《一双虎头鞋》简介
小说讲述了一个复杂且悲惨的故事。
小姑原本是城里来村里支教的老师,爱上了刘大根并嫁给他。然而刘大根是个骗子且嗜酒打人,小姑精神失常。小姑怀孕后仍被虐待,生下龙凤胎后家里遭遇火灾,刘大根烧死,奶奶离奇死亡。
后来全村孩子失踪,妈妈让“我”逃跑,却被抓回,妈妈被打死。“我”被小姑救到山洞,听到有人的谈话。“我”逃出来报警,指认村长媳妇的死,可村里人都说小姑是村长媳妇,大家都不相信“我”的话,只有夏警察相信“我”。
主角“我”经历了亲人间的冷漠、村里的种种罪恶,在恐惧和困惑中努力寻求真相和正义。
一双虎头鞋正文阅读
小姑是村里出了名的疯婆子,天天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娃娃叫着自己女儿的名字。原本她有儿有女,婚姻美满。偏偏天不遂人愿被人抢了孩子,小姑也被拖进了最阴暗的角落里。
等她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来的时候,家里已经被烧了大半。
三年后,她叫喊着抢孩子的又来了,人们不予理会一个疯婆子的胡话。
直到有人发现了小姑的尸体和一地的虎头鞋。
1。
我印象中的小姑是个城里人,漂亮踏实能干,她走起路来身上都带着香味。
村子穷路又远,是没有人肯把女儿嫁进来受苦的,我不明白小姑为什么就非得死心塌地地喜欢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男人。
“小姑,你为什么甘心窝在这村子里为那么个人生儿养女,在城里过得不好吗?”
“不好,那里没自由。”我不知道小姑说的自由是什么,总之应当是个很稀罕的东西,我不想生生世世都被拘在村里。
就像奶奶一样,明明年轻时长得那么好看,走了却还是念着娘家人以及嫁过来带过来的皮影。
那皮影我见过,是一家三口的皮影,奶奶不会耍但也会用油灯点着,在墙上念词。
小姑千金难买如意郎,说我还小不懂。
这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原本小姑只是个来村里支教的老师。
但她爱上了刘大根,名字俗气就连样子也俗气的很。
刘大根是村里有名的骗子,长得不好就嘴甜会哄人。
村里的活计没做多少,哪家姑娘吃的什么点心用的什么胭脂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知道他嗜酒如命打人性子的人没多少,他演得很好。
用一个自己多次没送出去的小葫芦,轻易就栓住了小姑的心。
这种物件本不值钱,到他嘴里成了定情信物。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的誓言,哄的小姑团团转。
“徐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你像极了我那个侄女,叫我小姑吧。我这过几天就要办酒席了,你到时候记得过来呀!”
大根叔与人推杯换盏,席间一直在吹嘘自己不花一分彩礼就抱得美人归,旁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都知道他跟村东头的那个秦寡妇关系不清不楚的,手上动作仍然不老实。
当天晚上,小姑被人发现时披头散发地睡在河边,神情恍惚说自己活不成了。
也对,估摸着是看到了大根叔的真面目,就觉得一腔情意奔赴错了人。
妈妈叫我小孩子少说话都是大人的事,村里光棍难得有能讨到媳妇的。
奶奶拄着拐杖使劲敲了敲地,“都是些混账玩意儿,将人娶到手又糟践。”
头一次见到奶奶这么生气,她牵着我的手说小孩子才不需要把嘴闭上,想说什么就说。
但长大后千万不要待在村里,村里有很多会吃人的。
奶奶说自己跟小姑一样,也是被人骗过来的。
“我是一个没有家的人,老了以后我想要落叶归根。希望那个女娃也一样,能回家。”奶奶喝了一碗药一饮而尽,说自己命苦才需要吃糖压压。
2。
小姑从那天就精神失常了,做事也没头没尾的。
经常遭到大根叔的打,说她就光长着一张好看的脸。
骂她是个吃干饭的连饭都不会做,肚子也没个动静。
起初小姑觉得自己和家人断了关系,他只是一时听信了别人的谗言。
他会改的,只要生了孩子就定下来了,直到我去给小姑送鸡蛋。
他说了一句,“小妮长得越来好看了,等满十八给叔当媳妇好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姑笑呵呵地往自己嘴里塞沙子。
牙都快被硌碎了,血顺着嘴边就流了出来。
她终于如愿怀上了孩子,大根叔却说她就算是怀了也要下地干活。
做的不好一样的被打,而我看在眼里,手上却已经攥紧了拳头。
我要是男孩就好了,妈妈不止一次这么说过。
是呀,我要是男孩就好了,以后也不用走奶奶的老路。
奶奶反倒是护着我,“儿媳妇你就说的不对了,你自个儿也是女的。咋拉着我家妮儿说女儿家不好,我知晓你的难处下回还是莫要说这种话了!”妈妈还想说什么,奶奶叫她噤声。
是爷爷和爸爸回来了,家里的女人都怕极了男人。就像是避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死活都不敢出声。
“天天就只会碎嘴子说东家长西家短的,饭做好了没?”奶奶没什么话说就进了自己那个小黑屋,她最近吃得越来越少了。
爷爷说她矫情得很,不吃就不吃,给家里人省下点口粮也不错。
他们都只顾着自己,从来都不会顾及家里女人。
“你听说了吗?大根媳妇好像生下来了一对龙凤胎,这村里多少日子都没有出过龙凤胎了。瞧瞧人家,再看看你们真的是比不得。”
深夜就听着有女人的哭声,还有哼着童谣的声音。
接着就是有人大喊着救火的声音,奶奶睡在床上没有动。
妈妈披着一件单衣就出去了,叫我别动免得被人趁乱被人带走。我躲在了奶奶屋子里,大人都去救火了。
小姑却鬼使神差地走进屋子里,我躲在床底下看着小姑的那双好看的红色皮鞋。不知道她在找什么,奶奶没有一点声响手就这么垂了下来。
红色皮鞋走了,我才敢爬出来。
“妮子,叫你奶吃饭了。”妈妈端来一碗鱼汤泡饭,等我推搡着奶奶的时候一动不动。
妈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探了探睡着的奶奶的鼻息。
“娘,走了。”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妈妈像是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走了也好不必再被人磋磨。
爷爷和爸爸依旧吃着饭,张罗着明日的丧事。
大人说这是喜丧,老人寿终正寝没病没痛的走了。
“今天咋死了那么多人,那刘大根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火都烧在自己身上了愣是没起身,真是怪事一桩。”哪来的喜丧,分明奶奶脖颈上有一道青紫的勒痕,是谋杀。
爸爸叫我们别说出去,对外都说奶奶是好好地走了。
免得外头会有什么闲话,说是子孙不孝顺。
小姑疯了,葬礼上她抱着个破布娃娃说是自己的孩子,只是脚上没有穿那双红色皮鞋。
3。
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害人精,你们都是害人精,孩子们都会走掉。”都吃席去了,没人理会她这句话。
我家里都觉得小姑晦气,克夫又克子。拿扫把狠狠赶她出去,她也不恼,指着我妈阴笑着出去了。
没多久,全村的孩子就失踪了。
就跟商量好的一样,人间蒸发。
就只有我,只有我没有丢。
村里的大老爷们都急疯了,个个举着火把漫山遍野地找了一宿,没找到孩子。
妈妈跪在灵堂前,拉着我说:“妮儿,今天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跑吧!”
“妈,我不走,你在哪家就在哪。”没想到妈直接扯下我身上的丧服,打了我一巴掌说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她的女儿了。
我捂着脸跑了出去,举着火把的那些人又回来了。
我躲在草垛里看着他们将跪着的妈妈拉走,爸爸冷冷地看着他们像捆鸡鸭一样将我妈妈抬走。
“儿子,都是你媳妇惹的错,害得全村的娃都丢了。连妮儿也不见了,彩礼我们都收了!”爷爷拄着拐杖气得不行,又想在村里人面前锤爸爸的脊梁骨。
我捂着嘴不敢出声,只觉得自己以往的亲人个个都变了脸色。一个个映照着火光面目狰狞,可怜我妈妈就这么活活被打死。
“老王家的,你家媳妇不老实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我说你家老太太走得蹊跷。指不定就是她在背后算计你,她就是杀人凶手!”
一向待人真诚的村长居然能说出这种话,空口白牙就将脏水泼到了死去的妈妈身上。
是不是杀人凶手就配活活打死?更何况杀奶奶的压根就不是妈妈。
村长这么说,就是想让爸爸和爷爷闭嘴。
不让报警,杀人偿命,死了就当死个杀人凶手。
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那个发疯的小姑不见了。
“女疯子一个,你管她去哪,最重要的是找到孩子。”
“老王家的,你家孩子在哪?是不是怕我们盘问出来,所以特地把自己女儿藏起来了?”村长一肚子坏水,就只会将问题往我们家引。
“老李,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那小丫头片子哪有小子稀罕,我家本来是老婆子死了要办丧事的。如今儿媳妇也没了,你是不是针对性太强了?”爷爷赶忙扯了一下爸爸的袖子,立马心领神会说出来我现在不过十六。
早就给我定亲了,他还苦恼着跟陈瞎子怎么交代丫头怎么跑了。
到时候他可就要被陈瞎子拿棒槌打死,陈瞎子眼睛虽瞎手脚功夫厉害得很。十里八乡的地头蛇都不敢惹他,偏我爸欠下不少钱,拿了他的钱还是不把人带来。
就算不死也得脱成皮,妈说过进了陈瞎子家门的媳妇个个都是死在床上。
有人说他心狠,身子浑身长满毒疮。
4。
一想到自己要被许给那样的人,我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大气都不敢说,等他们都睡熟了我才敢出声。
没想到刚一出来就被人给抓了,还被捂了嘴。
我流着泪闭着眼认命了,以为自己会被带到陈瞎子那里去受尽折磨而死。
直到我闻见一股子香味,这种香我闻见过。
按着拜堂的新娘都这种味道,包括妈妈也是。
“别出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拖着我的人力气出奇地大。声音就像是被火燎过了一样的哑,听不清是谁的声音,但我一眼就看到那双红色皮鞋。
等我想抬头看上拖着我的人那双眼时,眼睛不知道被人用什么东西糊了眼,等我睁开眼瞧的时候,所谓的好地方不过是一个山洞,黑黝黝的。
我看到了堆成小山一样的虎头鞋,拖着我的那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闻见了火油的味道,我爬着想找个洞头出去。被人用绳子栓住了,我听到有人的谈话声。
“你是不是疯了,死了就死了,你还扒拉洞口干啥!”
“那里头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怎么恨得下心的!”
“臭婆娘,我们命重要还是女儿重要,既然你这么舍不得那就陪她吧!”我听见了女人的惨叫声,她直接滚了下来,尖尖的石头子划破了那女人的脸。
她直接昏迷了过去,脚上还穿着那双红色皮鞋。
不是我妈,即使脸被划伤了我也认得,那女人不是我妈。
那人推下来的力度很大,脑袋一撞就没想到她居然能被推下来,好歹她仗着自己是村长的媳妇干了不少坏事。
至于为什么要穿上小姑的红色皮鞋就不得而知了,我逃了出来因为她的手指指向的地方。
出去报了警,警察叔叔也查了。死了一个女人、村里人一致认为死的是大根叔新娶的小姑。
是个疯子,孩子被人牵走了,丈夫被人活活烧死在屋子里。
遇到了这样的祸事,不管是谁都会寻短见的。
可我直接说了一句:“村长,你的媳妇呢?”
听见了有人在人群里小声嘀咕,我说过了老王家的这孩子就不能留。
“我妈还被这些人给打死了!”
“他们把村长媳妇都给推山洞打死了,还把村长媳妇当小姑给害死,是他们这些人草菅人命!”
可等小姑从房里走出来时,村里人都认小姑才是村长媳妇。
“瞧瞧,这孩子都魔怔了,你妈压根就在你自己家房子里躺着呢!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瞧瞧,她嘴里都念叨你好几回了。”听到这话,我连连后退。
因为太过震惊,我都忘了去看小姑站在村长身后连连摇头的动作。
他们就连以前的结婚证都拿了出来,合照确实是和小姑一起拍的。
一个这样说也就算了,就连平时待人最和善最喜欢护着小孩子的孙婆婆也是说我生过一场大病。
说我脑子都烧糊涂了,人都开始记混了。
一个人这样说不足为信,一群人这样说就连帽子叔叔都在怀疑是不是我小孩子瞎说了。
只有夏警察信我,说我一个小孩爬山涉水光着脚流着血跑过来就为了说这么一个谎,代价也太大了。
村长见我要跑去自己家,又忙使眼色让人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