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姁顾家一家子最新章节内容_顾姁顾家一家子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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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姁顾家一家子是小说《穿到大靖的那些年》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爱吃红烧牛腩煲的糜乐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穿到大靖的那些年》的章节内容

顾姁顾家一家子最新章节内容_顾姁顾家一家子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大靖永和二十三年春,京城。

疾风裹挟着细雨洋洋洒洒的落在官道上行色匆匆的行人衣服上。

衣衫褴褛的乞丐最怕遇着这样的天气。

饿了一天的乞丐祖孙窝在皇城跟脚到处敞风的窝棚里,初春的雨点冰冷无情打下来,潮湿的地面嚣张从四周由外向内侵袭。

在最后一小块干燥的地面上,小乞丐躲在那年迈乞儿的怀里的瑟瑟发抖,“阿爷,我冷。”寒风穿透过他单薄破烂的衣裳,侵皮冻骨。

老乞丐拢了拢盖在小孩儿身上的破夹袄,复又摸摸小乞丐发臭打结的脑袋,想给小乞儿捋一捋头发,可僵直肿胀的手指早已失去了昔日的灵活。

看着怀里冻得面色发青的小孙子,他心如刀割,眼中含泪语带哽咽的说道:“乖,睡吧,睡着了就不冷了。”

老乞丐将年幼的小乞丐紧紧拢在怀里,神情麻木的看着外面的雨幕。

京郊的老农们坐在屋檐下,欣喜看着这场细密的春雨,仿佛丰收的日子近在咫尺。

出城的许兴祖瞧见这对乞丐爷孙,无由的心酸直冒上心头:着实可怜,那小乞儿也有十一二岁了吧。

许兴祖不落忍,把自己身上的银子都掏给了他们,盼着他们渡过难关。

过了正月,友人相邀一聚,许兴祖欣然赴约。他也想顺便去顾府打探一下小外甥女的近况。

那个叫顾姁的小女娃儿,是他的姐姐许曼留下的孩子。

与友人分别后,许兴祖在顾府大门外转悠了许久。

良久,大门口出现了一位身穿九成新的赭红色绸缎短袄,下着灰色长裙,手挎素色包裹的老婆子,她正与那守卫说着话。

这老婆子是二房夫人姜氏身边得力的使唤嬷嬷,人称刘妈妈。

今日打扮一新的刘妈妈去二房夫人那里告了假。明日她不用当值,这不赶紧带着过年过节主子们给的打赏,包袱款款的出顾府。

门外,也不知那守卫说了什么,竟逗得刘妈妈哈哈大笑。

“天色不早了,那我就先回了。”告别守卫,刘妈妈嘴里哼着乡间小调便离开了。

许兴祖尾随了一段路,终是按耐不住,在一个拐角处拦了她。

“诶呀哟,吓死老娘喽。”刘妈妈被突然冒出来的黑影,吓了一跳,捧住心口诶呀诶呀的叫唤。

半晌缓过神,立马蹦起来,尖细着嗓子怒斥道:“好你个冒失鬼,走路不长眼的么?”

“实在是对不住了婆婆,一时情急。”许兴祖赶忙弯腰连连躬身道歉。

刘妈妈斜眼打量许兴祖,只见他身穿儒服,满身的书卷气,心下思量:原是个穷书生。

又见许兴祖态度甚是恭谦,于是收敛了些许怒气,心道:自己急赶回家,便不与他计较了。

遂转身欲绕过许兴祖。

哪晓得又被许兴祖一把拉住,刘妈妈看着许兴祖拉着自己包裹的手气笑了。

许兴祖见势态不好,赶紧掏出怀里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双手奉上,陪着小心:“婆婆息怒,晚辈给您赔礼了。”

瞧着书生递到眼前的荷包,刘妈妈这才意识到:这后生必是有求于我,故意在这儿拦人的。

刘妈妈毫不客气,一把搂过荷包,顺手颠了颠重量,撇了撇嘴角,漫不经心的说道:“后生想打听什么?不过,老婆子丑话说在前头,这不该打听的可别瞎打听。”

“您安心,我也不能让您为难不是?婆婆请,咱们这边说话。”

许兴祖将刘妈妈引至偏僻处,直奔主题,“婆婆,我就是想问问府上的九小姐如今可好。”

“九小姐?”听到这人是来打听四房那个庶出的,刘妈妈这才从上到下仔细端量一番许兴祖,试探的问道:“您是哪位?作什么打听府中的女眷。”

“婆婆,府上九小姐的亲娘乃是我同胞姐姐,因不忍家中父母对那从小失了亲娘的外孙女儿牵肠挂肚,我这才厚着脸冒昧的在此地拦住您,希望向您打探一二。”

“噢哦,原是九小姐的亲娘舅啊,哎呦,这不是自家人嘛,恕老婆子我无礼了。”刘婆子无甚诚意的说道。

……

与那刘婆子道别后,许兴祖抿着嘴巴,嘴角的弧度向下弯曲。

什么府里是老夫人当家,处事公允,不愁吃穿。

什么府里各房的老爷夫人的脾气都是和善的。

什么府里的小少爷小小姐都是好相处的,九小姐日常都要跟着先生学习等等。

“家里省吃俭用存下的银子花销出去了不说,那老婆子嘴里也得不到个实诚的消息,真真是个奸猾的。”

刘婆子没成想今日还能得一笔意外之财,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至于什么许兴祖,什么九小姐早被她抛之脑后。

顾家这样的高门大院的,许兴祖这种没权没势的穷秀才,连登门的资格都没有,她才不担心呢。

顾府西跨院的一个偏僻的小院里,丫鬟忍冬端着洗漱用品走进卧室。她将手中的木盆放在架子上,来到床前,隔着素色的轻纱床帐,柔声催促:“小姐,该起了。”

“唔,知道了。”

顾姁贪恋着被子里的温暖,不大愿意起床,又把身子往被子里面钻了钻。

过了一会,顾姁才鼓起勇气,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下了床。动作利索的把自己收拾好,出了卧室。

外厅,木莲和辛夷两个小丫鬟正在摆饭。

“好了,别忙活了,你们也赶紧回屋用饭吧。”

“是,小姐。”忍冬带着两丫鬟鱼贯而出。

桌面上摆着三个碟子,一碗粥。一个碟子里放着四块小米糕,一个碟子里放了两个水煮鸡蛋,还有一个碟子里有一个肉包子。

大厨房的白案汤师傅做的肉包子白白胖胖、皮薄馅大,咬一口汁水横流肉香四溢。

不过,这肯定是府里的哪位主子点名要吃的。平常可不见汤师傅主动做包子。

就着那一碗杂粮粥快速的解决掉一个肉包,又将筷子伸向另一个盘子里的米糕。

今日的米糕是红糖芝麻馅的,一口一个,顾姁一连吃了两块米糕,和往常一样将剩下的食物收进自己的空间里。

是的,顾姁有一个专属空间。

前世,她大四那年,末世悄然而至。

末世第三天,住在她家隔壁的健身教练去顾姁家借粮,发现顾姁的父母丧尸化,趁着手机还有信号,赶紧打电话通知了顾姁。

当末世来临后,父母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时,顾姁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

邻居的电话,让顾姁没办法再抱着侥幸心理自欺欺人。

顾姁请求邻居将变成丧尸的父母杀了,她不想父母死后变成吃人的怪物,想要父母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界。

作为回报,家里的粮食都赠给了邻居。邻居欣然答应。

在手机信号彻底消失之前,顾姁收到了一张邻居发给她的照片,并附文好好活着。

顾姁看着照片里丧尸化的父母,只能无声的掉泪。

为了活下去,顾姁跟着同学们组织的队伍外出寻找食物。

在去食堂的路上,她们遭遇了大批量丧尸的袭击。慌乱中,顾姁被她的一个舍友拉到身前做了挡箭牌。

万幸,顾姁命大没有死,还好运的觉醒了空间异能和木系异能。

后来她独自一人艰难的逃离学校,跟着路上遇到的军队去了官方的基地。

因为顾姁对外宣声称觉醒了木系异能,她被基地吸收进植物研究所,在研究所附属的种植基地里种植粮食蔬菜。还能跟在大佬后面学习各种异植和简单的药理的知识。

后来她的异能等级提升,顾姁就申请跟着军队外出采集植物样本,清理丧尸。顾姁在国家的庇护下苟活了三四年,有能力了自然也要回馈他人。

又过了几年,在一次采集行动中,研究所的一位老教授找到了能够克制丧尸病毒的药草。这意味着他们有机会研制出解决丧尸的办法,从而终结末世。

众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可就在他们回基地的路上,不幸的遭遇了S级别的丧尸王的围攻。为了保证样本和老教授能够安全回到基地,顾姁和几个高等级异能者自愿留下拖住丧尸。

S级别的丧尸王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拼到最后,几人都受了重伤,却连丧尸王的皮毛都没伤到。

留下来的几人最后决定集体自爆与丧尸同归于尽。

“可惜我看不到社会秩序恢复正常了。”顾姁遗憾的想着。

等她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这个身体正发着高烧,昏昏沉沉中,好像是有人把她抱起来。

顾季礼抱着顾姁对进忠说,“把药端过来,我来喂。”

“是,爷。”进忠小心翼翼的将药送到顾季礼手中。

药一勺一勺的喂到了顾姁嘴里。

虽然还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但为了活命,顾姁积极配合,药碗很快见了底。

“这孩子可真乖巧,姝儿就不如她,给姝儿喂个药我必须得换身衣裳。”

年轻的父亲带着宠溺的语气分享着他另一个孩子的事迹,似是苦恼于那位叫姝儿的小姑娘的不配合。

“姝小姐自是极好的。”进忠恭维道。

“许氏的身后事处理的怎么样了?”男子问道。

“许氏已经厚葬,墓地就选在京郊清潭寺后头的小桃山上。那处风景秀丽,并且离许氏的娘家极近,也方便许家去祭拜。”

“我已按照您的吩咐从账房里支了二百两纹银给许家送去了。”

对于许氏的遭遇,进忠心里感慨不已。那许氏也个可怜的,一场无妄之灾断送了卿卿性命。

那天,四房的夫人孙氏的娘家大哥得了嫡子,请孙氏回娘家吃满月酒。正好孙氏刚满三个月,胎也坐稳了,她也想借这个机会回娘家报喜,好喜上添喜。

四夫人身边有个叫翠珠的陪嫁丫鬟,平日里见多了四爷顾季礼和孙氏夫妻二人恩恩爱爱的场面,再加上顾季礼身材高大,模样温润俊秀,春心萌动,竟趁着四夫人孙氏回娘家,在顾季礼泡的茶水里下了药。

顾季礼不曾设防。

许是翠珠头回做坏事,心里存了顾虑,收拾屋子时莽撞的碰倒了孙氏最喜爱的花瓶。

顾季礼见状皱起眉头斥责了两句,叫她赶紧打扫干净。

偏这时,前院的小厮找了过来,说是大爷顾伯仁要找他借一卷前朝张大家的画作。因顾伯仁要的急,顾季礼只得随小厮一同去书房拿画。

送走了画,那药效发作了,路过的许曼成了替身。

事后,顾季礼懊恼的让许曼和所有知情人闭嘴,至于翠珠,他则叫进忠远远的发卖了事。

许曼原来是京郊许家村的农家女,当年许曼的父亲病重,求医问药导致家徒四壁,债台高筑。

许温氏咬牙要把家里的良田卖了,换得银两给丈夫治病。

田地是农户安家立业的根本,田卖了,一家四口人以后如何生存呢?懂事的许曼悄摸找了村里的牙婆,托她卖了自己。

后来许家靠着许曼的卖身银两和月钱,渐渐渡过难关,还清债务。

经年累月,许曼替自己攒齐了赎身的银两,再过两个月她便可赎身归家,好一家团聚。

可就在这当口生出了这样的事端。

四夫人孙氏是顾季礼自己亲自求娶的。那年元宵花灯节上,顾季礼对孙氏一见钟情,正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婚后夫妻俩个蜜里调油,日子好不快活 。

顾季礼不想因为许曼扰了孙氏的安宁,叫孙氏不痛快。他远远的选了个小院子匆匆打发了许曼。

许曼也知情识趣,一个人安安生生的在小院子里过活。

顾季礼就当此事到此为止,却没料到许曼已经珠胎暗结。等许曼察觉自己怀有身孕时,腹中的孩子都已经显怀了。

许曼怀孕了,那他和许曼的事迟早瞒不住。于是顾季礼找了个时间便和孙氏摊了牌。哪成想孙氏气性这么大,羊水当场就破了,再加上孙氏怀着双胎,生产格外艰难。

痛了一天一夜,孙氏九死一生,才生下了龙凤双胎瑜哥儿和姝姐儿。为此孙氏的身子彻底损伤,再难有孕。

孙氏一直得意于自己嫁了一位好夫君,洁身自好从不贪花好色,身边没有小妾通房,对自己又一心一意。和闺中姊妹比起来自己嫁的最好,活的也最舒心。在妯娌当中她也是极有脸面的。

然而许曼的出现最终打破了孙氏的美梦。

虽说这事怪不得许曼,许曼也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可到底还是在孙氏心里留下了疙瘩。毕竟在孙氏看来许氏是既得利益者,是破坏她家庭稳固幸福的坏人。再加上孙氏生产委实遭了老些罪,孙氏越发不愿意顾季礼去探望许曼。

顾姝和顾厚瑜两小儿早产体弱,三天两头的生病,妻子孙氏产后虚弱,都需要他仔细呵护照料,所以顾季礼也顾及不到许氏。

后来,许曼生下九小姐,血崩而亡。

“这孩子就叫作顾姁吧,只盼她日后能够和悦安乐。

顾季礼温润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抚了抚顾姁的额头,把顾姁放回摇篮里。

“嬷嬷,好生照顾她,缺什么就跟夫人说一声。” 嘱咐过后,顾季礼毫无留恋转身离开。

……

吃过饭,顾姁将意识沉浸在空间里,看着不锈钢架子上堆满的物资分外满足。

空间里大部分是前世收藏的各种药剂,种子,书籍,还有一些锅碗瓢盆,菜刀之类的杂七杂八零零碎碎的物品。小部分食物都是她在这个世界每天一点一点的藏起来的。

经历了末世那样复杂恶劣的环境,顾姁养成了严重的收集癖好,这种癖好尤其体现在食物上面。

顾姁在顾家的日子还是比较悠闲自在的。

每月公中发放给她的月例分毫不少。

嫡母从不过问她的事,且不喜父亲和嫡兄嫡姐同自己亲近。

顾姁并不在意嫡母对她防备,也不在意嫡母使手段隔开她和这具身体血缘关系上的父亲。甚至为了平静的生活,她主动关起小院,过自己的小日子。

忍冬轻手轻脚的进屋,将顾姁剩下的碗盘收拾好。

宽敞而略显昏暗的大厨房里,炉灶里火焰熊熊燃烧着,映红了一面墙。一个身材臃肿、满脸皱纹的烧火婆子正坐在炉灶前,往炉膛里添柴。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是忍冬。

只见她低垂着头,眉眼温顺,脚步轻缓地走进厨房。

烧火婆子看向忍冬,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丝不屑和嘲讽的神情来。她那布满老茧的手随意地拨弄着柴火,火星四溅。

那烧火婆子明晃晃的轻视,忍冬看的分明,她只当不知。

忍冬想着,她们小院虽然没啥油水可捞,但胜在安稳。九小姐是个顶顶宽厚的主子,事少不磨人。她们几个丫鬟只要把分内事做完,闲暇时做点绣活打打络子也能额外挣些银钱。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也不想整日里卑躬屈膝的被呼来喝去。

顾姁饭后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散散步消消食。

她哼着小调,慢悠悠地走到院子东南角,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树干,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体内的木系异能释放出一丝丢给这棵皂荚树,接着就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等到十月,就可以收获满满一树的皂角啦!到时候可以拿皂角做点肥皂呢,能省则省嘛。

公中派发的东西是有限的,她要是缺了什么只能自己掏钱买。虽说每月有5两的例银,可府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那么多主子,人情往来的花费也颇多。

光是生辰贺礼这一项,她每月攒的月银花空了不说还得把年节收到的压岁钱填补进去。

她出生那天是亲生母亲的忌日,需要避讳,所以从未过过生日。

这光出不进的日子可不就过穷了么。

还是她后来精研刺绣,这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顾府的下人们都知道这府里就属她日子过得拮据,都不愿意被分派到她这里来。即便有丫鬟嬷嬷被指派过来,也都各自想法子找门路离开了。

这么些年来,她这个小院子来来回回的不知走不少人。现在留下的这三个丫鬟,都是进忠从外头买来的。

这院子和府里其他主子的比较起来就显得格外小巧且粗疏,拢共只有几间屋子。除开她的卧室,外厅,杂物房,就剩一间忍冬她们三人合住。

小院的东北角有个她后来花钱垒的简易灶台,就为了冬日里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沿着院子里石子铺的小路走到头,有一口水井立在那儿。

院子的西北角,孤零零地生长着一棵毛桃树。这棵树长得歪七扭八的,仿佛被恶意摧残过,它那弯曲的枝干就像是一个年迈老人嶙峋的身躯,显得无比沧桑和脆弱。

树上结的果子又小又涩,那些青涩的果子可怜巴巴地挂在枝头,周围的鸟雀也对它们不屑一顾。

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顾姁安分守己,从没有动用她的能力去改良这棵毛桃树,一直任由它野蛮生长。

“小姐,该去私学了。”忍冬拎着书袋走到顾姁身边提醒她。

“好,我知道了,你把书袋给我吧”说着,便伸手接过书袋。

“小姐,这把伞也带上,这天瞧着阴阴沉沉的,看着像是要下雨。”忍冬见顾姁接过书袋,忙又递上一把伞。

顾家的私学是男女分开的,女学请了两位女先生。一位姓傅,教授乐器、围棋、书法、绘画、以及诗词、礼仪。还有一位姓陶,是教授刺绣的绣娘。

顾姁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书法和刺绣的学习上。苦练了多年,她已经能够写得一手规矩工整的毛笔字了。绣出的花草树木也活灵活现的。但顾姁在其它科目上的表现就不尽如人意了,尤其是诗词这块。

授课的傅先生是一位极通透的女性,只要顾姁能按时上交课业,旁的并不多做要求。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学业上大体上过得去就行,不需多出彩。

这边顾姁来到私学时,学堂里已经围坐着三位小姐。

她们分别是大房的庶女顾婷,现年十四,行二,其母李氏。

二房的庶女顾媱,现年十四,行三,其母楚氏。和顾媱坐在一起的也是二房的庶女,闺名顾媛,现年十三,行七,其母刘氏。

“各位姐姐早安,”她微微福礼。

“九妹也早啊。”顾婷心不在焉的应付一声,撑着额头转向窗外。

二房的两位庶女抬头也跟着敷衍一声,又凑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打过招呼,顾姁默默地向末尾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不多会儿,一阵笑闹声由远及近从门外传来。

原来是三房的三位小姐和大房的嫡女,她们路上碰到了就一道来了。

这几位姑娘的样貌各有千秋。

大房的嫡女顾媞,鹅蛋脸型,肌肤娇嫩,水灵灵的大眼,秀气的鼻子,蛾眉皓齿,灵秀逼人,气质斐然,打眼一看就是知道是位聪慧女子。她是家中的长女。

顾媞左手边的是三房庶女顾媆,现年十四,行四。她身姿柔美,蛾眉淡扫,樱桃小口,虽有扶风弱柳之姿,但个性伶俐。她是三房钱姨娘所出,因有个一母同胞的兄弟顾厚琼,所以说话行事颇有底气。

与顾媆紧挨在一起的唤作顾媄,同是三房庶女。现年十三,行五,蛾眉螓首,可以看出日后也是位美艳女子。

顾媞右手边的那位小姐,行六,闺名顾婻,山眉水眼,圆润的脸蛋,身材略微丰腴,平时就贪一口吃的。她是三房嫡女,其母赵氏。

四房嫡妻孙氏也就是顾姁的嫡母带着一双儿女回了娘家,所以今日四房嫡女顾姝不在场。

顾家祖上原是猎户,因前朝朝堂腐败皇帝昏庸,再加上各种天灾人祸,导致民不聊生。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的顾家老祖跟随太祖反了朝廷。

后来凭着天生的一把子力气,上战场屡次立功。建国后草莽出身的顾家老祖摇身一变穿上了官袍,定居了京城。

顾府现在的当家人名叫顾万里,他现如今致仕在家,其妻秦氏。两人分别生下了长子顾伯仁,次子顾仲德,四子顾季礼。

顾万里的妾室焦红英生下三子顾叔义,幺女顾艽。顾叔义和顾艽乃是一对龙凤胎。

长子顾伯仁现任户部侍郎,娶妻杨氏。

杨氏为杨国公府嫡幼女,又为顾伯仁生下顾府的嫡长孙顾厚玚,二子顾厚玙,三女顾媞,幼子顾厚玒。

顾婷是顾伯仁的妾室李姨娘所生。

次子顾仲德现任五品校尉,娶妻姜氏。

姜氏的父亲官任都尉,是顾仲德的顶头上司,姜家祖上是太祖的旁支兄弟,曾一同跟随太祖出生入死。

姜氏生有二子顾厚珣和顾厚珵,另有姨娘楚氏所生之女顾媱,姨娘刘氏之女顾媛。

三子顾叔义现任翰林院编修,善书画,喜舞文弄墨,顾叔义娶妻赵氏。

赵氏是商户之女,陪嫁甚多。她生有二子一女,分别是三房长女顾婻,次子顾厚琦,幺子顾厚琅。

姨娘钱氏则生了三房的庶长子顾厚琼,三房庶长女顾媆。还有妾室柳姨娘生的庶二女顾媄。

四子顾季礼现任礼部侍郎,娶妻孙氏,孙氏乃翰林院学士之女。

孙氏生有一子一女龙凤双胎。男的名为顾厚瑜,女的名为顾姝。

四房另有一庶女便是顾姁,其母许氏难产而亡。

还有焦氏所出的顾艽,生的极为美艳,貌若海棠。因不满家里给她相看的人家,又仗着自己品貌出众,不知怎的勾搭上了太子,现已入东宫,为太子昭媛。

顾万里为此事曾大发雷霆,放出狠话,就当从没生养过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儿。

还没下学,外头果然淅淅沥沥的落下了雨点。寒风顺着窗户的缝隙渗透进来,顾姁百无聊赖的听着傅先生的讲课,打了个哈欠。这种天气最适合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大觉了。

另一头,许常氏坐在门槛上,就着屋外的那点子光亮缝缝补补,时不时地向院外张望。

直到看到出现在家门口的牛车,立马站起身来,撑起放在脚边的雨伞,出门迎接久归的丈夫。

“怎么不早些回来,瞧,身上都淋湿了。赶紧回屋里换掉。”许常氏心疼的将伞柄往许兴祖处倾斜。

许兴祖谢过牛伯好心相送,叫许常氏回屋取一些铜板给他,好把车资付了。

回到屋里,许兴祖掸掸身上衣裳,问道:“棠儿和梁儿呢?”

许常氏从箱笼里取出干净的衣服,一边帮许兴祖更换,一边说道:“两小子在他们自己屋里玩呢。”

“我今日不是给你备足了银钱了么?怎么身上一个铜子都没有了?”

许兴祖闻言顿了顿,当时他瞧那对祖孙可怜,没多想,把今日领的抄书钱都给了他们。看天色不早了,害怕妻子担心急匆匆出城时才发觉自己已无车资。

也多亏遇到了好心的牛伯,载他归家。至于妻子准备的银钱早被他贿赂了那顾府的婆子了。

“今日我去了顾府。”许兴祖握住许常氏并不细腻的双手温和的说道。

许常氏听后一愣,遂不再追问。

终于熬到下课,傅先生郑重宣布近日停课,在此期间需温习功课,后续会进行课业抽查。

顾姁如释重负,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书本,匆匆离开这处纷扰之地。

今日开课前,顾媞等人进了私学之后,整个私学立马喧闹起来。

二房的两位庶女瞧见顾媞来了,赶忙簇拥上去。

“大姐姐今日打扮的真好看。”顾媱率先开口,对顾媞恭维道。

“瞧瞧,三姐姐说的话?”三房的顾媆虽心中对顾媱哈巴狗似的行径颇为鄙夷,但面上仍笑盈盈的对顾媱嗔怪道,“大姐姐哪日的装扮不是最出彩的,活生生把咱们衬成了绿叶。”

随后,顾媆环视了学堂内或坐或立的众人,阴阳怪气的说:“过两日大姐姐便要行及笄之礼了,这日子呀过得可真快。我可都听说了,这回啊,大伯母特地邀请了国公府的老夫人来做这正宾,大姐姐真是好福气呢!”

“现今春寒未退,祖母身体不适,母亲岂敢因我这等小事伤了祖母,故而才去杨国公府恳请我外祖母出任正宾。”顾媞面色沉稳,谈笑间从容应对着顾媆的诘难。

顾媆不甘心的刺到:“妹妹还当这正宾是一早就定下来的呢!”

“这话从何说起?母亲事先与祖母商议,而后才去请我外祖母做这正宾的,说来也是我这做外孙女的烦扰了她老人家。”

“谁不知道祖母最心疼大姐姐,自是盼着大姐姐前程锦绣。”毕竟国公府的门楣比顾家高出不少呢。

顾媆捏着帕子掩嘴故作姿态,装作疑惑的问道:“诶呀,还不知大姐姐定了谁做赞者呢?”

不待顾媞回应,她微微转过身冲顾婷眨眨眼道:“莫不是二姐姐?”

顾婷心里发苦,搭在膝盖上的小手紧紧地攥着掌心下方的襦裙。她抬眼看着顾媆,勉力挤出笑容,十四岁的少女被问的哑口无言。

顾媆见状,好似抓住了什么把柄,正要开口,却被顾媞生硬的打断。

“四妹妹不来问我这个当事人,为难二妹妹做甚?”

顾媞轻缓了语气,又说道:“家中姊妹这么多,请哪一位来做这赞者都不合适,我曾为此事苦恼良久。”

“正巧两日前,文昌候府的小娘子相邀,她见我心中烦闷,知道因由后,自告奋勇接过了这件差事。我心想不用为我这些许小事得罪了众位妹妹,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顾媆可不甘心就这么轻易放过顾媞,不怀好意的说:“这几日大伯母为着大姐姐的及笄之礼,府里府外的忙的晕头转向,等闲了都见不着大伯母一面。”

“我可听说了,大伯母在金玉楼为大姐姐订了三副簪子,光一副白玉嵌珠翠玉簪就价值一万五千两白银,还有什么累丝双鸾衔珠步摇金簪,什么檀木的箜篌簪的,皆是做工精细价值不斐 。”

“还请了苏家绣楼里绣工最好的绣娘,专门为姐姐制作衣裳。布料都是大伯父特地请人从江南那边运回来的时兴料子呢。”

“还是四妹妹的消息灵通。”顾媞言笑晏晏,意有所指。

二房的顾媱看着顾媞,脸上露出些许艳羡的神色,她如今也快及笄了。

顾媆话锋一转将矛头又指向大房的顾婷,“大姐姐及笄了,就该准备二姐姐的及笄宴喽,不知道大伯母给二姐姐准备了些什么。”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何况顾媆三番两次的拿她做筏子,顾婷不再忍耐,当即反击道:

“四妹妹光顾着打趣姐姐我,莫要忘了,咱们呀可是同年生的,相差不了几天。不知钱姨娘为四妹妹提前准备了什么好物,今日趁着姐妹们都在场,四妹妹不妨说道说道,好让姐姐我呀也开开眼。”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轮到顾媆反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顾婻见气氛僵持,站出来打了个圆场,“一晃眼,四位姐姐就都要及笄了,再过不久,我可就要多出四位姐夫出来喽。”

“你这小妮子口无遮拦也不害臊。”顾媞素手亲点顾婻的额头笑骂道。

“好姐姐,且饶过我这一回,先生要来了。”顾婻双手合十讨饶,她那带着肉窝窝的圆润小手,再加上一脸的憨态,似年画里的福娃娃一般喜庆。

这边刚说了没两句,傅先生到了堂前。几位小姐这才肯规规矩矩的端坐在自个座位上。

顾婷气闷了一堂课,下学后一头扎进李氏的院子。将上午学堂里生的口角告诉了李氏,李氏听罢也是气的不轻。

“姑娘莫恼,当心气坏了身子,让那起子小人笑话。”李氏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轻拍顾婷的肩膀安慰顾婷。

“今日这事全是三房的那死丫头挑起的。她在大姐姐那里讨不了便宜,就想来拿捏我。”难道当她是纸糊的,可以任意欺负么?

“夫人乃国公府出身注重门面,姑娘若是及笄,该有的,夫人都会给你备齐的,何况家里还有你父亲做主。不必在意顾媆说的那些有的没的。”

“该有的自然会有,可不该有的也不能屑想。”顾婷苦笑着说。

“姑娘,住嘴,”李氏厉声喝斥,“姑娘也不小了,这两年还要倚靠嫡母帮你挑个好姻缘,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再好的前程能好过大姐么?一个国公府,一个顾府,光及笄宴就这么有排场,以后……”

“婷儿!”李氏惊怒。

“姨娘,我知道的,女儿知道轻重,不能意气用事。”

“我日后能嫁个家势尚可,人也本分上进的,不愁吃穿用度,就是女儿的福分。”顾婷眼眶含泪扑到李氏怀里,只是她这心里啊到底是意难平,都是顾家的女儿啊。

李氏听着耳边女儿的哭诉,心都被揉碎了。这都是命啊,我儿,谁叫你托生到姨娘的肚子里呢?

“三房那挑祸精和她姨娘钱氏一个德行,仗着得宠,又有兄弟依靠,惯会兴风作浪招惹事端。”李氏也气。

“姐儿聪慧,不与她一般计较。”李氏安慰顾婷,又不放心再三叮嘱:“那小蹄子确实气焰嚣张,她在大姐儿那里落不着好,就想拿我儿当枪使。婷儿不要上了那小蹄子的当,莫要与大姐儿别苗头。”

“她再蹦跶又如何,婚事还不是被你三叔母拿捏着,她们当家的主母想在庶女的姻缘上做些手脚易如反掌。”

“别看你三叔母平日里对那对母女和和气气的,并不是怕了她们。你三叔母有子女傍身,嫁妆银子丰厚,手上又握着十来家生财的铺子,不指着你三叔父那点俸禄过活。所以她啊是懒的搭理那对母女,真犯到她手上,她必不会叫那对母女好过。”

“快把眼泪擦擦,洗把脸。我儿且看日后。”

许家村中,许兴祖将他去顾府的事告知了爹娘。

“她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那孩子长成什么模样,像不像曼曼。

十多年了,许田只知道那孩子唤作顾姁。他闲来无事时总喜欢让儿子将顾姁的名字比划给他看。

“听那婆子说吃穿不愁。”许兴祖低头闷声回答。

“吃穿不愁就好,吃穿不愁就好。”许田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女儿许曼的离世是许田一生的痛,他多好的女儿啊,乖巧懂事又孝顺,当初女儿都和他说好了要赎身归家的,怎么突然人就没了呢?

“那婆子就没说点其他的”许母不死心的追问许兴祖。

“说是平时在府里听先生授课,看看书绣绣花,别的没说。”

许母听后失望极了。

“高门大户的规矩森严,你又不是不知道。”许田示意许母不要再问。

屋里沉默许久后,他叹息了一声,“去做饭吧,棠儿和梁儿也该饿了。”

顾姁回到小院,沉凝片刻,便吩咐忍冬去烧些热水,以供泡脚之用。趁烧水之际,她提笔练了几页大字,笔锋沉稳,力透纸背。

洗漱完毕,顾姁从柜中取出一本略有毛边的游记,端坐于床,逐页翻阅,神情专注。

顾媆一回到院子里就径直跑回房间。她坐在梳妆台前,在首饰盒子里挑挑拣拣,那些往日里觉得好看的首饰,如今却觉得平平无奇。

于是她又风风火火的又跑去找钱姨娘。

“姨娘,我的那些个首饰都有些旧了,我想买些新的。”顾媆进了屋子对钱姨娘急切的说道

“上个月你爹爹不是刚给你买了对翠玉镯吗?”钱氏正坐在绣凳上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描着眉。

“姨娘,大伯母在金玉楼给大姐姐定制了三副簪子呢。”顾媆依偎在钱氏身侧,挽着钱氏的胳膊晃了晃,“我也想要。”

“我的小祖宗,别晃了,好好的眉毛都给画歪喽。”钱氏伸出指尖,点了点顾媆的额头。

顾媆吐了吐舌头,撒娇道,“娘~~~”

“知道了,真是欠了你的,晚点我和你爹提一下,明日带你出门去看看。”

“娘,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去找厚琼。”说完便一蹦一跳的走了。

“快及笄的人了,怎地还是这般冒冒失失的。”钱氏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转头对着铜镜,看着那画歪的眉毛,笑骂道,“这作死的丫头!”

“碧玺,快去打盆水过来。”

“诶,这就去。”

忍冬从大厨房将今天的饭食领回来,“姑娘,起来洗把手该吃饭了,饭菜凉了不好。”

“嗯,那就摆饭吧,你们也自行用饭吧。”忍冬布好饭菜,回了她们自个的屋子里用饭。

顾姁吃完饭消消食,趁着现在还有些亮色,去房中把绣棚搬到了厅堂。

她现在绣的是一幅双面兰草图,绣好之后可以请匠人制成团扇。

其实原先绣了一大幅双面牡丹,打算做一个屏风,当做顾媞的生辰贺礼。

而后想到顾婷,顾媱和顾媆都在今年及笄,绣屏风时间太赶来不及绣,索性都送团扇,这样不偏不倚。

可能和顾姁本身拥有木系异能的原因,她绣出来的花草格外的鲜活灵气。作为生辰贺礼,倒不会显得寒酸。

顾姁穿着厚袄子,枯坐在窗前,脚底下是忍冬烧的火炉子,期间,除了忍冬过来收拾打扫,再也没人进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兰草图绣好。

初春带着水汽的凉意往骨头缝里沁,顾姁站起身来,跺跺僵硬的脚,伸了个懒腰,揉揉酸胀的脖子,把刺绣收好。

“需要尽快寻人将这绣件做成团扇才行,还要再买些绣线和布料,要是能出门就好了。”

顾姁正为布料和绣线发愁,而四房的正院里,烧着上等的炭火,屋内暖融融的。一家四口正围坐在一起,圆木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孙氏拿公筷夹取一片酱鸭肉,轻轻的递到顾季礼的碗碟里。

“相公,尝尝小厨房现做的酱鸭,这鸭子是今早庄子上才送来的,味道还不错。”

顾季礼顺势夹起来尝了一口,赞道,“不错,辛苦夫人。”孙氏听了心里头高兴。

“夫人别只顾着我,自己也尝尝看。”顾季礼又动手夹了一块递给孙氏,“哦,对了,岳母身体如何,大夫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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