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九叶十修是小说《被逐宗门?身份曝光,宗门后悔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昨夜的茶写的一款玄幻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被逐宗门?身份曝光,宗门后悔了》的章节内容
“外门弟子桑九,三年前入我青玄宗,如今三年过去,依旧毫无半点长进!按照宗门规定,今日便将你逐出宗门,你可服气?”
三年没长进就要被逐出去宗门,哪个门派的规矩这么霸道?
桑九昏沉沉抬起头,入眼便是一不苟言笑的白袍老头。
眉头刚皱起,脑中便有一段不属于她的陌生记忆疯狂涌入。
尖锐的疼痛直达识海深处,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当即就抱着头往地上一滚。
“嘶~好疼……”
执法长老吓了一跳,测灵台下看热闹的弟子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惊到了,脸上的嘲讽一顿,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这是得知被赶出宗门,受刺激了?
实在是桑九的动静太大,满地乱扑棱,执法长老顿了顿,眸中浮现出几分不满,义正言辞。
“宗门有宗门的规矩,就算你装疯卖傻,青玄宗也万不能留你。”
众人了然,原来是不想离开,搁这装呢?
想想也是,以执法阁长老的修为,神识一扫,有没有事一眼便知。
“不是,三年了,三年前青玄宗捡的狗都快生灵智了,这家伙还停留在二阶玄者。就这,他还舔着个逼脸不想走?”
“看你说的,好不容易才混进宗门,换成是我,我也不想走啊!”
“宗门有宗门的规矩,可不是他装疯卖傻就能留下的。”
“三年,宗门做饭的厨子都趁空提升了点修为,他是在倒立修行吗?”
讽刺嘲笑的声音铺天盖地。
青玄宗在同等宗门中公认的最卷,弟子资源分配公平公正,外门弟子每日除了吃饭就是修炼。就这样的环境,宗门中居然有弟子三年都没半点长进,这点就连执法长老都想不通。
能进宗门说明有资质,就算闭着眼睛被迫吸收,三年的时间修为怎么着也该往上提一阶吧?
门规定了近百年,这还是第一个因为修为没长进被驱逐的弟子,只他一个。
长老摆了摆手,示意众弟子噤声。
“宗门规定如此,桑九,你莫要浪费时间,今日便上交宗门信物,收拾东西下山去吧。”
执法长老声音沉沉,青玄宗不喜不上进的弟子,更是不喜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还装疯卖傻耍手段的弟子。
桑九哀嚎的声音小了些,那股乱七八糟的记忆也差不多被她捋顺了,然后就是深深的无奈加无语。
她死在丹劫中,又莫名重生在这具身体。
原主跟她同名,是云陵国皇室最小的公主。
本该尊贵无比,奈何生来命运多舛。
皇帝爹是个颠公,贵妃娘是个颠婆,外祖家看日子时不时发点疯。
原主的出生,可以说是癫公癫婆算是个意外。
好在,出生那日恰好赶上原主外祖父头脑清醒,为了能让她活着长大,老头冒雨跪求皇上将她送去皇后娘娘那里养着。
皇后倒是个正常的,可惜真龙天子的血脉之力十分强大,她膝下一子一女,儿子病娇,女儿人格分裂。
作为后宫里比较正常的两个人,皇后和原主常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一个体会到了没在长公主身上体会到的女儿情,一个感受到了没在贵妃娘身上感受到的母女爱,于是,二人情不自禁的就那么惺惺相惜了。
原主越长越大,为了她能在成长的道路上心理不扭曲,皇后想秃了头,最后托关系使手段让十二岁的原主女扮男装,入了青玄宗。
是的,桑九不是什么二阶玄者,她连一阶都没有,纯纯的一普通人。
那玄者二阶的实力是皇后娘娘掏空皇帝小半个金库,在拍卖阁拍了件上品灵器帮她伪造的。
皇后寻思三年的时间说长挺长,说短不短,待在青玄宗这样的宗门里,就是条狗也该入门了。
只要成功踏入修者的门槛,其他的都是小事。
而事实证明,青玄宗看守山门的那两条大狗,原主是一条都不如。
三年的时间,原主不知道付出多少了努力。
藏书阁的门槛都塌烂了,可依然没找到入门的方法。
领她的长老从重视到怒其不争,再到最后对她眼不见为净,总共也就用了不到半年时间。
直至今日,宗门举行外门弟子大比,也是三年一次的修为测试。
原主兢兢战战的上台。
混战时,在回去面对癫公癫婆和被发现伪造修为的恐惧中,原主被人一掌拍断了气。
她是带着解脱走的,桑九是带着怨气来的。
自小开始炼毒,唯一一次想炼枚救人的丹药,结果引来了丹劫,七道天雷全特么砸她身上了。
两世了,就没一世能活过十八岁,她是犯了什么天条吗?
周围看热闹的笑声还在继续,一道道带着嘲弄的目光恨不得将桑九戳成筛子。
桑九没有起身,滚着滚着就滚下了测灵台,最后以一个响头重重磕在地面上结束。
“砰——”
声音沉闷。
路是青石板路,当场血流如注,过后鸦雀无声。
突然的静默中,就见桑九面无表情站了起来,鲜血顺着她的额头到鼻梁,再到下巴,最后“啪嗒嗒”的滴在地上。
她眼神两分淡漠七分凉薄,另外一分是唯一的正经,就那么淡淡扫视一圈,最后看向测灵台上紧皱眉头的执法长老。
然后弯腰,行礼。
“长老说的是,是弟子自己没用!长老您老保重,桑九这就离去!”
说完果断扭头,转身就走,留下继续沉默的众青玄宗弟子。
就这?
刚刚装疯卖傻的死活不愿走,这会又走的这么麻利?
欲擒故纵?
桑九脚步飞快, 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些弟子怎么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要不是后面有一群人看着,她都恨不得跑起来。
臊得慌,这破地方待不下去一点。
本来还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一下宗门规定,然后发现,磕少了,就宗门白给了三年的灵石,最起码值五个以上。
赶紧的走,待久了丢人倒没什么,要是再被人看出什么把东西要回去,那多不好。
桑九脚速不减,本想回住处收拾收拾东西。可走了一半发现,有价值的都在原主随身佩戴的吊坠里。
除此之外,孑然一身。
悟了,直接麻溜的走就得了。
找了个地方换下外门弟子特有的衣服,桑九把能代表青玄宗弟子的信物往执事堂一交,假装看不到一路上指指点点的鄙夷目光,果断转身朝着山门方向处走去。
都知道今天是三年一次的宗门小比外加测灵日,执法长老前脚刚按宗门规定把桑九赶出宗门,守山门的弟子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看守结界的弟子的眼里没有同情,只有止不住的厌恶和嫌弃。
正常人思维,能被招进宗门的都多多少少有些资质在身上,同样的资源同样的时间,宗门内居然还有这种废物?
关键是自己废物也就算了,还给宗门脸上抹黑。
半月后就是各宗门三年一次的招收比试,他们青玄宗还是五宗门之首,消息传出去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被其他宗门笑话。
桑九这粒百年一遇的老鼠屎, 能被人待见就怪了。
没一个拦的,也没一个留的,甚至守门之人都不屑出言刺她两句。
守山大阵开了又合,意想不到的快,桑九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宗门养你三年,是你自己不争气,今后莫要在外头提及曾是青玄宗弟子,便算你报恩了。”
被踹出去那一刻,她甚至还看到守门的两条狗齐齐抬头白了她一眼。
“草——”
桑九站稳身子,光秃秃的山头,只有她心底那棵野蛮生长的漂亮植物。
她咬牙揉了揉被踹到的地方,猝不及防的疼。
一股子郁气涌上心头,玛德,原主就是废物了点,又没挖青玄宗的坟,用得着这么不待见吗?
这些人以后最好别有求到她跟前,不然就是宗主舞到面前,她都得挨个踹一遍。
哼了一声,桑九昂晃晃悠悠地下山。
坏消息,刚来就被赶出宗门。
好消息,有个现成的身份。
回云陵皇室当公主?
想想还是算了,那种神经病齐聚的地方也不是正常人能待的。
要不找个地方稳定下来重操旧业?嗯,好像不错。
桑九仰头望了眼苍天,长长叹了口气。
她活了两世,第一世是sss级精神力异能者,成年的前一天为护一城民众而牺牲。
第二世是个小乞丐,有幸被一位炼丹师捡到,资质还不错,就是有点不走寻常路。
师姐采药她摘草,师兄炼丹她制毒,硬是在众多师兄师姐中杀出了一道重围,让师父都忍不住高看她好几眼。
又是在她十八岁的前一天,师父重伤命悬一线,师兄师姐们炼不出六品丹,把希望放到了能制出高阶毒丹的她身上。
医毒本一家,桑九内心挣扎许久,眼看老头撑不到第二天,她浅浅尝试了一下。
结果不出意外,丹成了,她死了。
成了这云陵国女扮男装,被逐宗门的九公主。
也不知道老头救回来了没有,要是人没救回来,她不白挨了吗?
刚想到这,桑九突觉得胸前微微一热,低头的瞬间便见一道白光从胸口中射出,朝着山下东边的方向。
光芒一闪而逝,跟着那股微热的感觉也消失了。
桑九心中惊讶,伸手往领口摸了摸,拽出个圆形的石头吊坠。
吊坠分阴阳两面,反面刻着繁复的阵盘,正面是只展翅的大鸟。
这就是皇后娘娘花皇帝的钱给原主配置的上品灵器,戴在身上不仅能让普通人自带二阶修者的气息,还能纳物。
三年来,原主吸收不了的那些灵石灵药,都挪进吊坠里了。
刚刚那道光芒,就是从吊坠里发出来的。
桑九看向光芒所指的方向,蹙眉。
法器分多种,法器灵器,灵宝法宝等等,能让携带者自带修为,还能当储物空间使用,能避开测灵石和各长老的眼,这东西的品阶应该在灵器之上。
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暂时看不透。
还有方才那道光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那个方向有什么特殊的存在?
不等多想,她突然神色一紧,快速将吊坠塞回去。
抬眼间,便见三道身影远远逼近,直至拦住她的去路
人穿着青玄宗外门弟子的标准服饰,桑九过了下记忆,发现还是认识的。
其中两个曾和原主同住过一屋,一个姓林,一个姓赵。另一个是同擂台一掌把原主拍死的那个,好像叫什么周严治。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原主不得罪人,耐不住有人惦记她呀。
桑九停下脚步,盯着其中二人,
“你们有事?”
这两位要说有什么过节,还得追溯到原主刚进宗门的时候。
怕暴露身份,原主每天天不亮就起,天快亮了才回,三人一间屋,这两人有时候连着一月都见不到她的人影。
后来为了方便,更是申请搬去了后山山洞里,美其名曰刻苦修炼。
那时长老对还她抱有很大希望。
不过,这事成了同屋两人的心头刺,同等的修为,他们年龄比原主大些,有原主作比较,长老的目光从不在他们身上。
以至于后来原主修炼修成笑话,两人没少出言踩踏,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交集了。
至于周严治,外门弟子众多,这人也就比试时见过,他来干什么?
为之前那一掌道歉?
看表情也不像。
三人表情似笑非笑,桑九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
“有事说事,特意等在这,别告诉我你们是来送行的。”
闻言,赵仁忍不住嗤笑,将她从头打量到底。
讲真,桑九现在的模样真心不算多好看,额头带着伤,血都没擦干净。
衣服是五年前进宗门时穿的,那时候穿着尚算宽松肥大,可三年的时间,即便十五岁的她与其他男子相比清瘦许多,那衣服套在身上也短的很,手腕都露在外头。
狼狈倒是挺狼狈,就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怎么看怎么碍眼。
“哟,都被逐出宗门了还清高呢?你说要是让人知道云陵国的皇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不知道云陵的百姓会怎么想?”
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牌子,和身旁的林云封对视一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算计。
桑九认出那枚令牌,是原主从宫里带出来,进出宫表明身份的牌子。
平时无用,分到的木床三条腿,她给拿着垫床脚了,时间一久,原主自己都忘了这茬。
“所以,你们是来送牌子的?”
她问的认真,赵仁笑的别有深意。
“你这是承认了?哎哟,真没想到,三年前和我们一同进宗门的还有位皇子!哎对了,入门这么久,你怕是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吧?”
他一指身旁的林云封,自我良好地介绍。
“这位,是云陵皇城四大世家之一,林家的少主,未来的家主!我是林家的表少爷!至于你,我倒是没听说云陵皇室还有你这么一号皇子。
哎,你不会是皇帝的私生子吧?”
桑九继续皱眉,云陵四大世家?林家嫡长子?
原主性子软,不怎么在人前露面,更不怎么出宫,记忆里并没有这些。
不过听副这我爹是天王老子的口气,林家在皇城应该是挺难缠的主。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眼下桑九不想过多纠缠。
“你们说我是皇子我就是皇子,你们说我不是我就不是。喜欢的话牌子送你,我现在要下山,别挡道。”
她自认口气算是客气,想要绕过三人,却被林云封伸手给拦住了。
他抽过赵仁手里的令牌扔给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
“本少爷不在乎你是不是皇子,我在乎的是你不能修炼的这三年,攒下来的灵石和资源。”
哟吼?桑九故作疑惑。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行了,这里没有别人,你就别装了。这些年弟子之间的比试你从不参与,被逼到份上了也不动用灵力。我承认你的身手是很好,但你不能修炼。”
林云封狭长的眼睛微眯,说的笃定。
“在宗门全须全尾的藏了三年,我猜你身上应该带着高阶灵器吧?”
身旁,周严治冷笑一声,抱着胳膊附和。
“我修的功法特别,就算他身上有灵器遮掩,出手的时候也难免会有灵气波动。但我与他交手时并未察觉到他体内有一点灵气,他分明,就是个普通人。
更何况,怎么可能会有人修炼了三年都没有半点长进。除非,他本身就不能吸收灵力和灵石中的力量。”
三人眼神直勾勾的,其中皆是威胁。
“桑九,你说青玄宗要是知道你使手段欺骗宗门,会怎么处置你?”
桑九默了默,四下扫视,这里已经脱离青玄宗结界范围,属于青玄宗察觉不到也不管的距离,这三人特地选在这里动手,这要黑吃黑啊。
她习惯性低头,眼中的温度淡了淡,不咸不淡地道。
“青玄宗有门规,不得私斗,且没有宗门命令,不得对宗门以外的人动手。你们来拦我,可是得了执法长老的指示吗?”
听她这么说,赵仁笑了,嘴边的嘲意愈发浓烈。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明明一无是处,还高高在上的嘴脸。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你有什么可傲的?”
他给周严治使了个眼色,两人朝着桑九逼近。
“这里是宗门庇护不到的地方,再说就算宗门知道了又如何?你一个给青玄宗抹黑的废物,不会真以为青玄宗会庇护你吧?”
“识相的就把这些年攒下的资源和身上的灵器一起交出来,我或许能大发慈悲放你一条活路。”
林云封目光灼灼,闭关几次,他离九阶玄者总差一点,如果有了桑九攒下的那些灵石,或许可以冲一冲玄师境也不一定。
三年的资源但对外门弟子来说可是笔不小数目,不枉他们先一步等在这。
三人面上带着志在必得,可桑九又不傻。
乖乖交出去?凭什么?那可是原主凭本事攒的。
而且她敢保证就算把东西交出来,这三人也不会放过她,毕竟向青玄宗揭露一个敢胆大妄为欺骗宗门的人,可是天大的功劳一件。
弄不好,还得牵连到桑家皇室。
好麻烦。
桑九不喜欢麻烦,所以,她选择先下手为强。
意念微动,数十根金针在面前显形,她淡淡勾唇。
“想趁火打劫,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
说话间,她一挥手,金针朝着最前头逼近的两人急射而去。
黑吃黑可以,但吃她不行。
她这个人,喜欢反吃回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比起躲避,赵仁和周严治眼底震惊和错愕更多。
齐齐拔剑扫开金针同时,赵仁看向周严治。
“怎么可能?”
“你不是说他是废物吗?”
废物能使这么一手?
周严治张了张嘴,他也很不解,明明比试时没有察觉到桑九身上有灵气泄露,这怎么可能?
执法长老可是玄王境的修者,能躲过他的眼,除非桑九的修为在玄王之上,要不然就只有另一种可能。
“他身上戴着的不是灵器,是先天灵宝! 只有先天灵宝才有完全遮掩气息的力量。”
周严治审视着桑九,按捺不住的惊喜中带着一抹怀疑。
“不过,你既然可以修炼,为什么要隐瞒宗门?难道,你是带着目的进的青玄宗?”
林云封紧皱起的眉头又在瞬间舒展开,桑九既然是修者,那些灵石肯定已经被他给用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他本来还有些郁气,听了周严治的话后顿时眼睛一亮。
没错,除却桑九自身修为高强的情况下,只有自带器灵的先天灵宝才有能完全规避携带者修为的能力。
可桑九才十五岁,就算不是废物,又能厉害到哪去?
想到这,他忍不住一阵激动。
“既然灵石已经被你用了,我也不与你追究。把你身上的灵宝交出来,本少爷可以不将你隐瞒修为的事禀报宗门,否则,青玄宗的追杀令想来你也听说过。”
上了宗门追杀令的人,等于是被青玄宗拉进了红榜,见血的那种,凡遇到就不死不休。
连给宗门追捕她的理由都想好了,桑九只能说一声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原主用掉的是他的灵石。
她笑眯眯的,只是那笑并不达眼底,声音冷然。
“既然你们把找死的理由都想好了,那就我受累送你们一程。”
三人嗤笑。
“就凭你?”
桑九意念一动,直接动手,数百根根金针浮起,看的三人心中一跳。
林云封一伸手,一柄赤色的长剑出现在手中,他拔高声音道。
“就算他能修炼,也是在外院待了三年,真有那么大本事早就进内门了。一起上把他拿下,回去宗门便是大功一件。”
回应他的,是密密麻麻的金针雨。
“铛铛铛——”
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三人刚挡下上百根金针,不等上前,又是数百根金针朝着他们射来。
桑九就站在那没动,一波一波的金针密密麻麻的不断输出,目光越发冷冽。
不断躲避的同时,三人心惊,修为强大的修者可将玄气化作武器攻击,难道桑九已经超越玄师境了?
怎么可能?
他才多大。
不过林云封更加确定,桑九身上一定有什么宝贝,就算不是先天灵宝,也是灵宝级别的。
思及此,他神色愈发加的炙热贪婪。
那东西,他要定了。
三人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长剑阻隔下,道道金针反射进周遭树木之上,又在一瞬间消失。
趁着停滞的瞬间,林云封动用玄力在周身形成护体结界。
“今日可是月中,宗门采买日子,随时有宗门弟子下山,我劝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
说话的同时,他将玄力灌入长剑,面上一狠。
正要尽力一击时,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却见桑九突然冲他挑衅一笑。
林云封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下意识觉得不好。
攻击的动作微顿,就在这时,识海内猛地传来一种尖锐的疼痛。
如针扎,灼烧,疼的他惨叫一声,手中的剑脱手而出,抱着头便滚在了地上。
“呃啊——”
“你,你做了什么?我的头.....啊——”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另外两人身上,他一倒下,赵仁和周严治两人也相继跟着丢了剑,手抱着脑袋,表情狰狞痛苦。
疼,脑袋好像被无数根钢针来回穿插,短短数秒三人身上就疼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脑袋里,我脑袋里好像有东西——”
“疼,啊——疼死我了——”
赵仁捶着脑袋,扭曲翻滚,那姿势那动作,跟桑九先前在测灵台上时不能说很像,简直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废话,桑九上前先一人跺了一脚。
痛苦更甚,哀嚎加倍,听得她一整个神清气爽。
金针好躲,精神力可不好躲,且精神力攻击要比外力攻击歹毒的多,真以为她就是个使绣花针的?
修为强大者将人废了只是抬抬手的事,精神力强大者,却能分分钟把人变成傻子。
桑九第一世就是精神力异能者,第二世丹术和精神力一起成长,已经强到不足十八岁岁就足以炼制六品丹的程度。
来时她就察觉到她精神力还在,只是被压制了,这具身体有问题。
不过压制归压制,对付三个玄者修为的人还是够用的。
玄者,刚入门的修者,在桑九上一世所待的地方叫炼气期。
各地方叫法不同,等级划分也有不同,玄者,玄师,玄王,玄宗玄皇......
林云封和周严治都是八阶玄者,再牛逼也不过是比刚入门时往门里多爬了一截。
桑九蹲下身用令牌拍了拍林云封那张脸。
“小爷我只是不想跟你们这些弱鸡啄食才离开的,想诬陷我对宗门不利就先拿出证据。看给你们仨厉害的,就你们长脑子了是吧?”
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要是青玄宗开口跟她要灵石,迫于面子和压迫她可能就给了。
这三个,算什么东西?
她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正要动手,忽然察觉到山上结界有波动,看样子果然是有人下山。
这里到底距离青云宗太近,想要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恐怕来不及了, 再者精神力用一点少一点,想要恢复需要时间,不能浪费在跟青玄宗人的纠缠上。
此地不宜久留,桑九伸手翻了翻,毫不客气摘走三人身上的储物袋。
然后踩着那张还能看得过去的脸,迅速下山。
惨叫声还在继续,针扎过后脑子里像是有蚂蚁啃食般,又痛又麻,眼前阵阵发黑,除了下意识的张嘴嚎,根本顾不上别的。
一直到桑九彻底不见了人影,三人才慢慢缓过来。
阵阵的尖锐的疼痛褪去,林云封脸色惨白发青,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恨的,双目通红,咬牙切齿。
“桑九——”
赵仁从地上爬起,手还捂着头,白着脸龇牙咧嘴,刚刚疼的他差点走火入魔。
“这是什么手段?那个桑九,也太邪乎了.......”
林云封起身就给了周严治一巴掌,将人打的头一偏。
“你不说他是废物吗?这就是你说的废物?”
周严治刚站稳就挨了一下,眼中的阴郁一闪而过,这件事的确是他失算了,不过他可不是林家的狗。
正要发作之时,身后传来了动静。
“你们三人在这里做什么?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三人狼狈回头,见来的是青云宗的内门弟子,看到他们,赵仁跟见到救星一样,急忙告状。
“各位师兄来的正好,是桑九,那个桑九他根本不是二阶玄者,他骗了青玄宗。”
“桑九?什么桑九?”
来人疑惑,顿了顿,其中一人出声询问。
“你说的桑九,可是今日被逐出宗门的那个外门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仁刚想解释,林云封先他一步开口。
“几位师兄,他说的正是今日被执法长老逐出的宗门的桑九。三年前我们二人与他一同进入青云宗,曾在一个屋檐下住过一段时间,得知他要离开,我们本着同门情想来送送他,没想到那桑九突然对我们动手,还抢走了我们的储物袋。
不但如此,我们发现他的修为并不是测灵石所测的玄者二阶,且桑九还是云陵皇室的人,他在宗门隐藏了三年,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阴谋。”
四人中领头的是大长老座下的弟子,宋胤,他们四人是奉命下山查看山下异动。
听到三人所言,四人对视一眼。
内门弟子不是傻子,能打起来就说明没有什么同门情义,懂的都懂,这三人怕是来落井下石的。
不过那个外门弟子胆敢欺骗宗门,这件事倒是值得重视。
没人质疑林云封的话,眼前三人的修为最低也在六阶玄者,若那桑九果真是二阶玄者修为,这三人不管哪个都能碾压他。
可偏偏三人皆如此狼狈,显然是交手中输了,这就足以证明他们没说谎。
带着不轨的目的进宗门,可比给宗门抹黑严重的多。
宋胤身边一人道。
“人这会应当还没走远,不管真假,先将人找到带回宗门再说。我与丹青和景逸去追,你速速带他们三人回宗门,将此事禀告执法长老。”
“是。”
交代完,宋胤便带着人下山去了。
看着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林云封心里压着的那口气终于出去了一点。
内门弟子的修为都在玄师以上,有他们出手,桑九铁定跑不了。
就算跑了也无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半月后就是各宗门招收新弟子的时候,到时候他会随长老回皇城一趟。
他倒要看看,这个桑九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另一边,刚到山下的桑九又被人拦住了。
还没来得及动手,五个从天而降的暗卫就齐刷刷跪在了她跟前。
“属下等,见过九公主!”
嘶......
看着地上跟鬼魅般出现的黑衣暗卫,桑九的第一反应是,大事不好,被人贴脸堵跟前了。
第二反应是,不是,三年,她都这个逼样了,这几个人还能认出她?
鼻间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是她自己的,舔了舔唇,桑九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们,认错人了吧?”
闻言,其中一个暗卫倏地抬头,细细看了她一眼,肃然回道。
“回公主的话,贵妃娘娘说您差不多会在这个时候被逐出宗门,特派属下们前来接公主回宫,属下绝不会认错人。”
桑九......你们娘娘还挺能掐会算的。
“你们,在这等多久了?”
“已经三日有余。”
桑九:六。
粗略感知了一下五人的修为,桑九在心底琢磨着撇开几个暗卫的可能性。
发现,暂时没有。
五个暗卫,领头的人修为在玄师巅峰,其他人的修为也在直逼玄师。
费点劲按倒那四个不难,领头的这位有些难啃。
“咳,你们.....有心了,先走,容本公主去换身衣服先。”
这地方不太安全,还是先离开再说。
情况不明朗,也不知道原主在皇室的地位到底重不重要。
桑九不想验证在得知她跟青玄宗发生冲突后,这些暗卫是会保她还是把她交出去。更何况还是在人家宗门附近,真对上,这几个暗卫就是有心也未必能带她走。
不过,三年前皇后费尽心思把原主送到青玄宗,她那个贵妃娘居然知道她会在三年后被驱逐宗门?
这可真有意思。
为避嫌,原主这些年从没有与宫中联系过,就算知道她靠作弊进的宗门,那位贵妃就这么笃定她在宗门三年都找不到入门的办法?
且更有意思的是,桑九动用精神力的时候,发现原主丹田内有道封印。
只是不知道该说封印微弱,还是过于强大,要不是她精神力异于常人,很难察觉到。
这大概就是原主尝试了又尝试,却无法修炼的原因。
那个皇后有没有问题不知道,原主那位贵妃娘,一定有很大的问题。
原主对其感情除了恐惧别无其他,压抑到窒息的恐惧。
下了山再走不久就是个小县城,怕招麻烦,桑九走的很快。本来路上还想从暗卫口中打探点东西,奈何人都隐到了暗处,一路上没人搭理她半句。
人大概是原主那个贵妃娘特意派来的,嘴紧,桑九也不意外。
进了城后,她第一时间先找了家成衣铺子换身行头。
姓林的三人吃了苦头,绝对会把她的事告知宗门。
换一身保险点,主要也是穿着不舒服。
擦拭干净了脸,梳了发髻,额前碎发遮住磕破的额头,又换套了身轻便的淡绿衣裙,出来后,掌柜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进铺子时是个老么卡赤眼的落魄小子,出铺子就成了个明眸皓齿,灵气逼人的软萌小姑娘。
桑九十分满意地掐掐自己的脸,都说官家出美人,第一代第二代可能长相与地位不配了点,但三代往后,子女基本都是个顶个的美人。
原因嘛,就那么回事呗。
原主的长相很具有欺骗性,沧桑的眼神一收,她能保证,就算她现在回青玄宗门口晃悠一圈,都没人能认出她来。
不经意往暗处瞥了一眼,见暗卫没有催促的意思,桑九抓紧时间又进了一家药铺。
买装备。
铺子中有灵植,也有普通的药材,柜台中还放着几个白瓷药瓶,明码标价。
一品凝血丹,百两银一颗。
一品辟谷丹,百两银一颗。
一品回灵丹,一百五十两银一颗。
一品地灵丹,需等价灵石交换.....
桑九一眼扫过,忍不住凑近了些,随即错愕。
一颗辟谷丹就敢要一百两银子?
想钱想疯了吧?
不怪她这么吃惊,第一世没接触过药理,但上一世所待的大陆大小丹宗多的是,各大剑修符修的宗门中也有专门的炼丹师,低阶丹药跟应季的狗尾巴草一样,一抓一大把。
就桑九所在的小丹宗而言,外门弟子上百个,一月能产低阶丹药数万枚,十两银一颗,卖不出去的情况下一般都是内部自己消耗。
低阶丹师和低阶丹药所需的灵植一样到处都是,饱和了都。
就是因为宗门穷到吃不起四个菜,桑九入门时才果断走上了炼毒的道路,不为其他,毒丹可攻可守,价钱还比普通丹药高出百倍。
别看炼出来的东西不正经,在宗门里,她可是凭一己之力,顶起了半边天。
桑九直勾勾盯着柜台中百两一颗的丹药,这上面,镶金了不成?
掌柜的还以为她要买,笑吟吟地道。
“姑娘来晚了,今日的丹药都卖光了,剩下几颗也早早有人订下。您要是想要,等三日后早些来。”
陆续有人来问,掌柜的也都是这副说辞。
桑九后知后觉,这个大陆各方面都比她上一世所在之地差了许多。
青玄宗内的灵气充足,可出来后明显感觉稀薄了许多,修为......她记得青玄宗的宗主,修为也就在玄宗境界而已。
该怎么形容这个感觉呢。
当徒弟的因为救了师父而死,再次睁眼发现世界等级被降了,还附带一具自带麻烦的身体。
桑九叹了口气,多想无益,她走到另一侧柜台,开口要了几样药材。
药童都背过身去做好拿药的准备了,听她说完需要之物后又转了过来,看了她一眼,又看一眼。
“姑娘,您要的这些,可都不是正经药材啊。”
铺子里人不少,见她一个小姑娘,药童没好直接说你要的都是毒草。
药童上下打量她,好心劝道。
“姑娘您还年轻,花一样的年纪,可不能想不开啊。”
桑九微笑表示。“不是自己吃。”
这是生活不如意,所以要一网打尽?药童吃惊地看着她,继续苦口婆心。
“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姑娘,您还年轻,花一样的年纪,万不能想不开啊。”
桑九......
见她沉默,药童以为自己猜对了。
“姑娘你要是——”
“你卖不卖?不卖我去别家。”
桑九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药材中药性能相生相克,亦能相辅相成,不然你们铺子为什么会有毒草卖?你一个药童,难道这点简单的常识都不懂吗?”
知道你是好心,可她时间紧迫,你丫生怕外面盯着的人不知道她进来买了一堆毒药是吧?
见她不耐,药童悻悻地闭嘴,手脚麻利将她需要的药材包起来。
末了,又小声添了一句。
“一网打尽也比自己想不开好,姑娘您花一样的年纪,万事都得自己斟酌好了。”
桑九......
她伸手接过药包,一言难尽的道了声谢。
好人一生平安,祝你平安。
带毒性的草药比可以自主入药的灵植便宜不止一星半点,用的还不是她的钱,桑九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她也不怕那几个暗卫知道她买什么了,就像刚刚说的,谁说带毒的草药就一定是害人的?
虽然,那就是用来害人的。
傻子才会承认。
将东西揣进怀中,桑九一出门就见三人迎面而来,眼神凌冽,四处搜寻着什么。
那身行头她熟悉的很,是青玄宗的人内门弟子。
至于在找什么,想必就是她了。
姓林的三人果然告了状。
桑九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躲。
据说半月后又是三年一次各宗门招收弟子的日子,届时各大宗门会有不少长老和弟子到场,青玄宗自然也在内。
冲突早晚都会起,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皇室是会把她和皇后推出去,还是会顾着皇室颜面咬死了没她这个人。
亦或者,直接暗中处置了她?
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讲,原主除了隐瞒身份修为混进青云宗,也没干出什么有损宗门利益的事。
且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原主自主意愿,皇后主动,原主被动,到她这随波逐流了都。
再说都被逐出宗门了,还想咋样?
桑九寻思了又寻思,怪谁都不能怪到她头上吧?
思忖间三个青玄宗弟子迎面而来,又擦肩而过。
独属于宗门弟子的气场十足,只是直到走远,三人的目光都没在桑九身上多停留一瞬,连顿都没打。
桑九并不意外,她这算是改头换面了,要是姓林的三人找来,或许还能看出点什么端倪。
话说谁又能想到一个外门弟子不但修为是假的,就连性别都是假的呢?
她驻足,目光随着三人的背影远去,心有疑惑。
看这行色匆匆,还有点着急的模样,好像也不是专门出来找人的。
不过都跟她没关系。
桑九不想招事,寻了个角落,她将暗卫唤了出来,表示可以启程回皇城了。
“找匹马或者准备辆马车,我不挑,都行。”
既然躲不掉,她这就去回去会会宫里那帮牛鬼蛇神。
暗卫不语,有些纠结地望着她。
桑九不解,青玄宗距离皇城数百里,她一个公主,她回宫坐马车很合理吧?
但是,没有。
领头的暗卫眼神从纠结到平静,声音淡淡道。
“回公主殿下,因您三年前没经过贵妃娘娘允许擅自离宫,娘娘下令,让属下看着您一步一步地走回宫。”
桑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这是你们娘娘亲口吩咐的?”
“是,娘娘说了,她只是在教训一个让她伤心的女儿。您要恨,就恨皇后娘娘三年前的自作主张,和您的不告而别。”
桑九......
要是原主记忆里对这位娘娘的恐惧没那么深刻,她都要以为那是什么离开闺女就活不下去的母女控了。
还不告而别?为什么不告而别她心里没点数吗?真告诉她原主三年前还走得了?
恨皇后倒是不至于,如果说皇后真有什么错,就是错在宫斗不上心,让这么个颠婆冠宠六宫。
桑九深吸了口气,数百里的路程,让她徒步走回去是不可能的。
“三年前本公主年纪尚小,不太记得回去的路,既然贵妃娘娘不待见,本公主还是不回去了。你们告诉她,就当我死外头了吧。”
原主对那个深宫没什么依恋,桑九就更没有了, 回不回去真无所谓。
可事实证明,颠婆是不会如她意的。
“还请公主殿下三思,贵妃娘娘说了,您若不是回宫也行,属下这就送您回青玄宗,并向宗门揭露您伪造身份一事。届时不但是您,就是皇后娘娘也免不得被责难。”
威胁的话说完,暗卫像是看不到桑九突然难看的脸色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起的画,继续道。
“公主离宫三年,娘娘也已想到您会不认识回宫的路。公主殿下请看,这地图便是娘娘亲手所画,下面还有皇上盖的印。”
半尺长的宣纸,上面以圈圈叉叉标记着一些潦草的记号,桑九只瞅了一眼就忍不住眼皮子直跳。
暗卫话里的意思是,让她徒步回宫不但是贵妃的意思,皇上也默许了?
果然,癫公癫婆天生一对。
但给她的惩罚?
她冷笑一声,瞥了暗卫一眼,一把拽过图纸撕个稀巴烂,随手往上一抛,顺带还拍了拍手。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就回青玄宗认罪。欺骗宗门的罪名我自己担,如果最后还是牵连到皇后娘娘,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不了将这三年存下的资源再还回去,这些年原主都苟出名了,唯一出格的就是下山的时候揍了三个人渣,还是他们先动的手想黑吃喝。
都是小事,没触到青玄宗的底线,她不信青玄宗的人会因为这件事而判她死刑。
回皇城就不一定了,路上尚且不安生,回去后还指不定被怎么磋磨。
不就是发颠吗?不好意思,她不吃这套。
突如其来的火气让领头的暗卫愣了一下,见桑九要走,赶忙将人拦下,又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卷东西。
“公主若是有怨气尽管发,一模一样的图娘娘准备了好几份。就算您都撕完,还有属下们为您指路。”
图纸打开,果然是一模一样的潦草。
暗卫看了桑九一眼,顺着往下一指。
“公主您瞧,这张上面,也有皇上盖的印。”
桑九目光从地图上挪开,抿唇,面无表情地望向暗卫。
暗卫也不发一言地看着她,对峙中的沉默震耳欲聋。
桑九有些无语,真的,她常常因为自己不够神经,而与一群神经病格格不入。
但这就不得不让人往深了想,那位贵妃真是因为三年前原主没有经过她就进了青玄宗生气,想要磋磨她?
她觉得未必。
原主待在宗门三年,想搞事情哪天都能搞,甚至都不用自己出面,暗中让人把消息往宗门一送,还能顺带狠狠坑皇后一把。
为什么一定要在三年头后的今天,下这么看似狠,又好像不痛不痒的命令?还有原主丹田内的封印。
阴谋,一定有阴谋。
要么是宫里出了事,要么,是她即将要出事。
桑九眯了眯眼,故意试探道。
“本公主刚被逐出宗门心情不好,决定在县城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再上路。”
以为会遭到反驳,可暗卫只是顿了顿,淡定将图纸卷起,应了声是。
桑九神色微动,就这么答应了?
要将她送回青玄宗明显只是个威胁而已,要是原主那个软性子还真就被吓唬住了。
想让她回去,又不想她那么快回去,要说没有阴谋等着她傻子都不信。
不过桑九本来就没有回宫的念头,更何况还是在知道对方目的不纯的情况下。
既然暗卫不急,她就更不急了。
当真就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付了银子,直接上楼把门一关。
将药铺里买来的毒草一一摆到桌面上,又在三个白得的储物袋里翻了翻,忍不住直撇嘴。
听那三人共爹的口气,她还以为来头多大呢,结果就这?三个袋子加起来都没千两银子。
倒是姓林的储物袋中存有两颗伤药,一品的凝血丹,桑九见过,一百两一颗。
收获不算大,但好过没有。
细细扒拉了扒拉,桑九从里面找了些能用的灵植。
不知道有什么事等着她,有点准备肯定是没错的。
关键时刻能保命的不知有药,还有毒。
暗卫不知道她在半山腰与人发生过冲突,认准了她就是普通人,皇城那边也没下令让她立马回去,这些都能算是优势。
阴凝草,碧灵参,紫心藤,乌兰叶......
可惜能弄到的毒草种类不多,万事不便,不然多给她点时间,她能毒倒半个皇宫。
桑九拿起唯有的一棵曼陀罗,这种花实际很常见,能影响人的神经系统,让中毒之人产生幻觉,麻痹,甚至死亡。
微量是药,大量是毒。
视线在几种药材上扫过,没有丹炉没有药炉,桑九只能动用精神力提纯,将其制成粉末。
凑合着用吧。
精神力属于神识消耗,恢复的速度很慢,下山的时候已经消耗不少,再加上没有修为,以往做起来得心应手的事如今竟是有些勉强。
好在她不作妖往外跑,暗卫也没有偷窥她的癖好,大小是个公主,这点隐私还是有的。
静悄悄捣腾了半天,给桑九累的不行。
看着纸上那一搓,不禁感慨,明明不久前她还是个金丹期的炼毒圣手。炼个了丹而已,冷不丁所有一切都成了泡影,她能说什么?
归根结底,都是穷闹的。
一个丹宗,穷到宗主暗中转行给人当保镖,结果被宿敌逮个正着,摁在地上削的奄奄一息。
想想老头那张正到发邪的脸,最后还得靠她这个邪到发正的徒弟救他老命。
天意弄人,就差一天,就差那么一天她就成年了。
两世都没活过十八岁啊。
简朴的房间中,桑九静坐桌前,满眼历经大起大落的沧桑,配着那张软萌的脸,反差感十足
她觉得自己可能被诅咒了,第一世许是形式所逼,生死是她自己的选择。那第二世呢?炼个丹而已,她自觉还没到死的地步,可就偏偏被劈个措手不及,而且还那么巧又赶在生辰前一天。
想不多想都不行。
说来这具身子已经十五了,这样算算,她是不是还有个三年能活?
三年的时间能干什么?
越想越深沉,越想越沧桑,想到最后,桑九整个人都似乎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要不,先一步死了算了?
良久,她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活着吧。
寻死觅活和坐以待毙都不是她的性格。
时间还早,桑九以神识探查四周,暗卫还在外头守着。
她将粉末收起,上床盘膝坐下,静下心神,用仅剩的精神力细细探查这具身体的情况。
云陵皇室有专门的修炼功法,每个字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原主比任何人都想拥有力量。
可一直到十二岁她都没能入门,皇室的人只以为她灵根不行,没有修行的天赋,就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
所以刚进青玄宗时,原主比谁都勤奋,宗门的入门功法她尝试过无数次,藏书阁各种关于修炼的书她都翻阅过,依旧徒劳。
桑九很确定原主不是修炼废物,真正的废物是感应不到浮动的灵气的,而她一直都能感应并吸纳周围的灵气。
只是那些灵气经过四肢百骸被纳入体内后就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波澜。
正所谓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或许只有修行过的人才能更加体会到这种令人窒息的无力感。原主要真是个连灵气都感应不到的废物,也许就能够安安心心的当一个普通人,可她偏偏能引气入体。
就像溺水的人一次次抓住岸边的水草,结果发现全都是无根的。
而原主这些年就在徒生希望和无数次失望间反复跳跃,直到承受不住彻底崩溃。
她到死都不知道,她不能修炼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有人封住了她的丹田。
桑九刚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至于是谁做的手脚,她心里隐隐猜到个大概。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去证实,而是想办法怎么解开那道封印。
精神力紧紧锁着丹田内的情况,这一坐就是半个多时辰。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力接连消耗过大的缘故,桑九感应了半晌都没有再窥探到那道若隐若现的封印。
丹田一片死寂,就好像之前察觉到的是错觉一般,但她又十分能肯定那不是错觉。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丹田内依旧没反应,桑九将缕精神力收回,缓缓睁开眼。
两世的经历,她所知晓的能将人丹田封住的手段有很多,符箓,阵法,或者古老的诅咒,甚至于强大的修者也能办到,她不确定原主身上的封印到底是哪一种。
恐怕,得等精神力彻底恢复了才行。
身体微微放松,她背靠着墙,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把脖子上戴着的吊坠拽了出来,翻过来调过去的打量。
吊坠不大,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正面刻着一只展翅的大鸟,背面篆刻着符文形成的阵法,青铜色,气息古朴,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这东西不但是个空间,还能让人自带修者气息,并且瞒过测灵石的检测。
桑九摸了摸下巴,想起下山时吊坠突然的异常反应,虽然只有一瞬,好像是在给她什么指引。
往东边跑?那里有活命的机会?
她分出一丝精神力探入吊坠之中,里面是简简单单的四方空间,大概七八个立方左右,在芥子石中算是挺大的。
只是里面没有多少东西,一个大盒子,一个小盒子,没了。
都是原主在宗门三年,消耗不了,也吸收不进去的灵石灵草,还有两套小几号的衣物。
意识在两个箱子中略过扫过,桑九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按理说普通人催动不了灵器,要用储物袋芥子空间之类的需要能操控自身精神力才行,原主没有修为,她是怎么把东西放入吊坠的?
记忆中似乎并没有人跟她说起这件事,可她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用上了?
滴血认主?
桑九沉思片刻,突发奇想地咬破了大拇指,然后将吊坠翻了个面,就那么对着上方的阵法摁了上去。
等了等,没什么动静。
意料之中,又有些期望落空的小失望。
呵。
就在桑九忍不住为莫名其妙生出的念头感到好笑时,手中握着的吊坠忽然开始发热,紧接着,被她大拇指按着的阵法像是被激活了般,光芒闪动间,一股吸力顺着指尖传遍四肢百骸。
这玩意,在吸她的血?
震惊之余,桑九心中大骇,可想要将手抽回已经来不及了。
拇指就像跟吊坠长在了一起般,能清楚的感觉到血液顺着被咬破的地方快速涌入吊坠,她用力将绳子拽断,起身下地就开始甩。
“卧槽!卧槽!卧槽——”
什么灵器灵宝?就是神器也没有吸人血的!这特么是个邪器啊!
桑九就像个猴一样满屋子乱窜,嘴里嗷嗷叫唤,手都甩出残影了。
被强行吸血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她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浑身冰凉逐渐偏于麻痹,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甩不掉,根本甩不掉。
短短的片刻,体内血液大量流逝,桑九眼睛阵阵发黑,一阵窒息感涌上心头,体力不支前她一把掀飞了房间里的桌子,抱着丝求救的希望。
“哐啷”一声。
动静之大,可外头那几个暗卫就跟聋了一样,直到她再也撑不住跌回床边,也没个人进来瞧上一眼。
最开始的慌乱过后,桑九认命了,倒也没多害怕。
本来就是已经死过两次的人,多活一个时辰都是赚的。就是没想到换个地方还能体验一下被吸干鲜血的死法,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时间一点点过去,肢体麻痹感越来越明显,桑九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凉了半个尸体,浑身上下只有大拇指是热的。
整个人无意识的抽动,翻着白眼,也不忘努力盯着吸附在拇指上的吊坠。
上方光芒从白到红,又逐渐转为赤红,血一样热烈的颜色。
时周遭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寂静,桑九的意识也逐渐有些模糊。
就在她以为会被吸成干尸的时候,吊坠忽的发出一阵翁鸣,随即识海深处一阵剧烈的刺痛,疼的她眼睛一黑,终于解脱的昏了过去。
再恢复知觉的时候,桑九躺在一处虚空之中,手里还攥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吊坠。
缓缓睁开眸子时,入眼的是一片星空,微弱明灭的星辰映的她眼珠子黑亮黑亮的。
缓了许久,她一个激灵坐起身,结果起的有点猛,眼睛又开始阵阵发黑。
强烈的虚弱感袭上心头,桑九将大拇指竖到眼前,伤口也还在,方才被吸走的那些血不是幻觉。
又缓了片刻,她开始打量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四周一片虚无,灵气却十分浓郁,雾气糟糟的看不到尽头。
桑九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阵盘之中,古朴繁复的符文向着周围延伸,纹路跟吊坠的背面一模一样。
仰头望去,漫天星辰如棋子散落棋盘各处,又似有逻辑般规整一方,有些熠熠生辉,有些明灭不定,还有一些黯淡无光。
有些眼熟,她好像在哪见过。
桑九愣了愣,失血过多脑子也一时半会转不快了。
她重新躺下,对着那些星辰细细揣摩,片刻后又猛地坐起,震惊。
她想到了,这是由二十八颗星宿组成的四象图腾。
东方青龙,西方白虎,朱雀在南,玄武在北。
而她所在的方位,正立于朱雀星之下。
再顺着脚边的符文往周围瞧去,桑九发现这是由七个小阵盘组成的一个大阵盘,小阵盘对应着上方的七个星宿,大阵盘对应着七个星宿形成的朱雀星。
而阵盘之上,只有一处小阵盘亮起,她抬头,果然,朱雀七星中只有又一颗星宿是亮着的,对上了。
桑九看向手中的吊坠,这么说来,正面的大鸟是朱雀,背面的阵法符文就是她脚下的阵盘。
嘶——
她想过这玩意可能另有乾坤,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乾坤。
桑九挣扎着站起,忍不住的皱眉,吊坠是弄清楚了,可更多的疑惑接踵而至。
吊坠里面会有这种地方?
代表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东西会在原主手里?
当真只是皇后特意从拍卖行拍下给她混进宗门的?
念头刚到这,手中吊坠再次发出光芒,一股玄妙力量带着桑九生生往前行了几步,正好踏在那唯一亮起的小阵盘之上。
霎时间光芒大盛,浓郁的灵气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朝她体内涌去。
丹田内传出一道轻微的咔嚓声,似是有什么裂开了。
桑念心中一动,这感觉,她可太知道是什么了,顾不上吊坠如何,连忙激动的就地盘膝坐下。
磅礴的灵气从四肢百骸进入身体,顺着浑身的筋脉直接没入丹田之内。
丹田中依然黑沉沉的,就如同干裂的土地终于等来一场甘雨,如饥似渴的吸纳涌入的灵气。
与此同时,桑九的修为飞速增长。
玄者一阶,玄者二阶,玄者三阶,玄者四阶......直到玄者九阶,灵气涌入的速度才开始慢下来。
本以为会卡在九阶玄者,然而那道本就不厚重屏障轰然破碎,她竟是直接突破到了玄师境。
一直到一阶玄师,才算是停了下来。
修为停止攀升,桑九继续吸纳灵气,用以稳固根基。
她身上笼罩着淡淡的光晕,沐浴灵气之中的舒适,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叫嚣着,久违的力量充盈感,让她灵魂深处止不住的一阵颤栗。
那是一种共鸣,是她和原主遗留下的意识共鸣,有喜有悲。
这一刻,那抹苍白的执念开始消散,桑九觉得与这具身体彻底契合,那些属于这具身体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也开始逐一清晰起来。
果然,原主曾无意将自己的血滴进吊坠,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只开启了吊坠纳物的用途。
有些契机缺一不可,桑九猜测,应该是她较常人特殊的精神力和这具身体的血,彻底打开了吊坠隐藏着的玄机。
四象,四圣兽。
天之四灵,以正四方。
原主记忆中并没有这些东西,她甚至从没有对吊坠的来历起过疑心。
桑九没那么天真,吊坠是皇后给的,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来恐怕还要回皇宫一趟亲自问问。
弄不巧,她那个娘也是因为这个?
周身光芒散去,桑九慢慢睁开眼,灵气生不了血,虚弱感虽然淡了不少,但那张脸依旧还是煞白煞白的。
仰头望去,四象图腾暗了三处,只剩正上方所展开的朱雀星。
只是那唯一亮着的星辰光芒黯了许多,像是散去了力量回归平凡。
桑九站起身,盯着脚下踩着的小阵盘,光芒一样弱了许多,但还亮着。
她将吊坠翻到背面,修为晋升之际,她也看清了丹田内的那道封印,跟吊坠上的阵盘一模一样。
方才所解开的,只是第一层而已。
原主吸纳了这么多年的灵气不是没用,而是被封在丹田之内,如今解开一层,她能晋升这么快,算是厚积薄发。
朱雀吊坠,星宿封印,四象空间,桑九有个大胆的猜测。
能不能原主真正的身份其实不是人,只要七道封印全解开,她就能原地化身朱雀了?
想想也不对,关于朱雀她两世听过不少版本,好像哪个版本都跟人没关系。
桑九打量了一下胳膊腿,还撸了下袖子,这么大动静一根毛没长,原主应该是个人。
奥,她还是个公主。
皇帝乃真龙天子,他应该,不至于娶了只朱雀吧?
越琢磨越离谱,桑九一脸复杂。
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她心念微动,闪身出了空间。
屋里一片乱糟糟,床上还有几个鲜明的脚印,是她的杰作。
房门被敲响,暗卫低低的声音传来。
“公主,您还在里头吗?”
桑九把吊坠戴回去,这才才惊觉外面天已经黑了,她从大中午一直在屋里待到现在,难怪暗卫都顾不得隐藏身形了。
她将门打开,对上暗卫那张蒙着面巾的脸,看不见表情,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警觉。
桑九暗自撇嘴,早有这觉悟她也不能差点被吸成干尸。
“什么事?”
敲了好几遍的门,突然开了,暗卫还诧异了一下。
方才有那么几瞬他没在屋中感应到有活人的气息,担心她出了什么差错,冷不丁的突然又能感应到了,暗卫有些疑惑。
“公主,您在里头?”
“废话,这可是二楼,我不在里头还能在外头?”
桑九翻了个白眼,她先前在屋里掀桌子砸墙都没见你们进来看一眼。
暗卫顺着缝隙往屋中看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屋中的狼藉,周身气息微变,盯着桑九那张过于苍白的脸道。
“公主,您受伤了?”
桑九淡定摇头。
“没有。”
“那您的脸色?”
“一天没吃饭,饿的。”
“屋里的桌椅?”
“饿急眼了自己掀的。”
暗卫沉默,大抵是相信不了,不过桑九可不管他信不信。
有些事亲爹来了她都不见得能解释一下,更别说对方只是个暗卫,还是别有用心的暗卫。
说到三顿没吃,还真是饿了,桑九本想下楼看看客栈里有没有什么吃的,脚都要跨出门槛了,突然想到什么,又收了回来。
她抬头,一脸和蔼地冲暗卫笑了笑,笑的暗卫下意识绷直身子,来自暗卫的本能,那笑容里似乎还藏着点别的。
然而却见桑九退到门边,冲着满地狼藉努了努嘴,还单手背后端起了架子。
“这间屋子可是花了本公主二两银呢,晚上还得接着睡,让人进来收拾一下,”
暗卫看她一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看的桑九眉梢一挑。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本公主给你们发工钱?”
暗卫立马低头。
“属下不敢。”
声刚落下,另外四人立马现了身,满身的肃气,不发一言的开始整理屋子。
其实也没什么可整理的,屋子虽然不小,但没什么东西,领头的暗卫站在一旁,看着四人不消片刻就将屋子摆设重新还原。
就是那杯子上的脚印,估计得重新找掌柜的换一下。
“公主,整理好了。”
桑九满意的点头,突然伸手将门给关上了,转过身后又好心情的一咧嘴,笑的灿烂。
笑的暗卫心中一惊,那种莫名的感觉又来了。
“公主这是——”
话未说完,他忽觉身子一软,就那么原地倒了下去。
“扑通——”
他一倒,另外四人也跟着相继倒地,浑身无力。
几人心中大骇,领头的暗卫修为高,反应也迅速,察觉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想要运功,却发现丹田像是被封上了般,完全动用不了玄力。
其他人亦是。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体内的血液好似凝固了般,僵硬的感觉从脚开始,慢慢地朝着身体各处扩散。
是毒。
桑九对他们下毒了。
领头的暗卫颤巍巍地抬头,却见她原本笑眯眯的脸色已经淡了下来。
“不,不知......公主,这,是何意?”
桑九近身,出手封住了他几个穴道,让他不至于说话磕巴。
真以为她把人叫进来打扫卫生?不,她只是觉得人齐了好下毒而已。
不齐也没事,只有领头倒了,剩下的几个都不足为惧。
“是不是觉得从脚开始,有种麻木僵硬的感觉逐渐蔓延?”
暗卫咬牙不语,将他们眼底的情绪尽收,桑九慢条斯理地拉过一条长凳,一副做好了准备唠嗑的架势。
“有就对了,我管这种毒叫做僵尸散,中毒的人会从脚开始失去温度,再慢慢扩散到四肢百骸。先是失去行动能力,再慢慢失去身体感知,像一具长了脑子的僵尸一样,奥,还是那种永远蹦跶不起来的僵尸。
“就是可惜时间紧,药材不全,不然你们绝对没有机会再听我说下去。”
“我劝你们不要试图强行动用玄力,不然筋脉错乱,丹田尽毁,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回来。我知道你们当暗卫的不怕死,但是我能让你们体验一下眼睁睁看着自己修为流逝,变成废人的快感。”
桑九一张极具欺骗性的小脸,煞白煞白的带着点病殃殃的美,花一样的年纪,还特意穿了一身显嫩的衣服,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再加上出宫前得到的消息,爹娘不疼,性子软弱的可怜公主早已在暗卫心中定了型。
怎么都没想到从下山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没憋过好屁。
本来是打算寻到合适的机会再出其不意的动手,可这会修为攀升,消耗的精神力也恢复了,有了底气,桑九觉得哪个时间段都合适。
领头的暗卫眼神不断挣扎,到底没敢强行动用玄力。
他想起桑九先前去过一趟药铺,不管这毒是她自己制的还是从青玄宗带出来的,毒性已经在体内蔓延,他不敢赌。
正如桑九所说,暗卫不怕死,可眼睁睁看着自己沦为废人,这比任何的刑罚都要残忍的多。
望着她意味深长的表情,暗卫妥协。
“公主想要知道什么?”
“你叫什么?”
“属下,赤影。”
桑九嗯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点头。
“说说你们的主子,什么样的惩罚都能回了宫再下命令,那位贵妃娘娘特意让你们来阻拦我回宫的时间,是想干什么?”
“我耐心有限,毒素蔓延的速度也不等人,想要解毒,就看你能不能在毒素扩散至丹田前让我满意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平静至极,赤影却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思忖数秒,他如实回道。
“贵妃娘娘吩咐,让属下等人在七日之后将您带回宫,至于为什么,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但皇上暗中下令务必保证您的安全,我们只是遵照命令行事,其他一概不知,公主殿下大可不必为难属下等人。”
“皇上暗中下令?所以你们明面上是贵妃的人,实际上其实是皇上的人?”
“是。”
想想也是,皇上可以颠,但必须得有两把刷子,天子的眼皮底下谁敢暗地养私兵?如果原主那个娘没有让暗卫在路上让她出点啥事,倒也用不着偷偷摸摸背人。
桑九沉思,这么说来,这就是一次所谓后宫争宠?是贵妃想借惩罚她打皇后的脸?
她将所想问出,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赤影道。
“皇后娘娘的确有意亲自让人来接公主,但贵妃娘娘闹到了皇上那里,这才派了属下前来。”
常人看来这的确是后宫中的针锋相对,但桑九却不那么想,她目光凌厉地盯着暗卫。
“来接本公主这件事,是贵妃先提起的,还是皇后先提起的?”
赤影怔了怔,如实告知。
“回公主的话,是皇后娘娘先行提起的。”
果然,桑九眸光微动,她就知道,身为后宫之主,放着自己的女儿不疼去宠别人的女儿,不是有毛病就是有所图。
她沉默,在脑中梳理了一下原主没来青玄宗之前的事。
亲娘对原主的不待见是从原主一出生就开始的,原主对整个后宫除了恐惧就是排斥,唯一的温暖,就是幼时全了她一份母爱的皇后娘娘。
后宫妃子不多,本来是多的,自打原主的娘陆贵妃进宫后,就一批一批的被排挤没了。
原主离开时,偌大的皇宫除了皇后和贵妃,只剩两妃三昭仪。
前者属于后台比较硬,贵妃作妖数次,金銮殿上的柱子陆尚书撞了三次,愣是没撞走一个。
后头三个昭仪一个是皇后的人,剩下两个算是陆家一脉的人,不好下手。
皇贵妃的地位凌驾在四妃之上,皇后之下。
这个身份来源于陆尚书救过老皇上的命,陆尚书的儿子,也就是贵妃的亲哥,救过皇上的命。跟着贵妃的侄子,也就是贵妃亲哥的儿子,救过太子的命。
一脉相承的救驾之功,巧合的让人忍不住觉得皇室三代的死劫都是陆家一手操办的。
但做皇帝的不怀疑,皇后一脉再着急也没用。
皇上对贵妃那是真爱,毕竟癫公癫婆天生就是一对。
争斗数年,皇后从最初的不甘到平静,再到后头争宠无望佛系斩断对皇上的感情。
背靠丞相府,沈家本就是有血性的家族,斗不过颠婆,拢不住颠公,皇后韬光养晦生了个儿子,暗搓搓的准备去父留子当皇太后。
哪知继人格分裂的长公主之后,儿子长着长着就长成了性格奇葩,动不动就挑人下巴将人往角落逼的病娇。
桑元泽六岁那年被封太子,沈家一脉的人在造反和不造反间犹豫了四年,结果在一个风清月明的晚上,十岁的桑元泽偷溜进玉淑殿,用手挑起了淑妃娘娘养的那只雪松犬的下巴。
一时间后宫风声四起,丞相那颗摇摆不定的心终于啪叽一下掉在地上,摔的稀碎。
与此同时,贵妃传出生九公主时伤了身体,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子嗣的消息。
然后,陆家也老实了。
朝堂乃至后宫的暗流涌动莫名消失,宫里宫外都安生不少。
外部和平,内部自己消化。
接下来就是皇后和贵妃争原主的戏码,一个说是自己生的,一个说是自己养的。
结果癫爹把选择权交到了原主手里,原主当年才三四岁,哪懂什么含沙射影,谁对她好跟谁呗。
再后来,皇后对她好是真的,亲娘时不时发癫磋磨她也是真的。
在宫里长到十二岁,原主被亲娘磋磨到十二岁。
偶尔叫去请个安,人家站着她跪着。
偶尔一起吃个饭,人家吃着她看着。
不能哭,笑不对也犯法。
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原主因为得了风寒请安晚了半刻钟,结果被陆贵妃关小佛堂抄了三天三夜的佛经。
大冬天的饭菜冰凉,原主第二天就撑不住了,最后还是太子听到消息匆匆赶来,让人连佛堂带佛像一起砸了个干净。
现场一片混乱,最后,太子因为挑了贵妃的下巴,被皇上用板凳砸肿了一只手。
他也没占到便宜,太子当晚就报复回去了。
老子和妃子温存,儿子以赎罪为由,在门外生生敲了一晚上加强版的木鱼,差点被送去出家。
也是那一晚,皇后决定将原主送出宫。
记忆片段到此为止,桑九揉了揉太阳穴,颠是真颠,乱也是真乱,她有些好奇,云陵国到底是怎么落到这群人手里的?
但要说皇后当时送她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桑九还真有些猜不透。
你说她是为原主好吧,这件事后,原主算是彻底和她娘决裂了。
你说她是针对贵妃吧,她费心思给原主造假修为,甚至花大价钱送了原主一枚护身吊坠。
但听暗卫所言,她又知道原主会在三年后被逐出宗门。
记得临别前,皇后对原主说的话是。
“青玄宗是个大宗门,资源充足,机遇也多,九儿一定能走上修行这条路。”
屁。
难怪原主宁愿死在青玄宗也不愿意回去。
讲真,要不是想弄清吊坠的来头,桑九也不想淌这一趟。
水太浑,一时让人分不清哪条才是好鱼。
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