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夕墨云殇是小说《卿泪涟涟》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七月初十下雨天写的一款玄幻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卿泪涟涟》的章节内容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烟火人间,还有一处被誉为仙界的神秘之地。
然而,悠悠万载岁月,双方宛如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对彼此世界的事知之甚少。
实则是仙界自视清高,对这低阶的人间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人间亦苦于求仙无门,难以踏足。
林间精灵,仙界的草木守护者,每日汲取日月精华,饮山林间仙泉纯露。无论男女,皆风姿绰约,貌若天仙。
其孕育后代之法更是独树一帜,水系仙根的仙子只需一滴清泪,抛掷于乐华宫中,百年之后,新的林间精灵便会降临世间。这般方式,貌似比人间女子怀胎十月所受之苦轻松许多。
无论是人间还是仙界,都有七情:喜、怒、哀、乐、爱、恶、欲。
只是近几千年来,仙子们的七情中独独缺了一味“爱”,正所谓七情不全,致使每次孕育的仙子的数量大幅减少,质量也令人堪忧。
乐华宫的开宫时间也从原本的百年延长至千年。
因此,每一次乐华宫的开宫盛典,对全族来说都是一桩至关重要的大事。
今日,和风温煦,月华明朗,恰逢乐华宫开宫之期,大长老率领一众仙子,早早地便守候在了宫门口。
“为何还没有动静?莫不是大长老记错时间了吧?”
一个小仙子在场上和另一个小仙子小声嘀咕着,时不时地还不忘瞄着那个坐在高高的长老椅上,看似正襟危坐实则正在呼呼大睡的大长老。
今日大长老穿了一袭月色长袍,满头银发更是衬得整个人透着威严的气息。正襟危坐在长老椅上,半眯着眼睛,唇上的长髯随着均匀的呼吸在面前摇曳,说不出的滑稽。
此时此刻,大长老打鼾的声音都快赶上九重天上的雷公了,只是每次他都不承认自己睡着了,还动不动就说自己年纪大了睡不着觉,这不是睡得挺香的嘛!
“这大长老岁数太大了,记忆力已经退化了。上次我去给他送纯露,喝的时候还表扬我采的纯露味道甘醇,第二天就让二长老罚我多采10觥,说是我没有按时给他送去!你说我冤枉不?”
另一个小仙子脸憋得通红,一肚子的愤愤不平。
“我上次把仙树的枝条折断了,大长老非常生气,本来要狠狠的责罚于我!不过一会儿功夫他就把我忘了,还问我为什么站在那里?让我没事就出去吧!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呵呵呵......有时候记性不好也挺好的!”
小仙子说得有点幸灾乐祸,原来在仙界也有凡尔赛啊!
“切!”此举引得一众仙子异口同声的唾弃。
天空中一轮圆月,洒下一道皎洁的月光,不偏不倚地照在了月华宫的穹顶之上。
在月光的映照下,整个月华宫泛起柔光。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顿时变得寂静无声,大家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即将打开的月华宫的大门。
“咔嚓!吱扭!哐当......”
这乐华宫的大门竟然在这么神圣的时刻坏了,大长老不得不下令一众身强力壮的仙子赶快去帮忙拉门。
“快去,快去......一会儿开门的时间过了,想拉也拉不开了!那些仙子仙娥可就得再等1000年才能出来喽!”
众仙一听,纷纷前去帮忙,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月华宫的大门这才算打开。
厚重而庄严的宫门缓缓开启,带着千年岁月沉淀的气息。
随着一道缝隙逐渐变大,薄薄的雾气如轻纱般袅袅升起,在空中萦绕盘旋。
一群仙子,身姿轻盈,步伐优雅,从月华宫中款款而出。她们的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1、2、3、4、5........16”。
负责监管此次出宫仪式的司理赶忙上前清点人数。
“禀大长老,此次月华宫孕育仙子16人,木系仙根13人,水系仙根3人。”
“好!”大长老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好字,别无他话。
今天虽然是开宫的好日子,但是这个数量可是与万年之前相差甚远。
想那时每次乐华宫都能孕育上百个仙子,且每百年开宫一次。现在倒是好,距上次开宫已过千年,才孕育出16个,还呈阳盛阴衰之势。
“想我这这亿万年的林间精灵一族,怕是要迎来灭绝的大劫了呀!”
大长老想到这儿,不自觉的老泪纵横。再看看下面整齐列着的16个仙子,又是唉声叹气一番,连连摇头。
“啧啧啧,这身材,这长相,我林间精灵一族休已......”
其实这16个仙子的长相,也没有大长老说得那么不堪入目,只是亿万年来见惯了风姿绰约和貌美如花的极品仙子,这样的普通长相确实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加之足足一千年的期盼,实在是难掩内心的失望。
“咳咳......咳......”
一众仙子看到大长老的样子,都跟着悲伤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咳嗽声打破了安静。大家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这......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族长都一脸惊恐,众仙更是被吓得呼啦一下全都躲到了老族长的后面。
只见,月华宫中走出来一个小仙子,只是她的样子,和众仙相差甚远。
身高不及普通仙娥的一半,没有乌发披肩不说,还是个卷毛,脸蛋看起来红扑扑的,身材和婀娜多姿毫不沾边,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圆滚滚、胖乎乎、肉墩墩......但是,她确实是个仙子,还是难得的水系仙根。
“哎!我族休已!”
大长老又是一声哀叹,细看之下,脸上的每个褶子里都有眼泪在流淌。
只见这个小仙子从乐华宫中蹒跚而出,哪有普通仙子婀娜多姿的身形,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众目睽睽之下倒是不怯场,东看看,西瞧瞧,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在她路过的时候大家纷纷退步,似是怕被她粘上了似的。
“罢了,既然已经来到我林间精灵一族,就好生养育吧!”
大长老开口,语气中满满的无奈。
接下来的环节,族长依循传统,要为今日新出宫的仙子仙娥们赐名。
明月、华升、慕白、云熙……诸如此类。虽说仙子的资质平平,但名字倒是颇具深意。有的仙子生性清冷,便赐名慕白;有的仙子目光清朗,面容皎洁,就赐名明月。众仙子受赐名后喜不自胜,纷纷向大长老道谢。
轮到这第17个仙子,大长老可犯了难,实在是觉得任何一个名字都配不上她的“盛世美颜”,叫什么呢?
算了算了,“就叫拾夕好了!”
族长这亿万年来也算是给仙子们起了百万个名字了,这个是最最敷衍的一次。
十七,拾夕,好吧!谐音也可以,总比被人叫一辈子“哎!嘿!嗨......”强点儿吧!
赐了名,就该分配教养仙子了。其他仙子很快都被领走了,场上只剩拾夕一人。
最终小拾夕被安排给了沐雨仙子,也算是在这偌大的林间精灵一族中有了一处安身之所。
这沐雨仙子在林间精灵一族中也算是小有名气,样貌一般、法术一般......妥妥的一个一般般仙子。
沐雨仙子有一大爱好,就是向往人间。她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了一大堆关于人间的秘术典籍,每日除了工作时间之外总是闭门不出,苦心研究。
前几日自制了一个卷发棒,给自己卷了一头的卷毛,还追着其他仙子,要给他们免费试用。
别说,还真有几个仙子觉得这样的造型别致可爱,纷纷来找她做头发,只是这新研究出的物件到底是处在实验阶段,发挥非常不稳定,把几个仙子的头发都给烫焦了。
今天这场上有几个带着围巾的就是受害者,到大长老处告了状,大长老也已经狠狠的责罚过沐雨,可是这烫焦了的头发怕是还要再等个几年才能恢复原状了。
这沐雨一看到拾夕就非常喜欢,尤其是那一头卷卷的头发,看着那么自然,有光泽、有弹性......
一看拾夕没有人愿意当她的教养仙子,沐雨就自告奋勇了。
“大长老,我愿意当拾夕的教养仙子!”沐雨话音刚落,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了她。
1000年前,她担任教养仙子的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那时候沐雨因为苦心研究人间秘术,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一本1958年出版的《服装剪裁》。
执着的认为上边的服装造型是当今天下的流行趋势,每天拉着小仙子在家缝缝补补,做衣服。有一日小仙子好像是困了,缝着缝着把自己也缝到衣服里去了。
大长老要开集会,小仙子就穿着那么一件不伦不类的衣服去了会场,场地里那么多的仙子,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大长老都从椅子上笑得掉到了地上。
那个时候小仙子才知道,原来这样的衣服在林间精灵一族中实在是算不得美的,羞愧难当,再也不愿意跟着沐雨。最后大长老不得不给他换了新的教养仙子。
以后的很多年,大长老都没有再给沐雨安排教养仙子的任务,虽然沐雨每次都表现的非常积极,但是大长老始终没有点过头。
今天......
“好吧!拾夕就交给你了!记得要好生教养!”大长老看着眼前一头卷毛的拾夕和同样一头卷毛的沐雨。
场上的仙子仙娥都满脸的期待,这千年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每天都在按部就班的过日子,这沐雨和拾夕的组合,应该是会有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吧!
沐雨雀跃的朝拾夕跑过去,这仙娥也快10000岁了,心性却还跟个刚出宫的仙子似的,毫无沉稳可言。
沐雨一只手牵起拾夕肉嘟嘟的小手,一只手摸着拾夕满头蓬松的卷发。这手感,这弹性,真的比我这烫过得头发好太多了,这是怎么做到了的呢?想着想着,沐雨手下一用力,拾夕的几根头发就被沐雨薅了下来。
“哎呦!”拾夕捂着头,一脸哀怨的看着眼前的沐雨。
沐雨有点尴尬的站在原地,抓着头发的手下意识的藏到了身后。心想本来就是想研究研究,没想到太用力,竟然给人家把头发扯掉了。
“对不起啊!拾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拾夕,你可要看好自己的头发啊,这位沐雨仙子最近正在研究如何制作卷发,你这头发可是最好的研究对象,小心她趁你睡觉的时候,把你的头发全都拔光。早晨一起床,你就变成大秃头了!”
旁边的一个年长的仙子打趣道。
“对呀!拾夕,你看看我,我这头发都是被她烫焦的,好几年了都还没长好呢!”
被沐雨烫坏了头发的仙子也不忘在旁边帮腔。
拾夕听大家一说,再看看这么多的现身说法,看来这沐雨仙子研究头发的事情确有其事。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脸警惕的看着沐雨,往后退了两步。
“哎呀!拾夕,别听他们说。我不会拔你的头发的。”
沐雨跨上一步,想要拉住拾夕的手。
“好了......”大长老沉沉的开口。
“今天的开宫仪式就到这里吧!各位教养仙子把仙子仙娥带回去好生教养。三年后的考核还请大家努力。
“尊长老令!我等必不辱教养仙子之名!”
穿过幽深的树林,一所泛着点点星光的小房子出现在了拾夕的眼前。沐雨仙子看起来热情张扬,却住在如此的僻静之处,着实让人想不到。
推开门的场景就更是让人大跌眼镜了。屋子里竟然连个踏脚的地儿都没有,随处可见摞着各种各样的书和各种千奇百怪的小东西。
《实用养鸡技术》、《如何抓住男人的心》、《炼金术》......《宠物美发》这本书赫然摆在一张桌子的正中间,旁边是一个看起来稀奇古怪的机器。
“哎呦!”沐雨惊呼,灵巧的跨过屋子里的各种物件,跑过去拿起机器,桌子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幸好幸好!没有着火......”沐雨心有余悸的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自己的小心脏。
沐雨一转头,发现拾夕正抱着一个大鸡腿啃得正香。
“啊?”沐雨吃惊得简直惊掉了下巴。不会吧?这个东西竟然真的能吃?
“好吃吗?”
“嗯......嗯......嗯”
拾夕吃得狼吞虎咽,哪里还顾得上跟她说话。
“这个据说是人间的美食,你看,我是照着这个做得。”
沐雨拿出了一本《宠物辅食DIY》给拾夕看,图片上一只小狗吃得正香,和此时拾夕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看来这个东西真没骗人!
“这回我真的是捡到宝了!”
沐雨看着拾夕一脸的贪婪,想着自己之前的所有发明创造都没有仙子懂得欣赏,那么多的宝贝都被蒙尘。
没想到这个拾夕倒是个识货的,这前天做的鸡腿竟然还能吃得如此津津有味,足以见得我的水平绝对不差,只是他们不懂欣赏罢了!沐雨沉浸在自己的美丽幻想之中。
“噗......”一阵恶臭袭来。
“仙子,我肚子疼!”
拾夕捂着肚子痛苦的开口。
沐雨仙子自是不知,这烟火人间有四件大事必不可少,那便是吃喝拉撒。当下享受美食时自是妙不可言,但是美食经过肚子里的九转千回之后还要有另一个出处。
这生活在仙界的人每日喝风饮露,本身就没有什么污浊之气,也不会代谢出什么污浊之物。
只是可怜拾夕,先天仙根缺损。虽然生得水系仙根,但是却始终不能像其他仙子一样汲取日月精华,喝风饮露。
林间的仙泉纯露于她而言只能解渴,所以肚子饿得咕咕叫是生活常态。几个月下来,拾夕在仙界的日子过得实属苦不堪言。
这个小拾夕虽然资质平平,长相一般,但是嘴巴甜,哄得仙子们都对她宠爱有加。
“拾夕,来尝尝我酿的纯露,味道甘醇,入口生香,简直可以媲美咱们仙界第一纯露“暮云白”。来尝尝!”
韵诗仙子热情的招呼着拾夕,把自己刚刚采的纯露给她。只是这拾夕一路上已经尝过好几觥了,他们口中的美味甘醇,于她而言和山涧里的清泉并无任何区别。
所以此时此刻,拾夕满肚子都是水,走起路来,竟然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简直是个移动的大水桶。
“韵诗仙子,你采的纯露自是这仙界里最最甘醇的,嗯......味道果然不同。”
拾夕一口气干掉了一觥纯露,朝着韵诗仙子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拾夕乖!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再给你盛一觥?”
韵诗仙子轻轻的抚摸着拾夕卷卷的头发,满脸的爱意。
“不用了,不用了......”
拾夕忙不迭的摆手,倒不是客气,实在是肚子里真的没地方放了。
“拾夕,姐姐的这个纯露味道也是极好的,给你尝尝?”
“拾夕,还有我的......”
看到拾夕,一大群仙子围了上来,想要把纯露给拾夕。这满满的爱,就犹如滚滚的海水滔滔不绝的向拾夕流淌而来,拾夕突然间觉得一股热流,竟然尿裤子了。
“嗯?什么味道?”
“我也闻到了,呕......”
仙子们纷纷捂住自己的鼻子,眉头微蹙,一脸嫌弃。
拾夕趁乱,撒开腿跑远了......
除了不能喝风饮露为生,拾夕还需要吃喝拉撒。
刚开始只以为自己可能饭量比较大,吃多少都不饱。可是即使跟着师傅在月光下打坐了2个时辰,也没能觉得饱。
普通仙子喝一觥纯露即可,她哪怕喝上十觥八觥的也没有效果,除了口渴的时候能解渴,饿的时候反而越来越饿。
倒是沐雨仙子偶尔研制出的宠物辅食深得拾夕的喜欢,不过沐雨仙子的水平还处于发挥不甚稳定的阶段,很多时候做得都不太成功,所以可怜的拾夕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
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仙子的不同主要还是因为仙子们的体质都能自我净化,而拾夕还需要找个地方拉屎尿尿才行。
仙界原本清澈,哪见过这些腌臜的东西。所以但凡拾夕放个屁都得跑到几里地以外,不然分分钟就能被发现。让别人堵在正在方便的时候,简直尴尬的要命,尤其是他们一脸嫌弃的样子,拾夕至今都觉得难堪。
好在拾夕在距离“寒漠之地”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妙地,这个地方四周仙树林立,就像一堵自然形成的围墙,地势低洼,洼地的中心有一汪清泉,偶尔能看到几尾小鱼在水中自由的游着。
拾夕去那里这么多次,从未在这附近见过任何一个仙子。
大家对“寒漠之地”似乎都非常忌惮,不愿主动提及,更别说没事的时候跑到“寒漠之地”附近来溜达溜达了。
拾夕在这里倒是悠闲自在的很,完完全全放飞自我的状态。
仙林的边上有一只野鸡,拾夕像猫一样悄悄的靠近,然后伺机一个猛扑,一下子就把野鸡按在了地上。
这野鸡被按住以后竟然还装死,一动不动的好半天。拾夕坐在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它表演。
野鸡的脖子微微的动了一下,然后它缓缓的抬起头,转动脖子四处张望,一不小心正好对上拾夕的眸子,突然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又一动不动了。
“还装?”拾夕盯着野鸡,假装恶狠狠的说。
没想到,没想到这野鸡竟然又假装晕过去了。
“算了!本来想拿你开开胃,没想到这么胆小。活这么大也不容易,今天就不吃你了。看你这么可怜,不然我带你回家吧?”
野鸡听拾夕说要带她回家,竟然扑棱一下坐了起来,朝着拾夕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还煽动着一对干巴巴的翅膀,围着拾夕转了又转。
“你能听懂我说话?”拾夕一脸的不可思议。
野鸡看着拾夕,倏地把头转向了一边。
“一定是错觉,不过是一只野鸡而已,这野鸡要是会说话,我岂不是以后都吃不上大鸡腿了。”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喂......喂......”
拾夕追着野鸡,围着这一汪清泉跑了好几圈。直到跑累了才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野鸡倒是不跑了,还巴巴的凑到拾夕的身边,在她的旁边卧了下来。
“算你有良心,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就叫......野鸡。”
拾夕眼睁睁的看见野鸡朝她翻了个白眼。
“就叫你野鸡!”拾夕揉揉自己的眼睛,仔细的看着野鸡。这次她非常确定,它刚刚真的是朝她翻了个白眼。
“逗你呢!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也不知道你是男的还是女的?让我看看。”
拾夕说着就要去抓野鸡,没想到野鸡反应倒是挺快,一个跨步就跑到了离拾夕远远的地方。那眼神竟然还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
“算了,不让看就不看!那我可就随便起了!”
这野鸡看起来和其他野鸡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头上多了一撮翎毛。体型比它们瘦小得多,身上没有半斤肉,想是在野鸡界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想到自己的境遇,拾夕竟然对野鸡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叫你十八怎么样?我叫十七,你叫十八,以后咱们俩就以姐妹相称。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我以后会罩着你的!”
野鸡又翻了个白眼。
“走吧!十八,看来今天是没有吃的了!”拾夕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准备带着十八回家。
十八却站在原地不动,十七朝她走近一步,它就退一步,拾夕再近一步,它又退一步,直到两个人走到了仙林的边上。在一棵仙树下面的草窝里竟然有一窝蛋。
“天哪!这是你的孩子吗?你是想告诉我你已经有孩子了不想跟我走,你竟然已经当妈妈了。”
拾夕想着自己差点害得人家母子分离,后怕不已。
“算了,你就留在这里吧!我有空的时候会经常来看你的。你要好好照顾你的孩子啊!十八,你真的是个非常了不起的鸡妈妈,竟然一窝能生这么多的蛋!”
十八这次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怎么?你不想留下?你想让我把这些蛋都带走?”
十八的头点的跟捣蒜似的,终于被拾夕说到了重点。
“这个小仙资质太过平庸,竟然连本”仙君”的话都听不懂。”
“把蛋带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没有自己的住所,沐雨仙子的住处实在是太挤了。你这得有9只宝宝吧?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在外边搭个篷子,怎么也要比在这里过苦日子强得多吧!”
十八定定的看着拾夕,不自觉的竟然眼睛里流出了一行眼泪。
“十八,你这是......你这是......眼屎,我可告诉你,仙子仙娥们最喜清洁,你要是满脸眼屎,早晚会被赶出去的,说不准还得让沐雨仙子拿去做宠物辅食。”
十八原本沉浸在被温暖的情绪中,听拾夕这么一说,眼泪戛然而止。瞬间又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拾夕小心翼翼地捡起蛋,将它们裹于自己的裙摆中,迈步向家走去。十八则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当踏出仙树林时,十八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数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最后他颓然地坐在地上望着拾夕的背影渐行渐远。
十八瘫坐在地上,数万年来,他尝试了无数次突破这层屏障,从未成功,怎么能够把希望寄托在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小仙娥身上呢!自己还真是可笑。
“十八?怎么还不走?”
拾夕走着走着发现十八不见了,回头看才发现它正坐在仙林的边上,一副累得走不动路的样子。
“十八,你不会连这么几步路都走不动了吧?不过也是,看看你瘦的,肯定也是好几天没吃饭了吧!算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抱着你吧!”
拾夕一只手拽着裙摆,小心的护着裙摆里的蛋,一只手把十八抱了起来。在十八还没有来得及挣扎的时候,她们已经走出了仙树林的屏障。
“就这?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出来了?”
十八那原本就满是惊讶的脸庞此刻更是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就那样怔怔地望着那逐渐在眼前变得模糊、最终远去的仙树林。
那片曾经承载着他无数回忆的仙树林,在过去的万年的日日夜夜里,每一寸土地都仿佛刻下了他的足迹。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此时,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形成了两行清晰可见的清泪,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十八,怎么又有眼屎了!你要是总是这么脏兮兮的,真的会被炖汤的!”
十八转头,把头窝进了拾夕的怀里。
“嘿!说你几句还不爱听了,我这可都是为你好,我们沐雨仙子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你要是不干干净净的,她不让你进家怎么办......”
拾夕一路上喋喋不休 ,十八就这么窝在拾夕的怀里睡了一路,这一觉睡得格外的安稳。至于拾夕说什么?完全没听见。
“沐雨仙子,我回来了!”拾夕雀跃的喊着沐雨仙子。
和沐雨仙子相处的这段时间,沐雨仙子对拾夕是极好的,只是沐雨仙子总是在研究人间秘法,常常忘记教拾夕法术,再加上拾夕本身资质平庸,到现在也没能学个一星半点,可以说毫无长进。
“拾夕,快来尝尝我做的鸡腿!”
拾夕一把捂住了怀里的十八,想这十八要是看到自己的同伴已经被杀头放血做成了鸡腿,一定会睹物思人。万一这个野鸡还是原来十八小时候一起的玩伴,那十八岂不是更加伤心了。
虽然鸡腿看起来香喷喷的,可是......
“沐雨仙子,我已经吃过了,今天就不吃了......”
拾夕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以后都不吃鸡腿了。”
“行,不吃就不吃,以后我再给你做别的好吃的!”
“沐雨仙子,你看我捡到什么了?”
拾夕把蛋和十八都放到了地上的一个软榻上。
“啊!蛋和野鸡。拾夕,你不是说不吃鸡腿了吗?难不成是想换个做法。不过这野鸡也太瘦了一点吧!我看也就熬个汤。”
“沐雨仙子,这个野鸡不能吃!你看,她生了好多蛋,我们要是把她吃了,她的蛋宝宝就没有妈妈了,多可怜......”
沐雨仙子也是个眼眶浅的,听拾夕这么一说,马上就觉得伤心欲绝。“那就让它住下吧,让他好生抚养自己的孩子!”沐雨仙子开口说道。
拾夕找了个软垫,把蛋放在了软垫上,又轻轻的把十八放在蛋上。
十八一觉醒来,竟然已经在沐雨仙子的家中了。他环顾四周,微微蹙眉。好吧!只是心里微微蹙眉,因为表面上是一只鸡,没长眉毛。
“这个家,怎么跟被抢劫了似的?”
“咕咕......这是什么鬼!”十八几声惊呼,从软垫上跳了起来。看着身底下的几枚蛋,一脸的嫌弃。
“本仙君只是给你指了个路,告诉你这些蛋足以够你果腹。竟然自作聪明的以为这些是本仙君的孩子,简直是可笑至极!”
十八转身,高傲的找了个更舒服的垫子,伏在上边休息。
拾夕发现十八没有在孵蛋的时候,非常生气。
“十八,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好妈妈呢!哪有妈妈就顾着自己睡觉,不管自己孩子的!”
拾夕一把抱起十八,又把他端端正正的摆在了蛋的上边。
只是十八才不会任她摆布,放一次,他走掉一次,放两次,他走掉两次。直到拾夕找了捆绳子把十八紧紧的固定在了蛋的上边。
“十八,你得学着做个好妈妈!”拾夕语重心长的对十八说。
十八翻了个白眼,放弃了挣扎,若是以后有人知道我这堂堂神君竟然在孵一窝平平无奇的野鸡蛋,估计得笑死了。
“十八,你好好孵蛋。看,我找了点虫子,给你补充体力。”
“咕咕......”十八被紧紧的固定住,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分毫,这小虫子就被硬生生的塞进了嘴巴里。
“呃......”十八忍不住干呕,可是虫子就这么被咽下了肚子。
“你不喜欢吃虫子啊?”拾夕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问。
“那给你喝点沐雨仙子采的纯露吧!”
沐雨仙子的纯露非常好喝,十八一会儿功夫就喝掉了一大觥。
“没想到,这纯露的威力这么厉害,比起仙林禁地里的清泉味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有如此纯露,我定可以早日恢复人形。”
一道流星划过夜空,正巧落在了仙林禁地。
“不好,那位竟然已经出去了。”
大长老那银色的发丝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之下,闪烁着光芒,仿佛每一根发丝都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智慧。
此刻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愁纹,尽显其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在他漫长的任期之中,竟然发生了这么棘手的事情,他不禁长叹一声:“哎!看来往后的生活怕是要不得安宁喽!”
拾夕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她想去仙树林里捡一些树枝,在门口给十八搭个鸡窝。
这仙树林里的树枝自是难得,既光滑,又粗壮,盖房子都是极好的材料,何况是搭个鸡窝呢?那肯定也是个豪华版的鸡窝。
拾夕对这仙树林还算熟悉,之前内急,慌不择路的跑进去过几次,看到地上确实有很多掉落的枝条。那时候心下还觉得奇怪,这仙树怎么掉了那么多的树枝?一棵棵长得干干巴巴的,哪像仙子们传说的那般神圣,真是可惜了仙树林的名号!
不过今天倒也奇怪,兜兜转转的在林子里转了好几圈也才捡了几根而已,这仙树怎么不掉枝了呢?
“拾夕,你把仙树枝折断了,我要去告诉大长老!”
林仙儿尖利的嗓音,把林子里藏匿的鸟儿都吓飞了,当然也把拾夕吓了一跳。
“不是......不是......这个树枝是我在地上捡的,不是折断的!”
拾夕一个劲儿的摆手,忙不迭的开口解释。
“我明明看到的,就是你折断的!还想狡辩!走,我们一起到大长老那里去!”
林仙儿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拾夕。伸出手一把扼住了拾夕纤细的胳膊,拾夕想要挣脱却怎么也甩不开。林仙儿也不顾拾夕脸上的惊愕,就这样蛮横地拉着她,朝着大长老的住处去了。
拾夕一路上被林仙儿扼得死死的。这林仙儿手劲儿真大,拾夕感觉她的指甲都要陷进自己的肉里了,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跑掉了。
“我们是什么时候结下的如此血海深仇呢?”拾夕实在想不明白。
仙树林自然是林间精灵一族的重地,日常除了几个高阶的仙子可以出入仙树林采集纯露,酿造“暮云白”,其他仙子没有大长老的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况且仙树林有一层屏障,需要习得特殊的“幻行咒”方才能打开屏障进入仙树林。
林仙儿是拾夕这一批仙子中的佼佼者,不过短短数月的功夫,已经学习了不少的法术。除了教养仙子教的法术,林仙儿还自己找了很多的法术书勤加练习。
今天刚刚学了个“幻行咒”,正好到到仙树林里来破破这屏障,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成功了。不过她在仙树林里肆无忌惮的练习法术,却失手把仙树的枝条折断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正在捡树枝的拾夕,这才上演了刚刚这出“嫁祸于人”的戏码。
“大长老,拾夕把仙树枝折断了,我把她带过来,任您处置!”
林仙儿还不曾站定,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还真是应了那老句话:恶人先告状。
“拾夕,林仙儿说的可是事实?你为什么要折断仙树的树枝!”
大长老威严的声音响起,听得拾夕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平日里大长老总是笑眯眯的,对待拾夕也是极好。虽然拾夕长相普通,资质平庸,但是大长老却还能够一视同仁对待她。像今日这般如此严厉的和拾夕说话,还是头一次。
“大长老,这个树枝真的不是我折断的。”
拾夕抱着怀里的几根仙树枝,用指甲抠着枝条,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紧张和愧疚,不知不觉都快抠出血来了。
“那你捡树枝究竟是要做什么呢?难道不是害怕被人发觉,所以才想着要将这些证据销毁掉吧!”
林仙儿微微仰起脖颈,双手叉在腰间,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此刻更是尽显无遗。
她那一身华服在阳光下闪着光,与她此时嚣张跋扈的神态相得益彰,仿佛整个世界都该围绕着她转。
“我要搭个鸡窝!”
拾夕的话音刚落,不止林仙儿,连刚刚还一脸威严的大长老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来。
“拾夕,我们仙界可没有普通的鸡,那些仙鸟畅游天地之间,怎会愿意蜗居于你搭的鸡窝呢?”
“可是,我真的捡回来一只鸡,而且还是个鸡妈妈,下了9个蛋呢!”拾夕开口解释。
“拾夕,即使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私自出入仙树林可是犯了族中大忌,也是要被惩罚的!何况你还把仙树枝折断了,这就是罪加一等。”
大长老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你可知这仙树林乃我族命脉,这亿万年得仙树庇佑我族才能昌盛不衰。时下我林间精灵一族逐渐凋落,这仙树也渐露衰退之相。我们才不得已在仙树周围加了一道屏障,号令全族不得随意进入。这是对仙树的一种保护,也是我们全族的一种保护啊!”
大长老缓缓开口,眼神深邃,仿若看到仙树枝繁叶茂,林间精灵一族繁荣昌盛的往昔岁月。
“拾夕啊!你这折断仙树枝的行为,无疑是在断了我林间仙子一族的命脉啊!”大长老语重心长的说。
“大长老,我错了,我再也不私自去仙树林了!”拾夕满满的内疚,此时此刻被大长老情绪影响的,真的好像自己折断了仙树枝似的。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拾夕,这进入仙树林可是要修习”幻行咒”的,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被你学会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天分!”
大长老朝拾夕投来了欣赏的目光,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旁边的林仙儿一口银牙咬的稀碎。明明是想让大长老责罚拾夕,怎么最后她还被夸奖了呢?学会“幻行咒”的第一个人,明明是我才对。
“大长老......我......”林仙儿本来还想再大长老面前邀功,可是一想到自己也是未经允许私自进了仙树林,这要是追究起来,岂不是少不了一顿斥责。索性把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吞了下去。
“你有何事?”大长老一脸慈祥的看着林仙儿。
“大长老,明日便是仙子们入学式的日子,到时候您要来看我们的入学式吗?”
林仙儿语气软糯,朝着大长老撒娇。她可不想明天自己的高光时刻没有人欣赏。
“去去去,明天我一定去看你们的入学式!”
大长老转过脸来对拾夕说:“拾夕啊!这件事就算了,想必今天你也知道了仙树林于我族的利害关系,下次定不会再行如此鲁莽之事了。”
“是,大长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仙树林了!”
拾夕想:仙树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吗?我已经进去那么多次了?哪需要什么法术!大长老这是欺我年纪小唬我的吧!
拾夕一脸的委屈巴巴,明明就是去捡了几根树枝而已,怎么就被人安了一个破坏仙树的罪名呢?
“哼!这次算你走远!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做了什么有损我族的事,我定要让你好看!”
林仙儿恶狠狠的对林夕说,满脸的厌恶。这拾夕明明什么都不如我,为什么偏偏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哼!
拾夕想不明白,几乎所有的仙子都对她很好。偏偏这个林仙儿,总是找她的麻烦。明明她已经那么优秀了,干嘛还跟她这么一个小透明计较呢?
林夕拿着孤零零的几根仙树枝回了家。
阳光透过窗棂,正好洒在一处软榻上,软榻中间赫然趴着十八。
“十八!”拾夕大吼一声,刚刚在大长老那里受的委屈似乎要全都从这一声“十八”中发泄出来。把原本睡得正香的十八吓了一大跳,从软榻上直接扑棱棱的飞了起来。
拾夕揉揉自己的眼睛,果真不是眼花,这十八飞起来还挺好看,原本灰朴朴的羽毛在阳光的映衬之下竟然闪着七彩的霞光,原本看着瘦小的身躯这么一飞倒是显得线条流畅了。
十八飞了一圈之后,才搞明白自己是被什么惊吓到了,本想优雅地落在了刚刚的软榻上。但是落地的动作有点不那么娴熟,一个重心不稳,以一个大马趴的姿势摔了出去,还在地上滑行了两三米,要不是沐雨仙子在地上堆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拦着,估计得从门口冲出去。
拾夕赶快跑过去,把十八抱了起来。十八现在眼冒金星,两只眼睛已经没有办法聚焦,一颗头在细长的脖子上摇摇晃晃,头上的毛还因为在地上滑行蹭掉了好几撮,样子甚是可怜。
“十八,十八,你没事儿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拾夕看到十八的可怜样,刚才还在责备他怎么不在窝里孵蛋只顾着自己呼呼大睡而生气,现在倒是一点气都没有了。
“十八,你都当妈妈了,你要是不孵蛋的话,这些蛋就会死的!你怎么舍得呢!”
拾夕抱着被摔得晕头转向的十八语重心长的一番唠叨,十八哪里能听见,现在感觉自己头上罩了个大钟,满脑子的嗡嗡声。
“十八,还是坐在这里吧!不然我还得把你绑在这上面!”拾夕认认真真的对十八说,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捆绳子。
十八一看这捆绳子马上就知道了拾夕的意思。
“算了,本神君现在身体虚弱,不得不蜗居于此韬光养晦!不就是孵蛋吗?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本神君!”十八想到这儿,倒是端端正正的坐稳了。
看到十八能够在窝里踏踏实实的孵蛋,拾夕这才放下心来。
“十八,本来想给你在外边盖个房子,可是我去仙树林只捡到了这么几根树枝,大长老说这仙树林是我族重地,不让随便进去。看来以后也只能委屈你和我一起挤在沐雨仙子的这个小房子里了。”
拾夕有点难过,因为没有给十八一个单独的房子。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十八知道她所谓的房子就是一个低矮的鸡窝的话,估计是打死也不会进去住的。
“房子虽然搭不成了,但是我可以给你找纯露喝,我看你那天喝得很多,一定是很喜欢。我这就去给你找!”
拾夕也不等看十八的反应,撒腿就往外边跑。
如果她再多停留一秒,她一定会发现十八的眼睛竟然像星星一样闪了一下。
“纯露,多多益善!本神君恢复人形,就靠它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拾夕已经和其他娥仙子讨了满满一大罐的纯露。大家都知道,拾夕还没有喝风饮露的本事,总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她。
“十八快来喝纯露!”拾夕一脸兴奋的叫着十八,把满满一大罐子的纯露怼到了十八的面前。
十八当然想喝纯露,但是它又想保持一下作为神君的姿态。所以只是用眼睛看了一眼纯露,并未有任何动作。拾夕可不知道眼前的这只野鸡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她把装纯露的罐子移到十八的面前,抓住十八的脖子,一下子就塞进了罐子里。一边塞一边说:“十八,快喝,快喝,这是韵诗仙子采的纯露,他说比“暮云白”还要好喝呢?我没喝过“暮云白”,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咕嘟嘟嘟......”拾夕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十八连呛了几口水。
“好你个小小仙子,竟然还想谋害本神君!等我恢复人形,定不轻饶你!”十八现在只是想想,恢复人形遥遥无期啊!
“咳咳咳......”十八被呛得一个劲儿的咳嗽。拾夕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差点把它淹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哼,要是道歉有用的话,本仙君何苦至此啊!我早就道歉不就好了嘛!呜呜......”十八心里欲哭无泪。
拾夕准备了一个精致的小碗,把纯露倒出来给十八喝,这次十八倒是喝得干干净净。
“十八,你说你一只区区野鸡都能靠喝纯露过日子,我怎么就是不行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仙生仙长的小仙娥呀!”
十八抬头看着拾夕,先天仙根受损,这一生注定不能像普通仙子一样生活了。
“不过,幸好你认识了本仙君,等我恢复人形,修补你破损的仙根还不是信手拈来。”
“十八,明天我们就是入学式了,沐雨仙子说我天生就不是学法术的料,沐雨仙子教我的法术我一个都没有学会。明天肯定是过不了关了。你说我要是不能去继续学习,以后是不是就要去寒漠之地了?也不知道这寒漠之地是什么样?那以后我岂不是再也看不到那些姐姐妹妹了。”
一听“寒漠之地”这个名字,十八头上的翎毛都支棱起来了。
“这可是我的老家啊!你们所谓的寒漠之地,于我而言可是仙界秘境。流放到寒漠之地才好呢!正好我也一块去!”
“十八,都说寒漠之地苦寒,我到时候一定会拜托沐雨仙子好好照顾你和你的宝宝们的,还会拜托其他的仙子经常给你送一些纯露过来,别让你饿肚子......不然我把你送给大长老吧!他那里可是有很多数不清的纯露呢!”
十八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那个老古董,这要是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一万年我也恢复不了人形了!”
“十八,你不想跟着大长老啊!其实大长老人很好的!那你就跟着沐雨仙子吧!沐雨仙子就是总没时间管你,怕是以后你要经常挨饿了!”
十八听到这些,顿觉得眼睛里有一股暖流。
“十八!你又流眼屎了!快擦擦,不然被仙子们看到了,怕是要嫌弃你的。”
十八不明白,明明是感动的眼泪,怎么一到拾夕嘴里说出来就是恶心的眼屎呢?
算了算了,还是早日恢复人形,这样才能跟着拾夕回寒漠之地。
明天的入学式,哼!有本神君在,你肯定是过不了关了!
十八的一双鸡眼闪着狡黠的光......
拾夕本以为自己会因入学式而彻夜难眠。哪里料到昨日东奔西跑,又遭大长老一番斥责,心力交瘁,如同被抽去筋骨一般,这一觉竟睡得格外香甜。
待她悠悠转醒,入学式早已拉开帷幕。于是,她就这样迟到了。
“好你个十八,作为一只野鸡,怎么连个鸣都不会打,真是枉费我那么大老远的把你抱回来!”
拾夕一边责备十八,一边把自己囫囵着收拾了一下,朝着幽静台的方向狂奔而去。
十八在后边慢悠悠的跟着她,一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看到。看来这入学式在林间精灵一族还真是挺重要的,竟然还能见到这般万人空巷的场景。
“啪!”拾夕莫名其妙的跌了一个大跟头。
“哼......”
十八心里偷笑,这纯露果然是个好东西,刚刚喝了这几日,法术竟然开始恢复了。只是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不过给拾夕帮个倒忙那是足够了。既然已经迟到了,索性就再晚一点去吧!
“啪!”拾夕又跌了一个大跟头,拾夕转头,发现了跟在她后边十八,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撒。
“十八!都怨你个倒霉蛋!谁让你跟着我的!不在家好好孵蛋,跑过来干嘛?”
十八直视着拾夕,“就是我干的,你奈我何?”
拾夕一路跌跌撞撞,最终还是在入学式正式开始之前来到了考场。
考场安排在仙树林边的幽静台上。今天这里被装点得极其隆重,处处洋溢着庄重的氛围。
大长老今天破例打开了仙树林的屏障,允许那些从未有机会目睹这片仙树林的小仙子和小仙娥们进入其中,好好地观赏一番,以增长她们的见识。
当拾夕赶到这里的时候,这一难得的活动已经结束了。望着那重新关闭起来的屏障以及逐渐散去的人群,听着他们讨论在仙树林里的所见所闻,拾夕心中充满了遗憾和失落......
等等,哪里来得遗憾和失落,仙树林于拾夕而言,还不是想去就去!
今日到场的仙子们无一不是精心装扮,各个容光焕发、明艳动人。
尤其是林仙儿,身着一袭鹅黄色的长裙,裙袂飘飘,仿佛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娇艳欲滴。更为别致的是,她竟然巧妙地运用清晨的露珠凝结成了一副晶莹剔透的耳环与项链,这独特的装饰让她看上去愈发楚楚动人。
此刻的林仙儿昂首挺胸,目光冷冷地扫视着在场所有前来参加考试的人。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傲慢。
而站在一旁的拾夕,她的模样实在有些狼狈不堪。由于早晨没来得及仔细梳洗打扮。那头卷发就这样肆意地顶在头上,其中赫然还夹杂着一根十八身上掉落下来的羽毛。
她身上所穿的衣物原本倒是干净整洁,但由于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如今上面早已沾满了尘土,变得脏兮兮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泥土堆里爬出来一般,灰头土脸,令人不禁心生怜悯。
大长老看着跑进来的拾夕,无奈的摇了摇头。
“拾夕啊!如果不能通过入学式,你就真的要去寒漠之地了。你也别怪我无情,这林下精灵一族的传统就是如此啊!”大长老心下为拾夕捏了一把汗。
“哎呦!让我进去一下......”
沐雨仙子也姗姗来迟,同样顶着一头卷发,和一身的风尘。话说这沐雨仙子一大早就出了门,好像是去采摘一种草药,此草药能给头发染色,所以才来晚了。
大家看到沐雨仙子的模样,都为拾夕觉得惋惜,议论之声顿时响起。
“我看这拾夕多半是过不了关了,真是可怜啊!”
“就凭她的教养仙子,她怎么能过关呢?我可听说,日常拾夕都没怎么练习过基础法术的。”
“这沐雨仙子也太误人子弟了,可怜的小拾夕......”
大家似乎都在为拾夕觉得可惜,但拾夕心里清楚,她学不会法术和沐雨仙子真的没什么关系。而是因为自己仙根破损,实在是学不会这些法术。
“入学式现在开始!”司理大声宣布。
刹那间,空中神鸟纷飞,它们色彩斑斓、姿态各异,一时间令人眼花缭乱。这些神鸟迅速地聚集在一起,眨眼之间,便在会场的正中央围成了一圈,形成了一道无形气障。
这些小仙子修习法术不久,对于法力的掌控还不够熟练。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法术失控,不仅无法达成预期的效果,甚至还有可能误伤周围无辜之人。因此,这道无形气障,是为了确保法术考核时不会对他人造成意外伤害。
考试的第一关——凝气!
这一式要求仙子们集中精力、调动全身灵力,将其汇聚于掌心之中,并逐渐凝聚成一团菁纯之气。
第一个上场的是林仙儿,只见众她闭上双眸,调整呼吸,让心境进入一种空灵之境。她轻抬玉手,意念引导着体内的灵力缓缓流淌至掌心,只见那原本空空如也的手掌开始泛起微微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般。
然而,要想真正凝成稳定的气团并非易事,稍有不慎,灵力便会涣散开来,前功尽弃。所以她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松懈。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仙儿掌中的光芒愈发强烈,渐渐地,一团若有若无的淡蓝色的雾气在林仙儿的掌心中渐渐浮现出来。
“哇......”人群中发起一阵惊呼。
“天哪!林仙儿竟然能凝出纯晶之气!虽然这气看起来颜色还不够深,但是以林仙儿的资历,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修为,已经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了!”
“就是就是......恭喜冥鹿仙子了,你带出了一个好徒弟啊!”
冥鹿仙子客气的说:“我其实教她的实在有限,仙儿自己是个上进的好孩子,常常自己修习法术,都是她勤学苦练的结果。”
冥鹿仙子一脸欣赏的看着台上的林仙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台上的大长老也是激动异常,这林下精灵一族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凝出纯晶之气了。
在过去的万年里,仙子仙娥的资质越发的平庸,能出几个合格的已然是了不起,更别说这种能在入学式就凝出纯晶之气的仙娥了,此子未来可期。
接下来参加考核的仙子是拾夕。
拾夕心下忐忑,她一紧张就会抠自己的手指头。周围仙子的目光或是同情,或是漠然......拾夕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快了,喧闹的场地上也好像突然寂静了起来,怎么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那么清晰。
她紧张的抠着手,却没有办法平息自己的情绪。今天的日子于她而言,不是像林仙儿一样的高光时刻,而是一个审判台。
她要站在台子上,用自己笨拙的法术向大家证明,她不配站在仙子仙娥的中间,而是应该去寒漠之地。
拾夕看了看大家,大家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剑一样地射向了她。
十八就卧在她的脚边,她实在是紧张到不知道该如何行事了。所以她蹲下身,把十八抱进了怀里!
“十八,我去了。”
“拾夕加油!”
沐雨仙子鼓励拾夕。其实她心里也非常清楚,拾夕怎么可能凝出气呢?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十八本来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心里巴不得拾夕的考试最好考得一塌糊涂,这样才能带着自己回到寒漠之地去。
可是看看拾夕的表情,再看看她的教养仙子沐雨,还有那些平日里和拾夕关系不错的仙子仙娥满脸的愁容,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突然间有点心软。
“不过就是去寒漠之地嘛!干嘛跟要死了似的!真是愚蠢,你们这些人,怎知这寒漠之地的好啊!”
十八傲娇的摇着脑袋,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算了,反正本仙君现在还没恢复人形,这里的纯露又是这般甘醇,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这次就姑且帮你一回!”
十八想着,狠狠的在拾夕的手腕上叨了一把,拾夕纤细的手腕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十八趁机将自己的神君之气注了一点给拾夕。
拾夕自是不知这十八打的什么主意,只以为它被自己抱着不舒服,也无暇理会刚刚被十八抓破的手腕。
她不知道的是,这血痕在一瞬间就消失了,皮肤完好如初。
“十八,你以后想让我抱也没机会了,以后我就要去寒漠之地了。”
拾夕小声嘀咕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十八。
经十八这么一闹,拾夕刚刚紧张的情绪竟然被缓解了。
“哎!沐雨仙子说过,反正缩头也是一死,伸头也是一死。那就这么抬头挺胸的死吧!好在让人看着有点志气!”
十八走进考场,林仙儿发出一声嗤笑。暗自说道:“拾夕,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能有多丢人!”
拾夕站在台上,屏气凝神,准备试着在掌中凝出仙气,可是......可是她竟然忘了,自己仙法手势都不会,更别说口诀了。现在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连做做样子都做不出来了。
拾夕心下一横,随便伸了伸手,嘴里默念:求天上的神君,地府的阎罗,人间的皇帝......给我一点气吧!
台下的人只看到拾夕在台上念念有词,又听不清她在念什么,但是看到她的仙法手势又和自己日常习得的不是一般模样,心下正在疑惑。
只见拾夕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团幽蓝的仙气。此团仙气在拾夕的掌中似有不断变大的趋势,而且其中竟然闪着点点荧光。
“哇......!”人群中一片欢呼。
“天那!这才是真正的纯晶之气吧!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纯晶之气真的死而无憾了!”
大长老本来对拾夕不抱任何希望,拾夕上台以后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当众出丑,索性把眼睛暼向一边。
听到人群中有人喊出了拾夕凝出了纯晶之气时,才才转过头来。这是纯晶之气,而且是最顶级的。不仅颜色蓝的深邃,还蕴含点点荧光。这亿万年来能够凝出如此气的仙子屈指可数。
大长老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臂微微伸展,嘴唇也在微微的抖动。
“拾夕啊!了不起啊!”大长老颤抖的声音被淹没在喧闹的人潮之中。
拾夕此时才睁开眼睛,她看着自己手中那一团纯晶之气,满脸的不可思议。
“哼!真是少见多怪!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然我再给你们露一手,让这纯晶之气泛出七彩荧光,你们是不是得看吓傻了。”台下的十八连连摇头,深深的为这些没有见过多大世面的人感到悲哀。
“恭喜拾夕,通过了本轮考核!”司理的话适时的响起,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拾夕就这么托着手里的纯晶之气走出了气障,此时林仙儿嫉妒得眼睛通红。
“我用了好几个月才能凝出一小团淡蓝色的纯晶之气,没想到这拾夕......哼!而且......而且......还能让气在手中停留这么久。”
拾夕要被冤枉死了,之所以这团气能在掌中凝这么久,是因为拾夕不知道该如何熄灭它!拾夕用力的摇,吹,这团气就跟长在了她的手掌中似的,纹丝不动。
十八微微抬抬头,对着拾夕手中的气轻轻的张了张嘴,这气才算被灭掉了。
“拾夕,你真是太棒了!师傅怎么不知道你学会了这凝气之术呢!早点告诉我,让师傅为你担心了这么久......”
沐雨仙子拉着拾夕的手,喋喋不休的说着。
拾夕有点不好意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的这些本领。只记得这些日子以来,每天为了能吃饱肚子苦心琢磨,哪有什么心力用在学习法术上呢!也许这就是个意外吧?
可是,接下来的测试,还能有这样好的运气吗?
拾夕呆立在台下,眼神空洞,显然还未从刚才那一幕的测试中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就这么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通过了?
这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拾夕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身处梦境。
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用力地掐住自己粉嫩的脸颊。“哎呦!”一阵疼痛袭来,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好疼啊!”这痛感如此真实,看来绝非梦境。这会儿拾夕才终于确信,自己是真的通过了第一轮的测试。
凝气,拾夕这几个年来确实踏踏实实的练过几天,但是也真的只是屈指可数的几天而已。
后来沐雨仙子看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与其每天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出去找点吃的,练就一点实际的本事,免得以后天天饿肚子。
所以拾夕凝气的本事没学会,每天追鸡撵鸭的本领倒是长进了不少。
现在隔三差五的就能找到点吃的,照着沐雨仙子的《宠物辅食》一书,竟然也能做出几个像模像样的吃食。现在饿肚子的概率确实明显降低了不少。
可是这酿纯露,这关该怎么过呢?
酿纯露这一项法术,怕只是听过名字而已。因为如果不能先学会凝气,何谈酿纯露呢?所以不只是仙法口诀手势,拾夕都一概不会,因为她还不曾有机会进行到这一步。
拾夕面色凝重地站立在原地,一股强烈的不安盘在心头。她心里暗自嘀咕:“这可如何是好啊?要是真上去了,到时候丢人的可不只是一点点啊!”
此刻的拾夕心下焦急,却始终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来避免这尴尬局面。
酿造纯露的测试开始了。
第一个登台的人是林仙儿,林仙儿因为在第一轮大放异彩,自然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只可惜他的纯晶之气比拾夕的差了好几个级别,所以大家对她的期望远没有拾夕那么高,更有好事者在心中暗暗比较,此时的初试赛场,俨然成了拾夕和林仙儿的比武擂台了。
林仙儿轻抬玉臂,纤细修长的手指优雅地伸展而出。她微微闭眸,集中精力调动体内真气,只见一股纯净而晶莹剔透的淡蓝色气息从掌心缓缓升腾而起,宛如梦幻中的薄雾。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旁装满露水的精致觥杯,轻柔地将那清澈透明、闪烁着点点光芒的露水倾倒进凝聚于掌心的纯晶之气当中。
刹那间,那纯晶之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将露水紧紧包裹起来。在这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露水开始沿着纯晶之气的旋转方向缓慢而有序地转动起来,形成了一道美丽迷人的旋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经过短暂而令人期待的等待之后,原本普通的露水已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此时的它已不再仅仅只是单纯的露水,而是被纯晶之气所蕴含的强大能量和精华所浸润、融合,最终化为了一汪纯露。
林仙儿面带微笑,动作轻盈地将这汪纯露倒入一个透明的容器中。接着,她转身面向在座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恭恭敬敬地献上了纯露。
“嗯......”大长老连连点头,这纯晶之气酿的纯露味道果然一绝。和我们的仙界第一纯露暮云白相差无几,味道甘醇,入口绵香,简直回味无穷啊!
“仙儿,做得不错!此露堪得此次纯露的魁首啊!”
二长老更是早早的下了定论,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暮云白”已然是无法企及的第一名了,这个仅次于第一的纯露自然就是第一了。
“哎!二长老,你的话说得为时尚早,这拾夕可还没有酿纯露呢!你怎就断定林仙儿的纯露是今天的魁首呢?”
三长老对二长老这么早就料定林仙儿是第一名有点不满。
“对对对,还没看到拾夕的表现呢?毕竟那么菁纯的纯晶之气,应该能酿出味道更好的纯露才对啊!”二长老尴尬的打着哈哈。
林仙儿站在高台上,当听到二长老对自己的夸赞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欢喜之情。她微微仰起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娇艳之色。
然而就在此时,林仙儿的目光却突然转向了台下的拾夕。她的眼神瞬间变得轻蔑起来,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这一瞥让拾夕浑身不自在。
此时的拾夕完全不知所措,她站在原地,额头上冷汗涔涔,紧张得双手不停地互相抠着手指,试图缓解内心的不安和焦虑。
“哼!侥幸赢了我一次,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吗?”林仙儿心里暗道。
接下来有请拾夕。
“哦......”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拾夕可是凝出蓝色纯晶之气的人,她酿的纯露一定是最最甘醇的。
大家一脸期待的看着拾夕,而拾夕此时只觉得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
“天上的神仙,地下的阎罗,人间的皇帝......再帮我一次吧!”
拾夕在心里默念,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好运气到底是哪路神仙给的,心里盼望着刚才的神仙还能大发慈悲,再帮她一回。
这回拾夕的运气可就真没这么好了,因为十八被林仙儿给踢到场外边去了。
“哪里来得野鸡!”林仙儿看到台下的十八一脸的嫌弃,抬腿就给了它一脚。
场外林仙儿的追随者自是不能放过这个和自己的偶像同仇敌忾的机会。于是十八就像是一个干瘪的皮球,被一大群人接力着踢出了场外。
“哼!本神君记下了!你踢了我的屁股,你踢了我的头......待到本神君恢复实力,自会千倍万倍的向你们讨回来!”
十八的实力尚未恢复,给拾夕的那点仙气,拾夕并不知道该如何催动。
奈何现在施展法术还要计算距离,现在的距离让十八的法力完全施展不出来。而它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就是挤不进去,还不小心被一个小仙子踩了脚指头,正蹲在地上哀嚎,哪里还顾得上拾夕呢?
拾夕站在台中间,心里又把各路神仙都默念了个遍。然后学着刚刚林仙儿的样子,伸出手试着凝出纯晶之气。
台下的人都在屏息观看,有好几个没有看到拾夕第一次凝出的蓝色纯晶之气的人这次更是充满的了期待。
“别说话,嘘......嘘......认真看,拾夕的纯晶之气的颜色是幽蓝色的。”
“你不是骗人的吧?你看她在台上站半天了,哪儿有什么气?”
拾夕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心无旁骛,台下的声音全都冲进了她的耳朵里。
可是......可是......她在台上摆了半天的动作,手掌中还是空空如也,哪怕一缕仙气都不曾出现,倒是一只小灵虫旁若无人的落在了拾夕的掌中,竟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拾夕一甩手,这小灵虫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小灵虫揉着摔疼了的圆滚滚的身体,飞到拾夕的面前,朝她的脸“噗”地一下吐了一堆口水。
拾夕忙不迭的擦着脸,可是这口水粘的紧,不出片刻,拾夕的眼睛已经被粘到了一起睁也睁不开。手因为胡乱的擦,也粘满了口水......拾夕就这么站在台上不知所措。
台下的人有看拾夕可怜的,也有像林仙儿那种幸灾乐祸的。
司事看拾夕的模样,不得不宣布测试失败。
人群中大家对刚刚拾夕的表现非常不解,非议声四起。
“莫不是刚才的纯晶之气也是作弊来得?怎么这回就酿不出纯露来了呢?”
“你别乱说,刚才得纯晶之气我们可都是看到了的,拾夕刚刚修习法术不久,偶尔有失误也是正常现象啊!你我刚入学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
“对对对,仙子教训的是!”
......
沐雨仙子用纯露给拾夕擦了擦她眼睛,这才算能睁开了。
“拾夕,别难过,还有一轮测试呢?这入学式有三轮测试,能通过两轮即算合格。”
沐雨仙子安慰拾夕。
拾夕倒是不难过,只是觉得有点尴尬。现在比较起来,去那寒漠之地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刚才在台上装模作样的样子着实可笑。
拾夕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若是一会的考核自己没有把握,直接就说做不到就好了。
十八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一身狼狈的拾夕。本来还想同情她一下,却不想被她那滑稽的样子逗得一笑。“咕咕咕......”不过是鸡叫。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有鸡叫。所以十八当然是被旁边的仙子踢飞了,这次怕是再也没有力气挤进会场里边了。
十八心里默念:拾夕,这次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已经尽力了。
想到这里,十八索性找了个阳光明媚的地方把头窝在翅膀下边,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
入学式第三轮:辨识纯露
这轮比赛是让仙子仙娥们通过品尝纯露,辨别这些纯露中有哪些植物上的露珠。按照以往入学式的规则,一般会为仙子们准备含有6种露珠的纯露,仙子仙娥们能判断出3种即可通过考核。
首先登场的还是林仙儿,上一轮拾夕的失利让林仙儿士气大增,她站在台上冷冷的视线扫过拾夕,俨然胜券在握的摸样。
只见林仙儿,优雅地端起摆在面前的纯露。她微微仰起头,朱唇轻启,先是浅尝了一点。
她美丽的面容上时而流露出欣喜之色,时而又稍稍皱眉。随后,她便不再犹豫将剩余的纯露一饮而尽。
饮罢之后,林仙儿在纸上写下一行娟秀小字:玉心草、幻幽兰、月影莲、星陨、飞霞、冥蔓。
此时,旁边围观之人不禁发出惊叹之声:“哇!林仙儿真厉害!竟然能够品尝出六种不同的花露来。”众人纷纷投来钦佩与羡慕的目光。
“咱们那一届的入学式最多的也就尝出了5种,那会大长老还特意进行了表彰,简直在我们当中惊为天人。没想到这林仙儿竟然能尝出6种!真是天才。”
林仙儿在台上高傲的挺了挺胸,非常享受在万众瞩目之下的这一刻。
“今天是我的高光时刻,谁也别想把它抢走!”林仙儿的目光扫过拾夕,拾夕竟然打了个哆嗦,这当别人的假想敌的滋味也不好受啊!
接下来上场的是拾夕,纯露对拾夕而言只是水而已。
哪怕韵诗仙子酿的纯露,号称可以和暮云白相媲美,与她而言也不过是解渴的俗物罢了,和那些大鸡腿,红烧鱼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想让拾夕从纯露中辨别出是用哪种植物的露水酿造的,简直不可能。因为对拾夕而言,天底下所有的纯露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样。
拾夕来到台上,端起面前的纯露一饮而尽。紧张了这么久,现在喝点水,感觉还挺舒服的。
“拾夕,你可知这纯露中有哪些植物的露水?”
大长老看到拾夕一脸的陶醉像,以为她是因为饮下纯露而陶醉,谁想到她只是因为口渴了,正好喝到了一杯水而已。
“大长老,我其实......其实......不知道里边有那些植物的露水。”
“这......你连一种也尝不出来吗?”
“一种也尝不出来!”拾夕老实的说。
“拾夕你可知,如果你一种味道也尝不出来,你是没有资格继续修习仙法的,你会被送到寒漠之地去。以后怕是要回来也是很难的。”
大长老实在是为拾夕可惜,毕竟他刚刚亲眼见证了那么幽深的蓝色纯晶之气啊!
“大长老,拾夕知道。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分辨出这些是什么露水。您也不用为我难过,刚才的纯晶之气可能也只是侥幸运气好罢了。我甘愿去寒漠之地,虽然那个地方苦寒,但是我一定好好干活。”
“哎......拾夕,你对寒漠之地还不了解,原本寒漠之的寒漠之主已被封印,可是前段时间,它竟然突破封印了,此时,怕是已经又回了寒漠之地了。寒漠之地虽然贫瘠,毕竟还是我林间精灵一族的地界,所以即使去到那里也没什么。”大长老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只是这寒漠之主亿万年前突然降临,没有人说得清他到底从哪里来,他来到这里之后往这寒漠之地引了仙泉,寒漠俨然一片绿洲。但是此法触犯天条,九重天降下了9道天雷以示惩罚。寒漠之主从九重天雷下侥幸生还,却已经没有了法力,天君授命我林下精灵一族,将其封印......”
大长老只传音给拾夕,所以刚刚这些话,只有拾夕一人能听到。原本只觉得寒漠之地苦寒,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这个寒漠之主竟然是个这么了不起的人物。拾夕突然间对寒漠之地也生出了丝丝向往。
“拾夕啊!寒漠之主如果回去,不知道会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我林下精灵一族其实是他的受益者,他引得仙泉在万年间滋养了一片土地和子民。但是我们却有碍九重天的重重桎梏,不的不把他封印于此。是我林下精灵一族对不起他啊!”
拾夕突然间对林下精灵一族有点不屑,怎么能受了人家的恩惠,还要恩将仇报呢?等我到了寒漠之地,一定要找到寒漠之主,好好照顾他。他没有了法力,想是在寒漠生活也是不易......
想着想着,拾夕的思绪都飞到了寒漠之地去了......
寒漠之地确实苦寒,但也并不像大家传言的那般恶劣,那里依旧残存一片绿洲。在寒漠腹地,被称之为“寒漠之眼”。
关于寒漠之地的传说不过是族里长老们用来吓唬那些日常不好好修习,总是无法精进自己法术的仙子仙娥的手段而已。
不过林间精灵族训确实有言:仙根残,寒漠缘......剩下几句已经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磨得不见了痕迹。
所以只留下这仙根残缺,要送去寒漠的说法,甚至连族里长老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只能依着执行,恰巧拾夕仙根先天不足,正好送去寒漠之地,看看能有什么样的机缘。
拾夕心心念念的想找到寒漠之主,以报他对寒漠之地的涌泉之恩。
想着如果能凭借一己之力,获得寒漠之主的原谅,对于林间精灵一族也是功德一件。
尤其是大长老还给了拾夕一枚“玄影冰晶”,这个宝贝可是能够自由出入寒漠之地的,只是使用次数为1。
想着以后如果想念各位仙子们,还能回来看看,心里高兴的很。
“拾夕啊!你要去的可是寒漠之地啊?怎会如此高兴?”
沐雨仙子实在不解拾夕的表现,担心她是因为伤心过头了,用高兴掩饰难过。想到这些,沐雨仙子更是心疼的紧。
“拾夕啊!寒漠之地苦寒,缺衣少食,来这些你都带上!”
漠雨仙子不知什么时候收拾出了一大包的东西,衣服、鞋袜应有尽有,锅碗瓢盆样样俱全,还把拾夕平日里用来捣鼓吃的东西的家伙都给拾夕打了包。
“仙子,你这是?”拾夕有点不解,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沐雨仙子是怎么收拾出来的?
“拾夕啊!其实你仙根先天受损,想要通过入学式几乎不可能,我早早的就准备好了这一大包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沐雨仙子没告诉拾夕,之前每次准备东西的时候心里都很难过,一直盼望着奇迹能够出现。
“哎!天命难违啊!”沐雨仙子感叹道。
“拾夕,此宝是我的多年心血,名为“烤箱”,你带着它,把食物尽量在里边烤熟了再吃,你没有办法自行净化身体,若是吃错了东西,可是要难受的。”
沐雨仙子想到拾夕最初吃了一个坏鸡腿时的那个难受劲儿,至今还印象深刻。
“谢谢沐雨仙子,我......”
拾夕本想说以后会回来看她的,可是大长老叮嘱过,不可把她有“玄影冰晶”的事情向任何人透露。
“我一定会想你的!”拾夕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几日,知道拾夕要走,日常交好的仙子都时不时的跑来送东西。加上沐雨仙子准备的,拾夕现在的行李已经多到一辆马车都拉不下了。
“哟!拾夕,这是要准备走了啊!一路上风餐露宿,你可要注意安全,别掉到沟里,陷进潭里呀!”这是林仙儿的追随者,林仙儿在远远的地方站着,娇媚的唇角一勾,发出了一声嗤笑。
“拾夕,别理他们!他们是嫉妒你能凝出幽蓝的纯晶之气!哼!有些人再练1000年也凝不出来!”小仙子愤愤不平的朝林仙儿喊。
“你......”这小仙子的话正好戳中林仙儿的痛处,此次入学式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纯晶之气上碾压拾夕。林仙儿狠狠瞪了一眼拾夕,真是碍眼!
“拾夕,你看,你的东西已经这么多了,这十八就别带了!我帮你好好照顾它!”
沐雨仙子有点担心,日常拾夕对十八是极好的,可是到了这寒漠之地,自己的日子已然过得非常辛苦,还要照顾十八,怕拾夕苦了自己。
“咕咕咕......”十八一听说沐雨仙子要拾夕不要带自己,一扑棱翅膀就飞到了车顶上,找了个包袱缝钻了进去。
“想要甩了本神君,没那么容易!话说这去寒漠之地,本神君可是出了力的!”
与别人而言,去寒漠之地是受苦,对十八而言,那可是回家啊!这已经是数万年不曾回去了,怎么能错过这样难得的机会呢!
“十八......十八.....”任凭拾夕在车下如何喊,这十八就是不肯从包袱里钻出来。
“算了!你坐稳了,我们这就出发了!”
拾夕赶着一辆驮满行李的小马车,朝着寒漠之地走去。一路上交好的仙子仙娥纷纷来送行,直到送到了寒漠之地的边缘。
“拾夕啊!你要多保重啊!”韵诗仙子抱着拾夕,依依不舍的和他道别。
墨染仙子哭得稀里哗啦,这林间精灵一族,果然是阴盛阳衰,女仙子倒是各个刚强的很,这男仙子动不动就要哭得梨花带雨。
拾夕觉得眼眶一热,鼻子一酸,感觉有一股热流就要从眼眶中喷涌而出了。只是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似的,总是要在即将突破的一刻偃旗息鼓,拾夕试了几次,确实是没有办法流出一滴眼泪。
今天这样的场景都没有办法流出眼泪,怕是以后也不会再遇到比此时此刻更难过的事情了吧?
拾夕告别了众人独自朝寒漠之地走去。应该不算独自吧?至少在车上的包袱里还有十八,驮着行李的还有一匹小马。
“十八啊!你说这寒漠之地什么时候才到呀?这都走了快半日了,怎地连一个标志都看不到呢?”
“十八,沐雨仙子给我准备了很多的纯露,你要不要喝一点?”一路上拾夕喋喋不休,可是十八却噤若寒蝉,生怕被拾夕抓住送回去。
“哼!想骗本神君出来,没那么容易!”
十八窝在包袱里,一路上颠得头晕脑胀,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就是不肯从里边出来。
眼看着天色渐黑,北方的天空中挂着一颗硕大的星星,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分外的明亮。此时此刻,拾夕才意识到,这寒漠之地也许就是寒冷和寂寞的意思吧!
走了一天,连个人影都没见过,按照大长老的说辞,以前也有一些仙子仙娥被送到这里修习,怎地一个人都看不到呢?
临近午夜时分,狂风骤起,席卷着荒芜的平原。鸡蛋大小的沙砾被狂风裹挟着,在风中肆虐。天边的星星和弯月,早已被漫天的黄沙遮蔽,天地间混沌一片。
拾夕苦笑,原本还信誓旦旦的想到寒漠之地找到寒漠之主,现在看来,能试着保全自己已是不易,其他的......
拾夕窝在马车底下,听着沙砾打在马车上的啪啪声。她蜷成一团,一块硕大的石头被卷着砸到了马车辕上,车辕竟然一下子被打折了。
普通的马儿受到惊吓,估计早就一溜烟的跑掉了。但是拾夕的马儿,竟然没有跑,反而紧紧的围在拾夕的旁边。估计它也知道,来这寒漠之地能跑去哪里呢?有一个能够抱团取暖的人已是难得。
拾夕就这样在沙砾横飞的荒漠中过了第一个晚上。
第二天天亮,马车几乎被沙砾和尘土淹没,拾夕艰难的扒拉出了一个缝隙,从马车下钻了出来。
天空澄澈如洗,初晨的阳光尚显柔和,太阳从天边徐徐升起,原本灰暗的天空逐渐被染成橘红色。车上立着一道身影,凝视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许久未曾移动。拾夕不知不觉间看入了神!
“咕咕咕......”十八发出了一阵长鸣。
“十八,你竟然真的会打鸣啊?”拾夕一脸的惊喜。
十八转身看着拾夕,满脸怨恨。本来想独自在这里抒发干感情的,起那么早干什么!
自从失去法力,变成了这劳什子的模样,竟然看见太阳就会产生想要高歌的冲动。之前每每有这种冲动的时候都会尽力克制自己。可是今天回到这寒漠之地,压抑的情绪竟然全在刚刚的一声啼鸣中释放了。然后......还被看到了。
“寒漠之地!我回来了......”十八抖抖羽毛,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洒在他的羽毛上泛着七彩霞光。
拾夕看着断了辕的马车,被沙砾覆盖的包裹,还有那窝在马车底下的小马驹。
“看来,以后就我们三个相依为命了!”
车上的瓦罐陶盆早就被砂砾砸坏了,里边装的可是仙子们送的纯露啊!拾夕觉得心疼死了。
“十八,这回你没得喝了!那么多的纯露都撒了......”
拾夕凝眸四顾,将万物尽收眼底。哪里来得万物,唯余一片黄沙,别无他物。
“寒漠之眼到底在哪儿呢?”
拾夕突然觉得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茫茫寒漠,该往哪里走呢?
“现在到了本神君的地盘,本神君自然会罩着你!就算报答这些日子里你的精心照顾。”十八在心里默默的说。
十八扑棱着翅膀跳上了马背,觉得这个位置好像不能彰显自己的威武形象,又跳到了马头上。
“呵呵,你倒是听话!十八都骑到你脖子上了,也不反抗,小心一会在你脖子上拉屎啊!”拾夕打趣道。
这小马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比之前拾夕牵着的时候还要听话。俨然......俨然一个士兵。
对!就是这种感觉,此时此刻小马像一个士兵,而十八就像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看着它竟然有一种压迫感。
拾夕使劲摇了摇头。“拾夕啊!拾夕!莫不是被黄沙迷了眼,怎么能看十八有压迫感,不过是一只野鸡而已。”
拾夕把车上残存的一些行李又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背了一些,往马背上放了一些。就这样一只野鸡、一匹马,一个残了仙根的仙子向寒漠之眼继续出发。
“马儿啊!马儿,既然以后我们要相依为命的生活,总得有个名字吧!不然,你就叫十九吧!”
在拾夕看不到的地方,十八的眼睛都快翻到了天上。
“十九?亏你想得出来。十七、十八、十九......再遇到点什么岂不是就叫二十、二十一......”
十八站在马头上,用爪子抓着马鬃,时而左脚紧,时而右脚紧。
在十八的控制下,一人、一马、一野鸡正朝着寒漠之眼走去。拾夕一直以为是自己在主导行动的方向,实际上却是十八。
一路上除了茫茫荒漠,什么都没有。好在马背上还有很多的干粮,只是纯露已经快要见底。
“来,十八,给你喝一点,来,十九......”
拾夕捧着纯露的罐子,给十八和十九都喝了一点儿纯露。自己舔舔干裂的嘴唇,轻轻的抿了一小口。
在拾夕的心中,无论是十八还是十九都是为了她才来受苦的,没有想到一路上竟然如此艰辛,万一......万一自己无力支撑,没有办法在寒漠中活下来,它们岂不是......
拾夕想到这里,原本蹒跚的脚步突然坚定了不少,为了十八和十九,一定要好好活着呀!
夜色渐深,拾夕知道现在看似平静的夜其实是一只噬人的妖魔,也许顷刻间就会飞沙走石,吞噬着世间的一切活物。目前看,这活物只有3个。
“要赶在沙尘暴来之前,做好准备才行。”拾夕示意十九停下,把十八从马上抱下来。
十八在马头上站了一天,刚开始不觉得,现在竟然腿都没办法打弯儿了。拾夕抱它下来的是时候,它差点就像一个雕像似的直直的摔了下来。
“十八?要你逞能。明明坐在马背上就好了嘛!非要站在马头上,显得自己威风啊!腿麻了吧?”
“哼!你这个女人,本仙君若不是为了怕你走错方向,早日带你到达寒漠之眼,怎么会不顾太阳暴晒的站在马头上那么久,本仙君的七彩羽翼都被太阳晒得没有光泽了,竟然还不知领情,真是狼心狗肺!”
十八气不过,不由分说的啄了拾夕的手,一个扑棱从她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托着两条僵直的腿,一瘸一拐的走了。
拾夕摇了摇头:“说你两句就生气了?还真是小气呢!”
“十九,我们开始准备吧!一会沙尘暴又要来了。”
拾夕看着远处依旧平静的天空,满心担忧的说。
拾夕把所有的行李安顿到一处,让十九卧在行李的旁边,自己怀里抱着十八靠着十九,准备一条厚厚的毯子,一会沙尘暴来的时候,正好可以把他们三个团团围住。
遥远的天边星光点点,广袤的寒漠宛如一片沉睡的海。只有偶尔吹过的冷风卷起沙尘,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下降,寒气渐渐弥漫。此刻拾夕却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寒意。她怀中抱着十八,身体轻轻地靠在身旁的十九身上。在这片寒冷而孤寂的沙漠之中,他们三个相互依偎,成为了彼此最珍贵的存在。
一夜无事,昨晚竟然没有沙尘暴,许是哪路神仙可怜吧!
一抹阳光洒在拾夕的脸上,原本润泽的脸颊才短短两日就已经干裂。嘴唇上丝丝血色在唇边若隐若现。满脸尘垢的拾夕依旧还在睡着,长长的睫毛偶尔轻微的抖动着。
十八早早的就睡醒了 ,但是卧在拾夕的怀来实在是不想起身。看到拾夕的模样,突然间觉得有点心疼。
它抬起头在拾夕的下巴上蹭了蹭,把睡得正沉的拾夕一下子弄醒了。
依旧是一片荒漠,梦中的仙泉纯露大鸡腿不过是幻觉,拾夕不自觉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十八......你醒了?”拾夕艰难的发声,声音里也透着干涸,像砂纸磨着砂砾。
“得尽快到达寒漠之眼,这拾夕仙根破损和凡人没什么区别。粮食还够3天,水最多撑两天。如果再到不了拾夕会死的,只能......”
十八目光坚定的看着远方。
此去沙漠腹地的寒漠之眼,正常情况下不过7日行程,虽然一路黄沙漫天,偶尔遇到沙尘暴,夜行的毒物,忍受暴晒......但是在供给正常的情况下,仍然有机会安全抵达,毕竟拾夕出门时也算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也许是命运使然,一行人抵达寒漠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沙尘暴。马车车辕断裂,车上物品尽毁,尤其原本好几壶珍贵的纯露也所剩无几。
所以十八不得已决定改道菩提泉,适当补给后再继续出发。十八心下叫苦连连,若是有的选,此生绝不踏足那个地方。
拾夕不知前路艰辛,一开始心里还攒着一股劲儿,发誓一定要带着十八和十九到达寒漠之眼。只是眼下的情形......连绵的沙丘一座又一座的横亘在她的面前,勇气也已经一点点消耗殆尽。
“十八呀,我若真的在这漫漫黄沙中殒命,你一定要带着十九去寒漠之眼。若因我之故,使你们葬身于寒漠,我即便身死,亦难心安啊.....”
拾夕沙哑的嗓音,有气无力的和怀里的十八说着话。他伸手摸了摸十八的羽毛,抬手把十八头上的翎子捋了捋,满眼的不舍。
“有本神君在,你想死哪能那么容易!”
十八心里说,却把头暼向了一边。还没到最后关头,怎么就开始安排起身后事来了呢?晦气!
拾夕扶着小马十九,勉强起了身。今天她已经没有力气自己背着行李了,只能一股脑的把所有的行李全都放在了十九的身上。
十八像昨日一样站在马头上,暗里用脚掌握十九前进的方向。
“十九,今天就辛苦你了!”
拾夕攥着缰绳,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十九那深棕色的鬃毛,回想着前几日它的皮毛还是如此的光亮,在阳光下闪耀着缎子般的光泽,而今不仅毛色黯淡,还布满烟尘。
拾夕凝视着小马十九清澈的眼眸,脑海中浮现出它在仙树林间纵情驰骋的模样,心中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
拾夕的手蓦地顿住了,一道血痕触目惊心地出现在她的掌心。
“竟是没有发现十九受伤了!”一道伤口足有一掌长,仍有殷殷的血在往外渗。
拾夕掏出已然见底的纯露,轻轻的倒了一点在十九的伤痕上。这纯露果然是个好东西,倒上不久,十九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现在所剩纯露已经非常少了,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天?
拾夕艰难地攥着马缰绳,尽力让自己的身体重心不倚靠在十九的身上。然而,今日的太阳却如此耀眼,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光芒。
拾夕抬头望去,仿佛太阳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只能看到一圈圈朦胧的光晕缓缓晕开。突然间,眼前一黑,拾夕就那么颓然倒在了黄沙之中。
“还真是虚弱啊!”
十八扑棱着翅膀飞下来,想给拾夕喝点纯露。怎奈何自己现在这种形象,着实是没有办法。平日里灵活的鸡爪子,此时笨拙的拿不起一瓶纯露,而十九就更是帮不上忙,妥妥的大马蹄子,一脚下来,装纯露的瓶子还不得踩个稀碎。
十八无奈,今天是史上最狼狈的一天。
只见十八用翅膀紧紧的梏着瓶子,屁股坐在地上,用两只爪子用力的向上托举,然后一点点的倾斜,这才把纯露倒进了拾夕的嘴巴里。
不过也仅仅是几滴而已,大部分都洒在了黄沙中,连个水坑都没砸出来就消失不见了。
“拿着这么多的东西干什么?关键时刻一个有用的也没有!”十八看着十九身上驮着的东西。
“扔了吧!”
十八示意十九,把身上的东西全都抖落下来。然后一只鸡和一匹马合力把拾夕推到了马背上。
就在此时,天边一颗北极星已然亮起。
尽管这片黄沙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幽静许多,但十八心里清楚,此时此刻,潜藏于暗处的危机正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白天时,这里酷热难耐,而到了夜晚,就轮到各种各样的毒虫倾巢而出、四处活动了。
选择在这个时候赶路,无疑是惊扰了这些毒物们原本的安宁,破坏了它们精心策划好的捕食大计。
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十八心下祈祷,千万不要有事,这拾夕已经虚弱到不能再经历任何的危险了。
拾夕就这样被驮在十九的背上,十八依旧立于马头之上,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前进的方向,偶尔也飞到拾夕的身边。
“还好!还没死!”
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拾夕一行终于抵达了“菩提泉”附近。小马十九走了一夜,现在已经严重体力不支,在一个沙丘边上腿上一软就这么摔了下去,加上拾夕和十八,三个人就这样一起滑了下去。
拾夕昏昏沉沉了一路,恍惚中知道自己在十九的背上,想要感谢地话也已经说不出口了,只能勉强的用手轻轻的一遍一遍的抚着十九的的鬃毛,这么一摔倒是清醒了不少。
拾夕睁开眼睛,明晃晃的阳光晃得人眼睛疼,十九卧在不远处喘着粗气,十八也张着翅膀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
“十八......十九......”拾夕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像是在烧灼着气管。
拾夕艰难的朝着十八和十九的方向爬,身上的每一个骨节都在嘎嘎作响,好像年久失修的老机器,生命已经走进了最后的时刻。
拾夕爬到十九和十八的面前,掏出了藏在怀里的“玄影冰晶”。
“大长老说,这个玄影冰晶只能用一次,且只能用于一人。现如今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只能让十八和十九回去了!”
拾夕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冰晶上,口里默念咒语,想要催动冰晶把十八和十九带回去。
十八看到拾夕催动冰晶,知道她还有护身法宝,以为她想要自己回去。却不曾想,她所念的咒语是想要把十九和十八带回去。
十九面色一沉,“既是如此,本神君也算是报了你的恩情了!”随即把头转向了一边。
只可惜拾夕没有催动成功,饥饿脱水,现在连脑子也不太好用了。明明在家的时候可是把这咒语记了好几遍的,怎的在关键时刻全都忘了呢?
“木什么......林什么.......”拾夕用力的拍拍头,现在更晕了,一句也想不起来。
“十八、十九,我对不起你们,大长老给了我玄影冰晶,说是在紧要关头可以保命,可是......可是我竟然把口诀给忘记了。你们不要管我,自己去吧......”拾夕说得悲怆决绝。
十八瞄了她一眼,一动不动。
“本神君若不是这般模样,何苦与你们一起在这里晒太阳?”
天空中几朵白云在慢悠悠的走,偶尔几只飞鸟从天空掠过。直到太阳升到高空,拾夕等人也没有动一下。茫茫荒漠,寂静无声,拾夕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流逝......
十八心里着急啊!
“难不成今天真要死在这荒漠之中了?话说这菩提泉近在眼前,若不是刚刚一摔,早就到了。”
正在十八懊恼不已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几个男人粗壮的声音。
“哎!快看,哪里好像有人!下去看看还活着没!”
“走.....走......”
“你走得太快了,我告诉你有什么财宝你可不能跟我抢,这可是我先发现的,听见没有,说你呢!”
不过,他们可能要失望了,因为拾夕一行现在已经是身无长物。
“哎!什么都没有,这女子的长相也实在是.....”
“怎么了?长得不好看?再不好看还能比我家那位......”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粗气的说着。
“嗯!确实不好看!”
“大哥救不救?”一个瘦小的男子问。
“救吧!长得难看也是一条命呀!这野鸡拿回去给我婆娘炖汤,这马弄回去驮东西,这趟也算不赔!”
“炖汤!我让你们喝完汤屁滚尿流!”十八心里恶狠狠地说。
这二人回去又找了几个人来,才算是把拾夕、十八和十九给拉了回去。
拾夕被安顿在刚刚救她的络腮胡子大汉的家中。
“去,取一觥水来!”大汉的婆娘是个纤细的娘子,模样不甚俊俏,脸上有几粒雀斑清晰可辨。这大汉在媳妇面前也是一副伏低做小的摸样,让干什么干什么。
拾夕在小娘子的照顾下,悠悠转醒。
“姑娘,你醒了?”
“谢谢姐姐,是你救了我?”拾夕声音沙哑,让人分辨不出说得是什么。
“姑娘,你没事了,在我这里好好养着,等好了咱们再说。”小娘子温和的说。
拾夕侧头,屋里的炉子上炖着东西,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底下堆着一摊羽毛,阳光下闪着七彩的霞光。
“啊......啊......”拾夕想要起来,但是身上却没有力气,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摔倒在地上,顾不得身上钻心的疼痛,朝着地上的一摊羽毛艰难地爬过去......
“十.....八......”拾夕无力的伏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摸着地上的一摊羽毛。突然间,眼泪像决堤的水一样汹涌而出。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小娘子蹲在一旁,想要把拾夕扶起来,可是这拾夕已然瘫在了地上,小娘子竟是使了大力气也拽不动,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心下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抱着一摊羽毛在这里哭得伤心欲绝。
“十八......”
拾夕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十八的名字。每一次呼喊都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想着这些日子和十八的点点滴滴,竟然让它葬身于这铜锅铁炉之中,心里越发的疼。
泪水顺着拾夕的脸颊缓缓流淌,慢慢的一脸冰凉......
“娘子,这鸡和马该如何安顿啊?”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指着门口的十八和十九。
小娘子本想说把鸡炖了吧!一看眼前这姑娘正对着一摊羽毛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万万不敢在她面前说要杀鸡的事儿。
“好生养着吧!”小娘子小心翼翼的开口,并示意大汉赶紧走。
“疯了吧!抱着一堆鸡毛在那哭什么呢?”门外的十八看着拾夕,一副哀其不幸的模样。
“鸡?”拾夕满脸狐疑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那道身影之上。
只见十八高傲地立于门口,昂首挺胸,仿佛在鸟瞰整个世界。
而此刻,拾夕的泪水却愈发汹涌,她的双肩微微颤抖,泪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十八......十八......”拾夕艰难的抬着手,招呼十八。
“哼!竟然想让本神君过去。看在你身体虚弱的份上,过去就过去!”十八迈着高傲的步伐朝拾夕走去。
“十八......我以为你死了呢!”拾夕的眼泪蹭得十八满头都是,十八挣脱着跳出拾夕的怀抱,却又被拾夕一把抱了回来。
“十八,十八......”
拾夕一遍一遍的叫着十八,把它紧紧抱在怀里。
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在门口一阵唏嘘,“幸亏刚刚没有把这只鸡杀了炖汤,这要是杀了,这小娘子怕是要和我拼命的。”
十八看到拾夕的模样,再看看锅里炖的汤,这才明白拾夕正在为自己难过。
“刚才还想抛下我独自回去,现在又在这里哭得死去活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十八有点不明白,这拾夕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娘子,泉主来了。”
十八一听到泉主来了,在拾夕的怀里挣扎的更狠了,想要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是于拾夕而言,十八是失而复得的朋友,怎么舍得放手。
当菩提泉主进来的时候,拾夕半卧在炉子边,怀来紧紧的抱着十八,脸上淌满了眼泪,还沾着几片羽毛,样子甚是滑稽。
“这......”泉主有些不解。
“禀泉主,这野鸡是和这姑娘一同被救下的,想是之前感情深厚。这姑娘醒来看到我这炉子里炖的汤,以为把她的野鸡杀了,所以哭得不能自已。不过,这些都是误会。”小娘子开口解释道。
“哦?”听到这话,菩提泉主不禁微微挑眉,脸上流露出一丝好奇之色,她饶有兴致地说道:“看来这野鸡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啊!不知可否让我看一看呢?”
说罢,只见他缓缓地伸出手,朝着拾夕怀中的十八伸去。
拾夕见状,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十八递到了菩提泉主的手中。
菩提泉主接过十八,饶有兴味的看着它。十八原本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现在满是慌乱,甚至不敢和眼前的菩提泉主对视。
“哼!墨云殇,果然是你,这次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拾夕在小娘子依依的家里休养了几日,身体已然大好,与前几日懒懒的窝在榻上的情形不同,现在已经能下地了。原本枯槁的身体也逐渐丰盈起来,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透过屋门,小马十九正在门口悠哉悠哉地吃着干草。想是这几日被照顾得很好,它的毛色已经恢复如初,在阳光下又泛起了缎面般的光泽。
拾夕走出房门,一道刺目的阳光瞬间照射进来,让她不禁眯起了眼睛,她抬头望向天空,太阳依旧炽热。
放眼望去,眼前除了几座孤独的伫立在黄沙中的小房子,四周皆是茫茫的沙漠。这里难道真的是菩提绿洲吗?
“依依姐,不是说这菩提泉附近是一片绿洲吗?怎么也没有看到绿洲的影子啊!和其他地方的沙漠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拾夕一只手扶着门框,转头问正在屋子里缝衣服的小娘子。
小娘子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时不时地抬头看着拾夕,开口道:
“这个地方在亿万年前和寒漠的其他地方一样,因为离寒漠之眼的距离太远,哪里有什么绿洲,不过是一片黄沙,也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方。后来因为寒漠之主引来了天泉,这里不知怎的多了一汪清泉,旁边还长出了一棵菩提树,这才被叫作菩提泉。”
小娘子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道:
“不过自打寒漠之主出了事儿之后,仙泉被引走了,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荒芜,那棵菩提树也已经因干涸而死,幸好这菩提泉还有那么一汪。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倒也能够勉强度日。菩提绿洲,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喽!”
依依小娘子的眼眸望着门外,目光之中隐约泛起一层泪花,似乎是想起了过去菩提泉边的美好生活。
阳光洒落在泉水之上,宛如万千碎金闪烁其中。微风轻拂,岸边的菩提树沙沙作响,人们在树下乘凉,泉边取水,小儿在泉边嬉闹......
“依依姐,这寒漠之主你可见过?”
“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大名,但是却不曾见过。怎么?你对他好奇?不过我听说,万年前的那场天雷,这寒漠之主已然陨落。”
“死了吗?”拾夕有点疑惑,大长老不是说这寒漠之主只是被封印了而已吗?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这些事的,只能去找菩提泉主打听打听了。
拾夕想到这里,开口说道 : “依依姐,我的野鸡十八上次被泉主抱走了,这几日可送回来了?”
“前几日泉主送信来,说是要你好生休养,她会好好替你照顾十八的,让你不必为它忧心。”
“依依姐,如今我已大好,我想去谢谢泉主,顺便把我的十八带回来。”
拾夕想到十八在菩提泉主那里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平日在家可是没少惹麻烦,不会惹泉主生气吧?
“行,我这就带你去吧!”依依放下手里的活儿,带着拾夕去往菩提泉主的住处。
依依和拾夕一路向菩提泉主的住所走去,一路上人们对拾夕都很是热情,羞涩的人会对着拾夕莞尔一笑,开朗的老远就挥着手打招呼,几个调皮的小儿不紧不慢的跟着她们,对拾夕很是好奇。一个小儿还把自己手里的枣子给了拾夕好几颗。
“真甜!这个枣子比仙界的鲜果都毫不逊色。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育一方物。”
“他们自出生也没见过什么外人,估计你对他们而言就像天外来客一般!你别介意啊!”依依开口说道。
菩提泉主的住处在菩提泉边,拾夕看到这所谓的菩提泉现在不过是一口水井那么大。
泉边用粗壮的树枝围成厚重的栏杆,栏杆上还挂着五颜六色的彩布,在微风中飞扬。栏杆被一把胳膊粗的铁链缠了好几圈,上边还挂了一把巴掌大的锁头。
虽然这里没有重兵把守,但是这样的架势看起来亦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拾夕刚刚想要一窥的好奇心瞬间被强压了下来。
菩提泉主的住处在离菩提泉不远处,房子和依依姐家也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在门口一只小兽,端端的蹲着。
小兽虽然样子小巧,但是目光却冷冽得吓人。拾夕刚想靠近,小兽已然由蹲姿变为站姿,眼睛像鹰隼一般地盯着拾夕,好像她再稍有动作就要猛扑上来一样。
拾夕想要前进的脚踌躇了一下,无可奈何的看着旁边的依依姐。
“依依姐,我怎么进去啊?”
“别着急,这个小兽叫“宝儿”,平日里乖巧的很,不怕。泉主自是知道你来了的,只需在门口等着便好。”
依依拍了拍拾夕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果不其然,一会儿的功夫,菩提泉主就出现在了门口。
上次匆匆一瞥,拾夕对菩提泉主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今日一见。竟然是个美女。
林间精灵一族水域充沛,仙子们个个水灵灵的,这菩提泉主虽不及仙子们风姿卓越,倒是多了分飒爽的风姿,看起来颇有阳刚之气。
只是今日这装扮未免也太过于喜庆了些?拾夕心下疑惑。
“泉主,这是在我家休养的拾夕姑娘,今天她已经好了,特来向泉主致谢!”依依恭敬地说。
“不必,流落至此也是缘分,能救你等性命,要感谢菩提泉神的护佑。”
“那就多谢泉主,感谢菩提泉神!”拾夕连忙朝着群主躬身,又朝着菩提泉的方向深深的拜了下去。
菩提泉主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往也不是没有救过人,不过有些人却是一副忘恩负义的嘴脸。竟然敢觊觎这菩提泉,想要据为己有。
寒漠中水源本就稀少,这菩提泉又关乎这么多人的性命,怎可为他几个人所拥有?
还想把她这个泉主置于死地?哼!菩提泉主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当她看向门口的小兽时,眼睛里的戾气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满眼的慈爱。
“最后不过是成了我的“宝儿”果腹之物罢了。”
小兽非常通人性,看到菩提泉主看向他,抖着身体,摇着尾巴,不断地向菩提泉主示好。
菩提泉主一伸手,小兽就安安稳稳地蹲在了地上,甚是乖巧听话,和刚才在拾夕面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物。
泉主示意拾夕跟她进屋,依依躬了躬身,转身离去。
室外阳光甚烈,屋里却甚是昏暗。拾夕过了好半天才逐渐适应室内的光亮。
原来并不是一片漆黑,在桌子上有一盏蜡烛,跳动着微弱的光。
泉主静静地端坐在桌边,蜡烛的光芒时明时暗,她微微低垂着眼帘,让人难以窥视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你叫拾夕?”泉主悠悠的开口。
“回泉主,是的。”
“你从哪里来?”
“我本是仙界林间精灵一族的一个小仙子,但是因为仙根受损,没有能力学习法术,被发配来寒漠之地。”拾夕老实的开口。
“这炎离倒是算盘打得飞快,没有能力学习法术就要发配到这寒漠之地来,明知道这里资源匮乏!”炎离是大长老的名讳,拾夕自是知道。
“敢问泉主,你可认识我们大长老?”
“认识!不过也是万年前的事情了。你们大长老可好?”
拾夕心想,也许这泉主和大长老是朋友,不料泉主却继续开口道:
“可有整晚无法入睡?口舌生疮?食不下咽?缺胳膊断腿?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拾夕现在终于确定了,这绝对不是朋友间的问候,这分明是诅咒!
拾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大长老过得好好的,想必泉主更觉得生气,可是也不能随便说诓骗泉主啊!
“大长老,年事已高有些失眠......”
“哼!”一声轻哼从泉主处悠悠的传来。
“泉主,那日抱走的野鸡可还好?没有给你添麻烦吧?如今我已大好,野鸡我也可以带回去自己照顾了。”
拾夕这法术不会,审时度势的本领倒是练得不错,赶快转移话题。
“野鸡,怕是你不能带回去了!”
“为什么?”拾夕不解。
“你把十八怎么样了?你把它杀了?”拾夕情绪激动,一个健步冲到了泉主的面前,眼里满满的惊恐。
“十八?你给他起的名字?他可愿意?”
拾夕不解,我给野鸡起个名字,还管他愿不愿意,这泉主问的是什么问题?
菩提泉主的目光看向床幔,拾夕顺着她的目光走过去,战战兢兢的拉开床幔,借着微弱的烛光,拾夕发现十八赫然卧在床铺的中央。
此时的十八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头上裹着红色的围巾。脚上拴着红色的彩绳,彩绳的一端被固定在了床顶上,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十八?十八?是你吗?”这样的装扮,就是亲娘也认不出了吧?拾夕实在是没有办法辨别眼前的这只是不是自己的十八。
直到十八听到拾夕的叫声悠悠转醒,一双眼睛像是见到亲人似的看着拾夕。它艰难的抖动着翅膀,却因为被制住了动弹不得。
“你把十八怎么了?”拾夕看着泉主,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对一只野鸡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泉主倒也并不隐瞒。
“没什么,不过是补办了一个婚礼罢了!”
“婚礼?和一只野鸡?”
拾夕这才注意到,泉主的身上也是一席红裙,头上带着红色的头巾,穿着红色的鞋子,难怪刚开始见到泉主时觉得她的穿着喜气,原来是因为身上穿的是喜服啊!
“我不明白,你堂堂菩提泉主,怎会要和一只野鸡结婚?”
“小姑娘,你真的不认识他?”
“我当然认识他,它是我的十八,一路从仙树林里陪我来到此地的十八,一路上对我不离不弃救了我的命的十八......”拾夕回忆着和十八的点点滴滴,在记忆中努力搜寻着。
“够了!这根本就不是你的十八,这是本泉主的郎君,寒漠之主-----墨云殇 。”
拾夕呆愣在原地,现在她的思绪有点乱,一只野鸡,怎么就成了寒漠之主了?还是菩提泉主的夫君?
“万年前我与他早有婚约,怎奈在婚期临近之时,他被九重天雷所伤,不知所踪。寒漠的每一寸黄沙我都走遍了,亲手埋下了数不清的骸骨,就是想要确认是不是他。万年来,他就这样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我打听到他被那炎离老儿封印在了仙树林里,也曾去探过几次,但是都无功而返。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菩提泉主顿了顿,看向十八。
“墨云殇,你为何要躲我!你可知,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菩提泉主声音微颤,眼泪在眼眶中似要喷涌而出,却被她一甩头滴落尘土。
拾夕能想象到泉主满世界找墨云殇的样子,可是眼前的十八怎么也没办法和寒漠之主联系上,难道真的是他吗?
拾夕看着十八,十八的眼睛中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泉主,他现在为什么是一只野鸡的模样?”拾夕有点不解。
“因为万年前的九重天雷,他的法力已然全部失去了,最终魂灵依附在一只野鸡身上才得以活命。还被那个老不死的炎离封印了这么多年!”
想到炎离,菩提泉主心中满满的恨意,眼神中的戾气瞬间凝结。
“不过,既然他回来了,哪怕现在的样子是一只野鸡,我也认他做我的夫君。昨日,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
“呃......”拾夕想象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和一只野鸡穿着喜服拜堂的场景,一阵冷汗。
“可是,他还能恢复人形吗?如果他一直不能恢复人形,你也要这样和他过一生吗?”
“那是自然,我此生唯墨云殇一人。”
菩提泉主悠悠开口,声音中虽苍凉无尽,但坚定之意亦深植其中。
“你不必如此的......”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帷幔后缓缓传来。
十八竟然开口说话了......
菩提泉主的泪水此刻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前些时日,总是看着眼前的野鸡出神,过去万年的时光不断地跳出来,万年的光景竟然没有使记忆褪色,反而每一场每一幕都那般鲜活,看着野鸡的神情觉得他分明就是故人。
有时候又恍惚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多年的寻找和等待,怕是已经心魔成疾。竟然把一只野鸡看成了是他,还想着和这只野鸡一起度过漫漫余生。
现如今,这只野鸡竟然开口说话了,那暗沉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墨云殇,此时此刻空气突然凝滞了。
她找到了那个寻了万年的墨云殇……
拾惜看着二人的模样,红了眼眶。她悄然退出屋子……
也许他们有一肚子的话要讲,有一肚子的相思和委屈想要倾诉。拾夕站在此处,显得有那么点格格不入。
拾惜走出房间,房间里幽暗的光似乎也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暗哑和晦涩,反而点点跳跃的烛光透着无尽的温情。
“宝儿……”
拾夕低声唤着正在门口小憩的小兽。宝儿半睁着眼睛,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不为所动。
看着小兽没有了刚才的那般排斥和敌意,拾夕壮着胆子走到小兽身边,伸手摸了摸小兽头上金黄色的皮毛,手感甚是滑腻。拾夕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小兽舒服的扭了扭身体,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拾夕?”
不知何时,菩提泉主已经站在了拾夕的后边。
“没有想到,宝儿竟然能让你摸。”
菩提泉主看着宝儿,又看着拾夕,一脸的不可思议。
“宝儿真可爱,泉主!。”
拾夕开心地说,掩饰不住对宝儿的喜欢。
“拾夕,你可知这宝儿并不是你看见的这般模样?”
“哦?”拾夕有些不解。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既然宝儿喜欢你,以后有时间你就常来这里陪宝儿玩吧!”菩提泉主开口道。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经常到这里来。谢谢泉主!!”拾夕开心的道谢。
“不知道宝儿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下次来我可以带给它!”
“这个宝儿啊,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挑食,换句话说就是来者不拒。”菩提泉主笑眯眯地看着宝儿。
想起前几日,它刚刚吞下了两个想要把菩提泉占为己有的贼人。对了,还有那日有一匹小马误入它的势力范围,也是被它一口吞下。好在宝儿吃东西还算优雅,都是一口吞掉,没有那般血腥,菩提泉主看着宝儿的眼神中满满的宠溺。
“那好,泉主,今日我就不打扰了,有时间我再来看宝儿。”
“宝儿,姐姐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哦!”拾夕抬手摸了摸宝儿的头,和它告别。
宝儿原本闭着眼睛,听到拾夕要走,懒懒的睁开一个缝儿,然后又把头撇向了一边。
菩提泉主暗自好笑:拾夕啊,你若是知道这宝儿是万年的神兽,还会不会跟它自称姐姐呢?
菩提泉主自从和墨云殇相认之后,整个人像变了一样。原本脸上虽然明艳,但是总是流露出淡淡的忧愁,但是这些日子,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愁容,整个就是一个容光焕发。菩提泉的子民都跟着沾光了,大家每日喜气洋洋的。
“泉主最近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要嫁人了?”一个年轻男子心下疑惑。
“别胡说!咱们泉主和寒漠之主墨云殇生死不分离,这墨云殇都陨落万年也没见泉主对谁动过心呀?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那为何近日这般喜气,我记得还是那会和墨云殇准备婚礼的时候才有这般光景呢?”
“泉主的事情你就别打听了,赶紧干活儿吧!”年长一点的小伙子说道。
“拾夕,我们泉主这些日子心情不错,自从万年前他的未婚夫寒漠之主陨落后,好像再也没有这么开心了。”小娘子依依高兴地说着。
“不过就是有点奇怪,这泉主每日抱着你的十八是怎么回事啊?你把十八送给泉主了?”
“嗯!”拾夕一边应承着,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
“你真的把十八送给泉主了?”
依依有点不解,想当日以为十八被炖了汤,这拾夕可是哭得死去活来,今日怎么舍得将这十八送给泉主了呢?
“拾夕,你在那里捣鼓什么呢?”依依凑近正在做食物的拾夕。
“我准备做点沐雨仙子独创的美食,给宝儿尝一尝。”
“宝儿?你是说泉主的那个小兽?”依依问。
“对呀,这里难道还有另外一个宝儿吗?”
依依想说:拾夕,你是真没有见过这宝儿张开血盘大口吞天吞地的模样吧?这些吃食,估计连宝儿塞牙缝都不够呢?但是看到拾夕这般兴致高涨,索性就闭了嘴巴不出声了。
拾夕凭着记忆里那本《宠物辅食》的食谱做了个鸡肉条,说起这鸡肉条的制作工序也是够复杂的,切割、腌制、蒸煮、晾晒……整整九道程序。
一开始这宝儿倒是吃得兴致勃勃,但是时下再看见这些吃食已经有点兴致阑珊了。拾夕带着它去见宝儿,宝儿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不过却都便宜了十八,十八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十八,好吃妈?你说宝儿最近怎么不喜欢了呢?你在泉主这过得倒是挺好,胖得跟个球似的了。”
拾夕想伸手摸摸十八,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可是泉主的男人墨云殇啊,怎么能被别人染指呢?果断地断了摸摸十八的心思。
不过墨云殇自上次口出人言之后再也没有讲过话,样子又恢复到和一只普通的野鸡相差无几的样子。这神君之力被压制的死死的,上次能够说话已然是难得,这还多亏了在仙树林喝了几天的纯露所致。
只是眼下这般光景,寒漠之中不知道有没有恢复之法?
“为了宝儿,看来得再做点别的吃食了。”拾夕暗下决心。
拾夕想着自己的那些行李,全都丢到了沙漠中,那里边可是有沐雨仙子送的烤箱和很多食谱,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些日子,还能不能找到了。
“泉主,我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泉主对拾夕向来有求必应,这拾夕算得上是她的恩人,不仅救了墨云殇,还将他送到了她的身边。这样的大恩一直苦于无从报答,所以但凡拾夕开口,泉主都会答应。
“我来寒漠之前,装了一车的行李,里边有很多的东西都甚是宝贵。后来因为遇到沙尘暴,马车被砸物品损坏,我们的补给严重不足,体力不支,没有办法在再负重前行,所以都丢在沙漠中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
“这个不一定,因为这寒漠中并不是只有我们,但是如果你能够说出大概的位置,我们倒是可以去找找看。”
“位置?”拾夕想着当日来的情景,自己能顺利到达这菩提泉,一定是墨云殇的功劳吧!
“十八?不知你可否带着我们找到行李呢?”
这野鸡十八最近着实有点飘了,每日里在菩提泉主这里养尊处优,出入屋子菩提泉主都舍不得让他自己走路,全程都在怀里抱着。身体越发的丰润起来,足足长了2斤肉,看起来就是一只大肥鸡。
宝儿每次看到这只大肥鸡都要争宠,无奈何这泉主只喜欢十八。对于宝儿只是笑一笑,最多摸摸它的头,倒是这夕最近总是往这里跑,换着花样的给它做好吃得。
所以这一鸡一兽只要相逢就是一场暗自争宠的戏码。
一见到拾夕有事拜托十八,这十八的头都快仰到就成天上去了,可怜的宝儿只能不断地围着泉主转圈,祈求也带着它去。泉主无奈,只得也带上它。
菩提泉主点了一队人,套了马车。亲自带着拾夕、十八和宝儿一同向沙漠走去。
不知是不是心情上的不同,拾夕看着这漫漫黄沙,竟然心里怎么也生不起厌恶之情。大漠孤烟说不出的孤寂,却能让人心头一震。
在十八的带领下,一行人走了不到半日就抵达了上次丢弃行李的附近,大家开始四处搜寻......
这寒漠里常年刮风,沙丘自是一时一个样。这已经过了几日,眼前的寒漠早就变了模样,搜寻起来非常困难。
几个人在沙漠中足足搜寻了半日,眼看着天色已晚,正准备打道回府,明日再来的时候。
“泉主,找到了。”
几个人跑过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不自胜的表情,这整日的功夫可算是没有白费,终于被他们找到了。
一行人在沙漠中挖呀挖呀,好在这些东西当时都是直接抖落下来,全都散在一处,挖起来非常简单,不出一个时辰,已经全都挖了出来,此时天色已然全黑。大家装车,仍然准备连夜回去。
突然间东北方向扬起漫天黄沙,在暗黑的沙漠中显得尤其诡异。
“别动!都趴下。”泉主一脸的警惕,示意大家趴在地上不要动。
不出片刻,有一群人已经来到了近前。他们各个骑着黑色的马,戴着黑色的头巾和面纱,穿着黑袍。
“寒漠飞鹰?”菩提泉主站起身来,朝来人拱了拱手。
“我们领主的名字也是你配提的吗?”来人嚣张的气焰让十八直翻白眼。
“狗屁寒漠之鹰,想当初不过是本神君座下的一个马夫而已,自从本神君受了九道天雷,世间纷纷传本神君已经陨落,这帮畜生才组织了个寒漠之鹰,整日里在这寒漠中横行霸道。今天,本神君定要清理门户。”
十八心里暗下决心,扑棱着翅膀飞到了菩提泉主的肩膀上。
“呵?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把野鸡当做宠物养着。我看着野鸡倒是肥硕,不如送给老子回去炖汤,老子能留你们个全尸。”
“哼……”
菩提泉主轻轻地摸了摸肩膀上的十八。原本并不想与他人为敌,可是眼前人家已经欺负到了头顶上,再不反抗就是懦弱了。
“你当真能给我们留个全尸?”
“这小娘子倒是有趣得很,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能如此这般淡定,我看着模样也怪俊俏的。”一个悍匪说。
“不如,你跟着我回去,给我们老大做个压寨夫人可好?”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把我带回去了。”
菩提泉主一脸玩味,只是这十八有点坐不住了,这都要把自己的媳妇抢走了,怎么还能让他淡定呢?
十八试着施展自己的神君之力,可是总是觉得这股力量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桎梏着,施展不出来,但是身上的毛都支棱了起来,生生的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野鸡。
“呦呵!这野鸡甚是有趣,怎么还会变身呢?”一群强盗发出了哄堂大笑。
“别担心!”泉主看着十八的模样,突然间一抹红晕飞上了脸颊。她拍了拍肩膀上的十八,示意他不要着急。
“既然话已至此,那就亮出你们的本事,看看有没有办法把我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吧!”
“哈哈……这小娘子甚是有趣,兄弟们,我们一起上,给咱们老大带回去一个压寨夫人。到时候人人有赏!”带头的一个强盗大声的喝令大家。
“好......好……”一时间狼烟四起……
除了十八和拾夕,其他人倒是淡定的很。拾夕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的命运竟是在这里结束的,心中一阵唏嘘。
只是,漫天黄沙过后,一切重归沉寂,沙漠中哪里还有强盗的影子。只见小兽宝儿立在正中,舔着嘴唇。
烟尘落下,宝儿轻蔑地望着泉主肩头上的十八,然后摇着尾巴回到了马车上。
“泉主,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强盗怎么不见了?”
“无事,不必惊慌,也许是菩提泉神护佑,保我等性命无忧。”菩提泉主要是告诉拾夕,这些人都被宝儿吃了,她怕是再也不敢过来跟宝儿玩了吧?
“大家准备启程,这寒漠飞鹰也是有点本事的,一会要是寻来,免不了麻烦。先回菩提泉!”
远处一阵马蹄声正在逼近,火把的光亮像天上的星辰,在暗黑的沙漠中闪着诡异的红光……
一队人马已经靠近,这么近的距离想要跑已经来不及,菩提泉主示意大家藏好。
拾夕瞥见为首之人戴着银色面具,面具在皎皎的月光下闪着瘆人的寒光。他举起手臂,示意众人止步,接着准确地指向了拾夕她们藏匿的地方。
就这样,一队人呼呼啦啦的冲了过来,瞬间把拾夕他们团团围住,现如今只能束手就擒了。
“少主,全都抓到了。”一个小个子男人头对着戴面具的男人报告。
“走!”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个少年,稚嫩且没有什么威慑力。
“拾夕,眼下寒漠中跑是跑不了的,尤其你还没有在大漠中生活的经验。明白吗?”
泉主本想着趁乱让大家分散逃走,大家在这荒漠中讨生活数以万年,总是有一点自己的求生门道的。可是拾夕却与大家不同,怕是没有办法在大漠中生存。所以泉主临时改变主意,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一行人就这么被牵着绳子,拖拖拽拽的来到了一处营地。这个地方倒是与沙漠中的其他地方不同,想是过去应该是个有人居住的地方,只是在风沙的侵袭之下,只剩下一大片的断壁残垣,在北风中呜咽低吼。
从地上的痕迹来看,这群人已经在这处住了一段时间,遍地都是柴火燃烧后的焦黑,还有大块大块吃剩下的兽骨。
拾夕看着地上那个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圈的兽头,心里生出了无尽的恐惧。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抓住这么恐怖的猎物。
“抓到了。”戴着面具的少年言简意赅。
拾夕好奇的抬起头,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寒漠飞鹰?
他身着一袭厚重的长袍,原本的颜色已难以分辨,颈上围着一条厚实的围巾,戴着幽黑的面具。
一双眼睛犹如鹰隼一般,在面具后闪烁着冷峻的光芒。当他看向拾夕时,拾夕不禁打了个寒颤。
“带下去吧!”寒漠飞鹰似乎对眼前的几个人并不感兴趣。
“你就是沙漠飞鹰?”菩提泉主开口道。只是并没有等来寒漠飞鹰的回答,他只是微微侧头。
菩提泉主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寒漠飞鹰,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抓我们?”
“当真无仇?”寒漠飞鹰的嗓音沙哑,是一种病态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让人汗毛瞬间乍起。
“这......”菩提泉主有些心虚,刚刚宝儿可是吞了他们9个人,这个应该也算是有仇吧?
“可是,是他们先要抢夺我们的财宝,我们才动手的。”菩提泉主找了个理由。
“哼......带下去。”
“寒漠飞鹰,我可以帮助你们料理食物,只求你饶我们的性命。”
拾夕知道,这荒漠中财宝于大家而言毫无用处,反倒是食物才是在沙漠中生存的根本。
“我看到你们经常捕捉野兽,但是野兽的肉并不好吃,充其量只能果腹。再加上野兽身上各种病毒,说不好还有致命危险。”拾夕鼓起勇气,想着用自己的方法试一试。
“你是说你会料理食物?”沙漠飞鹰表现出了一些兴趣。
这万年来,在这沙漠中每日过得都是茹毛饮血的生活,有时候喝生血,吃生肉,能够果腹已然不易,食物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为了保持体力,延长生命而已。只是......
“那就试试。”沙漠飞鹰开口。
拾夕没有想到,自己提的建议竟然被采纳了,她呼出一口气,手指已然在手心处抠出深深地痕迹。
既然如此,拾夕小厨就此上线。
菩提泉主紧紧护着十八,生怕被寒漠飞鹰看了去给炖了汤。偏偏这十八是野鸡的外表,墨云殇的灵魂,见了寒漠飞鹰就想要冲上去了结了他的性命。
只是墨云殇可能不知,原来的寒漠飞鹰确实是他的下属木北,一开始木北只是想带着一众人在这寒漠中生存下来。后来却因为重情义,讲义气,投靠来的人越来越多。
后来木北被棘离所害,棘离顺利取而代之。寒漠飞鹰的队伍才逐渐变成这整日里靠烧杀掠抢过日子。
拾夕看着旁边的地上堆着兽骨和兽肉,远远地就能闻到浓浓的腥臭之气,走近之后更是让人忍不住干呕。
“这里的人是怎么咽得下这些食物的呢?”拾夕皱着眉头。
拾夕掏出怀里的《宠物辅食》,刚刚在捡行李的时候顺手塞进了怀里,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拾夕拜托一个侍卫,到他们的行李里找出了一个大包袱。那里边可都是沐雨仙子给拾夕准备的做饭材料。
拾夕打开包袱各种东西应有尽有,不过在外人眼中,这些不过是柴火、草叶、木棍、果壳......总之,一定会以为这些是一大堆无用的破烂。不过对拾夕来说,这些可全都是宝贝。
今天就指望这些东西来救命了。食材不新鲜,就只能够靠味道取胜了。
拾夕从地上的兽肉中挑了几根骨头,把肉削下了大半,又把骨头放进锅里熬汤。侍卫看着拾夕忙活,觉得甚是稀奇。
拾夕把调料倒进了锅里,屋子里开始弥漫着浓浓的香气,这香气顺着风飘出了很远,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大家眼睛里冒着光,鼻子在贪婪地呼吸着香气。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贪婪的吸了一下鼻子。
“大哥,不知道啊!这里边的小姑娘在做什么呢?怎么这么香呢?”
“不知道捣鼓什么呢,就是觉得很香啊!”现在连侍卫都被这浓郁的香味征服了。
拾夕听大家这么说,现在对自己的手艺更是自信满满了。
“散了散了,一会被寒漠飞鹰看见了,没有你们好果子吃啊!”
呼啦啦人群瞬间散去,这寒漠飞鹰在他们的心目中和神灵没什么区别。若不是他,他们这些人早就是埋在寒漠中的一堆白骨了,所以日常对寒漠飞鹰只能用唯命是从来形容。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孩立在门口,拾夕能认出,这就是刚刚把他们抓回来得那个人。他既不走近,也不走远,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拾夕忙碌。
拾夕端了一碗汤递到他的面前,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拒绝,一饮而尽。
“不烫吗?”
“不烫!”男孩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惊喜。
“再来一碗吗?”拾夕问。
“好!”男孩回答。
拾夕又盛了一碗,这次把碗装得满满的,男孩儿又一饮而尽。喝完后就这么端着碗,定定的看着拾夕也不说话。
“还想要?”拾夕疑惑。
“嗯!”声音有点迟疑,许是怕自己喝得太多了,有些不好意思。
“再来一碗,一会等着吃别的!”拾夕的口气不容置疑。
“好!”少年回答得干脆。
男孩喝完汤,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来帮我烧火吧!”拾夕本想试探着问,没想到这男孩不由分说的就开始蹲在地上烧火。灶膛里木头咔咔作响,火苗在灶膛中摇曳。
“火太大了,少放点柴火。”
“好!”
“你是只会说好吗?”拾夕好奇地问。
“嗯!哦......不!”男孩习惯的答道,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又摇着头否认。
“呵呵......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叫拾夕,你呢?”
“鹰眼。”
拾夕想着这个可能是寒漠飞鹰的儿子,儿子才能像眼珠子一样的爱惜,不然怎么能给起个这么个名字呢?
拾夕看他的头上扎着几根杂草,想着帮他摘掉。可是转念一想,这可是寒漠飞鹰的儿子啊,这小子别看表面木讷,也许和他那个老子一样的恶贯满盈,又把刚刚抬起的手放下了。
“行了,不用你烧火了!你出去吧!”拾夕的口气突然间变得冰冷。
少年抬起头,眼神清澈,眼中满是疑惑,在灶膛的火光映衬下,面具泛着幽幽的红光。但是他还是顺从的起身,出了无门,在门口实在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拾夕已经转身忙碌,丝毫没有想要挽留他的意思。
鹰眼蹲在门口,听着里边时不时的传来卡拉、哐当、稀里哗啦的声音......
拾夕毕竟是个新手,所以这做饭的手艺甚是稀松,一会儿这个掉到地上,一会儿这个撒了,没有了鹰眼帮着烧火,整个人更是手忙脚乱,这里俨然成了战场。不过好在结果不错,浓郁的香气早就飘到了寒漠飞鹰的帐篷中。
当拾夕端着准备的一大堆食物进了帐篷的时候,鹰眼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坐!”寒漠飞鹰示意鹰眼坐下。
鹰眼听话的坐了下来。
“尝尝!”寒漠飞鹰示意鹰眼吃。
鹰眼顺从的拿起了筷子。
“好吃吗?”寒漠飞鹰问。
“嗯!”
“吃太多了,明天再吃!”寒漠飞鹰说。
鹰眼顺从的放下了筷子。
拾夕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让吃就吃,让停就停,怎么一点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呢?拾夕看着眼前的鹰眼忽然心生可怜。
“鹰眼喜欢,以后你就留下做饭吧!”
“那我的朋友们呢?”
“你好好做饭,你的朋友们......不会死。”
拾夕松了一口气,好歹给大家争取了一点时间,这样泉主还能从长计议。
“下去吧!”寒漠飞鹰看起来甚是疲惫。所有的食物几乎都是被鹰眼吃掉了,寒漠之鹰一口都没有吃。
“拾夕,好吃!”出了帐篷,鹰眼主动和拾夕说了第一句话。
拾夕觉得,这鹰眼估计是脑子有问题,不会说话,好像只知道吃,如果不是寒漠飞鹰的儿子,恐怕在这群强盗中间怕是没有什么生存空间。
想着想着,拾夕看他的眼神已经不似那般凌厉,慢慢的恢复了柔和。
拾夕几个被关进了一个大帐篷,虽然破败,但也比风餐露宿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几个人挨近着躺下,保持体温。十八窝在菩提泉主的怀里,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搞得宝儿一一直在一旁呜咽。也是,墨云殇现在这副模样,也只能靠泉主来守护了。
“拾夕 ,快说说情况!”泉主急忙问。
拾夕去了这大半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会才算得着机会问问情况。
“这个地方得有百人,不只是有强盗,我还看到了一些老妪和孩童......”拾夕把自己看到的情况都和泉主讲了讲。
“另外,那个鹰眼,就是把我们抓来的那个人,他好像是寒漠飞鹰的儿子。但是他可能脑子不太好使,不怎么会说话,但是我看寒漠飞鹰倒是对他挺好的。”
“好,知道了。拾夕,咱们现在势单力薄,目前看好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们先观察,摸清情况,等几天再逃出去!”
泉主心里的苦怕只有自己知道,这宝儿虽然是个能吞天吞地的神兽,可是这能力也是有上限的,上一次足足吞了9个人,所以得恢复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发威,不然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强盗走,为了怕宝儿被认出来,泉主还费尽心思的给宝儿糊了满脸的泥巴,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只脏兮兮的小兽,毫无威慑可言。
“拾夕,早点睡吧!今天真的是惊心动魄的一天!”泉主感叹。
“泉主,你吃过仙果吗?我们仙树林里到处都是,现在想想,还真是美味啊......”
拾夕想着仙果,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清晨,天际方才泛起一抹鱼肚白,人们已然开始活动起来。拾夕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透过帐篷望去,一个少年正静静地伫立在帐篷外......
“有事?”
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红红的果子,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你们这里还有果子?”拾夕很是吃惊,这放眼望去茫茫沙漠,连个草叶都看不到。
“寒漠之眼。”
“寒漠之眼竟然有果子,真好!”但是拾夕转念一想这一伙儿强盗去到寒漠之眼他们的目的不就是烧杀抢掠吗!
“抢来的?”拾夕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不是!”少年闻言猛地摇头,他张了张嘴,急切地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间,他竟急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一旁的拾夕见状,心中已然明了这少年此刻的窘境。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打破僵局:“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果子?难不成……昨晚你偷听我们说话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少年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不是?那到底是怎样啊?”拾夕继续追问。
只见少年抬手指向帐篷圈外那个孤零零的小帐篷,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听到的,在那儿。”
“你的意思是,你在那个小帐篷里就能听到我的声音?”拾夕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望去一脸惊讶。
“嗯!”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
正当拾夕还想进一步追问时,鹰眼突然撒开双腿狂奔而去,他跑到小帐篷处一边朝着拾夕奋力地挥着双手,嘴里似乎还喊着些什么。
但是距离太远了,加之北风呼啸,拾夕根本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啊?”拾夕看着鹰眼的奇怪举动,不禁皱起眉头,小声嘟囔道。
只见片刻间少年又飞奔回来,站定之后说: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啊?
“啊?你真的能听到我说话?”
“嗯!”鹰眼郑重的点头。
“真厉害,你应该叫顺风耳,不应该叫鹰眼。”拾夕打趣道。
“眼睛更厉害,能看到千里之外!”听到拾夕的赞扬,鹰眼挺了挺胸,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一双鹰隼般的目光自远处的帐篷中投射出来,看来还是不能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