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柳子文是小说《冲喜新娘吗?不,那是个锦鲤祖宗》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耄耋怒争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冲喜新娘吗?不,那是个锦鲤祖宗》的章节内容
沈悦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一身奇怪的装扮,眼神里满是惊愕与迷茫。
那粗糙的红色嫁衣,在阳光下微微泛着陈旧的色泽,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好似经历了大风的洗礼。
而脚上的红色绣花鞋,也是丑得让人窒息。
双手好似常年干农活一般粗糙无比,全是厚厚的茧。
手上的皮肤也是异常粗糙,黑不溜秋,瘦瘦小小的,但好在挺修长的。
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自己的身体,自己算不上很白,也算不上瘦弱,但是也不至于现在这般...“瘦&丑”吧?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明明前一刻,她还在那熟悉的山间攀爬,享受着大自然的宁静与壮美。
谁能想到,一个不慎掉落山崖,没有意外中的死亡,却一睁眼看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站起身甩了甩不方便的“衣裙”,一身的古代扮相,仔细打量着这房子,很像之前自己去旅游的时候看到专门仿古建筑的茅草屋,不过人家那个是干干净净,看起来非常敞亮舒服。
而自己身处的这个房子墙壁都是泥土垒起来的土坯,房顶是一堆茅草盖着的,这房间不大,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屋顶给掀翻一般。
整个房间也就面前摆放着烛台的桌子还算看得过去,烛台不远处还摆放了一些书本笔墨纸砚等。
很整齐,这书本的主人应该很爱护这些书本吧,还贴心用一些粗布包裹起来,沈悦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四书五经?
这...应该是繁体字吧?还有几本文字过于繁琐,沈悦没有认出来。
就在她思索之际,感觉脑袋无比沉重,好似有无数的记忆涌来。
她身体有些虚晃,踉跄几步,差点踩到不合身的红色嫁衣裙摆,堪堪扶住那张看似换新被褥的红色床。
脑袋的刺痛感又一次袭来,她受不住嘴里发出呻吟:“唔~”手不自觉抱着脑袋,身体不自觉卷缩在床上。
记忆里出现了高高壮壮的对她小心呵护的爹爹?温柔又勤劳但常年病怏怏的娘亲?还有一个胆小怕事的妹妹以及一个聪明的弟弟?
又闪过尖酸刻薄的沈老婆子,以及助纣为虐的沈老头,还有那懒散好吃的沈二叔以及势利眼沈二婶。
不多久,就在沈悦觉得自己快要疼死的时候,疼痛慢慢减少,后背也不知不觉出了一些薄汗,脑海里的影象结束后,沈悦一脸愤慨。
自己这是穿越了吧!穿越到一位同名同姓的沈悦女孩身上,原来的自己大概是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国家叫南安国,她在的地方叫做柳家村。
她被她的爷爷奶奶以一两银子卖到了一个病怏怏秀才家当作冲喜新娘。
至于为什么被卖,当然是因为她爹走镖去了,不在他们身边,让这两个老家伙和她二叔一家暗算。
迎亲这天,居然还给不知情的原主一家下了大量的蒙汗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下的药太猛,本来原主就比较瘦弱,感觉好几天没吃饱饭的样子,一吃这药,一命呼呼了。
可能是都在这时间死亡,在现代的沈悦就穿越到了原主身上。
理清了这样的记忆,沈悦立马冷静下来,在现代的时候,本身自己也是孤儿,倒是没有什么遗憾,就是可惜了自己存的买房钱,早知道就应该多出去走走多玩玩了。
还有心心念念的各种舍不得吃的美食...唉...都成为泡影了。
既然接替了原主的身体,那原主那帮“亲人”回头她帮忙收拾,至于她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在能力范围内,她也会帮助原主护住吧。
这念头儿刚起,沈悦感觉全身都轻松了不少,不像刚刚醒来那般还有一些不舒服。
这...是你吗?沈悦?
良久,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全身心舒服,看来是她走了。
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我会保护好你的家人,也会帮你报仇的。”
唉......
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真的穿越了啊?
这破破烂烂的房子,别人穿越不都是什么公主小姐之类的吗?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是一个乡村丫头了。
还悲催是一个冲喜丫头。
而且穿越的女主,人家不都是有什么金手指的吗?
她刚刚尝试了各种小说里面会出现金手指的方式,愣是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到她沈悦身上咋毛儿都没见一个呢?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门被轻轻被推开。
沈悦条件反射间立马把盖头盖上,端坐在床边,还顺带理了理刚刚压出印子的红色床单被褥。
“咳咳咳...”一道道咳嗽声响起,脚步也越来越近了。
沈悦忍不住嘀咕,这真是病秧子啊?怕不是要死了吧?就这咳嗽的声音,怎么也得有个三五年的病体,像极了之前做义工时的那些生病的老太太老头子一般状况啊。
这刚嫁过来,不会又要守寡吧?她咋那么倒霉催的,什么狗屁穿越,她想回家呜呜呜~~~
想躺在自己租的一室一厅的大床上!!还想吃很多很多美食!!还想看各种类型的综艺!!呜呜!!她都还没有开始谈恋爱,咋就结婚了呢?
还是一个病秧子!!!还是在古代!!沈悦无声呐喊!!
这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怎么说呢,像是山间的水流一般的音色,令人倍感舒适。
“咳咳,那个,在下柳子文,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姑娘成亲,一切都是我阿奶的想法,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这婚可以退了。”柳子文站在床边一米左右,丝毫没有逾越半步,倒是像个正人君子一般。
他眼神不自觉瞥见床上那抹身影,很瘦,但是看起来挺高的,至少比以往见过的女孩都高挑一些。
沈悦是一个十足的声控,一时沉浸在温润的嗓音里,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内容。
柳子文看了半晌,眼前安静坐在床边的女子丝毫没有动静,遂以为她是愿意嫁给他这个病秧子的,走到桌面上,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喜秤,喜秤一端系着和床上一样的红粗布,倒是平添了喜庆的氛围。
他极力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只觉喉咙处一阵瘙痒难耐,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爬动,紧紧抿住嘴唇,微微皱起眉头,努力压制着那股不适感。
随后,他白皙细长的手,缓缓掀起身上那略显陈旧的红色粗布长袍,蹲下身子,动作略显小心翼翼,右手稳稳地拿起喜秤,轻轻揭开面前女孩子的红盖头。
沈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吓了一跳,心脏猛地收缩,像一只吃惊的兔子一般映入柳子文的眼中。
女孩一张鹅蛋脸有些黑,脸上也有一些斑斑点点,似乎还长了一些小疙瘩,樱桃小嘴,秀气的鼻梁,配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倒不觉得难看。
特别是那双眼睛,很灵动,在她的脸上,平添了不一样的感觉。
又看到她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慌。
他嘴角的笑意已经抑制不住了,轻声浅笑,他这是娶了一位...胆小的...娘子吗?有些...可爱?
不过...片刻之后,她总算回神,目光缓缓聚焦在面前的人身上。
面前的少年,温润如玉,宛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他看起来像是十八岁左右,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不炽热。
他的眼眸如深邃的湖水,清澈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鼻梁高挺,薄唇微微上扬,发丝乌黑而柔顺,随意地散落在肩头,火红的床帘映衬下,那张有些发白的脸,显得格外俊俏。
好一个美少年,沈悦心中暗暗赞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整个世界都为他的俊美而倾倒。
沈悦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弟弟!你!长!在!姐的!!审美点上了!!
沈悦一脸痴汉模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美少年,那眼神中满是惊艳。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少年的脸和温和的笑容,以及亮晶晶的眼睛,无一不让她这个老姐姐心动啊啊啊啊~~~
许是被这般炽热的目光盯得太久了,少年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红晕。那红晕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为他原本就俊俏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羞涩与可爱。
只见他握紧左手拳头,轻轻咳嗽两声,那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右手则慢慢放下刚刚拿着的喜秤,动作轻柔而优雅。
沈悦再次看呆了,她发誓,真的!以前真的!没有这么看过一个男生!!!
柳子文看着面前女孩注视着他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喉咙又有一丝丝痒意,他温和开口:“...娘子...咳咳...”右手握紧轻轻掩住嘴巴,许是咳得有些难受,那双眼睛立刻变得水灵灵的。
沈悦:哪来的小奶狗啊!!!她要疯了!!!完全就是她的菜啊!!
不是她想犯花痴,属实是没见过如此“可口”的人儿。
不对,他叫什么...娘子...?娘子!!
沈悦猛地站起来,差点撞到了俯身在一旁的柳子文。
她颤抖的手,指着柳子文:“你...你...你就是那个病怏怏的秀...秀才?”不是,她在说什么啊,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叫人家病怏怏的秀才的,这似乎有点不礼貌。
随即立马改口:“你...你就是她要嫁的人?”又反应过来,自己就是原主,又改口:“你就是我要嫁的人?”
看着面前身穿喜服,笔挺站在一旁,应该是他没错了。
柳子文心里犯嘀咕刚刚娘子是在说“她”?还有病怏怏的秀才?是啊,他就是病怏怏的。
柳子文刚刚的一点点愉悦的心情,此时被沈悦这会儿的询问一点点淡下去,不过依旧温和礼貌回答她的问题:“在下应该...应该就是姑娘要嫁的人吧?”
阿奶说给他冲喜,他很抗拒,可家里人都在劝说,他没办法拒绝,想着如果这姑娘要是不同意,他就...放人家回去。
沈悦这下子确定了。
原主的记忆里并不知道要嫁的是谁,只知道她那一家人直接灌了蒙汗药,把她放进轿子里面,后面就是沈悦进入她的身体,其余的一概不知了。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原主没有拜堂的记忆。
看着面前的少年,应该也不是强行结婚的,但是刚刚他似乎说了一句“婚可以退?”这!!!她激动了!!
她上前一步,拉着少年,由于她力气大得出奇,少年有些惊慌,忙不迭挣脱,可挣脱不开。
茫然看着沈悦的举动,满脸写着疑惑,正想说此时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
沈悦看到少年的模样,似乎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笑了,连忙松开少年的手:“哈~不好意思,激动了哈,刚刚...那个...刚刚你是不是说,这...这婚...可以退啊?”
柳子文一听,愣了一会儿,没想到她居然是想退婚,他垂下眼脸,往后退一步,更加有礼向沈悦拱手,淡淡开口:“是的,姑娘,抱歉唐突了,是在下的啊奶顾及我的身体,信了道长的话,让姑娘给在下冲喜。”
是啊,没人会愿意嫁给他这样的人吧,就他这样的身体,也是会拖累他人。
刚刚转瞬即逝的失落消散在他慢慢抬头时,嘴角还是挂着温和的笑意,继续道:“如果...如果姑娘不愿意与在下成婚,可以...可以退。”反正他们现在还没有去官府登记,应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至于家里人...他应该也能劝说一二吧。
罢了罢了,唉...自己这身体...终究不能耽误人家姑娘。
沈悦大喜,跳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忙说:“好...好...那现在就去退吧。”
柳子文吃痛,忍不住伸手抚摸刚刚沈悦拍过的肩膀,这姑娘的手劲儿,属实有些大,疼痛感倒是压住他想咳嗽的行为。
沈悦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没注意到柳子文吃痛的神情,脑子里只想着她可不想早早就结婚,虽然这弟弟是她的菜,但是也太小了,下不了口啊,放现代,这弟弟刚上大学,自己都出来工作好几年了,不妥。
况且,原主是被逼的,原主还有老母亲和弟弟妹妹需要照顾,原主她爹也不知情,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当别人的媳妇儿。
柳子文继续不动声色摸了摸被拍打的肩膀,唉...还是有些疼。
看着沈悦的神色,看来是没有什么好商量了,放下手,随即开口“好,那姑娘随我来。”他转身先跨步走到门口,白皙的手指轻轻推门...门...门锁了!
沈悦挑眉,心道这弟弟还挺好说话,跟着他的步子,有些雀跃离开这个红色的床边。
没走几步,她就猝不及防撞上了柳子文的后背,“嘶”有点瘦,硌人!但是他好像比这具身体高了一个头啊,这少年应该有个一米八几吧。
不是说古人都是比较矮小一些的吗?而且这也怎么也看不出来是大户人家,还能长这么高个,属实不易。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耳中又响起那温润的声音,语气里面带着一丝抱歉:“那个...姑娘不好意思...门锁了。”
少年转过身,向后退一步,紧贴着那扇破旧的木门,有些脸热,刚刚女孩撞到他背上的时候,他就浑身紧绷,从来没有女孩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他,有些...不习惯。
“啥?为什么?”沈悦回笼思绪,丝毫没有注意到柳子文的异样,不解询问。
“可能是...可能是在下的舍弟们所为的。”柳子文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继续解释:“在下的舍弟们有些调皮。”
刚刚进门的时候,就是那两小子跟随他身后,估计是家里人怕他临阵脱逃,估计叫锁住了房门,其实方才他好像有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但是因为沈悦的存在,他一紧张,就没有过多注意。
沈悦有些无语,不明白现在这算什么情况:“那现在怎么办?能叫人来开吗?”
问完,她就反应过来,现如今他俩算是“洞房花烛夜”吧,怎么可能有人打扰,除非...变态。
柳子文抚额有些无奈叹息:“恐怕不行,这也许也是长辈的意思。”
啥?什么意思,你这是一家人都期待你“洞房花烛夜”?
柳子文看出沈悦的情绪有些急躁,又继续解释了一番:“家里人可能都希望在下能喜结良缘吧。”
沈悦:“.......”神特么喜结良缘哦,你在姐的眼里就是一个大学生啊!下不了口。
她侧身向前一步,抓住门把手,使劲拉一把!门没拉动,倒是这房子好像松动了一样,吓得她赶紧松开,这要是房子塌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唉。
沈悦无声叹息,不理会柳子文,蔫头巴脑回到了床上。
柳家小院里其中一个房间。
“你说哥哥能行吗?”一个少年有些担心询问身旁的另外一位少年。
“应该可以吧!我们都锁门了,不会逃走的,睡吧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另外一位少年嘟囔,此时已经有些晚了,困意抵挡不住,不久沉沉睡去。
另外一个房间。
一个老婆子迟迟不上床,手不停搓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某处喜庆的房间:“老头,你说冲喜的丫头能给文儿带来健康吗?”
被叫老头的人,倚靠在椅子上,啪嗒啪嗒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有些呛鼻,淡淡开口:“明个儿不就知道了。”
老婆子看着自家老头淡定的模样,没由来的怒气,忍不住给他一个眼刀子。
老头也察觉自家老伴的不悦,连忙放下烟杆子,随即房间里传来轻声安慰的声音。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
妇女穿着白色单衣紧张踱步:“文儿那边是不是没有动静了?”
中年男人,揽过她,轻声安慰:“没事,你就安心吧,睡吧,明天就能喝上你儿媳妇敬的茶了。”
......
轻声哄着,良久不见成效。
不管妇女愿不愿意,中年男人直接抱着妇女到床边,欺身而上,房间里传来一些暧昧的声音。
一夜好梦。
此时话题的两位主角,沉默不语。
一位坐在红色大床上,一位还依旧站立在门口。
最后还是沈悦反应过来,直接拍了拍旁边的床,示意柳子文过来坐。
柳子文连忙摆手道:“在下坐这里就行。”指了指书桌旁边的独木凳子,迈着步子走到凳子面前坐下。
沈悦挑眉,行吧,古人就是讲究,这看起来像是一位有礼的书生啊,突然想起来,好像他们是不是...没有...正式自我介绍啊!!
说了半天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柳子文就看到对面的高瘦...有些黑的女孩子站起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一双亮闪闪的眼睛衬托她很明媚动人。
当然,忽略那些斑斑点点就好。
她抬起有些瘦黑的右手,向他伸过去,友好道:“你好,我叫沈悦,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
柳子文再次茫然,这...这似乎是...在自我介绍吧?可...怎么和别的姑娘不大一样呢?伸手做什么?
沈悦看到面前的少年在发愣,站起身又上前一步,拉着他垂在腿上的右手,来了个亲切的“交流”。
少年白皙细腻的皮肤和少女黝黑粗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触碰那一瞬间。
少年如遭雷击一般,连忙又站起身,松开沈悦的手,后退几步,拱手道:“姑娘...姑娘这...有些不妥...”
沈悦:“.......”少年,你这应激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了,随即又看向他这副书生的做派,立马拍头,害,习惯性做了华国的礼貌握手礼了,忘记这是在古代了!!
这可能有些超过少年的认知了,脸蛋红扑扑的,沈悦好想调戏这害羞的人儿啊。
在现代,她敢说,在华国百个少年里都找不到这么纯情的娃了。
“哈,不好意思啊!习惯了!”她连忙摆摆手,示意自己是不是故意的,摸摸鼻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在她想说点啥,解除一下此时尴尬的场景时,就听到柳子文说:“在下姓柳名子文,字子谦。”
沈悦嘴角不自觉挂上笑容,小子名字不错啊!是个读书人。
接着又听柳子文疑惑道:“姑娘,你家人没有告诉你,我这边的情况吗?”
说起这个,沈悦就来气,她转身坐到床边,一顿输出,把前因后果说给了柳子文听。
他闻言有些愕然,没想到是这样的经过,然后怕沈悦误会他们家,连忙又站起身拱手解释:“很抱歉,姑娘,是在下的家人做得不够周全。”
沈悦:又站起来行礼了,果然是“有礼”的书生。
接着他就解释起这桩婚事的前因后果。
起初是大夫说他命不久矣,又在家中遇上讨水喝的老道长,给他们家里人说需要找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子冲喜,就可以化解他身上的命格。
家里的老太太非常信奉这些,其他人也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在这几天就通过媒婆,找到了沈家,听沈老婆子说,家中正有合适的闺女待嫁。
这媒婆就上门询问,沈老婆子只有一个要求,需要一两银子就嫁孙女。
家里人一合计,一两银子给媒婆,这桩婚事也就这么定下了,后面也是着急忙慌把沈悦娶进门。
虽是着急了些,但是该有的礼数,柳家这边都给足,更换生辰八字、给新娘准备嫁衣婚鞋、轿子抬进门.......
因为是冲喜的,又因为这年头,大家生活水平都比较低下,没有多余的银子操办宴席,所以家里人并没有大办,只是家里稍微装扮了一下,家里人随意吃了一些,当作席面了。
沈家那边只要求给钱,也不参加席面,这一拍即合了...给完银子,就把人抬进柳家,这桩婚事也就成了。
不过沈悦还是有个疑问:“那咱俩怎么拜堂的?”她属实是好奇,她都晕着呢,怎么拜堂?
柳子文一一道来:“沈家那边说姑娘因为出嫁哭晕厥了...而在下的身体,也不能长久站着...所以...”
呵!哭晕厥!还真敢说!
所以也就是说并没有拜堂呗?
这算哪门子的结婚啊?沈悦抓头有些烦躁...
然后又听到柳子文解释:“姑娘,由于婚事筹备尚短,家里长辈还未在官府登记,我们...还未领取婚书,也就是“龙凤帖”,如果...如果你想退婚,在下明日和家里长辈说明即可。”
在这个朝代,现在的婚姻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双方结为夫妻,需要在官府登记,女子的户籍文书之类也需要登记到男方家中。
沈悦眼睛一亮,不过又想到人家给了一两银子,要从沈老婆子那里搞回来再说,反正也没有正式的婚姻关系,先苟一下吧。
在这里的一两银子算是很多了,村里一家的收成也就一两银子到二两银子。(这银两参考了一些古代战乱荒年的收入,看个乐呵就成,别当真哈。)
闻言,她又再次发散思维到天涯海角了。
而另一边的柳子文,沉默不语良久,似乎下定了决心,手不自觉冒出了汗,嗓子有些发痒,又轻轻咳嗽一下,定定看着面前有些发呆的女孩子,深呼吸。
缓缓道:“姑娘...姑娘...”
沈悦迷茫侧身看着他有些局促,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少年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紧张,有些磕磕巴巴道:“姑娘...姑娘...”
沈悦受不了这个称呼了,太文绉绉!忍不住没礼貌打断:“沈悦,叫我沈悦就好了。”
少年又愣怔一下,闭闭眼,又深吸一口气,低声吐出几个字:“沈...沈悦,在下想求娶你为妻!”
要不是此时夜晚过于安静,沈悦都快听不到他说什么了。
这是柳子文刚刚经过深思熟虑考虑的,当然也有...私心。
沈悦支棱在大腿的手,啪嗒掉下来,心脏砰砰直跳,他...他说...他说什么?求...求娶她?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怎么就到求娶的阶段了?什么情况?难道是自己无意间流露出的魅力???
沈悦忍不住歪歪...咳咳...想岔了,有些自信过头了。
“咳咳...你说啥?求娶我?”她再次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重复一遍。
“咳~是的,姑娘,沈...悦...在下...想...求娶你”,总算说完了,少年脸上布上红晕,心脏不受控制疯狂跳动,手心不自觉已经出了很多薄汗,没人知道此时的他,有多紧张。
“为什么?”沈悦大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总感觉这少年不大对劲儿。
在她的观念里,这少年还是个大学生,而自己已经步入社会多年,已经是个老阿姨了,怎么也觉得不搭啊。
此时的她,完全忽略了原主的年龄,她只是个异世的灵魂。
余光看到少年多次深呼吸,温和解释:“在下和姑娘年龄相仿,虽未和你在官府登记,虽未和你拜堂成亲,但...在在下这里,姑娘既进入我们柳家的门,那么,就是我们柳家的人。”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他第一眼觉得这位姑娘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那双眼睛,很灵动,让他有些...着迷?
第一次和一个姑娘坦白这些,他心中很是紧张,这十八年来,从未对一个姑娘这样,当他得知姑娘想要退婚的时候,他有些低落。
知道门锁了之后,他居然卑劣地觉得有些庆幸。
他有强烈的预感,如果今晚不表明自己的意思,可能明个儿,这姑娘会永远和他道别,他心中居然生出了不舍。
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的人,怎的就不舍了呢?
.......
多年以后,身为中年人的他,回忆起第一次见面的感觉,他才惊觉,原来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无关外貌,无关身份,只因为是...她。
.......
他不明白此时复杂的情绪,但...刚刚纠结良久,还是遵循本心,努力为自己争取一回。
即使...有些自私...想到自己的身体,他又有些懊悔,后悔自己刚刚冲动的行为。
沈悦却是被柳子文的话惊到了。
只是...这么纯粹的理由吗?见惯了在现代社会的快餐式恋爱,没想到在古代这么简单,这让她有一种体验盲婚哑嫁的感觉。
沈悦仔细回忆原主的情况,原主今年是十八岁,在古代这算是个老姑娘了,不是她不想嫁人,只是因为性格有些木讷,她脸上还长了一些斑斑点点,这两年也带着一些疙瘩,好像是青春痘吧,整个人也瘦黑瘦黑,个子倒是挺高的。
如今也算得上是一位“丑”老姑娘了吧。
而且从前只要原主的爹不在家,沈老婆子总是压榨她干农活,木讷的性格,也不会反抗,以前沈老婆子根本不会给她找人家,原主的爹是疼人的,不想闺女早早出嫁,原主的娘亲常年也是病,而且家里是沈老婆子做主...所以...
这一耽误,几年就下来了,同原主一岁的同村人,孩子都好几个会打酱油了,而她就这么成为了老姑娘,又老又丑的姑娘。
她注视着面前有些紧张羞涩的少年,一言不发,沉默思考。
而柳子文如坐针毡,根本不敢抬头,不用抬头就能清楚知道那女孩在仔细打量着他。
沈悦在思考着,如果嫁给他,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挣点钱把原主的娘亲和弟弟妹妹接出来就行了吧。
况且这个少年还是秀才,她记得各个朝代的秀才貌似是可以减免劳役还是什么赋税之类的?
而且他才十八岁,再考一考,不就是举人了吗?再考考,那不就是妥妥的官老爷嘛!
沈悦眼睛一亮,有官身,在古代这不就有傍身的资本了吗?
而且,这小子,颜值不错,赏心悦目的,听他刚刚的解释,貌似家里的成员也是比较友好相处的,这...怎么看怎么划算啊!
当即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吓了柳子文一跳,紧张的情绪也慢慢消散,看着面前的女孩。
她站起身,语气十分肯定道:“行!姐...不是,我...”咋嘴瓢了呢,“我同意了!”
柳子文根本没有听到沈悦那个“姐”字,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少女那句“我同意了!”
同意什么?同意嫁给他了吗?
心脏再次狂跳,他的嘴角上扬的幅度比之前知道考中秀才还要上扬。
没等他高兴完,又听女孩说:“不过...”
他紧张了!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明天就去官府把婚书给办了。”沈悦可不傻,现代这么开放没有法律保护的婚姻都不行,更何况是妇女的地位极其低下的古代了。
她可是知道,古代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如果这小子要是后面再那个什么,在她没有能力摆脱的时候,她怎么也要混成第一夫人,哼。
现在她也不会要求人家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自己有能力,后面他要是有了别的喜欢的姑娘,就一拍两散就好了。
“啊?”柳子文被惊喜砸的懵懵得,还以为她会提出其他的要求,没想到是同意登记婚书啊!!
这太惊喜了。
“啊什么啊,我可告诉你,本姑娘可不是随便的人,婚姻可是一定要受法律保护才行。”沈悦装作生气的样子。
柳子文连忙赞同,虽然他不知道沈悦说的法律保护是不是和律法是一样的,但是完全不妨碍他同意:“好!我们明天就去。”
许是过于激动,柳子文身体有些受不住,连连咳嗽。
沈悦看着他这病态的样子,不由皱眉。
这小子的身体以后一定好好给他调理一下,别还没有当官,就嘎了,她也不想早早守寡...
看出到她皱眉,柳子文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体,想说什么,但...总归是没有勇气开口,缓了好久,才逐渐平复下来。
沈悦这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也递上一杯还温热的茶水,是刚刚她在桌面看到的茶壶,不知道放了什么茶,闻起来倒是还挺香。
给不舒服的柳子文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了老半天,早就渴了。
她端起茶杯,大口大口地喝着,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全然没有一丝女孩该有的模样,甚至显得有些粗鲁,那急切的样子,仿佛渴极了的旅人在沙漠中找到了一泓清泉。
对于柳子文这个纯粹的古人而言,眼前的沈悦格外与众不同,在他眼中,不粗鲁,反而有些可爱纯真。
她好似与其他女子的矜持大相径庭,在他以往的认知里,贵门女子应是笑不露齿、行不露足,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与端庄,村里大多数女子也是比较矜持有度。
而沈悦的不拘一格的率性与洒脱,打破了他对女子的固有印象。
眼看,事情谈完了,困意袭来。
“好困啊,哈欠~”沈悦丝毫没有注意到柳子文的打量,她喝完茶,整个人此时松懈下来,什么都不想思考,疲惫感也随之而来,就想睡觉了。
揪着衣领,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很好,有些许汗臭味,勉强能接受,就...将就一晚上吧,谁让“好心人”给锁门了,啥事情也做不了。
柳子文看着她的动作,撇开眼,注视着另外的地方。
她站起身,往床那边走去,脱了鞋子和衣服准备躺床上休息,余光瞄到有些拘谨的柳子文,拍了拍床,示意他过来。
“啊~好困,我想睡觉了,你也过来睡吧。”沈悦大剌剌的性格,倒是显得柳子文像个小媳妇儿一般,扭捏着。
沈悦大大打了个哈欠,不管他如何,翻身睡觉,睡前好像记得还有些事情没有说完,但是困意袭来,啥也管不着了。
柳子文看着女孩占据了红色大床的一半位置,耳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不由轻笑,“呵,睡得还挺快的。”
没有了女孩的注视,他也松懈下来,宽衣解带,轻轻躺在女孩的身旁,丝毫不敢动弹,无人知晓,此时的他有多紧张。
就在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快要沉入梦乡之际,那女孩悄然翻身。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不经意的亲昵。
只见她缓缓地伸出双臂,自然而然地抱住了他,那柔软的触感瞬间传遍他的全身。
与此同时,她的修长的腿也如同藤蔓一般,轻轻地挂在了他的身上。
要命的是,他的脖颈间仿佛被一阵若有若无的微风拂过,那是女孩的吐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气息的每一次起伏,每一次的轻轻拂动都让他的神经高度紧绷。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在这一刻被唤醒,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急剧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他...依旧不敢动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情况,随之也睡着了。
在他们都沉睡的时候,丝毫没有察觉,他们身边萦绕着的红线,以及一缕白烟缓缓从沈悦的身上出现,慢慢消失殆尽。
不多时,接着一道金光也出现在柳子文身上,睡梦中的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舒服。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安国国都,一栋庄严肃穆的建筑里,一位少年盘坐着猛然睁开眼,嘴里喃喃道:“师傅,一切都会好的。”
......
第二天清晨,沈悦是被外头的吵闹声吵醒的,外头好像在做早饭?还是在打扫卫生?
“嘘,你嫂子还在休息,去外面玩去。”柳母赶走了围在柳子文门口附近假装玩耍的小辈们。
一个个好奇打量着柳子文的房间,新来的大嫂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是否好相处。
早上的时候,他们都意外发现柳子文心情不错,看起来气色也好了不少,想必是昨晚“过得”不错。
这个发现当属家中的柳老太最开心,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家里最懂事最有出息的孙子身体健康。
沈悦又幽幽转醒,抬头看着破旧的茅草屋,猛然惊觉,自己身处古代!!!
昨天什么来着,对!穿越!对!嫁人!对!柳子文。
短暂的回忆袭来,什么都想起来了。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没一会儿,沈悦就想哭,呜呜~~一点也不想既来之则安之啊!!!
她不想来这个贫穷落后的古代,她想念自己文明和谐的华国呜呜呜呜,好不容易攒的钱...呜呜呜...这里看起来也不安全...
良久,她半躺在床上,设想了一百种如何回去的办法,最后不得不接受回不去这个事实,估计自己现代的躯壳早就化为灰烬了吧。
摇晃着有些不大清醒的脑袋,这时候,门“吱呀”打开了,来人是清俊的少年郎柳子文,他手上端着一个破旧的盒子,应该是放餐食的吧。
他看到沈悦醒了,嘴角挂上温和的笑容,“...娘子...娘子...你醒了,起来洗漱吃早饭吗?”
他言语间有些羞涩,似乎很不习惯这个称呼,哪哪都透露出拘谨!!眼睛也不敢乱看,只是轻轻看了一眼床上的姑娘,就自顾自走到房间的桌子上,给她布餐。
沈悦对于两人现在的关系倒是接受良好,昨晚既然已经决定了他们彼此成为夫妻,那她很快就会融入这个角色,即使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她就当是角色扮演了。
起来后发觉一件事!她!没有换洗衣服啊,总不能穿这个红色嫁衣吧?
许是看出她的想法,柳子文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两套衣裙,都是浅色系列,比较符合当下这个年龄女孩穿的,衣服布料还看得过去。
“娘子...咳咳...这是今早托娘亲去镇上买回来的,你试试。”他递给沈悦,在她惊喜的目光中退出了房间。
在房间里,沈悦凭着原主的记忆,有些笨拙地换好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肤色和这个衣服形成明显的对比,忍不住叹气。
更黑了,肚子咕噜噜响起来,立马洗漱,然后吃早饭,早饭...呃...不好吃!一个黑面窝窝头,一碗飘着几粒米的“米汤”。
期间她还听到外面有人走动还有谈话的声音。
也有柳子文驱赶小朋友的话语。
刚好她吃完,柳子文就进来了,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
“出去见见家里的长辈吗?”柳子文征询她的意见。
沈悦点头,这古代属实是有些早起啊,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早上9点吧?看起来,柳家人都起来了。
柳母都去一趟镇上回来了,可想而知这作息时间有多恐怖,沈悦到底不是原主,生物钟没有那么早的啊!!
又想回家了,呜呜呜...心里无数遍无声呐喊,但是面上一点也不显。
在出去之前,她得跟柳子提前打好招呼:“呃...相公...你先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相公?他不自觉挂上红晕,耳尖发烫。
说实话,他很喜欢这个称呼,特别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嗯~怎么说呢,就是属于他的娘子。
“咳咳,你说。”
他向前走两步,靠近她的身边。
“那个,咱两个人的婚姻算是盲婚哑嫁的状态,那我们可以先谈恋爱吗?就是多相处相处再...再要孩子...”
意思是,最近不能洞房,你小子注意一下!
饶是沈悦这个现代人,提起这话题还是有些尴尬,她也是个老处女啊!!!也没任何谈恋爱经验。
柳子文脑子蹭蹭上火,没注意她说的“谈恋爱”,只知道“要孩子”。
沈悦可是知道不能这么早生孩子,发育都还没有全部发育完呢,更何况就她现在这个“瘦小”的身板,再说怀孕,生孩子极有可能一命呜呼了。
不得不让她多想,就这古代医疗条件,可不能冒险,怎么也得养一养身体先。
而且就柳子文这个病怏怏的情况,貌似那个什么精...子也不大好吧,她还是提倡优生优育。
毕竟也是受过华国教育熏陶的,做不来早婚早育啊!
“咳咳咳咳....”柳子文这会儿已经烧到脑子了!但是还是凭借着一丝理智淡淡回答道:“好...都听娘子的。”
反正现在左右也不着急,要是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好,那她...也可以另寻良人。
即使他觉得今早的身体,好像比以往都好很多了。
沈悦大喜,完全不知柳子文为她着想,她又继续说道:“那个相公,你先跟我说说你家里人吧。”
既然决定融入他的家庭,那就需要好好调研一下,上辈子也没有对象,也不知道怎么和对象家里人相处,先了解一番还是比较好的。
柳子文脸庞上绽露出柔和的笑意,接下来,沈悦慢慢了解到柳家的情况。
柳家老太和老爷子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女儿是最早出生的,可是那年遇上了天灾,幼小的她,没熬过来,就走了,一直是两老的痛,家里现在只要是女娃子,两老都比较宠爱一些,没有其他人家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
柳子文是大房家的长子,也是家里唯一一位读书人,全家都比较好相处,都是全心全意照顾他这个病秧子和栽培他读书。
柳子文还有一对15岁的双胞胎弟弟和一个7岁的妹妹,二房也生了三个后辈,三房也是三个娃。
可以说是一大家子人。
家里的所有琐碎的事情都是柳老太当家,村中的大事情就是柳老爷子话事,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汉,没有太多的讲究。
听到妯娌之间都是比较好相处的,没有恶婆婆之类的,沈悦松了一口气,读书的时候,没少看小说,就怕遇上一些蛮横无理专制恶毒的妇人。
介绍完之后,沈悦心里就有底了,但是这些都是柳子文的讲述,也不知道真假,还是先慢慢观察再说吧。
柳子文看着沈悦神情,乖乖的,没有任何攻击性,想来也是不排斥自己的家人,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鼓起勇气伸手握住沈悦的手,带着她走向自己的家人。
没多久,堂屋里一大家子就看到从不远处手牵手走来的一对新人,远看他们的身高还是很登对的。
全家人都聚集在堂屋,这个堂屋也相当简陋,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东西也摆放得很整齐,因为面积也比较大,很是敞亮。
柳老太看着面前瘦高黝黑的女孩,有些皱眉,心里想着以后慢慢给她补补身体,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柳老爷子抽着烟杆子,仔细观察面前的女孩,眉目清明,不错不错。
柳父柳母则是比较讶异自己儿子对沈悦亲昵的举动,他们这个儿子对谁都友好,但是总是有一种疏离感,此时看着“登对”的两人,也不由笑了。
其余人则是比较好奇,这文儿(大嫂)长得有些高了。
在他们观察沈悦的时候,沈悦也不动声色观察着柳家人,还别说,这一家人的颜值都比较高,就是皮肤没有柳子文白,想来是常年顶着太阳劳作的缘故。
小孩更加不用说了,整天出去野,也没有防晒的说法,一个个小娃娃都黝黑黝黑的,除了...柳子文的妹妹,白白净净。
大家都挂着善意的微笑,沈悦刚刚有些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安定了,都冲着柳家人微笑。
这下,柳家人更满意这个女孩了。
他们二人恭恭敬敬地跪着,依次向长辈们敬茶。
柳子文轻声介绍道:“这是啊奶,这是啊爷。”
沈悦双手奉上茶盏,甜甜喊人,两位老人满脸笑意地接过茶盏,随后递给他们两个红包。
其实茶杯里装的是开水,这年头村里人吃都吃不饱,哪来的闲钱买茶叶,这只是一个仪式,倒也无所谓茶水。
一个红包里装着一百文钱,一个鸡蛋就值一文钱了,这红包数额在农村已相当不错。
接着,柳子文又道:“这是娘亲,这是父亲。”
沈悦再次敬上茶,她收获了一匹中规中矩的布料和一个红包,里面有一百文钱。
“这是二叔,这是二婶。”沈悦敬完茶后,又得到了一双新的鞋子,和一个装着一百文的红包。
“这是三叔,这是三婶。”最后,她收获了一个红包,同样是一百文钱,和一个收纳盒。
收纳盒是三叔亲手制作的,很是精美,上面刻着一些图案,还有一些繁体字,大概的意思就是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之类的,要是放现代,也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一轮敬茶下来,沈悦收获满满,而她也不胆怯,甜甜地叫人,落落大方的样子赢得柳家人的欢喜。
在敬茶前,柳子文细心地将一些零钱交到沈悦手中。
他看着沈悦,眼神中满是温柔,轻声说道:“这些你拿着,等会儿可以分给小辈们。”
当时的沈悦微微颔首,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没想到这个书生还挺细致的,她可是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
这会儿,她正笑意盈盈地将同等的零钱一一分发给小辈们。
她弯下腰,动作轻柔,挂着浅浅微笑。
每一个孩子接到零钱时,脸上都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纯真而美好。
很快,沈悦便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孩子们围绕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仿佛她是他们早已熟悉的亲人。
“姐姐,你吃,这是我娘亲昨晚给我的红糖。”四岁的柳天天,是三叔三婶的小儿,小名叫七蛋儿,奶声奶气的,沈悦一下子就喜欢上这小娃娃了。
他那圆嘟嘟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小手高高举起,捧着一块红糖。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闪烁的星辰,充满了期待。
那稚嫩的声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了好几道笑声。
大人们也忍俊不禁,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心中也是满欢喜。
而这称呼一出,旁边的石头和霜霜就立马出声纠正。
石头是七蛋儿的亲哥哥,大名就叫柳石头,今年8岁了。
他皱着小小的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傻弟弟,这是大嫂,不是姐姐,你要叫大嫂。”
霜霜是柳子文的亲小妹儿,大名也是叫柳霜霜,是家里长得不黑的小女娃。
她也跟着点头,附和着石头的话:“对呀,七蛋儿,这是大嫂。”
七蛋儿小小的脑袋歪着,眼睛里满是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叫姐姐,明明她看起来就像姐姐啊。
就见大哥柳子文走过来,他缓缓蹲下身子,动作温柔,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七蛋儿有些凌乱的头发。
他温声解释。
“乖,七蛋儿,这是我的妻子,你需要叫大嫂哦。”
沈悦也蹲下身子微笑着看着他,温暖而明亮,“是啊,七蛋儿是吧?嫂子谢谢你的糖哦,真是个乖孩子,不过嫂子不爱吃糖,你自己吃吧。”
她也摸摸七蛋儿的头。
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没有拒绝大嫂的摸摸,大嫂很温柔,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他喜欢。
看到沈悦这个样子,家里的小孩都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嫂子。
七蛋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她以前都是独自一个人,现在身处这个温馨的家庭里面,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想到上辈子的自己,好像是真的孤独啊,小的时候在福利院,没有喜欢和她一起玩,长大后,出来工作也是独来独往,没有什么至交好友,想想就有些黯然。
看到沈悦的情绪有些低沉,柳子文的心中微微一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只以为她想家了,悄悄上前,动作轻柔地牵起沈悦瘦弱的小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仿佛在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安慰。
沈悦感受到了柳子文的举动,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暖流,她会心一笑,那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美丽而动人。
柳子文有一瞬间怔愣,心脏也止不住颤抖,大概也许这就是常人所说的心动吧。
她反握住柳子文的手,那只手有些凉,但是她却觉得无比温暖,好似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到了一丝安慰。
其他长辈们,眼观鼻鼻观心,嘴角都挂着笑意看着这对新婚夫妻。
短暂的相处时间结束了,大人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小朋友们也在地里间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连最小的七蛋儿也在寻找鸡鸡喜欢吃的虫子。
而沈悦和柳子文则去了镇上,要把婚书给落实了。
去镇上的路程说不上很远,他们只需走路半个时辰,换算过来现代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在村里,有唯一一辆牛车是村长家儿子的,可以前往镇上,不过乘坐一次需要一文钱。
沈悦心里盘算着,路程也并非遥不可及,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询问了柳子文的身体情况,得到肯定的答复,她果断地领着柳子文选择走路去镇上。
他们踏上乡间小路,一路上,沈悦的眼睛就像灵动的小鹿,不停地东张西望,对这古代的农村景象充满了好奇。
她时而盯着路边盛开的野花,时而望向远处的农田,那片庄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沉甸甸的麦粒泛着微黄,仿佛在向人们宣告着即将成熟的喜讯,时而又被路过的简陋农舍所吸引。
这里看来这像是在北方的地区呢。
她的眼神中满是新奇,柳子文看着沈悦那充满好奇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也被她的活泼可爱所感染。
在这宁静的乡村小路上,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
沈悦到底是高估了这具瘦肉的身体,这半个时辰的路程,快把她的jio都磨破了,这还是穿着二嫂给的新鞋子,不然像村里人穿着草编鞋,她不得原地去世。
柳子文倒是习以为常,丝毫看不出是个病秧子,稳稳当当走完这半个时辰的路程。
其实要是以前的话,他也会气喘吁吁,时不时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撑不住这么久,但是不知道为何,今天的身体倒不像之前那般虚弱。
沈悦是真佩服这时代的人,全靠自己!!的双腿!!!这时候就非常想念自己的小电驴!
.......
他们两个出现在官府门前,这婚书到手了,整个过程很顺利,而且因为柳子文是秀才的身份,办事的人还加快了速度。
这个朝代的婚书只需要书写一张纸质凭证,上面写着男女双方的姓名、生辰八字、籍贯等基本信息外,还会有对婚姻的美好祝愿:什么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等等。
经过双方的同意,然后由官府盖章就可以。(参考了一些古代文献,不确定是不是都这样。)
柳子文小心翼翼地将婚书收好,那珍视的模样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贝,沈悦不由失笑。
随后,他心情不错带着沈悦来到一家面食店。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阳光热烈地洒在大地上,面食店里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他们在店中耐心地等待了一小会儿,终于,热气腾腾的面被端上了桌。
那面汤估计是大骨汤熬制的,香气扑鼻,上面还放了一些葱花点缀增香,让人食欲大增。
他们一边吃着美味的面条,一边轻声交谈着。
吃着面条的沈悦心中已经在盘算着一会儿要去其他地方逛逛。这个镇子不算很大,房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却显得有些破旧,大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他们的穿着普遍朴素,多数都是补丁加补丁的衣服,基本没有看到比较华丽的衣裳。
由此可以看出,这里的经济水平确实很落后,但是不妨碍沈悦这个土包子进城,什么东西都比较好奇,原主的记忆里也是极少出门,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这个镇子,还是几年前来的,现在早就忘得彻底了。
一会儿她一定要好好逛逛!!!
沈悦正沉浸在思索之中,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柳秀才,你在这里呢?我还想回头让我家小二通知你呢,这个月的书就不收了。”
柳子文闻声看去,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钱老板有礼了……不知……为何……”
话还未说完,沈悦便看到面前站着一位穿着一身华服,腰间还佩戴着上乘玉佩、胖乎乎的一看就是有钱人的钱老板。
只见他神秘兮兮地靠近柳子文,压低声音说道:“最近不太平,我们一家人需要搬离这里了。”
柳子文微微皱眉,满心疑惑,什么不太平?还需要举家搬离?
正欲再次询问详情,却又听到钱老板继续说道:“据说蛮人很快就打到我们这里了,上面……”他抬手指了指天空,“上面那位,也快……估计很快就会换人,过段时间肯定内忧外患。”
钱老板的语气极为笃定,而柳子文听后,却是一脸震惊,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脑海中瞬间思绪万千,若真如钱老板所言,那这局势必将变得极为严峻,百姓的生活也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家也.......
沈悦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两人的神色,从他们的表情中猜测估计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她坐的位置稍远一些,没能听到两人交谈的具体内容。
柳子文又和钱老板了解了一些细节事情后,钱老板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和柳子文一桌的沈悦身上。
钱老板忍不住打量着这女子的样貌……倒是挺高挑的,只是瘦黑了些。
倒不知柳秀才喜欢的女子是这般的,不过他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此时柳子文也反应了过来,连忙为他们互相介绍:“钱老板,这是内子沈悦。”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
“娘子...这位是钱老板。”沈悦刚刚就注意到了钱老板善意的打量,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闻言站起身来,依着原主的记忆微微福了福身,礼貌地向钱老板问好。
钱老板也拱手回礼,脸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像个弥勒佛一样。
原来,这位钱老板在镇上经营着酒楼和书店,在当地可算得上是首富。
他为人敦厚实在,有一次在自家书店中偶然看到柳子文所写的字,那字体异常好看,笔走龙蛇间透露出一种独特的韵味。
钱老板当下便心生欣赏,于是邀请柳子文在平时帮忙抄写一些书籍。
对于柳子文来说,抄书可以获得相应的报酬,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就这样,两人在一次次的合作与交流中逐渐相熟起来。
偶尔,钱老板还会特意请柳子文到家中,教导一下他那被认为不成器的儿子,柳子文也不含糊用心传授知识,耐心引导,在他的悉心教导下,令人惊喜的是,钱老板的儿子居然真的对看书产生了兴趣,并且能够静下心来阅读书籍了。
这一转变让钱老板对柳子文更是喜爱有加,对柳子文也出手阔绰。
这次听闻他们两个新婚,钱老板拿出了随身的钱袋子,掏出两个银锭子,递给柳子文和沈悦。
沈悦并不清楚这银锭子是值多少,在她现在的观念里,最多的数额也就是自己被卖的一两银子,但从柳子文那震惊且极力拒绝的态度来看,想必这两个银锭子能买不少东西,然而,在钱老板的热情坚持下,推脱不下,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心意。
等钱老板说完后面的事情,柳子文就明白了他给这么多钱的用意,后来的日子也一直感激他此时的慨慨。
回到家沈悦才知道,这两个银锭子大概是十二两银子 (参考宋代的银锭子,分为大中小三种,大的大约有50两,中25两,小6两。)
沈悦惊愕不已,这钱老板太豪横了吧,这都能买十二个自己了!!!!
钱老板因为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便提出告辞。
柳子文连忙起身,再三感谢钱老板刚刚告知他们的事情。
此时,官府尚未正式通知战事吃紧的消息,但钱老板作为经商之人,由于生意往来的缘故,对于各个地方的大小事情肯定有着诸多渠道去了解。
柳子文思索着这些,对钱老板所说之事信了大半,接着,他又想起之前他们学子之间谈论过的南安国局势,如此一来,这件事情便越发显得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如果战事吃紧,那破城也不是没可能,而且还会抓壮丁........
沈悦看到柳子文陷入深思之中,便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慢慢吃着面条,还别说,这个朝代的食材确实新鲜无比,即使没有添加什么复杂的调料,却也能让人吃出那纯粹的面条香味。
不多时,他们吃饱了,柳子文付完钱便询问沈悦:“娘子,可有想购置的物品?或想去的地方?”
见他没有继续刚刚那些事,估计是有其他的成算,沈悦虽然好奇,但是眼下也不好询问,毕竟人来人往,不是谈话的地方,她想了想道:“随便逛逛就行。”
反正也没有见识过古代的城镇,去哪里都一样,哪里都是新奇的,她都无所谓。
柳子文收敛情绪,一如既往温和有礼点头,牵着沈悦,慢慢融入人流。
她也发现,好像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那么保守,年轻夫妻在大街上也是手牵手的,还有很多女性也并没有戴着斗笠之类。
看起来是相对开放的朝代吧,沈悦也反握住柳子文骨节分明的手,任由他牵着去任何地方。
“这个店不错,我们进去逛逛吧?”
“好。”
“这个店也不错,我们进去逛逛吧?”
“好。”
“这个店看起来不错,我们进去逛逛吧?”
“好。”
“这个店好像也不错,我们进去逛逛吧?”
“好。”
.......
一个时辰后,日头最是毒辣的时候,沈悦脚麻了,古代城镇第一次出游到此结束吧。
柳子文找到村长儿子的牛车,拿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走过去:“长胜伯。”他喊了一句倚靠在墙头等待村子里回去的人。
柳长胜看到柳子文瘦弱的身躯大包小包拎着,立马上前帮他把东西放到牛车上,随后还看到后面高瘦的女子也是拿着满满的东西。
惊讶于柳子文现在的身体情况,连忙上去帮忙放好东西,放好后就听柳子文介绍:“长胜伯,这是我新娶的娘子。”接着又转头给沈悦擦汗,“娘子,这是村长家的长子,也就是我们的大伯。”
沈悦落落大方的喊人,柳长胜也憨憨笑了,搓搓手,看了看自己身边好像并没有什么见面礼给,有些不好意思。
沈悦看出这个黝黑的中年庄稼汉有些拘谨,立马从刚刚买的东西里面掏出一个包子,递给他。
“大伯,还没有吃饭吧,您垫巴垫巴肚子。”她笑盈盈,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柳长胜连忙拒绝,他没给人家见面礼也就罢了,怎的还拿人家的东西。
后面还是柳子文出门解围,柳长胜接过了包子,也不打扰夫妻两人,走到一旁,才满意地吃起肉包子。
真香!!!
他们庄稼人,一天也就吃两顿饭,午饭是没有算在里面的,现在早就饿了,这个包子还真是及时雨。
好多年都没有吃到过这样的肉包,他吃完还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
他们又等了几盏茶的功夫,回村的人就全部到齐了,今天人不多,可能准备秋收了,大家都比较忙,没时间去镇上。
两个妇人和沈悦挨着坐,柳子文也挨着沈悦,东西放在他旁边,再旁一点是个老婆子带着她的孙子,他们慢悠悠就回村。
在路上,沈悦有些累了,迷迷糊糊靠着柳子文瘦弱的肩膀眯了一小会儿。
似乎还听到有人和柳子文攀谈,不过这些沈悦都不管,实在是太累了,身体还是虚,想着以后一定要多锻炼。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悦觉得自己快中暑了,就听到柳子文轻柔喊她起来:“娘子,到了。”
“哟,柳秀才,还挺疼自己的婆娘。”是旁边的刘大婶调侃他。
其他婶子也是一脸笑意:“哪有不心疼刚进门的娘子啊!走走走,快回家去,就你们八卦。”
“好好好,走了啊,柳秀才。”
柳子文面红耳赤,连忙拱手,目送那些婶子离开。
沈悦这时候也苏醒过来,笑意满满看着有些“娇羞”的相公。
“我...我...我去...拿...拿东西。”说着就往后走,连忙拿东西,脚步有些凌乱,差点绊倒。
“噗...哈哈哈哈...相公慢点...”她也跳下牛车,跟随他一起拿东西。
柳长胜也是在一旁憨憨笑,许是从没看到过这样健康的柳子文吧。
他们两个人各自背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缓缓地经过村子中央的那棵古老而粗壮的大槐树下。
此时,一群刚刚忙完繁重农活的妇人们正围坐在大槐树下,专心致志地做着手工活。
沈悦抬眼瞧见这一幕,心中暗自思忖:这简直就是现代村子里的“情报交流中心”啊。
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场景,暗暗想着,一会儿肯定会被这些婆子大婶们评头论足、“曲曲”一番。
果不其然,当他们逐渐靠近这个大槐树的时候,隐隐约约就听到那些妇人们的议论声传来,而谈论的对象正是他们两个。
“哎呀妈呀,这位是柳秀才吧?看起来也没有病怏怏的啊?旁边这位人儿准是他昨个儿刚过门的媳妇儿呗?”王大娘压着大嗓门说道。
眼瞅着,这女娃子还真高个子啊,就是瘦黑了点,五官瞧着也不错,就是脸上多了一些疙瘩,不过在他们乡下人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能生就行。
“那可不咋的,听说这可是给柳秀才冲喜才娶的呢,彩礼花了整整一两银子!哎呀妈呀,老鼻子钱了,这估计冲喜成功了吧?之前看柳秀才就是病弱的样子。”李婶和其他妇人分享自己知道的内容。
“天老爷哦!这么贵呀!这不能是卖闺女吧?啧啧啧……”张婆子撇着嘴嘟囔。
要知道,他们一家人一年到头也存不下一两银子。
“嘿,可别瞎咧咧。柳秀才都十八岁啦,要不是一门心思扑在读书上,这时候孩子都能凑成一窝小猪崽儿了。现在有女娃子愿意嫁过来,那可是老好的事儿了。”赵大妈发表着高见。
“嗯嗯,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不过嘞,这柳秀才的媳妇儿,长得……”刘大嫂刚想说长得很一般,甚至看起来有些丑陋,就被旁边的刘二娘一把捂住嘴,“嘘!快别瞎叭叭!乱嚼人家相貌舌根,那可不行。”
“哎唷喂,你们猜猜看,这柳秀才往后还会不会接着读书赶考哇?”王大娘又挑起话头。
“嘿嘿,这谁能说得准呢?刚娶了媳妇,说不定就想过踏实小日子喽。”李婶回应道。
“中个秀才都费老劲了,那考官老爷不得难上天去,跟登天摘星星似的。”张婆子撇撇嘴有些嫉妒开口,巴不得柳家不得好。
“可不是嘛,咱这村里都没蹦出个举人老爷喽。”赵大妈感慨着。
“不过这柳秀才瞅着文绉绉的,从小也是读书的好苗子,要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说不定早就像那小鸡崽儿变凤凰,一飞冲天了。”刘大嫂羡慕开口。
这要是她儿子,她能吹上天,可人家柳家人,一直都是低调的很。
“哈哈,反正这新媳妇可就掉进福窝喽。”孙二娘笑着说,她可是羡慕柳家妯娌之间的和睦关系,也羡慕他们婆媳之间有商有量。
无人看到,槐树边还有一位少女盯着他们两人离开的方向恨恨咬牙。
......
柳子文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越走越快,轻笑,这是十几年从未有过的欢喜啊。
这村里的妇人本身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嘴比较碎,爱扯别人的事情,他怕小姑娘生气。
上前加快几步:“咳咳咳...娘子...你莫生气,莫要和她们...她们一般见识...”
沈悦缓了一会儿,妈呀东西真重,听到柳子文的话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刚刚的“情报站”心下一暖,她不介意这些事情,刚刚只是觉得东西有些重,想早点回去。
不过她也没有解释,点点头,对着柳子文甜甜笑了一下。
回到家中,沈悦满脸皆是疲惫之色,家中似乎空无一人,想来定是都在地里劳作,尚未归来。
她放下手中物品后,便开始收拾自己住的屋子。
而柳子文则是把刚刚买回来的一大堆东西分类放置好。
收拾完毕,看了看日头该做晚饭了,沈悦转身走向厨房,不得不说,这厨房着实有些破旧。
两口简易的灶台之上,摆放着两口大铁锅,破破旧旧,好在能用。最外侧还有一个小土灶,应是用于炖煮的。
“娘子,咳咳咳,你怎来此处了?吃食由我来做便好。” 柳子文此时不知是否因劳累所致,脸色略显苍白,身体也显得有些虚弱。
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松懈下来就感觉疲惫感袭来,有些难受,但是依旧不放心沈悦一个人在这里。
她刚刚来这个家庭才一天不到,东西在哪里都不是很清楚。
沈悦瞧见他这副模样,赶忙上前牵住他,话语中带着些许斥责之意:“不是...姐说你...那个不是我说你,你这副身体来这里干嘛,快回去休息。”
又嘴瓢了,在她的潜意识里,柳子文就是个刚刚成年的弟弟。
说着不管不顾拉着他回房间休息,强制性按着他到床上:“躺着!你的药记得喝!我自己去做饭就行。”指了指刚刚在药店买回来熬制好的药。
看着他这副病弱的样子,有些奇怪,刚刚还一副没事人,怎么现在又虚弱上了,到底自己不是大夫,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只能让他多休息,按时喝药了。
说完这话,沈悦也不顾柳子文有何反应,关上了房门便转身回到厨房。
房间里的柳子文有些苍白的脸上挂上温和的微笑,嘴边轻声呢喃:“有娘子真好。”他乖乖喝上一如既往苦涩的药,但是今天他却觉得,苦药带着甜味。
摸了摸钱袋子,算了,下次再给娘子吧。
身体再也扛不住,躺在卧房,睡着了。
而沈悦在回来的途中,心里还在琢磨着,古代不是有 “君子远庖厨” 的说法吗?可这柳子文怎么跟这话不大相符呢!还是会进厨房的,她很满意。
其实在柳家,男娃子从小都被灌输要疼老婆,要是自己做工回来早,也是会自己做好饭,等妻子回来一起吃饭的。
她甩甩脑袋,抛开这些胡乱的思绪,沈悦撩起那宽大的袖口,找了一根绳子将袖口绑起来,嘴里嘟囔着:“古人可真麻烦,这袖口如此宽大,怎么做活呀。”
她手脚麻利地拿出刚刚买回来的一斤猪肉,两大个骨头,还有一些猪下水,猪肉是三十五文一斤,骨头是十五文一根,猪下水不值钱,老板直接十文钱把剩余的猪下水全部卖给她了,处理完估摸着也有三斤多重。
这点肉在现代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便宜的很,但是在这古代,这价格高地简直要人老命,有钱都拿来买粮食了,谁会买这么金贵的肉,所以庄稼人,一年到头可能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吃到一回。
这次是因为沈悦说要下厨,好好和家里人吃一顿,柳子文也依着她,索性就买了一些肉,给大家都尝尝鲜,昨天的酒席也是相当简单,就自己家里人吃了一顿饭菜,可能还没有沈悦今天买的肉多。
沈悦并不知道昨天的情况,她就单纯觉得每天就应该来点肉,后面了解了物价之后,默默把原本想买的三斤猪肉更改成一斤。
不然她刚得来的小红包钱,也不够她这么霍霍的,看来以后还是要好好挣钱啊!
这个灶台在现代可能只有农村才会见着,幸好之前她在农村当过一阵子的志愿者,也有原主之前的记忆,倒是也会用这个灶台生火。
她用那把有些老旧的刀,把一斤猪肉切好,接着用草木灰搓洗猪下水,搓洗到基本没有味道了才罢休。
又从院子里的菜园子摘了一些茄子、豆角、青菜,又薅了一些黄皮姜、葱,麻利清洗收拾干净,分别切好豆角和茄子,茄子稍微用手抓一抓,杀一杀水分,毕竟这个时代的盐这么贵,她可不敢直接用盐杀茄子的水分。
青菜也摘好放在一旁备用,一会儿做完肉菜就炒一下青菜就行。
三个灶台同时一起用,沈悦先把大骨头放下去熬煮,没看到有其他的配料,直接加水和姜片熬煮吧,等水开了,撇去上面的浮沫,继续炖煮。
另外一个灶台的火慢慢着起来,沈悦把肥肉先煎出油,锅里留一些底油,剩下的全部装进他们之前那个猪油罐子里面,接着把瘦肉部分放下去,炒干水分,再把姜丝放下去腥。
捞起来这些肉,接着再放一些油,把处理好到茄子放下去煎炒一下,最后放了一半到猪肉下去再加点盐盖起盖子一起炖煮。
另外一个灶台,沈悦直接煮开了水,把豆角过水,接着捞出来,把锅洗干净,放猪下水,再放一些葱姜下去,慢慢熬煮。
三个锅都在进行着,沈悦趁这个时间空档,溜达一圈菜园子,发现了蒜,连忙搞一些。
这个时代应该是没有辣椒这种东西,茱萸是在某个角落找到的,也不知道堆放多久了,上面落了一些灰尘,沈悦检查了一下,好在没有变坏。
茱萸在古代是药材,但是也有类似辣椒的辛辣感,不能多吃,有副作用,现在也没有辣椒可以替代,只能用这个了,只用一次应该问题不大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辣椒这个产物,唉。
等她把蒜和茱萸处理完,两个大锅都已经煮开了,接着在猪肉茄子上面放一些蒜葱,不确定柳家人都是什么口味,茱萸就放了一点点,估摸着大家能接受。
这个大锅把刚刚过水完都豆角放下去炒干水分,再把另外一半猪肉和盐放下去,再一起炖煮。
另外一个大锅的猪下水捞起来,过了一下冷水,切成一小段一小段,接着再放葱姜蒜和茱萸爆炒,因为家里还有小孩子,猪下水也多,分了两份,一份没有茱萸的,一份是加了茱萸的。
没有各种香料,不然猪下水卤着吃,也好吃,现在只能放多点葱姜蒜爆炒了。
青菜就直接用蒜炒一下就行。
很快,菜都炒完了,但是家里人还没有回来,沈悦就把菜先温着,顺便把下午去镇子买的干粮饼子也一起烙一下,这便是今晚的主食。
今天的菜是茄子炒肉,豆角炒肉,爆炒猪下水,炒青菜还有一份骨头汤,主食就是饼子,这应该够柳家一大家子吃吧。
“哇...”
“啊奶,好香啊,好香啊~”
门外好像传来一个奶娃娃的声音,沈悦刚忙完从厨房里洗干净手,走出来。
就遇上了柳老太带着七蛋儿回来了,七蛋儿小脸脏兮兮的,手上脚上衣服上都沾上了一些泥巴,这应该钻...泥巴洞了吧。
“娘...七蛋儿...”沈悦连忙上前,帮柳老太拿过手上的锄头和背篓。
不过柳老太连忙躲开:“别,不用你拿,脏,你带七蛋儿去洗一下吧,这皮猴儿尽折腾土地去了,虫子没找到几条,倒是把自己给折腾脏了。”
把七蛋儿往沈悦面前带,然后边说边往放农具的小隔间走,接着又把背篓的农具给一一摆好。
“来吧...七蛋儿”沈悦拉过一脸好奇的七蛋儿。
这娃娃是真的一点都不嫌弃自己脏啊,那眼神咕噜噜转,不知道想什么。
沈悦拿来一个盆,弄了一些刚刚烧的热水,调好水温,跟七蛋儿招手:“七蛋儿,过来洗一下。”
他乖乖应答:“好。”
任由沈悦折腾,没一会儿就洗干净了,算是洗了一个舒服的澡。
“大嫂,好香啊,你是做了什么吃的吗?”七蛋儿洗完澡,这会儿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脚丫,使劲儿闻着空气中散发诱人的香味儿。
“哈哈,小馋猫,今天做了好吃的,等人回来就可以开饭了。”沈悦把刚刚洗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上前揉了一下七蛋儿可爱干净的脸蛋。
七蛋儿闻言双眼更加亮晶晶的了。
柳老太太收拾完东西,也洗好了手,看到灶台上已经做好的饭菜,喜笑颜开,心里熨贴的紧,暗自高兴,这一两银子花得值,这刚过门的孙媳妇儿很勤快。
不过看到这么多肉菜,觉得有些心疼银子,又想到孙媳妇刚过门还有她那瘦弱的身板,也没有再说什么。
天边的太阳悠悠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田间劳作的庄稼人拖着疲惫的身躯,陆陆续续地回到家中。
柳家众人先后归来,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那色香俱佳的饭菜上时,心中不约而同地涌起疑问:家中莫非有什么喜事?
“都呆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吃饭!这可是文儿他媳妇儿做的。”柳老太微微皱着眉头,提高了音量,不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
文儿媳妇就是能干,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一群人,柳老太就无语。
她站在餐桌旁,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虽已上了年纪,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
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皱纹,此时那皱纹似乎也因为这一声呼喊而微微颤动,眼神严厉地扫过众人。
柳老太看着还在发愣的一群人,忍不住又说道:“一个个的,都傻站着干啥呢?赶紧的,再磨蹭饭菜都要凉了。”她的声音洪亮,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属于血脉压制的威严。
晚饭时分,柳子文和沈悦并没有与大家一起用餐,只因柳子文的身体似乎又有些不适,长久以来,家里人都已习惯了柳子文单独在房间吃饭的情形。
柳老太太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嘴上却嘟囔着:“这文儿,身体总是这么不争气,让人不省心。”她的话语中带着责备,可那责备却如同包裹着柔软棉花的锤子,看似强硬,实则温柔。
她一边说着,一边却又赶紧吩咐其他人把饭菜给柳子文和沈悦送去一些。
柳家人基本回来后,沈悦就回到房间。
房间里,柳子文还在休息,听到门口有响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询问道:“你来了?”看了外面的天色,又道:“家里人都回来了吗?”
沈悦点点头,拉过房间的椅子,顺势就坐下,拿起桌面的茶水,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整整一杯。
刚刚一直忙着干活做饭,柳家人回来又一顿夸她,搞得她不好意思,都没有时间给自己喝上一杯水。
本想着和家里人一起吃饭,但是老太太却说柳子文是在房间里吃饭的。
想到柳子文以往的身体身体情况,今天忙碌了一整天,身体估计早就吃不消了,沈悦刚刚做饭的时候,隔了这么远还能听到他的咳嗽声,所以,沈悦就理所当然回到房间陪家里的“病号”了。
沈悦看着他起身,顺势给他也倒了一杯水。
柳子文在她的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语气温润道了一声:“谢谢。”没过多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大嫂,我是老二,给你和大哥送饭来了。”
“好,来啦。”沈悦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看到一位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皮肤黝黑,比寻常人都高大壮硕一些,一只手拿着餐盒,一脸憨笑在门口等着。
沈悦和柳家老二也就是柳子文的亲弟弟柳子武道谢后,他们两个就在房间里吃着晚饭,两人都没有做声,沉默吃着饭。
柳子文吃着面前的菜,暗自诧异,想不到他的小娘子手艺这么好,连那个臭烘烘的猪下水也做的这么好吃,完全可以媲美这肉菜,就连青菜也炒得格外好吃。
和柳子文一样想法的还有堂屋里的众人。
起初大家都不愿意吃那些猪下水,只有最小的七蛋儿不知道是什么,一直夹着吃,柳霜霜见状,也试了一下,一发不可收拾。
柳子武两兄弟了解自己家妹妹什么德行,要说家里人最挑食的,莫过于霜霜了,看到她吃得这么欢,两兄弟也加入了战斗。
这不,一家人都觉得此时的猪下水就是人间美味,柳老头特别钟爱加了茱萸的猪下水,微辣,有嚼劲,好吃的紧。
心里都在赞叹沈悦的好手艺。
柳子文看到沈悦爱吃的菜,会下意识吃别的,脑子里只有干饭的沈悦,自然没有注意他的动作,很快他们就吃饱了,吃完后沈悦收拾好。
柳子文也把药喝完,就出去找柳老头商量事情,沈悦没有理会,她正在找地方洗澡,在13岁的朵朵引导下,她顺利洗上了舒服的澡。
作为现代人,可受不住一天不洗澡,昨晚是没有来得及,现在有条件,一定要好好搓洗,要说古代没有吹风机,洗头真是麻烦。
等沈悦洗完澡出来,路过柳老头的房间时候,不知道柳子文说了什么,在柳老头房间传出惊呼声:“啥?”
沈悦听出来是柳老太的声音,这么惊讶,想到今天在镇子柳子文遇到的那个人,心中隐约知道了一些什么,不过她没有作声,沉默回去自己的卧房。
“惊乍个啥嘞。”柳老头看向已经全然没有血色的老伴,不满道,但是最终还是过去牵着她的手,轻抚着,以示安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沉吟了半晌:“没事儿,文儿,现在你跟我去一趟你叔公家吧。”
“文儿,你可说的是真的?真的会打仗到我们这里吗?”柳子文的三公也就是柳家村的村长,和柳老头是堂兄弟,也是村里的里正,他一脸不可思议,一瞬不瞬盯着柳子文。
似乎想从他的嘴巴里听到另外一种说法,可事实却是相反的。
柳子文上前一步,拱手,温润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认真:“三公,是真的,钱老板准备举家搬离这里了。”
柳里正险些站不稳,手中的烟杆子掉落在地板上,沉默不语。
柳子文和柳老头对视一眼,也是忍不住叹息,静静等着柳里正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他无暇顾及掉落在地板上的烟杆子,粗糙的手紧紧交握着有些无奈道:“文儿,三公知你是有文化的孩子,你觉得这件事情该怎么做?”
柳子文看着面前两鬓斑白,身型瘦弱的三公,又看了看同样差不多岁数的啊爷,他也无声叹息:“啊爷,三公,我们现在只有一个路子,就是搬离这里。”
两人闻言,又重重叹息,如果真的大战,这里就是蛮人必经之路,肯定是不能住了,可是搬离,又能搬离去哪里呢?
许是看出了两位老人的困惑,柳子文只好提议道:“三公,啊爷,既然这件事是钱老板提起的,不然我们明日再找一趟钱老板,仔细询问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们看怎么样。”
这个说法,得到了两老的认可,柳子文在他们沉思的时候,顺手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烟杆子,轻轻放在不远处的桌子。
回来后,就听到了两位老人决定明天和他一起拜访钱老板。
三人又讨论了一些事情,一直到凌晨才回去。
夜晚的上空,零星散落一些光点,今夜无月亮,柳老头举着火把,带着柳子文一起回去。
柳子文简单洗漱一下,就回来自己的房间,房间一片漆黑,从夜光中,只能隐约辨别出床上微微隆起。
他想到今天官府给他们登记了夫妻事实,心中不由一阵柔软,轻手轻脚慢慢挪动到床边,正准备躺下,就听到了沈悦的声音。
软绵绵,带着一丝嘟囔:“你回来了啊?”
柳子文有些无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大,吵醒了沈悦,他听到询问,轻声应答;“嗯。”
心里止不住祈祷,沈悦并没有醒来,他大气都不敢喘,上床的动作也停止了。
只不过,他的身体,到底是不大争气,“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越是想要止住咳嗽,越是止不住。
柳子文:“.......”唾弃自己孱弱的身躯。
这会儿,沈悦是真的醒来了,连忙起身,给他轻轻顺气,见他缓过来,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水壶都放着热水,不过可能放置的时间长了,不烫了,刚刚好是温热的,柳子文慢慢喝了一小口,总算把身体那不舒服的感觉压了下去。
等他喝完,沈悦顺手接过了空杯子,放置在桌面上,“好点吗??你这身体怎么回事?”沈悦带着刚睡醒的鼻音不解问道,之前知道他身体有病,但是并不知道具体的病因。
“咳...这...打我出生就带的,大夫说是娘胎带来的。”柳子文轻声解释,顺了顺气,靠着床边转头看向沈悦。
夜色有些暗沉,看不清楚沈悦的表情,柳子文手不自觉握紧。
她...会...嫌弃自己的病弱的样子吗?
沈悦点点头,不再询问,回到了床上,拍了拍床边,“睡觉吧。”
耳边没有听到男人的回答,不过倒是听到了他解开衣服的声响,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十分突出。
不多久,沈悦就感觉身边有凹陷的感觉,她不由叹息,要是现代自己学医还可以给他看看是什么情况。
可是现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不乱给他建议了,大夫也给他开了药,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以后有钱了再去其他地方瞧上一瞧吧。
许是睡了一觉,沈悦一直没有睡着,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身旁的男人往外又挪动了一下,后面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沈悦起来,除了柳霜霜,柳家人已经不在家里了。
柳霜霜是柳子文的亲妹妹,不过他们两个相差的岁数有些大,柳子文又常年身体不好,平时在读书的时候,家里人忙,就会把柳霜霜放在他的身边。
自此柳霜霜对柳子文的感情是很依赖的,顺带对她这个大嫂也是多了几分亲昵。
女孩七岁左右的年龄,不似平时村里孩子那样黝黑,霜霜很白净,梳着当下最流行的发髻,即便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也是灵动可爱。
小女孩刚刚在桌子上不知道干嘛,看到沈悦开门,立马跑上前,询问:“大嫂,你醒来了,阿奶给你留了饭,我给你端过来哥哥房间吗?”歪着脑袋,甚是可爱。
沈悦忍不住抱起来这个小女孩,亲了一口。
小女孩惊呼,许是没有想到她的动作如此...亲昵...她下意识摸着被亲着的脸颊,睁大眼睛,嘴巴张开,有些害羞,“大...大嫂...霜霜重,放我...放我下来吧...”
说着还挣扎着,沈悦轻笑,红扑扑的小女孩,像可口的苹果一般,她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小女孩另外一边没有挡住的脸颊。
果不其然,小女孩又一次害羞了,哈哈哈哈。
“真可爱呢~霜霜真漂亮呢~大嫂我去厨房吃就行了,不需要你端饭哦。”沈悦抱着她,边说边走进厨房里。
柳霜霜感觉这个大嫂人真的好好,还夸她好漂亮,而且大嫂身上香香的,她好喜欢,刚刚的害羞劲儿过去了,看到已经到了厨房,再次提出了让沈悦把她放下来。
这次柳霜霜得偿所愿,她站在厨房一旁,看着面前的大嫂走到灶台前,揭开了放着的“早饭”,其实就是一碗稀饭,旁边还有一个鸡蛋,一个昨天沈悦买的饼子。
沈悦把早餐全部端上来,看到柳霜霜还陪着她在厨房,不由笑了,“霜霜啊,你要吃吗?”说着就递给她一个鸡蛋。
柳霜霜连忙摆手,“不...不用了,大嫂,这是阿奶留你吃的,你吃,你吃。”
这是阿奶专门嘱咐她,让她告诉大嫂吃的早饭,她可不能贪,即使她觉得这个鸡蛋好好吃,那个饼子也是,昨天她也吃过,很好吃...
沈悦并不知道小孩的心思,以为她已经吃过了,她三两下就吃完了早饭,然后顺带洗完了碗筷。
牵着柳霜霜回到客厅,询问她家里人的去向。
柳家大部分人都在地里照看庄稼,准备收成了,这关乎着之后一年的生计,现在紧要关头可不能出任何意外。
柳二叔,据霜霜说,是去隔壁村子给人做瓦匠了,晚上才回来;柳子文和柳老头去了镇上,家里的小娃娃去地里抓虫子。
“大嫂,阿奶说,你吃完早饭,要是想要找他们,我可以带你去,或者你想去哪里,阿奶嘱咐我给你带路。”柳霜霜看着沈悦在发呆,想到了阿奶的嘱咐,大嫂刚过门,很多东西都不熟悉,这几天就不用大嫂干活,让她在家里陪着大嫂。
她自是很乐意的,她喜欢大嫂,现在也把阿奶交代的全部给沈悦说道。
沈悦想了想,家里人都去地里了,估计人手都够了,随即又看到不远处的大山。
想到在现代的时候,自己看的穿越文小说,这不是每个穿越女必挖掘的地方嘛。
她转头看向可爱的柳霜霜:“霜霜,我们能去那边的山上吗?”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我想去’。
柳霜霜歪头想了想,阿奶没有说不可以,而且平时她爹爹和娘亲也会带他们去那边挖一些野菜,“好,我带大嫂去。”
沈悦快乐了,然后立马回房间换了一身更加破旧方便的衣服,这还是柳母给她的,顺带还帮柳霜霜也换了,接着又去放农具的地方,找了一把小锄头,还有一把砍柴刀,背上竹篓子,竹篓子放了一个水囊,牵着柳霜霜出门了。
在路上,沈悦和柳霜霜边走边聊,大概走了两刻钟左右(古代一个时辰为八刻钟,一刻钟十五分钟),才走到山脚下。
这山头不是很高,她们两个前往山上的路,都是之前村民走惯的,倒是没有遇上什么意外。
又走了一刻,沈悦眼尖看到了一棵梨树,她抹去额间的汗水,激动道:“霜霜,你看,有梨。”
“哪里哪里?”霜霜闻言,也很激动,她之前吃过梨,是大哥从镇上买的,很是香甜,至今还能记住那个味道。
在山上,她总共也没有去过几次,也不知道有什么,现在能找到梨,她也很激动,她以为这次上山,大嫂只是来挖野菜的。
沈悦看着旁边的小不点,一直踮着脚看向刚刚她所指的方向,忍不住笑起来:“扑哧,霜霜,我抱你?”
霜霜立马伸出手,她如愿看到挂着一堆果实的梨树,“大嫂我们快过去吧。”她忍不住扯着沈悦的衣袖,小脸可能因为激动或者爬山而变得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