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萧宴是小说《治好王爷隐疾后,我专宠不断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甜桃酥酥写的一款玄幻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治好王爷隐疾后,我专宠不断了》的章节内容
金皇观。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道观,是当朝庆王爷为其宝贝闺女修建的皇家道观。
结果却发现,闺女不是亲生的。
金碧辉煌的道观前,一容貌俊朗的男子面色不虞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目光含着淡淡的控诉:
“你真的要走?”
“嗯。”少女点头,她一身老蓝色的道袍,淡淡的站于男子下首,精致的小脸未施粉黛,却已是倾城之色。
萧凛叹了一声,“锦宝,你回京去享受荣华富贵,徒留我在这山中孤独寂寞,你的心不痛吗?”
唐时锦头疼,“想要什么,直说。”
“师父让我三日内画出五雷符,你知道的,我画的符,连阎王见了都得摇头。”
唐时锦像是早就料到,她取下腰间的布袋,丢过去,“给你。”
萧凛接过来看了看,布袋里各种符箓齐全,这丫头倒是准备周全。
“哎,你就这么抛下我走了,我是真舍不得你啊,想我一个小郡王,陪你到这山里清修,没有酒喝,没有肉吃,更没有美人……可怜可叹啊……”
唐时锦翻了个白眼,你再装!
昨天趁师父打坐,偷喝的是马尿?
每天在山里摸鱼猎鸟,吃的不是肉?
这山里的动物见着你就跑,自己心里没点数?
“想当初你屁大点,我抛开京城里金尊玉贵的生活,陪你在这山上一住就是八年,为了照顾你,我从一个翩翩少年郎,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生病的时候,是我几日几夜没合眼……”
“停,说重点!”
“哦,我想要你的乾坤袋。”
唐时锦一把护住腰间仅剩的小袋子,“你最好不要太贪心!”
乾坤袋里都是捉鬼除祟的宝物,他拿这些去师父面前可以直接毕业了。
“果然,你一朝认亲,心里就没我这个哥哥了,哎。”萧凛长叹一口气。
像是感慨唐时锦的无情无义。
真正的唐时锦,早在八年前就病逝了。
庆王的宝贝闺女,八岁时生了场重病,没能挺过来,现在的她是未来世纪的玄术师唐时锦。
小时锦大病没挺过来,又得国师批命,说她缺了一魄,天生体弱,且与京中一位贵人相克,不宜养在京城。
为了宝贝闺女能平安长大,于是庆王夫妻俩斥巨资,痛心为小时锦修建了这座道观,望她能得祖师爷庇佑,在道观安然长大。
却不想,半个月前,京中唐家来寻,称当年与庆王妃抱错了孩子,要接女儿唐时锦归家。
说起这庆王妃和唐夫人,原就是闺中密友,感情极好的手帕交,当年两人一同有孕,相约一同去道观敬香祈福,结果不料天降惊雷,惊了两位孕妇,导致两位妇人一同生产。
两个婴儿同时呱呱坠地,慌乱中,稳婆将两个孩子抱错了。
然,缘之一字,妙不可言,这不,十六年后,唐家便来拨乱反正了。
眼前这位小嘴叭叭,一脸尿性的男子,就是庆王的儿子,做了她十六年哥哥的小郡王萧凛。
唐时锦叹了口气,取下腰间的乾坤袋,丢给他,“都给你,我可以走了吧?”
萧凛勾起嘴角,目光紧紧盯着她手上的戒指。
“这个绝对不行!”唐时锦瞪了他一眼,攥紧拳头,这魂戒对她至关重要。
“瞧你那小气样,赶紧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他知道那戒指对她很重要,从不离身。
咱见好就收,这乾坤袋里的宝物,够他一段时间的酒钱了。
唐时锦转身,朝山下走去,没回头的说,“你永远是我哥哥。”
她不知道萧凛有没有听见,正如萧凛收敛了笑意,凝视着她的背影低声说道,“即便你成了唐家女,你也永远是我妹妹。”
他掐指一算,“不知你可有算到,你将会飞来横祸?”
小锦宝那么厉害,应是算到的吧。
…
下山的途中,唐时锦习惯性的摸着左手食指上的魂戒,她确实缺了一魄,人都有三魂七魄,她却只余六魄,想起师父说的,这魂戒里蕴含的力量,再加上她自身的道法修为,足以保她在二十五岁之前性命无虞。
但若不补齐缺失的一魄,她还是会早死。
所以她才答应和唐家回去,以便寻找那一魄。
师父说,魂戒会指引她找到丢失的那一魄。
想着想着,唐时锦突然感觉到了一丝邪气波动,她抬起眸子,听见前方有打斗的声音。
一群带着恶鬼面具的黑衣杀手,正围攻一个身穿月白玄衣的男子。
她微微蹙眉,不对啊,她早上算了一卦,今日运势还不错,会遇到贵人的。
怎会是横祸?
“首领,是个道姑。”黑衣人喽啰说道。
“一并杀了。”杀手首领下令。
“几位,我并没有要打扰你们,你们也别挡我的路,可好?”她声音清脆,语气平平。
别人的师父会教徒弟,日行一善,积攒功德,修道之人当心存善念,行善举。
她的师父却教她,不论何时何地何境遇,保命要紧,切记不要多管闲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宿命,遇到危险,打不过就跑。
她说完,不经意间抬眸,看向被杀手包围的一主一仆,中间那月白玄衣的男子此时也恰好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唐时锦微微一怔。
瞧,就说她的卦象从不会出错,贵人这不是来了吗?
此人有紫薇气运,隐隐有龙气罩顶,比魁星还厉害,妥妥的帝星命啊。
面对一群傀儡杀手,临危不乱,无惧无畏,脸上幽冷淡然,鹤立鸡群的他显得如此突出。
唐时锦忍不住盯着人家看了又看,只不过这位贵人的帝星命似乎并不完整?
救,还是不救?
若帝星殒命,天下必将大乱。
她敛下眸子,忽然瞟见了男子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她瞳孔一震。
魄戒在他手上!
魂戒,魄戒,听名字就知道,两只戒指是一对儿。
师父送她魂戒时曾说,魄戒不知所踪,若她能找回魄戒,兴许就能找到她丢失的那一魄。
正当她感叹得来全不费工夫时,又听见那杀手头头说,“看见我们的人,都得死。”
“几个傀儡而已,口气倒是大。”
唐时锦瞥一眼,她弹指间便可叫这几个傀儡灰飞烟灭,“喂,贵人,我帮你解决掉这些傀儡,你把你手上的戒指送给我好不好?”
她不喜欢弯弯绕绕,想要的东西都直接开口。
包围圈里的男人淡淡掀起眼帘,那目光凉薄淡漠,像是在看她,又像是没看她。
不过这男人有傲气的资本,唐时锦能感觉到,此人实力不容小觑。
果然,只见他抬了抬手,身边的侍卫快如闪电,眨眼间便抹了几个黑衣人的脖子。
‘砰’
尸体纷纷倒了下去。
唐时锦微微歪头,“还没死哦。”
如果是普通人,被一剑封喉,必死无疑,可她说了,这些是傀儡。
傀儡没有痛感,不知疲累,不管你砍他们多少刀,他们还是会站起来。
唐时锦双手环胸,她身边明明没有墙,但她悠闲的像是靠在墙上看热闹,明亮的眸光看向贵人,似乎在说,希望贵人好好考虑一下她的提议。
不料,贵人出手了。
唐时锦只看到玄色身影如疾光晃动,下一秒,眼前掉落一地的碎肢。
眼见傀儡顷刻间被杀,杀手首领眼睛里闪过一丝惧意,刷的一下,刀尖对准了唐时锦,“杀了她,回去一样领赏钱。”
唐时锦眼皮子一跳。
仅剩的两个活人杀手,提刀就朝她砍了过来。
她啧的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指尖祭出三道符箓。
“定。”
三个提大刀的人定在她面前,三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心中万分惊骇,居然动不了了!
唐时锦给他们用了定身符,她啧啧道,“没人告诉过你们,看起来越是好欺负的人,越是不好欺负的吗?”
“你们的目标不是他吗,杀我做什么?”
唐时锦指着贵人问,却发现,贵人正双手抱胸,以她刚才相同的姿势悠闲的……看戏。
“不说话?你们也想像这些傀儡一样四分五裂?”
唐时锦的声音很轻,甚至听着还有点稚嫩,却让仨杀手从心底蔓延出恐惧。
三人惊恐,今天怕是碰到硬茬了。
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早知道这小道姑这么厉害,他就不接这笔生意了。
唐时锦眸光清冽,好似能看穿人心,她嘴角微微上扬,“修道之人,本不宜杀戮,但你们杀我在先,是为因,败于我手,是为果,这便是因果,所以到了下面,也别怨我,明白吗?”
被定身的杀手眼中爬上惊恐的血丝。
他们只听见了一个响指声,灵魂就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解决完杀手,唐时锦又看向贵人,盯着贵人手上的魄戒,眼睛里就两个字:想要。
男人见她兵不血刃的解决掉了杀手,微微眯起眸子。
高高在上的贵人总算有兴致跟她说了句话,“你是道观的人?”
唐时锦点头。
“归虚道长的徒弟?”
唐时锦再点头。
“听闻你深得归虚道长的真传。”
“不。”唐时锦这回板着小脸,纠正他,“我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我的道法超过了师父。”
男人打量着她跟干扁豆似的小身板,她倒是一点都不谦虚。
他抬起手,“想要戒指?”
唐时锦眼睛一亮,头如捣蒜。
那模样,好似狗儿见到了骨头,对他摇尾巴。
男人沉默片刻,语气平淡而沉稳的说,“嫁给我,戒指就是你的。”
啥?
唐时锦嘴角抽了抽。她只是想要魄戒,他却想要她跳火坑,进坟墓?
她一脸同情的看着男人,掐了个道家手势,虔诚道,“施主,我乃出家人,此生与婚嫁无缘,施主不如换个条件,我这里有很多符,驱邪挡灾,护身平安,风水布局皆可……”
“据我所知,归虚道长的门下,并没有要求弟子断绝红尘。”男人幽幽道。
道家源远流长,门中有要求弟子断绝情缘一派的,也有不必断情绝爱一派的。
唐时锦就属于后者。
她小脸一跨,师父说,魄戒在谁手上,谁就可能是夺她魂魄的仇人,可手刃之,再拿回魄戒。
唐时锦两世修道,自问不是杀戮之人。
不过,她也没想为了一魄,把自己的终身乃至其余的三魂六魄都赔进去!
再说魄戒中有封印,她感应不到魂魄,也不确定是否真的有。
唐时锦收敛思绪,转头就走,她晃了晃手指,声音清脆,“反正你也活不长,虽然你是帝王相,但你命格被邪气侵蚀,导致你煞气缠身,我不着急,拜拜了您嘞。”
大不了等他死了,她再去取魄戒。
眨眼间,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便消失不见,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萧宴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的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她手上,那是魂戒。
高枫上前请示道,“主子,咱们还去道观吗?”
刚刚,主子求亲是被拒了吗?
高枫心里翻江倒海,脸上淡定的一批,好想去跟兄弟们分享,主子看上一个道姑,惨被拒!
“不必。”
他想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唐时锦用了瞬移符,到了山下,瞧见山脚下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前站着一个女子,正眺望着山上。
瞧见时锦下山,便立即迎了上来,“小锦?你是小锦吧?我是你大姐姐,我来接你回家。”
唐时锦看了看她说,“我以为来的会是唐家少爷。”
唐令仪干硬的扯了扯嘴角,“他们有事绊住了手脚,你莫要往心里去,大姐姐来接你也是一样的。”
实则是突然多出个妹妹,家中几位少爷一时难以接受,便都推辞着不肯来。
只好由作为大姐姐的唐令仪来了。
唐时锦并没有往心里去,她轻轻摇头说,“大姐,你对我释放出一点善意来接我,这是因,等我报答了你,便了却了因果,其他人,我并未在意。”
唐家四位少爷,却只有大姐肯舟车劳顿的来接她。
出自一点善因。
唐令仪知道这位妹妹自小便被送到道观长大,说话沾染了些神神叨叨的习气,也能理解,但她语气太过凉薄,唐令仪想着以后就是一家人,不好心生隔阂,于是她拉着唐时锦上马车,又耐心的跟她解释一遍。
“你二哥、四弟实在是忙,五弟、六弟又在学堂脱不开身,马上就要入围参加科考了,爹娘不好叫他们分心,我来接你,我们一路上还有个伴,多好呀。”
唐时锦不以为意,“大姐你在筹备新婚,不是应该更忙吗?”
唐令仪一愣,“你怎么知道?”
“看面相看出来的。”
她面若桃花,红鸾星动,一看就是好事将近。
但她面相,粉中带黑,却并非良缘。
唐令仪面带羞涩说道,“婚事有阿娘帮我筹备,哪里需要我做什么,我在家也是闲着,来接你也是帮爹娘分担点事。”
念着唐令仪对自己的这一点善意,时锦直说道,“大姐,你被绿了。”
唐令仪一怔,“什么被绿?”
“你丈夫……不,准确的说,是你的未婚夫,背叛了你,这桩婚事,不宜结。”唐时锦一脸严肃的说。
唐令仪今天这一身的打扮,便已是暗示,从头绿到脚,头上的绒花是绿色的,穿的是浅绿色的裙子,还有淡绿的鞋面,这可不就是天意么。
“你,这也是你看面相看出来的?”
唐令仪怔愣之后,便笑了笑,显然没将她说的放在心上。
倒是跟在唐令仪身边的丫鬟听不下去了,“三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小姐呢?小姐是你大姐姐,好心来接你,你不说感恩,怎么也该对小姐客客气气的才是,小姐马上就要成亲了,你怎么能当着小姐的面,说她婚事不好呢!”
果然是养在外头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小姐舟车劳顿来接她,又在山下等了她两个时辰,她就这个态度对小姐?
“半夏,不得胡说。”
唐令仪板着脸训斥了一句,半夏嘟囔的不再说话了。
唐时锦在唐家排行老三,除了大姐二哥,下面还有三个弟弟。
“小锦,这丫头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你别放在心上……”唐令仪抱歉的对她笑了笑。
若不是认亲,她们见着三妹妹,按理还得给三妹妹行礼。
唐时锦摇摇头,见她真的不介意,唐令仪才松了口气,“眼下时辰已晚,天黑前是赶不回京城的,今夜我们怕是要寻个客栈落脚……”
“大姐,普陀山方圆三十里之内,没有客栈。”
唐时锦提醒她。
唐令仪顿时皱起了秀眉,难道要在荒郊野外过一晚吗?
这次随行,也就带了几个随从护卫,深山老林的,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好?
忽然,唐时锦眸色动了动,塞了张符到唐令仪手里,“大姐,拿好这符箓,不必惊慌。”
唐令仪没懂,下一秒,就听见半夏磕磕绊绊的声音,“小姐,有…有……”
有什么?
唐时锦掀开马车帘子,探出身道,“送葬队伍罢了,贴身佩戴这张符,不会有事。”
说着,她又塞了张符给半夏。
半夏白着脸,攥紧了符箓,嘴里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只见前方密林中,走出一队送葬的队伍,吹着哀乐,挂着白帆,临近天黑,林中升起大雾,风一吹,显得阴森又诡异。
唐令仪想去找时锦,又被半夏按回了马车上,三小姐好歹是道观出来的,遇到这种事,胆子肯定比她们大。
送葬队伍最前头,是个捧着牌位的男子,是孝子,后面的人抬棺,那孝子路过马车时,偏头看了眼时锦,目光漆黑又阴森。
然后整个送葬队伍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她们的马车,眼神诡异。
纸钱洋洋洒洒,落到了唐时锦四周,被风一吹,钻进了马车里。
“啊!”
马车里传来半夏惊恐的叫声。
唐时锦几不可见的嘴角抽了抽,小丫鬟被张纸钱吓成这样。
偏就在这时,出了意外,‘啪嗒’一声,抬棺绳子断裂,棺盖动了一下,旁人看不到,可唐时锦却看到,棺材缝里溢出黑气,眼见棺材就要落在地上……
起棺后,棺材不得半途落地,这是大忌。
就在抬棺众人惊慌失措时,忽感失重的棺材被人稳住了平衡,然后他们就看到一个小道姑徒手撑起了将要砸在地上的棺材。
众人惊讶,这小道姑力气居然这么大?
唐时锦手上贴着神力符,就是再来一口棺材,对她来说,也是轻如鸿毛。
“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抬着啊,等着我给你们送上山么。”
队伍里的几个小伙子反应过来,连忙上来合力抬棺。
唐时锦腾出手来,手里的神力符化为灰烬。
‘咚’的一声,棺材砸到了地上。
几个年轻小伙子尬住,小道姑单手就撑起了棺材,他们几个男人的力气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咚咚’
棺盖抖了两下,里面的人似乎想将棺盖掀开。
唐时锦看到,棺材缝里溢出的黑气更多了。
抬棺的几个小伙子纷纷吓跪了,“怎么回事?诈……诈尸了吗?”
“怎么办?天一道长可说了,棺材下葬前不能落地,否则……否则就是大凶之兆啊!”
一缕黑气突然往唐令仪的马车窜去,时锦顿时眸色一冷,抬手甩出一张符,贴在马车上,黑气还没碰到马车就被符箓打散。
“我的人也敢动,你是想魂飞魄散吗?”
她声音幽冷,棺材里的黑气似乎发生了一声呜咽。
似怨似哭。
“你是谁啊?不会是你冲撞了我爹吧?天一道长说了,我爹上山的路上,不能见生人,定是你冲撞了我爹!”
孝子扑腾跳起来,指着唐时锦就骂。
棺内怨气聚集不散,时锦微微挑眉,“你爹怎么死的?”
“我爹…我爹上了年纪,自然是寿终正寝!”
‘咔嚓’
孝子声音落下,棺材盖裂开了一条缝。
唐时锦敲了敲棺盖,“要真是寿终正寝,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里面的人想要你们给他陪葬呢。”
孝子脸色青白,抱着牌位的手不停的颤抖。
他这才注意到,唐时锦一身道姑打扮,他眼珠子转了转,转头扑通一声,朝时锦跪了下去,“大师,是小人眼拙,没看出您道法高深,您能不能帮我把我爹安抚下来,送我爹下葬?您放心,酬劳肯定少不了您的。”
这送葬的人户姓朱,是长寿镇上的富户。
棺材里躺的就是朱老爷,孝子便是朱老爷唯一的儿子,朱大福。
“你爹怨气未散,这棺材你们是抬不起来的。”唐时锦淡淡道。
朱大福暗自咬了咬牙,棺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别说抬棺了,现在这些人连靠近都不敢,迟了可就影响下葬的时辰了。
天一道长说了,得酉时一刻准时下葬,这老东西才能保佑他大富大贵。
“大师,只要你帮我把我爹送到下葬之地,要多少银子,您说就是。”
“我虽然也赚死人钱,但我不赚黑心钱。”唐时锦说着,随手一推,厚重的棺盖便被她轻而易举的推开。
棺材里的人只剩皮包骨,尸体皮肤蜡黄,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尸身溢满黑气。
唐时锦扫一眼,怨气太重,今日若不化解死者的怨念,恐怕这些人都得死。
“想要活命,就老实交代你爹的死因,并诚心悔过,求得谅解,否则你们一个都回不去。”
朱大福心里也蔓延出惊恐,却还是死咬着牙说,“我爹就是寿终正寝亡故的!生老病死都算是寿终正寝!我爹是病死的,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怨气,说不定是你这道姑故意吓唬我们的!”
唐时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爹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七窍流血,是砒霜吧?”
恐惧从朱大福眼珠子里延伸出来,她怎么知道?
“你面相呈一个奸字,尖嘴猴腮,一看就是贪财好色,阴险狡诈之人,是为了家产和女人吧?”
朱大福瞪大了眼珠子,老东西限制他的花销,自己却一个接一个的小妾纳进府,他气不过,便按着老东西给他灌下了砒霜。
“你毒死了你爹,你爹这是要找你索命呢。”唐时锦勾唇道。
众人闻言,纷纷对朱大福避之不及,竟是他毒死了朱老爷?
当真是丧尽天良!
“不可能!”朱大福因恐怕而扭曲的脸色彻底龟裂,他一把举起牌位,啪的一声砸碎,“他就是病死的,你这道姑还想装神弄鬼的吓唬本公子!我告诉你,我不怕!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真要有鬼,你让这老东西起来找我啊!”
“呸!死了都不安分的老东西,亏我还给你选了个风水宝地,挑选良辰吉时,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倒要看看,你这死鬼有什么可怕的!”
朱大福骂骂咧咧的冲上来,似乎是想将棺材盖一把推翻,再一脚踹在棺材上,可不等他抬脚,棺材里溢出的一缕黑气便缠绕在他脖子上。
朱大福感觉有一股力量,要将他拖进棺材里。
他顿时瞪大了眼珠子,一手捂着脖子,一手伸向唐时锦求救,“救,救我……”
时锦只是淡淡的看着,并未出手相救。
若他诚心悔过,好好给他爹磕几个头忏悔,或许他爹还能放过他。
但现在,不可能了。
在旁人看来,朱大福就是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然后往棺材里栽去,那画面诡异极了。
“自作孽,不可活。”
话音落,朱大福就被那一缕黑气拉着,一头栽进了棺材里。
一刻钟后,林中的大雾褪去,众人抬头,时辰正好是酉时一刻。
唐时锦挥手往棺材上贴了一道符,然后说,“你们拿了朱府的银子,便要将他们送至下葬,便是了却了这桩因果,去吧。”
“大师,他们……不会再诈尸了吧?”
唐时锦摇头,“放心,不会了,后面的路,你们走的会很平稳。”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朱老爷没有要抬棺人的命,倒也算讲理。
父子同棺,也是少有。
众人合力再抬,却发现不费什么力气就抬起两人份的棺材。
唐时锦回头,看到跟随她们的几个护卫目光呆滞,她抬手打了个响指,护卫们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
唐时锦回到马车上,瞧了眼抱成一团的主仆俩,笑了笑,“没事了,可以走了。”
半夏哆哆嗦嗦的看向时锦,眼睛里充满了敬佩,“三小姐,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三小姐道法这么厉害,可千万不要怪罪奴婢啊。”
唐令仪这会儿看唐时锦的眼神也变得隐晦不明,“小锦,你……你真的会……”
唐时锦点头,“我还会抓鬼画符,驱邪镇煞,大姐以后要是见鬼了,可以来找我。”
不不不,她不想见。
唐令仪脸色有些白,她本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今日的事,着实有些玄乎。
出了密林,视野便开阔起来,但天色也黑了下来,许是刚经历过送葬事件,唐令仪心理上有些担忧。
“小锦,我们要赶夜路吗?”
下意识的,她便找唐时锦拿主意。
唐时锦摇头,“前面不远有个荒废的驿站,我们先去那里对付一晚,天亮再出发。”
她可不想走夜路,倒不是怕撞鬼,而是怕累。
熬夜对皮肤不好,她得找个地方美美的睡一觉。
在唐时锦的指路下,马车很快就到了驿站外。
门口荒草都有一人高了,挡住了驿站的破门,里面更是荒凉。
望着荒无人烟的地方,唐令仪和半夏对视一眼,半夏苦着小脸,“三小姐,这里面会不会有……”
“有鬼?”
小丫鬟撇着嘴又要哭出来了。
她真的好怕鬼啊!
唐时锦噗嗤一笑,“放心吧,有我在,没有哪个不长眼的鬼敢靠近这里。”
“也就是说……有,有那个了?”唐令仪眼角跳了跳。
“驿站里没有,外面不保证有没有。”唐时锦说。
唐令仪主仆俩立马挨得更近了,手里紧紧攥着唐时锦给的符箓。
护卫们将驿站简单收拾了下,勉强收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让唐令仪和唐时锦休息。
夜里寒凉,护卫们想升个火堆取暖的时候,却发现没带火折子。
这时,唐时锦手一扬,纤细的指尖就燃起了火苗,护卫们惊叹,三小姐果然道法高深,徒手燃火!
火堆升了起来,周围多了一层温度和亮度,入睡前,唐时锦又用符箓在驿站里布下了一个法阵,这下,大家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唐令仪看着稻草铺出来的床铺,微微皱眉,半夏说,“小姐,这里只有这个,委屈小姐了。”
唐令仪微微摇头,“小锦能睡得习惯,我也能……”
转头就看到唐时锦往稻草上铺了一层被褥,还是带绒毛的。
“小锦,你这是哪来的?”她惊讶的问。
“包袱里带的。”唐时锦看她,“大姐要吗?晚上可能会有点冷。”
唐令仪看着她的包袱,很小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这里面能装下一床被褥?
唐时锦似乎看出她在疑惑什么,冲她眨眨眼说,“我用了储藏符,就是再来十床被褥,也放得下哦。”
唐令仪很惊奇,“我能看看吗?”
唐时锦点头。
把自己的包袱打开给她看,然后唐令仪就瞪直了双眼。
小小的包袱里贴了张符,就变得跟个无底洞似的,这下唐令仪彻底信了。
小锦的符是真的很厉害!
“这些符,都是小锦从道观里带出来的吗?”
听说小锦的师父归虚道长,就是很厉害的大师。
“这是我自创的。”唐时锦塞了床被子给她,一边铺床一边说,“不是告诉过大姐,我会画符吗,大姐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不过要收钱的哦,亲姐妹明算账。”
唐令仪看着手里的被褥,语塞了半天。
她说错了,厉害的是小锦,不是符。
唐时锦刚躺下,布下的阵法忽然有颤动,她顿时翻起来,“哪个不长眼的鬼,敢打扰我睡觉?”
微弱的火光照影下,走进来两个身影。
唐时锦瞧着有些眼熟。
待人走进了,她才看清,这不是白天遇到的贵人吗?
萧宴抬眸看了她一眼,小道姑一脸不爽,没听错的话,她刚刚说他是鬼?
唐时锦正要说这两人怎么阴魂不散,就听见唐令仪快步走了过去,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屈膝道,“见过十九王爷,如此深夜,王爷怎会在此?”
十九王爷?
难道他就是师父说过的那个十九皇叔?
先皇最小的儿子,当今皇帝的弟弟,年纪与皇帝的儿子一般大,却是皇叔。
排行十九,人称十九王爷。
先皇老来得子,最是宠爱这个小儿子,据说他尚在腹中,便被国师批命,是下一代的君王。
结果却出了意外,他早产了,险些夭折,听师父说,是国师那个老匹夫救了他。
如今看他面相,唐时锦也琢磨出了几分,他应该是在娘胎里就被人动了命格,所以才会早产,本该夭折的,却又被救了下来。
他的命格,应是被人顶替了,但他是个厉害的,早夭的命数却年纪轻轻立下赫赫战功,硬生生扭转了他的死路。
见萧宴一直盯着唐时锦,唐令仪便介绍道,“这位是我三妹妹,小妹一直养在道观,见到王爷一时有些忘了规矩,王爷勿怪。”
“小锦,快过来见过王爷。”
十九王爷如芝兰玉树,即便是在这昏暗破旧的驿站,也掩盖不住他风光霁月的气质。
唐时锦上前,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他手上的戒指,“见过十九王爷。”
萧宴挑了挑眉头,“天色晚了,本王路过此地,便来借宿一宿,唐小姐不必拘礼。”
唐家与庆王府抱错了孩子,此事萧宴亦有所耳闻。
“多谢王爷。”唐令仪微微松了口气,拉着唐时锦回去休息,刻意远离这位十九王爷。
不妨那位风光霁月的王爷开了口:“唐小姐,不妨再考虑一下本王的提议?”
想要魄戒,就做他的王妃。
“王爷只需记住,魄戒中封印着一缕精魂,这缕精魂的主人便是王爷的贵人,务必不能将魄戒交予他人。”
萧宴想起国师说过的话。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唐令仪一愣,“考虑什么?”
见他盯着唐时锦,又听唐时锦说,“不考虑。”
唐令仪顿时明白,自己会错意了,十九王爷不是在与她说话。
“你不想要魄戒了?”
唐时锦摇头,“想要,但强扭的瓜不甜,我对王爷没有兴趣。”
高枫惊呆了,他第一次听人说,对王爷不感兴趣的?
她可知,满京城的贵女,哪个不是肖尖了脑袋想嫁入王府,她居然如此瞧不起王爷?
王爷这张脸,放眼整个北离国,那也是一等一的!
萧宴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下,说,“你没尝过,怎知不甜?”
唐时锦:……
唐令仪也愣住了,她没听错的话,十九王爷这是……看上小锦了?
时锦想了想,“尝了不甜可以不负责么?”
萧宴:……自然不可以。
“小锦,不可胡说。”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她听了都害臊。
唐令仪抱歉道,“王爷勿怪,小锦她……并没有轻薄王爷的意思。”
萧宴面无表情。
“大姐,我就是这个意思。”
唐令仪:……妹妹太憨直怎么办?
谁知,萧宴只是笑了笑,“唐姑娘还会算命?”
唐时锦微微挑眉,“当然,看相算命,画符驱邪我都会,不过要收费的哦!”
“那你看我的命数如何?”
你?命格好的短命鬼。
“你是帝星之命,本该百鬼不侵的,可你命格被盗,又被人种下煞气,若我没看错,你享年二十五岁。”
同病相怜啊。
唐时锦内心感叹。
萧宴藏着身后的拳头骤然紧握,“那不知,可有解决之法?”
“有。”
萧宴眼睛一亮,“如何解?”
“这是另外的价钱。”唐时锦伸手要钱,“你的命格昂贵,我这算泄露天机了,得加钱,普通算命十文钱,你这个得十两银子。”
萧宴眯起眸子。
他这表情,是嫌贵么?
咳,小贵而已,他堂堂王爷,不会这么小气吧?
唐时锦想了想,又掏出两张符,“这是驱邪符,本来要卖一两银子一张,这两张免费送给你体验一下,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
“如此,那就多谢唐姑娘了。”萧宴毫不客气的接过符箓,揣进兜里。
唐时锦:就这……?
不给魄戒好歹给钱啊!
“唐姑娘回京后若是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本王。”萧宴嘴角似是噙着淡淡的笑意。
唐时锦抬手,“不接受画大饼,只接受折现,不给戒指就给钱,别想白嫖我的!”
“本王身上没带银钱,可否先欠着?”
正要掏钱袋子的高枫:……
他这钱还掏不掏了?
“你一个王爷,这么穷搜搜的?”唐时锦眼神有些嫌弃。
“小锦,不可如此对王爷说话。”唐令仪把她拉回身后,对萧宴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王爷莫见怪,我家妹妹……”
“无妨。”
萧宴转身,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唐时锦准时醒来,她爬起来打坐,清晨天地间的灵气是最纯粹的时候,她虽然懒散,但修炼一事从不怠慢。
“嗯?”
她低头看着手掌心多了一物。
眼神微微诧异,再抬头,发现驿站里已经没有小皇叔的身影了。
魄戒就安静的躺在她手心,他竟把戒指留给了她?
她微微挑眉,将戒指戴在手指上,两枚戒指顿时出现感应,唐时锦感觉到,即使不用打坐,纯粹的灵气也源源不断的往她体内吸收。
她掐了个手势,试探魄戒里可否有她的一魄,果然,戒指里有封印,想要探查,便要先解除这封印。
这是血印,需要封印之人的一滴精血,方能破解。
唐时锦猜测,魄戒既然在萧宴手上,想必是要他的精血才能解除血印。
…
此时,回程的马车上。
“主子,魄戒对主子至关重要,主子为何……”
主子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可他却轻易将魄戒交了出去。
这让高枫非常不解。
萧宴敛眸看了眼空无一物的手指,嗓音低醇道,“她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姑娘。”
高枫:……
他内心狂啸,你还是我那个不近女色的主子么!
萧宴抚摸着藏着心口处的那道符,只觉得有一股暖流自胸口蔓延至全身,他身体里的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都淡了下去。
他幽幽敛下眸子,闭目道,“唐时锦。”
说起十九王爷不近女色的,还有唐令仪。
从驿站出发后,唐令仪就在马车上跟唐时锦聊起了这位小皇叔。
“所以小锦你切记,不要离王爷太近,大姐怕你出事。”
唐时锦眨眨眼,没看出来啊,那位王爷还有厌女症呢?
唐令仪刚跟她说,曾有女子因仰慕十九王爷,从而想与他亲近,却被十九王爷当场扼杀。
可谓是血溅三尺。
自此以后,闺中女子对十九王爷是又爱又怕,再无女子敢靠近他三米之内。
难怪唐令仪昨晚刚好跟他保持着三米以内的距离行礼。
唐时锦听完八卦,低头看着手上的两只戒指,轻声道,“我会注意的。”
赶了一天路,马车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京城。
又走了半个时辰,马车才停到了唐家门口。
唐时锦从马车上下来,坐的她浑身散架,她伸了个懒腰,正要进门,忽然被唐令仪拉住。
“小锦。”
见她神色有异,唐时锦问,“大姐怎么了?”
唐令仪抿唇,默然片刻道,“回家后,若是爹娘与你说什么,让你做什么,你莫要答应。”
唐时锦笑了笑,“大姐的善念,我收到了。”
来之前,她早就算过,唐家于她,并不是什么福窝,不过她并不慌。
唐家门口挂着镇南侯府的匾额,乃侯爵人家,唐时锦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另一只脚还在外面,就被人从里面呵斥住。
“回去!”
唐时锦眨眨眼,那人加重声音呵斥道,“退回去!”
唐令仪上前,护着她道,“吴嬷嬷,小锦刚回来,你别吓着她。”
“大小姐。”吴嬷嬷对唐令仪行了个礼,态度很是温和恭谨,“不是老奴要吓她,实在是侯爷的意思,三小姐自小在道观长大,怕是没学过什么世家规矩,未免以后惹来祸端,侯爷说恰好借着今日,给三小姐一个警醒,让三小姐走侧门进府,也好记着以后在家要谨言慎行。”
唐令仪皱眉,“小锦乃唐家正经小姐,怎可走侧门?”
传出去,外人会笑话小锦的。
唐时锦把跨进唐家的那只脚撤了回来,嘴角含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你们真的确定,要让我走侧门吗?”
唐家这风气,该好好治一治了。
轮到唐时锦,吴嬷嬷的态度又截然相反,很是傲慢,“这是侯爷的意思,三小姐难道想在回府第一天,便忤逆侯爷吗?”
唐时锦盯着她看了看,“你双眼不正,口生恶臭,脸大暴腮嘴歪,可见常犯口业,当心祸从口出。”
吴嬷嬷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泛黄的眼珠子一瞪,“你敢咒我!果真是乡野长大的,不懂规矩!你还当你是庆王府的小郡主呢!”
唐时锦不理她,转头看向唐令仪,“刁奴欺主,以下犯上,尊卑不分,这就是唐家的规矩?”
唐令仪解释,“小锦,她是父亲的乳娘……”
“乳娘怎么了?乳娘就不是奴?”
吴嬷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平时她都拿自己当半个主子,府里上下谁敢给她脸色瞧?
“侯爷说了,若三小姐不服管教,便叫我家法伺候,想来三小姐也不想回家第一日,就被请去祠堂动家法吧?”
唐时锦呵笑,眸色犀利,“你唐家老祖宗怕是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侯府的大门既不懂待客之道,留着也是多余。”
话音落,众人只听见‘嘎吱’一声,朱红色的半扇门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啊!”正好砸在吴嬷嬷身侧,差一点就砸到了她脚上,吴嬷嬷吓得屎叫。
“你,你做了什么?”吴嬷嬷惊恐的看着唐时锦,“这门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砸下来,定是你使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你,你果然是个灾星!”
“我?打了个响指?”唐时锦笑笑,抬手打了个响指。
‘砰’的一声,另外半扇门也轰然倒塌下来。
正砸中吴嬷嬷,来不及惨叫,就被压在了门板下。
门板很厚重,压的吴嬷嬷口吐鲜血,求救的声音从门板下传出来,“救,救救我……”
唐时锦叹了口气,“我说过的吧,祸从口出,你非不听,哎。”
她抬脚,踩着吴嬷嬷身上的门板进了府。
吴嬷嬷两眼一翻白,彻底昏死过去。
下人们见状,立马慌了,赶紧喊人来抬门救人,再没人敢拦唐时锦的路了。
唐令仪表情复杂,“小锦,这是你家…..”
“你家门风不正,家风不严,怪不得我。”唐时锦声音冷淡。
“好一个家风不严,你一回来就闹的家宅不宁,难怪要送到道观里才能养活。”
迎面大步流星走来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正是唐家二郎,唐玉延。
这话是在变相的说她是灾星咯?
此人说话虽然不太好听,但却有一身正气,应该是个正直的。
唐时锦笑笑,“其实吧,唐家小姐的身份,我是真看不上,也没想跟谁争什么,所以唐公子大可不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唐玉延一怔,她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
想到正厅里的客人,他板着脸道,“今日家中待客,一会儿你不要乱说话。”
警告了她一句,唐玉延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小锦,你二哥就是这么个直性子,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唐令仪安慰她说。
唐时锦摇头,“大姐,你别伤心才是。”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唐令仪没懂。
“此事是我宋家对不住唐家,若侯爷与夫人实在无法接受,这桩婚事,便就此作罢吧。”
正要进正厅的唐令仪怔住,听到这话,她险些踩空,是唐时锦扶了她一把。
“宋清书,你好生过分,竟要如此委屈我的女儿!我女儿并无哪一点对不起你们宋家,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她?你们宋家男儿都死绝了吗,一个远房表妹的子嗣,为什么要记下你的名下,还要让我女儿没嫁过去便要做人后母,你们将我女儿置于何地?”
里头传来呵斥声。
是唐母魏氏。
唐令仪陡然红了眼眶,攥紧了五指,突然想起小锦说的。
她的未婚夫背叛了她,这桩婚事,不宜结。
“夫人息怒,宋某惭愧,但我家祖母说了,表妹可怜,孤人一身来投奔我们家,要养个孩子不容易,表妹家未曾落魄前,于我家有恩,这恩情不能不报,还请夫人体恤,宋某也说了,若令仪实在不能接受,我也可以选择退婚。”
说话的人温文尔雅,正是唐令仪的未婚夫婿,宋清书。
唐时锦扫一眼,不过人模狗样罢了。
唐令仪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眸中含泪的看向宋清书,“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宋清书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却忍着再解释一遍,“我有个表妹,出身凄苦,她孤苦伶仃一人,带着个孩子不容易,所以祖母想将孩子记下你我名下,以后就当是我们的孩子养着。”
他停顿片刻,继而说道,“若你能答应,你便是他的嫡母,若你不能答应,我们的婚事恐怕……”
唐令仪一心期盼着嫁给他,对他死心塌地,宋清书稳如泰山的想着,她定会答应的。
唐时锦姐妹俩一进正厅,魏氏便抛开宋清书,立即迎了上来,仔细打量着时锦,“你是小锦对吗?我是你娘,阿娘没能亲自去接你,你别怪阿娘。”
唐时锦从这妇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夫人忙碌,我并不介意。”
听着她的称呼,魏氏微微蹙眉,“叫阿娘。”
唐时锦:“……阿娘。”
她看出来了,这魏氏虽性子强势,但心底是好的,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关爱。
“乖,你先等等阿娘,等阿娘先解决了这些腌臜事,再替你惩治那些刁奴。”
魏氏语气冷硬,方才大门倒塌的事,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
小锦还没回来,府里这些个闲言碎语就传开了。
真当她是死的?
宋清书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虞,唐夫人说腌臜事,他总觉得是在说他。
唐时锦眸光微闪,心中划过一阵暖流,她笑着点点头,魏氏又看向唐令仪。
“令仪,宋清书让你养外来子,你怎么说?”
唐令仪抿唇,看向宋清书,不知该怎么回答。
魏氏皱眉,她自小便教她的孩子,遇事要有主见,她女儿与宋清书的婚期将近,宋清书这个时候过来说这事,便是在羞辱她女儿。
若退婚,她女儿必会遭人说闲话。
若不退,便要吃下这个哑巴亏,替别人养儿子。
还没成亲,就做人后娘,哪家千金能受得了这委屈?
“听说过无中生友,没想到还有无中生表妹的,明明是你自己的私生子,凭什么强迫我大姐认下?宋公子玩的好一手的道德绑架啊。”
唐时锦声音清脆,引得大厅里的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你是……”宋清书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
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小姑娘。
唐时锦却说,“你面若春风,女人缘极好,且不止有过一个孩子,一子夭折,一子如今养在身边,黑心又滥情,配不上我大姐。”
宋清书的脸都绿了。
“唐时锦,你胡说什么,宋兄可是陛下钦点的状元郎!”唐玉延出声呵斥。
谁人不夸宋清书一句谦谦君子,文采斐然。
这样的人,实乃大姐的良配才是。
“你闭嘴!”魏氏瞪了眼自己儿子,谁才是你妹妹,竟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说话?
“小锦,你说的是真的吗?他要令仪认下的,是他的私生子?”
魏氏脸色沉沉。
唐令仪亦是不敢置信,她一直以为宋清书是个正人君子,是她看走眼了吗?
唐时锦点头,“我算过,是他亲生的。”
“算?怎么算?”宋清书冷哼,“像那些江湖术士一样,两根手指头一掐,胡话张口就来吗,看你这一身打扮,莫不是以此行骗为生的吧?侯爷和夫人可要好好认清人啊,莫要认错了女儿,给侯府惹祸,她对我胡言乱语,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我尚且能不计较,换了旁人,可未必会如此大度了。”
唐时锦淡漠的看着他,“你第一个孩子,是你强了你身边的丫鬟生的,但你家长辈又瞧不上人家,所以就把人打死了,那孩子也被你们捂死了对吗?”
宋清书脚下一踉跄,往后跌了两步,险些没站稳。
他瞳孔震惊,心中警铃大作。
唐时锦掐指一算,冷嗤道,“你们还真是够狠的,连尸体都被你们扔去了乱葬岗喂豺狼。”
“你!”宋清书跌坐在椅子里,满目惊恐的盯着唐时锦,她是如何知道的?
这事他做的极为隐秘,外人绝不可能得知。
就连帮他运尸体去乱葬岗的小厮,他都灭口了。
“侯爷,你就让她如此血口喷人吗!”宋清书压下心里的惊恐,脸色扭曲的看向镇南侯。
“够了!”镇南侯,也就是唐时锦这具身体的父亲,唐啸铭目光冷沉的盯着唐时锦,“既然回来了,就要安分守己,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还不退下!”
唐时锦挑眉,这亲爹似乎不怎么喜欢她。
魏氏攥紧了拳头,似乎正要反驳,却被唐玉延及时拦了下来,“母亲,三妹妹确实不适合在这里听长辈的是非,何况她还口不择言,要不就先让她回房休息去吧。”
他不悦的看了眼唐时锦,显然是在责怪她惹是生非。
唐时锦直接手指一扬,打了个响指。
“闭嘴吧你。”
唐玉延发现,他竟开不了口,说不了话了。
唐啸铭想要怒斥,然则两片唇瓣像是粘到了一起,张不了嘴。
他内心大惊,目光阴冷的瞪着唐时锦,逆女,你对为父做了什么?
没什么,两张禁言符而已。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安静的说事了。”
唐时锦笑笑,“这位宋公子,你眼小唇薄,乃薄情之相,宋公子应该是视女人如玩物吧。”
“胡说八道。”宋清书反驳。
“如今你想将私生子养在我大姐名下,充做嫡子,应该是你已经遭了报应,往后与子嗣无缘了对吗?”
她清冷的眸光好似要将他看穿。
宋清书不淡定了,半个月前,他随太子去京郊狩猎,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伤及隐私之处。
宋家觉得丢人,便瞒着没往外说,连给他看诊的大夫都是花了重金封口的。
“你,这便是唐家的教养吗!”宋清书恼羞成怒。
唐时锦无所谓的耸耸肩,“唐家并未教养过我,你的报应还不止如此呢,我观你印堂发黑,赤脉贯瞳,一看手里就过过人命,而且还干了不少黑心事,死气已经爬上你的眉梢,你很快就会有牢狱之灾,你的下场,会像那对母子一样,被人扔到乱葬岗喂老鼠。”
魏氏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小锦没在她身边长大,这些年在道观定是吃了不少苦,若是能养在她身边,她定是会好生娇养着,让她跟令仪一样千娇万宠的养出来。
不能说话的唐玉延忍不住嘴角抽搐。
看来她不是神棍,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又想到她从小被扔在道观长大,不免可怜,唐玉延看她的眼神不自觉多了一丝心疼。
唐啸铭更是气的七窍生烟,混账东西,听听,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万万没想到,认回来的是个坑蒙拐骗的!
他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宋清书心中大骇,面容扭曲道,“大胆道姑,你敢公然污蔑朝廷命官,本官若不给你个教训,你便不知何为法纪!”
说着,他气急败坏的扬起手,跳起来要打时锦。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唐时锦身前。
时锦眨眨眼。
“唐兄,你让开,你这妹妹实在太过放肆,若不给她个教训,往后怕是会给你唐家惹来祸事。”
“我承认,她是口不择言了些,但她是我妹妹,还轮不到外人教训。”
不能说话的唐玉延忽然开口了。
他诧异的回头看了眼唐时锦,时锦对他微微一笑。
“宋兄若心怀坦荡,何必如此气急败坏,反倒让人觉得你心虚,莫不是小锦说的都是真的?”
宋清书的反应,反而让人觉得他心里有鬼。
宋清书咬紧牙关,“我并非心虚……”
“既不心虚,你可敢将你那孩子抱过来当面对质?”
宋清书攥紧拳头,自然是不能对质。
若被验出是他的私生子,未成婚便要唐令仪认作嫡子,恐怕他会被人戳脊梁骨。
若是因此影响到他的官声和前途,更是得不偿失。
“小锦,宋公子是出了名的为人清正,你怎可如此揣摩他,即便……即便你在道观待过,也不该将子虚乌有的那套带到家里来才是,爹娘向来是不信鬼神的,而且……宋公子毕竟是大姐姐的未婚夫婿呀,你这般说他,置大姐姐于何地啊?”
这话是在说唐时锦说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足为信。
唐时锦看了眼来人,是个容貌姣好的女子。
“你是谁?”唐时锦眯起眸子。
这人好像与她有点因果。
魏氏皱眉,面色有些不悦。
“我……”唐娇娇看了看不说话的镇南侯,抿着唇,一双细眉微皱,瞧着像是受了委屈。
“她是唐娇娇,家里的三小姐,便是与你抱错的那位。”唐玉延解释说。
唐时锦点点头,眸色有些冷,“我们的事稍后再说,我劝你最好保持安静,不然我多的是办法让你闭嘴。”
唐娇娇身子微微一颤,像是受到了惊吓,她低下头,瞧着更委屈了。
宋清书这时改变了战术,他一脸柔情的看着唐令仪说道,“令仪,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唐突了你,也委屈了你,认嫡子一事便罢了,我们婚期将近,莫要因旁的事而不开心,待大婚那日,我亲自来迎你。”
唐令仪目光犹疑,直觉告诉她,应该相信小锦,宋清书不可信。
她摇着头,微微后退了一步。
魏氏是个果断的,“私生子一事若是查验不清楚,我看这桩婚事还是作罢吧!”
“夫人,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何况还是您女儿的婚事,私生子一事纯属胡扯,这种莫须有的事情您难道也信?”
宋清书说着阴冷的瞥了眼唐时锦,对魏氏低声顺气道,“再说,令仪年岁也不小了,若您不让她成婚,岂不是要误了她的终身吗?”
唐时锦嘴角抽搐,唐令仪十八岁!
花儿一样的年纪啊,古人的年龄观真可怕。
魏氏也迟疑了下,然后坚定的说,“若你人品不端,是个不堪托付的,我的令仪即便是一辈子不嫁,我也养得起她。”
唐时锦竖起大拇指,她有点喜欢这个霸气的阿娘了。
“呜呜呜呜!”
开不了口的镇南侯喉咙发力,奋力的反驳,怒目圆睁的瞪着魏氏,气的脖子都涨红了。
镇南侯府几时轮到一个妇道人家做主了?
他还没死呢!
“爹,你怎么了?”只有唐娇娇一个人关心镇南侯,她察觉到镇南侯不对劲,猜测可能与唐时锦有关。
唐玉延想说什么,终究是没开口。
他不想再次变哑巴。
或许,小锦真的有些玄妙的本事。
“令仪,此事是我一时糊涂,你不想养别人的孩子,那孩子我便让我祖母记在我二哥名下便是,我们这些多年相知的情义,难道还比不过你这个妹妹莫须有的胡言乱语吗?”
宋清书被唐时锦揭了老底,于是跟唐令仪打起了感情牌。
纵然他咬死不承认唐时锦说出的那些事实,但心里已经不像来时那般有底气了。
至于唐令仪,等到了宋家,有的是法子冷落她。
宋清书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大家都看向唐令仪,似乎是在等她下决断,毕竟关乎她的终身大事。
唐时锦忽而戏谑的勾唇,“宋公子,你瞧,你背后有人呢。”
一股阴冷的风从他背后吹来,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吹了口寒气,宋清书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突然觉得周围好冷。
他脖颈僵硬的微微回头,看到一张青白可怖的脸。
“凝,凝……不,鬼……有鬼!”
宋清书吓得一个脚软,差点没跪了。
大家怪异的朝他看过去,他身后空空如也。
唐时锦挑眉,“凝香?原来她叫凝香,她带着孩子来找你了,宋公子你怎么不敢看她啊。”
宋清书吓得落荒而逃,那模样,像是真有鬼在后面追他。
唐令仪满眼失望,“小锦,他真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时锦叹了口气。
她自是希望大姐能嫁得良人,可宋清书是个烂人,及时止损才是对大姐最好的选择。
唐令仪闭了闭眼,再睁开,目光清明道,“阿娘,帮我退婚吧。”
魏氏点头,立即着人去办。
魏氏又抬头看了眼唐啸铭,说,“小锦,他这是闪了舌头吗?”
唐时锦挑眉,打了个响指道,“我怕他闪到舌头。”
禁言符一解,唐啸铭立即跳了起来,大声呵斥道,“你这个逆女,你好大的胆子!呜呜呜……”
聒噪。
她一个响指,唐啸铭又不能说话了。
“小锦,你对爹爹做了什么?你,你不会真能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话就是在说,唐时锦便是不干净的东西。
唐时锦抬眸,凝视着她,“是你吧?”
她目光太过凛冽,唐娇娇不禁心口一颤,有些不敢与之对视,“什么…是我?”
“派人来杀我,是你干的吧?”
唐时锦语气平淡。
却叫在场的人为之一愣。
“小锦你说什么?有人要杀你?”魏氏连忙拉着她上下查看,“让娘看看,伤到哪没有?”
魏氏急切的关心,暖到了时锦,她微微摇头,“我没事,不过我很好奇,你从哪收买的傀儡?”
下山的途中遇到刺杀,虽说那些傀儡大部分是冲着萧宴去的,但她记得那杀手头目说,杀了她,照样领赏钱。
证明有人收买他,不单单要杀萧宴,还要杀她。
魏氏顿时面色严肃,“小锦说的可是真的?当真是你派人刺杀小锦?”
唐娇娇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我见犹怜的摇头落泪,“娘,我没有……我和你们一样盼着小锦回家,我怎会派人杀她……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阿娘养育我多年,我怎会去杀阿娘的女儿。”
“小锦,你可有证据?”魏氏问时锦。
唐时锦摇头,“傀儡都死了,没有证据。”
唐娇娇暗中松了口气,她抬起头,泪珠滚落,“阿娘,纵然我与小锦抱错,却并非我的过错,我一直将您视作我的亲生母亲,您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我不是。”魏氏面无表情的说,“以后别叫我阿娘。”
唐娇娇哭的一噎。
想起小锦和唐娇娇是被人刻意掉包,魏氏就恨得牙痒痒。
她自问,从小对唐娇娇是一视同仁的教导,却让她长歪了心思。
镇南侯口不能言,身却能动,时锦没给他用定身符,唐啸铭心疼的将唐娇娇扶起来,对着魏氏就是一顿呜呜……
魏氏懒得理他,只说,“你既要将她养在府里,我不插手,只是,她不能再顶替三小姐的位置,小锦才是我的女儿,是这侯府的三小姐。”
“呜呜呜呜!”
魏氏当他是放屁。
拉着唐时锦和唐令仪转头就走,出了正厅,恰好吴嬷嬷被人从门板下解救出来,她门牙掉了两颗,满嘴的血,两个小厮架着她走。
见到魏氏,吴嬷嬷口齿不清的说,“夫人,她,她……”
“从今日起,小锦就是府里的三小姐,谁敢对她不敬,休怪我不留情面!”
魏氏声音冷厉。
吴嬷嬷顿时吓的噤若寒蝉。
她被门板砸的胸腔剧痛,怀疑自己有了内伤。
唐娇娇站在镇南侯身后,眼底藏着冷光,唐时锦回来就想抢走她的一切,凭什么?
庆王被贬去了封地,一个空有头衔的郡主身份,还不如京城贵女有前途,所以这个郡主她一点都不稀罕。
何况不久后,她将会是太子妃。
暂且先让唐时锦得意几日又如何?将来还不是会跪伏在她脚下。
魏氏将她带回后院,同她说,“府里还有几个空院子,不过较为偏僻,娘想让你住的近些,本是想让唐娇娇出去,将她的院子腾给你住,但你爹要留下她,娘怕撵走她你回来住着也膈应,便随她去了,小锦,你就同你大姐姐一起住吧,你大姐姐的院子宽敞,你们姐妹也好亲近亲近。”
对住在哪里,唐时锦其实没有太高的要求。
魏氏怎么安排,她就怎么答应了。
魏氏又给她安排了两个丫鬟伺候。
唐时锦想了想,说,“一个就够了。”
虽说她平时我行我素,但有个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没理由拒绝。
“流珠,你留在三小姐身边伺候。”魏氏定下一人。
叫流珠的小丫鬟上前给唐时锦行礼。
“小锦,你舟车劳顿,先去歇着吧,阿娘还有些话,要同你大姐姐说。”
说罢,魏氏吩咐道,“流珠,带小姐回房休息。”
“是。”
唐时锦识趣的没有去打扰她们母女说话,跟着流珠回了魏氏给自己安排的房间。
房间布置的很好,一应俱全,且摆设用具都是上好的成色。
只是……
“你怎么还不走?”
唐时锦回头,看着杵在门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