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薇沈元庭是小说《七零:稳定发疯,平等创死所有人》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锦流华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七零:稳定发疯,平等创死所有人》的章节内容
【新人一枚,不足之处,还请各位崽多多包涵】
【这里是架空年代文,物价什么的都是参考网上查到的结果】
【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喷的时候,请不要连坐,谢谢】
【有错字@我】
【脑子存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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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静薇只觉得自己的后脑一阵阵的刺痛,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脸上有几个麻子的男人,正伸着手要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
江静薇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涌起怒火:妈的,有人敢对她耍流氓?
来不及多想,她抬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冷声问道:“你干什么?”
手腕上冰冷的触感和阴森至极的声音让想要去掏江静薇内揣的男人头皮瞬间炸开,那声惨叫硬生生地梗在了嗓子眼儿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他慢慢地转过头,惊恐地发现原本应该死去的女人竟然睁开了眼睛,正用阴狠冷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深山老林里,看到本来已经死了的女人突然活了,这场景,实在是太过惊悚骇人,刘大强的腿瞬间就软成了面条子。
男人名叫刘大强,此人在村子里可是出了名的二流子,眼看着都快三十岁了,却依旧没能娶上媳妇,成了村里的一大笑话。
今天,他偶然间瞧见江静薇独自一人上山去了,心里便起了邪念。
他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心里盘算着只要能将这女人给睡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白捡一个媳妇回家,到时候也能在村里扬眉吐气一番。
可刘大强没想到,江静薇会反抗的这么激烈,猝不及防之下被她狠狠打了几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而江静薇则趁机跑了。
刘大强哪吃过这样的亏,一下怒了,紧追不舍。
江静薇慌乱之下,一脚踩空,摔下了山崖。
刘大强惊恐万分,想着反正没人看到,想跑来着。
但他又想起张丽芳说过江静薇的外家是非常有钱的资本家,觉得她身上肯定有钱或者值钱的东西,便又返了回来。
他刚刚明明探了,她已经没气儿了呀,这怎么,这怎么就又活了呢?
难不成,难不成是江静薇死不瞑目,回来找他报仇了?!
刘大强脑子发懵,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着声求饶道:“江静薇,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女人冷笑一声,“可之前你也没打算放过我啊。”
男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他本能地想要逃跑,但女人紧紧攥住他的手腕,让他无法挣脱。
在极度的惊惧之中,男人的另一只手慌乱摸索,却意外摸到一块石头。
他想都没想,直接抓起石头朝江静薇的头砸去。
江静薇侧身躲过,并迅速伸出手抓住男人的头发,回身一掼。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男人的脑袋狠狠地砸在石头上,脑壳陷进了一块儿。
他的手脚抽搐了几下,随后便没有了动静。
江静薇松开手,嫌恶地皱了皱眉。
刚才的骤然用力,再加上失血过多,让她眼前发黑。
谨慎的看了看周围后,江静薇的手里突然出现一根手指粗细的试管状容器,里面装着的是淡绿色的液体。
这管淡绿色的液体是基因修复液的基础版,味道甜甜的,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气息,她喝下后,后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止血、愈合,最后,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而就在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里,江静薇不仅后脑的伤口恢复如初,甚至还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这具长期饱受饥饿折磨而有些亏空的身体,也在这神奇的基因修复液的作用下,恢复了七七八八。
江静薇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但失血带来的晕眩还是有的,不过,她的唇角却是高高扬起。
前世,实验室里的变异病毒意外泄漏,导致了人类的异变。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让整个世界陷入了末日模式,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静薇和闺蜜都幸运的觉醒了异能。
只不过,闺蜜觉醒的是普通 的空间异能,即储物空间。
而她觉醒的则是空间系异能。
相较于普通的空间异能,她的异能更具攻击性。
她可以发出空间刃,空间折叠,空间锁定等技能,随着异能等级的提升,威力逐渐增强。
她的空间则是她利用空间折叠的技能开辟出的,大概有五立方大小,里面放着她的所有家当。
异能的特殊性,让她在基地的多次行动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受到了基地领导的重视。
可也因此,招了一些人的眼。
她被闺蜜设计送到了一个地下研究所中,进行各种研究,受尽非人折磨。
当她的身体逐渐走向崩溃边缘时,闺蜜特意来炫耀。
她才得知,闺蜜出卖自己的原因,竟然只是因为嫉妒。
不过,她既然活不了了,那她的好闺蜜也必须得死!
她装着虚弱,趁着孟甜甜靠近时,挖出她的晶核,然后用力捏爆。
也许是因为她和闺蜜都是空间异能者的原因,巨大的爆炸不仅摧毁了一切,还将空间扭曲撕裂将她送到了这个时空。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就成为了七十年代,一个同叫江静薇的十八岁女孩子。
江静薇有些无奈,她没想到一场爆炸,会让自己来到这个缺吃少用,物资紧缺的年代。
幸亏她有空间,里面除了她囤的基因修复液外,还有一些存粮,但只够她吃几天的。
看来,她还得再存些。
江静薇这么想着,便沉下心去感应自己的空间。
随后,她的眼睛突的睁大。
她发现她的空间连接了另一个空间,而那个空间里,有堆积如山的物资。
这意外之喜,让江静薇忍不住狂笑起来。
这些物资,分明就是她‘好闺蜜’空间里的,有好些还是自己跟她一起收集的,没想到最后都是自己的了。
前世的仇已报,现在还有了这些物资,她要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她站起身,看了眼旁边已经凉了的刘大强,然后伸手摸向他的口袋。
动作利索,手法娴熟。
可见并不是第一次摸尸。
任何资源都不能浪费,这是江静薇在末世生存五年的信条。
很快,她就从刘大强身上搜出了五块三毛钱。
将钱装到口袋里后,江静薇往崖壁走去。
她观察了片刻,找到了一处容易攀爬的地方,顺着垂在这处的一根藤条爬上了山崖。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山上已经没有人了。
江静薇先是找了条小溪洗漱了一下,然后,她便按着记忆往山下走去,半路上捡回了原身因慌乱丢掉的篮子,将洒落一地的山货归拢了,这才慢慢往山下走去。
路上,她慢慢的整理自己接收到记忆。
现在特殊时期还没过去,时间刚刚进入七四年。
原主是市钢铁厂生产主任赵国安的女儿。
至于她为什么姓江,是因为他的父亲赵国安是入赘到江家的,所以,江静薇是跟着母亲江妤婳姓的。
十年前,江妤婳病逝,赵国安在一年后新娶了媳妇。
江老爷子心里很不痛快,可又没理由拦着赵国安结婚。
他担心自己的宝贝外孙女会在后妈的手底下受到欺负,于是将江静薇接回了江家。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两年之后,那场惊心动魄的WG运动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江老爷子因为被人举报是资本家而遭到了无情的批斗,并最终被下放。
令人悲痛的是,这位坚强的老人并没有能够撑过这一关,很快便离开了人世。
那时,年仅十岁的江静薇被赵国安接回了家中。
张玉萍面甜心苦,在外人面前,她总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无微不至、宽容大度的好继母形象,那脸上时常挂着温和的笑容,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善解人意,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是个难得的好长辈。
可私下里,张玉萍就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她时不时地就对原主进行 PUA,用各种尖酸刻薄的话语去贬低原主,打击原主的自信心,让原主觉得自己仿佛一无是处,只能乖乖听她的话。不仅如此,她还把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儿都一股脑儿地推给了原主,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打扫卫生,原主每天都被这些家务累得够呛,可张玉萍却觉得这都是理所应当的。
更过分的是,有时候张玉萍要是心情不好了,就会把原主当成出气筒,对原主又打又掐的。而且,她还特别恶毒,专挑原主隐私的部位下手,那下手的狠劲儿,根本就没把原主当人看,原主每次都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声张,只能默默地忍耐。
就这样,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熬了五年,原主长到十五岁的时候,意外撞破了继姐赵新禾跟男朋友厮混的场景。
要知道,在那个相对保守的年代,婚前性行为可是被视作极其伤风败俗的事儿,是要被游街批斗的,一旦传出去,那这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家属院里就开始流传起了对原主极为不利的传言,说是原主看上了继姐的未婚夫,还百般纠缠人家,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竟然动手打了赵新禾。
这谣言传得那叫一个快,没几天的工夫,就传遍了整个家属院,大家看向原主的眼神也都变得异样起来。
而张玉萍呢,更是趁着邻居们来打问情况的时候,添油加醋地说着原主的坏话,说原主被她姥爷惯坏了,染上了严重的资本主义作风,平时就特别任性,在父母教育她的时候,还出言顶撞,一点儿都不懂事。
她这一番话,让原主的名声一下子就变得臭不可闻了,那些流言蜚语就如同涨起的潮水一般,直上尘嚣,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原主也因此陷入了极为艰难的处境之中。
三个月后,赵国安义正言辞地宣称原主资本家小姐做派严重,已然偏离了正道,必须得好好地修正一番思想,否则日后定难成大器。
随后,原主就被送到了继母张玉萍在乡下的娘家。
从那一刻起,她的生活便如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在那陌生的环境中,张家人的嘴脸尽显狰狞。
他们如同饿狼般,围着原主打转,嘴里说着各种难听的话语,肆意侮辱欺凌她。
如果不是赵国安和张玉萍惦记着江老爷子留给原主的东西,叮嘱张家不能让人死了,原主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原主一直记得江老爷子的话,活着就有希望。
但可惜,却在今天失足摔死。
然后,就是她来了。
看完原主的记忆,江静薇也走到了山脚下。
看着夜幕下各家亮着的灯火 ,还有空气中飘着的饭菜香味,她的心里也很高兴。
这里没有嘶吼的丧尸,凶残的动植物,也没有黑暗的研究所,以后,她就会生活在这样宁静祥和的地方,还有干净的水和食物,真的是,太好了。
不过,在走到一个院子外,听到里面的咒骂声时,江静薇的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微笑,可眼里却一片冰寒。
她苍白的脸庞,在惨白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她现在既然占用了这个可怜女孩子的身体,那自己就要对这具身体负责,也应该帮原主完成一些心愿才好。
想到这里,江静薇低声说道:“放心吧,你受的委屈,我都会一一替你讨回来的。”
话落,她就感觉整个人一轻,似乎灵魂和身体完全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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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文,经验不足,问题蛮多的,请大家多多包涵,我会努力学习改正的!谢谢各位崽~!!!】
“小贱人就会偷懒,捡个柴火到现在都没回来!”
“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这么多碗,还等着洗呢。”
“真不愧是那资本家的狗崽子,稍微让她干点活,就绞尽脑汁地想偷懒法子,等她回来,上定要给她好好地上一课,让她长长……。”
就在这时,江静薇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推开院门。
只见院子当中,那个正在骂骂咧咧的女人正是张家的大儿媳刘红艳,她身形魁梧,膀大腰圆,那性子更是泼辣得很,对待原主这个被小姑子送回来吃白饭的人,向来都是没有半点好脸色的。
此刻,她被突然的动静吓了一大跳,赶忙抬起头来,当看清是江静薇后,她手中湿漉漉的衣服猛地一甩,丝毫没有收敛之意,继续破口大骂道:“小贱人,你总算知道回来啦?不是让你去捡柴火吗,怎么就空着手回来了?别跟我找借口,赶紧麻溜地去厨房把那些碗给洗了,洗完碗之后再来把这盆衣服给我洗干净喽!”
而江静薇呢,她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走进院子里,随后又缓缓转过身,将院门合上,接着伸出手,稳稳地把门栓给插上了。
她那眼眸之中,仿佛凝结着寒冰一般,透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别磨蹭了,快去洗碗,还有这盆这衣服,今天必须洗完,而且还得洗干净了,不然小心你的皮。”刘红艳满脸不耐烦地说完这些话后,就转身回了屋。
这个时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再加上干了一天的活儿,大家吃过晚饭后,便都早早地回到各自的屋子准备休息了。
毕竟电也是要花钱的。
江静薇先是默默地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那个简陋的柴房里,放下手中装满东西的篮子,接着转身出门,径直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灶台里的火早就熄了,大锅里放着需要洗的碗筷。
至于晚饭——
以前原主除了早饭和午饭能分到半个窝窝头和一碗野菜汤,晚饭都是等张家人全都分了饭后,刮了锅底的饭嘎巴儿,泡上水灌个水饱。
今天因为她回来晚了,连饭嘎巴儿都没了。
这厨房靠着墙摆放着一个陈旧的柜子,柜子里面装的全是平日里生活所需的粮油等物资。
柜门却被一把大锁锁着,而钥匙呢,则被李翠花贴身收藏着。
李翠花是继母张玉萍的亲娘,性子极为刻薄又十分恶毒。
在原主生活在张家的日子里,她一直都是导致原主遭受各种磨难和折磨的最大罪魁祸首。
因为她一心只想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出一口恶气,所以才会这么对原主。
再等三天,她喝下的修复液完全吸收后,一定好好报答张家这些年的‘关照’。
江静薇将手贴在柜子上,将里面所有的东西瞬间转移到了她的空间里后,就直接回了柴房。
现在天刚黑,四周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暮色。
她深知,有些事情必须要等到张家人都进入梦乡之后,才好去做。
回到柴房,江静薇从空间里拿了一个面包垫了垫肚子,然后就躺倒在由几块木板简单搭建而成的床上,闭上双眼,开始整理、清点空间的物资,顺便等着时间过去。
融合后的空间很大,里面的物资也很多,而且种类丰富,从衣食住行到武器药品,烟酒、书籍,甚至还有首饰和化妆品。
总之,有空间里的这些物资,她可以过上和末世前相差无几的生活。
只是,她这是在七十年代啊。
大多数东西在这个时候都是属于‘过于先进,不方便展示’的范围。
少数一些堆在角落里明显是从劳保商店收集的物资,倒是符合这个年代,但是,它们很新,而且,这个时代,大部分东西都是限供,有钱也买不到的。
看来,自己以后用的时候,要小心些才行。
等她整理好了空间,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漆黑,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彻底的安静之中。
江静薇缓缓坐起身下了床,轻轻地推开柴房的门,向外望去。
只见正屋和东屋的灯光已然熄灭。
江静薇从空间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酒精炉子,摆放在地上,然后打开炉盖,点燃了火焰。
不一会儿,锅里中的水便开始咕噜咕噜地翻滚起来。
她煮了包方便面,加了肠和一些青菜,还有一个从厨房柜子里拿的鸡蛋。
锅中的味道越来越浓郁,让她的肚子再也忍不住发出“咕咕”的叫声。
这也是她等到现在才吃东西的原因。
江静薇拿起筷子,直接就着锅开吃,不一会儿,所有的面就被她消灭得干干净净。
喝完最后一口汤,她满意地打了个嗝,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饱胀的肚子,感受着那份充实与满足,心道:吃饱了,那么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江静薇动作利落地将所有物品都收入空间之后,便出了柴房。
她放轻自己的脚步声,径直朝着正屋的方向缓缓走去。
当她终于来到正屋外面时,就听到屋内隐隐约约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原来,张老头和李老婆子这时候还没有入睡,两人正并肩躺在炕上闲聊着。
只听张老头那由于常年抽着烟袋而显得略微嘶哑的嗓音响起:“老婆子啊,咱家闺女之前交待给咱们的那件事情,你办得咋样啦?”
话音未落,他便忍不住咳嗽起来,那阵咳嗽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李老婆子轻轻拍了拍张老头的后背,缓声道:“你就放心吧,我都打听好了,过两天就去找媒人。”
张老头清了清嗓子,但还是不自觉的压低的声音:“行,不过我告诉你,找的人家不能太差了,不然,村里人该怎么看咱家?”
李老婆子哼了一声后,道:“这还用你说,我知道。”
她拢了拢被子,继续道:“我今儿个去镇上,按照闺女说的,找了那王大姐。那王大姐说了,这事儿包在她身上,一定给那小贱人找个‘好’人家。”
江静薇听到这里,眉头一挑。
她本来是过来想搜刮一下这屋,没想到却听到他们在商量着给自己找人家的事,光听这口气,就知道他们是没安好心。
她垂下眼,继续听了下去。
张老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王大姐靠谱吗?可别到时候出了岔子。”
李老婆子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就放心吧,她在这镇上干这行多少年了,什么事儿没见过。她给我介绍的那户人家,是个出了名的懒汉,整天游手好闲,还爱喝酒赌博。听说那人前面有过一个老婆,后来自杀了。等把那小贱人嫁过去,有她苦头吃的。”
江静薇唇角勾起冷笑,这么好的人家,就留给他们张家吧。
正好,他们家的小女儿张丽芳,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这时,屋子里又传来说话声。
张老头:“建弘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他爹娘不靠谱,咱们这当爷奶的,得好好替他把把关。”
说起自己的大孙子,李老婆子的语气中带上了笑意:“那肯定的,王媒婆说了,她手底下有几个不错的姑娘,过些日子就安排相看。”
“等把那小贱人嫁出去了后,彩礼咱们就留下给建弘添一个大件儿。”
张老头‘嗯’了一声后,道:“你看着办吧,别让人说嘴就行。”
这是同意了李老婆子的话,不过,要做的漂亮,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我晓得。” 李老婆子应道,“不过,大强这孩子心思重,我怕他到时候知道了,心里不乐意。”
“不乐意也得乐意。咱这都是为了他好。等他成了家,有了媳妇管着,也能收收心,好好过日子。” 张老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
两人还在絮絮的说着话,江静薇知道自己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了,便蹲下身,把手贴在了墙上,闭着眼睛细细感应。
她的异能对那种封闭性空间很是敏感,片刻后,她就睁开了眼睛,勾起了唇角。
运用异能,将藏匿在多处的东西一一收到空间,然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一处似是通道的地方。
用异能探查过后,她发现,这竟然真的是一处地道,方向是往后院那边去的。
扩大探查范围,江静薇发现后院的猪圈下面,有一处密室,里面放了好几个箱子。
将东西隔空收取后,江静薇就回了柴房。
她数了数,空间里多了八个箱子,还有一个饼干盒,和两卷钱。
她先打开了那个饼干盒,盒子里装着大黑拾,一共五千六百块钱。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自行车票和五张工业票。
接着,她又去看那八个箱子。
轻轻一挥手,箱子便在她的异能操控下打开了。
两箱孤本古籍,一箱名贵药材,两箱珠宝首饰,两箱小黄鱼,还有一个比较新的箱子里,装着半箱大黑拾,另一半,则是一些首饰。
江静薇小心的翻看了一下,那几个旧箱子里的东西都保存得很好,尤其药材,药性还保留着七八分。
这么多贵重的东西,不是张家这种家世能拥有的物件。
也不知道张家人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这些东西现在已经是她的了。
至于那个新箱子里的东西——
江静薇的手轻轻的摩挲着从里面拿出来的金钗上一个‘江’字的暗记,想起了每月都是拎着皮箱回娘家一趟的后妈张玉萍,心下了然。
只不过,她有些好奇,赵国安知道张玉萍在转移财物吗?
以后,她一定要当面问问赵国安。
不过现在,当然是要先把张家收拾了,替原主报仇。
江静薇坐在柴房的角落,将意识探入空间,仔细整理着空间里的东西。
同时,她也在思考着怎么对张家下手。
这个世界不是失序的末世,而且,她还想好好生活,带着原主的那一份,所以,不能随随便便的弄死。
至少,不能光明正大的弄死。
想到这里时,柴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江静薇收回意识,睁开眼睛,转头看了过去。
透过柴房门上一个手指宽的缝隙,江静薇看到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柴房门前停下了。
那人似乎是听柴房里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后,柴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一道缝。
江静薇眸色微沉,从记忆中翻出张家的小孙子张建弘,总爱半夜敲她的门。
原主每晚都会用大橼子顶在门后,而今天,门就只是关上而已。
她眯了眯眼,伸手从旁边捞起一根拳头粗的木棍,现在夜深人静,自己送上门的,就别怪她了。
门外的张建弘根本不知道,他是惹了什么样的人。
他只知道,他奶要把这小贱人嫁出去了。
虽然,他奶会把彩礼留下,但他觉得,人财两得,才是最好的结果。
虽说这“小贱人”肤色黝黑、身材瘦弱,平日里总是低垂着头,一副怯懦的模样,但如果细看就能发现她其实长得很好看。
这样漂亮的女人,如果就这么把她嫁人,实在是可惜。
在便宜了别人之前,倒不如自己先尝尝味道。
所以,在他听到自己的好兄弟付志强说,自己奶请他姥说媒后,连朋友搞来的好酒都没喝完就中途离席,匆匆赶回了家。
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得手的,谁知道那小贱人今晚竟然没有用木棍顶门,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张建弘心里狂笑,这是以为自己晚上不回来了,才这么大意的?
不过,大意好啊,她大意了,自己才能捞到好处。
想到这里,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江静薇在自己身下哭求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猥琐又下流的笑。
他轻手轻脚的进了柴房,然后小心的将门关上,按着记忆一边摸黑往江静薇睡得木板床走去,一边将裤腰带解了下来。
上次他偷溜进来,把人压在身下了,却不防被踢了一脚,让她给跑了,所以没得逞。
这次,他要先把人绑住,再把她的嘴堵上,看她还怎么跑。
刚走几步,他就听到脑后一阵风声袭来,紧接着后脑一痛,然后白眼一翻,就倒在了地上。
躲在门后的江静薇掂了掂手里的棍子,觉得这棍子除了重量,其他的长度,粗细都很趁手,于是将棍子收进了空间,然后将地上名叫张建弘的那坨提了起来,出了柴房,往后院走去。
张家后院有一小块菜地,鸡窝,猪圈还有厕所也都在后院。
农村的旱厕,比较简陋,都是挖个大坑,然后在大坑上面架两条木板,再用一块木板盖上一半,以防人掉下去。
但就算这样,看着也十分吓人。
江静薇拖着张建弘走进厕所后,憋着气,伸脚把木板往旁边踢开了一些,然后就将张建弘大头朝下的戳进了粪坑里。
昏迷的张建弘本能的挣扎,但因为张家这两个月还没有清理粪坑,里面的粪便已经积攒得很深,他被扔下去后,那粪便一下就没过了他的胸口,只剩下屁股和腿在外露着。
很快,张建弘就不动了。
江静薇勾了勾唇,转身回了柴房。
至于拖拉的痕迹,明天一早,就会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人们只会认为张建弘是喝多了失足掉进粪坑里淹死了,而不会联想到其他。
江静薇回到柴房后,轻轻拍了拍身上可能沾到的灰尘,神色平静得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床被子,然后就睡了。
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整个村庄都沉浸在黎明前的宁静之中,可大部分的人家已经升起了炊烟。
这时候,张家院子里响起李老婆子的声音:“天杀的,我柜子里的东西呢?!”
一旁的刘红艳见空空如也的柜子也傻了眼儿:“这,这,锁头好好的,怎么里面的东西全没了呢?”
李老婆子大声叫骂道:“哪个丧尽天良的畜牲哟,这柜子里可是我们家三天的口粮呐!一粒米不剩,全都偷走了!”
这时,听到动静的张老头从正屋出来,斥道:“大清早的,吵什么?!”
李老婆子把柜子被偷空了的事一说,张老头的眉头就拧了起来。他想了想后,说道:“你先去拿粮食,把早饭做了,然后再查这事儿。”
家里有上班的,有上学的,早饭是一定要做的。
李老婆子骂骂咧咧的去了仓房。
在李老婆子开始叫骂的时候,睡梦中的江静薇就猛地睁开双眼,警觉地坐起身来,侧耳听着外面的声响。
等外面安静下来后,她把被子收进了空间,走出了柴房。
厨房里亮着灯,里面雾气腾腾的,应该是刘红艳在做早饭。
这时,李老婆子正好从厨房出来,一眼瞥见了站在那里的江静薇。
只见李老婆子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她扯开嗓子大声骂道:“好你个地主家的狗崽子!太阳都晒屁股了,你居然还在这里偷懒!也不瞧瞧现在都几点钟了,还不快去给我喂鸡和猪!整天就知道杵在这儿,像根木头似的,能顶啥用啊?”
李老婆子心气儿不顺,自然是想发泄出来。
看见了江静薇,自然不会放过。
江静薇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望着李老婆子。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显得幽深无比,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黑潭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李老婆子被江静薇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不由得浑身一颤。
但随即她又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小丫头面前示弱,于是硬着头皮继续骂道:“瞪什么瞪!有本事你别光看着呀!还不赶紧滚去打猪草,猪圈里的那些猪可都还饿着肚子等吃食呢!”
说罢,李老婆子狠狠地剜了江静薇一眼,嘴里依旧不停地嘟囔着一些难听的话,转身骂骂咧咧地朝正屋走去。
恰在此时,一直在厨房做饭的刘红艳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她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到门口。
只见她一手拿着大马勺,另一只手叉腰,怒气冲冲地指着江静薇骂道:“我说你这死丫头,昨天叫你把那堆脏衣服洗掉,难道你耳朵聋啦?到现在都没动手,是不是想故意气死我啊?”
她今早起来没注意,险些被洗衣盆绊个大马趴。
尤其在看到盆里的衣服根本没动后,心里的火气更是忽忽直冒,再加上早上发现丢了粮食,火气更是压都压不住。
那柜子里除了粗粮,有还有五斤白面,二十个鸡蛋呐,都没了!
她男人,她大儿子都上班,她想给他们补补,这下也没戏了。
家里丢了这么好东西,最近半个月,别再想从她娘手里抠出一块鸡蛋皮来!
现在江静薇这出气筒出现了,她怎么也得骂上一通发泄发泄才行。
“我忙里忙外的,累得要死,让你洗个衣服,到现在还纹丝没动,你是想累死我呀!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没用的,吃我的喝我的,连这点活儿都干不好,不愧是资本家的狗崽子,就知道享受!”
她一边骂着,一边在原地来回踱步,那架势像是要把积攒了许久的怨气一股脑儿都发泄出来。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去把衣服洗了,洗不完不许吃饭!”
江静薇紧紧地咬着牙关,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不能随便杀人、不能随便杀人……”,这才把火气压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默默地端起装满衣物的洗衣盆,走出了张家的大门。
刚刚离开张家没多远,江静薇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叫。
这声尖叫犹如一把利剑划破长空,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紧接着,便传来了李老婆子那惊恐万分的呼喊声:“死人啦!快来人呐!”
江静薇听到那声尖叫和高喊声,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步伐继续往河边走去。
她心里清楚,张家这是发现张建弘的尸体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嘈杂声,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下,张家人应该没心情追究丢东西的事儿了吧?
在江静薇往河边走的时候,已经有脚程快的去找村长了,她在听到有人说老张家出事儿了的时候,脚步一转,就在其他看热闹的人们身后返回去了。
到了张家,江静薇把洗衣盆扔到墙角,然后就迅速找到了一个视野好又相对不那么引人注目的角落站立着,目光冷冷的看着张家人。
在宽敞的院子中央,一具湿漉漉、毫无生气的躯体静静地躺在那里——那正是张建弘。
他全身湿透,衣服紧紧贴附在身上,露出苍白的肌肤,身上还残留着一些‘谷物精华’,散发着一股让人想yue的味道。
一旁的刘红艳,则完全顾不得形象,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嘴里发出凄厉的嚎哭声:“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声音响彻整个院子,令人心碎不已。
而张老头呢?这个往日里总是挺直腰板、精神矍铄的老人,此刻却像是突然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背驼得厉害,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悲伤神情。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无神,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能力。
正当江静薇疑惑的时候,从那些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口中听到了缘由。
原来,李老婆子在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粪坑中有两条腿。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她失声尖叫起来,也因此引来了村民。
等到大家手忙脚乱地将粪坑里的人打捞上来时,才惊恐地发现竟然是她疼爱的孙子张建弘。
李老婆子见状,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哀号,便双眼一白,直接晕倒在地。
好在旁边有人眼疾手快,赶紧将她扶起并送进屋内休息了。
啧,真是可惜,怎么就没一口气背过去呢?
不然,她就可以和自己最喜欢的孙子一起出殡了,多好。
江静薇心里遗憾了一下,便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院子里的张家人。
此时,院子中的场景令人揪心不已。
有的村民看到刘红艳哭得如此凄惨,心生怜悯与同情之情,忍不住走上前去轻声安慰着她。
而另一边,还有几个中年男子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已然呆若木鸡、身体僵硬的张老头,缓缓走到院子里的石墩旁,并帮助他慢慢地坐了下来。
要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悲剧,无论是发生在哪一个人的身上,都无疑是一记沉重无比的打击。
周围有些平日里胆子颇大的村民们,凑过去看张建弘的尸体。
然而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无一不是满脸唏嘘之色。
“哎呀呀,这孩子怎么死得这么惨啊?”
“可不是嘛,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好好的怎么就掉进粪坑里了呢?还是大头朝下。”
“村长说了,闻见了酒味,应该是喝多了后踩偏了,才掉下去的。”
……
一片叹息声响起,围观的村民们心里都在想,等回去了要好好叮嘱一下家里不成器的。
别为了贪那二两猫尿,再掉粪坑里淹死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人们小声讨论着,张老头儿已经缓过神儿来了。
张家有了主事的人,那么该办的事也就该办起来了。
张建弘已经死了,总不能就这么着放着,丧事儿也该张罗起来了。
村长见张老头可怜,心里叹了口气,留下来帮忙了。
还有平时跟张家有人情往来的几家,也都留下了。
张老头请了几位村民去通知在外的张家人,顺便告诉在镇上的大儿子,也就是张建弘的父亲张玉君,要他把棺材买回来。
这年头,丧事不让大办,更何况张建弘这么年轻,还没结婚,还是横死的,更是要从简了。
这也是新社会了,要是往前二三十年,像张建弘这样横死的,都进不了祖坟。
一通忙乱之后,各项事务也都安排了下去,这时,屋里一声凄厉的哭嚎声响起,李老婆子被两个大婶儿扶着走了出来。
张建弘已经被抬进偏房去整理遗容了,院子里,只留下一片水渍。
“建弘啊,奶的宝贝孙子啊,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张建弘和张丽芳是刘红艳生的一对龙凤胎,当年张家老两口因为自己家有这么一对儿龙凤呈祥得意得很。
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这让她怎么接受?
李老婆子的哭声在院子里回荡,那悲戚的模样让周围的邻居们也都纷纷抹起了眼泪。
这时,张家的亲戚们也陆续赶来,一时间,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与震惊之中。
“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啊?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一位亲戚忍不住发问。
旁边的刘红艳已经哭得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对儿子的不舍。她这样的状态,根本无法回答。
这时,一个身影从大门外冲了进来,她满面悲伤,两眼含泪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妈,我哥呢?他真的…真的…死了?”
她不过是去镇上的小姨家住了一晚,怎么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呢?
刘红艳看到面容与张建弘有八分像的女儿张丽芳,‘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她抱住女儿,两人一起哭得肝肠寸断。
这时,张家人陆续都回来了,丧葬的事宜开始一项项地筹备起来。
人们在院子里搭起了灵棚,白色的布幔在风中摇曳,棺材被缓缓地抬进了灵棚,张建弘的遗体被安置其中。
整个张家都笼罩在了悲痛的气氛中,而江静薇这时便趁着没人注意回到了柴房。
张家人这些天不会注意到她,而赵国安和张玉萍肯定会来奔丧。
她正好可以好好会会这位‘好后妈’。
想到这里,她慢慢的闭上了眼。
外面的哭嚎声一阵一阵的,江静薇没觉得吵,反而还睡着了。
到了天黑的时候,张玉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终于风尘仆仆地踏进了张家的大门。
从市里回到村里先是需要坐四个多小时的汽车到镇上,然后再一个多小时的牛车才能到。
张玉萍今早一接到电话,匆匆收拾起几件简单的衣裳后,就往娘家赶。
幸好她运气不错,赶上了中午的那趟汽车。
到了镇上后,又正好有往这边来的牛车,这才回来。
就这样,一路辗转奔波,尽管过程还算顺利,但等她真正踏入家门之时,天色已然完全变黑了。
张玉萍走进院子,看到灵棚里的景象,脚步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那口棺材上,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张建弘是晚辈,而且还没有成家,所以他的灵堂前只站着他的双胞胎妹妹张丽芳。
而老大张建国和老二张建民则在丧事主管的指挥下,收拾着张建弘的遗物。
在哭过灵,上过香后,张玉萍擦了擦眼泪,走进屋里。
李老婆子和刘红艳已经瘫在炕上,眼都肿得跟核桃一样。
她爹和大哥张玉君也红着眼坐在炕边上,地上扔着一层烟头,显然他们的心情也很悲痛,所以想靠抽烟来麻痺自己。
“爹、娘,大哥,大嫂,我接到电话就赶回来了。国安厂里那边需要请假,所以我就先回来了,明天他就带着孩子们过来。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建弘怎么就……”
张玉萍接到电话时,只听这边的人说了句‘家里出了大事儿,建弘死了’就赶忙赶回来了,至于建弘怎么死的,她根本不清楚。
而她的话刚落,李老婆子和刘红艳的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张老头又开始抽烟袋,而张玉君则痛声道:“建弘喝多了,失足掉进了……粪坑,淹死了。”
最后几个字,张玉君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毕竟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过丢人。
他之前说过也骂过,叫小儿子不要跟那些二流子混在一起,那些人整天不是喝酒就是打牌,没一个好人。
可媳妇儿和老娘都拦着,说什么建弘还小,等长大了就懂事儿了。
现在好了吧。
要是他听话,不跟那些人混在一起,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听到张玉君这话,张玉萍梗了一下,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小侄子会是这种死法。
她呆立在原地,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轻声说道:“怎么会这样…… 建弘他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啊…”
李老婆子听闻,哭得更加厉害了,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都是我这老太婆的错啊,没管教好他,我可怜的建弘啊……”
刘红艳也只是默默流泪,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自责。
张玉君皱着眉头,脸上的恼怒与痛心交织在一起:“早跟他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可他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弄出这么个下场,让我们全家人的脸都丢尽了。
屋子里弥漫着沉重的哀伤与压抑的气氛。张玉萍看着悲痛欲绝的家人,心中五味杂陈。
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已于事无补,只能先安抚好家人的情绪。
“爹、娘,大哥,大嫂,事已至此,我们先别太伤心了。当务之急是把建弘的后事办好,让他能走得安心些。” 张玉萍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说道。
张老头默默地抽着烟袋,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更加沧桑与憔悴。
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张玉萍的话。
随后,张玉萍便开始协助家人一起为张建弘的葬礼做进一步的准备。
她帮忙整理着丧葬用品,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张建弘小时候活泼可爱的模样,泪水总是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而一想到他竟以如此令人难堪的方式离世,心中又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一个身影,转头看去,就看见江静薇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此时的江静薇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得仿佛能结出冰来,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
当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的时候,江静薇竟然毫无顾忌地抬起了右手,慢慢地将手掌放在自己的脖颈处,然后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做完之后,她还刻意咧开嘴巴,一点一点地缓缓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那个笑容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和难以言喻的诡异,再加上灵堂上随风飘动的白幡,阴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张玉萍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一道惊雷劈过一般,“嗡”的一声响成一片。
刹那间,无数个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其中最为强烈的一个便是——张建弘的死难道会是江静薇所为?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她便立刻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其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江静薇一直都是个胆小怯懦的人,怎么可能有胆量去杀人呢?
一定是因为现在天色已晚,光线昏暗,所以才导致自己产生了这样荒诞不经的错觉。
可是,当张玉萍再次向江静薇所在的方向望去时,却发现对方依然保持着刚才那副诡异的冷笑模样。
这一刻,张玉萍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一般猛然喷发了出来。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挑衅和恐吓,迈开大步径直朝着江静薇冲了过去。
她到底顾忌着面子,只压低声音,愤怒地呵斥道:“江静薇,你到底在这里发什么疯啊!摆出这么一副鬼样子,究竟想要吓唬谁呢!”
江静薇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冷漠地看着张玉萍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然而,她的内心毫无惧意,脸上依然保持着那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冷笑。
当张玉萍终于走到她面前时,江静薇才缓缓地张开嘴巴,用一种慢条斯理的语调说道:“哟,瞧瞧这是谁来了?原来是我的好后妈呀!不过呢,您别误会,我可啥都没干哦,就是看你们一个个在这儿愁眉苦脸、如丧考妣的模样,觉得特别有趣罢了。”
就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几下。
紧接着,一些淡紫色的细微粉末便从她的手中飘散而出。
这些粉末随着轻柔的夜风翩翩起舞,最终纷纷扬扬地扑向了张玉萍的身上。
张玉萍被她的话气得胸脯剧烈起伏,伸出颤抖的食指,直直地指向江静薇的鼻尖,压低声音怒声咒骂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畜生!家里有人不幸离世,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嘻嘻哈哈地嘲笑我们?你到底在笑些什么?”
面对张玉萍的斥责,江静薇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将目光悠然地转移到了灵堂里摆着的那张黑白照片上。
“当然是高兴啊,该死的人死了,我不笑难不成还哭?”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屑一顾的笑容,冷冷地回应道:“他也配?也就是我没钱,不然我高低得放两挂鞭庆祝一下。”
张玉萍气得发抖,会不会惊扰到家人的事情直接被她抛在脑后,从旁边捞了一根丧棒,抡起来就打:“你个小贱人,我今天就打死你!”
江静薇侧身一躲,嘲讽道:“后妈,你这不行啊,老了呀。”
张玉萍一听,气得抡起棒子不管不顾的就打了过去。
可江静薇就跟那滑溜的泥鳅一样,张玉萍每次都会打空。她的眼睛越来越红,脑子里只留下要打死江静薇这一个念头。
江静薇见她这个状态,一转方向,就往张建弘的灵堂跑去。
刚刚听到动静出来,在门口看热闹的刘红艳见状,脸色一变,上去就要拦张玉萍。
可张玉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力气大得很,一把 就将刘红艳甩到了一边。
紧接着,一顿噼里啪啦。
张建弘的照片被砸烂了,供桌上一片狼藉,灵棚也塌了一角,就连棺材也侧倒在地,张建弘的尸体面朝下的掉在了地上。
听到动静,张家人都出来查看。
张老头和李老婆子亲眼目睹这混乱又骇人的一幕,张老头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便直直地往后倒去,幸亏一旁的张玉君反应迅速,急忙伸手扶住了父亲。
而李老婆子则是倒在了跟在身后的张丽芳身上。
张丽芳力气小,被李老婆子这么一倒,直接重心不稳,摔倒了,后脑重重的磕在地上,磕得她两眼发黑。
而被张玉萍甩到一旁的刘红艳则是 “哇” 的一声嚎哭起来,紧接着一口气没上来,也昏厥了过去。
张玉萍此时也像是突然从那股疯狂的劲儿里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被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灵堂,还有掉落在地的张建弘的尸体,手中的丧棒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着,嘴里喃喃自语:“这…这…我…… 我都干了什么呀……”
早已跑到一边的江静薇,满脸讽意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很是满意。
她没想到,一点变异夜来香的花粉,就能达到这个效果,实在是太让人惊喜了。
这时,被张建强掐人中掐本里的刘红艳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朝着张建弘的尸体跑去,一边跑一边哭喊着:“建弘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又遭这份罪啊……”
她试图将张建弘的尸体抱起,可一个人根本使不上劲,只能趴在儿子身上痛哭流涕。
张玉君把父亲安置好后,也快步走到灵堂前,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愤怒,冲着张玉萍吼道:“张玉萍,你疯了吗?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这可是建弘的灵堂啊,你怎么能……”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说到后面,竟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张玉萍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跌坐在了地上,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她一边哭一边求饶道:“大哥,大嫂,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脑子一热,就…… 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突然,她抬手指着站在不远处的江静薇,说道:“是她,是这个小贱人,她故意惹怒我,然后引得我去砸了灵堂的。”
刘红艳哪管什么原因,她只看到是张玉萍砸了她儿子的灵堂。
她扑过去,揪住张玉萍的头发,甩手就是几个大耳光,然后就开始撕扯她。
张玉君一开始看着,后来听到正屋里有动静,这才走上前,将刘红艳拦下。
刘红艳看向丈夫,见他轻微的摇了摇头,这才放弃了撕打,然后一头扎在丈夫的胸前,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片刻后,张老头被张建强扶着走了出来,他看了眼跌坐在地,被撕打得不成样儿的张玉萍,叹了口气后,说道:“有什么事,等把建弘送走了再说,现在,你们都去,把灵堂重新摆整好。”
一家之主发了话,小辈们自然不敢不听。
就算心里有再多的委屈和怨恨,也得先压下去。
张老头的目光轻移,与江静薇幽深的黑眸对上,他抿了抿嘴说道:“江丫头,你回屋去吧,这两天,就不要出来了。”
江静薇唇角微微勾了勾,转身回了柴房。
张老头看着江静薇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再等等,等家里的事情都办好了,再跟她算账。
灵堂收拾好后,张建强留在灵前守夜,其他人则回屋休息去了。
江静薇回了柴房,关上门,直接上床睡觉。
她打算这几天好好养足精神,然后准备接张家人的招儿。
而在屋里休息的张玉萍,则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愤怒的没了分寸,把自己侄子的灵堂砸了。
她肯定,她大哥大嫂心里对她怨恨上了,所以,她盼望着赵国安明天过来后,能给自己出出主意。
同时,她还要狠狠告上江静薇一状。
这样,即便她家人把江静薇嫁出去,赵国安也不会有意见了。
可谁知道,到了第二天,太阳逐渐西沉,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橙红色,眼看着天都要黑透了,可赵国安却依旧不见其身影出现。
张家人的神情也在等待中慢慢变得恼怒。
这时,村大队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跑来报信儿。
来人喘着粗气说道:“赵国安打电话回来了!”
这一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接着,来人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他说厂子里突然有急事需要处理,实在请不了假,所以这次就没办法过来了。”
听完这番话,张家人脸上原本期待的神情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满与失望。
刘红艳一听,就要张嘴说话,却被张玉君拉了一下。
她看了看丈夫,然后闭上了嘴。
尽管心中不悦,张家人嘴上还是不停地为赵国安找着借口开脱。张老头说:“工作嘛,难免会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老婆子也附和道:“是啊,毕竟工作重要啊,可不能耽误了厂里的生产呢。”
村里帮忙的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国家的生产任务最重要,玉萍回来了,也就代表国安了。”
“是啊,国安可是个好女婿,不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还有夸张家宽容大度的:“张家真是宽厚人家。要是给别人家,女婿不来,不管什么原因,肯定会生气的。”
“可不是,看看人家,觉悟就是高。”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大家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等大家都走了,张玉萍才满脸尴尬的解释道:“爹、娘,大哥,大嫂,国安他肯定也不想这样,厂里可能真有很紧急的任务,他才走不开的。”
刘红艳哼了一声,不满地嘟囔道:“再忙,连来送送自己小侄子的时间都没有吗?这也太不像话了。”
张老头和李老婆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也是同意刘红艳这话的。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张玉萍抿了抿唇,然后拿出一百块钱递到刘红艳眼前:“嫂子,国安真的是太忙了,不然不可能不来。这些钱,是我和国安的心意,你收着,把建弘风风光光的送出去。”
这些钱,本来是张玉萍打算给爹娘让他们帮她放进箱子里的,但现在,为了给赵国安圆场,她只能给了大哥大嫂,平息他们心中的不满。
毕竟这事儿是赵国安的不对。
刘红艳看着张玉萍手里的钱,眼里闪过贪婪。
这可是一百块钱啊,张玉君在镇上的预制板厂工作,一个月的工资是二十八块五,除了要交公二十块,再刨去一些必要的花销,他们家一年到头也就能攒个三十来块钱。
这小姑子一下就给了她们三年的积蓄,可真是够大方的。
刘红艳十分心动,但也没有去接,因为接了那钱,就代表她们原谅了张玉萍砸灵堂的事,她不敢擅自做主,所以转而看向自己丈夫。
张玉君看着那钱,也很心动。
建弘那孩子已经不在了,但这钱却是实实在在的。
尤其最近他们厂里有位质检部的老职工要退休了,质检部那个职位干净又体面,工资一个月三十五块八,许多人都想转岗到这个职位。
狼多肉少,所以,张玉君就想活动一下,走走关系。
走关系,当然就得用钱。
所以,张玉萍这钱,他虽然想要,但不好收。
再说,他之前跟他爹说过,他爹也答应了要给他拿钱。
张玉君轻咳了一声,掩饰着内心的渴望,对张玉萍说道:“玉萍,这钱…… 我们不能要。要真拿了这钱,我们成什么了?”
话虽如此,可他的眼神却始终没有从那一小摞大黑拾上移开。
张玉萍看出了大哥的心思,她诚恳地说道:“大哥,大嫂,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扰了建弘的安宁,这钱你们就拿着,也算是我的歉意。你要是不接,就是在恨怪我。”
张玉君有些为难的看向他爹。
这时,张老头开口道:“玉君,这是你妹对你的道歉,也是心意,收下吧。”
李老婆子有些不高兴,但想到有了这钱他们就不用拿钱给大儿子了,再也是闺女做的那事儿太过份,所以便也没说什么。
张玉君见他爹开口了,便说道:“行,玉萍,那这钱我们先收下了。”
说完,他伸出手,接过了钱,脸上不自觉得露出些喜色。
有了这些钱,就够他运作的了。
说不定,还能剩下点儿。
到时,他再找找关系,让大儿子当上小组长,把小女儿的工作再安排了,那他们家,就有三个挣工资的人了。
在这十里八乡,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几个子女,除了已经死了的张建弘,张玉君谁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老二张建强。
刘红艳看着丈夫接过了钱,便道:“说到底,都怪姓江的那个小贱人,惹得玉萍生气,不然,玉萍怎么会失手砸了灵堂?”
利益已经到手,那么就该找共同的敌人,转移矛盾了。
张玉君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几分懊恼与愤恨,应和道:“红艳说得对,那江静薇就是个惹祸精,整天在咱家白吃白喝,要不是她,玉萍也不会气得失了理智,闹成这样。”
张老头在一旁听着,虽然心里也对江静薇有些不满,但此刻更多的是对刚刚那混乱场景的痛心和无奈,他叹了口气说道:“唉,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先把把建弘安置妥当才是要紧事。剩下的,完后再说。”
刘红艳恨恨的说道:“爹,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把咱家折腾成这样,等送走了建弘,必须得好好教训她一顿。”
张老头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袋,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有些疲惫和沧桑,可他眼底的狠厉,让他脸上的皱纹看着都有些狰狞:“你妈已经托人给那丫头找了好人家,过段时间,就让她出门子。”
刘红艳听懂了张老头话里的意思,一脸恨色的说道:“真是便宜她了,她好歹还结婚了,不像我的建弘…连女人是啥滋味儿都不知道…”
她说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时,在炕上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李老婆子突然出声道:“把她给我孙子配冥婚。”
张老头一听,眉眼一立,赶紧去看了眼外面,见没人,这才返回屋里,低声骂道:“死老太婆,胡说八道什么?!你是想全家都去农场改造吗?”
李老婆子闭上嘴,没再说话,但脸上恨意却浓得惊人。
她舍不得恨自己的女儿,所以,只能恨江静薇了。
张老头看老妻这样子,叹了口气,道:“行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今天都累了一天,都去休息吧。”
众人散去。
而独自守在灵堂前的张建强,看着各自回房的家人,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低下了头。
……
时间过得很快,仿佛刚刚合上双眼,便已迎来黎明破晓。
今天是停灵的第三天,过了正午,张建弘就下葬了。
帮忙的人陆续离开后,只留下有些凌乱的院子。
刘红艳领着张丽芳,两人正忙碌地收拾着四处散落的杂物。
正在清扫地面的张玉萍,冷不丁瞥见了放置于墙角处的那一盆脏衣裳。
“嫂子,这盆衣服是咋回事啊?”张玉萍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刘红艳闻声快步走来,当目光触及到那盆脏衣服时,这才恍然忆起她让江静薇去衣裳的事儿。
她不由得紧咬怒骂道:“狗崽子就会偷懒,这衣裳泡了几天了都没洗,都要长毛儿了。这几天家里忙乱,没想起这事儿来,倒是让她钻了空子。”
刘红艳因为痛失幼子,心中早已积压了满满的郁气与悲恸,急需找一个宣泄口得以释放。而此时的江静薇,自然而然成为了她最佳的出气对象。
只见刘红艳越说越是气愤难平,嘴里不停地谩骂着,同时脚下生风一般径直朝着柴房冲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柴房门被狠狠踹开。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柴房里面根本没人。
刹那间,刘红艳的嗓音蓦地变得尖锐刺耳起来:“人呢?给我滚出来!”
跟进来的张玉萍四处张望了一番,将屋内的景象尽收眼底之后,她快步走到刘红艳身旁,紧紧拉住对方的手,轻声安慰道:“嫂子别生气,因为那贱丫头气坏了自己可值当的。”
然而此刻的刘红艳心中怒火难平,她咬牙切齿,似乎仍想要破口大骂一通方才解恨。
就在此时,张玉君家的二儿子张建强匆匆忙忙地寻了过来,“姑姑、娘,我爹让我来喊你们过去正屋一趟。”
张玉萍微微颔首,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刘红艳的胳膊,柔声说道:“好了,嫂子,既然哥哥叫咱们过去了,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至于那个贱丫头,什么时候都能收拾得了她,咱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听了这番话,刘红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愤怒情绪,应声道:“行吧,那就赶紧过去。”
两人一同来到正屋,刚一进门,张玉萍就敏锐地感觉到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只见张老头和张玉君两人皆是阴沉着脸,仿佛被一层厚厚的乌云所笼罩;而李老婆子则斜躺在炕上,紧闭双眼,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嘟囔着些什么。
“爹,大哥,这是咋了?”张玉萍问。
听到妹妹的问话,张玉君长叹一声,缓缓回答道:“咱家的钱不见了。”
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刘红艳,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追问道:“什么?钱丢了?那到底丢了多少啊?”
张老头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干咳了两声后,说道:“所有的钱,都没了。”
刘红艳听闻这话,只觉得脑袋 “嗡” 的一声,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还好一旁的张丽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老头,嘴唇颤抖着问道:“爹,你说啥?所有的钱都没了?这…… 这怎么可能啊?”
这些钱可是有她丈夫每月上交的二十块啊,都没了?
张玉萍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让她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拍,随后又猛得一沉。
紧接着,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瞬间想到了自己之前转移过来的东西。
“爹,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就全都不见了呢?是不是你们把它们重新放在别的地方却给忘了?”张玉萍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声音颤抖着问道。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张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疲惫与绝望,“没了,都没了。”
他一脸苦涩的说完,坐在炕沿上‘叭嗒叭嗒’的抽着烟,不再说话。
丧事办完了,也是该去各家各店结办丧事儿用的账了,李老婆子这才发现,自己放在外面的一些零钱不见了,她找了半天没找到,便去找装钱的饼干盒子,想着先把账结了,然后再仔细找找。
结果,她发现,饼干盒子也不见了。
李老婆子一下慌了,那里头可是有五千六百块啊!
她赶紧告诉了张老头,两人在屋里一通找,也没找出一分钱来。
没办法,张老头就打算下地道,去他闺女的那个箱子里先取几百块钱出来应急。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一下去,看到地窖空荡荡的,闺女的箱子,还有他挖到的镇上地主家的藏宝地窖里取出来的七个箱子,都不见了,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死里面。
等他出来,告诉了李老婆子,李老婆子白眼一翻就厥过去了。
张老头连忙将张玉君喊进来把老妻扶到了炕上,这才跟他说家里丢了钱和东西的事儿。
张玉君一听也慌了,那些箱子,可是他和老爹一起趁夜挖出来运回家的。
那里面可都是好东西啊。
以前村里有人家办红白事,也发生过丢东西的事情。
后来被大队部的人查出来了,那偷东西的人到现在也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但他们家丢的东西不能见光啊,大队长就算给查出来,他家也得全家下农场。
张玉萍完全听懂了张老头的意思,她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支撑,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歪斜过去,最后重重地跌倒在了炕上。
她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无神,呆呆地望着屋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那么多的东西,还有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全没了。
因为张老头的再三叮嘱,所以张玉君并没有告诉刘红艳,家里有好东西和小妹在家里放着财物的事情。
所以,相比于张玉萍,站在一旁以为只是丢了钱的刘红艳心中其实正暗自庆幸不已,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家里的每个人都被钱物丢失所带来的巨大悲痛和慌乱笼罩着,所以丝毫不敢将这份庆幸表露于外。
她悄悄瞥了一眼脸色都十分难看的婆家人,赶忙收敛了自己的神色,生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幸亏她男人接了小姑子给的那一百块钱,不然,她们家可真就身无分文了。
但一想到丢了的钱,她就心痛的不行。
她算了算,婆婆手里,最少有两千块。
那可是两千块啊。
越想越心痛的刘红艳这时突然开口道:“爹,玉君,不行咱们报警吧。”
结果,张老头和张玉君同时出声道:“不行!”
刘红艳被这突如其来的齐声反对弄得一愣,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解,急切地问道:“爹,为啥不行啊?这钱丢了可不是小事儿,咱得想办法找回来呀,大队部也好,警察也好,说不定就能给咱们找回来呢。”
张老头皱着眉头,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与为难,但随后在对上张玉君的视线后,又变得严肃起来,呵斥道:“你懂啥!这事儿不能声张,要是传出去了,咱们家就完了。”
刘红艳就想不明白了:“为啥啊。”
张老头见状,叹了口气,反正东西已经没了,告诉儿媳妇也没事儿了。
他把挖到地主家财物的事情讲了,但隐下了张玉萍在家里放财物的事情。
说完,他告诫一脸震惊的儿媳:“这事你千万不能跟外人说,不然咱们全家都得下农场改造。”
刘红艳听闻此言,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公公和男人竟然这么大胆,居然敢做这种事儿。
刘红艳反应过来,她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道:“可是爹,万一,那偷了东西的人把咱们举报了可怎么办?”
张老头摇摇头:“不会。捉贼拿赃,如果想举报咱,直接一封举报信了就结了,为什么要把东西拿走?”
刘红艳听了张老头的话,心里虽觉得有几分道理,可还是忍不住担忧,她眉头紧皱着,继续说道:“爹,话是这么说,可这心里头总是不踏实呀。万一那人拿了东西,过后又起了别的心思,反手把咱给举报了,那咱这一家子可就全完了呀。”
张老头皱着眉头,他吧嗒了两口烟袋,缓缓说道:“只要咱们自家人不说,我就不担心,反正东西已经没了,就算有人举报,咱也不怕。只要不承认,没有证据,那些人就拿咱没办法。”
刘红艳闻言,紧张的心松懈了下来,点头应道:“爹,我明白,我肯定不会乱说的。只是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哟,没了那些钱,玉君还说想办转岗呢,还有家里这一摊子……”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张老头眯起眼,说道:“你们手里有玉萍给的一百块钱,玉君工作,是大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家里,你们不用管了。”
刘红艳听了张老头的话,心里一阵感动,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感激地说道:“爹,多亏了妹子这一百块钱啊,不然玉君这转岗的事儿真是想都不敢想了。只是这钱也不知道够不够用呀,那质检部的职位,听说竞争挺激烈的,少不了得花些钱打点打点呢。”
张玉君在一旁也附和道:“是啊,爹,我也正愁这事呢。虽说有了这一百块,但我要都用了,那家里可咋办?咱家里现在也没别的进项了呀。”
张老头沉默了一会儿,磕了磕烟袋锅子,沉声道:“先把玉君的工作办好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家里这边,我来想办法,日子再难也得过下去,节省着点儿,总能熬过去的。”
张老头哪有什么私房?
李老婆子一听就知道,张老头这是要再去镇上地主家的地窖了。
只是当着儿子儿媳的面儿,她没说话。
等到了晚上歇下,李老婆子才劝道:“老头子,家里的东西刚丢,说不定就是被人盯上了,你可不能再去镇上了。”
张老头翻了个身,回道:“谁说我要去镇上的?”
“刚才你不是说——”
张老头咳了几声后,沙哑着嗓子说道:“之前你不是找了媒人?找个彩礼给的最高的,趁着玉萍在家,直接把人送过去就行了。”
李老婆子一下想了起来,两手一拍:“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呢?”
虽然她闺女是后娘,但也是长辈,给那小贱人做主婚事,天经地义,别人也挑不出礼来。
想到这儿,李老婆子冷笑一声:“明天我就去找王大姐。”
“记得拎点儿东西。”张老头提醒道。
“知道,知道。”
李老婆子嘴上应着,心里却盘算开了,想着家里如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好拿去送礼,可又不能空着手去,不然显得太没诚意,人家王大姐怕是也不愿意上心帮忙。
想着想着,李老婆子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屋外,刚下山回来一会儿的江静薇站在窗下,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简单吃了口早饭的李老婆子就出门了。
她手里拎着个布袋,里面装的是儿媳给拿的半斤桃酥和张玉萍带回来的三尺布料。
这在镇上,也是很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了。
她心里惦记着事儿,走得急,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坠在后面的江静薇看着李老婆子的背影,一边跟着,一边从空间拿出一份肉夹镆来吃。
心里感叹前世好闺蜜‘体贴周到’的同时,又在遗憾不能拿出交通工具代步。
要知道,她从‘好闺蜜’那里继承的空间里,可是有好几辆汽车、电动车的。
可惜,她只能腿儿着去。
不然被人看到了,她可解释不清。
万一再被当成特务,那就完蛋了。
等等吧,等她的异能完全恢复了,就可以支持她长时间的使用空间折叠技能,从而隐身了。
至于现在,还是老实点儿,走吧。
一个多小时后,李老婆子就到了镇上王大姐家,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说道:“大妹子,之前拜托你问的事儿,有信儿了吗?一点儿小心意,别嫌弃。”
王大姐接过布袋,笑着道:“怎么会。”
她一边说着,另一只手隔着布袋一摸,脸上的笑更大了。
王大姐倒了碗水放到李老婆子面前后,说道:“是有这么一家,就在青蒙山的另一侧,和你村也算是邻村。这小伙子叫李长柱,二十五岁了,之前结过一次婚,一年前老婆病死了,留下两个孩子。李长柱家里爹娘、爷奶都在,他底下还有一个十九岁的弟弟和一个十七岁的妹妹。”
给人说媒,自然是要把家里情况都说清楚的,不然那就是找骂。
“家里老人多,需要人照顾,人家说了,如果你家闺女嫁过去,李家能拿出两百块的彩礼。”王大姐顿了顿,看了眼李老婆子的神色,继续道:“李家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姐,你觉得怎么样?”
王大姐刚一开始说的时候,李老婆子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这李长柱去年死了老婆,还没一个月,就托人说过亲。
相中了他们村郭老头家闺女。
郭家闺女,生得五大三粗,身材颇为壮实,家里家外一把抓。
已经二十一岁,却因为模样迟迟没能嫁人。
现在有人来说亲,郭家自然高兴,但郭家就这一个闺女,可不得好好打听一下对方的情况。
结果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这才知道,这李长柱长得高大,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可他脾气暴躁爱打老婆啊,据说上一个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
不仅如此,这李长柱对父母长辈可谓言听计从,孝顺至极。
但凡家里有点儿什么好东西,总是先给自己的爷爷奶奶以及爹娘送过去,甚至连弟弟、妹妹们也能分得一份。
倒是他自己的两个孩子,则是常常食不果腹,饿得面黄肌瘦,头大身子细,跟个豆芽菜似的
与同龄孩童相较而言,身形明显瘦小许多。
如果真把闺女嫁入他家门,恐怕这辈子都只能如老黄牛般任劳任怨地操劳受苦了。
面对这样火坑似的人家,郭家又怎会忍心让自家女儿往里跳呢?
结果,在李长柱得知自己遭郭家回绝之后,顿时怒不可遏,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说一些郭家闺女不检点的话,还想要把人直接抢回去。
好在关键时刻,村长率领一众村民及时赶到,把这个家伙撵走了。
这样的人,配那个小贱人,正正好。
李老婆子一想到这儿,便开口说道:李老婆子想到这,便道:“这谁家没有老人?虽说确实需要人精心伺候和照料着,但李家肯给二百的彩礼,也算是厚道了。都是勤快人,好好操持操持,总能把日子过起来的。”
二百块钱啊,也不少了。
家里刚丢了那么多财物,现在有这二百块钱,也能顶一阵了。
听到这话,王大姐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来。其实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非常清楚李老婆子之所以如此积极主动,无非就是眼馋那笔数额可观的彩礼钱罢了。
不过该讲的话自己都已经原原本本地讲清楚说明白了,如果将来万一真的发生点儿啥意外状况或者不尽如人意的事情,那也绝对怪不到她的头上来!
于是乎,王大姐稍稍顿了一顿之后,接着又开口道:“那行,既然你这边同意了,那我就给男方回话了?”
李老婆子一听这话,立马忙不迭地点着头应承道:“行行行,太好喽!那就有劳大妹子你费心跑一趟啦!真是太感谢你啦!”
王大姐摆了摆手,笑着回应道:“不麻烦,不麻烦。”
紧接着,李老婆子缓缓站起身来,冲王大姐微笑着说道:“得嘞,那我就不多打扰你啦,先回家去了。”
王大姐起身相送,“成,那你慢走。”
送走了李老婆子,王大姐关上院门,回了屋。
在王家院子旁的一棵树后面,江静薇突然凭空出现。
两人的谈话她听了个全乎,这李老婆子还真是为她找了个‘好婆家’。
不过,这么好的婆家,她就不要了,还是留给张家人自己享受吧。
李老婆子满心欢喜地往家走去,一路上都在想着那两百块彩礼到手后该怎么分配,想着能帮着大儿子张玉君顺利转岗,家里的日子也能稍微松快些,心里就止不住地激动。
可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她想起这两天江静薇的异常,觉得如果她知道了这事,一定会闹。
她得想想办法,让那小贱人乖乖听话才行,不然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脸上一喜,脚步也快了几分。
回到家,张老头正坐在院子里抽着烟袋呢,见她回来,便问道:“咋样啊,那事儿说成了没?”
李老婆子赶忙凑过去,眉飞色舞地把李家的情况和彩礼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末了还说道:“老头子,你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呀,两百块呢,能解咱这大难题了。只是,就怕那小贱人知道了不肯嫁。”
张老头听了,眉头皱了皱,磕了磕烟袋锅子,沉声道:“有她妈做主呢,她不嫁也得嫁。”
现在这时候,儿女婚事,还是父母做主的,后妈也是妈,只要张玉萍同意了,江静薇反对也没用。
“话是这么说,但到时候闹起来,难看得不还是咱们?”李老婆子说完,压低声音继续道:“不然,我去采些失魂草的叶子?”
张老头眉眼一利,瞥了李老婆子一眼后,说道:“知道了。”
张老头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上山砍柴,无意间碰到了一个采药人。
这个采药人身背竹篓,手持药锄,正在山林间寻觅着各种珍稀草药。
因为他给采药人分了些干粮,采药人就教他认了一些草药。
那时候世道乱,采药人也是为了让他有一个保命的方法,就教他认识了一种长着细长而嫩绿且有淡红色暗纹的小草。
采药人告诉他,这散发着清香的小草,叫“失魂草”。
之所以被称为“失魂草”,是因为将其叶子采摘下来烤干碾碎后撒向人,或者让人泡水饮用,可以使人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但奇怪的是,身体的行动却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老婆子说得对,为了避免到时候闹起来,还是给那丫头灌上一碗才保险。
得到了张老头的肯定答复,李老婆子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向厨房。
这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家里人马上就要下工回来了,她得赶紧去准备晚饭。
张老头则独自一人坐在正屋门口的小板凳上,悠然地抽着烟袋。
他半眯着眼睛,看似悠闲自在,实则内心一直在思考着接下来要如何行事才能万无一失。
就在这时,江静薇拎着一只空篮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老头拿着烟袋的手突然顿住了,心中不禁疑惑:这丫头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自己没看到?
江静薇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张老头投向自己的那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她面无表情地径直朝着厨房走去。
刘红艳原本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做饭,听到脚步声响起,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江静薇缓缓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是江静薇后,刘红艳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深深的恨意,但很快她就想起了婆婆之前的交待,于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只是狠狠地剜了江静薇一眼之后,便迅速转过头去继续盯着锅里的食物。
而另一边,江静薇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刘红艳充满敌意的目光,她若无其事地把手中提着的篮子随意往地上一扔,接着用力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尘土,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厨房。
刘红艳望着江静薇离去的背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恨,朝着那个方向“呸”地啐了一口,并在嘴里无声地咒骂了好几句难听的话。
此时的江静薇已经来到院子里靠近水井的地方,她熟练地从井里打起一桶水,倒进盆里洗手。
清凉的井水让她感到一阵舒爽,洗完手后,江静薇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进了正屋。
坐在正屋门口被彻底无视的张老头:……
他眼睁睁地看着江静薇从自己面前走过,连个招呼都没打一声,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怒气。
但转念一想,只要再过不久把这个丫头顺利嫁出去,家里不仅能够恢复往日的清静,也能得到那笔足足有两百块钱的丰厚彩礼,用来缓解家中眼下的困境,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儿上出啥岔子才好。
所以,张老头咬咬牙,硬是把心头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江静薇进入正屋后,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
她走到角落里,拉出一个破旧的小凳子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开饭。
在张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凭什么不吃?
正屋的东房是张老头老两口住着,西房则是分成了两半。
一半存放粮食,一半张丽芳住着。
她伸出手放在墙上,很快,那半屋子的粮食就全部进了她的空间。
自己在张家干了这么多年的活,这些粮食是她应得的。
又多了一批粮食,江静薇的唇角不可抑制的微微翘起。
就在这个时候,张丽芳慢悠悠地从后院走了出来。
刚刚在后院忙活着给猪和鸡喂食的她,身上还带着些许鸡屎和猪粪的气味儿。
她满脸嫌弃的拍打着手上残留的饲料渣子,到了进边打了水洗手。
和张老头打了招呼后,张丽芳便快步走进了正屋。
当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安静地坐在小凳子上、脸上挂着一抹淡淡微笑的江静薇身上时,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那表情仿佛见到了什么令人厌恶至极的东西一般。
她撇了撇嘴,毫不掩饰自己满脸的嫌弃之情,语气生硬地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然而,对于张丽芳的质问,江静薇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目光悠远的看着外面,完全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这让张丽芳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江静薇面前,再次提高音量吼道:“我在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可即便如此,江静薇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这下子,张丽芳彻底被激怒了。
她瞪大了眼睛,气得伸出右手就要去推江静薇的肩膀,并破口大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狗崽子,你是聋了吗?为什么不回话?”
江静薇身子微微一侧,看似不经意间却巧妙地避开了张丽芳气势汹汹的猛力一推。
紧接着,她扬起手,一巴掌 狠狠地扇在了张丽芳那张还算是白皙粉嫩的脸颊之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让门口的张老头儿瞬间呆住,正端着饭菜准备进屋的刘红艳也惊得两手一抖,差点儿将碗碟摔落在地。
她见自己闺女被打,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小贱人,你好大的胆子!”
江静薇神色未动,只冷冷地注视着眼前捂着脸颊、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神色的张丽芳,眼中闪烁着一丝寒芒,声音冰冷得如同腊月里的寒风:“你妈要是没教过你怎么跟别人说话,我不介意教你。”
“丽芳,你没事吧?”刘红艳慌慌张张地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匆匆地跑到张丽芳身旁,心急如焚地查看起女儿的伤势来。
自家这个女儿长得俊,皮肤还白,要是脸毁了,可就找不到好婆家了。
在确定了女儿的脸没事儿后,气得两眼泛红的刘红艳冲江静薇怒吼道:“江静薇,你别太张狂了,我们张家收留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你等着,我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这话让江静薇的声音瞬间冷得渗人:“你放心,张家的‘恩情’我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张老头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重重地敲了敲烟袋杆,呵斥道:“江静薇,你太无法无天了,平日里看你不懂事也就罢了,今天竟敢公然打人,这还了得!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呢,容不得你在这家里撒野!”
江静薇抬手又甩了张丽芳一个耳光,然后退后几步,转头看向张老头道:“我就撒了,怎么着吧?”
就在众人皆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愕不已时,张丽芳脸上传来的阵阵刺痛终于让她从最初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她恶狠狠地死死盯着江静薇,眼中怒火不停跳路,她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你居然胆敢动手打我?”
江静薇满不在乎的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啊,我就打你了,还打了两下,需要再来一下让你确认确认吗?”
听到这话,张丽芳简直快要气炸了肺,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儿,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怒不可遏地指着江静薇的鼻尖,由于过度气愤,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陡然间变得异常尖锐刺耳:“你这个狗崽子,我今天跟你没完!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让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一边大声叫嚷着,张丽芳一边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一般朝着江静薇猛扑过去。
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此时的张丽芳仿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旁的刘红艳想要伸手去拦住她,却发现根本就拽不住。
江静薇眼见张丽芳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过来,想也没想便迅速抬起右脚,用力猛地向前踹出一脚。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传来,张丽芳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飞出去,然后重重地撞在了刘红艳的身上。
刹那间,母女二人双双跌倒在地,随即哭嚎着滚成了一团。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动静不对过来看情况的李老婆子才回过神,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一边伸手去扶刘红艳和张丽芳,一边焦急地喊道:“哎呀,我的老天爷呀,这是造的什么孽哟!红艳、丽芳,你们咋样了呀?”
刘红艳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满是痛苦和愤怒交织的神情,她指着江静薇所在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对李老婆子说道:“娘,您看看那个小贱人,下手也太狠了呀,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唤,可这小贱人简直比狼还凶,这是要我们娘俩的命呢!今天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咱这以后还怎么在这家里待呀,更别提在村里抬头做人了。”
张丽芳也哭得梨花带雨的,她捂着脸,那原本漂亮的脸蛋此刻满是泪痕和灰尘,抽噎着说道:“奶奶,我这脸…… 我这脸要是毁了可咋办呀,呜呜呜…… 都是那江静薇害的,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张老头此时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气得浑身直哆嗦,手里的烟袋杆都被他攥得更紧了,但想到即将到手的两百块彩礼,他压下火气,说道:“江丫头,你好歹在我家住了这些年,这么下狠手,不合适吧?”
“不合适?”江静薇冷笑一声,“死老头子,你觉得我在你张家这些年的日子,这么对她们,不合适?”
张老头先是被江静薇那声‘死老头子’气得心头一梗,然后就被她后面那句话堵得一噎。
江静薇自从被送到张家后,过得什么日子,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如果换成是他,他或许会比江静薇更狠。
可他是张家人,张家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尤其,在他们张家经历了死了人,还丢了东西的事后,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稳。
等过两天她进了李家的门,自然会有人收拾她。
想到这儿,张老头清了清嗓子说道:“江丫头,过去的事儿咱就不提了,说到底,咱们也算是一家人,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今天这事儿,你确实做得过火了些,丽芳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听爷爷一句劝,给她道个歉,咱把这事儿揭过去,往后大家还好好相处,行不?”
刘红艳在一旁听了,却不乐意了,她瞪着眼睛嚷嚷道:“爹,您还向着她呢,她都把丽芳踹成这样了,一句道歉就能揭过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今天必须得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咱们张家不是好惹的。”
张丽芳也抹着眼泪附和着:“就是,爷爷,我这身上到现在还疼着呢,要是不狠狠的打她一顿,我可不依。”
她这话,让江静薇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你刚才说啥?”
张丽芳的抽噎一下顿住,然后赶紧往后躲了几步。
江静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至极的笑容,随后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张老头,语气充满嘲讽地说道:“能教出跟人搞破鞋的闺女,以为你们张家是什么好人家呢?还一家人?谁跟你们一家人?”
听到这番话,原本还面无表情的李老婆子瞬间脸色大变,她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指着江静薇厉声反驳道:“你个没教养的东西,嘴巴放干净点!谁搞破鞋啦?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不然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与此同时,旁边的刘红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指着江静薇气愤地吼道:“你这个地主家的狗崽子,你这是陷害,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家啊!”
要知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搞破鞋”可是一件足以致命的大事。
一旦被扣上这样一顶帽子,那当事人可就惨了。
不但会被强行剃成阴阳头,然后拉出去游街示众,遭受众人的唾弃和辱骂,甚至情节严重者还有可能直接被判处死刑,一枪给毙了。
而且,就连当事人的家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成为街坊邻居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指责对象,从此一辈子都休想再抬起头来做人。
如果江静薇这话传出去,那他们家就完了。
江静薇冷着脸,抬手抓住刘红艳指着自己的手指,狠狠一掰。
然后在刘红艳的惨叫声中,冷冷的开口:“我胡说八道?前几天,我看到张丽芳和董知青在后山抱着亲嘴儿了,而且 ,那董知青的手都伸进张丽芳的衣襟里了。”
江静薇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慌。
刘红艳顾不上手指传来的剧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江静薇,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道:“你…… 你在胡说什么?你可别血口喷人啊!”
自己的女儿聪明又乖巧,绝对不能背上一个‘搞破鞋’的罪名。
张老头也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呵斥道:“江静薇,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没凭没据的,造谣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张丽芳也忘了哭泣,她捂着嘴,一脸惊恐地看着江静薇。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被发现了,还是被这个狗崽子发现了?!
“造谣?我有没有造谣问问当事人不就知道了?”江静薇不紧不慢的说完,目光一扫,对上了眼神惊慌不已的张丽芳,轻笑一声,说道:“你说是吧,我的好表妹?”
张丽芳脸色发白,身侧攥着的手,因使力指节都泛了白,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承认:“我只知道知青点有个姓董的知青,但我不认识他。”
她这话出来,让在场的张家人都松了口气,尤其刘红艳,提着的心一下就落进了肚子里,她狠狠的瞪了江静薇一眼,心里骂个不停:狗崽子不是人,成天胡说八道。
江静薇笑了笑,没再说话。
等过几天,张丽芳嫁给李长柱,她就会后悔今天极力否认与董知青关系的举动了。
想到这,她挑了挑眉,问道:“什么时候开饭?”
张老头巴不得这话题赶紧过去,连忙朝厨房那边喊道:“老婆子,开饭!”
听到张老头招呼,在厨房的李老婆子应了一声后,就立刻端着一箩筐干粮回来了。
当她踏进屋子时,敏锐地察觉到屋内弥漫着一种令人感到压抑和凝重的氛围。原本想要询问,可话到嘴边了,硬生生地被张老头投射过来的凌厉眼神给生生止住了。
只见张老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别磨蹭了,赶紧把饭菜摆上桌,大家吃完饭后都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之后,他自顾自地走到主位旁稳稳坐下。
张老头心里跟明镜似的,就在刚刚,孙女脸上所流露出的那种复杂神情根本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睛。
他也年轻过,对于年轻人之间的那些事儿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
在张老头眼中,所谓的情爱之事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水喝。
尤其是那些从城里来到乡下插队落户的知识青年们,他们中的许多人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又谈何承担起养家糊口?
自家孙女要是嫁给这样的人,岂不是让她往火坑里跳吗?
张老头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平日里娇生惯养,心眼儿还贼多的知青。
可没想到,自己的孙女却被知青哄骗住了。
之前张老头本想着再多留孙女在家待上两年时间,也好仔细替她寻觅一门合适的亲事。
可是现在,他觉得还是趁早将孙女嫁出去比较妥当。
想到这儿,张老头看向刘红艳,说道:“老大媳妇,和丽芳去厨房帮你娘端饭。”
“诶,这就去。”
刘红艳在张老头的示意下,带着张丽芳去了厨房帮忙端盘子拿碗。
不一会儿功夫,早餐便被一一摆放整齐。
这时,除了张玉君和张建兵两个上班已经走了的,就只有张丽芳和张玉萍不在了。
李老婆子扫了一眼,说道:“建强,去找找你姑姑。”
说完,她便拿起饭勺,准备开始分配食物了。
这是她在张家最重要的权利,也是她地位的象征。
就在这时,头一次坐到张家饭桌上的江静薇伸手就拿了箩筐里仅有的三个白面馒头,KUKU开吃。
李老婆子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怒火上涌。
这个狗崽子,竟然敢吃白面馒头,那是给你吃的吗?
那可是她特意给老头子和女儿、孙女做的。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真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啊?
她气得胸膛起伏不停,勺子往桌上一摔,就想开口骂人。
但却被张老头拉了下手腕。
李老婆子一下想起的那二百块钱的彩礼 ,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脸色难看的厉害。
恰在此时,一大早出门被找好姐妹叫出门的的张玉萍回来了。
刚踏进屋子,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她老娘那张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娘,您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谁惹你生气了?”张玉萍语气关切,目光微移,就看到了饭桌上吃得正欢的江静薇,瞬间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江静薇把最后一口馒头放进嘴里,然后才道:“你没长眼吗?”
张玉萍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她指着江静薇的鼻子骂道:“江静薇,你嘴巴放干净点,怎么跟我说话呢,一点教养都没有,也不看看这是谁家!”
刘红艳在一旁也告状道:“妹子,你可不知道,这小贱人一上来就抢着吃那白面馒头,那可是娘特意给咱爹、给丽芳留的,她倒好,一点不客气,还这么嚣张。”
江静薇咽下嘴里的馒头,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来,毫不示弱地回应道:“这是你家又怎样?我就是这么嚣张,不服也给我憋着。不然,我就把你们家闺女搞破鞋的事儿传出去!”
“你敢!”刘红艳也是急了,事关她闺女的名声,她不能任由这狗崽子胡咧咧。
江静薇丝毫不让:“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
江静薇抬头对上刘红艳的目光,双眼中的兴奋和跃跃欲试,让刘红艳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她看得出来,这个狗崽子她真的敢。
要是她真的去外面胡说八道,那她女儿,就真的毁了。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让女儿出事了。
见刘红艳闭了嘴,江静薇嗤笑一声,伸手端起桌上最稠的一碗粥,几口喝完后,又拿起箩筐里的最后一个白面馒头,站起来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张老头/李老婆子:……
刘红艳/张玉萍:……
江静薇离开堂屋后,张家几个人都气得没了吃饭的心情。
反倒是张建强,拿着窝窝头就着粥,吃得很香。
李老婆子看着江静薇那嚣张离去的背影,气得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摔,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小贱人,太无法无天了,这是要反了天啊!”
刘红艳也是满脸愤恨,她揉了揉刚才被江静薇踹到的腿,恨恨地说道:“娘,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呀,她今天敢这么对咱们,明天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儿呢,得想个办法治治她,可不能让她拿捏住咱们了。”
张玉萍在一旁附和着:“就是啊,娘,大嫂,咱可不能咽下这口气,她还拿丽芳的事儿威胁咱们呢,这要是传出去,丽芳以后可怎么嫁人啊,咱这一家人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张老头眉头紧皱,一边抽着烟袋,一边沉着脸说道:“行了,这事儿我和你娘自有打算,你们就别管了。这几点,也别招惹她。”
李老婆子想到自己给江静薇找的那门亲事,心里的气儿顺了些:“行了,先吃饭吧,一会儿还得下地干活呢。”
江静薇吃得饱,最后拿的那个馒头就没有吃。
她拿着这个馒头,也没回柴房,而是直接出了张家,往村尾走去。
这个时间,村里人大多去地里了,所以她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人。
村尾没几户人家,有一个小院,离邻居们挺远的,孤零零的立在那儿。
江静薇径直走到那小院前,喊了一声:“吴奶奶,你在家吗?”
没一会儿,从屋子里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个子不高,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旧,但很干净,整个人透着一种温润的气质。
“是静薇啊,快进来。”
江静薇笑着走进院子,把手里的白面馒头递过去,说道:“吴奶奶,我给您带了个馒头来,您尝尝呀。”
吴奶奶赶忙摆手,笑着推辞道:“哎哟,静薇啊,你这孩子,自己留着吃吧,奶奶这儿有吃的呢,哪能要你的东西呀。”
江静薇却执意把馒头塞到吴奶奶手里,说道:“吴奶奶,您就收下吧,这是我特意给您带的呢,您平时对我那么好,我也没啥能报答您的,一个馒头算不了什么。”
原主到了张家后,总是挨饿,有一次,在山上砍柴的时候,饿晕过去了,是吴奶奶发现了她,把她背回了家,喂了她粥水,她才缓过来的。
后来,吴奶奶时不时的会塞给原主一些吃的,虽然不多,也大都是粗粮,但对那时的原主来说,真的是救命之举。
不然,原主早就饿死了。
所以,她现在也愿意对曾帮助过原主的人报答一二。
也算是,她占用原主身体的一些报答吧。
吴奶奶看着江静薇,眼里满是感动,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那奶奶就收下了。”
见吴奶奶神色淡然的样子,再加上她的言谈气质,江静薇觉得,这位吴女士不像是一个农村人。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过去。
吴女士既然在这里安家,那就有她的原因。
江静薇可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爱好。
吴奶奶放好馒头后,问道:“丫头,你已经十八岁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打算一直在张家吗?”
面对吴奶奶的关心,江静薇笑着回道:“吴奶奶,我打算过段时间就回市里。不过,在走之前,我总得把这些年的账,好好算一算才行。”
明眼人都看得出,江静薇在张家的日子不好过,可张家人在村子里会做人,还给江静薇安了一个资本主义作风严重的帽子,所以,村里人就算知道张家人苛待江静薇,也只会认为这是让她在劳动中悔悟,不会有人替她说话的。
吴奶奶听了江静薇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说道:“丫头啊,这算账的事儿,可得慎重啊。那张家人在村里这么多年,根基可不浅,你要是贸然去和他们翻脸,怕是他们会使出各种手段来对付你,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呀。你不如先回市里,等自己有能力了,再回来算账也不迟。”
江静薇听出了吴奶奶话里的担心,笑道:“吴奶奶,您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数。他们,伤不到我的。”
吴奶奶轻轻叹了口气,但也不好再劝。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有些仇怨只有当场了结了,才能解开心结。
她拉着江静薇的手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些,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再让他们给算计了。”
江静薇心里冷笑一声,眼神里透着一丝冷意,但却温顺说道:“我知道了,吴奶奶。”
待江静薇缓缓走出吴奶奶家门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不远处,只见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向着山上狂奔而去。
她来了兴趣:“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有野猪?”
想到这里,她脚步一转,朝着山上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她刚刚抵达山脚下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公安来啦!公安来啦!”
江静薇回过头,就看见两名身着制服的公安人员正跟随着一名村民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瞧他们行色匆匆的模样,显然也是冲着山上赶去的。
当两位公安走近时,注意到了站在路旁的江静薇,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同志,山上出了命案,今天就别上去了。”
出一抹既惊讶又略带恐惧的神情,颤声道:“命案?是有坏人吗?”
“说不准,”另一位公安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所以,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还是别上山了,危险。”
江静薇赶忙点了点头,说道:“嗯嗯,公安同志,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家去,那你们可得小心点呀。”
看着公安们继续往山上走去的背影,江静薇的神色恢复平淡,转而下了山。
她是老实守法的好同志,公安同志的话,是一定会听的。
回到张家院子,正在洗衣服的刘红艳一看到她,就开始摔摔打打,嘴里还时时的骂上几句。
江静薇懒得理她,一个眼神儿也没给,直接回了柴房。
看着关上的柴房门,刘红艳气得眼都红了。
想起自己偷听到的婆婆和小姑子的谈话,刘红艳冲着柴房方向啐了一口,低骂道:“看你还能猖狂几天。”
骂完,她就继续洗衣服,可是,她越想越气,将手里的衣服一扔,就站了起来。
她在这儿干活,那资本家的狗崽子却在屋里休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要是让她现在去找江静薇的麻烦,她又有些犹豫。
她总觉得,江静薇这几天有些邪门儿,而且,万一坏了婆婆的计划,那她就得呕死。
她还等着,看江静薇的下场呢。
这时,张丽芳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刘红艳气呼呼的样子,便问道:“妈,你这又是和谁生气呢?不会又是江静薇那贱人惹你了吧?”
刘红艳冷哼一声,说道:“除了她还有谁呀,这小贱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刚才回来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就回柴房了,我看她就是欠收拾。”
张丽芳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恨意,说道:“妈,你别生气了,反正姑姑在家呢,江静薇是她的继女,让她管教去。”
刘红艳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得对。你姑她虽然是后妈,但也是妈不是。”
说完,她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的喧闹声,问道:“你干什么去了?我刚才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出啥事儿了?”
张丽芳回道:“我去村口那边转了转,听人说山上出命案了,听说公安都去了呢。”
刘红艳一听,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啊?真的呀,这可是大事儿啊,那知道死的是谁不?”
张丽芳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呢,大家都在传,具体情况还得等公安调查呢,不过这事儿在咱村里可炸开锅了,大家都挺害怕的,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人命了呀。”
正说着,李老婆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听到她们的谈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道:“这事儿啊,咱们别瞎打听了,也别跟着乱传,有公安同志在呢,他们肯定能查明白的。咱们只要把自家的事儿管好就行,可别掺和进去,知道不?”
刘红艳和张丽芳赶忙应道:“知道了,娘(奶),我们也就是随便说说,肯定不会去瞎掺和的。”
李老婆子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回屋去了,留下刘红艳和张丽芳站在院子里,两人一边继续说着山上命案的事儿,一边时不时地朝着柴房的方向看上几眼,那眼神里满是对江静薇的怨愤,仿佛江静薇对她们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似的。
对此,江静薇一概不知,回到柴房后,一屁股坐在简陋的小床上。
等她把张家人一个个的都收拾了,就可以回市里了。
到时候,渣爹,继母,一个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