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烈轩辕幽煞是小说《凤女为尊:第一召唤师》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千里之遥写的一款玄幻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凤女为尊:第一召唤师》的章节内容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她的眼睛已经在日复一日的深水高压里变得无法睁开。
外面有穿着纯白色防护服的保安人员,他们的手里各个装备着世界顶尖的武器,在这座庞大而隐秘的海下实验基地里,四处都是红外线监测,报警器敏感的就算是有只宠物猫误闯进来都会被无数精准的枪口瞄准后射成蜂窝。
然而,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人冒着丧命的危险,偷偷摸摸心惊胆战的进来了。
那是一个皮肤白皙的男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少许痕迹,大概三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温文尔雅。
此刻他的眼睛在看到高压水柱里抱胸漂浮着的少女后,鼻尖跟眼眶迅速的浮出微红。
泪水,几乎在一个瞬间就从眼眶里长流下来。
“初雪……我的女儿……”他低叫了一声,甚至顾不得去看周围是否有人发现,脚步踉跄的冲到那个钢化玻璃制成的水柱型容器前。
水柱做的很精致,就像是摆在酒店大厅的豪华艺术品。
里面是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女孩儿,女孩静静闭着眼睛,仿佛沉睡的白雪公主一样安详而美丽。
这是代号为‘暮光’的试验里最让人觉得骄傲的实验者。
她叫初雪,今年十九岁,年龄稍微大了一点,但是因为实验已经进行了三年之久,漫长的时光在这深海之中却仿佛弹指一瞬,所有人的容貌都微有变化,唯独她,一直保持着三年前十六岁的美好模样。
男人手指颤抖的扶住玻璃容器,鼻子发酸,懦弱的泪水跟单薄的胸膛昭示着她软弱的性格。
他愧对这个女儿,是他没有保护好亡妻留下的唯一的女儿,才让那个该死的女疯子把自己的女儿带走。
“初雪……初雪你醒醒……”他的手拍打着玻璃容器,声音带着令人心酸的哽咽,“初雪你醒醒,爸爸来看你了,爸爸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
他呼唤着,希望女儿能睁开眼睛,然而扑在玻璃容器前唤了许久,那个女孩儿都没有半分睁眼的痕迹,就像是溺死在这个容器里一样。
她面容洁白的像是玉石,长长的黑色头发水藻一样柔软飘逸的围绕在周身,雪白的脚踝跟手腕纤细的令人忍不住为她叹息。
她是那么美丽,装在在水柱里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
然而……
“学长,你还是不要叫了,”一道嚣张的声音忽然传来,接着,无数的红色激光点聚集在他面前的水柱上。
男人忽然慌了,回身张开双臂挡在那玻璃容器前大叫:“别开枪!”
“你还不糊涂嘛!”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室女博士走出来,金色的头发跟碧色的眼睛令黑发黑眸的曲同秋不自觉的后牙紧咬,女人却看着她微笑起来,“不要慌,看在你是我学长的面子上,我放你一条生路,你马上离开,我就不开枪,你也知道只要这个容器不坏,你女儿还是能活着的。”
男人看着她,迟疑了许久,回身望着水柱里的女孩儿,不舍的开口:“初雪,爸爸下次再来看你……”
他眼里的泪意控制不住,却还是颤抖着手指去摸了一下那个玻璃容器,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白色戒指:“初雪你记得吗?这是你央求爸爸送你的指环,你要是醒过来,跟爸爸说句话,哪怕是说一个字,爸就把这个送给你,初雪。”
他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女博士看着容器里那个女孩儿,突然眉头一皱,冲左右的人吩咐:“把他拉出去!”
“是。”
男人很快就被带走,旁边的副手捧着记录本走过来:“薇尔博士,您这样故意放他进来有很大的风险,如果她的情绪波动太大,我们将无法控制。”
“要想创造巨大的收益就必须承担重大的风险,如果不把她唤醒,实验将无法继续,能唤醒她的,想必就只有她的父亲了。”
“可是……”
“嘘……”薇尔博士诡异的一笑,眼睛盯着水柱,“她,就要醒过来了。”
曲初雪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所有连接在容器底部的仪器上都攀升起巨大的能量波动。
在体育场一样大的空间斜上方,是用玻璃跟合金制成的观察室,里面有紧密的仪器,这些仪器可以监测到她身体各部分能量的微弱变化。
忽然嘭的一声,一台仪器瞬间爆表。
穿着白色工作服控制人员在仪器前惊叫一声……
“薇尔博士,实验体的情绪波动非常大,测试仪已经在刚才超负荷报废了……”
女博士踩着高跟鞋,眼瞳里闪现出兴奋疯狂的光芒:“没关系,只不过是一台情绪测试仪而已,她醒过来能够为我们创造想象不到的巨大价值!”
听到这话,控制室的人都涌上巨大的兴奋感跟成就感。
曲初雪是从一千位来自全球的实验体中最后遴选出来的实验者,她的神经纤细却敏锐,因为从小丧母,所以沉稳而内敛,这具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无法估计的能力。
她的情绪波动会激发体内的潜能,如果实验成功,她将成为一台比重型武器更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一个人,不用任何刀枪,便能够操控空气。
这是最伟大的人体武器,成功之后将会震惊整个世界。
不过,作为代价,这个女孩将失去感情跟自我,沦为一个傀儡般的杀人人偶。
曲同秋作为薇尔的学长,曾经完全有资格参加这项研究,但是他却拒绝了,因为这是违背自然规律的,所以他打算带着相依为命的女儿回国生活。
却不巧,在临行的前一天,十六岁的女儿被薇尔遇见,她不幸被掳去成为这次试验的实验体。
她的女儿已经昏睡了三年,这些该死的人在剥离她最后的感情。
他被关在实验室里观看这历史性的一刻,却忍不住觉得愤怒……
如果女儿连感情都忘记了,连亲人都忘记了,连所有帮助过她感动过她的人都忘记了,那么,空白的生活还剩下什么?
“学长,你的女儿将成为最伟大的武器,你应该为她而骄傲。”
“你这魔鬼!”曲同秋双拳紧握,一下就攥住了她的衣领,双眼血红,“你会把我女儿变成一个人偶!”
“那又怎么样?从今天开始,将没有人能伤害她!”薇尔观点固执。
曲同秋扭头看着那个容器里的女孩儿心疼的颤抖起来:“那是我妻子唯一留下的,那是我妻子留给我的唯一的女儿!不是你们这些疯子的武器!”
“你太执迷不悟了!”薇尔叹息着摇头。
曲同秋忽然想起什么:“我要放她出来,我要放她出来,我不能让她变成你们这些疯子的武器……”
他松开薇尔博士的衣领大步往前,想要去控制台前通过操纵杆打开那个容器。
薇尔眼皮一跳,厉声吩咐:“给我把他抓起来!”
携带武器的保安人员立刻将他拖了回来,然后一脚踩在地上,薇尔拿着手枪指着他的脑袋:“学长,你女儿醒过来会忘了所有亲人也不再具有感情,留着你只会坏事,我现在送你去跟妻子团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女儿的,哈哈哈……”
因为实验即将成功,她的大笑声充满了疯狂,而且肆无忌惮。
笑声一落,她就绝情的扣下扳机……
“初雪……”
临死前,曲同秋翕和苍白的唇瓣,遗憾而愧疚的唤自己的女儿。
在这里,所有人都没有留给他一点同情,所有人都在紧张的期待这玻璃容器里那个至尊武器的诞生。
蓦地,在枪声响起的那刻。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黑暗。
“该死的,居然在这个时候停电!”薇尔大声咒骂。
马上有人打开备用电源。
当灯光重新亮起,所有人几乎都在同一瞬间呆愣当场。
那个被数人紧张关注着的玻璃容器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空无一物。
薇尔见到那容器变空,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惊恐的厉声质问:“谁把她放出来的?该死的!”
博士助理见那容器变空,也身体不稳的一晃:“博士,如果那家伙现在跑出来,没有程序操控会滥杀无辜的!”
“快点关闭电门!绝对不能让她出去!”
“是!”博士助理领命去往电门控制区。
却背对薇尔才走两步,就双腿一僵,表情大变:“博士……”
“什么?”薇尔不耐烦的回头,视线接触到毫发无损的曲同秋的时候整个人一愣,“没死?”
怎么可能没死?
刚才那一枪,明明应该是打在他身上了啊!
为什么会没死?
她心头一冷,蓦地有些恐惧起来,却也在这个时候,博士助理回过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着颤远离薇尔博士,脸上现出极度的恐惧表情来……
“博士,快走……”
“你的后面……”
“是实验体!”有人尖叫起来。
薇尔脑子一空,惊恐的回头。
一袭白色纱裙缓缓从空中飘落,慢慢抬头,仔细的往上看,才发现这个女孩儿没有经过通过任何外在的帮助就自己漂浮在了半空里。
她发丝乌黑,脸色白皙若雪,十六岁的模样带了点肥嘟嘟的婴儿肥,一双瞳仁是纯粹的黑色,就连眼白都变得寥寥无几。
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焦点。
然而,他看着你,就让你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怖跟畏惧。
薇尔僵了好半晌,才勉强镇定的抬起手,哄她:“来,宝贝儿,你落下来,让阿姨摸一下,乖……”
只要她落下来,就可以想办法制服她。
她这样想着,伸出手……
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看着薇尔伸出手……
女孩儿即将被摸到,却忽的唇角一勾,眼睛尖利的用力盯着她的手。
嘭的一声。
所有人都被骇到尖叫起来。
薇尔博士还保持着抬手的姿势,然而刚才打的一声响声后,她的整只手早已经像是爆破的礼花一样变得血肉横飞。
薇尔惨叫着倒向了地上。
接着有无数脑袋像是爆炸的礼花一样,血肉横飞。
一只碧色的眼珠落在地上。
女孩儿落下,赤脚踩在那只眼珠上,噗的一声轻响,那只眼珠就被深深踩爆。
在场的人汗毛直竖,惊恐的尖叫声刺透了这偌大的实验室。
女孩儿却一步步往前走,随着她杀神降临一般的靠近,有人嚷着失控,有人嚷着逃命,场面变得极度混乱。
然而,女孩儿却恶劣的微笑着,直直走到电门开关前,眼睛盯着开关,看着那开关被无形的力量生生拉下。
实验室的各处电门缓缓降落。
“救命!她关闭了电门!”
“她想干什么?”
“不!不!不!”
尖叫声无比刺耳,电门无情的关闭。
这里将变成一个活生生的炼狱,因为修罗已经降临。
她眼睛看着在场想要逃命而四处奔逃的人,每一个凑近电门的人都被瞬间爆头。
无数双眼珠在爆头后伴着横飞的血肉落在地上,她一直都在踩着往前走。
直到,走到彻底吓呆了,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曲同秋面前。
她伸出手,一双黑色的眼珠看着他,仿佛在索要什么东西,却一句话都没有。
曲同秋愣愣的,无法相信女儿再度苏醒会变成这个模样。
博士助手抱头挪到失去一只手的薇尔跟前,扶起她:“博士,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杀了他,让曲同秋杀了她!”薇尔咬牙,“快把匕首扔过去,让曲同秋刺她的心脏,不然我们都得死。”
博士助理闻言将匕首扔过去,匕首当啷落在曲同秋的面前:“曲同秋,你杀了她,刺她的心脏,刺死……”
嘭的一下,还未讲完,博士助理的脑袋就爆出了血花。
曲同秋哆嗦着,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女孩儿看着他,语调平板:“戒指……”
曲同秋愣了一下,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戒指,像是被打劫一般认命。
薇尔见状,用力瞪着曲同秋,眼神用力的仿佛要说出话来:杀了她!趁现在杀了她!
曲同秋一只手拿着戒指,眼睛看着面前的遍地的尸体残骸,犹豫再三,还是哆嗦着摸到了那把匕首。
女儿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魔头,不杀了她的话,她没有意识神智,早晚会杀害很多无辜的性命。
曲同秋眼里的泪流下来,手上用力攥紧了匕首,发力。
准备凌空一刺。
女孩儿忽然冲她伸出手,单纯的叫他:“爸……”
爸……
这个瞬间,曲同秋抓着挥舞的匕首,想到了很多……
四岁的女儿在妻子临死前的那个夏天坐在他的腿上,手指无意识的摆弄着手里的毛绒玩具。
他将孩子抱住,妻子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同秋,书上说,女儿都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呢,你看她,只知道粘着你,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
妻子又问女儿:“初雪,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呢?”
“爸爸。”她声音清脆,就像是银铃。
他心里一酸,妻子却是笑着拉住他的手:“这样我就放心了,等女儿出嫁的时候,把这个戒指送给她,这是我们夫妻两个给她的礼物。”
“我知道。”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保护她,好吗?”
“好。”他点头。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保护她。
曲同秋忽然记起这个诺言,电光火石的一瞬,奇迹般将刀锋生生扭转,然后嘭的一下,刺进了身体里。
薇尔眼睛大睁,那枚戒指也哐当落地。
黑瞳的女孩儿看着缓缓倒下去的男人,渐渐的,眼里那层纯黑就好像被吹散的乌云一样褪去。
神智,一点点回来。
“爸……”她颤抖着,孤苦无依的尖叫着扑过去,嘶声痛苦,“爸爸!”
她蹲下身子,扶起那个瘦弱的男人。
曲同秋看着她,费劲最后一丝力气,将戒指套在她指尖:“我答应过沐儿,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会,保护你。”
“不不不!爸爸,爸爸你别死!”初雪抱住父亲垂下去的头颅,瞬间泪流满面,“爸爸,爸爸!不要!不要死!爸……”
她伤心的挽留着,却忽然身子一僵。
扑哧一声……
最后一个音节彻底堙没,匕首被一个独臂的女人从背后刺透,心脏瞬间被刺穿。
她扭头!
一只眼睛随着愤怒跟巨大的悲伤,骤然变成纯黑!
她缓缓转身,目视着那女人,眼神陡然变得狰狞狂暴。
那女人的脑袋映在她的瞳仁里。
嘭的一下,血花四溅。
死!
都死!
但是,请不要让我的爸爸也死去……不要让他死去!
只要不要让他死去,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请别让他死!
她精神疲惫,倒在地上,将地上的戒指套在指尖。
却觉得套上戒指的那个指尖被勒的生疼,一种灼热的力量鸣动着想要涌遍整个身体。
一个磁性的中低频男声隔空问她:“如果能让这个男人活过来,你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
“我愿意。”她坚定的开口,不带丝毫迟疑。
“那好,我让他活过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九只魔宠!”那个声音猛然变得狂傲不羁。
她愣怔了一下。
接着,整个灵魂都像是被卷进了漩涡一样被撕扯的剧痛起来。
好疼!
好疼!
这是发生了什么?
剧烈的疼痛所带来的是一种渐渐清晰的意识。
身边不停的有强弩刺穿的声音,噗噗的声音宛如踩破眼球所发出的恐怖声音。
灼热的气浪在周围缭绕不去,一声哭号在‘笃’的轻响声后彻底的遏制在喉咙里。
双眼大睁的丫鬟死不瞑目的横躺在地上,被利剑钉在门板上的家丁仿佛耶稣一样受尽折磨而死。
她的灵魂仿佛漂浮的纸片,从空中俯视着这一切,这是……被屠戮的凤家。
一道空灵的声音从天而降,直达耳际:“从今往后,你叫凤云烈,凤阳没落的凤氏名门三小姐。”
这句话说完,不等她怀有疑问,眼前的一切就化作成一道闪电,整个灵魂都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扯到了地下混乱的凤家。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身体那种被拉扯的疼痛还是挥之不去,四肢关节都疼痛难忍。
耳边有声音响起来……
“烈儿,烈儿你醒醒,你醒醒好吗?”
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哀求的响在耳际。
那是,凤云烈的父亲,从小就把她当做掌上明珠的父亲。
爸爸……
曲初雪想要回应,却发现身体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也操控不了,整个身体就像是石头一样僵硬的无法动弹。
“都是那个该死的小兔崽子恩将仇报把烈儿害成这个样子,我去杀了他!”一个少年悲愤的声音响起,那语气里夹杂中浓浓的悲切,愤怒几乎要在这样的语气里化作利刃刺穿仇敌的心脏。
“不要,炎儿,”苍老的声音急促的挽留那个少年,然后颤抖着手指去摸她的脸颊,“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是我没有听从你娘的遗言好好照顾烈儿,才会让凤家遭遇这样的血灾,才会让烈儿变成这个样子。”
“父亲……”少年皱眉,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长剑,有些不忍的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妹妹,“父亲,这不怪你,是我们兄妹看错了人,引狼入室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您好好照顾妹妹,我去剁了那个杂种为妹妹报仇……”
“不!不!”中年男子唯恐儿子冒险,一把拉住手持长剑气血方刚的儿子,眼里泪水止不住的流下,“云家都是因为我太懦弱才无法独当一面承担起名门的荣耀,都是因为我太没用才会保护不了你们兄妹让外人有机可趁,父亲已经老了,你还年轻,你要光耀凤家,烈儿的屈辱跟仇恨让为父去报,为父……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妹妹出口气!”
宁肯自己丧命,也要保护女儿的尊严吗?
她心里有些发酸,很想要睁开眼睛去看看这个父亲,可是,不管怎么做,身体都无法动弹一下。
男人说完,一阵沉重坚定的脚步声就向着门外奔去。
“不,父亲!”少年想要挽留对方,却无奈对方走的坚决,手指握成拳头,慢慢收回,蹲在妹妹的床侧,温声,“烈儿,你在天之灵保佑父亲能够安享晚年,就算不能,也保佑二哥跟父亲能为凤家跟你报了仇再死,那样,我们一家在九泉之下团聚,也不至于愧对娘亲的教导。”
说完,少年就眼神肃杀的起身要走。
这是一场殊死之战,他不一定能再次回到这里。
在走之前他就做了死的觉悟。
这种觉悟或许太过深切,所以即便是曲初雪闭着眼睛,都能够感受到他心里那种澎湃的愤怒与不甘。
哥哥……父亲……
这些都是爱着这个叫做烈儿的女孩的亲人呢。
就像是自己的父亲。
这些关心她的人都是他的亲人,她现在是凤云烈,她再也不要看着自己的亲人从她的生命里消失死去!
不能让他们死,决不能!
仿佛着强烈的信念冲破了束缚,她忽然伸手,一下就握住了那个少年的手腕。
“别去。”
声音嘶哑难听。
然而,少年回头,却猛地看见已死的妹妹倏地睁眼,一双瞳眸大睁,瞳孔反射性的收缩,爆发出一种骇人的生命力来。
从今天开始,我是凤云烈!我要保护兄长父亲!我要荣耀没落的家族!
我,要为屈辱死去的凤云烈复仇!
兄长见到她醒过来,欣喜若狂。
反复确定她的确活着之后,有些为难的抓住她的手:“对不起,烈儿……对不起……”
“去找父亲……”她声音嘶哑难听,仿佛是毁坏了声带,也仿佛是因为长时间昏死而造成的后果。
这个时候,必须去把父亲找回来。
“可是你……”兄长为难的望着她。
她勉强笑笑:“我没事,哥哥。”
兄长这才点点头,起身:“我很快回来,你等我们。”
她望着他,眼神信任。
当务之急就是找回父亲,免得父亲陷入到危险之中。
而且,她需要静一静,好好梳理一下混乱的思绪已经这个肉体里本身存在的记忆。
大哥也十分担心父亲,嘱咐几句后便飞快的携剑离去。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双瞳看着这个屋顶的精美木纹……
这里是凤家。
四国大陆东州国凤阳城凤家。
她闭上眼睛,分析她借尸还魂的这具肉体本身具备的记忆。
这是一片辽阔的大陆,有着无穷尽的海洋跟庞大的森林。
四国大陆上有三座高山跟一条深渊组成一个十字型,整片大陆就是因为这个十字形被劈成四半。
东边的东州国。
西边的席兰国。
南边的南海国。
北边的北疆国。
东州人安于享乐内心贪婪,拥有巨大的智慧跟肥沃的土地及矿产资源,所以东州即便是富裕但是并不安宁,经常因为贪婪而发生战争,并且分裂成了很多小的部落国家。
西边的席兰国人种高大,身材颀长,贵族阶级严格,人数偏少,有着大片的森林,并且盛产凶猛的野兽,他们能驾驭猛兽且野心勃勃,多年来不断妄想东征,却都没有取得太大进展。
南海国是海上之国,拥有海洋跟美丽,南海国人美貌无双,不论男女都是绝顶尤物,他们善于编织且拥有众多奇珍异宝,因为不善于阴谋诡计,所以多年来一直是被其他三国想要掠夺的弱者。
北疆有着大片荒漠,飞土扬沙却神秘迷人,那里有着许多令人向往的传说,且拥有凌驾于其他三国的隐秘力量,但是那些强大的力量却一直蛰伏原地不肯远征,一旦触怒了北疆国,整个大陆都会陷入战乱无法停止,这是一个神秘而恐怖的国家。
这四个国家表面看起来每个国家都有所不同,但是,其实内地里却都有一个千年来不曾改变的共同点。
那就是……寻找最强大的召唤师。
然后统一四国大陆。
没有最强的召唤师他们就永远无法实现这个目标。
因为在这片大陆交接的三座高山跟一条深渊里蛰伏着巨大的野兽,或者说,灵兽。
这些兽凶暴狂猛,破坏力巨大,随便一头便能损耗数万精兵难以击退,唯有最强召唤师可以将其驯服,幸运的话,会让其变成自己的宠物,任其所用。
翻阅了界限,便能够进行征战,或者,捍卫自己的国家。
但是,大陆上低级召唤师不少,最强召唤师却屈指可数,而且,能够撑得上强大的在以前一百年前更是从未有过。
当然,这个僵局在一千一百年前曾被打破。
一千年一百年前,东州有一位召唤师召唤出深海里不可一世的龙,轻而易举使得一支精兵跃过了深渊潜龙渊,并且从南海国借走珍宝神医,解救了当时重病的皇帝。
皇帝病愈后使她荣耀满门,连带着整个家族都成为凌驾在四国大陆之上的名门。
而这个名门……就是凤家。
从此凤家子孙被东州国,席兰国,甚至是北疆国,都认为是唯一一个能出现最强召唤师的家族。
他们对凤家投注了巨大的希望,不停的给予赏赐,特权,荣耀,甚至让皇室子孙都要在凤家人前行礼。
他们希望强大的召唤师出现之后可以统一四国大陆。
但是,如此希望却未能迎来人们所期待的结果。
一年,一年……
一百年……一百年……
千年过去,凤家并没有再出现强大的召唤师,就算是才能一般的都屈指可数。
于是,凤家开始没落。
从被牵出帝都皇城,到回到老家受人嘲讽,再到最后被其他家族唯恐东山再起的陷害跟斩草除根。
凤家一步步变得不值一提,就连当初庇护凤家的皇室都不管不问。
这样下去,凤家将会被彻底抹杀。
她现在所在的这个身体,凤云烈的死就是很好的例子。
如果不反击,她的父兄也将一样面临着死亡的命运。
若是不想被抹杀,若是想要保护自己与父兄,除非凤家这一代再出现一位像是千年前的先祖一样强大的召唤师,否则,凤家将没有存在的价值。
凤云烈睁开眼睛,眼中的神采带着这个世界上认识凤云烈的人从未见过的锋芒与犀利:“我凤云烈,要会成为最强的召唤师!”
前世因为巨大的脑电波操控力而沦为杀人武器,那么,这一世她借尸还魂,要用这强大的力量来振兴整个家族。
然后,步步变强,直到找到九只魔宠。
凤家已经破败,但是凤家祠堂却无人敢毁坏一分。
因为不管多少年,那都是整个东州的骄傲,也是让凤阳这一方水土扬名四海的传奇人物。
一千一百年前,这位祠堂所供奉的人作为整个大陆上第一个跨越潜龙渊,并且召唤出龙的人被赠予了倾世铃兰的无上称谓。
她表面上是进入南海国寻访名医解救病重的皇帝。
可实际上,那是一种强大力量的威慑。
虎视眈眈的席兰国跟力量可怖的北疆国都打消了向懦弱的中州发起战争的念头,而中州与南海国之间打界的潜龙渊是大路上最难跨越的界限。
没有之一。
既然凤家的召唤师可以跨越潜龙渊进入南海国,那么带领中州军队攻入北疆与席兰也是轻而易举。
凤家的召唤师成为当时最强大的武器,并且威慑四方。
她死后千年都不曾有人跨越界限侵入中州,因为凤家有可能出现第一个召唤龙的召唤师就有可能出现第二个。
所有人都认定凤家是养育最强召唤师的血脉。
但是,千年之后,凤家代代都没有出现召唤出龙的最强召唤师。
大家渐渐在失望之余淡忘了他们的重要性,席兰国蠢蠢欲动。
凤家备受危机。
东州皇室迫于朝中谗言认为凤家已无出现最强召唤师的可能,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了其他家族对凤家的迫害。
正是因此,千年的恩泽也到了尽头。
身形清瘦的中年人推开祠堂的大门,进门之后转身关门。
沉静而肃穆的祠堂里微微有细小的尘土从光线里飞舞,正前方挂着一幅画轴。
天下间最名贵的鲛帩画布上画着一个黑瞳貌美的年轻女子。
那是一个绝世美人,冰雪圣洁,矜贵冷傲。
她头上没有佩戴黄金软玉,一截银簪挽住发髻,乌黑的长发顺从的伏于后背,前额一颗圆润的珍珠垂于眉心,双瞳明亮,唇角薄直。
她没有笑,也许是作画时她心情不好,也许是她习惯了保持这样的表情。
所以,千年不曾褪色的鲛帩上留下的是她冰冷而严肃的模样。
没有人敢亵渎这样一个美人,即便是东州最花心的皇帝,在见到她的画像时也是由衷而虔诚的匍匐在地跪倒一拜。
她大概是这个大陆上最尊贵的女人,千年不变。
然而,她的后代却未能荣耀她的家族。
“先祖在上,凤氏孙凤重秋愧对……凤家!”
他伏跪在地上,在画像之下连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都深深的将额头触及在地面金砖上。
那三个头磕完之后,他的额头已然流出血迹来,可见用力之大。
他抬头看着画像,喃喃自语:“孙儿凤重秋自幼体弱,在修行上也毫无造诣,已经滞留在紫阶十八年,却仍未突破紫阶进入赤阶,正是因为烈儿跟炎儿有我这样毫无造诣的父亲,学武堂才拒收烈儿跟炎儿……”
在四国大陆,名门之后都可进入学堂进行召唤师的学习与修行。
六岁入门白阶召唤师,八岁入门蓝阶召唤师,十二岁入门青阶召唤师,十七岁入门紫阶召唤师。
有很大一部分在青紫两阶滞留不前,一则学艺不精,二则造诣不够。
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无法突破青阶或者紫阶更上一层楼。
而有一部分,却能够越阶而上,于是便有了备受重视的赤阶与银阶,以及金阶。
当然,最高的并不是金阶,而是无色阶。
修炼到无色阶那就是一种至高境界,无刀胜有刀,杀人于无形,召唤随心。
也正是只有无色阶才能够召唤出龙。
一千多年来,达到无色阶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之一便是芳龄早逝的倾世铃兰凤白灵。
她修至无色阶的那一年,二十九岁。
被称为四国大陆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召唤师。
可惜,十年后她就去世了。
在她临去世之前,上书请求皇帝扳了一道昭示。
那就是,父亲无法突破紫阶的召唤师,连带着孩子也不可入学修行召唤师。
这是很奇怪的一条昭示,大家纷纷解析认为是倾世铃兰有意让自己的后裔在东州国一枝独秀的延绵下去,因而制约其他家族的发展。
然而,倾世铃兰对自己后裔深深的信任却最后成为了阻挡后裔们晋升的障碍。
那道昭示千年不变。
各大家族在这道昭示下都筛选的差不多,一千年来一直延续的更是近乎绝迹。
凤家旁支早已经在这么苛刻的条件下支离破碎,唯独撑着的主家凤重秋这一脉,到了凤重秋也停步不前。
召唤师的等级由低到高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银,金,无色。
一般人会在青阶上止步,甚至一辈子无法突破青阶。
而各大名门召唤师则是必须突破青阶才被认为有召唤师的资质,才能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学院学习。
凤重秋的父亲在五十二岁突破青阶,进入紫阶的第二年心力交瘁死去。
他死的时候起码让自己的孩子获得了进入召唤师学堂的通行证,而凤重秋却直到快要四十岁也未曾有突破青阶的征兆。
他的大儿子早年因为无法进入学堂而走上歪门邪道,凤重秋认为他辱没门楣而忍痛将他放逐,直至今日不知下落。
二儿子凤云炎忠厚孝顺,一心信任着父亲,苦苦等着父亲突破青阶。
三女儿凤云烈自幼熟读召唤师修法书籍,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如果他已经突破青阶也有可能让女儿破格早龄入学。
他想自己的两个孩子必然是优秀的,可是却因为他而无法进入学堂修习。
如果自己的两个孩子进入学堂,表现优秀,其他家族又怎么敢对着凤家下手?
是他害了自己的孩子们。
“凤重秋愧对先祖,烈儿已经死了,我这个父亲却依然无法突破青阶,实在是愧对自己的儿子,倘若先祖在天有灵,请保佑我炎儿能遇到贵人,修习成才,我这个父亲如今不能看着女儿就这样死去而不为她报仇,请先祖保佑我不要拖累炎儿。”
凤重秋仿佛知道自己此去报仇成功的几率不大,重重的在地上又猛磕了两个响头,然后才直起消瘦的身子,打算转身出门。
也正在破釜沉舟的时候,忽然一阵风,仿佛天降一般突兀而凶猛的将房门大力的吹开。
外面的残叶跟灰烬迎面吹来,吹得他眯起眼睛看不清面前的东西。
他出门的脚步被阻止住,等了片刻,风还未散,他转身想要回头看一眼堂中的先祖画像有没有被吹下来。
却在回头的刹那蓦地惊住。
这么大的风,那堂上的挂轴却纹丝不动,画像中的女子冷淡看着前方,栩栩如生。
他愣愣的。
外面传来呼喊声:“父亲……父亲!”
是炎儿的声音。
“父亲您不能去找冒险报仇!”凤云炎扯住父亲的袖子,激动的双眼微微泛红,却欣喜的看着父亲,“烈儿她……她没死,她还活着!”
“这是真的吗?”他的手都发起抖来,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凤云烈却重重点头,坚定的回答:“真的,不信的话父亲您马上回去看看就是。”
凤重秋已经是激动的无以复加,听凤云烈这么说,竟然足下生风,一下子就闪电般的向外奔去,身形竟然跟风一样迅速的只能看见影子。
凤云炎在后面怔怔的看着,隐隐约约的看见这身影竟然腾升出一身淡淡的光晕,由青慢慢往蓝转变。
父亲消失的时候,聚成了一个无比清晰的蓝色的点。
这是……突破青阶升到了蓝阶!
天啊,太不可思议了!
凤云炎快步追去,身后的祠堂门在无人关上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自动闭合,仿佛一个虚无的人望着着父子两个离去,然后伸手拉上了们一样奇异。
凤重秋快步回到凤云烈所在的那个房间,却在门口的时候顿住了,仿佛是害怕什么一样迟疑着不肯进入。
实际上,他的确害怕,害怕待会进去的时候看见的还是小女儿的尸体,害怕待会儿一下子梦醒了发现女儿根本没有活过来。
他沉默着,觉得跨进门槛的这一步叫他没有勇气迈出去。
里面寂静无声。
突然,一道声音虚弱而沙哑的传过来:“是……父亲吗?”
一句话,蓦地就隔断了他的犹疑。
嘭的一下伸手推开门,床上,小女儿正笑盈盈的看着他:“爸……父亲……”
她差一点就叫出来了。
凤云烈看着他现在的父亲,打从心底里感叹,这个男人的气质简直同我的父亲如出一辙。
我的爸爸,前一世我没有保护您,这一世我会保护您的。
即使你并不强大,但是谢谢你的爱护才使我能够感受到温暖与勇气。
放心吧,我会守护这个家的。
我向您保证。
凤云烈的死而复活让凤家重新燃起了希望。
凤云烈卧床足足躺了三个多月,期间发生的事情更是叫她觉得措手不及。
首先是父亲终于冲破青阶升级为蓝阶,其次是边塞的凤家旁支得知主家有难前来护卫。
凤家虽然已经没落,但是千年传承的家业却积攒下不容小觑的财富。
凤家主宅被重新修葺,距离昔日的富丽堂皇当然还有差距,但是古朴庄重的家宅却让置身其中的人无时无刻的不想起当年属于凤家的无上荣光。
凤云烈卧床三个月已经无聊到长毛,某个天气晴朗的中午她爬上窗台,将一条腿悬空在窗外,赤着小脚丫仰头看树叶间吱吱叫的夏蝉。
清风吹过,耳鬓的黑发被轻轻扬起,她觉得惬意至极。
来到这个世界的三个月里她从没有停止学习,她的身体被无数名贵药材熬成的药汁浇灌到痊愈。
凤家本家雄厚的家底在金银珠宝换成的药草被不要钱似的熬成汁端过来的时候,凤云烈微微一笑,觉得这个凤家也还没有到没法翻身的地步。
最起码,雄厚的家底有许多的用处。
再者,旁支的分家虽然与本家并不融洽,但是得知父亲升至蓝阶之后还是回来护卫本家了。
本家的血脉不能断绝,他们残存的意识里依旧挣扎着期望他跟哥哥云炎还能有一个成为强大的召唤师,或者期待着他们的后代里能够出现强大的召唤师。
人们总是喜欢去把希望很小的事情苟延残喘的当做祖宗留下的规矩一样延续着。
不过,也正是因此,她跟父兄到现在都有着分家的保护,不用正面对敌。
随手从桌子上抽了一株文竹般的药草衔进嘴里,她叼着药草轻轻哼起来。
哼了几句,便扫兴的将那株药草噗的吐了出来,表情十分愤怒。
门外的凤云炎看见她这幅模样,端着托盘朗声笑起来。
“哥……”她撇撇嘴,用依旧沙哑的嗓子叫她。
凤云炎排行老二,性格忠厚温和,长相英气俊美,每每笑起来的时候就跟碧水清泉一样让人渐渐驱除了急躁。
他把药放在桌子上,轻轻拍妹妹的肩膀:“烈儿,你不要太心急,这把公鸭嗓一时半刻是好不了的。”
她撇嘴皱眉,表情相当不满。
凤云炎看她这幅模样,伸手把旁边的铜镜一把抓过来,对着她的脸:“来来来,好妹妹,仔细看看你这表情是有多么的扫兴。”
铜镜里赫然映出一个八九岁女童的脸,大眼睛,小鼻子,粉嘟嘟的嘴巴,软软白白的脸颊,还有乌黑的鬓发。
活脱脱一个粉雕玉琢的玉娃娃。
凤云烈眉头拧了一下,是哪个王八蛋告诉他她穿越的这幅身体是十六岁的?
“烈儿,你才九岁,可不能摆出这样一张居高临下鼻孔出气的脸。”
居高临下……鼻孔出气……
这个兄长果然用词水平非常之高。
凤云炎不管她脸上的表情怎么变换,只是亲手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然后放在梳妆镜子前面,给她童子双髻,活脱脱就像是亲娘俯身了一样仔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母亲难产死的早,大哥又心高气傲最后走了歪门邪道被逐出家门下落不明。
剩下的二哥比她大了七岁,整天跟侍女一起把她拉扯长大,时间一长,感情太深厚,直接就剪不断理还乱了。
梳梳头这种事情不用大惊小怪,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就当二哥母性泛滥好了。
凤云炎亲手把红色发带系在她的发髻上,然后领着穿了一身红,顶着两个包子出门的妹妹往祠堂里走。
“二哥,我们去哪儿?”
“去祠堂,父亲要让你拜拜先祖奶奶。”
“我穿一身大红去合适吗?”确定穿着一身大红去祖宗牌位前磕头合适?
凤云炎停下步子想了想:“要不咱回去换那身白的?”
“……”你真是我二大哥。
凤云炎跟妹妹翻箱倒柜找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找找那身白的,最后没辙,做哥哥的直接给妹妹选了一身葱绿的衣裳叫妹妹穿上,然后牵走。
一路上,分家的家仆都格外注意凤云炎身后的妹妹,因为活脱脱就是一根绿色的大葱。
不少分家的侍女还捂着嘴笑……
“那小娃娃是谁啊?”
“咱们主家的云烈小姐。”
“怎么给打扮成一根葱了?”
一根葱……
凤云烈幽怨的看向自己的二哥,那厮详装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只管牵着一根葱直直往前。
到了祠堂门口,兄妹两就先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才往里走。
进祠堂的刹那,凤云烈整个人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人穿过了身体一样,整个人蓦地一疼,后退了半步,耳边的风水流一般迅疾的划过,仿佛那个无形的人穿过她的身体带起了这真风一般。
“烈儿,跪下给先祖奶奶磕头。”
“哦。”她乖乖跪下。
旁边亲爹咬牙切齿的看凤云炎这个二大哥:“怎么打扮成一根葱了?”
“父亲,妹妹这么惹眼的走出来,分家才能知道咱们把妹妹养的膘肥体壮啊。”
还膘肥体壮?
二哥你究竟是把我当什么养大的?
她在心底咬牙切齿的悲愤吐槽,二哥却玉树临风人畜无害的站在消瘦凤雅的风情身边。
偷偷瞄了一眼,二哥比父亲稍微俊了一点,不过亲爹到底是美人坯子,不然二哥哪里会有今天这张脸。
她撇了一眼就被二哥发现了,二哥呶呶嘴示意她好好跪着,五体投地的跪着。
她感觉,可能要进行什么仪式,不然也不需要这么庄重,门外头还有分家的人列成两排观礼来着。
凤重秋看她跪着没动十分满意,往前走了两步,在略前一点的地方跪在蒲团上给先祖奶奶磕了一个头,说道:“先祖在上,如今小女烈儿已经病体痊愈,她今日九岁生辰,请先祖鉴别她是否有继承家业的体质。”
凤云烈一头雾水,稍稍抬头,看起来有些九岁女童的顽皮,十六岁的二哥显然已经经过一次这样的场面,将细长的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乖乖的不要讲话跟乱动。
她便又听话的低下头,保持跪着的姿势。
前面传来某个暗格喀嚓一声打开的轻响,她诧异的抬头,惊讶的发现转过身的父亲从手上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戒指。
那是一枚银白色的戒指,极其熟悉,熟悉的灼人刺眼。
她心里一骇,瞬间就认出那是自己穿越前跟父亲要过几次的那枚母亲的戒指。
现在居然在这个地方又出现了。
父亲凤重秋将戒指拿过来,半跪在地上,温和又严肃的要求:“烈儿,把右手伸出来。”
“是。”她马上伸出手。
父亲将家戒指一分分的往她的无名指上带,在距离无名指第二个关节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那个戒指居然像是有灵性一样嗖的一下就自动套在了她的手指上,然后咔的一声,像是圈住了骨骼一样牢牢扣紧,贴合在戴在手指上。
“父亲!”二哥凤云炎忍不住惊叫出来。
外面的人纷纷守着的分家微微一动,全都随着这声惊叫想祠堂里看过来。
凤云烈却茫然的抬头看向父亲:“父亲,怎么了吗?”
不看父亲的脸还好,一看父亲的脸,凤云烈才惊讶的发现父亲早已经望着他的手指惊呆了。
凤云烈问他一边他没回答,奇怪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问父亲:“父亲,为什么戒指自己扣住了我的手指?”
这话一出,祠堂内外的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凤重秋抓着女儿手的手指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看起来激动万分:“真是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炎儿,炎儿我是在做梦吗?”
看他这样激动,凤云烈马上过来,一把压住父亲颤抖的手,低声:“父亲,您没做梦,我们家空等千年,的确出现了与五龙神戒共鸣的人,第二个可以召唤龙的最强召唤师可能就要诞生了。”
凤云烈虽然前期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后面几个字却听得十分清楚。
她看着这枚戒指,深深的看着,眼睛里那股属于孩子的顽皮已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尊崇与敬重。
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力量啊,请指引我保护凤家得到九只魔宠吧。
她虔诚的在内心低语,希望能够得到回应。
然而,那戒指却在紧扣一下之后突地松了。
接着,她一垂手,叮的一下,那戒指就毫无生气的落在了地上。
全场的人再次陷入到惊骇无言的沉默里。
五龙神戒放弃了唯一与她产生共鸣的人。
凤云烈表现的绝对可以算是显而易见的沮丧。
二哥凤云炎牵着她回去的路上一直哄她看花看鸟看蝴蝶。
一下就把凤云烈惹毛了:“二哥!”
“怎么了,烈儿?”
二哥蹲下身子,平时自己愤怒的妹妹,温柔又毒舌的安慰:“烈儿,不要这么气急败坏,长此以往你会变得丑陋,到时候就没有办法找个好婆家了,没法找个好婆家你这辈子就基本算得上是废了,毕竟五龙神戒选择了你之后马上就放弃你了,老实告诉二哥,你到底在那个时候从心里嘀咕了什么损阴德的事情?”
“……”不,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请他帮我找到九只魔宠。
结果,他火了难道九只魔宠三个字让她不小心趟雷了?
“二哥,你知不知道……九只魔宠?”她试探的问。
温柔的二哥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手指尖儿都凉了,他用自己美丽的额头贴上妹妹的额头:“昨晚睡觉是不是着凉了,偶感风寒了吧?来来来,快回去睡一觉,你看你都开始说胡话了吧?”
“没说胡话,二哥。”她认真的看着二哥。
“不要装了,二哥从小看你穿开裆裤长大的,你有几斤几两二哥我还不知道,没事问什么九只魔宠,那可是根本没有的玩意儿,一定是听街角的死老头说瞎话了,对不对?”
“二哥……”
“走走走,睡一觉睡一觉。”二哥连拖带拽,三下五除二把她抱起来按在床上了,然后把她裹起来,拍婴儿一样温柔的冲她微笑,“来,烈儿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二哥……”
“睡觉睡觉,乖,睡觉。”
“二哥……”
“睡吧睡吧……”
“二哥!”
“好吧,你现在坐起来,不许冲我大声说话,不许没大没小,我就一五一十的把九只魔宠的故事讲给你听。”
她马上猫咪一样坐起来蹲好,表情甜甜的:“二哥,请说。”
“……”凤云炎是个俊俏的少年,叹口气都有西施蹙眉的美感。
凤云烈看的如痴如醉,如醉如痴。
但是……
“二哥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去问别人。”
“小祖宗你沉住气嘛!”凤云炎一把拖住妹妹,然后把她按的乖乖坐在床上,叹口气,“实际上每个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对九只魔宠有所憧憬,我那个时候也不例外,想当年,二哥我那时候才刚刚看完咱们书房那一丈高的修法书籍……”
“说正题。”别经瞎扯淡。
“咳……”凤云炎轻咳了一声,走回正题,“九只魔宠顾名思义就是九只禽兽,不过那九只魔宠在我们这个大陆上已经有百十年下落不明,听说得到九只魔宠就可以……”
“一统世界?”
“不是。”
“冲出宇宙?”
“胡说什么,”凤云炎撇他一眼,深沉的出声,“得到九只魔宠的人可以统一一宫一堂,三阁,入住神城,俯瞰众生。”
“你确定那不是和尚出家?”
“那是一种奇特的力量,只存在于传说中,我迄今为止没有从哪里听说过真的有人见到九只魔宠。”
“一宫一堂跟三阁是什么?”好玄妙的称呼。
“忘川宫,讲武堂,诛仙阁,鬼剑阁,寒湼阁,全都是四国大陆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派系,不过现在已经跟四国皇族有了明确辅助关系。忘川宫是北疆国第一势力,主要培养药师。讲武堂是席兰国精英学府,毕业的学生最低也是军中少将。诛仙阁是南海国的门户,教条严谨,并不杀生。鬼剑阁位于北疆与东州打界的长骨山上,徒弟懂得御剑之术,是北疆跟东州极力拉拢的一大势力。而寒湼阁……是一帮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子,精通阵法结界,杀人于无形。这个值得一提,长久以来,寒湼阁都是守护神城的主力,即便是强大的席兰国也未曾突破过寒湼阁的防守。”
“所以呢?”
“大家都认为九只魔宠根本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凤云烈呼出一口气:“要得到九只魔宠岂不是困难重重?”
“那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掌控的东西,听说九只魔宠聚集起来威力巨大,就连海水倒流天翻地覆也能够轻松摆平,不过很多低级召唤师在渴望得到九只魔宠的时候已经粉身碎骨了。”凤云炎提醒她。
“为什么?”她好奇。
“因为召唤师只能依靠神兽来保护,如果进行近身战,喀嚓一下就去西天报道了。”
“……”真是脆弱啊。
“所以,烈儿,要是可能的话,你可以学习点保护自己的武功。”凤云炎由衷的建议妹妹。
凤云烈望着他:“哥哥你学了吗?”
“不用担心,哥哥我不是召唤师,我是驭剑师。”
“驭剑师?”凤云烈奇怪的看着凤云炎。
凤云炎为了给妹妹开开眼界,马上就双指竖起,在唇间默默念了一句什么,伸手出去,大喝:“出!”
房间里响起一阵瑟瑟的鸣动声,凤云烈仔细一看,才看见那是哥哥放在墙壁上的挂剑里剑身跟剑鞘的鸣动声,凤云炎大喝了一声出,那剑马上就像是通人性一样从剑鞘里飞出来。
接着滑了一个漂亮的弧,直直向着兄妹两人飞过来。
凤云炎可得意了,唇角挂着笑:“停!”
凤云炎看着那剑带着杀气梭子一样飞过来,起初还是笑眼盈盈的看着,后来近了,居然觉得不对。
“停停停!”
凤云炎极了,扑过去抱住妹妹的脑袋猛地一歪身子,那剑从她耳边飞过去,连她头发都蹭断了一小节,然后蹬的一声顶在墙壁上。
凤云烈马上就火了,从哥哥怀里挣扎着冒出头,暴吼:“二哥你学艺不精想杀了我吗?”
凤云炎的脸部表情扭曲了一下,双指放在唇边念了几遍咒语都不管事,看着那剑跟炸毛的刺猬一样冷森森的自己从墙上拔出来,然后指着兄妹两人,整个人都冷了,二话不说,把妹妹一把抄起来就往外跑,边跑边道歉:“烈儿对不起,二哥的剑不听话,回头看看哥哥把他扔回去让他回炉重造,你别担心,哥哥马上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啊?”
“肯定是你跟五龙戒指产生共鸣的事情被传出去了,其他几个家族怕我们家出了最强召唤师东山再起所以派人来杀你。”
“那怎么办?”她现在还没有掌握任何防御攻击的技能啊,怎么避免杀身之祸?
“有二哥呢,二哥保护你,你不用害怕,二哥可厉害了,别怕别……啊!”
后边那个怕字都没说出来,凤云炎单薄的胸膛就突然往前一挺。
血花迸溅,时间就仿佛在这一个戛然而止一般。
一把剑从他背后刺进,然后猛地拔出来。
凤云炎单薄的胸膛委顿了一下,那剑抽出来的时候,噗的一下就吐出口血来。
凤云烈大骇,瞳孔骤缩,害怕的大叫:“二哥!二哥你怎么了?二哥!”
凤云炎咬牙,胳膊用力的把她小小的身体夹在怀里,勉强勾起一个笑:“别怕,二哥保护你!”
最后那句话明显已经说的力不从心,但她还是把怀中九岁的女童抱得紧紧的。
“二哥!”
那一剑刺到了重要的地方,凤云炎往前跑,那血就从嘴里又吐出一口来,他已经跑不动了,后面却还是冷森森的风声,听起来就好像有十几把剑追着他们。
凤云炎就地一扑,那些剑从他们头顶嗖的一声飞过去。
凤云炎抬头看了一眼,骂了句该死就抱住她往边上的灌木丛里滚了几圈。
灌木丛后面是小溪,从小溪爬上去是一溜石头假山,假山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洞。
凤云炎匆匆看了一眼,就把她从怀里拉出来,然后急匆匆的塞到一个洞里,嘴里嘱咐着:“烈儿别怕,你就在这里等着,二哥把他们引开,来,你往里靠一点,二哥用这块石头遮住你,不要动,也不要哭,千万别出来好不好?”
“二哥……二哥!”她伸手想要抓他。
可是凤云炎却是匆匆一笑,摸了摸她的脸颊,就用大石头把洞口给封住了,只留了一条缝,扶着石头喘息着嘱咐:“千万别被发现了,待会安全后二哥来找你,烈儿听话。”
“二哥……”
“乖,二哥回来找你的。”他微笑,十分真诚。
所以凤云烈怔怔看着他,信了。
他留下这句话,凤云烈就只听见一串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然后再也听不见凤云炎的声音了。
这个时候,她同时响起了上一世自己的遭遇。一旦被发现有强大的潜能跟力量,不是被掳去利用,便会被斩草除根,这一世的她,遇到了相同的问题。
她在黑暗的假山石洞里,奇异的,惶恐糟乱又害怕的心在一点点的平静下来,她很害怕,因为她还什么能力都没有,但是她也很清楚,她需要力量,需要强大的力量去保护,不是只凭嘴巴上说说就可以的力量,而是真正得到力量,可以在危机的时候拯救自己跟重要的亲人。
她抱住自己的双膝,牙齿紧咬,小小的身体团城了一团,却从双膝里抬起了双眼,那双眼睛凉薄而锐利,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求,以及对伤害她跟她亲人的人的憎恨。
外面的声音一直都是天翻地覆一般混乱,不停的有杂乱的脚步声走过。
冷兵器相交的刺耳声音令人耳膜发疼。
她双拳攥的紧紧的,紧紧的,贝壳一样的手指甲都紧紧的掐紧在肉里,然后掐的掌心流出血来。
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推开那块大石头,她看着天上交织乱飞的各式长剑,足足呆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编织的像是网一样密的剑,只要落下来,就能叫人在一瞬间粉身碎骨。
身上有点发寒,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眼睛看着面前歪倒的尸体跟遍地的血迹脑子里一片换乱,却惟独牢牢的接着通往祠堂的那条小路。
抚开草丛,手指紧紧扣住柳树粗糙的树皮,留下一个血手印就咬牙往前跑。
祠堂,祠堂……
祠堂里的力量请借给我!
她嘭的一下撞开祠堂门,跌跪在祠堂中央。
外面行云一般的剑仿佛看见了她,从空中变成尖锐的角度,停滞了一下就像是强弩一般穿透冷风冲着她刺过来。
“啊!”她叫着,往旁边一滚。
那剑钉到了地上,她马上就站起来,往祠堂前方摸索。
“在哪里?”
“在哪里?”
“你到底在哪里?”
她忍不住激动而愤怒的大叫起来,没有人回应,她攥紧了拳头哐的一下砸在木质的莲花桌面上。
喀嚓一声,某个地方出现了怪异而熟悉的响声。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扭头去看,在那个小小的暗格里,有一朵尘香木雕的莲花,莲花有一颗纯金花心,就在那花心上静静放着一枚戒指,一枚银白色向前着蓝宝石的五龙神戒。
她眼里闪出志在必得的光,抽手往那边伸过去。
一把剑却从地上突地升到半空,仿佛有了眼睛一样,看见她要伸手,直直从半空中斩下来,看那强劲的势头,竟是要活生生斩下她的整个手臂。
她骇然望去,心跳都好像要在这一瞬间静止。
不……
不,不!
心里发狂的怒吼着。
浑身的血液都沸腾着从脚底冲到双眼。
她不会看见,这一刻,她的眼睛就像是变了瞳色一样,整个眼睛都在发红。
当……
清脆的一声剑刃折断声。
那把冲她斩下来的长剑瞬间变成两块废铁颓然而狼狈的落在了地上。
右手无名指上一阵火烧般的灼烧感,银白色的戒指在千钧一发之际闪电般自动套在她的手指上,在沾染到她掌心血迹的时候迅速的将那些血迹吸收,闪现出一道刺眼的血光。
她被着耀眼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抬手遮住眼睛,却听见耳边不断传来当当当的断裂声。
无数冲她飞刺过来的飞剑被这道光芒毫不怜惜的斩裂成两半,就像是这些剑砍在了某种坚硬的东西上被生生攫断了一样。
强大的力量从她手指上紧扣的这枚戒指里发出,她的身体也仿佛与戒指融合成一体。
渐渐的,在光芒黯淡下去的那一刻,她眼前模糊的混了过去。
四肢百骸都在从那个戒指上吸收交换力量,仿佛一个净化力量的器官,她心里的戾气被一分分消除,安抚。
恍惚里,一片黑暗里就像是出现了一束强光。
在那洁白的光束里有一个美如画卷的隽秀男子。
他一身白衣,墨染黑发,背对着她。
轻轻侧身,墨色刘海下一张倾世无双的华丽俊颜,长眉凤目,清华绝世。
那是一种白玉兰般只能远远瞻仰的风华绝代。
神邸一般洁净而神圣的泛着莹白色的光晕。
可是,视线一分分拉近,那个男人却在保持着回眸一督之后,浅浅的皱眉:“小家伙,你的戾气很重啊,这么嗜杀就算是佛祖也束手无策,死后肯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她不以为然:“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
“那你要九只魔宠做什么?”白衣男子二十多岁的模样,看起来师父般温和无害。
“我想救人。”
“那可是是杀人的利器,救人就算了。”白衣男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把金色绸缎的扇子,上面写了四个字:慈悲为怀。
慈悲为怀……
“你怎么知道我要九只魔宠?”她奇怪极了,这事儿没跟别人谈起过啊,就是自己的二哥知道,这个美男二哥又美了几分绝对不是二哥假扮的。
“哦,”他应了一声,啪的一下合上扇子,走过来,弯腰,肩膀上墨色的长发都垂下来,他用扇子抬起她的小手,“仔细看看这个戒指上的图案。”
“图案?”
这上面还有图案么?怎么她以前都没发现?
如他所说的抬手去看,椭圆形的蓝宝石两边慢慢的诡异的如同流动的光一样浮现出一个绮丽的图腾。
“这是什么?”团成一团跟麻花似的好恶心。
“五龙图啊,”白衣美男微笑,然后弯腰拖着她肉呼呼的小手,解说,“你看这条,水龙,这条,金龙,这条,木龙,这条跟这条是火龙跟土龙。”
“金木水火土?”你直接说是金木水火土就好了嘛!还这么费事,肯定没上几天语言表达课。
她稍显鄙夷。
白衣男子一本正经的直起腰,在身高差距上,她现在连他的腰都不到。
那么,可以联想,美男是大长腿。
好致命的优点。
她没有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本事,于是只能仰着头看他:“你是什么人?”
“我?”他笑了一下,春光灿烂,碧海潮起,然后轻轻出声,“我是倾城铃兰……”
“你是男的!”她打断他,“我的先祖奶奶是女人。”
一下被揭穿,美男不疾不徐的咳了一声:“听我说完,我是倾城铃兰的契约导师莲城。”
这到底是谁什么,居然还需要一个导师?
不久之后凤云烈就明白当时的自己有多么单蠢,重点其实不在前面的所有字上,而是在最后那个名子上。
莲城。
佛心莲城。
跟当年的倾世铃兰并肩的大陆传奇,他们的造诣无人能敌。
可惜一个芳龄早逝,一个万劫不复。
他牵起她的手,凝视着那个戒指:“我等了一千多年,才终于等到一个能见到我的人。”
凤云烈很聪明:“你跟这个戒指有什么关系?”
“我被封印在这个戒指里,只有与他发生共鸣的人才能看见我的存在,你是第一个。”
“倾城铃兰呢?”她奇怪,难道不该是倾城铃兰是第一个嘛?
“谁是第一个那都不是重点,”他脸色平淡的跟真的不尴尬一样转移了话题,然后蹲下身子望着她,“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契约导师与徒儿的关系了。”
“我没想认你做师傅。”父亲升为赤阶,她可以进入学院了,没必要请这么个家教。
“那可不行小烈儿,你看看,这戒指已经套在你的手指上,你的血已经被戒指吸收,所以我们自动完成了契约关系。”
“我从来不喜欢强买强卖。”她坦诚,“就算你长得很不错,也不能打破我的原则下限。”
“不要这样,刚才是我情急之下救了你的命,不然你现在已经变成豆腐渣了。”
“……”果然,人生之中毒舌无处不在啊,一个美男怎么能这么犀利呢?
她默默的思考,很快想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来为难他:“我第一次带上戒指的时候,你就已经与我发生共鸣,为什么又从我手指上蹦下去了呢?”
“这个啊……”白衣男子站起身,有点不安的看了他两眼,绝美的面容上出现动人心魄的小小苦恼。
看起来竟然有点不知所措的孩子气。
凤云烈就这么不动不摇一脸安然的等着他回答,如果他说错一个字,那就等着一辈子待在这个戒指里吃斋念佛慈悲为怀吧。
“实际上……”
他垂眼看她,挣扎了一小下,蹲下身子,拖住他的手,眼神复杂的看着那枚戒指,“实际上我是因为你想要九只魔宠才放弃你的。九只魔宠并不是好东西,所以会使你得到巨大利益的东西都会付出相对应的巨大代价,这是无论在任何空间都无法改变的平衡,如果你一定要得到九只魔宠,往后的道路会艰险万分。”
“我已经变得步步维艰了,”她抽回手,九岁的年纪却带着十九岁的深沉,“就因为我与这支戒指发生共鸣,我就遭到了刺杀,险些丧命。”
“你可以寻求保护。”
凤云烈挑挑眉,斜视他,眼神坚毅:“我若不勇敢,谁替我坚强?总是寻求帮助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倘若终有一天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那我是不是哭着叫着等人来救我?”
就像是这第一次刺杀,没有二哥保护她,说不定她早就已经死翘翘了。
就算是有二哥,她毫无自保反击的能力,也只能做个拖油瓶,害的二哥受伤。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莲城注意到她五指攥紧的那双小拳头,微不可绝的聚敛神色,打量她:这孩子,与众不同啊,小小年纪就有承担家族重任的意志,倒是个可造之材。
简直跟当年的倾世铃兰,如出一辙。
静默半晌,莲城问她:“你是不打算改变想法了吗?”
她坚定的点头:“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九只魔宠既然是害很多人腹背受敌的东西,那就必须由一个能力巨大的人掌控,这样才能打消一部分人的遐想。
“你可能会死。”他提醒她。
“没有谁是能一帆风顺的,我活着就是为了变强。”然后保护我的家人。
莲城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你并不一定能够保护的了所有想要保护的东西。”
“但是安于现状就只能等待被杀死轻视的命运。”
莲城微微上挑的凤眸中不可抑制的生出几分欣赏,却依然言不由衷的做着最后的劝告:“你会后悔的。”
“我已经这么决定了!”
如此坚定,让莲城危险愕然,却有很快忍不住开怀的笑出来:“看起来,我漫长又枯燥的等待了一千多年,终于能得到点有意思的回报了。”
凤云烈冷眼看着他:“不好意思,我不打算拜你为师。”
他厚颜无耻的回答:“那你为什么到祠堂里来寻找五龙神戒。”
“……”她一时语塞。
他不疾不徐的帮她分析:“因为你知道这个戒指与你产生共鸣会有巨大的力量转换,你相信这个被家族秘密保存的戒指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你内心希望这戒指产生巨大的能量保护你的命,或者,帮你往力量的巅峰越走越近。”
不可否认,这个家伙说的全队,没有一点错误。
她内心是下意识的存在这些想法的。
“你想的是对的,这个戒指是倾城铃兰的遗物,在她死前她将她所掌控的一部分力量进行了切割转移,封印在这个戒指里,她希望她的后裔能有人得到继承这份力量,但是很可惜,一千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感受到过这戒指内存在着力量。”
“那你……”
他哈哈笑起来,因为男生女相漂亮的太过,笑起来也带着几分狡黠:“我是这部分力量之一,由我来引导你开掘这份力量。”
凤云烈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恍然间有种进了圈套的感觉。
为了表示跟着收下莲城有肉吃,莲城马上下发了福利。
他将合起的乌金扇子凌空一挥,简直像东方不败一样气度非凡的勾出一条黄色丝带。
那动作,霸气的叫人有点发愣。
他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金色带彩的镂空铃铛,铃铛由金线修成的金色丝带系着,这条丝带上有两颗铃铛,碰撞的时候会发出悦耳清脆的响声。
用手指勾住丝带,蹲下身子,举起来放在她眼前:“这铃铛好看不好看?”
她点点头,问:“这是栓狗的吗?”
“……”他脸上神色稍微僵了一下,之后把铃铛挂在她腰上,手指细长,很仔细的给拴上,“这可是很贵重的,不是一般的小土狗能带的上的。”
凤云烈一下就怒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既然在唇舌毒辣上占不到便宜,就只能恼羞成怒用眼神杀死他。
莲城觉得这小女娃很有意思,系上铃铛之后,抬手摸摸她的包子头:“口舌功夫你还稍微嫩了点,不过等你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应该能天下无敌了。”
“为什么?”
“名师出高徒嘛!”
“……”这家伙果然是个自恋狂啊。
她用小手指戳了那铃铛一下,听见响声,问她,“这是什么东西?”
“宫铃,我的每个徒弟都有。”莲城蹲着身子,看着这个小娃娃,细皮嫩肉,越看越喜欢,唇角的笑意也温柔了许多,“烈儿,为师会把你培养成四国大陆独一无二的召唤师。”
“我可没认你做师父。”她撇撇嘴,“我还都没见着你的本事,怎么能随随便便认师父,万一找到一个草包,我这声师父岂不是叫得很不值?”
莲城听她这么说,觉得着小女娃听机灵,懂得先看货再付钱。
于是抬起她的手,让她看手指上的戒指:“小烈儿,你叫这声师父绝对不亏。”
“证明给我看……哇,啊!”
这句颇带挑衅的话还没全然说完,脚下突然就一陷,整个然就像是随着断崖落地一样想着无尽的黑暗里坠去。
她双手挥动着,尖叫着想要抓住点什么东西止住落下的势头。
然而一片虚无的黑暗,根本什么都没有抓住。
“小烈儿,定住神,不然可就摔死了。”
莲城的嗓音尽在咫尺,她睁开眼睛却左右无人。
“照我的话去做,不要慌。”
“啊啊啊啊啊!”
“别叫别叫,为师的耳朵快要被你吼聋了,”仿佛真是受不了她高分贝的尖叫,一直大手提住她的腰封,替她稳住身形。
她渐渐睁开眼睛,羽睫小幅度的颤抖着,还有即将从十楼上掉下去摔成肉饼的恐惧感。
“用你的意志力控制住,你在这个虚无的空间里是可以站的很稳的,甚至是来去自如。”莲城的身形从黑暗里显出来,他浮在黑暗的虚空里,仿若一尊洁白的大理石雕成的神邸塑像。
凤云烈看着他,眉头不由自主的蹙起来,喘息着,试着去平复自己的身体。
“我要放手了。”
“别别别,千万拉住我。”
莲城觉得好笑极了,伸手拉出她的腰封:“小烈儿,既然你打算在召唤师的道路上走下去,就必然会遇到数不清的险境,这是一个开始,如果连测试都闯不过去,那么,为师就要好好想想收了你这个徒弟亏不亏了?”
凤云烈被以牙还牙的还回来,顿时心口腾起一股火,本想狠狠的一计眼刀甩过去,哪知道莲城说完之后轻轻一笑,啪的一下就松开了五指。
“哇啊啊啊啊啊!”在自由下落的过程里,风声不断冲击着耳膜,失重的感觉让她心脏都要从胸膛里恐惧的蹦出来。
莲城那身白影距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骤缩成一个点。
无论她怎么伸出手,都够不着。
那个人也没有来救她。
“用你的意志力控制住。”
“你在这个虚无的空间里是可以站的很稳的。”
“甚至是来去自如。”
她忽然在生命攸关的时候牢牢的想起了莲城的话。
“用精神力控制住……”她重复着,低低呢喃,眼睛倏地闭上。
“在这个虚无的空间里你是可以站的很稳的,很稳……”她双手张开,宛若天上的飞鸟,头脚倒置,坠落的速度仿佛渐渐变换,停止。
整个身体发生旋转,双脚似乎踩住了无形的东西,发丝垂落在耳侧,风声已止,四周静谧。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渐渐静下心来,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奇异的,心口激动的一条,眼睛慢慢睁大起来。
眼前……居然是径直的。
低头,伸手,自己居然选在半空里。
“好嘛,真不错,果然不愧是与戒指发生共鸣的孩子,居然没有陷入到无底洞里。”莲城那前奏的声音哈哈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双手相击,十分高兴的啪啪啪鼓掌,笑完之后,他有儒雅万分的将广袖里的乌金折扇抽出来,啪的一下打开,也不分春夏秋冬的就开始徐徐摇扇子,一边摇,一边怅然的叹息,“说起来你的资质还是不错的,我的几个徒弟都在这一关里彻底的跟我诀别了。”
“这是什么意思?”都死了?
“不不不,哪里有你想的这么凶残,我可是他们的师傅,哪里会像是席兰国那些老将军一样把新生代丢去斗兽场甄选精英。”
席兰国的讲武堂甄选有资质入学的学生首先要经过的初级测试就是与百鬼森的猛禽灵兽交手,赢了并活着的才能进入讲武堂。
而那些输了的嘛!基本已经无法实现全尸入殓的宏伟目标了。
莲城觉得自己可不是这么凶残的人。
凤云烈那溜黑的眼珠子却跟黑葡萄似的盯着他:“那你那些徒弟呢?”
莲城挂上不伤大雅的笑容:“他们应该还在这个无底洞里继续下坠。”
“那也资质太差了,连站都站不住?”
“哈哈哈哈……”听她这么鄙薄的口气,莲城将扇子啪的合上,然后往掌心里一敲,弯着眼眸看她,“这一关,所有人都过了,他们是输在这里!”
说完,一阵劲风忽的就吹过来。
凤云烈极力的想要稳住身形,却发现这风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样,风吹过去,拉着她往下落,就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在拽她一样。
任她如何咬紧牙关,也终究抵不过这股怪风。
“啊!”
忽的一下,她整个人就像是在飓风里被摧折的小树一样,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更深的地方落下去。
这么深的地方落下去会死吗?
不,并不会死。
也许,会无限的在里面循环,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年每一年,就这样,一辈子。
一直到衰老,死去,变成白骨。
没有人杀你,却一辈子让你无法出去。
不不不,怎么能一辈子都用来不多的坠落坠落哪?
这样的话,一辈子下去,自己永远出不去,那么二哥,父亲,还有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爸爸,要有谁来保护救助。
不能在这里……
“绝对不能在这里。”
她缓缓闭上眼睛,因为这种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而眼皮颤动不止,手指用力的弯曲,整个身体绷紧,牙关紧咬,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俯身了一样,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指上一条灼热的电光一般的线迅速的从手指顺着手臂延伸。
她霍的睁大眼睛,大喝道:“龙!”
这时候听见声音的莲城扑哧一声笑出来,揶揄的看脚下的无底洞:“凤家还真是尽出这种眼高手低的小娃娃,毛毛虫都还没召唤出来,居然想要龙来救……这是……”
最后一句话被凭空截断,整个空间嘭的一声巨响,一团巨大的白色烟云凭空炸开,仿佛云层里正负电极的剧烈碰撞,紫色的闪电弯曲狰狞的劈开黑洞洞的空间。
莲城手里的扇子都被啪的一下紧握住,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抿唇紧紧盯着那一团白色的云层渐渐散开。
“龙吗?”
真的是龙吗?
蛰伏千年的龙,再度被唤醒了吗?
如果这一团云层不是爆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虚无空间里而是爆在四国大陆的上空,那么,四国大陆瞬间就会沸腾起来。
四国大陆上数千年来第二个召唤出龙的召唤师,才九岁。
真是……滑稽。
他眼底细微的跳动了两下,动用念力,遥感到凤云烈所在的方位,刷的一下就瞬间消失的在原处。
四国大陆上的第二个召唤师。
蛰伏千年再次腾飞的龙。
他必须亲眼去看看。
不然怎么能够心服口服。
凤云烈的脸色很震惊,非常的震惊。
毕竟就算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颠覆自己认知的事情她都撑过来了,但是这次,看见在传说中被罩上误伤尊荣跟权利力量的巅峰象征的真龙在线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了。
“龙……龙吗?”她声音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
那传说中的龙已然现身,见到召唤出他们的召唤师,从容的点了点头。
“你救了我?”
龙又点了点头,那双月亮一样皎洁的眼珠让她不寒而栗。
她虽然心生敬畏,但是这个时候……却忍不住嘴角抽搐。
“既然真的是龙的话,就不要像根棉线一样盘在我的手腕上!”
“这……这个不好意思,太久没有人召唤了,所以我们……”
“我们?”凤云烈额头的青筋不可抑制的暴跳了两下,双眼紧紧注视着面前一条跟她含情脉脉的对视着的小白龙。
小白龙之所以叫做小白龙,是因为他真的很小,很白,手指头那样粗,雪花那样白,龙头上一对金色的眼睛,两条白色的龙须温柔的漂浮着,四只龙爪中规中矩,就像是一个跟人说话就脸红的腼腆小女生。
左手腕上一条手指头粗细的小青龙奋力的缠住凤云烈的手腕,跟游泳一样噗噗噗的用力往上游,想把他拉上去。
在斜眼瞄一下左手腕上缠着她的那条黄色的小龙,她刚想问问那条缠着他当装饰品的黄色小龙是生是死。
结果啪的一声就抽过来一条红色的尾巴,一条赤红色的小龙跟斗牛一样缠住凤云烈的腕子,跟那条黄色的龙打得难解难分,不止如此,还传来了愤怒的哼哧哼哧声,跟斗牛一样激烈。
小白龙很担心的游过去跟居委会大妈一样陪着笑,挥舞两个小前爪:“小火小土啊,你们不要打了,哎呀,小火你别这样,小土都要流鼻血了。别别别,小土你别扯小火的龙须,呀呵!小子你敢不听话,卧槽,断了!你死定了!”
凤云烈:“……”
说能告诉我这条小白龙也冲进去打得你死我活是怎么回事?
抬头看那条一直缠着她手腕往上噗噗噗用力游动的小青龙,凤云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条小青龙似乎是感受到她注视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扭回头。
就在这一刻,空气静止了,呼吸静止了,除了那三条自相残杀的长条状小生命,所有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
为什么有种不对头的感觉?
小青龙无辜的睁大眼睛。
接着,嗖的一声大家就都直直坠落下去。
“笨蛋,谁让你停下的?”小赤龙嚣张的大吼。
小青龙幽怨的呜咽了一声,接着那条赤红色的龙马上就要冲过去给小青龙一尾巴鞭子,装死的小黄龙一个野猪打滚,上去就把小红龙缠了个结结实实。
小白龙一看这两个无组织无纪律的龙崽子,瞬间怒发冲冠,不管三七二十一,闪电一样戳进去制止他们互殴。
接着,电闪雷鸣,翻云覆雨,鬼哭狼嚎。
凤云烈忽然有点欲哭无泪。
这真的是一千多年前先祖奶奶召唤出来的龙吗?
确定不是家里的泥鳅?
如果是当做做了一场黄粱梦的话凤云烈还勉强可以维持平静的表情。
但是,如果这不是一场梦地话,那对着面前这一团打得你死我话互不相让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一间很奇怪的房子,金色的墙壁,明亮的烛火,寒冰玉床,光可鉴人的金砖地。
凤云烈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那张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床上,旁边是一张乌木桌子,大概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乌木木质细腻光润,好像经过了很多人的摩挲。
在乌木桌子上有一个熏香炉,在香炉的旁边有一团……
嗯,没错,是有一团……龙。
四个样貌相同颜色不一的脑袋在聚在一起,长长的身子彼此盘踞,禁锢,纠缠。
摆明了你不放开我也不收爪,我不收爪你也别想抽身,整个就是一副同归于尽谁都别想好过的姿势形态。
凤云烈看着那团龙,旁边的莲城在长桌的一边坐在太师椅上托着腮看他们用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语言叽叽咕咕,哼哧哼哧。
然后没几秒,似乎是意见不合,四条龙就再次大打出爪。
“我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啊,你醒了,好徒儿。”莲城笑眯眯的走过来,因为长得漂亮,轻声细语,整个人就跟圣母玛利亚一样笼罩着一层白芒,他很有风度的轻轻一撩白色长袍,妆模作样的在她额头探了探,“幸好我去的比较及时啊,不然你可就被这四个饭桶害死了。”
“饭桶?”小白龙一个激灵。
其他三天也同仇敌忾,虎视眈眈的看着莲城。
莲城瞄他们一眼,好像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啪的一下,一手打开折扇,把山面上的四个字给那四条龙看。
那四条龙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诡异,那条会说话的小白龙长大了嘴巴,就差哈喇子流出来,一脸的白痴。
那条青龙一脸懵懂茫然的天真。
只有那条红的跟那条黄的像是看了那四个字得出不同结论,彼此用非人类的语言激烈的争论了一番,最后又扭打在一起。
凤云烈看了看那四个非人类的生命,又看看莲城:“他们不是龙吗?”
“不是。”
“那是什么?”
莲城微微一笑,扫了那四个缠成一团的家伙一眼,用很微妙很意味深长的口气对他说:“是,龙崽子。”
龙崽子……
凤云烈觉得自己一脸黑线,莲城却摸摸她的脑袋,慈爱的开口:“小烈儿啊,师父也不是没两下子吧,你召唤出龙都没救了你,最后还不是得为师我亲自出手?”
“好像把我弄到险境里去的也是你吧?”
“但是为师教会了你初级召唤法啊,动用自己的意志力,召唤出对你有利的灵兽。”
说道灵兽的时候,凤云烈马上就看见那四条龙都耷拉下了头,好像受到了深深的侮辱却敢怒不敢信只能任其糟蹋一样。
“怎么样,现在我们的师徒关系坐实了吧?”
凤云烈看他一眼,无精打采的勉强点点头。
她承认,跟着这个男人还是有点用处的,最起码这人看起来很懂行。
莲城也是很大方的人,看她点头后,用手轻轻摇了摇她腰上的那两个小铃铛:“这个铃铛不简单,一个是空间修炼室,就是现在的这间房子,另一个……”
他故作神秘的顿了顿,接着轻轻摇动,整个空间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杂七杂八的锦盒摞成一丈高,周围是各种暗格跟兵器架子,还有不知道什么地方带来的娇俏明珠跟黄晶碧玉,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不过……
“我家不缺这些。”她淡淡出声。
莲城挑挑眉,这可是自己大半辈子所得的东西啊。
见自己的小徒弟没有见钱眼开的模样,仿佛有点意外,自言自语:“也是,虽然凤家没落,但是也不至于分文不值,家里的金银财宝还是有些的,那么,这个送你怎么样?”
他手指指向远处一个锦盒,仿佛受到无形的召唤,那锦盒嗖的一下飞过来,落在莲城的水玉一样的掌心里。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在金色段子上得到是一粒淡青色的小药丸。
“这是精魄丹,对你这种初级入门的小徒弟用可是再好不过了,能让你凝聚精神力,行经通络,养颜美白,还有……”
“莲城。”她打断他。
“叫师父,”莲城一本正经。
凤云烈无奈,只能伸手拿了拿东西,一口吞了,然后问他:“师父,我能回去看我二哥了吗?”
“还真是生性凉薄,行事冷血,你才刚刚拜入师父的门下,不敬杯茶什么的再走?”
“师父,这杯茶改日吧……我真的得回去看我二哥了……”
再不回去要是二哥为了她而翘了辫子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也好,为师在告诉你出去的办法之前,可以先明确的跟你说。”
“说什么?”
“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动用精神力来这个地方找师父学习修行。”
“我怎么出去?”
“你现在集中精神睁开眼睛就可以了。”
“……”为什么不早说?
凤云烈啪的一声睁开眼睛,双眼眼珠猛顶着视线上方的凤家木梁,突然猛地坐起身来。
“小姐醒了?二少爷,老爷,小姐她醒了?”守在旁边的丫头惊喜的大叫出来,接着不等凤云里问点什么,那丫头就拍了拍小姐腰上的被子,“小姐你先躺着,我马上去叫大夫跟老爷二少爷。”
凤家分家带来的小丫头都很激灵,仿佛是本身也身手不凡,出门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凤云烈眼神特别好,隐隐看见她在迅速离开的时候身上周身空气有一层淡淡的青色。
如此看来,这小丫头也是一个修炼至青阶的丫头。
只不过不知道他是修炼的召唤师还是驭剑师,或者药师,法师,战士?
四国大陆上比较常见的就是这五种职业,召唤师利用灵兽战斗,驭剑师利用兵器长剑战斗,药师则以医治辅助为根本,而法师则是精通阵法桎梏敌手的好帮手,数量最多的战士则接近与普通人,他们的精神力难以提高,但是身强体壮,拥有一流的格斗技巧擅长手握兵器的近身战。
每个国家都拥有这五种职业,不过每个国家又有所不同。
席兰国的战士勇猛而智慧,培养他们的讲武堂在四国之间闻名遐迩。
北疆国的药师精通蛊术,忘川宫更是药师们最为荣耀的师门。
北疆与东州打界的地方有鬼剑阁,鬼剑阁所培养的驭剑师难逢敌手。
中州接近大陆中心神城的寒湼阁精通阵法,既阻碍了有人突破神城,也使得中州得意稳固。
南海国入口的诛仙阁最为厉害,阁中有来自四国的精英,包揽了召唤师,驭剑师,药师,法师,以及战士。
所有的职业都是以级别划分,从一级到九级,级别越高便越厉害。
每个级别都会因为发动时周身出现的微芒颜色而区分。
从一级到九级的颜色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金,以及最高级别的无色阶。
丫头通传的特别快,不一会儿就有大夫背着药箱过来,前面还有自己的父亲凤重秋。
只不过,他二哥凤云炎却没有出现,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凤云烈心里不禁有点发寒,父亲一走过来,她就哑着嗓子问父亲:“父亲,二哥怎么样了?”
“你二哥啊……”凤重秋叹了口气,回头叫大夫先给自己的女儿切脉,“那你先看看小姐怎么样。”
“是。”大夫过来轻轻探手,隔着一层薄纱搭上凤云烈的手腕,捋着胡须点了点头,才看向凤重秋,之后讲道,“凤老爷,小姐身子没有大碍。”
他说完这句话,凤云烈松了口气,抽手就要起床问二哥的情况。
大夫却在她抽手的时候猛地攥住她,眼里神色一骇,叫到:“小姐轻慢。”
“冯大夫,有什么不对吗?”凤重秋紧张起来,小女儿现在是整个大陆上唯一有希望成为第二个召唤的孩子,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只不过小姐的脉里,有股海寒之气。”
“海寒之气?”就算是凤重秋活了四十多年,也是头一回从人身上听见这种书籍里撰写过的东西。
“这海寒之气不得了啊,利弊各占半分,若是幸运,这股气能让小姐冲开体内的枷锁在修炼上青云直上,若是不幸,强烈的排斥之下可是会丧命的。”大夫把这话说的很重。
凤重秋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想着现在女儿就是她的身家性命,出口就是一句:“那大夫,怎么才能够救我女儿?”
大夫紧皱着眉头,看了看凤云烈的小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凤老爷且不要担心,依我看,令千金体质甚好,这股海寒之气应该是上不了她,你看令千金的眼睛,明亮清澈,炯炯有神,较之前我见令千金的时候就好多了。”
凤重秋听大夫这么说完,稍稍松了口气。
大夫却话锋一转:“海寒之气要是在身子里呆的久了,等岁数稍微大一点会惹得令千金多病。”
凤重秋又提心吊胆的问大夫:“那怎么办?”
“说来巧了,”大夫叹口气,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步,仰头想了一下,仿佛觉得不好挡着凤云烈的面说,便张口,“请凤老爷移步,我们细谈一下。”
细谈?
凤云烈眉毛跳动一下,这个细谈里的意思可就多多了。
忍不住轻手轻脚的从床榻上赤着脚下来,为了避免发出声音被人察觉,她小心的赤着脚跟出去。
那大夫还算是谨慎,出去走远了几十步,踩在游廊下面跟凤重秋说话:“凤老爷,实不相瞒,要解令千金身上那股海寒之气实在不简单啊。”
“这话怎么说?”
“那股寒气是南海国的千年寒冰炼化的,也有说南海国贵族身上本来就带着这种寒气,要是近身时间太长会被吸附到自身上,南海国人现在虽然常见,但是男孩贵族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几乎全死了,令千金显然是没法接触到南海国的贵族的。”
“那我女儿身上这股寒气?”
大夫的声音沉了下去,思虑了一下,才慎重的出声:“据我所知,海寒之气是鬼剑阁水元素驭剑师的至高修为之一。”
“你是说鬼剑阁的人将海寒之气打入了小女体内?”
凤云烈垂下眼皮,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人往她体内大东西啊?
难道是她昏迷过去见莲城的时候被打入的?
那时机掌握的也太好了点吧。
那大夫继续小声道:“凤老爷,我看令千金与五龙神戒产生共鸣的事情不日就会传遍整个东州,到时候想要压制凤家的各大家族都会增派杀手前来刺杀功法尚未纯属的小姐。”
“我会好好保护她的。”凤重秋的语气坚定而认真,仿佛豁出性命去虚了这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