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遇冯小章是小说《意外盗了死对头的墓》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壹小七写的一款青春甜宠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意外盗了死对头的墓》的章节内容
正午,天气溽热,东胜大楼门口停着四辆黑车,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烈阳下,不停用纸巾擦汗。
“沉渡天师什么时候出来啊,他都去2个小时了,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的,出事的只会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东胜办公大楼近年闹鬼厉害,24层的大楼现在只有四家租户,还都在闹解约。
为减少损失,大楼老板请过很多天师来抓鬼。
但鬼还是闹的凶。
后来有人引荐沉渡天师,但他的要价高于同行几倍。
无计可施之后,老板妥协了,亲自去请沉渡天师出山。
大楼内。
破裂的水管滴落水珠,“滴滴哒哒”的声音清晰可闻。
司遇,也就是外人口中的沉渡天师。
站在阴暗的走道上,垂眸看地上黑色的水滩。
“居然还漏了一个。”
司遇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声音虽然听着温润,却吓跑了躲在水管的小鬼。
镶嵌在墙沿上的水管,一节节的断落,砸在地板上。
“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他的声音懒洋洋的。
小鬼从断截的水管跑出来,在空中刷出黑色的影子。
遇到一个拐角。
他双腿蹬在对角的玻璃上,玻璃很快印出两个黑色的脚印。
小鬼悠荡的声音从另一个走道里传来。
“但是你会让我投胎,我不想投胎。”
正跑着,一把黑色红梅伞迎面飘来。
小鬼愣了。
是一把老式的骨伞,是由竹篾、黑油纸组成,伞把挂着两颗指头大小的黑色铃铛。
这把黑色红梅伞是沉渡天师的法器,称“渡血梅”,铃铛叫罄铃,铃响邪祟收。
黑伞上开一朵红梅就意味着收服一只鬼,现在黑伞已经开了几十朵。
而他有可能是最后一朵红梅。
小鬼慌了。
“还跑吗?”小鬼身后响起沉渡天师特有的温润嗓音。
小鬼回过头,跪在地上,影化成人,是一个约莫15、16岁的男孩。
“天师饶命,我什么坏事都没干,我是好鬼。”
司遇长身玉立,站在走道上,挡住了光,“我说了帮你离开,但你偏要跑,害得我追。”
“很累。”
小鬼抬头。
外面传言沉渡天师是个极懒的人,果不其然,但是天师长得美,一身懒骨反倒让他多了慵雅的风韵。
“但是,我、我不想投胎。”
“为什么?”
司遇很头疼,这栋楼的鬼怪都不愿意投胎。
想了想,司遇道:“你放心,我看你生前没害过人,无功无过,所以我助你投人胎,下世继续做人。”
“不要!”小鬼急声道:“求天师不要让我投人胎,我宁可投畜生道。”
“啊?”还有这种自虐请求,司遇无言以对。
小鬼几乎要哭了,“听说现在的人活得比畜生还惨,网络上都管人叫‘社畜’,还是一把绿油油的韭菜,随便资本家割。”
“天师啊,我不想做人,人有996、007,我一个都不想,你让我做畜生吧,最好做猫猫,听说猫猫是主子,放个屁铲屎官都觉得是香的。”
“求天师让我做猫猫,要不然狗狗也行。”
司遇:……
“我看你还是做人吧,不做人哪里来的韭菜割。”
话音一落,罄铃响了。
小鬼化作一缕黑烟被渡血梅收了。
霎时,黑色的伞面又盛开了一朵小梅花。
司遇伸出手,黑色的袖口微微往上卷,露出一截苍白的皮肤。
渡血梅飞来,落在司遇细长的手内,随后伞自动关合,一朵朵红梅成了曲折的褶皱。
司遇拿伞离开。
“阴阳自引,六道轮回,不是谁能改变的。”
大楼外。
两个男人望着大热天却阴森森的东胜大楼聊天。
他们是这栋楼的物业经理,老板不敢来这里,所以,派他们来守沉渡天师抓鬼。
“要我说这个天师也是奇怪,人家抓鬼都是在晚上抓,沉渡天师偏偏反正来,在正午抓鬼,到底行不行啊?哎呀!”
“你嘀咕什么呢?”那人话音未落,有人从后面拍他肩膀,他被吓了一跳。
回头,是沉渡天师的助理——冯小章
冯小章18、19的年纪,长得清秀,但是行事却有意仿老大人。
冯小章背着手,眯眼看大楼。
“你懂什么,正午抓鬼才是最合适的,你知道什么叫物极必反吗?也就是阳气最盛的时候,就会转阴,就容易撞鬼。”
冯小章跟着他家天师也学了点阴阳协调的皮毛,还能糊弄人。
他的话让物业经理起了鸡皮疙瘩,吓得离大楼更远了。
冯小章拍他的肩膀,笑道:“有我家天师在,你们这栋楼的小鬼都别想逃,你们放心吧,但是啊,钱别忘了……”
“自然,自然,尾款肯定会到,肯定会到。”那人赔笑。
心里琢磨着,最好沉渡天师不是江湖骗子,否则打断他的狗腿。
正在说话间,一楼的玻璃门自动打开,有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慢步而来。
他半绾长发,皮肤冷白,长相昳丽,眼睛有股邪魅,又透着几分轻慢,穿一身黑长衣,领口和袖口用红线挖成的血梅,给人一种清贵高雅的气质。
沉渡天师出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门口等待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来了。
主要是他们见过的神算子都不长这样,大多数都是花白发,老掉牙,神神叨道的。
就是……这么热的天穿一身黑不热吗?
正在纳闷间,沉渡天师从他们身旁走过,带来一阵阴寒的冷风,但他们没有感觉到凉爽,反而感头皮发麻。
因为,那股冷风不像是刺激体表的凉,而是刺骨透魂的阴风。
众人忙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了阴气。
物业的人远远问着。
“沉渡天师,请问,里面的东西收了吗?”
司遇瞥了众人一眼,然后抬头看刺目的太阳,幽暗的眸子闪过一丝烦躁。
“收了。”
那人又问:“收干净了吗?”
“肯定。”司遇道。
他走到小助理面前,清瘦的手递出一把黑色描红梅的骨伞。
冯小章看到开满血梅的黑伞,他咽了咽口水,“老板,要不您拿着吧,我,我有点怕。”
司遇瞄他一眼,“鬼已经收了,不会吃你。”
“但是,但是还是觉得可怕的。”冯小章小声道。
司遇把伞随意扔在车上。
冯小章呼吸一滞,真怕里面的鬼跑出来。
正要上车,司遇回过头来,对助理道:“叫他们在今晚午夜前把尾款结清,否则再闹鬼,我不负责。”
这次的声音很严肃。
冯小章默默点头,他家老板什么都好,就是对金钱有执着的追求,简单来说就是好财。
一旦他下业了,必须要在当天00点前把钱结清,否则……老板晚上睡不着
冯小章以前以为修道之人都是视金钱如粪土,追求精神超脱,没有世俗的欲/念,清心寡欲……
但是他家老板是个俗人,不喜欢上班,喜欢豪车豪宅。前段时间老板刚买了一套房,所以手头紧张,不得不出来打工赚钱。
车缓缓驶入主道,两旁的风景往后退去,司遇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没多久,那血淋淋的画面又进入梦中。
那是一个男人挖他心脏的梦,男人的眼睛好像是紫色的,脖子和脸布满了紫色的纹……
其实这不是梦,而是天命。
前段时间,他窥视天机,看到了自己未来会被一个男人挖心而死。
自那天后,就经常梦到自己死的画面,死状千奇百怪,十分惨烈。
正这时,眉眼抽了一下,心头悸动,他瞥了一眼窗外。
明亮的天浮有淡淡的血色,像是一种预兆。
司遇幽幽叹了声气,道:“冯小章,换一条路走。”
冯小章全程在用后脑勺感受老板的情绪,听到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道:“这条路是我们平时回去最近的路,为什么要换路啊,老板?”
“可能……有车祸。”
另一边。
一辆迈巴赫汇入主路。
车上的厉雍寻坐在后座,面无表情地听助理汇报。
岳文卓坐在副驾驶上,扭过头来,“老板,查出来了,小少爷是被人抓了。”
厉雍寻语气阴沉,“谁干的?”
岳文卓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和资料,递给厉雍寻。
“此人司遇,老板您应该见过,去年那个晚会。”
厉雍寻看着照片冷笑,“又是他。”
去年的一个晚会,司遇破坏了他一个亿的生意。
他本来是要把手里的地皮转让给一个外国人,但是司遇跟那人说那块地以前是坟场,地下埋有很多死人,用H国的话来说,就是不吉利。
后来,那个老外就放弃那块地皮,另寻其他。
司遇说的没错,那里以前确实是坟场。
但是那个外国人不是好人,打着投资的名义做伤天害理的事。
厉雍寻故意整他的。
不过他和司遇的恩怨可以追溯再早一些。
前年,他在拍卖会上抢了司遇的古董莲花灯托。
想到当时司遇痛失珍宝的表情,厉雍寻觉得有些痛快。
“务必把厉可安救出来,至于那个天师,给他点颜色瞧瞧。”
岳文卓踟躇道:“……这……司遇虽然才二十五六岁,但是实力不可小觑,他手上有一把叫渡血梅的伞,听闻是看守六道轮回的阎魔鬼王赠送的,是让他渡众生,降妖魔。
小鬼见他都是绕道而行,我们派小鬼去救小少爷但是都被他收了。”
厉雍寻冷笑,“我还会怕他?”
岳文卓讷然,不再说话。
厉雍寻不是人,是一只千年鬼王。
他的前身在历史书上赫赫有名——苍央王朝天泓年间的摄政王。
岳文卓默默祝福沉渡天师好自为之,谁叫他眼瞎在鬼王坟头上蹦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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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由晴转阴,没多久雷声响起了。
雨刷刷落下拍打车窗,刮水操纵杆才将玻璃刮得透明,雨雾又蒙上了,好像在互相追逐。
厉雍寻很讨厌下雨天,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有莫名的情绪,脑子里会浮现过去七零八碎的记忆。
忽然间,一辆车从另一个方向驶来,速度不减,司机急忙打喇叭。
但,只听见“嘭”的一声,两车相撞了。
另一辆车里的人就是司遇。
他晕倒前,喃喃道:“是祸躲不过。”
医院。
司遇被剜心的梦再次被放大,痛苦传至四肢百骸,突然,醒了。
是被医疗费吓醒的。
冯小章躺在另一张病床上,他早就醒了,正在和护士说医药费的事。
司遇脸色惨白,额头上搭了一根发梢,“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冯小章被老板突然说话吓了一跳,呆呆望着他。
司遇眨眨眼,“医疗费。”
冯小章看了一眼手头的账单,咽了口水,“……嗯,就就6千多。”
“这么贵!”司遇掀开被子,想取账单来看,但是受伤的大腿让他又躺回床上了。
他伸出手,“给我看看,怎么会那么多钱?”
账单上出现三个陌生的名字,而且这三个人没有用医保,是全额付款。
司遇将账单甩在被子上,发呆了一会。
见护士快要离开病房,他急忙道:“你好,护士小姐姐。”
护士回头。
司遇露出温柔的笑容,“另外三个受伤者在哪个病房呀?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他们吗?”
又道:“我很担心他们。”
不知道护士信没信,反正冯小章是不信。
司遇想去见另外三个受害者,肯定是因为医疗费。
护士:“他们已经出院了。”
司遇:“什么时候的事?”
护士:“就刚刚,大约十分钟前办的出院手续。”
司遇急得差点起床。
“护士小姐姐,可不可以帮我把他们请过来,你就说我想他们道个歉,还有,你把我的名片拿过去,就说我是沉渡天师,将来能帮助他们很多忙……”
冯小章:“……”只有遇到钱的事,老板话才这么多。
真是个财奴。
或许是司遇长得还不赖,护士小姐姐居然愿意帮他跑腿。
好在受害者三人没走远,还在医院大厅。
护士向三人表明来意,但是受害者三人并不想搭理。
后来,护士只好拿出司遇的名片,“那个先生说他是个天师,能帮你们很多忙,这是他的名片。”
厉雍寻看了一眼名片。
是一张黑色的铜版纸卡片,左角烫一枝血红色的梅花,中间印有楷体字:沉渡天师,以及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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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
司遇才知道他们仅仅在医院待了几个小时,伤得不是很严重,但是钱花的是真多。
冯小章躺在病床上瞄了自家老板几眼,欲言又止。
司遇用手机的计算器算账单,头也不抬,“你好像有话要说?”
冯小章嘿嘿一笑,“老板,我就想问你为什么叫那三个受害者过来呀?他们明明走了,叫过来还麻烦。”
这次交通事故是由他们而起,受害者没继续追究责任就很不错了,偏偏他家老板还揪着不放。
司遇抬头,“他们既然都出院了,那伤的肯定不重,再说了,我也叫他们过来就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医保,有医保能省很多钱。”
冯小章:“但是……”
正说话间,护士进来了,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看护士那表情,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受害者之一了。
跟护士道谢之后,司遇好整以暇,背靠枕头,准备问问受害者医保相关问题。
但,当他看到受害者那张冷酷凌厉的俊脸后,嘴里的话变成了,“怎么是你?”
这个男人是南渊集团的董事长——厉雍寻
他们在拍卖会上闹了不愉快,又因地皮的事结下梁子。
后来司遇接活,厉雍寻时不时从中作梗,让他损失了好几个单子。
“沉渡天师好久不见。”厉雍寻朝司遇走去,因长得太高,黑影压过来,无形中有了很强的气势。
想到因他流失的那么多金钱,司遇恨不得用被子把他灭口,但面不露色,淡然道:“原来是厉老板,请坐。”
你可别坐。
厉雍寻很不见外,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沉渡天师请我来是向我赔礼道歉吗?”
司遇施施然,“……我请厉老板是想问问您没有医保吗?”
过去的事可以先抛开不说,重要的是减少目前的损失。
厉雍寻:……
我是不是听错了?
但是从司遇无比认真的眼神里,厉雍寻确认自己没听错。
只是……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
冯小章都觉得尴尬了,他轻咳一声,道:“厉老板,是这样的,我家老板的意思是如果您有医保的话,那个……医药费会少一点……”
厉雍寻:……
司遇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继续道:“厉老板不会没有吧?你难道没给自己买其他保险吗?可不可以报一下?”
厉雍寻看着床上苍白如纸的司遇。
司遇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额头上有几缕细发,因为皮肤太过苍白,让眼睛的红越发明显,漂亮的瓜子脸,只有唇上有一点血色。
他的脖子颀长,太过干净白皙,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把它掐断。
放在被子上的左背插着针管,因太白,轻而易见看到青色的血管。
他的血管很细小,跟主人一样,看着十分脆弱,很容易引起怜惜。
可惜了,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
厉雍寻瞥了司遇一眼,“沉渡天师,是你们撞的我。”
你还有脸要我找保险公司报销!
司遇或许是说话累了,他侧着躺在床上,面对厉雍寻,用手虚掩唇打了个哈气,“我知道,所以才想问厉老板有没有医保,或者人身安全保险之类的。”
这话听着,好像是他让了一大步。
冯小章猜想,如果老板是受害者,他肯定要求肇事者赔偿巨额精神损失费。
厉雍寻显然也看出司遇的吝啬了,他冷声道:“沉渡天师,我没有医保,更没有买任何保险,包括车保,所以,请你务必在三天内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以及修车费。”
又道:“沉渡天师如果还有问题,请联系我的律师。”
司遇好像猜到他会这么说了,懒得搭理他,继续睡了。
在司遇看到厉雍寻出现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即将损失一大笔钱,刚才的话就是气气他。
厉雍寻看到司遇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总感觉刚才自己一个拳头打在海绵上。
没一点报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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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距离车祸已经一个月了,司遇赔了厉雍寻十多万。
金钱的损失让他的眼睛失去了光芒,但是睡眠依旧很好。
阳光和煦的一天,司遇在院子睡觉。
躺在摇椅上,静听风铃。
真吵。
司遇阖目,懒懒道:“你这只小鬼一天天的,精神真不错。”
司遇新买的房子是一处小院子,以花梨木为主要材料,装修古典雅致,小院子种花草。
屋檐下挂的风铃里束缚有一只小鬼。
每当小鬼闹腾的时候,风铃就会响。
其实风铃不是法器,仅仅是司遇觉得太过无聊了,把小鬼关在里面。
即使没有风,只要小鬼一动,风铃就响。
在这样安静的岁月中且听风铃,多么美妙。
但是有时候也很烦,特别是睡觉的时候。
风铃响个不停。
司遇瞌睡都被震没了,他微微抬手,风铃无声晃了一下,小鬼飘了出来。
是一只约莫5-6岁的小男孩,穿着小背带裤,但是小肩膀上的带子经常滑下来。
小鬼不惧光,蹬蹬小胖腿朝司遇跑去,“司遇我想吃巧克力。”
司遇抬起细长的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蛋子。
“我真是好奇,你明明是只鬼,却有凡人的口.欲,有实体,不怕光,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小鬼,像你们这样的鬼还有多少?你要是告诉我,我就给你吃巧克力。”
这只小鬼在他这里快一个月了,一直没送去投胎,因为他好奇小鬼背后的秘密。
小男孩眨眨眼睛,“你先给我吃巧克力,我就告诉你。”
司遇阖上双目,悠悠晃着摇椅,“我不信你,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你是个小骗子。”
小男孩咬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司遇哥哥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司遇笑道:“叫我哥哥,你多大?”
别看他是小鬼,说不定年龄比司遇的还大。
小男孩做出思考的样子,“我五岁啦。”
司遇:“你觉得我信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司遇撩开双眸,“我问你一件事,如果你答出来我就给你吃巧克力。”
又道:“放心,不是关于你的事。”
小男孩笑道:“那你问。”
司遇脑海中浮现被人挖心的画面,他记得那人的眼睛是幽紫色的异瞳,可惜了没看到那个人的脸。
但是凭直觉,司遇认为未来取自己性命的人不是人,而是邪祟。
司遇眼睛微眯,道:“你在鬼界横行了这么久,应该知道谁的眼睛是紫色的吧?”
前一句话是为了哄小孩子开心的。
小男孩果然甜甜的笑了,但是听到后面一句话笑容戛然而止。
紫色异瞳……他记得大哥在发怒的时候会有,而且脖子和脸也会布满紫色纹路,特别吓人。
哼,这个凡人又来诓自己。
小男孩故意做出深思的样子,半晌道:“我没见过谁的眼睛是紫色的啊,紫色的眼睛好怕怕。”
司遇一看小男孩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谎,但也不算没有收获,毕竟他确定了取他心脏的那男人不是人。
而有极大可能是鬼。
司遇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觉,“给过你机会了,你没有巧克力吃了。”
“不要啊司遇哥哥。”小男孩抱着司遇的大腿,可怜巴巴的,“那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司遇垂眸,看着一颗圆溜溜的脸蛋子,“你说。”
小男孩无比认真地说:“无间地狱有一个女人,她就是这样。”
司遇叹了声气,“小骗子,你知道你撒谎的时候眼睛跟猫崽子一样圆吗?”
小男孩摇摇头,“还有这回事?”
司遇往屋里走去。
小男孩屁颠颠追过去,“司遇你不让我吃巧克力,那你放我回家吧,我好想家啊……”
司遇的声音从屋里远远传来,“门是开的,请自便。”
小男孩大哭,“你个吝啬鬼,你欺负小孩……呜呜……”
虽然门是开的,但是这院子布下了六角锁魂阵,小男孩是走不掉的,外面的鬼也休想进来。
司遇:“一个年龄比我还大的小孩。”
小男孩:“我要跟我哥说你歧视鬼,让我哥打洗你。”
司遇躺在床上,悠悠道:“……对,我歧视鬼。”
“等等,你有哥?”
司遇花了五天的时间从小男孩嘴里套话,但都没得到一丁半点的东西。
言多必失,小男孩索性躲在风铃里不出来了。
此后风铃再也没发出任何响声。
后来,司遇把时间都花在寻找“异瞳”上了,可是没有一点进展。
是夜,他在小院纳凉,他师父给他打了视频电话。
司遇按了接听,但是打开的是后摄像,所以万事空师父看到的是微暗的院子一角。
视频里。
万事空正在吃冰棍,“徒儿啊,你人呢,快让为师看看你瘦没有?”
万事空九十岁高龄老头,身体比青壮年还要好,精力旺盛,老顽童一个。
他年轻时是个受人敬仰的天师,三个徒弟能独挡一面后,退出江湖。
退休生活潇洒快活。
司遇是万事空最小的徒弟,也是他认为最孝顺的徒弟,就如同现在有事求徒弟的时候,司遇就是最孝顺的徒弟。
道德绑架被万事空用到极致。
“徒弟呀,我过几天来城里跟你享享清福,你给我把房间收拾一下。”
司遇拿着蒲扇,悠悠扇风,“你不会又来城里见你的女网友吧?这次没拿我的照片骗人了吧?”
万事空嘿嘿一笑,“徒儿说的什么话,我用你的照片是夸你帅。”
司遇:“你不会真用我的照片吧?”
万事空摸了摸白胡子,“也就你孝顺我,那两个逆徒是个王八蛋的东西。”
司遇:“……要不我们也断绝师徒关系?”
上次万事空用司遇的照片网恋,面基的时候,他还叫司遇帮忙,结果那女孩对司遇一见钟情,怎么都甩不掉。
后来,司遇才发现不对劲。
原来是师父在用这种方式给他相亲。
只是司遇没有任何恋爱的打算,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谈恋爱,结婚生子。
万事空没把司遇的话当回事,“我还等你继承我的衣钵呢,断师徒关系,没门儿。”
话锋一转,司遇问:“前几天叫你帮我查的眼睛怎么样了?”
谈到正事,万事空终于变正经了,“我问了好几个老友,他们都没见过你说的异瞳。”
“这样啊……”司遇喃喃道:“竟然还有你们这些老家伙都不知道的事?”
“说谁老家伙呢?”万事空最讨厌别人说他老,气得吹胡子。
司遇难得给师父顺毛,“你不是老家伙,你是美大爷,咱们山下的老太太都喜欢你。”
万事空悠悠摸胡子,“我就知道很多老太太暗恋我。”
又道:“对了,你找那眼睛干什么?”
他相信,即使有钱,自家徒弟也不可能对一件事这么上心。
司遇不想高龄老师父为他的后事操心,随便搪塞,“我窥视天机,发现拥有紫色异瞳的人会是我的另一半。”
万事空眼仁竖起,“当真?”
司遇:“肯定。”
万事空沉思,“这样啊,那我再好好查查。”
又道:“对了,你再去问问你二师兄,这个孽障喜欢歪门邪道的东西。”
司遇:“你帮我问。”
万事空:“是你找媳妇又不是我,你自个问。”
二师兄名为冷琛,喜欢研究巫.蛊降头之类的冷门邪术,在南方小有名气。
司遇不想联系他,是因为二师兄有重度恋师弟情结,特别对司遇,疼爱到让人头皮发麻。
大概可能司遇是他一手带大的。
司遇纠结了两天,最终还是以官方的形式给二师兄发了一通邮件叫他帮忙找异瞳。
并且注明这段时间他要闭关修行,等查到消息再联系。
是为了避免二师兄电话轰炸。
果然,邮件发出去没几分钟,对方收到后,一连发了好几通邮件。
二师兄没打电话的原因是,司遇把他拉黑了,包括微聊。
司遇知道二师兄即时的邮件无非是无病呻吟,所以懒得点开看,他打算三天后再看。
三天后,司遇打开邮箱收到几十条二师兄发来的邮件,邮件名大多是:
师弟最近过得好吗?
师弟有没有想师兄?
师弟我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素菜包子。
师弟今晚上我失眠了。
师弟我昨晚梦到你了。
……
……
但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信息,于是继续等待,终于在一周后。
司遇从上百条邮件里找到一条有用的信息——听说有个鬼王是紫色异瞳
司遇点开来看,上面是关于那个鬼王的一些介绍。
但无非是说他的一些传说,比如鬼王大战阎罗王。
通篇几乎都在夸赞人间鬼王,让司遇怀疑他家二师兄会不会是鬼王迷弟?
得到了消息,司遇终于舍得把二师兄拉出黑名单了,然后给他打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对面就接了,声音一如既往的甜蜜,“师弟,我好开心啊师弟,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天呐,我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司遇捏捏眉心,道:“师兄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确认异瞳的事。”
又道:“你说的那个鬼王真的有紫色异瞳?”
冷琛完全不在意师弟冷淡的语气,“是呀师弟,你知道我为了查紫色异瞳多辛苦吗?好几天都没睡觉,叫了几个巫师朋友和小鬼头帮忙查的,师弟,既然我那么辛苦,我能不能去找你玩呀……”
司遇恍若没听到最后一句话,又问:“师兄我问你,关于异瞳你的巫鬼朋友们还有没有说什么?”
冷琛想了想,道:“他们好像说那个鬼王的异瞳很少能见,一般是他发脾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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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司遇终于知道异瞳拥有者的身份了。
是一个死了两千多年的人——苍央王朝时期的一个王爷,因其生前杀气太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鬼王。
如今这个鬼王还在鬼界横行。
司遇打听不到鬼王的下落,却大致知道他的陵墓所在。
其实毁掉肉身,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有效。
鬼王陵墓在南方,司遇坐了飞机,转火车,长途大巴,他来到了一个发展滞后的小镇,最后还要继续坐大巴前往土坝村。
据他打听,鬼王的陵墓就在土坝村的某座山里,具体方位,还需要司遇去勘察。
七个小时的大巴,终于到最后一站。
司机把司遇放在公路上,并说从这里顺着一条土路,一直往西走大约6公里就是土坝村了。
原来大巴车不进村,只是把乘客放在离村里最近的公路上。
司遇没有办法只能步行。
他下车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才走半小时,天就黑透了。
山路是没有路灯的,四周都是黑压压的山,时不时扑朔过来几只鸟,土路不平坦,或许是前几天刚下过雨,路上滑溜溜的。
司遇不想遭这个罪,找了个平坦的大石头坐下,打算拦个过路车。
他寻思着如果晚上没车,那就在这里过夜了。
跟师父修行的时候,他经常被扔在山里,所以这点小场面不足挂齿。
司遇坐在石头上,拿出手机,想给曹大同打电话的,但是手机一直没信号。
他和曹大同最近的通话记录是早上九点。
曹大同是司遇在土坝村的联系人,此人是二师兄介绍的。
曹大同以前中了巫蛊,被二师兄治好,所以他对二师兄一直心存感恩,在听到司遇要来土坝村后,毫不犹豫就答应接待他。
曹大同说中午十二点来路边接司遇,但是司遇乘坐的大巴车晚点六个小时了。
在车上的时候司遇试图联系曹大同,结果信号太差一直联系不上。
所以,有可能曹大同在路边等了一下午,等不到人之后就回家了。
半小时后,没有一辆车经过,司遇索性躺在大石头上睡了,这几天一直赶路,累得很。
司遇没有带太多行李,只带了一个小包,渡血梅也被他施法变成了包包小挂件,罄铃戴在左手腕上。
之所以把罄铃戴在腕上,是因为他把那个五岁的小鬼关在里面了,避免他逃跑。
当初他为了抓这只小鬼也是费了老大劲。
不过这几天小鬼安静得很,一点都不闹腾。
司遇正打算阖目睡觉,罄铃居然响了,先是“叮铃”一声,几秒后,再“叮铃”几声,最后欢快的“叮铃叮铃”响个不停。
另一边,一辆车从公路上下来,往土坝村方向驶去。
车上有两个人,厉雍寻和他的助理岳文卓。
厉雍寻坐在后座,岳文卓在前面开车,山路颠簸,车一晃一晃的。
岳文卓看着车内后视镜,观察自家老板的表情。
却见人脸色阴沉。
岳文卓努力把车开得平稳一些,问:“老板,这次去古墓,您打算去多久?”
厉雍寻沉默半晌,道:“不知,但是我不在的话,后面的事你要管好。”
岳文卓:“放心吧老板。”
他们虽然是鬼,但也需要定期去古墓修炼。
其实修炼很简单,就是躺在棺材里,吸收天地之阴气,以固神魂和实体。
这叫做“魂归故里”,简称“魂归”。
每只鬼魂归的时间不一样,修为越高时间越长。
他们老板时间是最长的,两百年一次,岳文卓五年一次。
其他小鬼大多数是一年一次,就连厉雍寻的弟弟——厉可安也是一年一次。
一想到厉可安,岳文卓心就提上来了。
都已经两个月过去了,他们还没有把小少爷救出来,其实是感受到小少爷神魂具安的时候,他们就没怎么管这件事了。
都在忙活老板魂归的事。
魂归一次,时间不定,有几年,有几天,而老板上次魂归就去了五年,所以岳文卓提前把事安排妥当。
车继续往黑暗中前行,许久,静默无声的车内响起厉雍寻的声音。
“可安在附近。”这句话说得平平淡淡,没有起伏。
“啊?”岳文卓微愣,旋即反应过来,“小少爷在附近吗?”
厉雍寻“嗯”了一声,不再回话,好像亲弟弟在这附近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岳文卓不知道老板在想什么,不敢再问,却有意留心周围,寻找小少爷的影子。
正在行驶间,远光灯扫到一个人影。
岳文卓定眼一看,发现前方几十米处有个穿黑衣的人躺在大石头上,好像在睡觉?
大概是流浪汉。
岳文卓不以为意。
但是前面那个人对他们招手,那只手又长又细,皮肤白的发光。
好像那人的脸,好像有点……熟悉?
等等……
当车从那人身边经过的时候,岳文卓反应过来,招手的人好像是……
岳文卓看着后视镜,问:“老板,刚刚那个人是沉渡天师吗?”
厉雍寻好像早就看到了,回了一个,“嗯。”
又道:“可安在他手上。”
“什么?”岳文卓急踩刹车。
司遇望着渐渐远去的车,有点纳闷:没看到吗?
那就算了。
司遇并不打算追车,因为很累。
在他想继续摆烂的时候,车又开回来了。
然后司遇手里的罄铃又响了。
罄铃响得实在奇怪。
司遇用手指拨了拨铃铛,“看你这反应,是认识车上的人?”
话音一落,罄铃又不响了。
司遇笑道:“哦,你不认识车上的人。”
罄铃又响了,似乎在认可他的话。
司遇笑了,“你个小鬼年龄长了,智商没长,我真替你哥忧愁。”
车停在司遇面前,喇叭响了两声,似乎在催促。
司遇提包从大石头翻下,正要抬手敲车窗,车窗就缓缓降落了,一张熟悉的脸落入眼帘。
司遇愣了一下,立即收回敲窗户的手。
冤家路窄。
司遇看着面前这里叫不出名字的小车,眼睛微眯。
“厉老板怎么会在这里?”
故意开这么破的车,如此低调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吗?
男人穿一身裁剪得体的高定黑色西装坐在车内,微淡的光线勾出他立体的侧颜,他侧过头来,撩眸看司遇一眼,眼神带着轻慢。
一语不发。
岳文卓心系小少爷,忙扭过头来,道:“沉渡天师您怎么在这里?”
司遇早就想好了措词,“去土坝村驱鬼,两位也是去土坝村?”
岳文卓说话前瞄了自家老板一眼,“我们打算在土坝村投资农业,所以来看看。”
“……哦,这样啊。”司遇并没追问下去,因为对方显然也是在掩饰来意。
不然,一个集团的老板怎么可能亲自来这种小地方,而且故意在天黑的时候来。
他们肯定有什么目的。
岳文卓又道:“沉渡天师,既然顺路要一起过去吗?”
司遇用余光瞄厉雍寻,道:“谢谢好意了,但是不用了。”
他相信厉雍寻不会那么好心,除非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了。
司遇看了眼罄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罄铃一直在憋着,似乎很想发出声音,但是这个声音不是给他听的,而是给另外两个人听的。
司遇以拒绝做试探,果然岳文卓再次发出邀请,但厉雍寻脸色依旧淡然。
最后司遇还是坐上他们车了。
没探出底来,能占个小便宜也行,总比睡在硬邦邦的石头强。
或许岳文卓觉察到司遇在试探他们了,所以很少搭话。
一路无话。
车平缓驶了几分钟,在司遇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前方一个大坑,司遇坐的那侧向上倾斜。
他整个人往厉雍寻身上扑了过去,因为正在打瞌睡,本能的求生反应,他抓住了觉得稳当的东西,也就是抱住了厉雍寻。
鼻尖传来一阵冷香,似乎有一道厉光扎在脑门上。
司遇当然知道抱了谁,他不急不缓地松开手,没有一似抱愧,“厉老板好定力。”
但是在司遇收回手的瞬间,厉雍寻抓住了他带着罄铃的左手腕,“路不好走,很危险,沉渡天师保持清醒比较好。”
司遇注意观察对方抓他手腕的手,好像他的指腹有意无意拨了铃铛一下。
天黑看不清,但是司遇还是能感觉铃铛微微晃了。
有点意思……
司遇索性拨了拨铃铛,“厉老板喜欢我这铃铛?”
厉雍寻松开他的手,拍了拍被他碰到的肩膀,“听说沉渡天师的罄铃不仅能捕邪祟,也能拘困邪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司遇唇角微微勾起,“你说的没错,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话间,司遇小心观察厉雍寻的表情,继续道:“我这铃铛里困有一只小鬼。”
厉雍寻的脸色如常,或者说他的冰山脸不会做其他表情,似乎在傲视一切生物,即使身为人的他听到“鬼”这个字眼也不觉得害怕。
奇了怪。
难道他是也是鬼?
思念及此,司遇抓起厉雍寻的手,“厉老板您这只手表很好看,我可以看看吗?”
他的手速很快,直接握住了厉雍寻的手腕。
细细感受了一下。
厉雍寻有脉动,皮肤也有温度。
难道是他想多了?
“沉渡天师请自重。”厉雍寻收回了手,腕上残留司遇冰冷的温度。
明明是个人,居然比他还冷。厉雍寻暗暗嘲讽。
很快,土坝村到了。
司遇没有急着下车,却问:“厉老板你们今晚在哪里住宿?”
他只是想确认他们和自己目的是不是一样的。
只是如果他们的目的也是鬼王陵墓的话,有点说不通。
他来鬼王墓是为了救自己的命。
但是厉雍寻跟鬼王应该没什么交集,而且他那么有钱,肯定不是为财盗墓,那还能是什么?
司遇实在想不到。
厉雍寻撩眸瞥他一眼,冷声道:“你管好自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