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杨长柱是小说《古代大龄剩女的春天》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阿莲丫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古代大龄剩女的春天》的章节内容
“娘,你身体怎么样了?”浑浑噩噩中醒来,才睁开眼,就被这一声处在变声期中的娘给惊到了,诧异的睁大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用泥土砌成的土墙和茅草搭建成的屋顶,总而言之,绝对不是自己那拼死拼活花了一辈子的钱挣来的十几平米的loft复式小公寓。
可能是刺激太大,导致她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错愕的目光对上了跪在床边的少年时,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大牛,药熬好了。”另一道稍显稚嫩的女声传来,房间的粗布帘被掀开,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当对上已经从床上坐起的她,明显眼底闪过一抹怯懦,缩了缩脖子,赶忙将手里的汤药送到她的面前来。
“娘,这是小芳给你熬的药,你多少喝一些。如果你也没了,这个家可怎么办?三弟还要科考,二妹还没嫁人,一家子都指望着你呢!”这个叫大牛的少年赶忙接过少女手里递过来的药碗,拿起药碗里放着的汤匙,勺了一勺药汁放到了阿然的面前。
阿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傻乎乎的看了看这汤匙里的药汁,又看了看面前跪着给自己的喂药汁的少年。
“这件事情是小芳的不对,小芳不该顶撞了你,让你难过,回头我好好教训她,娘你也不要和小芳置气了。”少年见阿然还是不喝药,立马服软了,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那个叫小芳的少女离开房间。
小芳对上大牛的视线,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赶忙弯着身子退出去了,眼尖的阿然可没有遗漏那个叫小芳的少女微微隆起的肚子。
看到这一幕的阿然更是目瞪口呆,这才多大?肚子就大了?到底是肚子里长了瘤子还是……
没等阿然反应过来,这药汁已经送到了阿然的嘴边,这下不喝也要喝了。
张嘴抿了一口,这苦的差点将阿然给送走。
一张脸皱成一团,她本能的别过头,“这药太苦了。”
言里言外的意思都是不想再喝第二口,而这叫大牛的孩子显然没有眼力劲,坚持继续给阿然喂药。
“娘以前喝药从来不怕苦的,还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大牛一边说,一边继续给阿然喂药。
面对大牛的话,阿然怪羞涩的,也是,自己都都快奔三的人了还怕苦说不过去。
可她妈说了,只要没有结婚生子,她就是孩子,所以她不管,她还是孩子!
等等,不太对……
没有结婚生子,可面前这个少年口口声声喊自己娘,而她也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好像是在熬夜赶工作,忽然身子一抽搐,人就晕过去了。
晕过去之前她才发现脚下的电热毯漏电了,心里还想着如果能够逃过此劫一定要状告这电热毯的厂家。
结果人是醒了,却醒在了这破屋子里?还被一个看起来就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口口声声的喊自己娘?
这怎么能让阿然不震惊呢?她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凌乱了。
就在阿然陷入风中凌乱捋不清自己到底怎么成了这个少年的娘时,耳边又传来了少年细声细语的哄声。实在感觉自己这个快奔三的老女人还要一个孩子哄着自己吃药的行径太过可耻了,阿然直接从少年的手里端过了药碗,一口气将药碗里的药都灌进了嘴里吞下。
“好了好了,药喝完了,让我睡一会。”将手里的药碗塞回了少年,阿然直接躺下,心里冲击太大,实在接受不了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喊娘,她决定好好捋捋现在的情况。
喝下药没多久,阿然就浑浑噩噩的又睡着了。
这一睡,她倒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时间的梦,梦里是一个明明和自己现代年纪相同,却将自己活成了四五十岁老太婆模样的古代女人悲催的一生。
这古代女人从出生开始就被家里的长辈不喜欢,只因自己是家里第五个出生的女孩,实在家里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女人了,就将女人送到了杨家做童养媳,古代童养媳的生活可想而知了,过的十分凄苦。婆婆不疼,公公不善,处处针对,小心翼翼的活到了十三岁,总算嫁给了杨家的长子杨长柱。这杨长柱是个老实人,就是因为太老实,娶不到老婆,这才将原本内定给小儿子的童养媳给了他。
那一年,杨长柱十八岁,这个叫林招娣的女人十三岁。
嫁给了杨长柱之后,没心肝的婆婆就闹着分家,将一贫二穷的两人给赶了出去,就丢给了他们两村尾一间破草屋。茅草屋里,杨长柱对林招娣许下了一生的承诺,说一辈子会对她好的。
一生缺爱的林招娣自然是感动不已,心里也不再有埋怨,好好的开始跟杨长柱过日子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杨长柱是个上进的,经常会去城里打工,倒是个能挣钱的,家里破草屋也得到了改善,变成了泥屋,比那四处透风的草屋要好多了。林招娣也为杨长柱生下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女儿排行老二,当时生出了女儿之后,林招娣本不愿意再生的,可杨长柱说,孩子多老了以后依仗多。林招娣想想也是,就又生了一个。
没曾想老三是个聪明的,是个读书的料,经常偷偷去村子里的学堂偷学,久而久之竟然还学会了吟诗作对,被村子学堂里的老夫子看上,来到了她家,死活劝说杨长柱让老三上了学堂。
束脩也在夫子的干涉下减了一半,一年才三百文,比起别人的一两银子,是便宜多了。
村子里的人见状无不眼红,说他家祖上积德,家里还能出一个读书人。
每每提到这事,都能让林招娣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可平静的日子,总是有人看不下去,随着他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有些人坐不住了。
先是鼓动杨长柱打媳妇,杨长柱是个脑子拎得清的,就是不愿意打,还对林招娣越来越好。
这让以前就被杨长柱他爹打的死去活来的婆婆坐不住了,开始频频以家里的小叔子们需要做什么事情为由开始管杨长柱要银子。杨长柱是个愚孝的,一边是媳妇一边是亲娘,没辙的情况下,只能背着林招娣偷偷的给婆家钱。其实林招娣都知道,但她是童养媳,没有什么说话的份量,权当睁一只眼闭只眼了。
就在去年,他们家欢欢喜喜的帮家里的大儿子杨大牛娶了同村的姑娘杨小芳,没想到天降横祸,边关忽然开始打仗了。
朝廷征兵,开始挨家挨户的抓壮丁,丧了良心的杨林氏直接将杨长柱给推了出去,保全了自己家里的其他的几个儿子,基本上来说,一户人家只要出一个男丁就够了。
杨长柱为了年幼的孩子们,为了婆家的弟弟们,很无奈的选择自觉报名入伍。
自觉报名入伍的好处就是一个大家族只需要派出一个人,林招娣就这么开始守起了活寡,满心期待着战争能够早点结束,杨长柱能够早点回来。
却怎知在上个月,等来了一纸讣告,杨长柱战死沙场,连同着讣告一起回来的还有一笔十两银子的抚恤金。
十两银子,买断了这个可怜女人的后半辈子,女人还没从痛失丈夫的噩耗中走出来,这十两银子的抚恤金也被婆母抢走了,说这是她儿子的抚恤金,她这个外人没资格拿。
这一切的压迫让这个可怜的古代女人开始觉得一切的事情都出在那个去年进门的儿媳妇身上,如果不是讨了这个儿媳妇,自己这个家怎么会破碎?
她开始和以前婆母对自己一样对待杨小芳,开始对杨小芳非打即骂,活脱脱一副恶婆婆的模样。才二十八岁的年纪,硬生生因为一连串的打击熬成了普通人四十多岁的苍老模样。
这段时间林招娣本想要怂恿大儿子休妻的,感觉是杨小芳克了这个家,没想到儿子死活不愿意,和他那个老爹是同出一辙的宠妻。明里应付着自己,暗里却对妻子无微不至的关怀着。
这也让林招娣联想到了当年和杨长柱刚刚在一起时的恩爱时光,禁不住的潸然泪下不说,还知道了儿媳已经怀有身孕,根据当代的律法,婆家是不能休弃怀孕的儿媳的,所以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
林招娣的心情也日益抑郁,最终积郁成疾一命呜呼。
然后……一个倒霉鬼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进入了这具身体,代替林招娣成为了这个苦逼的女人。
隔日一早从噩梦中惊醒,阿然浑身冒着冷汗,禁不住仰头长啸一声,苍天啊!她是做了什么孽啊!
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大龄剩女,一朝变成了三个孩子孤寡母亲。
更要命的是,同样的二十八岁,现代的自己将自己养的红润光泽,这位简直就像腌过的黄瓜,蔫得不能再蔫了……
阿然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还真是什么苦日子都被这倒霉的厮碰到了。
而自己现在就是个倒霉鬼,英年丧夫,还要想办法继续将这个家维持下去。
抬眼看了看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来的杨小芳,阿然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林招娣的记忆里,这杨小芳才十三岁,儿子杨大牛也才十四岁,到底是为哪般?小小年纪急着生孩子,是赶着去投胎吗?
这么屁点大的身体,成熟没成熟都是问题,现在已经怀孕要做娘了。
这简直……
阿然扶额,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
“娘,我蒸了两个馍,你要不要吃点?”杨小芳见阿然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又是摇头又是扶额的,只当婆婆还是不愿意看见自己,有些受伤的开口问了一句。
阿然正想说不要,可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顿时这张脸青一阵来紫一阵,闪过一抹羞涩的神色,阿然冲着杨小芳点了点头。
杨小芳见阿然没有和往常一样辱骂自己是丧门星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大喜,赶忙端着馍进来了。
将馍放到了阿然床边的柜子上,“娘你等等,我再给你端一碗米粥,锅里还有煮好的鸡蛋,你也吃点。”杨小芳一边说,一边匆匆离开。
阿然伸出手拿起了一个馍,然后就被馍的成色给惊到了。
“这特么……是人吃的?”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的米糠馍,在阿然的记忆里,这种米糠好像是外婆家喂鸡喂鸭的,在古代居然是给人吃的!
就在阿然惊悚不已的时候,杨小芳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米粥和一颗鸡蛋,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床边,放到了柜子上。
能拿出这种东西给人吃,想必所谓的米粥……
阿然瞥了一眼那所谓的米粥,然后猛翻白眼。
果然,她没猜错,坑爹呢!一碗寡淡的跟清水似的水里飘着几颗米粒,就叫米粥了?
这家到底是穷成什么样啊?
自打杨长柱当兵之后,这个家的日子倒是真的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这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肚子再饿,看到这么些东西就没有任何想要吃的欲望了。
“娘你一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了,吃一点吧。”杨小芳见阿然不想吃这些东西,赶忙开口哀求阿然。“这些东东都已经是家里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大牛下地去了,等到今年秋收后,咱们家就能吃上米饭了,现在凑合着吃一点吧。”杨小芳苦苦哀求阿然吃一点东西。
可能是实在见不得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女孩还这么懂事的劝自己吃东西,阿然咬咬牙,拿起米糠馍咬了一口。
这食物进入到了嘴里都是划喉咙的那种,实在难以下咽,可在对上杨小芳欣喜的眼神之后,阿然豪气万千的端起所谓的米粥,喝了一口,发现这米粥还透着一些稍稍的咸苦味,想来是这丫头动了一些心思给自己做的。阿然一脸欣慰的点点头,即使再难吃,也强忍着难吃将东西都给咽下去了。
看到阿然将这些东西都吃下去,杨小芳这才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过两天妹妹要从城里的官家回来了,可能祖母又会过来,娘要不想个办法,去城里和妹妹见个面,不要再让祖母将银子拿走了。”这个家实在是没有钱了,杨长柱死后,杨林氏长驱直入这个小家,将这个小家洗劫一空。
现在这个家就剩下了最后一碗米糠,做了两个馍给阿然吃了之后,家里已经无米下锅了。
如果是以前,杨小芳肯定是不敢和婆母说这些的,怕换来婆母的冷嘲热讽,可看着婆母在自己的劝说下愿意吃东西了,杨小芳这才开口提醒了一下婆母,“我听大牛说了,妹妹在官家和一个小厮好上了,想来也是要出嫁了,咱家没有什么可以给妹妹做嫁妆的,难免会让妹妹嫁过去受气,所以娘,你以后要为妹妹考虑,不能再由着祖母拿走家里的银子了。”杨大牛那里还存了一些私房钱,因为知道自家娘不是祖母的对手,而他也已经成婚了,就想着帮娘撑起这个家了。
阿然听到杨小芳的话陷入了沉默,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逼成如今这样,眼底闪过一抹心疼,阿然看向杨小芳。
才要抬手,就看见杨小芳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长叹一口气,阿然轻轻的拂过杨小芳的头发,“娘知道了,孩子,这两年,苦了你。”
用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剧情和长辈的语气对杨小芳说了一句,哪儿想到这孩子这么禁不得好,居然直接一个激动红了眼眶,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去。
顿时给阿然吓得手足无措,她说错话了?
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屋外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然后杨大牛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们婆媳面前,杨大牛匆匆上前将阿然拉到自己身后,眼神中透着警惕的模样盯着阿然。
阿然顿时无语,这孩子就是明里听娘的,实则骨子里是个宠妻的。
罢了,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女人生活在这样的家里还有所牵挂。
“那……”
“娘,小芳做错了事情,你跟我说一句就好,我的媳妇,我自己会教训的。娘的身体不好,就不要再为小芳的事情动怒了。”杨大牛先声夺人, 抢去了阿然的发言权。
这话说的,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自己这个婆婆刁难儿媳了。阿然顿生无语的感觉,一脸无奈的看着杨大牛。
杨小芳也停下了抽泣,神色慌张的拽着杨大牛的手,“我没有惹娘不高兴,只是娘刚才同我说了一些话,我十分感动,这才不争气的哭了,你不要对娘这么大声的说话。”杨小芳拽着杨大牛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杨大牛听到妻子的话,微微一愣,立马变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尴尬了,看了看阿然,又看了看杨小芳。
阿然表示反正不是自己的儿子,他做什么,可能原主会伤心,但是自己可不是原主,能有多伤心。
“那娘……”杨大牛还想说些什么,阿然抬手打断了杨大牛。
“我有些累了,让我好好睡一觉,这些天,折腾的不轻。”阿然说着,和衣躺下,拉过被子将脑袋也给盖上了。
杨大牛见状,脑子就跟打鼓似的,完了完了,娘一定是生气了。
还想开口,就被杨小芳生拉硬拽的带出了房间。
门外传来小两口的窃窃私语声,还有杨小芳受宠若惊的话语,说娘好像变了,好像一下子想通了,不再将爹的死怪在她身上了。
话语里说的,都是感动的样子。
杨大牛则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还说只要娘能想明白,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他们的对话尽管已经很小声了,可这破旧的泥屋,连像样的房间门都没有,那儿遮挡住的这些声音,全部都进了阿然的耳朵。
阿然从棉被里钻出脑袋,感觉这被子薄的可怜,盖着就跟没盖似的。也不知道这里的冬天下不下雪,等等,在原主的记忆里,好像是下雪的,而且每年雪大的都是大雪封村啊!
那这被子……
搜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坑爹!这已经是他们家最好的一床被子了。
杨长柱死后,杨长柱在世时买的厚被子被那老虔婆给拿走了,说是他儿子买的,她这个丧门星不配用。
现在是越想越气,不行!没厚被子要怎么过冬,明天怎么的都要想办法想挣钱的办法,置办一些过年的年货,不然一家子都别想好好的熬过冬天了。
反复思忖之后,阿然决定睡觉,万事没有睡觉大,等她睡醒了,再好好的收拾收拾那班牛鬼蛇神!
一夜无梦之后,阿然破天荒起了一个大早,主要是这硬板床实在睡着没有她现代的席梦思舒服,想想那柔软的跟躺在云朵上睡觉的席梦思和这硌的腰疼的硬板床,阿然真的是甚是怀念自己的席梦思。
起身下了床,套上草鞋刚刚打算走两步,结果发现腿一软,直接一脑袋栽在了地上。
磕出了咚的一声闷响,让刚好起床经过她房门口的杨大牛给吓坏了,赶忙冲进来将她扶了起来。
“娘,你没事吧?”杨大牛关心的神色不言而喻,阿然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躺太久了,腿有些使不上劲,你扶着我去院子里走两圈,等利索了,我自己单独走。”阿然开口对杨大牛说道。
杨大牛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拗不过阿然,只能硬着头皮扶着阿然往院子里走。
在杨大牛的搀扶下,在家门口的小院子转了几圈,阿然也算一眼看清了这小村子的环境如何了。
倒是风景宜人,除了自家的房子有些破旧,还有几户人家居然是青砖瓦房,看起来比自己这个磕碜的泥房简直高档不知多少倍。看得阿然还是心生羡慕的,这泥房冬天不保暖,夏天不耐热,真正是让人头疼的很呐!
“娘,你今天看起来怎么这么奇怪?”杨大牛总觉得这两天的娘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好像忽然不认识了自己和这村子了一样。
“奇怪?哪儿奇怪了?好了,你下地去吧!等我缓一缓,缓过来了,就帮你媳妇洗衣裳。”阿然知道杨大牛一直是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照顾一下怀孕的妻子,可奈何母亲对妻子的成见太深,只要不找妻子的麻烦就成了。
杨大牛也是万万没想到,母亲居然主动提起要帮妻子洗衣服,顿时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娘你的身体刚刚好,小芳现在的身体洗衣服还是没事的,你先将身体养好了,我先下地去了,马上就要秋收了,我得看着地里的庄稼。”杨大牛需要费心费力的看着庄稼,以防二叔三叔那边的人过来偷偷的将他们家的稻子割走了。如若割走了稻子,那他们一家人过冬吃什么?
“去吧。”走到院子里的跛了一只脚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这家徒四壁的房子,阿然忍不住叹气,穷是真的穷,不过在她的记忆里,以前的家真不是这样的。算不上富裕,可什么东西都有。
现在那些房子都进了二房三房的房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村子里仅有的几套青砖瓦房,有两间就是老二老三家的。
那老虔婆最宠爱的就是三儿子,所以现在是和三儿子住在一起。
按照道理来说,他们已经分家了,可次次都找借口上她这个穷的揭不开锅的家打秋风,真是想想都气人。
坐在院子里捋了捋思绪,没等阿然想到对策,忽然从后院传来了儿媳的尖叫声。
“二叔家的,你干嘛呢!”杨小芳的尖叫声传来,阿然起身就往后院跑。
穿过破旧的泥屋,走到后面就看见一个长相尖酸的女人正在争夺杨小芳手里拿着的两颗红薯。
“是我家地里挖的吧?我都看到了,你这个贼!”女人一边说一边要推搡杨小芳。
阿然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个用力就将女人狠狠的推开了。
然后将杨小芳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目光怒视女人。
女人也没想到忽然蹦出了一个人阻止了自己不说,还将自己给推开了。
懊恼的看向那个人,发现居然是一向懦弱的大嫂时,更是眼底闪过一抹惊愕的神色。
“老大家的,你干嘛推我?”老二家的媳妇反倒先开口质问阿然为什么推她。
“你一早上我家欺负我有孕在身的儿媳,你说我为什么推你?”阿然反问对方一句,对方一听,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开始哭天抢地的喊了起来。
“我的天爷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啊!街坊们赶紧过来看看,做儿媳的偷东西,做家婆的还护着啊!”这大嗓门一响,不说一个村子都听见了,最起码也是半个村子都听到了。
阿然一脸懵逼的看着唱作俱佳的二妯娌,又一脸懵逼的看向杨小芳。
“这红薯哪儿来的?”阿然记得杨小芳说过,今天家里已经没米下锅了。
“娘……这是我娘给我的,她知道咱家没米下锅了,担心我大着肚子饿到孩子,就……”杨小芳说完,异常的委屈,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她偷偷的从娘家拿东西接济婆家,家里的爹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了,定会打死她娘的。
杨小芳这话一说起来,阿然就想起了原主记忆里,杨小芳家和自己是一个村子里的,日子过的和杨长柱还在这个家的时候差不多。不过也只是刚好够一个家正常过日子。
而杨小芳的爹是个好喝酒的,喝了酒就喜欢打老婆。这都是整个村子都知道的事情,如果让杨小芳的爹知道杨小芳的娘接济女儿家,估计会活活打死她娘也不一定。
“好,娘知道了,你先进屋去,今天这事也瞒不住了,你先将这红薯还给你娘家去,总也不能让亲家母因为咱家的事情挨了打,等为娘我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再和你一起去一趟城里。”阿然一边将杨小芳往屋子里推一边开口叮嘱。
杨小芳通红这样,又有些担心瘦弱的婆婆不是那丰满的二婶婶对手。
可自己大着肚子,在这里好像不太好。
还是先将这红薯还给娘再说,打定这个主意,杨小芳穿过家的泥屋,从前院跑出去了。
“跑什么跑?做贼还怕心虚?”二妯娌在这里喊得震天,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阿然几个深呼吸下去,抱歉,没忍住。冲上去就是一耳刮子就过去了。
等到两人都反应过来时,巴掌打了,人也懵了。
面面相觑一番之后,二妯娌的声音更是拔尖,“你这个丧门星敢动手打老娘!”说完,叫嚣着朝着阿然扑了过来。
阿然一个灵巧的躲避再一记重拳狠狠的打了过去,差点忘了说,她在现代是学过跆拳道的。不说到了黑带的程度,总之打架不怂是绝对的。
加上这具身体瘦小,动作极为敏捷,加之常年累月的做粗活,积攒出了一身力气,没等这二妯娌对阿然做出什么,阿然就已经将她给打趴在了地上,上手还是一顿狂揍。
直接揍的二妯娌喊叫连连,大呼杀人了。
“反正老娘是丧门星了!这日子老娘也所幸不过了!你们二房和三房到底想要怎么样?自打我家当家的战死开始,每年的抚恤金被你们贪了,我家的好东西被你们拿了,反正我这日子也没法过了。我不如就疯了试试!”阿然一边说一边高喊着。
杨长柱家的儿媳打人了,这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村子,等到一村子里的人赶到的时候,杨二家的已经被打的爬不起来了。
而杨长柱家的就跟发疯了一样在狂殴杨二家的,那架势看着还真跟疯了一样。
“娘!”
“娘!”两道男声响起,然后正在撒疯的阿然被儿子杨大牛用力的拽开了,杨大牛心有余悸的看着完全失控的母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杨老二家的儿子也冲上去将自己的母亲给救走了,两两对视,阿然作势又要冲上去,被杨大牛死死的抱住,动弹不得。
“快!快喊你爹过来,这丧门星要打死为娘了!”二妯娌开口爆哭,那叫一个委屈。
一旁的她家的闺女听到了这句话,赶忙掉头就往家里跑,将自家的爹爹给喊了过来。
杨老二过来的时候,看到面目全非的妻子和跟疯婆子一样的阿然时有些懵了。
二妯娌冲着自己当家的一通哭诉,话音刚落,已经惊动了他们家的老婆婆。
杨林氏拄着拐杖出现在现场的时候,看到面色癫狂的大儿媳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而后又将目光对准了自己的二儿媳。
被家婆犀利的眼神对上,二妯娌吓得不敢哭了,一脸弱弱的低着头,身子微微的颤抖着,鼻子还一抽一抽的。
“都做什么?”杨林氏颇具威严的喊了一声。
“干什么?”阿然的声音再度拔尖失控,“反正你们不让我家活了!就干脆大家一起别活了!”村子里的人都是知道林招娣被婆家迫害的有多惨,所以阿然今天会有这样的举止,大家只当是已经被杨林氏给整疯了,一个人疯了,才敢有这样的勇气,去反抗平时虐待自己的人。
“林招娣!你这是想上天?”杨林氏第一次听到大儿媳敢这么呵斥自己,顿时有种脸上无光的感觉。开口呵斥一声。
“我想上天?我倒是想啊!长柱啊!你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带着我一起走啊!让我一个人活在世上,活的这么辛苦,活的这么苦啊!”阿然长天长啸一声,然后跌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虽然我从小被娘家卖给了你们家当童养媳,可我到底现在也是你们家的大儿媳,也是分了家的。当初分家的时候,娘你是说过的,只要我们净身出户,你不要我们一分钱的赡养费。但是结果呢?哪一年我们不是给了自己应该给的赡养费。哪一年,长柱不是偷偷的拿钱给你们。二弟三弟家的房子,那都是用我长柱的血汗钱盖起来的。
去年本来是二弟三弟要一起去服兵役的,但是你拉着长柱哭的凄惨,长柱不忍心看您受累,就自己去报名参军,这才免去了二弟三弟的兵役。
但是结果呢!
我家长柱死了!死在了战场上,朝廷发的十两银子抚恤金也到了你的口袋里。你还说是我克死了长柱!我克死了长柱?是我让长柱去参军的?是我哭着闹着让长柱去参军的! 是我想让自家的三个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没爹做主了吗?
长柱啊!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我们娘三的日子,过的有苦啊!”阿然一通哭诉,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围观的人群有不少感性的纷纷落下了眼泪,大家都知道林招娣的日子过得苦,好不容易多年媳妇熬成婆,结果丈夫年纪轻轻的就死在了战场上,她守了寡还要带着三个孩子,现在的日子过的更是跟苦水似的。
“杨老太婆,不是我说你,你这心也忒狠了!都是孩子,这长柱家的三个不是你孙子了?你这心也是偏到没边了,长柱都叫你祸祸死了,你还不放过他们家。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本就已经够苦了。”其中一个妇女没忍住,对着杨林氏就是一顿指责。
杨林氏脸色难看的媲美锅底,气的浑身发抖。
“好!好你个丧门星!你说,你说你今天演这一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杨林氏双手颤抖的指着 阿然质问道。
“我娘不是演的!奶奶!”听到母亲的话,杨大牛已经心疼的心都在滴血了,才知道这些年,娘的心里积压了这么多的苦,他一直以为是爹自己自愿去参军的,可没想到是被奶奶逼着去的。
如果不是奶奶,他们也不会早早的没了爹的庇佑,成为了没有爹的孩子。
“你闭嘴!我在问你娘,不是在问你!”杨林氏呵斥杨大牛。
阿然听言,眼神暗了暗。踉踉跄跄的蹲坐起来,身体挺得笔直,然后冲着杨林氏,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我只求娘,放过我们。以后不要再上我家打秋风了。说句不好听的,长柱死了,我和你们老杨家,没多大关系了。我一个女人还要养三个孩子,你也不要指望着我一个女人养着三个孩子还要继续帮你接济老二老三家。”说完,又是几个重重的响头。
这几个响头听得大家那叫一个揪心。
“这都将人给逼成什么样了,才能这样啊!杨老太婆,我觉得你做人最好善良一些。”
“就是都已经把长柱害死了,还打算连这个大儿媳妇一起害死了?”
“我看这长柱家的也差不多要疯了,这都已经被逼成这样了。”
群众的舆论力量是强大的,这件事情的结局就是,原本打算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杨家老族长被人推了出来,大家一起帮阿然求情,让老族长做主,彻底的断了林招娣和杨老太婆之间的关系。让林招娣以后有好日子可以过。
杨林氏的脸色青一阵来紫一阵,颤抖的指着阿然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第二个字来。
这都动员了族长出面,再多的不愿,也在村民和族人的统一抗议声中被解决了。
半个时辰后,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挤到了村头的那家杨氏祠堂里,阿然顶着磕的通红的额头和凌乱的发型在杨大牛的搀扶下站在一旁,族长则让族里的秀才负责撰写断绝关系书。
“我不同意!”杨林氏不满这个结果,还在叫嚣。
“都是你的亲儿子!你的心咋这么黑!已经逼死了长柱,现在打算逼死这一家子吗?”族长也是忍无可忍了,如果说一开始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在看到林招娣这一系列的操作之后,他才明白,如果再不做一些什么,可能族里就要背负上恶婆婆活活逼死儿媳的丑闻了。古代族群,最注重的就是声誉,一损俱损,那以后谁还敢将闺女嫁到他们杨家来?
为了杨家的后人着想,族长也终于开口为林招娣说话了。
再看看平日里怯懦老实巴交的女人被逼成了这幅凄惨模样,更是气的浑身发抖,这已经搞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如若被隔壁村的人知道,还不笑死自己这个做族长的。
“这女人是装的你们看不出来吗?贱蹄子!我告诉你,别想摆脱我!没门,这辈子都别想!”杨林氏恶毒的看着阿然,开口说道,眼底尽是恨意。
当初买来她做童养媳的时候就是不喜欢,才将她送给了大儿子做媳妇,她一向最疼爱小儿子了,怎么可能让小儿子迎娶这种低贱的女人为妻。
“这由不得你!杨林氏,这族里,是我这个族长说了算,老秀才,写个文书怎么要这么久的时间?”老族长怒视吞吞吐吐的老秀才,老秀才赶忙拿起写好了的契约,对着纸张吹了吹气,让上头的墨迹早点干了。
“写好了,写好了,你们两个,上来按押。”老秀才吹干了墨迹之后,让两人过来按押。
杨林氏说什么都不愿意,惹得一群人看不下去,纷纷上前押着她强迫她按了押。
阿然在杨大牛的搀扶下走上前来,没有用一旁的红泥,脑海中想起原主曾经遭受的那些事情,抬起手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拇指,沾着鲜红的鲜血,按下了指印。
这一动作落入大家的眼里,众人唏嘘不已。
“长柱!你看到了吗?这一切都结束了!”可能此时此刻,原主的情绪涌了上来,阿然泪如雨下,抬眼看向祠堂正厅上方的四方天井,发出了一声呐喊。
众人一听,有些情感薄弱的,纷纷落泪,偷偷的擦拭着。
原主林招娣的苦,这村子里的百姓都看在眼里,自然是知道她为何会有这般反应。
“长柱家的,你也别太难过了,收好了这张文书,日后这杨林氏再上你家去打秋风,你拿着这个契约可以去衙门告她私闯民宅。”老秀才见状摇了摇头,这林招娣过的日子也是苦的,原本年少时还没嫁人虽然不算好看,可到底年轻,还是挺耐看的,但是嫁了人又经历了英年丧夫之痛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苍老了十几岁一样,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唏嘘。
“嗯,谢谢秀才叔。”阿然赶忙道谢,将契约拿好叠上,藏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杨林氏恼怒的瞪着阿然,想要上前来跟以前一样毒打,可被一群人盯着,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这场闹剧,总算落下了帷幕,可结果到底是好的。
离开祠堂前,阿然都看见杨林氏恨不得撕了自己的眼神。
对上那样的眼神,阿然冲着对方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随即在杨大牛的搀扶下,从祠堂回到了家里。
“娘,你今天不太一样。”杨大牛说不上来母亲哪儿变了,可总觉得母亲今天的胆子似乎大了许多,好像也豁出去了。
“哪儿不一样?”折腾了一整天的时间,连午饭都顾不得吃,肚子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好像比以前要勇敢一些了。”杨大牛思忖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我得坚强啊。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任由你奶欺负了,毕竟我很快自己也要做奶奶了,还有妹妹和弟弟没有婚娶,娘如果一直任由你奶这么剥削下去,这个家可怎么办才好?”阿然说完,长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个家都已经连下锅的米都没了,还要让小芳这个大肚婆跟着咱们挨饿,那我的乖孙可怎么办。”阿然说完,一副满面愁容的模样。
“娘,我奶就只敢去拿你屋里的东西,她却不敢动我屋里的,我屋里还有点东西,我拿去换点粮回来,今日这事,算作喜事,咱们娘三好好庆祝一回。”杨大牛赶忙起身开口对阿然说道。
阿然听到杨大牛的话,内心五味杂陈。
左右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在现代那都是一个连高中都还没上的小娃娃,在这古代,都已经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了。还真是让阿然有种汗颜无脸见人的感觉。
“那……暂时先用你的,等娘以后挣了银子,还你。”阿然一脸羞愧的开口。
“娘!我们可没有分家,你再说这种还不还的话,是不将儿子当儿子吗?”杨大牛听到阿然的话,急了,赶忙开口质问道。
这让阿然有些囧,你又不是从我肚子里蹦出来的,穿越到这个身体上,还白捡了三个这么大的儿子,到现在阿然都有种没有缓过来的感觉。
刚才演那么一出,纯粹是因为不想再被拘束了,而且也没有别的办法才能和那老虔婆断绝关系,唯独让族长出面,才有一条活路。
阿然在现代也是在乡下农村长大的孩子,自然是知道每个村子里的规矩,每个村子里,就算是村长都未必有族长说话有分量,根据林招娣的记忆,记得这村子也叫杨家村,至少一两户外姓人,这一两户的外姓人那也是和杨氏家族沾亲带故的,所以才急中生智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
感受着脑门处隐隐作痛的感觉,阿然的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老虔婆,老娘今天的头可不是白磕的。欠我的,欠林招娣的,咱们以后慢慢算!
眼底闪过一抹邪恶的神色,阿然的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娘!娘!”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没等阿然反应过来,一个焦急的身影从外面跑了进来,当对上躺在床榻上一脸狼狈的阿然时,立马就扑了上来,一把钻入了阿然的怀里,“是谁将娘伤成了这样?”
语气里透着哽咽,倒是听的出真情实意。
对方抬眼,阿然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她的确对面前的这个少年有印象的,可没想到肉眼真实见到会比记忆中还要来的具有冲击力。
这少年长得粉雕玉砌,一看长大之后必然是一个貌若潘安的存在。
林招娣和杨长柱这基因能生出长得这么好看的儿子?
就在阿然一脸惊愕的时候,又看了看大儿子杨大牛,等等,杨大牛长得也不错,就是黑了点。
可能是常年在田间劳作的缘故,所以皮肤很黑,看起来还有些粗糙,倒是不如这小儿子精致。
这两儿子不说长得跟杨长柱很像,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那这两儿子的外貌是遗传了谁的?
都说生儿随母,难不成是像自己?
不能够啊!如果像自己的话,那自己这脸为什么才二十多岁看起来都赶上四十岁的人了?
不对不对,自己这张脸恐怕也是因为常年在田间劳作导致的,所以看起来才显老,如果加以保养,是不是也可能是个小美人。不说是大美人,主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
“娘,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今日做的对,儿子支持你。”杨宗说话果然是读过书人的样子,这话说的还是有些水准的。
而且听着也舒服,阿然收起了这副惊讶的样子,又对上了大儿子审视的眼神,赶忙端正了脸色,“宗儿啊,我听你大哥说你都要参加县考了,不留在学堂好好复习,跑回来作甚?”阿然的话一出,才打消了杨大牛的疑虑。
娘亲从来都是最关心弟弟的学业的,平日里也总是念叨着,这家就指望着弟弟光耀门楣。
“县考是重要,可儿子听说娘被人欺负了。我怎么能还无动于衷的继续学习?娘,你的额头还疼不疼?”对上阿然红彤彤的额头,杨宗心疼的红了眼眶。
到底还是小孩子,还是有些孩子心性的。
杨宗比杨大牛小上两岁,他们杨家的三个孩子,是三年生下来的,生的太密集,让阿然的身子大损,这才看起来比正常人要苍老上许多的主要原因。
不过这一点,阿然自己不太清楚。
“不疼了,娘要到了断绝关系书,以后你奶再也不能上门打秋风了,以后你要上城里念书,娘也有底气给你准备束脩了。”阿然笑眯眯的说道,话音刚落,杨宗晶莹的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的滴落,看得阿然心疼极了。
记忆里这个小儿子就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哭包,本以为上了学会有些长进,没曾想还是一个小哭包。
看到这么好看的孩子哭,阿然的心里到底是舍不得的。
“都马上要参加科考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莫哭了,哭的为娘都心疼了。”阿然一边说,一边抬手轻轻的揩去儿子脸上的眼泪。
“娘,咱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杨宗哽咽着声音对阿然说道,像是许下承诺一般。
阿然听言,哭笑不得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家宗儿日后要考上状元光耀门楣的。”阿然笑呵呵的点点头。
杨大牛在一旁看得也是嘴角微微扬起,屋子里的气氛很是温馨。
杨小芳端着晚餐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润色,赶忙让杨大牛帮忙在阿然的床上支棱了一张小桌子,将端来的晚餐给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隔壁婶子送的野菜和馍馍,大家吃点。”杨小芳热情的招呼大家吃饭。
尽管吃的是在现代连猪都不吃的玩意,可这一顿饭,一家子吃的尤为香甜,因为这是获得自由之后的第一顿饭。
“对了小芳,早上的红薯你还给你娘家了没?”阿然忽然想起了什么,心里还惦记着杨大牛那个苦命的岳母。
“还了,我爹今日刚好去城里赶工了,不在家,我还回去了,我娘没事。”难得听到婆婆关心自家娘亲,杨小芳赶忙欣喜的回答。
“哦,那就好,吃吧!大牛明儿你先为家里准备点吃的,我想去一趟城里,找你妹妹,今日本是她回家的日子,她没回来,我有些不放心。”阿然主要是想去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营生可以做,总也不能年纪轻轻的就靠年幼的儿子来养活自己吧?
虽然儿子也做父亲了,可在阿然的眼里,家里的三个孩子都太小了。
“行那明天我和娘一起去城里吧!城里的东西也多一些,东西好备置些。”杨大牛点点头。
“娘,那我呢?”杨宗一听,两眼发亮,他也想去城里看看。
“你吃完饭让你大哥送你回学堂去。”阿然的回答打消了杨宗的念头,到底是孩子,听到要去城里,玩心还是有一些的。
只能说,原主林招娣将这个小儿子保护的太好了。
“啊……哦……”杨宗显然有些失望的模样。
对上儿子的样子,阿然有些哭笑不得,“我儿子可是要做全国最小的秀才的人,心思怎么能尽放在玩上,争点气,让娘也被人喊一声秀才娘?”阿然开口开口打趣道。
杨宗一听,立马露出了傲娇的模样,“这是迟早的事情,这次的秋季县考,我一定给娘考个秀才回来。”杨宗是学堂里成绩最好的一个,连夫子都说自己是全学堂最有可能考上秀才的人。
“那就听娘的话,吃完饭让你哥送你回去。”阿然温柔的说道。
杨宗这才依依不舍的点了点头,“我原是想要陪陪娘的,不过既然娘那么说了,那我也只能听话了。”杨宗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十足的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大家,屋子里传出了欢乐的笑声。
吃完了晚饭之后,杨宗就被杨大牛送回了学堂。
阿然也顶着通红的脑门睡了穿越以后最安稳的一觉,尽管睡觉前还在祈祷自己能够穿回去,可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古代,就一副彻底放弃治疗的念头。
看来老天爷铁了心要自己留在这里了,只能就先留在这里了。
长叹了一口气,阿然在李大牛的呼唤声中下了床,离开了房间。走到院子里,一家三口围坐在一张小桌子上吃完了比白开水还要白开水的米粥之后,就在杨大牛的带领下去了城里。
途径村口的大榕树下,碰上了村子里的赶车的人,杨大牛喊他老杨叔,阿然也是微微一笑冲着对方点点头,交了两文钱之后,娘俩就上车了。
牛车不能说舒服,只能说很颠簸,这一路颠到了城里,差点将阿然的腰给弄折了。
阿然开始咒骂起现代电视剧骗人的场景,每次看到古装电视剧里的牛车拉人都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这特么现实一体验,差点没要了自己半条命,阿然表示,等以后有钱了,自己要造一辆舒适的车子来坐坐。
好歹也是现代为数不多的本科理科女大学生,怎么也不能在古代被一辆牛车给欺负去了。
“娘你腰疼的毛病是不是又犯了?”杨大牛见阿然捂着腰的样子,一脸担心的开口。
阿然生了三个孩子,连月子都没有坐过,忙里忙外的操持家务还要带孩子,所以落下了一身的月子病,腰疼就是其中一项。
“额……这牛车有些颠。我看咱们村子离城里不算远,走路大概也就是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不如等会,咱们走回去?”坐牛车也快不到哪儿去,小小的牛车挤满了五六个人,速度慢的还抵不上那些徒步进城的。
“额……回去的话可能会买些东西,还是坐牛车吧!照顾照顾老杨叔的生意,老杨婶也能多帮帮咱家。”阿然是知道杨大牛人小鬼大的,可没想到杨大牛还想到了这一层关系。
听到杨大牛的话,阿然也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原来坐牛车还是为了拉拢人心,不得不说,自己这心智还没儿子厉害……
“都听你的,以后这家,你当家。”阿然也是爽快,只能委屈委屈自己的腰了。
“那可不中,你是娘,你才是这个家当家做主的,我只是想让娘在村子里多一些朋友。”以前的林招娣除了杨长柱,都极少和村子里的人打交道的,因为是童养媳的身份,林招娣的内心深处是自卑的,骨子里的怯懦让她根本不敢交朋友,也只敢在这个小家里窝里横。
“好,都听你的。”阿然笑眯眯的看着杨大牛,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大儿子很可靠哩~
“娘,你看着我做什么?”被阿然这么盯着,杨大牛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一脸不解的开口问阿然为什么这么盯着自己。
阿然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含笑摇摇头,阿然抬起双眸,将目光看向了四周的街道。
本以为古代的闹市都是冷冷清清的,可没想到看起来竟一点都不比现代的逊色多少。而且看起来比他们现代要热闹的更多。
沿街两边都是叫卖的小摊贩子,或卖青菜萝卜的、或卖一些竹编工具的亦或是各色各样奇奇怪怪连阿然都没有见过的稀罕物。一整条街走下来,阿然这个娘亲的反应比李大牛这个做儿子的还要激动,拽着儿子看看那个,摸摸这个的。让杨大牛深感是他们家亏欠了阿娘的。
阿娘如果不是为了抚养他们三个,又是童养媳出生,如果不是自己这次拖着她来找妹妹商量事情,她恐怕都不愿意进城来。娘怕丢脸,这是他们这些子女都知道的。
拉着杨大牛意犹未尽的离开了闹市街之后,杨大牛领着阿然进入了一条稍显僻静一些的巷子里。
抬眼看了看这巷子两旁的两堵青砖墙面,阿然都能看出这是一户人家的。
“这是一户人家的吗?”看了看巷子尽头连在一起的墙面,阿然如是猜想,然后开口问了一句李大牛。
“嘘,娘,咱们进入妹妹主家的地界了,说话要小声点,大户人家,规矩多。”听到儿子的话,阿然忽然有些心疼这素未谋面的女儿,在现代看古代宫斗宅斗小说的时候,最同情的就是那些生活在后宅的女人和婢女们。
尤其是那些任凭主人家打骂的婢女,更是如此,生杀大权全都掌握在主人家的手里,印象中二女儿杨翠兰是个小胳膊小腿的小可怜。自打进了这县城的主家之后,一年都回不了一趟家的,想要见面了,都是由杨长柱来一趟城里见上一面的。
虽然杨翠兰不是完全卖身为奴,只是在这主家里讨一口饭吃,每月拿那么三百文钱的俸禄,可那不能随便离开主家的,主要是担心主家要用人了却找不到她该如何是好。
所以一别数年,在原主的记忆里都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女儿了。
母子二人悄悄的来到了后门处,轻轻叩响了后门。
不过一会儿,后门就打开了,一个门童模样的少年钻了出来,“两位找谁?”看他们身上衣着朴素,还带着补丁的样子,门童的眼底流露出了少许不屑的模样,开口问了一句。
“杨翠兰。”杨大牛赶忙开口,随即从袖袋里费了老大劲才摸出了两文钱,放到了门童的手里,“辛苦小哥了,就告诉杨翠兰,她哥哥和她娘来看她了。”上次杨长柱发丧,杨翠兰都没能从县城回来,林招娣知道自家女儿的心里苦,年纪轻轻就被自己因为家里有两个儿子要养为由给送到县城里去了。
杨翠兰不愿回家,主要是以前的林招娣还重男轻女,家里的重活累活都是给杨翠兰干的,总是说女儿是赔钱货,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
这么奇葩的娘,但凡有点气性的都不太愿意回这个家。
至于杨长柱也是个不管事的,家里的大小事都是让林招娣说了算,这长此以往的,杨翠兰想要回家的感觉就基本消散了。
门童也没想到杨大牛这么上道,直接给了两文钱,虽然跟有钱人家的下人比起来是有些少了,不过看看他们满身补丁的破衣服,能拿出这两文钱估计都是抠搜出来的。
撇了撇嘴,“等着吧。”丢下一句话,直接就将后门带上了,让他们母子两个人吃了一鼻子的灰。
阿然有些气恼,这狗眼看人低!
老娘也就是刚刚穿越过来,才处处不顺,等老娘在这儿熟络了,知道了挣钱的法子,非要好好来上一出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戏码!
“娘,你也莫怪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厮,大抵都是见钱眼开的。”杨大牛见阿然气的不轻,赶忙开口安慰到。
阿然摇了摇头,抬眼看向杨大牛。
“不生气,狗咬了我一口,我做人也不能咬回去不是。”阿然的回答一出,倒是有些让杨大牛有些吃惊。
这种道理,娘基本都不太知道,娘这辈子活的很是卑微,小时候是童养媳,长大了好不容易熬成了婆婆,结果爹没了,家里的孩子又只是偏疼爱三弟多一些,之前和自己还有些隔阂的,二妹就更加不用多说了。
不过他感觉自从上次娘醒来之后,好似改变了很多,至少对他娘子的改变,他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他娘子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希望娘还是个好娘。
可想而知,之前是被娘给欺负的有多惨了。
能继续在这贫苦的家里坚持下去,那纯粹都是因为自己还算疼爱她。
娘子总说,离了你再找一个,万一找到一个跟她爹似的打老婆的,那不是比有个恶婆婆更糟糕吗?娘子还说,这村子上的婆婆,大抵都是恶婆婆,他娘这样只是嘴上的恶,远没有那些还动手的恶来的强。
所以她还是觉得自家婆婆很不错的,这样一说,杨大牛对妻子的愧疚就越发的厉害了。
才想着没想到后门很快又打开了,后门一开,没看到杨翠兰,还是刚才那个小厮在门里。
“翠兰刚刚做了错事被主家打了三十大板丢去乱葬岗了,这是管家给我的抚恤金,你们赶紧去那看看吧!”门童脸色煞白,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吓到了。
被吓到的岂止是门童,阿然和杨大牛也被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就给摔地上了。
幸亏杨大牛还是个年轻的,将身子骨虚弱的阿然给扶住了。
“娘……”杨大牛从门童的手里接过了抚恤金放好,转眼看向他娘。
“愣着做什么!救人啊!”这破落身体!乍听这消息,差点让阿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所幸杨大牛扶住了自己,否则真摔倒可能要出大事了。
杨大牛听言,赶忙扶着阿然就往门童说的城西乱葬岗跑。
母子二人跑到城西乱葬岗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到下午了。
跑到了所谓的乱葬岗,差点让阿然这个现代人给吐出来。
遍地的尸体堆积成山,一具具看起来都十分的年轻稚嫩,有些甚至不过才几岁的小娃娃。
这些人或是在大户人家犯了错死了丢过来的,或是穷苦人家病了没钱治丢过来等死的。阿然爬到这尸山上时还有一个奶娃娃正在山脚下哭的十分虚弱,仿佛这口气随时都能断了一般。
亲眼目睹了古代封建社会的残酷画面,阿然有种被深深刺激到的感觉。
杵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杨大牛高呼一句找到了,阿然这才一把抱起了那哭的厉害的孩子,朝着杨大牛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娘你上哪儿抱了一个孩子,妹妹快不行了!”杨大牛看到已经气息奄奄的杨翠兰,顿时痛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对上了阿然怀里抱着的孩子,阿然将怀里的孩子塞给了杨大牛,然后伸出手将杨翠兰给抱了起来。
女儿脸色煞白的靠在自己的怀里,双眼迷迷糊糊的睁开,对上了那张自己日夜思念,又爱又恨的脸颊。
“娘……你……你可曾后悔……”杨翠兰吊着一口气,两眼有些翻白的看着阿然问道。
“从没后悔,你别因为气我,就露出这幅死样子给我看!有本事你好好的给活下去,让我看看,你这几年不回家的勇气在哪儿!”阿然看到这样的孩子,十几岁的年纪,抱着竟然这么轻,手臂更是瘦的跟一根小擀面杖似的,心疼的差点直掉眼泪。
可一听到女儿的话,就知道如若说了什么顺她心的话,些许这口气就提不住了。
所以咬咬牙,狠下心就说了这么一番话。
杨翠兰也没想到自己都这幅模样了,娘竟然还说这么狠的话来刺激自己。
顿时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全然消失,她咬牙瞪着阿然,看起来稍稍有些精神了。
见状阿然一把抱回了塞进杨大牛手里的孩子,然后让杨大牛将杨翠兰背起来。“赶紧的,送去医馆!”阿然一声令下,杨大牛根本不敢怠慢,背上妹妹就往山下跑。
就这样,母子二人一个抱着一个背着就往城里的医馆赶。
值得庆幸的是,城西就有一处医馆,还是那种专门给穷人看病的,当杨大牛背着阿然冲进去的时候,刚好大夫有时间,就接诊了杨翠兰。
“身子骨本来就瘦弱,再挨了这么重的打,能活着都是很不错的,如果现在有人参就好了。”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语重心长的开口对他们母子说道。
听到人参两个字,母子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好了。
人参,那可是稀罕物!
价值更是不用多说了。
“有……有……”杨翠兰颤颤巍巍的开口,指了指自己的腰带处。
杨大牛立马会意过来,正打算伸手就被阿然一把拍掉了手掌,将孩子放到了杨大牛的手里,然后自己伸出手去寻找了了一下,然后从杨翠兰的腰带上摸出了一根人参须来。
小小的一个人参须,纤细的跟人的头发丝一样,亏得阿然居然还能摸到。
“这也很不错了!”大夫见状如获至宝,见杨翠兰还有力气,就将人参须塞进了杨翠兰的嘴里,让杨翠兰自己嚼起来。
杨翠兰斜着眼看了看中气十足的阿然,这才张口艰难的咀嚼起来。
大夫又让药童取来了药膏,递给了阿然,让阿然帮杨翠兰抹上。
杨翠兰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刚刚想要说自己来,结果被阿然瞪了一眼,让李大牛将孩子交给大夫看看有没有问题,就和杨大牛一起帮杨翠兰翻了个身,还让杨大牛去拉上周围的布帘,确保了这里的事情不会暴露出来,就开始给杨翠兰擦药了。
“怎么被主家丢去乱葬岗的?”阿然一边给女儿擦药,一边开口问女儿怎么被主家收拾丢去乱葬岗的。
听到阿然的问题,杨翠兰的眼底闪过一抹难堪之色。
“怎么?不好说?”看到杨翠兰的表情,阿然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透着微微讽刺的笑。因为这才是林招娣对杨翠兰应该有的样子。
杨翠兰的身体微微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阿然,顿时心如刀绞。
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上双眼,不愿去面对阿然,“我累了,想休息。”
“你想休息还是想逃避?问题发生了,就应该处理好。你不是卖给你主家的,你是签下契约的,他们无视契约直接将你打成这样丢到乱葬岗,是他们犯了事,我还不能放过他们!”阿然看到杨翠兰这幅模样心里就有些生气,莫怪林招娣不待见这个女儿了,其实林招娣的心里也是爱这个女儿的,不然当初直接将她卖给主家就好了,何必让女儿只是在里面做合同工呢?
只是这女儿和她之间心存芥蒂,总是有着道不明的微妙关系,而且女儿不愿意见她,这就让母女之间的感情渐行渐远。
杨翠兰心里是以为娘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只在乎自己的脸面,她被主家打成这样丢出来丢了她的脸了,本想是要反驳的,却在听到阿然的这番话之后,直接木若呆鸡没法反映过来了。
诧异的睁大双眼看向阿然,阿然的眼底浓浓的心疼是掩盖不了的。
顿时心酸和委屈蜂拥而来,还没开口,眼泪就簌簌落下了,“我没有偷人参……这人参许是药房的管事嬷嬷看我可怜,扯下一点送给我的。可没想到这一幕被一个下人瞧见了,报告了老爷,老爷就将我带过去,不由分说的就打了一顿。娘,我心里苦啊……”主家做事从来不讲道理,加上人参这种东西是稀罕物,在关键时刻还是能保命的,比如刚才杨翠兰就是被这人参须救了一命。
“爹叮嘱过我,做人可以穷,但是要坦荡,不能做那偷偷摸摸的小事。我跟老爷辩解,是药房的管事嬷嬷送我的,却没想到那管事嬷嬷怕事,便就说跟她没关系,就是我自己偷得……”杨翠兰委屈至极,哭着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阿然,说完了这番话。
可以明显看到阿然气的浑身发抖。
阿然也没想到自己听到杨翠兰的话会这么生气,应该是这身体的原主在作祟,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平日里在家虽然使唤她干活,可哪个闺女不是娘亲的小棉袄,在外面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差点丢了小命,这口气让阿然怎么消下去?
“娘,你莫生气了,这世道就是这样的。翠兰你也少说几句让娘不高兴的话,能活着固然的是最好的。现在先回家去,好好养着身体,等身体好了,再找个营生。”杨大牛长叹一口气,这世道就是如此。
穷人被欺负,富人随便欺负人。
杨翠兰听到杨大牛的话,也稍稍控制住了自己的一点心情,好不容易才将眼泪给止住了。
阿然则是闷不吭声的转过身去找大夫抓药了。
“这孩子没事,就是给饿的,我这儿刚好养了一头母羊,刚刚下过仔,弄了一些羊奶喂下就好了,你家里可有羊奶?”找到大夫时,大夫正抱着阿然从乱葬岗上捡回来的小娃娃哄着。
“大夫,不瞒你说,这孩子是跟我女儿一起从乱葬岗捡回来的,不是我孩子。”阿然想想这一家五口人,就只有杨大牛一个人在干活,其余的四张嘴等着吃饭的,现在如果再添一张嘴,估计能给活活饿死了,痛定思痛,还是决定跟大夫坦白。
“啊?这丢去乱葬岗的孩子,就是没人要了呀!”大夫听言也是一脸震惊,“这到底是什么狠心的爹娘,一个这么可爱的男娃娃都不要。”这孩子难得还是一个男孩子,多少家庭想要一个男娃都没有,这生了一个这么健康的男娃,居然还要丢了。
“男娃?”听到大夫的话,阿然也是有些吃惊的。
“可不是,你看。”大夫赶忙掀开了襁褓的角落,给阿然看了看。
阿然凑过去看了看,脸色更是精彩纷呈起来。
其实不管是男孩女孩,被抛弃都太可怜了。
“大夫到底你是开医馆的,人脉比我广,相信这孩子在你手里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属,你放在医馆这里问问有没有人家要男孩的,就送了吧。”阿然长叹一口气,男孩女孩都是没办法了。
自己家里已经有那么多要吃饭的,现在还多出了杨翠兰这么一个病号,实在是养不得这么多的孩子了。
“即使如此……好吧!”大夫见状也能看出来阿然的手头并不富裕,也只能这样行事了。
和大夫商量好了之后,从大夫的手里拿过了自己要的药材,从那个主家管家手里拿来的抚恤金也差不多全用完了。
揣着这些药包和儿子女儿打算离开医馆的时候,这小娃娃忽然嗷嗷大哭起来。
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好似感觉到了自己被二度抛弃了。
孩子的哭声刺激着阿然的耳朵,阿然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曾经的一个身影。
反复咬咬牙之后,将抓来的药材挂在了杨大牛的脖子上,转身就去将孩子抱了过来。
“娘!”杨大牛和杨翠兰开口惊呼道。
“这么一张小嘴,总也不饿死,带上,算是积德了。”阿然的话一出,杨大牛和杨翠兰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什么了。
毕竟这个家一向都是娘做主的。
三人本来是想要从杨翠兰手里拿一些银子过来添置家具的,如今两手空空还带着一个病人回了家,现在更是多了一张小嘴,真是想想都有些愁煞人了。
“娘,这以后……怎么办?”不是杨大牛杞人忧天,是现实的困顿就摆在面前,他看着阿然,长叹了一口气。
“还能怎么办,日子都是人过下去的,别人过得下去,我们怎么就过不下去了?”阿然的回答一出,杨大牛和杨翠兰有些惊讶的看着阿然。
因为这样的话,以前的林招娣可从来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