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娇顾知行是小说《亿万娇宠:顾太太是小作精》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焦爬爬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亿万娇宠:顾太太是小作精》的章节内容
“这桩婚事,你不嫁也得嫁!”
焦家老爷子一盏茶砸在焦娇的脚下,吹胡子瞪眼,显然是被气了个不轻。
旁边穿着旗袍的白萍赶紧上去劝着,“爸,娇娇还小,您别气坏身体。”
“她小?!”焦家老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人家顾家赫赫有名,那顾家小子人品端正、年轻有为,哪点配不上这个不省心的丫头,我看她是诚心想要气死我!”
眼看着自己的婚事就要板上钉钉,焦娇就势往地上一坐,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扯着脖子就开始干嚎:“爸啊……妈啊……我才多大,爷爷就要把我嫁出去了啊!你们要是还在世,肯定舍不得我啊……爷爷要逼我去给顾家当牛做马生孩子,你们的小娇娇就要变成没人疼的小白菜啦啊……”
就在焦娇还在拼命挤眼泪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老爷,顾家派的人来了。”
焦老爷子脸上一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焦娇,“叫人进来,把小姐绑好,送到顾家!”
“爸,三思啊!”白萍顿时急了眼,“娇娇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也是我手把手养大的,书浚死的早,您这是要挖了我的心啊!”
“不要再说了!”焦家老爷子气呼呼地坐在太师椅上,指着地上那不成器的孙女,“她自己闯的祸,自己去解决。”
眼看着顾家的人拎着绳子过来了,焦娇的假哭顿时变成了真哭,她死死抱住书房里的桌子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嫁,那个姓顾的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贪恋我的美色!”
可不是嘛,一个三十岁的老头子,非要娶她这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简直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
“说得好!”
门外传来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那个恶魔般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焦老爷子言出必行,人我就带走了。”
这态度之嚣张,语气之恶劣,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焦娇抽抽噎噎地瞪大了眼睛,仗着爷爷在,梗着脖子喊:“姓顾的,我死都不会嫁给你的。”
“焦大小姐既然尚在人世,早晚都是要过门的。嘴堵上,带走!”
顾知行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下属立马会意,三下五除二将焦家大小姐绑好,直接打包带走。
眼睁睁看着顾家人离开,白萍再也忍不住泪意,跌坐在地上。
“我的心肝啊,作孽啊,怎么偏偏就惹上顾家人了啊!”
整个海城谁不知道顾家,有钱有势,全球金融界领军人物之一,跺跺脚整个海城都要抖三抖,算是真正的世家豪门。
而焦家虽然也算得上名流圈有名的书香门第,但跟顾家比起来,还远远不够看。
焦娇刚被五花大绑的扔在车厢里,紧接着顾知行便迈着大长腿坐了进来。
“知错没?”
男人沉着脸,眼神里像是淬了一层冰碴,语气冷厉淡漠。
焦娇吸了吸鼻子,认命的点了点头。顾知行这才施恩般扯掉她嘴上的布,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只洁白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下指尖,嫌弃地丢到脚下。
“还跑吗?”顾知行斜睨一眼,冷冷道。
焦娇拼命摇了摇头,战战兢兢地凑过去,“顾知行,我手疼。”
“那就疼着。”顾知行看都未看她一眼,叠着两条大长腿,拿出文件开始认真工作起来。
因为捉这个小东西,他今天推了几个亿的订单会议,这小东西惯会口是心非,还是绑着好好教训一顿的好。
“顾知行,我胸口也疼。”
签字的笔微微顿住,在纸上划出深深的线条。
焦娇的这颗心,是偷来的。
他们焦家欠他顾知行一条命,就活该拿她来抵。
“前几天你在我酒里下药,和秦家那位三小姐里应外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吗?”顾知行放下笔,冷冷地看着她,薄薄的唇吐出两个近乎绝情的字眼,“妄想!”
焦娇知道,顾知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那天和秦雪一拍即合,给顾知行酒里下药,就想着撮合他和秦雪,顾知行喜欢上别人,兴许也就不惦记她了。
可小丫头怎么可能玩得过老狐狸,要不是焦娇最后跑得快,搞不好现在就跪在顾家祠堂数地板砖了!
顾知行宠她,纵她,却也恨她,罚人的时候从来没见他手软。
像焦娇这种被家人捧在心尖尖上的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种摧残,她打心底害怕眼前这个男人。
要她嫁给顾知行,她这辈子就完了。
“你先松开我行吗?”焦娇抽了抽鼻子,可怜兮兮地看他,“我知道错了。”
“焦小姐,上次您做的实在过火,秦家人心术不正,少爷身体本来就……”
“老周。”顾知行眼神凌厉的扫了过去,刚刚替自家少爷抱不平的司机老周赶紧闭嘴。
焦娇自知理亏,垂着头,伸出还能动的小指头,轻轻勾了勾顾知行的衣角,嚅嗫着:“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逃了,就是结婚这件事儿,能不能先缓缓……”
“缓?”
顾知行眼神轻飘飘掠了过去,语气意欲不明。
焦娇只觉得脖子一凉,吓得是大气都不敢出。“不……不缓也行。”
“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焦娇快要绝望的时候,顾知行忽然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给我生个孩子。”
焦娇瞪大了眼睛,看着越来越逼近的俊脸,大气都喘不出来。
“我……我……”我不要,谁要跟一个大魔王生孩子,生个小魔王她这辈子还要不要活了。
话刚刚到嘴边,顾知行的大手忽然沿着她的脸颊慢慢下滑,然后落到她纤细的玉颈上,用指腹轻轻滑动着,眼底里藏着如野兽般的凶光。
咕咚。
焦娇紧张的舔了下舌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顾知行的眼神更加幽深了。
下一秒,旖旎的气氛徒然消失,顾知行沉着脸,声音凌冽而严酷,每一个字都像是扼住了她的灵魂。
“我要你,生下我和月月的孩子。”
顾知行不喜欢她,这件事情三年前焦娇就知道了。
要不是这颗‘心’是那个女人的,她早就不知道被掐死多少次了。
砰!
一个咖啡杯砸碎在焦娇脚下,褐色的液体溅落到焦娇雪白的脚踝上,烫的她咧着嘴跳了起来。
“哥,你怎么什么脏东西都往家里带!”顾织梦由上而下扫了一眼焦娇,眼神嫌恶:“她就是个杀人凶手,你忘记月姐姐是怎么死的了?”
“我不是。”焦娇掂起脚,忍着疼,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
顾知行冷漠地扫了她一眼,还未开口,顾织梦已经跑了过来,一把拉住顾知行的胳膊,恶狠狠地盯着她,活像是盯了个贼。
“偷了月姐姐的心,现在又要来‘偷’我大哥的心,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装成这副模样给谁看,又作又绿茶的贱人,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跪在地上爬,也别想轻易进我们顾家的大门!”
整个海城谁不知道,顾知行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林满月,订婚前夕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整整两年昏迷不醒。而焦娇也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被医生诊断活不到十八岁。
同一家医院,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脑死亡的年轻女人和焦娇的心脏几乎百分百匹配。是焦老爷子铤而走险,偷走了那颗‘心’,焦娇这才成功活到现在。
她就这样用着顾知行未婚妻的心脏,活蹦乱跳肆意妄为地,长到了二十岁。
刻薄的话,焦娇已经不知道从顾织梦嘴里听见多少次了。
对顾知行她理亏,可对顾织梦,她凭什么客气!
焦娇垫着脚尖插着腰就怼了回去。
“要娶我的是你哥,有本事你跟他说啊。我还就告诉你了,以后我就是顾太太,你见了我的面还得叫我一声嫂子!”
“到时候我就天天给顾知行吹枕头风,把你嫁给肥头大耳的暴发户,让你哭着闹着爬着回娘家!”
“你!”顾织梦伸出食指,颤抖着指着她的脑门,忿忿地看向旁边的大哥,“哥!你看见了吧,就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月姐姐被她害死了,她还想害死我!”
焦娇看了一眼脚背被烫出来的水泡,憋着眼泪冷笑一声,“我是狗,那顾知行是什么?”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打在了焦娇的脸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让焦娇炸了毛,她焦家掌上明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下一秒,她拎着小裙子,抬起那只烫伤的脚,冲着顾织梦直接踹了过去。
纤细的脚踝刚刚抬起,就被一只大手稳稳握住,如同桎梏般令她动弹不得。
“姓顾的,你放开我。”焦娇红了眼,“我跟她拼了!”
“这里是顾家,你还是省省吧。焦家小门小户没教养,我帮你家长辈好好管教管教你。”顾织梦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气焰嚣张,“不用太感谢我,举手之劳。”
“够了!”
冰冷而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此时顾知行的脸黑的可怕。
顾织梦顿时偃旗息鼓,她有些后怕地看了看顾知行,这个大哥她从没猜透过他的心思,现在发起火来更是让人浑身战栗。
她无意识咽了口吐沫,小声又讨好:“哥,我这也是……也是为你着想。这个女人心肠歹毒,根本就配不上你。”
“你很闲?”
顾知行凉飕飕的眼神轻飘飘的扫了过去,“听说顾家西城那家珠宝公司最近的账面不太对,是想让我亲自查?”
“大哥……”
“滚。”
看着刚刚还嚣张跋扈的顾织梦,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焦娇好歹算是出了口恶气。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完全不自知被划分到恶人组的顾知行,目光正落在那只白皙的脚背上,有些刺眼的水泡亮晶晶的晃眼。
他忽然一把丢开那只脚,冷冷的移开眼:“不要自作聪明!”
她挨了一顿打,怎么就故作聪明了。
“走吧。”
“我脚疼。”焦娇可怜兮兮地指了指脚背上的大水泡,憋了满肚子的委屈,一脸控诉的看着他。
“完了完了,我瘸了,顾知行,快叫救护车……”
刚刚还红着脸不认怂的大小姐,说着说着眼泪便溢满眼眶,抽抽搭搭的抱着自己的脚哭唧唧。
“水泡破了可能感染,感染了就会截肢,截肢手术会大出血,顾知行,呜呜呜呜……我是不是要开始立遗嘱了,你快……快打电话给我爷爷,我想在死之前,再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顾知行黑沉的脸,终于出现了微不可见的裂痕。
作天作地的焦大小姐,在死亡的界限疯狂试探。
“管家,关门。”顾知行声音凌冽,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生气了!
顾家高门大户,别墅坐落在风景宜人的半山腰上,现在天色已晚,这要是她自己下山,走到一半估计就被吓死了。
眼看着老管家已经开始吩咐人关门了,焦娇红着眼睛蹭蹭跳到顾知行身后,小手一把扯住他的衣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错了。”
下次还敢。
似乎能听到焦娇的话外音,顾知行冷哼一声,“那就滚进来。”
“顾知行,你说的话算不算数?”焦娇吸了吸鼻子,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
“恩。”
男人冷漠的走在前面,丝毫没有要扶她一把的意思。
不过这都没关系。
“我答应你,林满月放在M国冰冻的卵子取出来了吗?”
“是不是只要我生下你和林满月的孩子,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焦娇细细琢磨过,只要她忍耐十个月,把孩子生出来,就可以彻彻底底摆脱这个大魔王了。
不欠什么?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森寒,想得倒美。
顾知行大步走在前面,很快就把还在单腿跳的焦娇甩在了后面。眼看人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焦娇这才揉了揉红肿的脸,乖乖的垫着脚尖,慢悠悠朝着别墅里走去。
焦娇你可以的,不就是生个孩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到时候一拍两散,再也没有人追到爷爷家,拿绳子把你绑走了!
“顾知行,你可别骗我!”焦娇站住脚,隐忍着恐惧喃喃自语道。
哗……
一盆凉水顺着二楼的阳台直接泼了下来。
焦娇被淋了个透心凉。
“不好意思了啊,焦家大小姐要给我哥和月姐姐生孩子,我一时高兴,手抖了下。”
顾织梦拎着个已经空了的浇花壶,嘲讽般笑着看向楼下狼狈不堪的她。
一想到大哥居然为了这个贱人,威胁她查账,顾织梦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大哥不在,看她还能找谁撑腰。
焦娇抹了把脸,浑身湿透的扬起头,看着顾织梦那张笑得花枝乱颤的脸,真想捡起地上的烂泥糊在她的脸上。
四周已经闻声聚集过来一些佣人,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窃窃私语。不用想焦娇都知道,无非是骂她心肠歹毒,不知羞耻,活该倒霉!
“看见那个女人没,她就是两年前害死林小姐的那个。”
“好像是挖了林小姐的心,换在自己身上,这样的人也不怕遭报应。”
“两年前林小姐不是出意外已经脑死亡了,我听我儿子说,符合那个什么遗体捐赠……”
“什么遗体捐赠,就是个贼!林小姐又温柔又漂亮,哪像这个女人,一看就歹毒的狠。”
“……”
这倒是一点儿都不避着她了,连顾家的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简直是声名狼藉。
焦娇伸手摸了摸心脏那个位置,感受到那有力的跳动,莫名叹了口气。
这些人欺人太甚,是时候让他们感受下,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了!
焦娇忽然闷哼一声,右手捂着头,就势往地上一躺,‘昏迷’了过去。
“喂,我警告你,你别想碰瓷!”
二楼看热闹的顾织梦顿时沉不住气了,大哥是不待见这个女人,可这女人真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大哥能把她的头拧下来。
想想刚刚大哥看她的眼神,顾织梦手忙脚乱的冲下楼,连拖鞋都丢了一只。
围观的佣人吓得四散开来,好在顾织梦眼睛尖,指着其中两个吩咐道:“你们跑什么,还不赶紧叫医生,还有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要被我大哥知道!”
看着还躺在地上,浑身湿透的焦娇,顾织梦伸出脚尖,朝着她的胳膊轻轻碰了碰。
“喂,你别装死。”
“我大哥不在这里,你再不起来,我就吩咐下人把你埋在后院的花园里!”
相比于鸡飞狗跳的前院,顾知行的书房就显得安静的多。
刚刚安排好公司目前承接的项目,一杯咖啡还没端起来,管家匆匆忙忙敲开门,抹了把头顶上的虚汗,“少爷,焦小姐昏倒在门口,您要不要过去一趟。”
“让林医生看了吗?”
“看了。”
“怎么说?”
“说是装的……”
“……”
咖啡被重重放在书桌上,顾知行按了按眉心,“她又在作什么?”
“听说是二小姐在楼上浇花的时候,手滑洒到了焦小姐的头上。”老管家小心翼翼道。
顾知行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单手解开袖扣,缓缓站起身来,语气微凉:“二小姐既然喜欢浇花,让老何带她去花圃那边呆三个月吧。”
老管家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弯下腰,恭恭敬敬道了一声。
“是。”
推开门,顾知行径直朝着客房走去。
门口聚集了一些东张西望的佣人,见他过来纷纷做鸟兽状散开。林见深揣着兜斜靠在门口,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眯着眼睛看他。
“怎么,这么快就心疼了?”
“她呢?”顾知行皱着眉,目光看向客房。
“放心,身体评估正常,耽误不了你的事。”林见深推了推眼镜,嘴里的糖顶着腮帮,眼神扫在顾知行的身上,嗤笑一声:“你说我姐,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冷血薄情的人呢?”
耳边传来嘲讽,顾知行身形微顿,周身的冷意又凉了几分。
走廊的灯投射在他的脸上晦暗不明,完美的下颚线微微紧绷着,眼神幽深的可怕。
良久,他留下一句,“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说完,转身走进了客房。
刚推开门,床上忽然窜出一个人影,如同兔子般从被子里蹦了出来,毫无征兆的跳入他的怀里。
只见焦娇穿着泡泡袖睡裙,死死勾着他的脖子,一脸惊恐。
“林见深说你要给我整容,变成林满月那样,然后给你们生孩子,一辈子做她的影子。顾知行你说说话啊,他是骗我的对不对,你答应会放过我的。”
刚刚还勾着他脖子的双手,已经隐隐划了个半弧,似乎在潜意识里打算动手掐死他了。
看来林见深趁着他不在,在小东西面前造谣了不少他的坏话。
顾知行单手掐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抓住她乱动的小手,脸色始终冷冷的,让人看不分明。
“顾知行,我害怕。”
焦娇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欺负过的小狗,让人忍不住怜惜。
顾知行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眼角,眼神终于柔软了些。
“现在知道怕了?”
焦娇胡乱点了点头,委屈巴巴的撇着嘴,“你别凶我……”
爸爸妈妈都去世了,爷爷就她这么一个孙女,她想活着有错吗?
当初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每天穿着病服,坐着轮椅在医院的花园里晒太阳,顾知行每个星期三路过小花园中间的走廊,去看望昏迷了整整两年已经判定脑死亡的林满月。
她在花园里看了他两年,春夏秋冬,风雨无阻。
直到那天她昏迷在花园里,医院下了三张病危通知,爷爷走投无路,才找到了那颗千载难逢的心脏源。
她活下来了,睁开眼时,顾知行就站在病床前,如同恶魔般低语:“每个命运的馈赠背后,都在暗地里早早地标上了价格,你不要后悔。”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那句话的含义。
“顾知行……”焦娇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刚刚酝酿出情绪,可话没说完,只听见啪嗒一声,袖扣掉到了地上,滚落到了床底下。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我,我帮你捡回来!”
焦娇吓了一跳,没等顾知行开口,便动作伶俐地蹲下来,撅着屁股就要往床下钻。
轻薄的睡裙抽了上去,白晃晃的腰肢暴露在空气中,顾知行微微蹙眉,移开了视线。
下一秒,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从床底下传了出来。
“顾知行!!”
“救命!我要秃了……!”
漂亮的公主床下面,是冰凉的铁板,焦娇的头发缠在不知名地缝隙里,进退两难。
“疼疼疼……”
顾知行揉了揉眉心,刚要开口叫外面的管家进来,目光忽然瞥到那雪白的腰肢,顿时噤了声。
焦娇半边身子还趴在床底下,听见外面没了动静,立马慌了神,
“顾知行,你别走。”
“闭嘴。”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语气显得有些不耐。
焦娇却放了心,委屈巴巴的撑着胳膊,调整好姿势,闷里闷气的求着,“那你快点救我出来。”
顾知行围着床走了一圈,最终在床底下那张喋喋不休的碎碎念里,认命的蹲了下来。
他堂堂顾氏集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总裁,什么时候屈尊爬过床底!
狭窄的空间,容纳焦娇一个人已经有些为难,他勉强半蹲下来,借着手机的光线,才发现她的头发缠在了床底下的一根螺丝上面。
“等着。”
顾知行快速起身,留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顾知行!”
“姓顾的!”
“呜呜……你别走……”
完了完了,焦娇心下一酸,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边抬起手去拽自己的头发,一边嘀嘀咕咕地骂着。
顾知行拿着剪刀刚回来,就听见某只趴在床底下的小女人,神神叨叨地说要给他下降头。
“我看不用剪了,直接剃光吧!”
顾知行沉着脸,声音冷冽。
焦娇吓得心里咯噔一跳,死死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慌了神,“不要,爷爷救我……”
哧,真没用!
顾知行嫌弃地撇了一眼,缓缓半蹲下来,身体微微前倾,长胳膊一伸探了过去。
余光忽然瞥见一只大手,着实吓了焦娇一跳。她的头猛然向上一顶,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那只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抵在了她的头顶。
“不要动,就能少吃点苦。”
顾知行微微蹙眉,眼神暗含警告,刚刚还在乱动的焦娇,总算是乖顺下来。
“那你轻点,不要剪秃……秃……”焦娇仍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还没说完,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好了。”
剪刀已经被收了回去,地上一缕头发都没看见,焦娇摇了摇头,果然不疼了。
她刚要开口道谢,顾知行已经退了几步,直起腰站了起来。
焦娇摸了摸头顶,好像真的没有秃,心情顿时明媚起来,蹭蹭从地上爬了起来。
“给。”有些灰头土脸的女孩,身体还没站稳,就献宝般把右手递了过去。
顾知行垂眸看了一眼,那枚袖口静静地躺在柔软的掌心。
“扔了吧。”顾知行冷着脸,眼神幽深莫测,透着股薄凉。
焦娇拿着袖口的手缓缓收紧,脑袋像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却只说了句:“哦。”
门砰的一声关上,房间的气压总算所有回暖。
窗外传来喧闹声,顾织梦被几个佣人塞上了车,一路上骂骂咧咧全都是骂她的话。焦娇缓缓伸出右手,对着她比了个中指,在对方发飙之前快速关上了了窗。
乱糟糟的声音被隔绝在外,焦娇有些颓然地坐在了床上,长长叹了口气。
“焦小姐看起来状态不错。”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房间,此时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林见深!”焦娇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一脸紧张的抱住自己,“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顾知行刚刚跟我说了,你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林见深眯着眼,笑得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狐狸。他也不接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棒棒糖递了过去,“吃吗?”
“砒霜做的糖吗?”焦娇紧张兮兮地看着那只糖,越发觉得眼前的男人就是只不声不响的毒蛇,简直比顾知行更加可怕。
“啧……”林见深嗤笑一声,单手撕开糖纸,塞到自己的嘴里,“苹果汁做的,可惜被我吃了。”
“我才不稀罕。”焦娇翻了个白眼,“我手里的私房钱,能买下一整个糖果厂!”
她很有钱的!
干嘛跟自己的死对头,计较一支糖。
“想不想变得更有钱?”林见深忽然弯下腰,贴近她的脸,动作暧昧,诱惑道:“别说一个糖果厂,就是整个海城,你也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么大的好事儿,你能想到我?”焦娇翻了个白眼。
“合作双赢,不好吗?”
好是好,但也得看是怎么个合作法。果然,下一秒,林见深就让焦娇深刻的体验到,什么叫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嫁给顾知行。”
“???”
“然后我们毒死他,家产就是你的了!”
“……”
焦娇瞬间脑补出顾知行躺在床上,自己端了个碗,轻轻喊了一声:“大郞,起来吃药了。”
鸡皮疙瘩瞬间蔓延全身,她一脸警惕地翻了个身,将自己缩在墙角,目光唾弃。
林见深被她这副表情逗乐了,伸手丢了个瓶子,扔在被子上。
“这是烫伤膏,一天三次,少一次就截肢!”
“……”焦娇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将骂人的话咽了下去,面无表情的道了句,“谢谢林医生。”
好歹有人惦记着自己受伤的脚丫子,晾他也不敢堂而皇之给自己下毒。
见她收下瓶子放好,林见深这才直起腰,叼着棒棒糖的腮帮微微鼓着,语气讥诮。“再过几天,我姐姐冷冻的卵子就要从美国送过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咕咚。
焦娇吞了吞口水,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明明慌得不行,却还是梗着脖子十分硬气道:“我才不怕,生完孩子我跟顾知行就两清了。”
“想得倒美。”林见深嗤笑一声,“不过,一命还一命,这些是你该受的。”
“我懂。”焦娇垂着眸,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那泫然若泣的模样,脆弱不堪的瘦小身影,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林见深微微皱眉,更加嘲讽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忽然,床上一个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枚造型别致的袖扣,林见深脸色一变,将它拿了起来,表情质问:“我姐姐亲自设计的袖扣,怎么会在你这里?”
袖扣竟然是林满月设计的!
焦娇整个人都懵了,她张了张口,刚要说是顾知行不要的。却忽然想到什么,缓缓闭上了嘴。
“我……我不知道。”
“没想到焦家大小姐,竟然还是个贼!”林见深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一把握住焦娇的胳膊,将她从床上拖了起来。
“我没有!”焦娇挣扎着,“一个破袖扣,谁稀罕啊。”
话音一落,一只大手忽然掐住她的脖子,林见深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般的,声音阴鸷而森冷,“你再说一遍!”
“林……见……深!”焦娇挣扎着,可那只手如同桎梏般让她怎么都掰不动。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的肺部火辣辣的疼,她的眼圈瞬间溢满了生理泪。
直到炙热的泪珠滚落到林见深的手上,他才忽然缓过神来,像是换了个人般快速松开手,这才发现嘴里的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咬的粉碎。
“咳咳……咳咳……”焦娇开始剧烈的咳嗽,整个脸憋的通红,喉咙连呼吸都火辣辣的。再看林见深的似乎,眼神里面充满了恐惧,这个狗男人果然是惦记上她的小命了。
林见深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焦娇,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虚汗。
他拿着袖扣,眼神深深看了一眼焦娇,转身离开了房间,只是步伐有些踉跄。
焦娇看着他的背景,默默吐槽了一句,有病!
还有那枚袖扣,顾知行不是很爱这个未婚妻吗,为什么会这么随意扔了她送的袖扣呢?
呵,男人。
果然都是薄情寡义的混蛋!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被标注成渣男的顾知行显然还浑然不觉,这几天忙着处理公司问题,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回别墅。
这天,阳光明媚,办公室的气压却已经低至零下。
老管家气儿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你说她,挖了个狗洞,逃了?”
“还从花园里的玄武池里,下水捞了一堆硬币?”
笔记本被重重合上,房间气压顿时低至零下,顾知行的脸黑了大片,像是染了层墨色。
真是长进了啊!
连玄武池里大王八的祈福币,也不放过了。
“一群人还看不住个女人,全都是废物!”
他不过是在公司忙活了几天,刚刚闲出空,竟然收到这么一份惊喜。“去焦家找了吗?”
“焦老先生说没看见,正门口闹着问您要人呢!”
老管家苦着张脸,谁能想到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焦大小姐,一个连去趟花园都要换鞋的人,竟然拿着书房里摆着的那把明朝雁翎刀,挖了个狗洞,跑了!
别说老管家了,就连顾知行都没想到,焦娇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事实证明,她有的,还很飘。
焦娇裹着大衣,穿梭在人流中,兜兜里沉甸甸的,全是一块钱的硬币,数来数去竟然也有两百块钱的巨款。
“还不够一顿早饭钱。”
焦娇耸拉着脸,摸了摸兜里的钱,想到每天必点的松露蛋糕,隐隐有些后悔。
街边一个背着包,穿着西装的男人,早早盯上了她。
“这位小姐,你想一夜暴富吗?你想一夜成名吗?你想资产过亿吗?你想开着兰博基尼环游世界吗?你想拿钞票点烟吗?你想成为世界的主宰吗?”
焦娇抬起头,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一脸热情的凑过来,仔细看去,西装竟然已经磨得起球,一看就比较廉价。
她向后退了半部,微微蹙眉。
“不想!”
“等等。”男人拉住她的胳膊,掏出一张宣传单,“宝福币招聘合伙人,了解下?”
“不了,我只有两百。”
“没关系,金钱只是数字,人脉才是财富。加入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男人的激情显然更高了,看着焦娇的脸,像是看见了到手的肥羊。
外面的社会这么复杂了吗,居然两百块都有人觊觎了。
焦娇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歪了歪头,淡淡回了个。
“哦。”
“要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吗?”
“不。”
“包食宿!”
焦娇的脚站住了,缓缓转过身,目光澄澈,“真的?”
“真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下线,我罩着你啊。”男人一脸振奋,拍了拍胸脯道。
这个穿着廉价西装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自称发哥。焦娇盯着他微秃的头顶,陷入沉思,这人该不会以为自己叫什么补什么吧。
两人七绕八绕的,来到个破旧的筒子楼,外面脏兮兮的简直超出了焦娇能接受的范围,墙壁上贴满了杂七杂八的小广告,她匆匆扫了一眼,只看见赫然四个大字:重金求子!
哎,原来现在生孩子这么难,也难怪顾知行非拉着她不放了。
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口,发哥鬼鬼祟祟的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警惕的声音:“暗号!”
发哥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神圣,声音铿锵有力,“建设和谐社会,共创美好家园!”
吱……门开了。
“来,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们的新战友。”发哥开心不已地将焦娇推了过去,张了张口发现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赶紧问道:“同志,怎么称呼?”
“焦……焦……”开门的男人穿着白T恤,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王经理,您怎么结巴了?”发哥诧异道。
“你怎么把这尊佛爷请来了!”王经理一巴掌拍在了发哥的大背头上,然后一脸痛苦的转向焦娇,欲哭无泪:“焦大小姐,让小的送您回去吧?”
“我不回去。”焦娇绷着小脸,“我来创业!”
说完,推开王经理一脚迈了进去。
小小的房间乱成一团,客厅坐满了人,全部搬着小板凳盯着小黑板,模样要多专注有多专注。
发哥这下后知后觉,偷偷问了句:“王哥,这谁啊?”
“我祖宗!”王经理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只觉得自己的创业生涯就此搁浅。
焦娇不想知道几年前,跟自己‘青梅竹马’,骗了自己十年压岁钱的花匠孙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旮旯筒子楼里。
但总好过她去年收到一封明信片,说自己癌症还有一个星期寿命,欠下的钱就不还了的感觉好。
“王二狗,过来给我倒水。”
门口的王经理一把推开面前的发哥,挤出个笑脸迎了进去。
“大小姐,说了多少遍了,叫我王耀祖!”
“……”
本来拥挤不堪的客厅,因为焦娇的到来,显得更加狭窄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白皙的皮肤精致的小脸,加上一双涉世未深的眼睛,活脱脱地富家千金模样!
众人幡然领悟:这个项目果然十分有钱途。
王耀祖苦着脸端了杯茶过来,小心翼翼的将被子递了过去,旁敲侧击问:“大小姐,您怎么有空出来逛逛?”
“哦,我离家出走。”焦娇捧着杯子,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语气风轻云淡。
可这话落在王耀祖身上,吓得差点当场跪下来,“我的小祖宗诶,您赶紧回去吧,我爷爷要是知道你在我这里,非扒了我一层皮不可!”
“去年你玩消失,说自己死了……”焦娇掀开眼皮,看了看这位童年好友,对着杯子轻轻吹了口气,“你爷爷后来领养了一条狗,就拴在我家后院,名字叫耀祖。”
说完,对着王耀祖长叹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残忍:“你如果不收留我,我就把你的行踪告诉你爷爷,顺便把你拖欠我十年压岁钱的事情捅出来。”
“……”果然是一年不见,连小祖宗都变得精明了很多。
王耀祖沉默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心中默默腹诽,果然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
“可是我这里,地方太小,不如我出钱,你去外面住个酒店?”
看着王耀祖努力的想与自己撇清关系,焦娇想都没想的摇了摇头,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大把钢镚,稀里哗啦全部放在桌子上。
“我有钱!给我入股,安排上!”
“……”
王耀祖深深看了一眼旁边不知所措的发哥,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另外一边,顾家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焦家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质问顾知行是不是亏待自家孙女,再得知焦娇是从狗洞爬出去的,白萍当场哭红了眼,扯着焦家老爷子哽咽着。“我们家宝贝娇娇,啥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啊!”
倒是焦老爷子深明大义,老脸一红,“无论如何,必须尽快找到娇娇!”
说完,带着白萍将烂摊子甩给顾知行,快速离开了。
焦家人这边刚刚离开,立马有人上来汇报。
“顾总,我们在华西路的监控里,发现了焦小姐的身影。”
咔嚓,手里的笔发出细微的裂痕,顾知行站起身,眼眸幽深地像是染了一层墨色,周身冷气低的吓人。
“她去哪儿了?”
“……”前来汇报的下属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一栋筒子楼。”
“筒子楼?”顾知行的眼神微微眯起。
“跟着一个男人……”下属声音微微发抖。
顾知行脸色一沉,嘴角泛出一丝冷笑:“男人?”
胆子不小,都学会私奔了!
“我们调查了他的身份,好像做传销的,焦小姐心思单纯,可能是被骗了。”
瞧瞧,堂堂顾氏集团顾知行的未婚妻,被传销骗走了,说出去对家的门牙怕是都笑掉了。
顾知行额角突突直跳,将已经断成两节的笔重重拍在桌子上。
“带上人,跟我走!”
说完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单手拎起衣架上的西装,迅速套在身上。
这阵仗不像是去找人,倒像是去捉奸!
一群人赶紧谨小慎微的跟上去,生怕惹得自家总裁发飙,遭受池鱼之灾。
接下来的场面,就震撼的多了。
一排豪华轿车浩浩荡荡的通往华西路的筒子楼,这一溜都属于老城区,墙面斑驳的都能掉下一层皮。
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年人,一个个稀奇古怪地盯着这一溜的豪车,开始指指点点。
“这是哪家在接亲的吧?”
“我看着不像,你瞧领头的那个,脸黑的像阎王。”
“嘿,别说还真像。”
“嘘,小点声,这模样长得还挺俊,比那个啥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好看。”
“……”
一群眼不明耳不聪的老太太嘀嘀咕咕,声音传到顾知行的耳朵里,跟在后面的下属顿时倒抽了口凉气。
顾知行的脚微微顿住,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人在哪儿?”语气凌冽,像是夹杂着一股寒气。
旁边的下属立马凑了上来,“就在前面的那栋楼,里面没有监控,我们也查不到。”
“那就一层一层的搜!”顾知行眯了眯眼,目光落在旁边电线杆子上的小广告,一个穿着暴露的美女照片顶上,赫然写了四个大字。
嘶……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保镖,动作整齐的低下头,齐刷刷道。
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顾知行盯着那破旧的窗户沉思了一下,又招了招手,“留几个人盯着窗户。”狗急跳墙的事儿,他是一丁点都不想见到了!
一群人刚刚闯进筒子楼,门口蹲着位老大爷,端着一碗面挡在了众人面前。
“干什么的?”
吸溜,一口面。
老爷子盯着他们,眼神十分警惕,“我们这里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同志!”
奉公守法?
顾知行冷笑一声,“我的未婚妻被人诱骗到这里,她要是在这里掉根汗毛,我让你们这里全部夷为平地。”
“搞拆迁的?”老爷子放下面碗,面露喜色,“您是搞房地产的啊,我跟您说啊,俺们这里可是风水宝地,您要是拆了这里买下来,保证以后我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
顾知行眼皮一跳,刚要开口,楼上一位大妈尖锐着嗓门,喊一声。
“老王头,楼上那群骗子公司,出来给我们打扫楼道了!”
说完,一个穿着碎花棉裙子的包租婆,蹭蹭蹭跑下楼,一脸惊悚,“有猫腻啊!”
顾知行眼角一抽,冷笑道:“奉公守法?”
老爷子气得牙痒,瞪了一眼那包租婆,粗粒粗气道:“家丑不可外扬。”
顾知行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大手一挥,直接让人隔开看门大爷,言辞厉色:“给我上去把顾太太带下来,丢人现眼。”
老式筒子楼全都是破旧的楼梯,十几个黑衣保镖蹭蹭爬上了楼,顾知行紧跟上去,刚爬到六楼,就看见七楼顶楼里,一群同样穿着廉价西装的男男女女,热火朝天地清扫楼道。
约莫是八百年没打扫过了,地上堆积了很多垃圾。
两群人交汇,本来窄小的楼道,更加逼仄!
保镖们紧贴墙面,让开中间的一条路,顾知行缓缓走上来,一眼就看见站在七楼,被簇拥在门口的小未婚妻。
一个年轻男人正拿着扇子,谄媚的模样几乎要笑成一朵花。而焦娇则右手捏着一把五香瓜子儿,嗑的是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指了指外面的窗户,嫌恶的皱了皱鼻尖。
好家伙,还以为她在这里会被人欺负,没想到人家直接是非法集资里的太皇太后!
刚刚威逼利诱,迫使王二狗答应收留自己的焦娇,还没得意两小时,就被抓了个现行。
看着顾知行那张酝酿着狂风暴雨的脸,嘴里的瓜子儿都不香了。
“呵……好巧,巧啊。”
咕咚,焦娇吞了吞口水,悄悄往后退了退,让王二狗挡在面前。
此时的王耀祖还完全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境地,还抖着胆子伸出右手,保护我方小祖宗。
“你是谁?别以为你人多势众,就可以为所欲为!”
顾知行眼神一眯,发出一声冷笑,眼神如同寒冰般,紧紧盯着那个怯头怯脑的某人。
这眼神太过恐怕,焦娇战战兢兢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吓得差点当场哭出来。
下一秒,顾知行已经抬起右手,声音凌冽,薄薄的唇微微一动,淡淡吐出两个字来。
“过来。”
这语气里的不容置喙,已经点燃了焦娇所有的求生欲。
她张了张嘴,声音宛若蚊吟,弱弱的回了句,“嗷。”
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哪里还有方才趾高气扬的大小姐气魄。说完便慢慢直起腰,小心翼翼拎起裙角,一步步走了过去。
旁边的王耀祖看了有些于心不忍,到底是跟他青梅竹马,叫了十几年的小祖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狗胆,一把抓住焦娇的胳膊,挡在了她的面前。
“焦娇别怕,这群人我拦着,你赶紧跑,去找你爷爷!”
说完,眼神又扫了一圈那十几个身形彪悍的保镖,说出去的话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焦娇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这话听在顾知行的耳朵里,那简直是火上浇油。眼看那位周身充满煞气的男人,眼神里闪过几分戾气,焦娇抬起一脚,冲着王二狗的屁股重重踹了过去。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挨了一脚的王耀祖目瞪口呆的踉跄了下,眼睁睁看着平日作天作地的小祖宗,乖巧的像是一只猫一样跳到顾知行的怀里,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细声细语地叫一声。
“顾知行,外面的世界好可怕,你快带我回去吧。”
“……”楼道一片静默,众人纷纷无语。
顾知行单手掐住她的腰,低下头看着怀里一脸‘无辜’的女人,眯了眯眼,“回去再跟你算账!”
焦娇刚要说什么,顾知行抬起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将她按在自己怀里,淹没了她的所有声音。
男人的胸腔微微震动,紧接着便听见顾知行低沉而愠怒的声音,“通知警方,过来抓人!”
“是。”
保镖立马挡在楼梯口,将七楼所有人员堵在上面。顾知行单手扣着焦娇的腰,毫不留情的转身,朝着楼下走了下去。
王耀祖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些保镖,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终于后知后觉。
“这特喵的是两口子啊!”
所以说两口子吵架千万不能往中间凑,不然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刚刚下了楼,顾知行直接拽着焦娇的胳膊,将她塞上了车。
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看了个热闹,一个个笑得意味深长。
“女娃子长得真俊。”
“小两口感情真好……”
焦娇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得出来的结论,只知道自己刚刚被塞到车上,下一秒顾知行已经上了车,嘭的一声车门被关上,外面的声音被完全隔绝。
车里的空气好像有点闷,焦娇小心地看了顾知行一点,默默伸出爪子试图开窗。
手刚刚碰到按钮,被顾知行一把握住,下一秒,男人整个身体压了上去,将她贴在椅背上完全契合。
一股雪松般的气息迎面扑来,凌冽的让人忍不住颤抖。
焦娇挣扎着小手,撑在他的胸口上,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顾……顾知行。”
这家伙以前摸一下自己都要擦一下手,现在扑到自己身上,一会岂不是要洗掉一层皮。
忽然,一个重力捏住她的下巴,顾知行眯了眯眼,嘴角泛出一抹近乎残酷的冷笑。
“钻狗洞?”
“……”嗝,焦娇抿着唇,眼睛瞪得老大。
“去王八池子里捞钱?”
“……”这不是怕她的卡被冻结嘛,焦娇在心里默默回答。
“还跟传销的混在一起!”
“……”不是,她是被骗的,她没有同流合污。
看着身下的人儿,悄悄摇了摇头,顾知行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冷视着她。
“你的那位护花使者,胆子倒是不小。”
话一出口,顾知行就隐隐有些后悔,真是给她脸了,他就应该直接当着小东西的面儿,先把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打一顿再说。
什么叫杀鸡儆猴!什么叫以儆效尤!
这么一想,再看焦娇那张一脸呆萌,又害怕的不行的小脸,顾知行暗暗叹了口气,这小东西总能让他莫名其妙的心软。
“顾知行。”焦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果然,下一秒,她又十分不负众望的说了句,“我知道错了。”
认错速度比谁都快,可惜管不了几天,又开始故态复萌,说到底就是作的!
“他是谁?”
顾知行有些不耐烦,一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儿,去抓小东西的手,还不让她过来自己身边,就有种自己的私有物被人染指的愤怒。
焦娇自然知道他问的谁,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思,她果断卖了王二狗,忿忿道:“我家花匠爷爷的孙子,骗了我十几年的压岁钱,这次又把我辛辛苦苦从玄武池带出来的硬币骗走了,呜呜呜呜……顾知行,他还拦着不让我回家,要我给他当下线。”
“真的不是我不想回去,你都不知道,刚刚看见你来接我,我有多开心,我感动的都哭了呢!”
说完,焦娇还吸了吸鼻子,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之情。
瞧瞧这段位,一通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要不是看了监控是她自己屁颠屁颠跟别的男人走了,顾知行差点就信了!
很好,都学会哄骗他了!
再过几年,怕是什么阳奉阴违、暗度陈仓都学了个遍了。
“顾知行,你别凶我,行吗?”
焦娇红着眼睛,弱弱地看着他,声音还能听出哭腔来。
明明知道眼前的小东西是个惯犯,这些伎俩都不知道用了多少遍,到嘴边的硬话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脏死了!”
顾知行低声说了句,然后嫌恶地伸出手推开她,拂了拂袖子,起身重新坐好。
很快,驾驶位传来几声敲击,一个保镖兼司机的男人低声道:“顾总。”
“回别墅。”
“是。”
司机刚刚坐上车,又听见自家总裁冷冷地来了句。
“记得知会一下,那些人非法集资,诱骗少女,特别是领头的那个,着重处罚!”
顾知行沉着脸说道,眼神闪过一丝戾气。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那司机心中暗想,刚要应声,便听见自家总裁旁边的焦大小姐,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急切道。
“不行啊顾知行,我我我……”焦娇一脸纠结,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松,可怜兮兮地开始求情:“我们家花匠爷爷看着我长大的,他就这么一个孙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他敢拐带我顾知行的人!”单凭这一条,就可以直接拖出去埋了。
“没!我还是您的。”焦娇赶紧狗腿道,今天又是求生欲满满的一天。
顾知行很明显被她这么识趣儿的回答取悦到了,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
焦娇赶紧趁机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建议道:“小惩大诫,暂且给那二狗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顾知行斜睨了一眼,良久,才冷冷哼了句。
“再有下次,我保证你的下场是最惨的那个。”
“不敢了,我再也不跑了。”焦娇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本来就是林见深先吓唬她的,自己没办法,才想要溜出去看看的。没错,都是那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的锅!
“那,顾总。”司机转过头,有些犹豫。
焦娇赶紧直起腰,快速道:“刚刚没听见么,你们顾总说,宽大处理!对了,顺便托人转告王二狗,事情解决立马去找他爷爷,不然就让他等着在监狱里孤独终老吧!”
还有她的私房钱,别忘记还。
焦娇在心里默默嘀咕补充了句,都是这二狗子,卷了她的压岁钱跑路,让她提前领略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司机听完,下意识看见顾知行,见他没有表态,立马恭恭敬敬道。“好的,焦小姐!”
一路疾驰,焦娇迷迷糊糊靠在顾知行的肩膀上,很快就睡着了。
粉扑扑的小脸枕在他的肩膀上,白皙的皮肤依稀能够看见细细的容貌,樱红色的唇微微嘟着,上面还沾着些许晶莹。
顾知行微微蹙眉,表情有些嫌弃。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推开她的脸,手刚刚触及到那一抹滑腻,淡淡的凉意让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几乎想都没想,压低声音命令道:“把车上空调温度调高!”
说完,另只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绒毯,轻轻盖在焦娇的身上。
明明刚刚是想推开她,到头来却是伸出右手将她揽在怀里,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顾知行的双眸又是暗沉了几分。
焦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车上,脖子睡得酸痛。
只是车子已经停在了别墅的院子里,旁边还站了几个佣人看着她。
“焦小姐,您醒啦?”佣人吴妈笑的分外慈祥,赶紧把手递了过去。
焦娇揉了揉眼睛,牵住吴妈的手,从车子里钻出来,“我怎么睡在这儿了?”
“您跟顾总出去,回来后在车上睡着了。”吴妈笑眯眯的解释道,然后招了招手,很快有人端着盆过来,手里还拿着块洁白的毛巾。
焦娇一看这架势,连忙摆了摆手,“咱们家不兴这套,我会洗脸,不需要你们伺候啊。我一会儿上楼,去浴室顺便洗个澡就行。”
让这么几个佣人伺候自己洗脸,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焦小姐,您误会了。”吴妈扶着焦娇,将洁白的毛巾递到她的手里,“顾总走的时候吩咐,等您醒了,就去玄武池给里面三只长寿龟洗个澡,要您一只一只洗刷干净,才能回家。”
“……”
焦娇瞪圆了双眼,看着手里白白净净的毛巾,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说顾知行让我去给王八洗澡?!!”
“……”吴妈尴尬的笑了笑,眼神已经不言而喻。
她就知道,顾知行绝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放过她!
“可是我怕。”焦娇欲哭无泪。
吴妈轻咳一声,将顾知行的语气学的是惟妙惟肖,“顾总说,您下去捞钱的时候,可一点儿没怕过。”
“顾知行!!!”焦娇跺了跺脚,扯着脖子嚎了一嗓子。
他算什么未婚夫啊,竟然就这么把自己搁在车上睡觉,连把她抱回卧室都不肯,还命令这么多人看着她,让她去洗王八!
呸,渣男!
别墅后花园里的玄武池里,据说是风水里的生财局,里面窝着三只老鬼,正优哉游哉的睡在石头上晒太阳。波光粼粼的水底,铺满了银色的硬币,据说是风水里特意放进去的。
某个角落里的水底空荡荡的,正是焦娇那天逃跑,手忙脚乱怕自己饿死,最后拎着裙子下水捞钱导致的。
这种时刻,无异于让‘小偷’来指认现场。
周围还有不少佣人盯着,焦娇的脸有些热。顾知行安排这些多人,到底是怕她跑路了,还是怕她淹死在膝盖深的王八池里!
“焦小姐,请吧。”吴妈将一把毛刷子递过去,用最慈祥的笑脸,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去就去!”
焦娇咬了咬牙,左手拿着刷子,右手拿着毛巾,战战兢兢地扶着地面,跳下了水。
脚刚刚触及水底,焦娇就开始心慌起来,那天着急跑路没来得及看,现在发现这乌龟竟然有磨盘那么大!
焦娇刚扬起脸想问问水里的乌龟要不要人,立刻眼尖的发现人群后面站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私人医生,到嘴的话愣是被生生咽了回去。
很好,顾知行,我记住你了。
焦娇恨恨地朝着其中一只走了过去,嘴里恶狠狠的嘀咕着。
“顾乌龟,我来给你搓澡了。”
给乌龟洗澡需要几个步骤?
焦娇插着腰,手里拎着毛刷子有些无从下手。好在靠近过去时,那晒太阳的乌龟只是缩了缩脖子,没有动弹的意思。
她只好涉水走到那只乌龟的旁边,拎着刷子小心翼翼在龟壳上搓了一下,一声清晰的刷刷声响起,那老龟睁开绿豆般的眼睛,像是受到了惊吓。
水池边忽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看起来相当幸灾乐祸。“焦小姐今天好兴致啊。”
焦娇抬起头,恰好看见林见深那张得瑟的脸,他背对着光,蹲在池子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对啊,刷一下长寿一年呢。”焦娇翻了个白眼,拿着刷子沾了点水,对着乌龟壳报复般又刷了下。
林见深眯着眼,对于她的反感丝毫不在意,嘴角噙着笑,逗了句,“这就是你的长寿秘诀吗?”
话刚说完,似乎又想到什么,眼神落到焦娇的背影上,神色徒然一僵。
她哪里有什么长寿秘诀,连命都是偷来的!
“无聊。”林见深移开视线,冷冷道了句。
“你无聊的话,可以下来给顾小龟和顾二龟洗洗澡。”焦娇头也没抬,继续开始刷。那顾大龟一边晒太阳一边享受搓背服务,倒是一动不动了。
“顾小龟?”林见深愣了愣。
“对!”焦娇直起腰,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我刷的这只是顾大龟,那边泡澡的是顾小龟,边上这个啃蔬菜叶子的,是顾二龟,一看就是个吃货!”
“……”很好,不知道顾知行知道焦娇给它们起的名字后,脸上是怎样的精彩。
“我听说,你在外面混传销,还成了头目?”林见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小石头,砸在顾二龟的壳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焦娇立马皱了眉,骂了句,“你别吓到它,万一咬到我了怎么办!”
说完才想起他刚刚的话,闷里闷气道:“谁嘴巴这么快,妖言惑众的我要发律师函的!再说了,我是被骗进去的。”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绝对没有跟那些人同流合污的意思。
林见深冷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棒棒糖,修长的手指撕开包装,慢慢咬在嘴里,像是随口般说道:“顾知行为了你抓你,推了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现在正赶着去收拾烂摊子。对方如果一气之下拒绝合作,到时候对顾家的损失接近八位数。”
“他破产了最好,到时候养不起我,我就跟爷爷回家。”然后继续做她的焦家大小姐。
“天真。”林见深缓缓站起身,眼神忽然变得冷漠起来,看着池子里的焦娇,语气如寒冰般凌冽,“如果没有顾知行护着,你真以为可以万事大吉了吗?”
林见深撂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转,转身就走了,只剩下焦娇微微发愣的看了看他的背影,心里在他有病的确诊通知上又添了几笔。
刚刚还好好的,变脸就像是翻书,不是有病还是什么?
没了林见深来打扰,焦娇刷乌龟的效率就高很多了。所谓是一回生二回熟,焦娇很快就掌握了快速刷龟的技巧,池子里水花四溅,她也算是忙的热火朝天。
约莫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把三只乌龟刷的干干净净。
焦娇被几个佣人从水池子里拉出来后,蹲在池子边一边欣赏自己的战果,一边吩咐道:“去派几个人来,给这几只乌龟拍个特写,发给顾知行。”
说完,似乎觉得不够完美,又补充道,“再找几个贴膜的,把它们的壳好好做做护理知道吗,这风吹日晒的,得好好保养才行。”
周围的佣人听完面面相觑,个个低头忍笑,倒是吴妈笑嘻嘻地将焦娇扶起来,贴心道:“这些我会吩咐他们做的,我给您预约了护肤的专家,下午茶点也准备好了,焦小姐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吴妈,你真好。”焦娇小嘴一撇,抱着吴妈的胳膊,娇滴滴道。
完全忘记刚刚让她一定按照顾总吩咐,下池子刷王八的那个人,也是吴妈。
终于可以休息了,焦娇伸了个懒腰,目光瞥到一边的石头上。
那石头龙飞凤舞写了三个大字:玄武池。
“不好听。”焦娇指了指石头,看向吴妈,“找人来把这石头搬走,换个石头,就叫:王八窝。”
“……”吴妈笑脸一僵,有些担忧,“这不太好吧。”
“我连这点主都做不了了吗?”焦娇瞪圆了眼,手往腰上一叉,气鼓鼓道:“我可是顾知行的未婚妻,以后这里的女主人,我给自己家花园的池子换个名字都不行吗?”
这话一说,吴妈哪敢多言,可能是年轻人的情趣吧。
“焦小姐说的是,我会安排下去的。”吴妈点头哄道,赶紧把焦娇送回别墅,生怕一路上忽然脑洞大开,又要折腾什么东西。
刚刚回到别墅,吴妈安排给她护理皮肤的人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这又是爬狗洞,又是筒子楼的,顾知行没有当场给她来个全身消毒,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想到那个有点洁癖又有点龟毛的男人,焦娇有些无力的耸拉下肩膀,他这么担心自己,还是因为自己这里装的,是林满月的心脏吧。
“你就是顾总的未婚妻?”
卧室里,佣人们刚刚离开,这位漂亮的女护理专家,便面露挑剔地看着她,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一股嘲讽。
焦娇也不是傻得,坐在椅子上,撩起裙子把自己的脚丫子放在凳子上,上面还沾着从玄武池带上来的腥气,气味感人。
“辛苦你了,就先来个足疗吧!”焦娇抬了抬下巴,模样趾高气扬。
女人脸色一僵,顿时变了色,“你听不懂刚刚吴妈说的话吗,我是国际知名皮肤护理专家琳娜,出场费最低七位数!”
多少人想要预约自己,她竟然敢羞辱自己!
“哦,抱歉啊。你看着不像是做脸的,倒像个捏脚的。”焦娇一副无辜的模样,语气不澜不惊道。
“你!”琳娜气急败坏。
“好了我要休息了,先来一组足底按摩吧。”焦娇窝在沙发里,从一旁拎起个抱枕,舒服的放在怀里。
“我说了我不是足疗师!”琳娜脸色发青,这个女人到底哪里配得上年轻有为的顾知行!
对于她的愤怒,焦娇只是掀了掀眼皮,看着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充满同情,“哎,你业务这么不熟练,连足疗都不会,在外面,挺难找到饭碗的吧?”
话音一落,琳娜整个人都石化了。
连一线明星预约自己做脸部护理,都需要排队的国际知名专家,在今天,遭遇了事业中的滑铁卢。
焦娇歪了歪头,搂着可爱的玩偶抱枕,两只白嫩嫩的小脚来回晃着,一眨不眨地看着琳娜,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你还年轻,要珍惜工作机会。”
这话听在琳娜耳朵里,无异于是在打她的脸。
不过是个养在别墅里的小丫头,还没真正坐上顾太太的位置,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想到这里,琳娜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焦娇,年轻稚嫩,素面朝天,唯一能看上去的估计就是她的那一双眼睛吧。
“乳臭未干,哪有一点儿做女人的风情。”琳娜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下撇,趾高气扬的看着她。
风情?
焦娇眼波一闪,不气反笑,转头对着吴妈说,“把她的话记下来,回去告诉顾知行,问他喜不喜欢有风情的,这里有个现成的老师。”
吴妈在老宅伺候了二三十年,哪里没这点眼力劲。
外面多少身材曼妙、妩媚妖艳的女人,他们家顾总可是正眼都没看过,倒是眼前这个作天作地的小祖宗,简直就是搁在顾总的眼皮子底下细细的养着。
“琳娜小姐请自重,焦小姐是我们顾总的未婚妻,适不适合也是我们顾总说的算,您还是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吧!”
这话,暗含警告,已经隐隐不给她面子了。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林见深叼着根棒棒糖,手揣着兜晃悠了进来。
“今天倒是热闹!”
焦娇眉头一挑,乐呵呵的瞎掰扯,指着琳娜青红相间的脸,道:“要约着一起做足疗吗?”
“焦小姐是听不懂人话吗?”琳娜终于丢了自以为是的高雅,声音拔高,语气尖锐。“您是在侮辱我的职业,如果这就是顾家的待客之道,恕我不奉陪了!”
终于生气了呀,焦娇坐直身体,面色平静,语气波澜不惊,一副叙述事实道:“是待客之道啊,我在邀请林见深先生跟我一起享受琳娜小姐的服务。”
说完,又缓缓摇了摇头,认真纠正她道:“而琳娜小姐不是客,你是顾家花了钱,雇佣回来的服务人员。”
这话说的没毛病,但语气怎么听怎么怪异,就像是堂堂国际知名护肤专家,轻飘飘的跟雇佣回来的保洁阿姨,没什么两样。
还别说,这小东西别的本事没有,气死人的本事一流。林见深站在一旁看了个热闹,顺势添了把火,“现在随随便便来个人,就敢称自己是国际护肤专家了吗?”
说完,绕着琳娜转了一圈,嗤笑道:“是有些风情,不过琳娜小姐,这填了硅胶的胸,隆过的鼻子,割过的眼皮,感觉如何?”
“唔?”焦娇睁大眼睛,视线毫无忌惮的落在对方凹凸有致的身形,忍不住舔了舔舌头,“听说假的晃一晃,可以听见水声。”
说完,一脸希冀的抬起头,“琳娜小姐介意转个圈吗?”
“你!”琳娜被气得面目狰狞,做过微调的脸部再也隐藏不住,凸出有些明显的下颚骨。
“吴妈。”面对琳娜的怒火,焦娇不紧不慢地转了转脖子,又是一副善解人意的乖乖女模样,叮嘱道:“这位是整形专家,不是护肤专家,下次让顾知行找人来的时候别再搞错了。”
从护肤专家变成足疗师,又成了整形专家,琳娜的脸此时是相当的精彩。
眼看着焦娇和林见深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琳娜更是火冒三丈,“你们是故意的!”
“怎么还急眼了?”焦娇张开粉红的小嘴,啧啧摇了摇头,“也是,现在找个饭碗不容易,我不与你一般计较。”
瞧瞧,说到这里,反而像是还要感谢她一样。
琳娜一把拎起桌子上自己的专用箱子,她不伺候了!
“这个活我不接了,明天我亲自跟顾总赔罪!”
林见深眼神一眯,冷笑一声,“我让你走了吗?”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咬人的时候也要看看自己得不得罪的起!”刚刚压抑住的怒火,被林见深这么一拦,几乎全部撒在他的身上。
她要顾知行的面子,给他的未婚妻留点面子,不见得对这么个脸生的男人也要退让。
焦娇顿时兴奋地坐直身体,一副吃瓜的模样,不嫌事儿大道:“林见深,她骂你!”
林见深的怼人水平,她早就见识过了,这会赶紧盘着腿儿乖乖坐好,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半包瓜子,如同一只仓鼠般咔嚓咔嚓磕着。
“得罪不起?”林见深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就凭你也配!”
琳娜的脸色变了变,见他穿着白色外挂,一副家庭医生的装扮,细想一番似乎没见过这号人物,愣是强硬的冷着脸,“这位先生这么护着顾总的未婚妻不太好吧,不清不楚勾勾搭搭,别凭白让人看笑话,丢的可是顾总的脸面。”
“林见深,她还挑拨你和顾知行!”焦娇飞快的伸出爪子,指着琳娜,兴奋不已地切换吃瓜模式。
焦娇的这一把火果然烧对了地方。
林见深的看着琳娜的眼神慢慢的浸染了寒意。
“琳娜小姐,你说的不清不楚是什么意思?”
林见深向前走了一步。
琳娜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的往后微微的退了几步,看了看林见深和焦娇一眼,转而一想,自己一名国际知名护肤管理专家,为什么要害怕眼前这个小人物。
于是挺了挺胸膛,架势十足,语气不屑得嘲讽道:“我是什么意思你们心知肚明,也真的是可怜了顾总,内院红杏都长歪了还不知道,还花大价钱请我来。”
焦娇听到琳娜越说越过分,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将瓜子磕的更加的响了,没想到自己今天还可以看一场大戏,真是每天一个消遣小妙招。
林见深似笑非笑,薄薄的唇抿出一条线,声音嘲讽,“哦?不知道琳娜小姐一次多少钱?”
“哼~依照我的身份,自然是一般人请都请不起,就连那些国际一线大明星想要约我,都需要拿号排队!”
说到这里琳娜脸上尽是得意之色,这可是她的骄傲。
“琳娜小姐可能是误会了,我说的是,你,多少钱一晚?”
林见深嘴角微微扬起,还特意将“小姐”二字加重了音量。
琳娜的脸色瞬间青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