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霖李云是小说《满城玉笛声》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月华初醒写的一款都市日常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满城玉笛声》的章节内容
今夜满城笛声响起。
那笛声从夜空飘落,在城市的街头蔓延,悠远迷离。
今晚八点整,有七千九百六十三人同时吹起竹笛,曲目是黄家驹的《情人》。
董霖花了一千多万,好不容易凑到遍布全城的七八千人,共同吹奏这一支曲子,就只为呼唤他依然深爱的李云。
如果李云再不出现,无论明天江城电业股东大会胜败,董霖都将离开这座城市,回去花朝村,再不出来。
因为没有李云,这座城市,和这里的爱恨情仇,就都与董霖无关。
董霖最初听到这笛声是三年多前,那是个悲喜交加的夜晚。
当时他跟大学同学刘康,合伙在城中村开着一个叫花朝广告的店,做一点打字复印、图文制作的小生意。
那天,他们接到大单,一个叫做磐石财富的金融公司,要制作一百万张宣传单。
他们极其高兴,专门从江南跑去江北,请磐石财富公司的人吃饭。
董霖喝了不少酒,人正飘飘然,准备拉着同学刘康,和坐在旁边的女员工徐晴,一起向客户敬酒。
董霖站起来的时候有点晃,崴到脚,顺手在徐晴肩膀上搭了一下。
他还没有站稳,就被徐晴把一杯橙汁泼到脸上。
董霖站在那里,脸上的果汁哗啦啦向下直流,从脸颊流进脖颈,一股湿漉漉的凉意直透心里,酒顿时醒了大半。
董霖感到懵了,他不知道徐晴为什么会这样,虽然她的肩膀滑腻,但自己也不是有心揩油。
徐晴泼完果汁,没有走,也没有说话,把双手环抱在饱满的胸前,一张秀美的脸上,杏眼怒睁,杀气腾腾的瞪着董霖。
董霖看看徐晴,又转头看看刘康,想要他说句话,因为徐晴不光是员工,还是刘康的女朋友。
刘康却既没有做声,也没有起身,低着头继续吃东西,嘴角明显有一抹弧度。
刘康倒想看看,他这个大学同学、合作伙伴此刻会作何反应。
在刘康心里,董霖是那么不靠谱,大三期末考试前居然离家出走,被学校退学,大四毕业前突然又灰溜溜回来,说来找自己在山村认识的姑娘。
简直可笑!
对面,磐石财富的人脸上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他们是刘康拉来的客户,正中间的人是刘康的初中同学。终于,他们都没忍住露出一脸讥笑。
看到这讥笑,还有刘康和徐晴的反应,董霖感到颜面扫地,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境遇,他们俩是有预谋,要当着这么多人让自己丢面子。
放在之前,董霖肯定选择隐忍,可是现在,他发现隐忍已经没用,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斗争的胜利,取决于你所立的人设,和真正底线设定之间的差距,而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人设,只要你能咬得紧牙关。
于是他决定撕掉废柴的外包装,秀出自己的肌肉。
董霖拿纸巾把脸擦干净,干出了平生第一件让他感到自己很渣的事,既然你们当我是揩油的,那我就把揩油进行到底。
董霖咬了咬牙,伸出手指,挑起徐晴的下巴,低头凑到徐晴面前,满脸笑容的注视着她的美眸。
“小妞,怎么这么心急,迫不及待就想要哥,尝尝你杯子里的味道吗?”
董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指伸出,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他们三个的人生轨迹都将彻底改变。
徐晴的脸腾地红起来,她感到脑袋突然宕机了,呆呆的注视着董霖的眼睛,仿佛头一天认识面前这个男人。
另一边,刘康的脸突然变得煞白。
董霖看见他们的反应,收回挑起徐晴下巴的手指,又伸手轻轻柔柔在她头上抚摸一下。
徐晴这回真的像触电一样,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像小兽沉浸在那美妙的感觉里。
满桌子的人被惊得目瞪口呆,转眼望向刘康。
刘康气得浑身颤抖,脑子里闪现过一千种念头,但是一言未发。
董霖扫视一圈,没事人一样坐回椅子上,继续吃饭。
饭局很快不欢而散,送走客人,刘康拦下一辆的士,瞧都没有瞧董霖一眼,拉上徐晴就钻进车里走了。
董霖带的朋友温华跟他一起出来,劝慰他,拉他去坐轮渡,穿越长江,回去江南。
董霖眺望着两岸璀璨的灯火感叹,“这真是一片盛世的美景啊!可自己却如此凄凉!”
当初董霖和李云在花朝村聊起这些的时候,说好要带她一起来欣赏。可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扶着栏杆,李云到底在哪里,却杳无音信。
过江后,支走温华,董霖再也压抑不住,扶着江边的栏杆,吼出了心里的憋闷,吼着吼着,他眼泪就流了出来。
既因为刚才吃饭时那尴尬的场面,更因为那总被别人当做是他幻想的李云,他当时已经寻找了整整一年。
吼完,他心里舒服了一点,望着江面上往来穿梭的船只,静静发呆。
突然,他模模糊糊听见笛声响起,那是黄家驹的《情人》,那么缠绵悠长!从天空蔓延到街头,再蔓延进他的心里。
这笛声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就像从前,李云在他耳边低语。
他顺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张望,对面是一片高楼小区,高楼下有座天桥,天桥上站着一个人,她长发飘飘,身材颀长。
董霖惊喜不已,以为那就是吹笛人,是他朝思暮想的李云。他快步跑上天桥,朝她奔去,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
那个人被惊得叫喊出来,“你干什么?”
董霖怔住了,那居然是男人的声音,他赶紧将那人松开。
那人转过身来,竟然是一个长得很妖孽的男人,长发披肩,眉眼精致,化着淡妆,一脸清冷。
“认错人了,不好意思!”董霖赶紧道歉。
“怎么这么猴急,连男人都抱!”那人责怪他道,还伸手过来拉董霖的胳膊。
他说话的腔调那么奇怪,动作也如此轻佻,听得董霖脸都红了,赶紧闪躲开。
那人却愣住了,好像没想到董霖会闪躲他似的,开口说,“你躲什么躲,是不想跟我回家了吗?”
董霖惊得张大嘴巴,他感觉很奇怪,自己又不认识这个男人,凭什么跟他回家?
这个长头发的男人叫李思,董霖不认识他,他却认识董霖,就是为了找董霖而来。
李思满脸疑惑的看着董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寻思着,刚才自己说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白,怎么他就是听不懂呢?
此刻董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那笛声上面,他又循着笛声寻找、张望。吹笛人好像就在大楼的某个阳台,只是董霖看不到。
“你听见笛声啦?”李思问他。
董霖认定那笛声是李云的,但对于一个陌生男人,而且是一个奇怪的人,董霖缩回了嘴边的话。
李思见董霖欲言又止的样子,扭头望望月亮的方向,转头意味深长地说,“对着月亮猴急,还不如大声叫喊!”
李思说完摇摇头转身走了。
董霖越发感觉他不正经,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自己又不是发情的狼,怎么能对着月亮叫喊?
笛声早已经消失,也没有再响起,夜风清冷,董霖感到一阵寒意,恋恋不舍的又望向那昏暗一片的高楼,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无非一场幻梦而已,董霖叹口气,走下天桥,坐上末班的公交车,独自回到黑压压的城中村。
董霖回到城中村的出租屋,刚洗完澡,躺到床上,就听到隔壁做那不可描述之事的声音。
隔壁房间就是刘康和徐晴,他们两个房间之间,只隔着一堵木板做的墙。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刘康和徐晴做那事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总是叫得特别大声,唯恐董霖听不到的样子。
因为既是同学,又是合作伙伴,而且广告经营部的业务大部分是刘康拉来的,董霖一直隐忍着,没有发作,只是蒙头大睡。
今天,董霖感觉忍无可忍了,他敲着木板墙,大声喊道,“你们小点声!”
可隔壁刘康他们完全没有搭理他,不光声音没有小,而且显得更加兴奋更加卖力。
董霖听着,浑身感到火烧火燎的,一年没有找到李云,他就一年没有碰女色,面对隔壁的动静,全靠定力支撑。
董霖又不能冲到隔壁房去把他们强行分开,他恨得牙痒痒的,钻进被子里,把脑袋蒙在里面。
可没过多大会,隔壁的声音戛然而止。董霖听到外面安静下来,高兴极了,他从被子里钻出头来,看看手机,也就三分钟的样子。
他心里乐开了花,幸灾乐祸的喊道,“就这,三分钟都不到,行不行啊?要不换我来!”
隔壁房里,刘康从徐晴身上下来,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懊恼不已。
今天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董霖伸出手指撩起徐晴下巴,凑到徐晴面前的画面,还在刘康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感觉自己的女人被董霖染指了,感到很气愤,也为自己在外面丢面子觉得恼火,现在听到董霖在隔壁揶揄自己,他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这段时间,他和徐晴那个的时候,故意要徐晴叫大声一点,好折磨董霖。今天吃饭前,他让徐晴找机会丢董霖的面子,所以他们两人今天分坐董霖两边,徐晴找准机会,就按照刘康的安排,往董霖脸上泼了橙汁。
刘康做这些,就是想让董霖知道,自己不想跟他合伙了,让他识趣点,主动离开。
当初刘康有资源没有资金,所以才拉董霖入伙,现在大部分的广告业务都是刘康拉过来,他也有了一些积累,董霖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可没有想到,今天在外面,董霖居然扳回一局,让刘康丢了更大的面子,还让他像吃了苍蝇一样,总感觉徐晴被董霖染指了,所以现在他才会发挥失常。
徐晴今天也一样,跟刘康亲热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就想起董霖撩自己的画面。她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着老实巴交、怂怂呆呆的男生,撩起人来,居然这么霸道有魅力。
总算安静下来,喝了酒、勾了心、斗了角、听了乐、吵了架,董霖感到非常疲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又回到花朝村,李云的山洞,他和李云从外面淋雨回来,李云的裙子都湿透,紧紧贴在身上,让董霖心动不已,凑了上去。
突然,谁大叫一声“董霖”,把董霖从梦境里惊醒。
春梦被搅扰,董霖以为这又是隔壁两个人故意的,十分烦躁,大声吼道,“你们有完没完,深更半夜鬼叫什么?”
隔壁没有回音,那一声是徐晴叫的,她梦到身上的男人真的换成董霖,才会在梦里叫董霖的名字。
刘康打开灯,意味深长的看着徐晴,他感到一万头草泥马在心里奔腾。
可他看着徐晴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担心发火会让隔壁的董霖听见,会被他嘲笑。刘康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又关上灯,钻进被子里,把头捂得紧紧的。
董霖看看时间,凌晨四点钟,还很早,可是他再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他想起昨晚的笛声,还有那个奇怪的男人,他为什么要自己和他回家呢?
现在酒已经醒了,他突然觉得不对劲,那个男人是不是认识自己,真的就是来找自己的,而那笛声,真的就是李云吹奏的,不然为什么自己听着那么亲切呢?
那首叫《情人》的歌,现在已经很少人唱,更不会有人用竹笛来吹奏。可在花朝村,董霖就给李云唱过这首歌。李云说这首歌缠绵悠长,她很喜欢。
董霖顿时感觉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跑出这黑压压的城中村,到大路边拦了一台的士,赶到那个笛声响起的街头。
凌晨四五点的街头,什么人都没有,不可能有那个男人,更不可能看到他的李云。
董霖想大声呼喊李云,可这是凌晨,人们都还在睡梦中,呼喊给谁听呢?他在天桥的台阶上坐下来,唉声叹气,自己这是错过她了吗?
他坐了很久,直到天亮,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他站起来,想对着那栋大楼呼喊。
他望着那栋大楼,才看出,那是江南第一豪宅,江城汉宫,华丽辉煌,住着很多有钱人。
董霖想,李云来到这个城市,会住在这里吗?可能会!毕竟她父亲曾经那么有钱。
可自己只是一个从城中村跑过来的穷小子,自己和住在这里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想到这里,董霖就放弃了呼唤李云的想法,低下头,默默走下天桥,沿着楼下的一条小路,往自己生活的地方走去。
路边有一间早餐店开着门,董霖准备先进去吃点早餐。他走到门口,看见门上贴着一张纸,门面转让。
董霖点了一碗牛肉粉,他一边吃,一边和老板攀谈,问老板门面转让的条件。
董霖想,也是时候跟刘康散伙分家了,继续苟下去,既没有尊严,也没有未来。
换一个地方,生活说不定就会有新的开始,而李云说不定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董霖要了老板的电话,让老板把门面给自己留几天,就回了广告店里。
在店里等了很久,刘康和徐晴才过来上班,他们已经习惯把董霖当做一个看店的员工,而他们才是老板,他们在外面拉来业务,董霖才有业务做。
董霖也没有多话,强扭的瓜不甜,他对刘康说,“既然你想分家,那就分家吧!我把自己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转让给你,也不用多的,你给我十万就行!”
董霖算过,如果想接手早餐店开餐馆,转让费十五万,再添置一点设备,简单刷白装修,总共二十二万差不多,他现在手里有十二万,还差十万。
刘康笑笑说,“四万是吧?那就四万,可以,没问题!”
董霖以为自己听错,可刘康说了两遍,根本不可能听错。董霖瞪大眼睛,盯着刘康,因为四万这个数字极具羞辱性,这是当初开业时,董霖的投资款。
董霖说,“刘康,你说这个数字就有些侮辱人啦!当初没有我投资四万元,凭你手里的一万块,你能开得起这个店来吗?”
刘康没有说话,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昨天在酒桌上,之所以董霖那样猖狂,刘康还一言不发,就是为了此刻。
他觉得,让一个人最心痛的,莫过于利益受损,而最让人满意的赎罪,当然就是拿钱。
一旁的徐晴看着,眼里掠过一抹同情之色,可转瞬间又变得跟刘康一样满是不屑。
董霖继续说,“创业以来,我待你不薄,你拉回来的业务,我都是先给你算百分之十的提成。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利润,再按股份给你分红,虽然你的投资少一些,但你实际分到了百分之六十的利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刘康没有看董霖的眼睛,说,“现在说这些没用,店里的设备也就值个六七万,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我给你四万正好。如果嫌价钱低,你可以给我两万块钱,我把股份给你,自己出去单干也行。”
刘康这是吃准了董霖没他不行,即使把店子给董霖,董霖拉不来业务,也开不下去。
董霖有些生气了,“当初没有我投资,这个店子开的起来吗?你不能赚了钱就翻脸不认人!”
虽然董霖说得语气很重,可是刘康只是轻蔑的一笑。
这十来个月,他已经看透董霖,清高自傲,不愿意放下身段去求人,所以拉不来业务,说白了就是废柴一块。
刘康说,“你也不用这样说,这快一年来,我拉的业务也让你赚了不少钱,这钱都是我让你赚的,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
董霖现在才发现,在利益面前,同学情谊不值一提。
刘康只是轻蔑的一笑,再没有说话,他觉得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就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考虑下!”就牵着徐晴的手走了。
董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店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上下铺的同学,前几个月刚开店的时候,他们还经常一起坐在店门口,吃着十块钱一份的猪脚饭,喝着一块五一瓶的啤酒,无比开心,现在就要为分家吵得不可开交。
一直到中午一两点,徐晴一个人回到店里,满脸绯红,浑身酒气。她看到董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店里,冲他微微一笑。
董霖厚着脸皮走过去,问徐晴,“刘康呢,怎么没有回来?”
“他中午跟客户喝多了,回屋睡觉去啦。”
董霖略带关心的口吻说,“看你样子喝了不少,也应该去休息啊!”
徐晴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想休息,但是磐石财富的宣传单急着要,要赶紧给他们设计出来!”
董霖反正没什么事干,就拿个凳子在徐晴旁边坐下来,看着徐晴设计宣传单。
董霖坐在旁边,让徐晴感觉很不自然,时不时转过头看董霖一眼,但是她又好像不想赶董霖离开,反而觉得董霖坐在身边挺好。
宣传单上似乎需要很多的人物肖像,徐晴找了很多人的头像堆在上面。
董霖说,“要不把我们的头像也用上去吧,这样起码不会有人追究我们侵权。”
徐晴再没有像平时对董霖那么挑三拣四,居然就温顺起来,听取了董霖的建议。
董霖又说,“帮忙把我的电话号码加在我的头像下面吧!”
徐晴转过头,惊讶的看着董霖,不知道他要这样做是为什么。
董霖说,“你知道的,我本来逃学去了一个山村,回城里就是为了找我女朋友李云,磐石公司既然要这么多宣传单,他们发出去,李云说不定就会看见。”
徐晴还是没有动手,董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徐晴的香肩。
“行行好,帮帮忙吧!反正我都是要走的人了,你帮我这个忙,我就答应价钱低一些跟刘康分家。”
肌肤被董霖触碰,徐晴突然脸上就烧起来,连眼神都有些迷离,她转过头,看着董霖。
董霖露出一脸真诚的表情,注视着徐晴,让徐晴的脸更红了。
让徐晴感到奇怪的是,她自己居然有一些不想要董霖离开的感觉。
徐晴于是十分温顺的点点头,把董霖的手机号码加在了他的头像下面。
董霖满脸笑容,满含感激的对徐晴说,“谢谢,非常感谢,你真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大美女!”
徐晴没有转头看董霖,但是掩盖不住的满脸笑意。
董霖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徐晴闲聊,他仿佛不经意的问,“你们今天跟谁一起吃饭啊?喝这么多?”
听到这个问题,徐晴有一些警惕,今天中午是一个大客户,一家很大的国企,他们起码可以做四五十万的业务。
徐晴本来不想说,但刚才董霖言之凿凿的说同意低价跟刘康分家,徐晴就含含糊糊的说,“不就是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个公司呗!”
董霖惊讶的问,“那个国企?”
一个月前刚跟这个国企接触的时候,刘康不知道能不能成,就把董霖带着去买单,跟这个国企的人一起喝了一次酒。
徐晴未置可否,她不能再说那么多了,就闭上嘴抓紧设计。
董霖也没有再问,他在心里盘算,要怎么才能把自己的股份卖一个好价钱,凑够钱去开餐馆。
徐晴很快就设计完,把设计图传给磐石财富公司。她关掉电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进办公桌的屉子里,转头看董霖一眼,把屉子锁上了。
做完这些,徐晴向董霖摆摆手,说回去休息了。
董霖一个人坐在店里,他很好奇,那份文件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可能是合同。
等确定徐晴不会再回来之后,董霖在自己的屉子里找出一串钥匙,挨个试,终于打开了徐晴的屉子。
那确实是那个国企的合同,五十万的业务,甲乙方都空着,还没有签字盖章。
董霖知道,这是刘康准备用他新注册的公司来签约的,只是现在注册还没有完成。
董霖心里很矛盾,很紧张,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他是一个有底线的人,这也是他拉不来业务的原因,他不愿意去做那些灰色的事,不想去给别人送礼送钱。
可是今天,刘康对他的态度让他很失望,他感觉看穿了,感觉所谓的情谊也好,道德也罢,都是很廉价的东西。
人来到社会上,本就是来卖的,把自己身上能让别人看上的东西,以一个双方认可的价格卖出去,换取在这社会上立足的资源。
董霖咬紧牙关,下定决心。
既然已经跟刘康撕破脸,那就没必要客气,就拿上合同,带上花朝广告的公章,去了那家国企。
那家公司接待的小姑娘见到董霖,刚开始还有一丝疑虑,但董霖很自然的说,“刘康中午喝多了,让我来签订合同。”
说完,董霖趁没有人,把一个小礼物塞到她手里。
因为上次一起吃过饭,知道董霖和刘康是合伙人,又收到礼物,小姑娘心里的疑虑就打消了。
她让董霖等一会,说还要层层审批,等领导签字后才能盖章。
董霖简单和她聊了几句,得知他们国企管理很规范,公章有专门的部门保管,非要等领导签字后才能盖章,而且盖章之后不能随便更改。
听到小姑娘这样说,董霖才放下心来。
一直到快下班前,小姑娘才盖好章拿着合同过来,得意洋洋的递给董霖。
小姑娘调皮的逗董霖说,“这可是我跟科长和领导说了半天,他们才同意签字盖章的,你该怎么感谢我?”
董霖此刻有一种贼偷到东西的感觉,只巴不得快点走,但听懂小姑娘话里的意思,他不禁有些脸红了。
小姑娘看着他这副脸皮薄的样子,不禁乐了,“好啦,跟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这么害羞啊!”
董霖满脸不好意思的跟小姑娘摆摆手,逃也似的走了。
回到店里,董霖把刚签好的合同复印一份,放在了刘康的桌子上,想到明天刘康看到这个合同时候的表情,他既忐忑又有些兴奋。
第二天,董霖有意晚起床,让刘康和徐晴先去店里。
果不其然,到九点多钟,刘康到店里看到合同复印件,他顿时就懵了,问徐晴,徐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刘康猜到,这肯定是董霖干的好事,可他不想对董霖低头,就拨打了那个国企的电话。可是人家说合同不能重签,何况刘康手里没有原件,一旦拿原件的人起诉,他们会很麻烦。
这时,董霖才姗姗来迟,嘴里叼着一根牙签,若无其事的走进店里。
刘康冲到董霖面前,劈头盖脸就问,“董霖,你是什么意思?你没本事搞业务,也用不着这样耍阴招!”
董霖毫不示弱的说,“我作为老板,出去签订一份合同有什么问题?我不知道你说的阴招是什么意思?你是店里的股东,是店里的一员,合同不跟店里签,你还想签给谁?”
董霖说的话,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刘康哑口无言。
刘康沉吟了很久,才对董霖说,“好吧,我们分家,按你说的,我十万收购你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董霖毫不犹豫的说,“不够,我要十三万。”
刘康看着董霖,发现自己有些不认识这个同学,他似乎不再是自己一直认为的废柴。
刘康转过头去,眼神满含责备的看着徐晴,因为这份合同昨天他是交给徐晴的,可被董霖偷偷拿去跟别人签了。
徐晴一脸委屈和惶恐,她也感到莫名其妙,转过头,满脸怨毒的看着董霖,心想,今天真被这个男人害死了。
董霖硬着头皮,没有理睬他们,既然已经撕破脸,要么达到自己的目的,要么就只有一败涂地。
刘康最后叹了口气,舒缓表情说,“好吧!总归是同学一场,我们好聚好散,我给你十三万。”
当天刘康就跟董霖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把十三万打给了董霖。
拿到钱之后,董霖就去找了那个早餐店老板。
那老板看到董霖过来,露出一脸笑容,眼珠子狡黠的转了一下。
老板细微的表情被董霖捕捉到,他顿时意识到,这老板看到他这么急着过来,肯定生出别的心思来,没准要加价。
董霖赶紧抢在前面开口道,“老板,不好意思啊!我虽然筹到一点钱,但是不太够,你要是急着转让店铺,那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你如果一分钱不能少的话,我就只能让钱在口袋里多装几天,自己再慢慢找店面。”
老板发现自己的小心思让董霖察觉,还被董霖抢占先机,顿时有些急了,“年轻人,你可不能这样,这门面我专门给你留着,别人来问我都没答应。”
见老板急了,董霖感觉这事稳了,平静的说,“好,那你带我进去看看,你转让给我哪些东西?”
老板指着店里的桌子板凳,又带董霖去后厨,看了后面的厨房用品。
董霖看着,直皱眉头,这老板生意不好不怪别人,就他这邋遢样,如果看到后厨,胃口要多好的人才会愿意到他这里吃早餐啊?
董霖一边看,一边挑剔,说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都让老板带走。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董霖砍价三万,以十二万拿下了这个店铺,这十二万主要包括往后半年的租金。
盘下店面之后,董霖开始着手改造,还要招人、办营业执照、添置装备,很多事情要忙碌。
董霖把在奶茶店打工的妹妹董婷招了回来,以后她当服务员兼收银,董婷又介绍了她之前在餐厅打工的同事阮晓明给董霖打下手。
董霖带着妹妹和小阮,把店里整个的墙面都重新滚了一遍乳胶漆,顿时感觉店里明亮干净了很多。
所有这些装修、添置装备的事,都是董霖亲力亲为,虽然很忙很累,但他感觉无比充实,因为这是他自己第一次真正的创业。
他给这家店起名叫董霖的汤,好让那个人能够喝到他的汤,知道他在这里。
等一切准备妥当,把卫生做好之后,看着窗明几净的店铺,董霖感到无比喜悦,就像这是他的孩子一样。
只是,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一家新的餐馆,想要红火,谈何容易,而如果不能一炮而红的话,那大概率就意味着创业失败。
那天晚上,董霖躺在餐馆阁楼的房间里,辗转难眠。
餐馆准备完毕之后,他手里的二十多万元,就只剩下四五万,已经不允许他失败了,失败意味着他在这城市就再也待不下去。
第二天一早,董霖就去了花朝广告,让徐晴给他设计一份广告宣传单。
徐晴听到董霖说的广告内容,惊讶的叫道,“你疯了吗?以为自己是大款啊!请别人白吃白喝,你赚的钱用不了几天就要败光啦!”
董霖一脸平淡的说,“如果餐馆创业失败,我手里的钱也顶多两三个月就会败光,倒不如趁现在放手搏一把!”
刘康坐的远远的,冷冷的望着董霖,露出一脸讥讽的笑容,他心里想着,废柴走到哪里都是废柴。
徐晴见董霖这样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但当着刘康的面,她也不好再多说。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董霖说,“好吧!这是你自己找死,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啊!”
董霖胸有成竹的说,“怎么可能怪你们!”
那天印了一千份宣传单,董霖准备付钱,刘康说,“就当我们祝贺你餐馆开业的,那天我们很忙,就不到现场去祝贺你了!”
董霖知道,刘康这话,意思就是告诉他,以后不要来找他们了。
董婷看到董霖提回来的宣传单,也惊讶的叫起来,“哥,你刚开业就请别人白吃白喝,这不得赔个底掉啊!”
“不白吃!怎么会白吃呢?”
董霖给妹妹解释了自己的想法,三天试营业每天一百人免单,而且只要他们留下评论或者提出建议,就可以得到一张七折的贵宾卡。
这样,以后哪怕这些人平均十天来一趟,店里每天也会有三十个客人,这就相当于是基本盘。
餐饮行业就是这样,人越多的地方,顾客越是喜欢去。路过的人看到店里有这么多人,也会好奇的进来尝尝,这样顾客才会越来越多。
董婷将信将疑,只有跟董霖一起出去发传单。
一天时间,他们将宣传单发到了附近的每一个小区,每一条街道。
面对每一个人,不管对方是冷漠还是不耐烦,董霖都面带微笑,只想给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让他们有一天会到他店里坐坐。
试营业的第一天,董霖凌晨四点就起床,亲自去菜市场采购最新鲜的食材,回店里洗切好,再用砂锅小火炖起来,到上午十点半,汤基本就刚刚好。
汤炖好之后,董霖就在店门口翘首以盼,等待着顾客的到来。
可是,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才进来第一个客人,还是隔壁服装店的老板张丽,她听说免单,所以过来。
然后一直到一点半,总共才来了七八个客人。
张丽吃完饭,看到店里空荡荡的样子,充满玩味的说,“味道不错,还可以白吃,就是怕你免不了几天单就得关门啊!”
晚餐时间,店里依然十分冷清。
张丽到晚饭时间又过来晃,问董霖,“一天能免两次单吗?”
董霖无奈的笑笑,想着反正汤多着也只有浪费,说,“别人当然不能免,但你来,那肯定要免单!”
“嗯,虽然生意头脑不行,但是人品不错!”
整个晚饭时间,加上张丽,也只接待了不到二十个客人,这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在董霖头上,让他从头顶凉到脚底板。
到晚上八点半钟,眼看店里已经没有客人,董霖走到后厨,准备将多余的汤都打包送人。
董婷跑过来拦着,“哥,这留着明天还可以卖啊!”
董霖摇摇头,“做餐馆,最重要的是食物要新鲜,这样才能良性循环,只要哪天吃的东西不新鲜,顾客以后就不会来啦!”
虽然试营业第一天出师不利,但董霖还是毫不气馁,第二天仍旧凌晨四点起床,采购最新鲜的食材,十分用心的炖汤。
当董霖准备再次迎接迎头暴击的时候,到中午十二点,店里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顾客,很快桌子就坐满了。
董霖这才知道,昨天过来吃饭喝汤的人回去就说,这个餐馆真的可以免单,还送七折卡,关键是汤和菜的味道确实很不错,老板态度还好。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理念,那些人的街坊邻居今天就都过来了。
张丽准时跑过来蹭饭,只见店里满满当当的人,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她于是十分不悦的走到后厨,却只看见董霖忙个不停的背影。
张丽喊了董霖一声。
董霖转过身,脸上充满神采,眼中光芒闪烁的冲着她微微一笑。
张丽感觉像被什么击中,人迟钝了好久,突然红着脸转身就跑。
董霖忙得不可开交,全然没有注意到张丽的表情变化,只顾着热情周到的接待每个顾客。
这天来的人超过一百,他也都给予免单,只要留下评语和建议,也都发放了七折卡。
从这天开始,董霖的汤就开始火爆起来,生意出奇的好,到吃饭时间总要翻台子,外面经常就有排队等待的人,还有些附近的邻居经常点外卖。
第一个月,董霖一盘点,居然净赚了四五万。
每天餐馆打烊后,董霖就爬到楼顶的天台,趴在栏杆上,遥望那栋大楼,等待笛声。
虽然在那栋大楼的映衬下,自己的店显得那么小那么破,可董霖仍然干劲十足,他相信有一天,自己也会长大,再不用仰望那里。
在某一天,笛声居然真的响起来,董霖在挂历上圈出笛声响起的日子,竟然发现那是阴历的同一天。
他虽然不记得那一天代表什么,但欣喜万分,因为他确信那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李云无疑!
没有事情会一帆风顺,生意不好自己犯愁,生意太好别人犯愁,很快就有眼红的人找他们闹事。
一天快打烊的时候,董霖和董婷刚刚算完账,扣掉买食材的开支,当天毛利润四五千元,创出了新高。
董霖喜不自禁,开了两瓶啤酒,哼着歌儿和小阮一起庆祝。
就在这时候,一群人突然气势汹汹走进店里,看到董霖他们围在收银台,直接就冲过来。
董霖认出他们,是这条街另外两家餐馆的老板和老板娘,就微笑着迎过去,“袁老板,胡老板,你们好啊,现在过来有什么事吗?”
可为首的两个中年妇女什么话都不说,冲上来就拉扯董霖的衣服,甚至伸手在董霖脸上一阵挠。
董霖猜到他们过来准没有好事,可也没有想到两个妇女会这么野蛮,居然直接动手。
反应过来,董霖使劲将两个泼妇推开,大吼道,“疯婆娘!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动手挠人是什么意思?”
两个中年妇女被董霖推得倒退好几步,被后面的人扶住,才没有摔跤。
店里最后的三四个客人看到这个情况,受到惊吓,赶紧起身,躲到一旁。
后面一个男人大声说,“年轻人,你们做生意就做生意,跑到我们店门口去发传单干什么?”
董霖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发过传单,他们这时候说这个事,明显就是找茬。
董霖大声说,“大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发传单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时候,但是以后只要你们不招惹我们,我绝对不会再去你们那里发传单。”
刚才挠董霖的袁老板吼道,“生意都已经被你抢了,现在还说这个有屁用!你要赔偿我们损失!”
说完,那泼妇居然抓起旁边的一张桌子,端起来就掀到地上。
董霖被惊得张大嘴巴,他听说过厚脸皮的人,但也没有想到有人会这么厚颜无耻。
“你住手!江城这么大,生意根本做不完,你们炒菜我炖汤,又不是直接竞争,你们生意不好,凭什么怪到我头上?”
董霖自认为占理,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跟你讲道理,那个姓袁的老板娘突然就冲上来,伸手就要抓董霖头发。
小阮和董婷冲出来,护在董霖身旁,董霖也用胳膊抵挡,却没想到被那个女人猛然抱住胳膊,一口狠狠咬在上面。
人家敢咬,董霖就敢叫,他故意夸张的大声惨叫起来,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
董霖叫的太大声,把闹事的人也吓到了,连咬人的袁老板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松开嘴。
董霖一看,真不怨自己大惊小怪,膀子上被咬出两排牙印,虎牙的位置更是成了两个窟窿,很快就沁出血来。
董霖顿时真的怒了,上一个咬他的人是李云,可那是因为爱。
董霖咬咬牙,骂道,“婊子养的!动真格是吧!老子告诉你,你伤人了,犯法了,等着坐牢吧!”
说完他又转头对董婷说,“董婷,报警!今天打人的,咬人的,闹事的,一个都别想跑!”
袁老板带着哭腔骂道,“你个王八蛋,你敢报警!你要是报警,老娘跟你拼命!”
董霖往前走两步,毫不示弱的吼道,“来啊,拼命啊!反正老子脸也被你们挠了,衣服也被你们撕了,人也被你们咬了,老子今天豁出去,陪你个泼妇疯一场!”
董霖又抬起头,望向在远处站着看热闹的三四个顾客,陪着笑对他们说,“惊吓到你们,不好意思!今天的单,就让他们掀桌子的买,你们先走吧,免得等会拼命伤到你们!”
那些人听到董霖这样说,也顾不得看热闹,转身就走了。
董霖看到门口还站着隔壁服装店的张丽,就对她喊道,“丽姐,你帮我把门带上,到老子店里闹事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门外的张丽顺手把玻璃门关上,闪到一边,回了自己服装店,她也不想得罪那两个餐馆的老板。
来闹事的人顿时愣住了,他们看董霖平时总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待人温和谦恭,以为他是个软柿子,容易拿捏,所以才敢上门闹事。
可没想到,今天董霖从始至终没有一点让步,争吵起来一点都不客气,现在还报警了,居然是个硬茬子。
董霖不硬怎么办呢?要想在这城市立足,他就必须把店开好,必须捍卫自己的店,他别无退路。
姓袁的泼妇开始耍无赖,不光在店里掀桌子,还一屁股坐到地上,哭着说董霖打人。
董霖任由她撒泼,一句话都没有说,冷冷的看着她那副丑态。
另外几个人看着董霖那副样子,想到他已经报警,警察马上就会过来,就过去劝袁老板,拉着她准备走。
董霖大吼道,“想走,晚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今天不赔偿我的损失,以后休想好过!”
警察很快就来了。
那几个闹事的见到警察,顿时就怂了,他们还想抵赖,狡辩说是董霖先动手。
董霖不慌不忙拿出监控视频,让警察看。
事情一目了然,一直是两个泼妇在打人闹事,董霖从始至终没有动过手。
警察对那两个妇女说,“走吧,跟我们走一趟!”
那个姓袁的老板娘顿时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警察见她这样,也很无奈,他们碰到过很多这样的情况,平时耍横,真被逮到又耍无赖。
最后,在警察的协调下,董霖要求那几个闹事的餐馆老板赔一万块损失和医药费。
连警察都嫌这个数字有些大,但董霖十分坚持,还把账给警察算得一清二楚,头头是道。
警察只有劝那几个老板,赔钱把事情解决算了,要不然董霖较真,起码拘留一个星期。
董霖拿到钱,才感到心满意足,虽然被咬,但是不白咬。
在以前,他肯定会意气用事,将那个咬他的泼妇送进去关几天。可现在,他考虑的很多,这笔钱他正好可以用来把店里的桌椅都换新,这个账算得过来。
等店里的人终于都走了,董霖把钱递给董婷,“明天上午重新去买几套桌椅回来,挑好一些的!”
张丽走到董霖跟前,关切的说,“董霖兄弟,你被咬了,赶紧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啊!”
听到张丽说的,董霖才想起这回事,让董婷和小阮把店里收拾好,就准备一个人去医院。
张丽连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虽然董霖连连推辞,但张丽还是跟着董霖一起上了出租车,去医院。
车上,张丽贴近董霖,说,“董霖兄弟,你平时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男人!”
被张丽这么一夸,董霖脸都有些红了,简单应付两句,不敢再跟张丽多说话。
张丽比董霖大两三岁,长着一双杏眼,梳着齐刘海,身材娇小,但是凹凸有致,就像一颗熟透的葡萄,十分诱人。
他们做了两个月的邻居,张丽经常到店里来吃饭,有意无意故意靠近董霖。
那意思十分明显,连董婷都看出来了,对董霖说,“哥,你桃花开啦!”
董霖瞪董婷一眼,对张丽避而远之。
在医院的时候,张丽帮董霖忙前忙后,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张丽又跟着坐进董霖拦的出租车,在车上紧紧贴着董霖,让他感受自己的魅力。
董霖不停后退,直到被挤到门边,无法动弹。
到张丽家楼下的时候,张丽满脸羞涩的请董霖上去坐坐。
董霖吞了一口唾沫,摇头说,“不知道店里现在怎样啦,我要赶回去看看!”
张丽瞟董霖一眼,见他一副食古不化的样子,知道再多说也没用,顿时满脸幽怨,一声不吭的下车走了,头也没回。
那之后很久,张丽都没有去董霖店里吃饭,董霖也没去找她。两人在门口碰到,也就是相互点个头。
张丽再次和董霖说话,还是差不多一个月之后,董霖遇到一个叫朱莎的女孩。
朱莎是江城大学法律系高材生,一个让董霖心生怜惜又不能接受的女人。
第一次见面,朱莎给他的印象就是脏的,因为她当时是一个老色批的小女友。
那个老色批是菜市场卖调料的,他带着朱莎请董霖宵夜,不无得意的向董霖炫耀,说朱莎是自己的小女友,是个正牌女大学生,又嘲讽大学生也不怎么样。
朱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十分难看。
董霖虽然也听说过女大学生在外面赚外快的事,甚至当时某国字头青年报还直接爆出一个惊人的具体比例,但那个老色批的话还是让董霖觉得不舒服,瞥了他一眼,干咳一声,“我也上过大学!”
老色批是董霖餐馆的供应商,董霖这句话让他闭嘴了,端起酒杯向董霖敬酒赔罪,现场的气氛才没那么尴尬,朱莎的脸色也放松下来。
宵夜散场时,那老男人喝得醉醺醺的,伸手就抓住朱莎的胳膊,说要带她去开房。
朱莎拼命挣扎,想要摆脱那个老男人,但那人抓得很紧,朱莎挣脱不开,向董霖投来求救的眼神。
董霖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拉住那个男人说,“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就算了!别硬来!”
那男人顿了一顿,放松手,朱莎才趁机跑掉了。
过了两天,朱莎来董霖店里吃饭,还专门到后厨跟他打招呼,好奇地上下参观一番。
再过了两天,那调料老板跑来找董霖,说朱莎突然向他提出分手,絮絮叨叨的,话里意思好像怪董霖把他女朋友弄跑了。
董霖陡地烦躁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汤勺往罐子里一扔,吼道,“你的妞弄丢了来找我,我的女人不见了,我该去找谁?”
那男人被他突然的暴怒吓住,老实走了。
过了几天,朱莎真的过来找董霖了。
那天下雨,生意不是很好,董霖准备关门打烊的时候,朱莎低着头走进来,一屁股坐在靠中间的桌旁,抬头望着他,点了汤和米饭,满肚子心事的样子。
董霖去后厨端过来汤和米饭,放在朱莎面前。朱莎颤抖着拿起筷子,无精打采地夹一点凉菜送进嘴里,低头慢慢吃起来。
过了几分钟,朱莎转头看看四周,摘下眼镜,鼓起勇气,向董霖走过去。
凑近董霖的时候,她向董霖飘过去一个清澈又魅惑的眼神,说,“董哥,你跟我来,有话跟你说!”
说完,朱莎就转身走向后厨,她的发梢被雨淋湿,头发也有些蓬乱,靠近董霖时,散发出一阵幽香。
愣了片刻之后,董霖连忙放下手上的报纸,又锁好收银台的抽屉,跟着往后厨去。
可是后厨没有人,董霖四处张望,却看见楼上自己卧室的灯亮了。
董霖连忙爬上楼梯,往阁楼房间走去,走到房门口,他却望见朱莎站在房里,光着身子,全身上下就只有脚上的袜子和高跟鞋。
明亮的灯光下,朱莎闪耀着夺人的光芒。她的身体比她的面孔要好看的多,身材比例几乎完美,双峰挺立,腰细臀圆,两腿笔直修长,在高跟鞋上矗立着,挺拔而优雅。
这突然的一幕让董霖像被卷进惊涛骇浪里,脑瓜子嗡嗡直响,怔了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一个开餐馆的废柴青年,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连想都没有想过。所以此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虽然睁眼看着,但是似乎什么都没有看清。
“董哥,你要了我吧!”朱莎突然说,声音在颤抖,眼神是慌乱而迷离。
被朱莎说话惊醒,董霖慌忙转过身,稳定心神,大声说,“快把衣服穿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我是说真的!”朱莎说话带着急切。
“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再说!”
“你是不是嫌我脏?”她声音带着哭腔。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穿上衣服再说!”董霖坚持。
他不是唐僧,他也一年多没有碰女人了,可是这个突发状况让他难以接受。
朱莎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慌乱中,董霖扭过头,看见朱莎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她乌黑的长发蓬乱地从裸露的肩头滑下,垂落到地板上。
董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呆呆的走过去,拿起她脱在床上的上衣,披在她身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等你情绪缓和过来,把衣服穿好,哥在楼下等你,都好商量!”
说完董霖连忙下楼,在收银台边坐下来,从抽屉里找出烟,抽出一根,拿打火机点上,狠狠吸了几口。他被浓烈的焦油和烟雾呛到,咳嗽了一阵,脑海中朱莎那在灯光下闪耀的身体才模糊了几分。
董霖平时是不抽烟的,这烟用来待客。
过了大概两三根烟的功夫,朱莎才缓缓走下来,整个人似乎都已经虚脱,走路摇摇晃晃,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说出来,看哥能不能帮你!”董霖看着朱莎说,想到刚才楼上的画面,他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
朱莎抬起头,瞥了董霖一眼,一副怀疑的眼神,迟疑了片刻,却狠狠地抛出一句话,“你个没种的男人,送到嘴边都不吃!”
董霖愕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似乎他没有要她,让她感受到莫大的侮辱。
安静了片刻,朱莎突然又开口说道,“你借我四万块钱吧!”
董霖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朱莎。她的面容虽然算不上多惊艳,但五官立体端正还算秀气。
“好!”董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鬼使神差地说出这个字。
他不是什么有钱人,也绝对不是烂好人冤大头,但他后来复盘,无论如何,当时他都会答应。
人家都已经脱光放在他面前了,那该是多大的勇气,自己能拒绝吗?
朱莎的眼睛一下睁得浑圆,直直地盯着他,似乎不敢相信。
“一个陌生女孩管你借钱,你就这么答应?四万也不是小数字吧!”朱莎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董霖,舌头也利索了许多。
“卡号给我,我给你转过去。”董霖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就想着管他损失也好,被骗也罢,既然已经答应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朱莎将信将疑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董霖。
董霖拿出手机,用手机银行把钱给她转了过去,将卡递还给她。
朱莎惊讶地接过银行卡,小心收进贴身的口袋里。
总算安静下来,董霖产生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松了一口气。
“你不问我为什么找你借钱?不怕我骗你?”过了好一会,朱莎突然又开口问。
董霖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想你今天来找我,肯定是遇到什么即使不死人,也非常要命的事。”
朱莎欲言又止,眼神温和了许多,问,“就这样,你就掏钱了?”
“这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你怎么像个古代人似的?”说完她看着董霖,温暖地笑了。
董霖感觉无言以对,古代人又如何。
“我饿了!”朱莎突然又说,语气似乎带点撒娇。
董霖说给她重新盛点热汤,她却不要,非要请董霖出去吃烧烤喝啤酒。
拿到钱之后,朱莎整个人就支棱起来,说话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语气。
那天在外面宵夜的时候,朱莎说了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说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思想特别严重的农村,那里到现在都还有父母买卖子女的事情发生。
她因为从小学习好,而小学校长又是他们自家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才逼着家里拿钱供她上了中学。后来她凭自己的努力考上重点大学,乡里村里给了一笔奖金,她才有学费,生活费基本就靠自己打零工,家里一分钱都没给。
现在她哥哥要结婚,需要十万的彩礼钱,她家里要把她嫁给老家一个老光棍换彩礼钱,给哥哥娶媳妇。
朱莎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打算过来把自己卖给董霖。
她说,“出卖自己几次,总比出卖一辈子要强吧!而且,卖给哥你,也不算吃亏!”
董霖和朱莎吃完宵夜,已经快十一点,朱莎说学校晚上关门了,没地方可去。
董霖脑子很乱,心里闪现出无数种可能发生的事和结果,最后说在附近给她找个宾馆。
当董霖带朱莎走进宾馆的时候,朱莎脸上红扑扑的,而董霖的心也怦怦直跳。
等房间开好,董霖低头将房卡塞到朱莎手里,就触电似的,转身快步跑出了酒店,留朱莎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晚上有一点小雨,淋在董霖身上,才让他感觉没有那么灼热,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
等回到店门口,董霖正在开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带那小妞出去玩啦?”
董霖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借着路灯的光,见到是张丽,拍拍心口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吓死人啦!”
张丽没有回答董霖,注视着他,等待他先回答自己的问题。
董霖说,“她说没吃饱,要我请她吃烧烤。”
张丽一脸玩味,阴恻恻的问,“哦,那现在把她喂饱了吧?”
董霖对她翻了个白眼,“我和她刚认识!”
这时董霖已经打开门走进去,张丽紧跟着他,也走进店里。
董霖本来准备转身关门,早点睡觉,见张丽跟着进来,只有打开灯。
张丽突然说,“哦,还很陌生?那你就是不喜欢吃生的,喜欢吃熟的啦!”
这句话让董霖胃里的啤酒差点喷涌出来,他赶紧深呼吸一口,把胃里的东西压回去。
张丽见董霖不舒服,赶紧过来给他拍打着背,让他舒缓一些。
董霖好些之后,就转头看着张丽,想问她什么意思。
可董霖没敢开口,因为他感觉,张丽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一旦开口,他就将再次面对洪水猛兽。
张丽眼波流转,脸上带着期待、魅惑和忐忑,甚至明显有些颤抖。
今天朱莎过来的时候,张丽就看到了,等朱莎钻进董霖的阁楼房间,董霖跟上去,张丽也到董霖后厨,对着楼上张望了很久。
朱莎的出现让张丽感到不安,她觉得,她不能再拖,不然这个男人自己就要错过了。
不光是董霖被别人抢走,不久之后,自己也将离开。
那年代,正是网购兴起的时代,她的服装店生意越来越差,已经很难维持,等租约到期,就不得不关店走人。
今天朱莎的主动大胆给张丽很多启发,她想,自己是不是还不够主动,面对董霖这样优秀的男人,是不是要更能豁出去,学着这些小丫头放大招。
所以,她才那么露骨,鼓起勇气问董霖是不是喜欢吃熟的。
董霖看着眼前的张丽,她有几分姿色,而且正在女人最好的年龄,犹如一颗熟透的葡萄,咬上去肯定一口爆汁。
可董霖现在心里只想逃,想早点关门,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还要继续做生意赚钱。
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做生意赚钱,包括被打、被咬、被诱惑。
董霖愣了片刻终于开口了,可这句话让张丽大感意外。
“要不我把你的店面接下来吧?看你正在清仓大甩卖,而我也想把店面扩大一些。”
张丽瞪大眼睛看着董霖,心里把他刀了一万遍,我跟你谈感情,你跟我谈生意!
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挤出一点笑容,“要不你把我连人带店一起接了,我给你打工!”
“姐你是当老板的贵人,可不能让你给我做那些端盘子洗碗的粗活。”
听到董霖说的,张丽顿时就死心了,我想做老板娘,你却用端盘子洗碗的事吓唬我,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老娘啦。
张丽心一横,开口道,“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张丽这个价钱无疑是开得有些高,她的租约还有四五个月就到期,每个月租金一万,店里除了正在清仓大甩卖的衣服,也没有别的东西。
但董霖还是十分爽快,一口就答应下来,“可以!”
张丽玩味的看着董霖,她没有想到,自己狮子大开口,董霖居然会答应。
董霖连忙说,“虽然你这个价钱很高,但念在我们做了三个多月邻居,关系也挺融洽,就当支持姐你东山再起啦!”
听到董霖这样说,张丽才微微一笑,欣然点头,好歹董霖这句话总算带点人情味儿了。
董霖当然不傻,虽然他付出的价钱高了那么两三万,但他的店想要扩大,只有吞并隔壁店这条路最快,四五个月的时间,他可以多赚很多钱。
张丽又说,“给我十天时间清仓。”
董霖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五天。”
张丽假装不高兴的说,“你是有多讨厌我啊!这么急着赶我走!”
董霖赶紧辩解,“怎么会呢?我们以后还可以常来常往啊!等姐你新店开业,我们一定过去捧场!”
张丽不舍的看着董霖,“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生意谈定之后,张丽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面带笑容的走了,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那天晚上,董霖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他想,一定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发生了改变,才会把女人吸引过来。
以前徐晴和他天天坐在一个店里,但对他从不多看一眼,直到上次董霖吃她豆腐,她才和董霖话多起来。
董霖餐馆开业后,徐晴还一个人来过。
只是,吃过一顿饭,在店里参观一番之后,徐晴好像很失望似的,摇摇头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董霖想着,也许自己现在是体现出价值来,能赚钱了,不再是废柴了。
可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心底里觉得,自己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无论是否表现出来,无论是否体现价值。
他十分怀念在花朝村的日子,那是诗酒的年华,他不需要证明自己,也能得到李云不附加任何条件的认可,因为李云懂他。
所以,他珍视李云,宁愿为了她孤独等待。
第二天下午,朱莎又来了,她说钱已经转回去,家里的事情解决,再不会找她麻烦。
她说要来打工还债,这理由十分充分,董霖只得答应。
每过那么一段时间,朱莎就会神秘兮兮的飘到董霖身边,问他,“哥,你女朋友呢?”“哥,你不会是空想爱情主义吧?”
董霖只是笑笑,然后埋头干活,一心一意赚钱,只为有一天不再仰视那笛声响起的地方。
张丽清仓大甩卖,五天时间就把存货都卖完,带着钱离开了。
走之前,董霖摆了一大桌,给她送行,一群人都喝得不少。
董婷心直口快的问董霖,“哥,你怎么把朱莎留下,却不把丽姐留下呢?”
董霖不假思索的说,“朱莎有文化。”
董婷表示没有听懂。
董霖也没有解释,朱莎有文化,她留下只是暂时的,将来肯定会振翅高飞。
而张丽一旦留下,那就永远留下了,而董霖不可能给她未来,她的未来只能由她自己去打拼。
董霖盘下张丽的服装店后,就把两边门面打通,整个董汤立刻显得有一定规模,像一份产业。
董霖想,看到这样,徐晴估计不会嫌弃,只是她没有再过来,董霖也不会主动联系她。
果不其然,店面扩大之后,董霖的生意越来越好,不知不觉,每个月居然能净赚六七万,比当初开广告店赚钱都多得多,而且这个店完全由他说了算,他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吃饭。
手里有钱之后,董霖又做了一件打肿脸充胖子的事,他在江城汉宫按揭买了一套房子,虽然不靠近江,而且是最小的户型。
董霖很满足,因为他总算可以和她共同居住在同一个小区里。
张丽很快在商业区开了一个卖化妆品的小店,开业那天,董霖带着董婷、朱莎一起去祝贺她,还给董婷和朱莎买了不少化妆品,算是给张丽捧场。
张丽这次创业很拼命,因为她知道,既然没人可以依靠,那就只能依靠自己。
通过她的努力,化妆品店的生意也好起来,她从此就很忙,再没有到董汤来。
过年后,一个春天的午后,吃饭的高峰已过,董霖闲下来,习惯性地坐在店里看着报纸。
外卖小哥吴峰搬着一个纸箱进来,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大榴莲,非常高兴的说,那是他深城的女朋友寄过来的,大方地说要给店里的每人送一块。
吴峰长期送董霖汤馆的外卖,董霖把他当自己人,聚餐总会叫上他,过年红包也不会少他的份,所以他跟董霖关系很好。
“那个看不到的网恋女友又寄吃的过来了!”董霖的妹妹董婷调侃道。
“怎么叫看不到!我前天还跟她视频啦!”吴峰有点不高兴。
董婷又准备说什么,董霖瞥了她一眼,她就闭上嘴到后厨拿盘子去了。
吴峰和那女友网恋很久,他们聊得热乎,恋得甜蜜,两人经常互寄本地的特产,吴峰寄些周黑鸭、莲子米过去,那女孩就寄些榴莲、芒果过来,互动频繁,但一直没有见过面。
榴莲很新鲜很香甜,大家吃得很开心。但吴峰似乎心事重重,吃了两口就放下,他凑到董霖身边说:“哥,你说她老不愿意和我见面,到底是为什么啊?”
对于自己纠结的事,每个人心里都有答案,但是又不愿意相信那个答案,总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一些不同的话,打消自己的疑虑,让自己心里舒服。
因为吴峰说过很多次这个话题,董霖不想再正面回答,他自己是怂人,却很会怂恿别人,“直接去深城找她!男人大丈夫,不要畏首畏尾,感情的事要干脆点,大胆去追求,光是猫在网上聊天,是聊不出人生伴侣来的!”
吴峰嗫嚅着说,“我怕感情基础不够牢……”
吴峰准备继续往下说,被董霖打断,“你们已经网恋三年,这还不够久吗?榴莲要趁新鲜吃,放久就会变成臭豆腐味啦。”
隔壁桌两个女人听到这个,笑得把饭喷到对方脸上。
斜对面一个女人抬起头看了董霖一眼,那女人之前一直低着头,闷声不响的吃饭。
等她抬头,董霖才发现,她简直美得不可方物,五官精致,气质高贵,透着一股干练大度的雍容,真丝连衣裙,衬得她的身材玲珑有致。
董霖心里想着,她这容貌,恐怕比自己的李云还要强上一分。
那女人见董霖看她,冲董霖浅浅一笑,低下头优雅地端起榴莲,挑着吃起来。
董霖忙不好意思地也冲她笑笑,转过头去。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自己将来会跟这个女人产生那么多交集。
虽然被人笑话,但吴峰心里觉得董霖说的没错,只是他缺乏勇气,怕万一真的见面,说出实话,两人反倒就结束了。他没有说话,反复做着心理建设,想着自己的优点。
直到感觉差不多了,吴峰说,“好吧,我虽然不是相貌出众的人,但起码不丑,何况我天天送外卖,这身体多健壮!”
说完吴峰挺起胸膛,亮出自己的肱二头肌。
隔壁桌两个女人又被他逗乐,引起了浓厚的兴趣,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说,“她不会骗你,跟你好玩的吧?我们姐妹也有跟人家男的聊一两年,就是不见面,当个感情寄托的。”
吴峰流露出鄙夷的神情,凑到董霖跟前说,“她们俩是附近会所的小姐,我去送外卖的时候碰到过。”
那两个女人听到,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变得绯红,那个红衣服女人脾气暴躁,立即就发飙了,“你一个送外卖的,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们,你那个女友,说不定也跟我们一样。南方像这样的女人可多的是,指不定现在,她就被哪个老男人压在身子底下蹂躏呢?”
听到这话,吴峰顿时暴跳起来,大吼道,“臭婊子,你给我闭嘴!”
那女人也不是善茬,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嘴巴给老娘放干净些!你这样的屌丝,能认识什么样的好女人,人家愿意搭理你,那都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董霖放下报纸,准备说几句话带和。可他还没有开口,吴峰就向那个女人冲过去,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那女人也在吴峰脸上挠起来,她的手指甲蓄得很长,一下就把吴峰的脸上抓出了几道血印子。
吴峰当然不肯吃亏,他一把抓住红衣服女人的长头发,狠狠几巴掌往她头上打过去。
那女人也不甘示弱,挥舞着爪子在吴峰身上乱抓。
董霖赶紧冲过去,大声说,“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他尽力把吴峰和那个女人拉开,可是等他拉开吴峰,那个红衣服女人又冲上来。这让吴峰很愤怒,要董霖把他放开,不要管。
跟那个女人一起吃饭的齐刘海女人也开始劝架,她跑过来,抱着那个红衣服女人,叫她算了,受伤又得休息好几天,不能赚钱不说,还会被主管责骂。
在董霖和齐刘海女人的共同努力下,吴峰和红衣服的女人总算没有再动手,但是嘴里一直不停的骂骂咧咧。
这时候,一辆警车停在店门口,两个警察从车上下来,走进店里。
董霖看见警察,以为是吴峰他们打架招过来的,“叫你们不要打架吧,好啦,现在把警察招过来了!”
吴峰和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连忙闭嘴,往门口望过去,看见真的有警察过来,顿时吓得浑身一颤,低下头去。
一高一矮两个警察走过来,大声问,“你们谁是董霖?”
董霖赶紧迎上去说,“警官,我就是!无非就是吵个架,没必要麻烦你们。”
两个警察都没有理睬他,直接说,“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董霖感觉莫名其妙,问,“店里吵个架,就要抓老板吗?”
矮个子警察毫不客气的说,“谁管你们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犯了别的事,跟我们走一趟。”
店里一圈人都看着董霖,感到好奇。
董霖也是一脸懵,他这两年一直待在餐馆,居然还能犯事?于是,董霖反问道,“警官,那你们就要说清楚,我到底犯什么事了?”
矮个子不耐烦的说,“哪来那么多问题,跟我们到所里就知道了!”
董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矮个子不声不响拿出手铐,就拷在了董霖手上。
矮个子这突然的举动,让董霖感到脑袋一片空白,一阵眩晕。回过神,他发现店里的人都十分惊讶的看着他,连那个高个子警察都被这突然的举动搞懵了。
矮个子警察粗暴地把他往外面拽,“走!”
当董霖被拽着经过那个精致美丽的女人身边时,她一脸严肃地审视着这一切。
董霖顿时脑子清醒过来,转头向妹妹喊,“董婷,找朱莎!”
坐在警车里,董霖愤愤不平的举起银手镯说,“警官,我到底犯了什么错,犯得着你们对我上这个东西?”
“到所里你就知道了!”矮个子警察回了句话,然后就是沉默,无论董霖再问什么说什么,他们都一言不发。
董霖倒在车座上,大脑仍然不在工作状态,心里只想着朱莎,坚信朱莎会救自己的,他也只有依靠她了。
可是想着想着,朱莎曾经裸露在他面前的完美身体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感到莫名其妙,如果朱莎知道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脑袋里想的是她不穿衣服的画面,她还会不会管自己呢?
董霖试着想点别的,可是朱莎那光洁的肌肤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反而越来越清晰。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面居然只有这些。
曾经在那笛声吹拂下,他早已淡忘朱莎那完美的胴体,可是如今,当他经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那画面居然又从脑海深处浮上来,越来越清晰。
可能就是这样,人在困窘的时候,更加容易幻想。
直到进了派出所,被关进一间昏暗的屋子,当铁门“哐当”一声被关上的时候,那画面才骤然从他脑海消失。
等慢慢适应房间里的昏暗,董霖一屁股靠墙倒在凳子上,憋闷,想叫喊什么,又不敢,只能呆呆坐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似乎把董霖丢在这里就遗忘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应该快黑了,一串脚步声传来,门突然开了,一个穿警服的女警察走了进来,“吃饭了!”随即将一个盒饭放在了门口的凳子上。
董霖连忙站起来,靠近过去,“警官,我到底犯了什么错?把我叫过来关在这里也不问话?”
女警察放下盒饭本来快速转身准备离开,听他问话又扭头瞥了他一眼。
她瞥见董霖,嘴角露出一抹弧度,转身快速离开房间,锁上房门。
过了两三分钟,她拿着一张纸,开门走进来,递给董霖,“你看看这个,好好想想!”
董霖似乎看见她眼里有一丝怜悯,接过那张纸,仔细端详。在他接过纸张的时候,那女警察转身离开锁上房门,房间的灯被打开了。
董霖说声谢谢,她没有回应。董霖开始端详起那张纸,那是一张广告宣传单,徐晴给磐石财富设计的宣传单。
董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张宣传单会让自己被关进警察局呢?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要说仇人,他确实有,而且确实跟这张广告单有关系。但那个人富甲一方,不可能会留意到躲在角落里开个小餐馆的董霖,而且那人出手也不会动用警察,说不定直接派人过来刺杀了。
就在董霖挖空脑袋苦苦思索的时候,房门突然又被打开了,那个矮个子警察拉着一个壮汉走了进来,把壮汉推进房间。
那壮汉在董霖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向房里走进来。
把壮汉推进来后,矮个子警察一脸奸笑,没做停留就关上灯,锁上房门走了。房间里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只有一丝微弱的灯光,从房门上面的小窗户透进来。
董霖安静的坐下,仍旧思索自己的问题,可他突然感觉,进来的那个壮汉走向自己,还伸出手。
就在那个壮汉快要凑近他身边的时候,董霖迅速闪身躲过,坐到一个离他很远的角落。
壮汉在适应房间里的昏暗后,又摸索着向董霖身边凑过来。
董霖心里开始有些烦躁,大声喝问道,“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那壮汉没有做声,听清楚董霖的方位,快速向董霖的方向扑过去。
董霖看到壮汉过来,慌忙又躲到了一旁,房间很小,闪躲起来不是很容易。
壮汉见董霖又灵敏的躲开了自己,问到,“这么黑,你也能看见?”
董霖每天待在后厨,那里环境昏暗,而且他曾经和李云共同生活的山洞和月园,也只有昏暗的月光,所以他当然能适应这种昏暗的环境。
董霖怀疑这个壮汉来者不善,董霖戴着手铐,可是壮汉没有戴手铐,让他发现自己的方位,不知道他又会扑过来干什么。
进来的时候,董霖就注意观察过,这个房间没有监控摄像头,而他刚才大声喝问,外面也没有人搭理。那说明,即使有人对他做点什么,外面的人也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置之不理。
这个壮汉的到来明显就是有人安排的,而这个房间也是特意留给董霖的,就是为了让他发生点什么也无处伸冤。
董霖坐在角落里没有做声,可壮汉还是很快又发现了董霖的位置,又向董霖扑过来。
董霖这回是真的烦躁了,大声喝道,“不要过来,不然后果自负!”
可壮汉就当没听见一样,在他看来,这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男人个子没有自己大,而且戴着手铐,那还不是任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可他没有想到,就在他扑到董霖面前的一刻,董霖抬起腿,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得倒退回去,撞在对面墙上。
这一脚董霖只花了两三分的力道,虽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那个壮汉哀嚎几声之后,又爬起来,对着董霖的方向大骂道,“你个王八蛋,竟然敢踢老子!你趁早给老子放老实一点,你要是乖乖听话,老子还让你日子好过点。不然的话,老子每天打你一顿,再把你按在地上摩擦,让你变成个破烂货!”
董霖没有回他的话,一脸冷笑,静静坐在靠墙的长条凳上,既然已经撕破脸,他也懒得再闪躲。
他已经确认,今天被抓到警察局,以及房间里放进这么一个壮汉,明显就是有人陷害他,刻意要整他。他倒想看看,这些人还能整出些什么花样来?
壮汉这次再扑过来的时候,注意格挡着自己的腹部和三角区,所以当董霖再次抬腿踢他的时候,他一把就抓住了董霖的脚。
董霖没想到这个壮汉还有两下子,但他没有慌张,顺势起身,迅速靠拢过去,一胳膊肘重重顶在了壮汉肚子上。
这一次,董霖没有再保留,用的力道很大。
壮汉被这一肘击打得立即松开了董霖的脚,向后倒在地上,嘴里吐出水来,痛苦哀嚎。
董霖走过去,蹲在壮汉面前问,“谁派你来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壮汉没有回答他的话,还是在不住哀嚎。
董霖可不想再惯着他,又重重两脚踢在他小腹上,让他痛上加痛,伤上加伤。
等过了两分钟,董霖又恶狠狠的问了一遍,“说,谁派你来的,你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壮汉连忙开口说,“我也不知道,有人给我钱,让我进来折磨你,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打死我也不敢来啊!”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董霖也没有跟他废话,一脚踢在他脖颈上,壮汉顿时昏死过去。
董霖脱掉他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把壮汉的手反绑在身后,把脚绑起来,嘴巴也堵上,又把他拖到门口,堵住房门。
看见总算踏实,董霖也困了,躺在墙边的长椅上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壮汉躺在地上,也已经醒来,正像条肥虫一样在地上蠕动,嘴里不停的嗯啊发声。
董霖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把他的头掰向自己这边,“别吵人啦!我给你解开的话,你不会再毛手毛脚吧?”
壮汉脑袋不停的往下点,都快撞到地面上,嘴里快速的嗯啊着。
董霖听着他那声音就烦躁,只有拿掉塞在他嘴里的布条。
壮汉连忙求饶,“爷爷,我叫你爷爷行吗?你把我松绑,我立即敲门请警官放我走。这买卖我不做了,还说是小肥羊,进来居然是头狮子,太特么坑人啦!”
董霖也没有再为难他,给他解开了手上绑的布条。
壮汉自己解掉腿上的布条,就快速跑到门边,拿拳头使劲砸门,并大声叫喊着,“警官,我要方便!”
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了,矮个子警察出现在门口,他看到壮汉慌乱的表情,又看董霖安然无恙的样子,脸上不经意露出失望的表情,带着壮汉准备走。
董霖连忙说,“警官,我也要方便!”
矮个子厉声说,“哪那么多事?忍着!”
“警官,我从昨天下午忍到现在,我怕忍不住把你们房间弄臭啦!”
矮个子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说,“等会,先把他的事情处理完,一个个来!”
董霖无奈只有回到凳子上,继续靠墙坐着。可是,等了很久,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却根本没人来搭理他,他开始烦躁起来,跑到门边,也学着壮汉的样子,用拳头使劲敲门。
没过多久,门果然就被打开了,这回出现在门口的是那个高个子警察,他拿着早餐,递给董霖。
董霖接过来,连忙说,“警官,我要方便,我快憋不住了!”
高个子有些惊讶的问,“谁让你憋着?有需要不知道叫人吗?”
董霖感到很冤,“叫人有用我还用憋着吗?早上跟那个矮子说好了,结果把人丢这里就不管了!”
高个子说,“哦,他值晚班,已经下班了,我刚来接班,现在带你去。”
路上,董霖问高个子警察,“你们带我来到底干什么?怎么还没有问我话,早点问完我好早点走,我餐馆还等着做生意呢?还有,你们能不能把我这手铐给先打开,昨晚进来的一个壮汉都没有戴手铐,我这样的斯文人那就更没必要了是吧!”
高个子警察以一种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董霖一番,见他没什么事,才说,“今天应该会问你话的,手铐的事,我问一下。”
然后,董霖问的所有问题,高个子始终没有回答,安静在厕所门口守着,像个石像一样。
从那之后,白天一天都没有人跟董霖说话,只有昨天那个女警按时送来饭食,但是董霖问她话,她也不回答,放下东西就走。
董霖感到越来越绝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犯了罪,要坐牢,从此就再见不到李云。
烦躁和愤怒的情绪在他心里积压起来,他恨不得一脚把门踹开,直接逃走。
就在他要开始暴走的时候,外面传来吹笛的声音,那笛声像涓涓细流让他感到平静安详,把他心里积压的戾气通通都清洗干净。
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他也不知道具体时间,百无聊赖,只有睡觉。
可是当董霖睡得正香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高矮两个警察露面,把他带进一间审讯室,矮个子警察非常不客气地将他按在老虎凳上。
董霖打量着四周的仪器,和如笼子一般的房间,似乎并没有慌张,反倒有一点尘埃落定的轻松。
“那张广告单你看过了?”矮个子警察始终没有一句温和的话。
“看过了,我以前开广告经营部的时候制作的一张宣传单。有什么问题吗?”董霖反问,由于瞌睡被打断,他脑袋十分沉重。
“这么说你承认以前开过广告经营部了?”
“是啊,确有其事,工商登记也能查到。”董霖强打起精神说。
“现在有人向我们报案,说你在开广告经营部的时候诈骗了他们公司300万。”高个子警察插了句话。
“什么?诈骗?300万?”董霖感到莫名其妙,有些激动,瞌睡也完全被惊醒了,“警官,我要是有300万,还用得着起早贪黑开个小餐馆?”
“那就是你不承认诈骗这件事了?”高个子警察继续说。
矮个子警察白了他一眼,似乎对他中途插进来很不满。
“当然,我没有干过,凭什么承认!”董霖斩钉截铁的说。
“可是人家有确凿的证据,容不得你抵赖!”矮个子警察抢过话去。
“我没干过的事,他能有什么证据?”董霖不以为然。
“人家有跟你签订的合同,还有打款给你的凭证!这可是合同诈骗,刑事犯罪,300万属于金额特别巨大,判刑起码是十年以上!”矮个子警察声色俱厉地说。
“证据能给我看一下吗?”听到他说的刑期,董霖有些惶恐,但是又觉得难以置信,把人带过来,动不动就说要判十年,他也没杀人放火啊!
矮个子警察看看仪器,并没有异常,似乎有些泄气了,但就那么一转眼,他又回到刚才的表情,从旁边的文件夹里面拿出几页纸,狠狠拍在桌子上。
董霖拿起来一看,一份是合同,上面确实盖着广告经营部的公章和他的个人名章,另一份是银行的打款凭证,显示往他广告经营部的账户打入了300万元。
在董霖准备细看的时候,矮个子警察站起来欠过身一把将那几张纸夺了过去。
“证据面前,白纸黑字,你还有什么抵赖的?”矮个子警察仍旧站着,一副要把董霖逼到墙角的架势。
董霖有些慌了,那上面的公章和名章确实是他广告经营部签订合同用的,可是他实在不记得曾经签订过这么一份合同,更何况还有300万的进账。
“无话可说了吧?”矮个子轻蔑一笑。
董霖不知道如何应答,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老实交代了吧!认罪态度好还可以少判几年,你还年轻,早几年出来还可以重新来过!”矮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循循善诱,语气好了很多。
“警官,我确实不记得曾经签订过这么一份合同,还有300万的进账!”董霖感到百口莫辩。
他突然想起来,在把广告经营部转让给刘康后,他把公章和个人名章也交给了他,因为有些合同是跟董霖签订的,后续刘康开展业务和去银行办事都需要公章和董霖的名章。
直到过了大半年,在董霖的催促下,他们一起去工商局将广告经营部的营业执照注销,董霖才拿回了公章和名章。
“警官,我的广告经营部很早以前就转让了,我要跟我的合伙人了解一下情况。”董霖咬紧牙拼死抵抗说。
“你是不承认啦?”矮个子恨恨地说。
“警官,我没有做过的事,我怎么承认?而且两年前我就把股权转让出去,没有做广告公司了,我有转让协议的。”董霖一脸无辜。
矮个子愣了一下,又冷冷地瞥了董霖一眼,似乎准备去拿什么东西。
高个子警察看见,连忙阻止,“刘所长,这个不合规吧!”
矮个子狠狠瞪了高个子警察一眼,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就起身摔门而去。
高个子警察把询问记录拿给董霖看,董霖看看,他基本照实记录的,就在高个子指的地方签字按了手印。
高个子满意地点点头,平淡地出去了,留董霖一个人在审讯室里。
想到矮子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董霖心里舒服多了,也踏实多了,由于太困,他就那么坐在审讯室的老虎凳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门突然打开,高个子警察出现在门口说,“你出来吧,保释你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