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清叶小凡是小说《少年白马醉春风:江若清》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岁月寒星写的一款影视小说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少年白马醉春风:江若清》的章节内容
女主私设:江若清,莲花楼里漆木山收养的小徒弟,时5岁,和李相夷年龄差10岁,剑法内功心法都是相夷教的,东海大战后,小若清回到云隐山由师娘教导,10年后下山遇李莲花,方多病,笛飞声,参与了剧情,结局李莲花归于东海,若清在寻找师兄的路上意外跌落少白世界……相识相遇相知。
算是替女主的武功,性格来个解释,受前期李相夷,后期李莲花影响,她既明媚张扬,又柔和悲悯。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
叶鼎之也该是恣意张扬,惊才绝艳,却被命运捉弄,一步一步走向悲剧,他的一生都在失去,合该有个好的结局。
“风月平生意,江湖自在身。”
(李莲花未死,误入海外仙山,会在少白出现,阿飞小宝也会有点篇幅)
在雨幕笼罩下的深夜,荒僻的小村庄一片凄凉与寂静。雨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倾泻而下,模糊了视线,也掩盖了那接踵而至的杀戮之声。村外,泥泞的小径上,每一个脚步都踏出了沉重的回响,每一声回响都像是死亡的前奏,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回荡……
叶小凡长剑归鞘,脸上混杂着雨水与鲜血的痕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他艰难地抬起右手,扶住了身旁的一棵古树,强行调动真气,不动明王反噬,他不由地弯下了腰,一口殷红的鲜血随之吐出,他缓缓地沿着树干滑落,无力地倚坐在湿冷的地面上。
失算了,原本以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山贼,未曾想其中竟藏有已达自在地境巅峰的高手。有这样的水平,不去江湖闯一番名气,却藏匿于山匪中为非作歹。
村里的村民们淳朴善良,这段日子里对他也甚是照拂,出于回报这份恩情,亦是遵循心中的那份江湖道义,他都要村民们铲除那些肆虐一方的恶匪。
伴随着磅礴大雨,一青衣女子缓缓行来,她撑起的油纸伞仿佛是风雨中的孤舟,身影既孤傲又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温柔,轻盈的衣袂未让泥水玷污分毫。
女子看着满目血腥,皱了皱眉头,走到树下男子身旁,他双手捂住腹部,面色痛苦,呼吸急促而不稳。
江若清拂去他眼睛上的雨血,露出精致凌厉的眉眼,倒是生了副好相貌。
细长白净的手抚上男子胸膛,中正绵长的扬州慢内力如细雨般注入体内,这股温润的力量流经每一处经络,修复着叶小凡体内那股抑制不住的霸道真气。
叶小凡感受着那股温和内力,迷迷糊糊睁眼,雨气朦胧着他的双眼,只见一袭青衣飘飘,看不清面前女子面容,是仙女在救治他吗,他微微挺起胸膛,似要起身,只听见一道温柔的声音:“别动,好好休息下吧。”随后又昏了过去。
夜色沉寂,雨渐渐停了,弯月如钩,静静地挂在树梢枝头,繁尾点点在苍穹上熠熠闪烁。
翌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头上,伴随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偶尔能听到窗外的鸟叫声,叶小凡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自家熟悉的屋梁,半起身揉了揉头,是做梦了吗,梦到了有小仙女救了他。
“你醒了?”清凉悦耳的声音响起,江若清撩开门帘,端着碗药走来,“昨夜问了村里的人,他们说你家在这。”
不是梦!一位耀眼的姑娘映入眼中,墨发雪肤,眉如新月,眸若星河,干净之余透着微冷。呆愣的少年不由得看迷了眼,脱口而出:“你是小仙女吗?”
江若清放下手中的药碗,似乎是被他一番直白给逗笑了“我不是仙女,只是个过路人,过来把药喝吧。”
叶小凡拍了拍脸颊,回过神来,下床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之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几乎让人不及细品其味,一颗糖便被塞入口中,甜意随之化开,与残留的苦涩交织在一起。
“一口气喝完,不苦吗?”江若清摇了摇头,透出一丝无奈,长得挺好看,怎么傻乎乎的。
“很……很甜,”叶小凡点头,“糖很甜!”这么多年大伤小伤都有,喝过的药也不计其数,倒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糖。
“我,我叫叶小凡,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少年拱手,“无以为报,若有需要,定当竭尽全力。”
江若清看着少年赤诚的脸庞,似想起什么,记忆里的那个清瘦的身影也是这样的侠心侠义。“我叫江若清,游历至此,救你也是缘分使然。”
叶小凡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心里微热,脑子迷迷糊糊的,“还是谢谢你,我可以叫你若清吗?”
“可以,”江若清点头,眸光潋滟如晴水“名字只是个称呼,你随意。”
叶小凡心下一动,“若清,你既是游历至此,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民风淳朴,山清水秀,是一方宝地。”江若清笑了笑。
“那你可要留下一段时间,”叶小凡盯着她,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望着江若清洁白的脸颊,心里愈发燥热,“我,我可以带你好好游玩一番,这里我很熟!”
他竭力隐藏自己的紧张情绪,他害怕她拒绝,他想留住她。
江若清似是察觉到他的情绪,凑到他面前,一瞬间,一股清香拂过叶小凡鼻子,扑通扑通,他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
“可以啊,那就有劳小凡了。”江若清微微一笑。
“不,不麻烦……”
是此,江若清便在这个小村庄住下,正如叶小凡所说,他对这里很熟,上山采药,打猎,下河捞鱼,烧烤,确实自在。
江若清躺在摇椅上,早秋的太阳还是很明媚的,金色的阳光如同细密的丝线,穿过树梢,轻轻落在她的身上,洋溢一股慵懒的感觉。
她轻轻晃动着摇椅,伴随着吱呀的声响,叶小凡在不远处的厨房里细心地烹制着菜肴,炉火映照着他的脸庞,炊烟袅袅升起,为这宁静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岁月当如是,她有点爱上这样的生活了。
“若清,该吃饭了。”叶小凡把饭菜摆好,看着院子里的小仙女,阳光下波光粼粼。
“好~”江若清轻快的跑来。很家常的三菜一汤,接过叶小凡盛的汤,吹了吹表面的热气,汤的成色很好,呈现淡淡的金黄色泽,油被提前控过,香而不腻。
“真的很好吃,小凡你手艺很棒。”江若清由衷的赞美。想起她小师兄做的饭菜,不由得叹了口气,哎,她以前过得什么苦日子^_-
叶小凡笑道,“你喜欢就好。”看着若清那鼓鼓的腮帮子,脸颊微热。
好可爱!像只小仓鼠。
江若清感觉一股视线一直盯着她,不由莫名,”我脸上是有东西吗?”摸了摸脸颊,什么也没有啊。
“没…没有。”叶小凡又结巴了。
“快吃吧,”江若清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这房子是你自己建的,那你会雕刻吗。”
“没试过,但二者相通,应该不难,若清是要做什么东西吗?”叶小凡疑惑道。
江若清放下碗筷,“糖吃完了,想做点模具,但是我不会,靠你了。”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看着叶小凡,让人拒绝不了。
“好~”叶小凡敲了敲头,不会也得会!
江若清拿来纸笔,不一会就画了好几个模型,有院子里的银杏树,山间奔跑的小兔,叶小凡那把剑的迷你版……
歪头看了看旁边的少年,红衣飘扬,墨发高高的竖起,只用红黑色法绳扎着,却意气风发。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些画,睫毛纤细黑长,微微颤动。
心下一动,手上动作没停,又画了个q版叶小凡。
“这是我…?”叶小凡不由诧异失笑。
“像吗,”江若清摸了摸下巴,似是思考,“我觉得挺像。”拍了拍少年肩膀,溜之大吉,留下叶小凡搁那犯傻。
等江若清准备完糖果材料回来,发现叶小凡已经在雕刻模具了,出乎意料的,他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或者说学习能力很强,举一反三,在一众精致小模具中,江若清甚至发现了q版小人的她……
捏起这个小模具,是她吃饭的模样,小人腮帮鼓鼓囊囊的,江若清无语,她是这样的吗(ì _ í)
“怎么样,刚开始还不熟练,后面好多了。”叶小凡探头,看着江若清手上的模具,脸又红了。
“很厉害,”抿嘴笑了笑,“你也是一点不吃亏,扯平啦。”
叶小凡满意的低下头,接着手里的雕刻,依稀可见通红的耳朵。
烧火,熬糖,定模,脱模,小院里弥漫着甜腻腻的香味……
“叶小凡!”小童清脆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轻快的身影两三下跑进院子里,“若清姐姐!”是隔壁的小童,经常和叶小凡一起打闹,“好甜的味道,我老远就闻到了。”
江若清笑道,“来的正好,快尝尝怎么样。”说着一颗糖便塞进了小童嘴里,又顺便往旁边叶小凡嘴里塞了一颗。
少女递糖的手指无意间划过嘴唇,柔软微凉的触感,叶小凡喉咙轻轻滚动了下,“真甜……”
江若清兴致勃勃的给糖分类,包装,又让小童带了些回去,回头看了看还在神游的少年,轻笑,真傻。
夜晚,江若清刚洗漱完,便感觉到凌凌剑气,是叶小凡在院子里练武。
红色身影在月下持剑,剑光霍霍,矫若游龙,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灿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而后长剑挥洒,刺眼剑芒直冲而起,剑过处,习习生风,吹动银杏树上一片片黄叶飘落下来。
剑法凌厉,很是不错,江若清给他治疗过,他的修为内力皆不俗,资质也是万里挑一。她身边有不少天才,15岁就已是天下第一的小师兄,还有那个丝毫不不逊色的武痴刀客……
不可否认,这个叶小凡也是个天才。
只是他很矛盾,体内修炼的功法十分霸道,一经催动,会燃烧生机,内力反噬,极易走火入魔。明明心中有执念,意气风发的外表下似乎藏着无尽的仇恨,可偏偏却有一颗赤诚之心,真诚热烈。
江若清很多次看见他对月饮酒,一身寂寥,让人心疼。
数日前,她在东海寻人,海浪扑天,再回过神来已是变幻了天地,叶小凡是她在此方世界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这边江若清还未回神,那边叶小凡却仿佛被某种记忆触动,双眸瞬间充血,变得猩红。手中的剑法骤然变得更加凌厉,每一剑都仿佛携带着无尽的怒意与绝望。
周身环绕的剑气也随之变化,隐隐有失控的迹象,随时会走火入魔,随风而起银杏叶环绕在周围,充满着杀机。
江若清眉头一皱,怎么回事?来不及思考,飞身闯入这剑气中……
柔和的扬州慢内力拂过剑身,那股煞气逼人的剑意变得温和清明,轻身转动,她握住叶小凡持剑的手,带着他上前,转身,向后,飞转,舞起了剑来。
绵绵的内力如春日细雨般涌出,所到之处,枯枝抽出新芽,百花竞相绽放。红衣少年在白衣的引领下,挥剑舞起了曾经引得扬州城万人空巷的醉如狂三十六剑。
叶小凡也魔气尽散,紧盯着江若清的脸庞,手脚也不受控制的跟着舞动,少年心中的情丝犹如春日里骤雨后的嫩笋,悄无声息却又势不可挡地蓬勃生长。
不于李相夷的狂傲恣意,潇洒不羁,红衣白衣交袂,尽显柔和纯善。
一舞已成,叶小凡剑收,看着此般场景,不由得又痴了,“好神奇的功法!”
“你的功法过于霸道,不要让剑控制了你。”江若清轻轻握住叶小凡的手,柔和内力涌入,所过每一处经脉如春风拂过,生机勃勃,将体内翻涌的内力安抚下来。
叶小凡左手似是拂过江若清发梢,“谢谢你,若清,我会控制好自己,不会再让你担心。”
江若清缓缓抬眸,不经意间,两人的视线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猝然交汇。
静悄悄,受不了这股浓烈的视线,江若清偏过头,脸色微红。
叶小凡红着脖子转移话题,“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很是精妙。”
江若清坐在台阶上,望向远方的月色,言语中也透露出了几分凄凉,“醉如狂三十六剑。”
“是我师兄所创,当年他为博美人一笑,在扬州城‘江山笑’屋顶红绸舞剑,引得万人空巷。”
透过月色,叶小凡仿佛也看到那个惊艳才绝,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后来我觉得这套剑法太过张扬,便在此基础上修改了,便是今夜这般。”江若清苦笑,无论是相夷还是醉如狂,都是过去式了。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叶小凡在她的身旁坐下,后来呢,他没问,侧目望去,少女精致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哀伤。
尽管她就在眼前,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触不可及。
PS:若清和小师兄纯纯兄妹情谊,李相夷对她来说就是如兄如父般的存在。
夜凉如水,二人静静地坐在门前台阶上,起风了,层云涌来,月亮被遮住,雾蒙蒙的光晕像宣纸的毛边儿。
叶小凡半倚在门框上,目光投向身旁的若清,轻声问道:“若清,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无论是那如同枯木逢春的内力,亦或是那堪称绝世的剑法,都彰显着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他看不透她的修为。
逍遥天境?还是那绝世剑仙?
“不知道。”江若清摇了摇头,这方世界对武功似乎有自己的划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不过,我应该也算是个高手吧。”
论及武学修为,她承袭师父与小师兄真传,李相夷十五岁便已登顶武林之巅,她,自然也不差,倒没什么可谦虚的。
“你也很厉害,在这里,很不平凡。”江若清侧身望向他,眼睛熠熠生辉。
叶小凡低声浅笑,他并未去深究她的出身门派,世人都有秘密,正如他自己心底那些被深深掩埋的过往。
想到此处,叶小凡垂下眉眼,润泽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暗色。
二人倒是默契的不问及过往,未来,只看当下,享受片刻的安宁。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江若清在小村庄里很是悠闲,闲来晒晒太阳,身边还有个养眼的少年郎,有一手精湛的厨艺。
她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仿佛回到了云隐山那段时光,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熟悉的烟火味。
偷的浮生半日闲,秉着既来之则安之,她想去看看现在的江湖,江若清向叶小凡道别。
“你要走了?”叶小凡有些惊讶,言语中透露出不舍。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料。”江若清眸光微闪,看了向远处。“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在这里待了很久,我该走了。”
少年身躯微颤,心中涌起一阵失落。是的,家族的深仇未报,也还孑然一身,没有稳定的归宿,又怎敢去阻拦明月前行。
见叶小凡良久未说话,江若清不由笑道:“你的武功实力也不差,没有想去江湖历练一番么?”她看得出来少年应当也是向往江湖,名扬天下的。
自然也是想的,叶小凡想起儿时两个小少年的约定,一个做那剑中天,一个当那酒中仙,待酒剑成仙的时候,便是再见之日。世事变迁,也不知道那傻小子如今怎么样了。
“还不到时候。”叶小凡轻笑,“虽说是废话,但还是想叮嘱,江湖险恶,万事多加小心。”他深邃的眼睛对着她,眸底温柔缱绻。
江若清看着少年呆呆的样子,似是懂了,又是不懂,“好。”
她望向窗前花瓶里的那几枝桂花,还夹杂着秋天晨间的露水,只因她无意间说了句好看,叶小凡便替她折来,插入花瓶,置于她房间的窗前。
江若清5岁便入了云隐山,前五年只忙着练武,后十年寻找失踪的小师兄。她见过小师兄为博美人一笑,红绸舞剑,也见过少年折梅十七朵赠予门下女子十七人。
以前她不懂,现在她好像懂了。
秋日的细雨携着初冬的凉意,她撑开雨伞,缓步离去,一如她来时的模样,未沾半点尘埃。
“天涯路远,我们会再见的。”空灵的声音自远方传来,下次见面,她有些话想告诉他。
“是的,还会再见的。”叶小凡喃喃道,轻舒眉眼,不是也许,是肯定。
柴桑城属润州所辖,是整个西南道最富庶的城池,这里豪商云集,雅士汇聚,所以路过西南道的贵人,只要有暇,都会来这座城转一转。
世人有言,青州九城只能占天下财气八分,还有一分给了帝都天启城,然后剩下的一分一半给了其他城池,一半则留给了柴桑城。而柴桑城最有钱的,莫属于金钱坊顾家。
江若清一路走来,已经听了不少传言,西南道顾家家主顾洛离无故暴毙八别城,晏家家主晏别天,趁顾家无主,强行欲与顾家二公子顾剑门联姻。
柴桑城龙首街,离顾家最近,很是繁华的一条街,只是现在街上空无一人,只余满地落叶。
但是奇怪的是,那对门卖肉的屠夫,隔壁绣鞋的老太,从来不说话的卖油郎,不远处的小西施,依然每日砍肉、绣花、倒油、做包子,似乎没有顾客,也影响不了他们的生活。
一青衣小公子坐在酒肆门口的台阶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晒着太阳懊恼地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啊,不是说柴桑城很繁华的嘛,来了十三天,一个客人也没有。”
抛开瓜子壳,往后一仰,“我好歹是乾东城小霸王,何苦来这倒霉地方受罪。”
他终于忍不住,起身拍了拍手,走到对面卖肉的屠户前,招了招手:“大哥,进来喝一杯?”
屠户抬眼看了他,没理他。
“不收你钱,就当交个朋友。”小公子伸出手掌,屠户抬刀,一声清脆的剁骨声,冷冷地看下他。
“不交就不交,脾气这么差!”小公子似是被吓一跳,“给我来十斤肉!”
他又跑到隔壁卖油郎的铺子,卖油郎说话也是毫不客气:“起开,别挡着我看我家小西施。”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酒壮怂人胆,你看再久也只是看,要是喝了我的酒,你就敢过去了。”小公子循循善诱着。
“滚!”卖油郎指着他。
“得嘞。”小公子无奈转身,边怒骂:“这要是在乾东城,我一把火烧了你的油铺。”
“少年郎,怎么不来和我搭话呀~”一道妖娆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小西施,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不不不,不必了不必了。”小公子连连后退,落荒而逃,回屠户那端了肉就跑回酒肆,差点晚节不保!
“起床了,司空长风,司空长风!”小公子端着肉盆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嘿你个懒骨头,哪有店小二起得比掌柜的还晚的呀。”
桌子上趴了一个睡得正香的少年,头发凌乱的披散在后背,用一根绳子随意地绑了一下,旁边摆着一杆长枪,典型的江湖浪客装扮。
叫司空长风这人还是没反应,小公子无奈坐下,自顾自的吐槽:“你说也是奇怪啊,这柴桑城不是西南道的第一大城吗,怎么自从我来了以后,这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啊,而且我遇到的人吧,也都奇奇怪怪的。”
“小公子,你这是酒肆?”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如玉石撞击,清冽动听,江若清抬头看向面前的酒肆,店门上高悬着一块牌匾——东归,东面有君子,待客而归,倒是个好名字,她迈步走进去。
小公子恍然望向店门口,映入眼中是一位笑意盈盈的姑娘,少女一袭白衣如雪,墨发披肩,淡雅宜人,肌肤白嫩,顾盼生辉,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是的是的,仙女姐姐快请进!”小公子看痴了,忙回过神来,两步并三步跑到门口。
江若清望着眼前人这股子纯洁傻气,不由想起小村庄那个少年,失笑道:“你们见到稍微好看的姑娘,都会喊仙女吗?”
“啊,没有没有,我也没见过几个像姐姐这么好看的姑娘。”小公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真有意思,一看就是个受尽宠爱长大的世家小公子,未经江湖险恶。“我叫江若清,这条街真冷清,一路走来也没看到几家店开门,你既是酒肆,可有空的客房提供?”
“我,我叫百……白东君,”少年有些结巴,“楼上有几间空房,姐姐可以随意住。”
“若清姐姐,你真好看,我请你喝酒,你不要看我年轻,我可是未来要成为酒仙的人,我酿的酒绝对是全天下最好喝的酒!”白东君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
白东君招呼着江若清坐下,趴在桌子上的睡着的少年揉了揉眼睛,似乎是被吵醒了。
白东君也不客气,给他脑袋一巴掌:“赔钱货,快起来招待客人了!”
似是还没睡醒,司空长风有些懵,含糊说道“你这里还有客人?”
江若清看了看,有点好笑:“小老板,这位少年是?”倒也生了副好皮囊,一个两个都挺养眼,只是这个小少年身体似乎出了问题,活不了多久了。
“嘿你个赔钱货,”白东君叉腰,又坐到江若清旁边,“姐姐你别理他,他叫司空长风,就是个蹭吃蹭喝的赔钱货,喝了我的酒没钱付账,就留下来当个店小二。”
“若清姐姐,想喝点什么?我这有桑落、新丰、茱萸、松醪、长安、屠苏、元正、桂花、杜康、松花、声闻、般若,一共十二盏酒。”白东君介绍道,“这城里最好的酒馆兰玉轩的月落白卖一盏十八两,但我这酒比他好喝,所以我卖二十两一盏。”
小老板一脸自豪,语气十分理所应当。“不过姐姐你随便喝,我不收你钱。”
“那便桑落吧。”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桑之落矣,其黄而陨。
“好嘞!”
一盏端上来,江若清细细品味,秋桑精萃,入口温润细腻,“确实是好酒,小老板手艺很好,这边就谢谢未来的小酒仙盛请。”
白东君被夸的脸有点微热,一骨碌把所有的酒都摆出来,“不客气,姐姐你再尝尝别的,也很好喝。”
江若清酒量其实是不错的,但是架不住十几种酒混合在一起,新的,陈的,烈的,清的,一时也有了些许醉意。
第二天,江若清站在楼上,望向楼下,她是被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吵醒,昨日饮酒过多,她难得睡这么沉。
那名唤司空长风的店小二长枪挽了个花,朝桌边一男子砸去。
男子单手握住酒盏,眼神凌厉地盯着对方,他身形一闪,桌椅在这一枪的冲击下,瞬间被打得断碎,木屑四溅,两人瞬间展开了激烈的交手,招式凌厉,你来我往。
司空长风挥动长枪,男子以掌为武器,轻松地挡住攻击,并顺势反击,将其击退数步。
“好强!”司空长风攥紧拳头。
男子冷笑一声:“追墟枪。”
白东君蹿过去,一巴掌拍在枪客脑袋上,“你这家伙,都说了不让你打还打,你个赔钱货。”又转头向那男子笑道,“诸位客官,我家店小二就是个江湖浪人,不懂礼数,莫怪,莫怪!”
那男子轻蔑道:“看来这个雨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但有些事却耽误不得。”男子抬起酒杯,“小老板,今天这酒便饮到此了,告辞。”
侍从们也都收了刀,转身走了出去。其中一个侍从起的最慢,旁边另一个人推了他一下:“学正,发什么呆呢,走了。”
被唤学正的侍从朝白东君笑了笑,随后也转身走了出去。那侍从离开时还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二楼的江若清,有意思~
“若清姐姐,你醒啦!”白东君突然凑过来。
“大清早的倒是也不得安生。”江若清无奈地笑了笑,“刚刚那行人,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白东君点头:“我闻出来了。”
司空长风不解:“闻?”
“嗯,女人香。”白东君很确定。
“没想到啊掌柜的,年纪轻轻,这么好色?”司空长风调侃道。
白东君小脸一垮,“我清清白白的,你可别乱说,坏我名声,不过是那熏香我娘亲也用过。”
江若清看着两人斗嘴,细细打量了一番,向司空长风走去,握住他的右手,把起脉。
司空长风不明所以,正要挣扎,便感觉经脉处一股暖流涌入,好舒服。
“你被人伤了经脉,活不了多久了。”江若清皱了皱眉头。
司空长风沉默,轻轻摇了摇头:“我找过很多人……去过很多地方找大夫,没有用的。”
白东君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赔钱货你快死了,怎么会这样!”
江若清手下内力不停,“放心,死不了,我用扬州慢护住了你的经脉,只要不受重伤,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的。”
“好神奇的功法,多谢若清姑娘,他日有机会定当报答。”司空长风感受着体内那股温暖的力量,全身暖洋洋的,轻松了许多,天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力。
“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你需要找神医替你彻底根治好。”
“若清姐姐,你还会医术啊!”白东君上前拍了拍司空长风肩膀,“赔钱货你放心,过段时间我带你回我家,我爷爷认识可多名医了,定能治好你。”
江若清摇了摇头,“我不会医术,只是修炼的内功特殊罢了。”
司空长风心下一暖,自己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浪迹至此,本只是为两口美酒,却没想到交了两个好友,难得有人关心他这条命。
“西南道近日有一件大事,而且是个大喜事。”白东君摆弄着他那白玉酒壶,“按照我的计划,以我这一手酿酒术,可以先成为柴桑城的第一酿酒师,顺理成章地受邀,为西南道第一大喜事备酒,到时候,前来观礼的各路英豪,都可以喝到我酿的酒,如此一来……”
白东君挥袖坐下,正畅谈着他的计划。
“等等,什么大喜事啊?”司空长风疑惑。
“你不知道?一路过来,我也有所听闻,是西南道的顾家和晏家联姻的大喜事。”江若清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酒喝多了,脑袋也有点昏沉沉。
司空长风沉默片刻,皱紧眉头:“白东君……”
“别没大没小的,叫掌柜的。”白东君敲了敲他脑袋。
司空长风语气凝重:“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条街道有些古怪,我只不过是贪图你的美酒,便留了下来,可现在有些后悔了,我应该早早就走才是!”
“你什么意思啊?”“我们意外卷入了顾晏两家的斗争之中。”司空长风凑近白东君说道。
江若清看向窗外的针婆婆,屠户,和卖油郎调情的小西施,晃了晃茶杯,开口:“不止他们,刚才那一队人也是,估计这条街,只有你在认真做生意。”
“若清姐姐,他们为的是什么啊?”白东君凑过来,眼神闪闪。
“顾家和晏家要联姻,可是顾家的大公子前些日子忽然暴毙,如果这门喜事是真的,那这喜事太蹊跷了……”司空长风暴毙沉思。
白东君感觉奇怪,“这人都死了,还结什么亲啊?”
江若清提醒:“自然是顾家还有一位公子。”
司空长风望向长街尽头不远处的大宅,“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首诗?”
“什么诗?”
“风华难测清歌雅,灼墨多言凌云狂。柳月绝代墨尘丑,卿相有才留无名。”枪客缓缓念道。
白东君琢磨了一下,摇头:“这也太不押韵了吧。”
“这首诗是百晓堂发的公子榜,旨不在押韵,而在贴切。讲得呢,是我北离的八位绝世英才,城府极深的风华公子,风雅精致的清歌公子,一口三舌的灼墨公子,狂傲恣肆的凌云公子,容颜绝代的柳月公子,面如黑炭的墨尘公子,才华绝世的卿相公子,以及空缺暂留的无名公子。”司空长风解释道。
白东君还没意会到,“那这和柴桑城还有顾家,又有什么关系啊?”
“这凌云公子姓顾。”江若清点了点头,“所以说,顾家这场亲事,新郎官就是凌云公子——顾剑门。”
“凌云公子……这听着便是极妙啊!”白东君突然站起来,“走!”
司空长风不理解白东君在说什么,一脸疑惑:“走哪儿?”
百里东君一脸天真:“去顾府,邀请顾剑门来喝酒啊!凌云之气一飞冲天,听着便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等他喝了我的酒,去外面吹一吹,我名扬天下指日可待!”
司空长风将壶里酒一饮而尽,“好!”
“……”江若清抚额无奈,这俩傻小子,怎么比方多病还愣头青,这是要去送死吗?
“若清姐姐,你就在酒肆等我们,我和这赔钱货去一趟顾家。”白东君还惦记着江若清是个女孩子,让她在酒肆注意安全。
“你俩还真要去,不怕被顾家人赶出来?”江若清有些无语。
白东君倒是没什么感觉,信心十足,“我是请他喝酒,又不是交恶,我和赔钱货去去就来!”说罢拉着司空长风跑出去。
江若清起身站到窗前,抱臂而立,山雨欲来风满楼……
阴雨绵绵,司空长风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白东君则是打了一把伞,二人正鬼鬼祟祟地走在小巷子里。
“你不是要带我去顾府吗,怎么像是在做贼?”白东君奇怪。
“嘘嘘!你信不信光明正大地走,连这条龙首街都出不去。”司空长风小心翼翼地探着路。
白东君恍然,“没想到你这个赔钱货懂得还挺多嘛。”
“那是自然,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要是这点心思都没有,早就埋在下面了。”司空长风突然停下,白东君没稳住撞了一下,“怎么了?”
“有人!”司空长风压低声音,拉着白东君先躲起来。
江若清远远地撑着伞,看着这俩人偷感十足,有点好笑,望向不远处的阁楼。
不知何时,阁楼上立着两个白衣女子。她们穿着一身白衣,身上散发着森森鬼气,她们没有撑伞,但那些雨水却打不到她们的白衣上。
而在二人相距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顺着白衣女子弹出的丝线,慢慢地消失在了雨中。
白东君和司空长风对视一眼,低呼:“鬼啊!”
江若清没有管这俩人,轻轻飞身到顾府的后院,隐匿在暗处。
一个一袭黑色长袍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那里,就像是鬼魅一般凭空出现。竹纸伞挡住了男人的脸,男人慢慢地朝着这边走来,每一步的落下都有水花溅起,但是他的脚步声却很轻,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雨水敲打着伞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江若清了然,十八剑伞,暗河执伞鬼苏暮雨。
侍卫挥剑指向男子,怒吼道:“站住!”
“是来自暗河的贵客吧。苏离,不可造次,贵客临门,要一起喝一杯吗?”顾剑门将酒杯一饮而尽。
苏暮雨摇了摇头,依旧浅浅地笑着:“多谢公子,但还是不必了。”
“贵客是信不过我顾剑门吗?”顾剑门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对上苏暮雨。
苏暮雨冷冷回应:“他如果北离还有一个值得我们暗河相信的人,那便一定是公子。”
谁人不知,暗河是这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只要有暗河出现的的地方,必定会充满杀戮和死亡,像你们这样的恶鬼,也需要朋友吗?”顾剑门嘲讽道。
苏暮雨微微颔首,“公子言重了,就算是刺客,也需要朋友啊。就像我们暗河选中了公子,是认为公子有些事能帮我到我们,而我们,也可以帮公子做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顾剑门叹了一口气,“所以暗河口中的的朋友,就是这般利益关系?”
苏暮雨问道,“这样不是更可靠吗?公子本应有许多朋友,可现在,他们都去哪里了?”
顾剑门摇了摇头,“他们在哪里不重要。”
“公子的兄长,他本无争雄之心,却依然死在了八別城,死在了离故乡三百里之外,公子,你的敌人容不下你,更容不下你的兄长,敌人的刀已经拿起来了,而我们暗河会派最精锐的杀手来此,帮助凌云公子你,让他们晏家又来无回。”苏暮雨缓缓道。
“兄长如我父,此仇我誓死必报,但不需要靠暗河来报!”手中酒壶扔向苏暮雨,被他转动的雨伞切碎。
顾剑门不再说话,拔出桌上长剑,向其刺去,苏暮雨握紧雨伞,转身躲过,二人交手数十招。
苏暮雨飞身屋顶,执伞转身,“名剑月雪,据说这把剑其仞之锋,可斩断空中雪霰,公子是要杀了我呀。”
“暗河想在西南道立足,就不打算拿出点诚意来吗,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来!”
“好。”苏暮雨爽快点头。
顾剑门剑指着苏暮雨,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胀满了宽松的长袍,衣袖不安地舞动着。
十七把细剑开始在厅堂里飞舞,没有规则的飞舞,像是被神人驾驭着一般,放肆飞舞着。可实际上控制着它们的,只是苏暮雨不停抽动着的左手。
顾剑门挥着剑,突然开始了一段绝世的剑舞。他在那十七柄细剑的包围下开始了舞蹈,他挥剑,舞袖,俯身,金属的碰撞声像是琴声一般玲珑有致。顾剑门变得神采飞扬,一剑一舞恍若神人。十七柄细剑一次又一次地逼近,却找不到一丝破绽,而顾剑门便在这金属耀动的森林里,用剑挥着绝世剑舞。
顾剑门微微点头,眉宇间皆是疲惫:“细刃纷飞,必杀之时倾泻而下,宛如暮雨,你分明是暗河中的凶戾刺客,可你剑却只有剑客才有的剑意。”
苏暮雨偏过头,轻叹:“公子从一开始便没打算和我们合作,为什么又逼我用出最后的杀招?”
“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兄长死了,可我还被困在此处,无法离开,所以很想找人结结实实打一架,那你的剑是不是就要刺下来了?”凌云公子不愧狂傲无边,没人能想到他能在暗河面前也这么狂。
苏暮雨一愣,苦笑的摇了摇头,收起剑:“若公子改变心意,可去青松客栈寻我,我会在那里等公子七日。”
顾剑门站在雨幕中,转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暮雨撑着伞驻足,半侧过头,“我本该没有名字,但我愿意告诉公子我的名字,我叫苏暮雨。公子再见。”
这次他的身影如墨般消散在雨帘之中,是真的消失了。
“那鬼应该走远了吧,奇哉奇哉,这天怎么又亮了?”白东君看了许久,没看出什么名堂。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先离开这吧。”司空长风拉着白东君正准备离开,却见那方才消失的苏暮雨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一转头又见那两个白衣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鬼魅。
“你们两个,看到了什么?”苏暮雨冷冷道。
“执伞鬼,他们可在这里等了许久了呢。”一白衣女鬼开口。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啊。”白东君大声道。
苏暮雨转身,“走吧,离开这里,最好离开这座城。”
另一白衣女子不满道:“执伞鬼?”
“还不快走?”苏暮雨催促着二人。
司空长风抱枪感激道:“多谢!”拉着白东君,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方向跑去。
“谁!”苏暮雨握紧雨伞,转身警惕。两名女鬼也摆起警戒姿势。
江若清手执一柄素色油纸伞,缓慢走出,雨幕中,身影更显修长,遗世独立。
“你的剑很强。”江若清是真心夸赞,“十八剑阵?我第一次见这么有意思的剑。”
苏暮雨伞微微抬起,死水般的眼神微微波动,她很强,他看不透她的境界。
伞身旋转,苏暮雨拍出一掌,凌厉的真气向江若清袭来。
江若清并未闪避,危险气息临近,她轻挥衣袖,浑厚的扬州慢便将这股袭来的杀意化解,与此同时,一道真气犹如破空而出的利箭,直射向苏暮雨,男子偏身堪堪躲过,头发避闪不及,留下一缕青丝。
“你刚刚做了个正确的决定,没有对那两人动手。”江若清眼神冰冷,言下之意就是他若是动手拦杀,她会出手,说罢,转身向酒肆走去。
白东君和司空长风为人赤忱,皆是性情中人,她喜欢这些朋友,不然江若清也不会担心他俩安危,从而跟出来。
“执伞鬼,没事吧?”白衣女鬼有些焦急。
苏暮雨轻叹,“没事,她不是敌人。”若是敌人,真正动起手来,他只怕走不出这座城。
这边,白东君和司空长风回到酒肆,将身上蓑衣一脱,雨伞往旁边一扔,“吓死了,吓死了,我不过是偷偷跑出来开个酒肆,清清白白卖我的酒,差点连性命都没了。”白东君一阵后怕,“你说还有没有天理了。”
“若清姐姐,我们回来了!奇怪,人呢?”白东君看了看四周,没看到人影,正要上二楼寻找。
“掌柜……”司空长风忽然正色,拉住白东君。
是白天那男子身边侍卫,拎着酒坛正从楼梯走下。
“不是吧,真是东家起火,西家冒烟啊!”白东君一口酒喷出,“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啊。”
“小老板,怎么才回来,这是去哪儿了,我还要跟你买酒呢。”那侍从面露狰狞。
“实在不巧啊,就都卖光了,改日吧。”白东君有点崩溃,这都搞什么啊!
“改日?改日可就没有机会了!”侍从酒坛扔向两人,被司空长风一枪打碎。
“没机会的是你,”司空长风叹了一口气,“看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必有一战了,掌柜的,找个地方躲好了。”
“司空长风,你小心!”白东君很是欣慰,郑重的叮嘱,说罢便找个安全的地方观战。
侍从猛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冲着司空长风一刀挥去,二人纠缠数招,侍从退后几步,握刀的手不断地颤抖着,他恨恨地望向前方:“好枪法!以你的枪法,不会是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巧了,还真是无名辈。我从小未见过父母,吃百家饭长大,睡破寺庙而活,未曾有过姓氏,更无人给过姓名。不过生来空空,去也空空,也是不错,我给自己取姓司空,也愿化作长风,一去不归。”司空长风将枪重重地一顿地,“所以我叫司空长风。”
凌厉枪气劈向侍从,却被一掌挡下,是那个屠夫。
“原来,这才是正主。”司空长风收枪往地上一顿。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们素昧平生,又毫无过节,我还给你们喝了盏好酒,你们为何杀我?总不能是嫌我酒卖得贵吧!”白东君信步走来。
屠夫:“怪就怪你开店选错了地方吧。”
“儿戏了吧,生命是很珍贵的东西,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我们并没有权利随意地去剥夺别人的生命啊。”白东君还在试图讲道理。
屠夫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白痴!”
“唉,掌柜的你还没看明白吗?顾府被这帮家伙包围了,咱们碍着人家的事了,人家说你白痴没错,你竟然想着和这样子人讲道理。”旁边司空长风抹额无语,“喂,屠夫,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们现在离开,能放过我们吗?”司空长风有些不死心地道。
?刚回来的江若清被这句话给逗乐了,傻小子,都打成这样了,还想走。
“不能!”意料之中的话。
“那就不废话了,打吧!”司空长风舞起枪花,和屠户打起来。
江若清侧身穿过这场乱战,来到白东君身旁,“小老板,你这运气也真是绝了。”
“若清姐姐,你去哪了,这里危险,快躲起来。”白东君焦急道。
“我知道你了,生遭官法,死见阎罗,你是金口阎罗言千岁!掌柜的,你带上若清姑娘先跑!”司空长风被打的退了数步,强撑着拦住屠户。
白东君正要拉着若清往楼上跑,却见那卖包子小西施笑意盈盈站在二楼等着他,“好吧,跑不了了。”白东君摊了摊手,似是认命。
小西施飞身下楼,与屠户站一起,开起了玩笑,“这样吧,姐姐看少年郎生得俊俏,也不忍赶尽杀绝,不如……你们三个,活一个,死两个吧。”
“白东君我……”司空长风正要说什么,被白东君打断,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不过是萍水相逢,你我的交情在方才那一战中也用完了,我理解……”
“我话还没说完,你理解什么理解。”司空长风将枪重重一顿,“我还有最后一枪,这一枪之下,前面这个一定会死,但我也不一定能活。你们一定尽力自保,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就带你们冲出去。”语气也带了必死的决心。
“你有几成把握?”“一成!”“一成你还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白东君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是将死之人,拼一拼罢了……哎!”司空长风正准备同归于尽着,脑袋被重重拍了一下。
“拼什么拼,你是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江若清有些感动少年郎的生死不负,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看向门口的屠户和小西施,眼神一暗,“今天,谁都不会死!”
江若清正准备抽出腰中软剑,送这群人归家,便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死什么呀?不死。”
房梁上传来男子的声音,他坐在那里似乎已经观望这场戏很久了。
侍从有些懵,“学正?”
“真是个难听的名字啊。”说着,名唤学正的侍从将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揭开,是雷梦杀,北离八公子之一。
“重新认识一下,我姓雷。”那人咧嘴笑了笑。
言千岁眉毛一挑:“哪个雷?雷家堡的雷?”
“可以这么说,虽然雷家堡似乎并不喜欢我这个不听话的弟子。”那人依然咧嘴笑着,露着一口白牙,“但我还是认这个家的。”
言千岁冷笑:“原来是灼墨公子雷梦杀,久仰。”
“你久仰什么久仰?你是金口阎罗,我是灼墨多言,你不爱说话,而我却一张嘴能把人说死,咱俩就不是一路人,您就甭跟我客套,还久仰?反正你们人再多也打不过我一个,不如我们就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折柳相送,就此别过?”
江若清有些头疼,这人好吵。
白东君皱眉望向司空长风:“这就是你说的北离八公子?”
司空长风点头;“对,灼墨多言。”
“确实话唠!”江若清幽幽插了一句,她好想让他闭嘴。
“姑娘,我听得到。”雷梦杀没忍住侧过头来,出声提醒。
言千岁手中砍刀轻轻一旋:“有幸。”
“哎你又来了不是?你嘴上说着有幸,但你心里就不是这么想的,你到底能不能真诚一点!我知道,你想的一定是我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一出门就遇上了雷门第一少年英才,北离八公子中最最最难对付的灼墨公子,也就是我,你怕不是今日出门忘了查黄历,去年上坟忘了告乃翁。这个世界上啊,世事难料,而你遇上了我,就是你的——不幸!”雷梦杀伸出一指。
“闭嘴!”言千岁抡起砍刀,怒喝道!
雷梦杀面不改色,只是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猛地纵身跃出。
言千岁瞬间挥刃。
雷梦杀没有带兵器,他伸出一指轻轻地点了一下言千岁的砍刀,轻描淡写的,仿若只是蜻蜓点水,之后言千岁的刀便再也没有前进一步。
言千岁的额头上却慢慢地冒出了汗,他沉声道:“雷门惊神指,果然厉害!”
“雷门惊神指,一指三唱,这一唱,叫不离。”雷梦杀忽然收回了指,言千岁力道无法收住,拿着刀猛地向后退去,“第二唱,叫不归。”
江若清觉得这雷梦杀能一直刷新她的认知,向旁边白东君吐槽到:“这雷家人都是这样一边打架,一边给自己解说的吗?”
吐槽很犀利,一针见血,白东君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第三唱,唱惊神。”雷梦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淡然地伸出第三指,却被街边绣花的婆婆挡下。
雷梦杀抬起头,幽幽地说道:“好久不见了,针婆婆。”
真婆婆?还有假婆婆?
“针婆婆就是她的名字,针挑烛火,百尺无活,你你们不懂针婆婆的厉害,反正两个阎王加起来也打不过她一个就对了。”司空长风望向雷梦杀,这个灼墨公子,能同时对付这些高手吗?
“雷梦杀你是厉害,不过你一个人,能打过得我们吗?”彼时,那个卖油郎也过来了。
一阵悠扬的萧声响起,突然一阵桃花瓣雨飘落下来。
哪来的花瓣雨,江若清疑惑^_-
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仿佛乘着这花雨降临人间,他轻盈地从天而降,立在树上,姿态优雅宛如谪仙。面对众人,嘴角微微一笑,声音清朗:“我是清歌公子,洛轩。”
“你这家伙,你怎么也来了?”雷梦杀叉腰,有些欣慰。
“只许你能来,我来不得?”落轩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