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重生八零脚踹渣夫,被科研老公爆宠推荐_主角姜远寒魏长冬小说新热门小说

Tk小说网

姜远寒魏长冬是小说《重生八零脚踹渣夫,被科研老公爆宠》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梨园雀写的一款现代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重生八零脚踹渣夫,被科研老公爆宠》的章节内容

爆款小说重生八零脚踹渣夫,被科研老公爆宠推荐_主角姜远寒魏长冬小说新热门小说

“长冬,你不能进去!”

“求求你……不要去,你会没命的!”

宜城氮肥厂车间外,姜远寒拦住魏长冬,声嘶力竭地劝阻。

魏长冬想都没想,用力推开她,她没站稳,重重摔在地上,尾椎一阵钻心的刺痛。

他厉声呵斥:“姜远寒,你太自私了!沁雪还在里面,我身为安全科科长,于情于理都该救她!”

魏长冬口中的沁雪,便是他的表嫂廖沁雪,丈夫死于矿难,无依无靠遂投奔他而来。

两人是青梅竹马,若不是多年前的一桩意外,现在和他结婚的人,说不定是廖沁雪。

原本他在称谓上还有所顾忌,只敢叫表嫂,现在他竟是连装也不装了。

但姜远寒爱自己的丈夫,不管他是否有异心,她都忠贞不渝,一次次忍让。

她本能地站起身,欲要再次伸手拉住魏长冬时,脑中做梦似的闪过几个画面,手猛地顿在半空。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前世的惨状……

上一世,检修人员擅自进入容器内作业,由于在检修时未加盲板隔绝,又没有采取切断气源施救,最终导致车间内4人死亡,5人重度中毒受伤的事故。

姜远寒就是不幸之一。

当时姜远寒和丈夫恰好路过,警觉车间出了事故,她觉得应该马上告知厂里的有关人员,等专业人员施救。

可她的丈夫却执意进去救人,只因当天值班的廖沁雪也在里边。

前世不管魏长冬推开她多少次,摔了多少次,她仍是拼尽全力站起来,死命拉住他。

最后她实在拗不过魏长冬,又不愿看到他出事,便替他冲进车间,擅自进入容器内,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把昏迷的廖沁雪拖了出来。

可她没想到,丈夫竟对几近丧命的她熟视无睹,第一时间奔向廖沁雪,实施救援……

而她却因吸入过量的一氧化碳,重度中毒,导致四肢瘫痪。

后来,她日日夜夜躺在冰冷的病房,曾问过她的丈夫,为什么当时置她于不顾?

魏长冬只是轻淡地回复:“表哥一家对我有恩,要是表嫂出事,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表哥?”

她追问:“那我呢?你怕对不起你表哥,那你对得起我吗?我才是你的妻子,性命攸关的时候,你却最先关心别人的妻子!”

这句话触怒了魏长冬,他脸色瞬变:“表嫂是我们的长辈,你怎么能这样不懂事?算了,我念你身体不舒服,这次不跟你计较,以后别让我再听到这些话!”

她原本还想继续争论,无奈话被重重的摔门声堵回喉咙里。

爱人爱到没有自尊,失去自我,她豁出生命的付出,显得多么可笑。

姜远寒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廖沁雪对她的丈夫来说,绝对不是表嫂这么简单,否则他不会对她事事上心,甚至在梦里叫出过廖沁雪的名字。

更不会在廖沁雪住进他们家后,对她日渐冷淡。

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她当时太傻,以为真心能换真心,尽好自己做妻子的职责,丈夫就会回心转意。

可她最后得到了什么?

十年如一日躺在病床上,背后长满褥疮,排泄物失禁,她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好几次魏长冬给她擦拭身子的时候,看到她身上的狼狈,忍不住当场干呕,厌嫌的表情不加掩饰。

自那之后,魏长冬由日日给她送饭,变成三天一次,又变为一周一次,渐渐发展成一个月一次……

魏长冬不来,廖沁雪倒是很愿意来看她,表面上和善温婉,口口声声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实际每次都给她带馊饭、泔水菜,逼着她吃难以下咽的食物,乐此不疲地奚落她。

刺骨的冬天,廖沁雪曾把冰过的盐水倒在她身上,让她身上的溃烂再度恶化,腐臭味遍布病房,没人理会她的求救,只有廖沁雪在床边狞笑。

她不是没跟魏长冬说过这些,但魏长冬坚持相信廖沁雪的为人,并警告她不要信口污蔑,随后捂住口鼻,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

仿佛她是个瘟神。

铁门撞击的声音,把姜远寒的思绪拉回现实。

魏长冬温润好看的眉眼,此时此刻正怒瞪着她。

“你向来都是这么不懂事,我不怪你,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沁雪出事,别拦着我!”

吼完,魏长冬冲进车间,跨进门口之际竟还犹豫了下,放慢脚步,像是在等她追上来,再次拉住他。

可惜,他怕是要失望了。

姜远寒清楚感受到,关于前世的记忆不仅是一场梦,那种钻心的痛,她是真切地经历过。

四肢瘫痪的绝望,非人的折磨,丈夫的冷漠,至亲的眼泪,这些她历历在目……

她不会再傻傻地舍己为人,也不再想着挽回一个变心之人,既然魏长冬救人心切,她就放手让他去!

而她,这一世只想为自己而活!

姜远寒缓了缓神,决然转身,快步朝保卫室走去。

那对痴男怨女的死活她不想管,但厂房车间里边还有别的同志,其中还有个京市下放的女同志。

前世她瘫痪后,除了这个女同志,氮肥厂的人没一个来探望过她。

那些平日里自诩好友的人,通通是见风使舵的,知道她瘫痪后,立马转身巴结廖沁雪。

毕竟她丈夫是安全科科长,还有技术傍身,再过不久定能升职,他们结交她,其实也是为了私利,来日好靠着她丈夫往上爬,现在没了她,廖沁雪就是她丈夫最亲密的人。

可惜她前世被折磨得太痛苦,加上中毒的后遗症,她逐渐变得神志不清,痴傻疯癫,没能好好感谢那个女同志。

到了保卫室,姜远寒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保卫室的人一听,立马联系市里的医院,召集厂里的人赶去车间厂房施救。

急救车到的时候,魏长冬的母亲徐秀芬也急匆匆赶到。

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抬上急救车,儿媳却不顾自己的丈夫,搀扶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徐秀芬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冲向姜远寒,手臂挥起,手掌紧绷,巴掌狠狠落下……

“啪!”

一道清脆铮亮的声音响起,周围忙着救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紧接着,徐秀芬龇牙咧嘴地指着姜远寒骂:“贱东西,你还有脸挡?”

徐秀芬本想直接动手教训儿媳妇,谁知这个平日里忍气吞声的软包子,今天竟敢举起手上的钢板反抗她,害得她全部的力气都撒在钢板上,手掌火辣辣地疼!

姜远寒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移开挡在面前的钢板,一言不发,将身边的女同志移交给医护人员。

她不理不睬的态度,叫徐秀芬更加恼火。

“你忘了自己怎么嫁到魏家来的?要不是当初长冬替你说软话,以你家的条件,怎么配得上我们长冬?你倒好,自家男人出了事,一滴眼泪不流就罢了,还去伺候外人!”

“凭什么你能好端端的站在这,我们家长冬却出事了?枉长冬对你这么好,你真是白眼狼!”

魏长冬对她好?

好到与自己的表嫂不清不楚,好到拔掉她的氧气管,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这个婆婆,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能娶到更好的妻子,嫌弃她的家庭出身,所以在她和魏长冬结婚后,没少刁难她。

即便她和公婆不同住,徐秀芬也总有办法来找茬,离间他们夫妻关系。

魏长冬是个愚孝的,每次她受了委屈,他只会说:“再怎么说也是咱妈,各退一步,她不会害你。”

所谓的各退一步,从来都是只有她单方面妥协。

以前她爱魏长冬,想着能忍则忍,家和万事兴,现在……

姜远寒抬眸,语气极淡:“有这个力气骂人,不如去关心你的儿子,我很累,先回去歇着了。”

“你!反了天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给我站着!”

徐秀芬刚要拦住她,却被及时赶到的吴厂长横在两人中间。

吴厂长劝道:“徐姨,这里是氮肥厂,您这样闹,不是让人看笑话么?有什么事咱们回家里好好说,犯不着打孩子!再说,小姜同志现在可是咱们氮肥厂的功臣,多亏了她,小魏和其他同志才捡回一条命!”

“就凭她?她连小学都没上完,蠢得跟头猪一样,能立哪门子的功!”徐秀芬打心眼里看不起姜远寒,每次话不过两句,就开始贬低她。

吴厂长略为尴尬地笑了笑:“徐姨,话不能这么说,这次咱们氮肥厂得救,确实多亏了小姜同志,要不是她第一时间找保卫室求救,提醒大家务必切断气源再施救,咱们厂损失可就惨重了!”

徐秀芬怒瞪着姜远寒,气得不行,可吴厂长是她儿子的领导,领导亲自下场维护姜远寒,她哪里还敢继续发作,只能暂时忍忍。

吴厂长其实不愿掺和下属的家事,但今天若是没有姜远寒,他这个厂长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不过他也觉得很奇怪,姜远寒一个小学没毕业的,在厂里只是个普通工人,字都认不全,怎么懂得提醒大家切断气源?

难不成这次的气体泄露不是意外?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救人都是厂里和医院同志的功劳,也是厂长您平日指导有方,氮肥厂才能上下一心,临危不乱。”

姜远寒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瞬间打消吴厂长的疑虑。

他满意地朝她点点头:“小姜你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才好照顾小魏啊,小魏是咱们厂里的主心骨,你又是他的爱人,让他尽快康复,是组织交给你的任务!”

“好。”

姜远寒没再说什么,抛下婆婆,独自转身离开。

吴厂长当即扭头安慰徐秀芬:“徐姨,小姜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心思不坏,改天你和小魏好好管教她,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跟车去医院吧!”

徐秀芬连连点头,等长冬醒过来,再教训那个贱东西也不迟!

……

回到家后,姜远寒不管不顾一觉睡到天黑,要不是有人敲门,她或许还会继续睡下去。

疲惫的身体从床上撑起,打开门的一瞬间,她有些意外:“小孙?有什么事?”

孙磊是厂里的操作工,长相清秀,为人老实,就是性子有些内向,平时不爱说话,姜远寒印象中和他几乎没有交集。

他怎么会突然上门来找她?

孙磊看了她一眼,又匆匆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嫂、嫂子,要是你等会儿去医院看魏工,能不能……顺带帮我把这个给霍、霍佳佳?”

在她困惑的眼神下,孙磊把手里的保温瓶递给她:“霍佳佳是京市来的,在咱们家属区没有亲人,我看嫂子今天扶她上急救车,和她的关系好像不错,这是我妈熬的瘦肉粥……”

姜远寒很快明白过来,孙磊这小子多半是对佳佳有心思,见着佳佳出事想关心人家,但又不想被人说闲话,所以拜托她帮忙。

难怪前世她曾听魏长冬提过一嘴,霍家担心霍佳佳有后遗症,便将其接回京市治疗,霍佳佳离开宜城后,孙磊突然放弃铁饭碗,冒着巨大的风险下海经商。

事实证明,孙磊的选择是正确的,再过不久宜城氮肥厂慢慢落没,无数工人下岗,孙磊却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但他发达后没忘记厂家属区的人,偶尔回来和魏长冬他们小聚,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他都不愿接受。

原以为是他太过挑剔,现在看来他是心中有人,再好的姑娘都入不了他的眼。

姜远寒眼咕噜一转,收下孙磊的保温瓶:“这个忙我帮你,后边我说不定也有事需要你帮忙!”

她不想重演前世的凄惨,等魏长冬醒过来,她就申请离婚。

氮肥厂她也不想呆了,既然未来的成功人士就在身边,不如好好向孙磊学点东西。

孙磊挠了挠脑袋:“我……就是个操作工,啥也不会,能帮嫂子什么呀?”

姜远寒笑:“你会的可多了!”

孙磊虽听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感谢她愿意帮忙:“对了嫂子,你能不能别和霍佳佳说粥是我送的……”

“放心,我懂!”

市医院离家属区不算远,十分钟的路程,姜远寒就到了。

她刚要问护士霍佳佳在哪个病房,身后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打断她:“不用问了!”

她闻声扭头一看,只见徐秀芬站在她身后,不由分说将她拉进右手边病房。

“算你还有点做人家媳妇的觉悟,懂得关心你男人,不过长冬还没醒,你记着,每隔一个钟就去热一次粥,别等长冬醒了喝不到热乎的!”

姜远寒冷声说:“我不是来照顾魏长冬的,这粥也不是给他的。”

徐秀芬嗤笑一声,不信:“谁不知道你对我儿的心思,行了别装模作样,今天在厂里的事我不同你计较,给我好好照顾长冬!”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干脆直接和徐秀芳摊牌:“等魏长冬醒过来,我会和他离……”

姜远寒话还没说完,病床上的人就有了动静。

“妈,我这是在哪……”

是魏长冬醒了。

徐秀芬欣喜地应了一声,不再理会姜远寒要说什么,满眼都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儿啊,你可算醒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表哥家是对我们有恩,但你表嫂说到底是个外人,你犯不着豁出命去救她啊!”

“你不知道,听到你出事,妈心脏病都给吓出来了,好在你醒过来了,真是谢天谢地,观世音菩萨保佑咱们老魏家啊!”

徐秀芬边哭边说,魏长冬脸上却始终没有一丝表情,半晌才摸着自己的右腿问:“妈……我这条腿怎么没有知觉?”

徐秀芬的哭声戛然而止,看着儿子惨白的面色,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

魏长冬瞬间红了眼眶,双手默默握成拳状:“妈,有什么直接跟我说,我撑得住。”

徐秀芬心疼地抱住自己儿子,颤着声说:“儿啊,你放心,医生说了,你右腿只是暂时失去知觉,只要休养得当就能恢复!”说着,又看向姜远寒,“我已经替她跟吴厂长请了一个月假,每天贴身照顾你,直到你痊愈为止!”

“凭什么?你凭什么替我做主?我的工作你有什么权利决定!”

魏长冬残也好,死也罢,都是他自找的,为什么要她牺牲工作伺候他?

他现在不过是被仪器砸到腿,没有重度中毒,相比她前世的遭遇要好一百倍!

前世她四肢瘫痪躺在病床的时候,也没见有人日夜不分地照顾她,她恳求魏长冬多陪陪她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一口回绝:“阿寒,我是厂里的安全科科长,怎么能擅自离岗?你别再胡闹,我让表嫂晚上给你带本主席 语录 ,空闲的时候叫护士读给你。”

那个时候她一肚子的委屈,满腹绝望,魏长冬却不闻不问,任由她独自被绝望吞噬殆尽!

可周围的人还挖苦她:“现在上哪儿找魏工这么好的男人,面对个瘫了的疯婆子,一句怨言也没有,姜远寒高攀了魏家,还不懂感恩,整天怨这怨那,换做我是魏工,早就跟她离婚,让她自生自灭!”

这一世,这男人谁爱要谁要,她不伺候了,她只想靠自己赚钱过好日子!

既然魏长冬为了救白月光能豁出命,她就成全他们,别妄想再耗着她!

看到她气势汹汹的样子,魏长冬不悦地皱眉:“远寒,你怎么跟妈说话的?妈是长辈,兴许有些事做得不合你心意,但你也不能用这种态度对待妈。”

“我什么态度?她没经过我同意帮我请假,她以为她是谁啊!”姜远寒一点都不想再忍,谁让她不舒服,她就双倍奉还!

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魏长冬母子俩皆是愣了一下。

之前任劳任怨,孝敬父母,对他从没说过一句重话的人,今天竟当着他的面,如此凶恶地对待他的母亲,有这么一瞬间,魏长冬觉得自己的妻子有些陌生。

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她多半是还在介怀他救表嫂这件事,她心疼他救人受伤,又气他为了救人不惜命,所以在故意闹脾气。

说到底她还是太在乎他,否则不会带着保温瓶来照顾他。

想到这里,魏长冬的心软了半分:“妈,你也累了,先回家吧,阿寒留在这里照顾我就好,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徐秀芬点头叹气:“你们夫妻的事,我这个老婆子不好掺和,妈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徐秀芬起身,欲要离开之际,还瞪了姜远寒一眼,警告她要伺候好魏长冬,不然明天要她好看。

病房里安静下来,魏长冬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姜远寒的目光很是柔和:“阿寒,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这是我们家欠表哥一家的,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呵,那谁来理解她?

她才是魏长冬的妻子,自从廖沁雪找上门来,就像一块狗皮膏药缠上魏长冬,甚至还明目张胆住进他们的家!

也怪她前世被爱意蒙蔽,察觉到廖沁雪的不安好心后,她想方设法、偏执地隔开他们,换来的是一句句不懂事、失心疯!

好在上天怜悯她,她能再活一次,清醒过来,她对魏长冬不再有半分爱意:“你们魏家欠她的,与我无关,你凭什么擅自做主,把我那份工资也补贴给她?”

说起这件事她就更生气了,魏长冬愿意豁出命救人她管不着,可她辛辛苦苦工作,攒下的五百元工资,本打算带回娘家接济奶奶爷爷,却被魏长冬大手一挥,全给廖沁雪补贴生活。

那可是五百元啊!

她每个月只有三十三块的工资!

当时她控制不住情绪,见着廖沁雪就是一耳光,怒吼着把她的钱还来。

廖沁雪哭得梨花带雨,一脸无辜地躲去魏长冬身后,结果可想而知,她不但没讨回钱,还被丈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成为旁人饭后的笑柄!

“她廖沁雪穿上了新衣裳,换上新鞋子,靠你的关系进了氮肥厂,可我奶奶爷爷呢?他们还在为三餐发愁,在菜市捡别人不要的菜梗子!”

想到娘家的困窘,她心口剧烈起伏,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魏长冬瞳孔微缩,他没想到她娘家人困难到这个地步:“阿寒,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放心,你娘家那边我会帮忙,至于表嫂那边,你不要再去胡闹,她无亲无故,也不好受。”

时至今日他还在为廖沁雪着想,他不是心疼她娘家,而是担心她再去找廖沁雪麻烦!

这就是她曾死心塌地爱着的丈夫!

脑中闪过前世经历过的痛苦,姜远寒捏紧手心,恨意取代了欲出的眼泪:“我家用不着你帮!我也不会照顾你,你把我的钱还我,还有这些年你妈从我这儿拿的钱,一分不能少!我们,离婚!”

“我不同意!”

魏长冬猛地直起身子,输液瓶剧烈晃动,针头跑针,手背渗出血来他也没有在意,若不是右腿失去知觉,他甚至想站起来,走到姜远寒面前。

他很少会失控。

救廖沁雪的时候是一次,此时此刻又是一次。

“我知道妈这样做不好,她不顾你的感受,明天我就用医院的电话打回厂里,咱们不请假了,你要的钱我都可以给你,但离婚不能再提!”

魏长冬许是有些慌乱,说话的声音隐隐带着颤意,他根本没想到,会从她嘴里听到离婚这两个字:“阿寒,我不会和你离婚。”

在所有人眼中,他的性子温和,待人接物都很温柔、耐心,从来不轻易发脾气。

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姜远寒当初才决定将终生托付给他,只是她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人是有多面的。

他是温柔,但他的温柔均匀地洒向周围所有人,过于宽泛的好,没有边界感,姜远寒始终得不到专属的真心。

换做前世的她,看到他这副样子肯定会心动不已,一瞬间忘掉自己所受的委屈,而她现在只觉得廉价。

这份爱廉价,这个男人也廉价!

“魏长冬,我现在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你!”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推开,怒骂声劈头盖脸而来:“你良心被狗吃了?!我哥平时对你这么好,又是给你买金镯子,又是给你家扶贫,现在我哥腿不好使了,你就马上要离婚,合着好处都让你占了,你还是不是人啊!”

这尖利的声音,不是她的小姑子魏倩又是谁?

和前世一样,她这个小姑子打一开始就不喜欢她,不管她为这个家付出多少,不管她多想融入他们魏家,他们依旧把她当作外人。

不对,是把她当作佣人。

对于魏倩来说,她就是上魏家讨饭的乞丐,只能卑微地伸出手,乞求施舍。

“倩倩,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别这样说你嫂子,都是一家人,千万不能伤了和气呀。”

魏倩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虚虚倚着,声音细弱无力,说话时偶尔溢出几声低咳。

廖沁雪……

她恨之入骨的廖沁雪!

姜远寒猛地转身,一双充满愤怒和仇恨的眼睛,紧紧盯着廖沁雪,连手指都忍不住颤抖。

被她这双眼睛盯得毛骨悚然,廖沁雪瑟瑟缩缩地问:“远寒,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因为我,你和长冬才会吵架?”似乎意识到什么,她微微抽泣:“都怪我不好,长冬救我只是心善,我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

魏倩着急地将人抱住,安慰道:“表嫂!你用不着跟她道歉,人命当前,我哥救你是应该的,是她偏要争风吃醋,总想霸占我哥!”

魏长冬皱起眉:“倩倩,不能这样和你嫂子说话,你先带表嫂回病房休息!”

他现在心里很乱。

听到姜远寒提出离婚,他一开始只觉得是她的气话,但眼下她过于坚决的态度,以及那双看向他的眼神里,不再含有爱意……这样的她,令他有些陌生。

不过廖沁雪进来后,他明显感受到她的愤怒,所以他明白过来,她还是介意他舍身救廖沁雪这件事,离婚仅仅是她在宣泄情绪,博取他的关注。

魏长冬不信她会离婚,结婚两年,她是个合格的妻子,一直很体贴,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她一刻都离不开他,全部的爱都放在他身上,怎么可能舍得离婚?

只是她年纪还小不懂事,醋意太大,尤其是在廖沁雪面前。

廖沁雪苍白的唇轻抿,懂事道:“长冬你不用担心我的,你一定要和远寒把误会说开,不能因为我害得你们夫妻不合,否则我一辈子都过意不去!”

说罢,她又看向姜远寒:“远寒,倩倩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也是心疼自己的哥哥,等我身体恢复了,我给你做一桌好菜,当作赔罪好吗?”

姜远寒平稳下想杀人的情绪,唇角勾起讽刺,她和魏长冬为什么会不合?还不是廖沁雪非要缠着他!

一丁点儿小事就要找魏长冬,不管在厂里还是家里,他们相处的时间比她这个妻子还多,女的拎不清,男的也拎不清,真是绝配!

在这里僵持下去没用,更何况她怕自己继续待下去,真的会忍不住动手,可她不能辜负重活一次的机会,没必要为了他们自毁前程。

“你们这么心疼他,就没注意到他流血了?”

听到她这么说,魏倩和廖沁雪急忙跑到病床前,看到手背上渗出的血,魏倩第一时间是怒声责怪她:“你怎么做人妻子的?我哥流血不早说,你是哑巴啊,快去把护士喊过来啊!”

“喂!你上哪儿去?要是我哥有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姜远寒连看都不多看一眼,拎着饭盒转身就走,无视掉身后的吼叫和谩骂。

耳边清静后,她问到霍佳佳的病房,见到她拎着饭盒进来,霍佳佳先是望了望四周,又愣愣地看着她:“同志,你……找我?”

她点头:“饿了吧?给你带了粥,趁还有余温快吃吧!”

前世她一心扑在魏长冬身上,和厂里的人几乎没有交集,这个时候的霍佳佳更是和她不熟。

莫名其妙的关心,令霍佳佳很是警惕:“不用了同志,我不饿……”

嘴上是这么说,可她闻到姜远寒打开保温瓶的粥香,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好几声。

姜远寒没忍住笑了笑:“粥里没毒,还是我把你从车间里救出来的呢,我有什么理由害你?别怕,我就是看你在宜城没人照顾,顺手给你带个粥。”

霍佳佳觉得她的话在理,她根本没有害自己的理由,而且这肚子是真的饿了……

算了,填饱肚子要紧!

接过尚且温热的粥,霍佳佳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还边默默打量姜远寒,直到粥见碗底,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惊恐道:“你是魏工的妻子?!”

姜远寒有些疑惑:“暂时是,怎么了?”

就算是,也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

“不是,那个……”霍佳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凑到她耳边,细声说:

“我不是故意在背后嚼舌根,但我觉得事情跟你有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刚才我听到护士说,那个总是缠在魏工身边的女人,叫廖沁雪的,有了身孕……”

“你别难过啊,她只是有了身孕,也不一定就是魏工的……不不不,肯定不是魏工的!”

霍佳佳看到姜远寒沉默许久,以为她太过悲伤,慌手慌脚地安慰她,谁知她摇摇头,脸色相当平静:“我没事,谢谢你告诉我。”

她确实很感谢霍佳佳,要不是今天提起这件事,她差点就忘了。

前世,廖沁雪确实怀孕了,但胎儿没有保住,在这次的车间事故中流产。

她醒来之后,所有人包括魏长冬,不仅没有感谢她救人,反而认为是她救援不及时,存心害死廖沁雪的胎儿。

然而,她完全不知道廖沁雪有身孕,就在她想要开口辩解的时候,廖沁雪却含着泪出现:

“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怪远寒,我一个寡妇无依无靠,幸亏他们收留我,本想好好活下去报答他们的恩情,哪知查出身孕……丈夫死了,我如何养得起孩子?

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就把怀孕的事告诉了远寒,都怪我没解释清楚,让远寒以为这个孩子是长冬的……不过大家千万别误会,孩子没有保住是意外,不关远寒的事!”

廖沁雪看上去是在为她说话,可这样一来,就坐实了她故意害人的罪名。

因为争风吃醋,误以为表嫂怀上了自己男人的种,所以趁乱害死胎儿,不仅不信任自己的丈夫,还残害无辜,她再怎么解释都是无力。

一时间她被所有人指责、辱骂,他们说她丧良心是毒妇,咒她快去死,让她下地狱向未出世的孩子赔罪。

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后,立刻撒下菜市场的摊子,他们根本不信她会故意害人,欲要找廖沁雪拼命,叔叔也从工地旷了工,甚至她那个整日酗酒的爸,都要来给她做主。

可魏长冬挡在了廖沁雪的身前,还警告他们,要是再闹下去,菜市场的摊位就不再属于他们,宜城所有的工地都不会再用叔叔。

当初爷爷奶奶被迫下岗,她爸又不争气,拖垮全家,他们只好从市里搬去隔壁县城,后来她和魏长冬相识结婚,是魏长冬打点好一切,她又把家人接回市里。

菜贩子赚得不多,工地上也是用命换钱,但这是他们唯一的谋生法子,要是被掐断,全家人都活不下去了。

最后,他们不得已低头,还要给吓坏的廖沁雪道歉。

魏家在市里有头有脸,魏长冬肯定能说到做到,姜远寒心里清楚,他们不是怕饿死,而是担心没钱给她治病,所以他们只能咽下委屈和心酸。

想起这些不好的记忆,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又酸又疼,眼眶也不知不觉泛红。

“对、对不起,我不该多嘴,你别哭啊……我虽然刚来厂里没多久,但看得出来魏工为人正直,肯定不会做糊涂事的!”

耳边传来霍佳佳慌乱的声音,姜远寒回过神来,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把将要涌出的眼泪揉回肚子里,轻笑:“不关你的事,我就是太久没见家里人,有点想他们了!”

她倒希望这个孩子是魏长冬的,为人正直只是表面,私底下的糊涂事他做得多了!

霍佳佳不太相信,但说到家里人她的鼻子也酸了:“我也好久没见爸妈了,要是他们看到我躺在这里,还不得哭晕过去?不过我哥那个冷冰冰的家伙,肯定一滴泪也不会掉,还要训我呢!”

“啊……对了!上个月我爸妈说不放心我,让我哥来宜城看我,他大概明天就到了,可我这副样子怎么去接他呀!”

霍佳佳有一个比她大五岁的哥哥,半年前从国外留学归来,现在是京市研究院的研究员,年纪轻轻大有作为。

前世她经常听霍佳佳提起她哥,不过她没什么印象,一来是那时候她满心只有魏长冬,二来是像这样站在云端上的人,她这辈子也接触不到,听了就过了。

“你啊,就在医院好好养着,明天你哥大概几点到,我替你去接。”

她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曾对她好的人她都记着。

“真、真的?”

“骗你干嘛,不过我早上要回一趟厂里,可能得晚些才能去车站。”

她必须要和吴厂长说清楚,请假的事她本人不同意,徐秀芬无权替她做主。

“不着急的,我哥他下午才到!”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天色不早,你先休息,明天我会带你哥过来。”

霍佳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不住地点头:“姜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但是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我们明明都不熟……”

是啊,她有前世的记忆,可霍佳佳并没有,在霍佳佳看来,她今天的所有行为,都像是图谋不轨。

“因为我觉得你长得漂亮,跟洋娃娃似的,我总是想,如果我有个妹妹跟你一样,那就好了。”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霍佳佳脸颊泛起嫣红,羞涩却不扭捏:“那……那我以后叫你姜姐姐可以吗?”

这小姑娘可真是单纯,看得她心情都舒畅了不少:“可以,你哥叫什么,明天我好找些。”

“他叫霍衍!”

记下到站时间,她收拾好保温瓶和霍佳佳道别,从医院出来之后,她径直走回家属区,刚走到拐角处,就看到一抹极为熟悉的身影,卑怯地蹲在地上。

“叔……”

姜远寒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开口时溢出的颤抖,怎么也掩盖不了。

她自幼没有母亲,父亲又是个赌鬼酒鬼,是奶奶爷爷把她养大,她和叔叔的关系比她爸还亲。

叔叔姜宝华听到她的声音,马上站起身,迈着沧桑的步子向她走过来。

走到她身前,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便不敢再靠近,像是怕自己身上的石灰会弄脏她。

“小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最近厂里是不是很忙,女娃娃一个人走夜路不好,下次一定要叫长冬送你才行啊!”

姜宝华是建筑工人,早出晚归,经常干到筋疲力尽才回家,他并不知道氮肥厂出事了。

姜远寒吸了吸鼻子,摇头:“叔,我就是去医院探个朋友,不远。你这么晚过来,怎么不直接进去等我?”

家属区里好歹还有石凳,这儿黑灯瞎火的,蚊虫还很多。

姜宝华面露窘色:“里边都是体面人,叔这身打扮进去,不是给你和长冬丢面子么?叔皮糙肉厚的,站这儿等没事!再说了,今天过来就是转告你一声,明儿是你奶奶生日,你要是有空就回来吃顿饭,要是没……”

“有空!”

姜远寒不等他说完,立马应声,前世叔叔也是这个时候来找她,谁知人没见着,却听到她入院抢救的消息。

当魏长冬一家在照顾廖沁雪时,她娘家人在病房外哭得昏天黑地,从那以后奶奶再也没过过生日。

她一定要补偿奶奶,今后的每一个生日,她都要陪在奶奶身边。

姜宝华略微有些意外,但很快憨笑着点头:“好,有空就好!你奶奶爷爷有段时间没见你,老是念叨着你!明天你也叫上长冬,你俩一块过去,咱们热热闹闹的。”

“他去不了。”

就算魏长冬能去,他大概也不会跟她回娘家,在她的印象中,除了出嫁那年,之后他再也没去过她娘家。

原因很简单,婆家认为她娘家没本事,按照徐秀芬的原话来说就是,他们魏家老的是科研院助手,小的是厂里的主心骨,而菜贩子和干工地登不得台面,所以不允许魏长冬去自降身价的地方。

前世她太爱魏长冬,一味迎合他们魏家的规矩,却没意识到,魏家打心眼里瞧不上她娘家,又怎么可能真正接纳她这个媳妇?

好在她有醒悟的机会,这一世她才不管什么破规矩,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

姜宝华本想问为什么,可想了想还是没问:“也是,长冬这么忙,况且咱们家那样小,他肯定呆着不舒服,还是不要难为他!”

她没过多解释,只是拉着姜宝华往家属区走:“叔,上去喝口茶再回。”

姜宝华却站着不动,眼神闪躲:“不、不用……对你和长冬影响不好,我这就回去了,免得你奶奶爷爷担心,你好好的,叔不给你们添麻烦!”

说着,他抽回手,快步离开。

看着叔叔远去的背影,姜远寒心中泛起酸涩,这就是她的娘家人,只盼着她能过好生活,却从不索取她什么,甚至怕她被婆家、被家属区的人看不起,不敢主动跟她来往,就算来找她也是偷偷摸摸,尽量不让人看到。

为什么她家人要受这些委屈?

只怪她前世太不争气!

以为嫁了个良人,没想到……

姜远寒不知不觉捏紧手心,婚要离钱要拿,她出嫁时的嫁妆也要带回家!

回到家属区,她当夜收拾行李,她娘家贫苦,但没亏待过她,奶奶把自己出嫁的镯子给了她,全家还凑钱买了新的衣柜。

只是崭新的衣柜里,她的衣服屈指可数。

两件是奶奶买的,两件是工作服,最后一件是结婚那天,魏长冬给她置办的,缝了又补,其他全是魏长冬的衣服。

她舍不得用买衣服,每次供销社来了新料子,她都给魏长冬买,为他置办新衣裳,毕竟他是厂里的科长,面子上不能输人。

起初,魏长冬总是会用那双柔情的眼睛,抱着她说她真会疼人,他以后也会加倍爱她,可后来她省下来的钱,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廖沁雪身上……

现在想来,她实在太蠢!

眼看又是发工资的时间,这回她不仅要拿走自己那份,还要把魏长冬的连本带利拿回来!

她的行李不多,收拾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带上行李去氮肥厂,反正她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干脆跟吴厂长说清楚请假的事后,直接回娘家住。

谁知她往外没走几步,就被副科长的妻子张倩叫住了。

“昨儿我又看到你们家那穷亲戚了,哎呀,那脏得哟!真是恶心死个人了,我直接把他当作要饭的轰出去了,你啊还是少跟这些穷酸蛤蟆来往,免得哪天赖上你,丢了魏家的脸,小心你男人不要你!”

张倩边说边捂起鼻子,整张脸都透着浓浓的嫌弃。

姜远寒脸色沉下:“原来是因为你……”

张倩察觉到她脸色的变化,却搞错了她动气的原因:“不是我还能有谁?每回都是我把他赶走的,整个大院,就嫂子对你最好了!长冬救人那件事我听说了,你也别太伤心,男人嘛,总有三心二意的时候,只要他心里还有你就行,你要大度一些啊!”

姜远寒冷笑:“是啊张嫂子,等你男人和别人滚上床的时候,你也要大度些才好。”

张倩一连朝地上啐了几口:“我为了你好,你反过来咒我?你不安好心,狼心狗肺!”

大清早的,院子里很安静,一两句争吵声能听得很清楚,听到和男人有关的事情,几个好事的都围了上来,指责她不该这样乱说话。

不该说?

那她可要多说点!

“狼心狗肺也比狗眼看人低要好,你说的穷亲戚是我亲叔,被你这种肤浅的人看不起,我根本不在乎,魏家丢不丢面子,我更不在乎,因为是我不要魏长冬了!”

最后一句话,她刻意说得很重,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丢下这几句话,姜远寒转身离开,众人愣在原地,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她不要魏长冬了?

说什么疯话呢!她平时把魏长冬看得那么紧,连自家表嫂都防着,更别说外人,就算他们夫妻真的过不下去,那也是魏长冬不要她!

可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倒不像是开玩笑。

“张嫂子,姜远寒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真不想和魏科长过了?”

“我呸!她什么家庭出身,魏科长什么家庭?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好不容易攀上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舍得放手?你们看着吧,出不了几天,她准得灰溜溜回来,我还要跟徐姨告状,让她登门给我赔礼!”

姜远寒找到吴厂长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喝茶水、看小报,见到她进来,吴厂长优哉游哉地放下报纸。

“是小姜同志啊,来来来,我正好有东西要给你看,市里点名表扬了咱们厂,面对事故临危不惧,处理妥当,今年的模范厂非咱们莫属啊!你就是咱们的大功臣!”

吴厂长指着报纸的正版面,上面确实用了大量篇幅表扬氮肥厂,但通篇没有她的名字,只有魏长冬救人果敢,吴厂长指挥有方,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她不在乎这些,她知道煤气中毒有多痛苦,救人也仅仅是为了救人,没想过要虚名。

“那我就先恭喜吴厂长了,既然厂里回归正轨,明天我会按时到岗。”

“到岗?小姜同志啊,我记得你请了一个月的假。”

“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假不是我本人请的,也不是我的意愿,所以作不得数。”

言外之意是,魏家人没资格替她擅作主张。

吴厂长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哎,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请都请了,也给你盖章签字了,怎么能说不作数?魏科长毕竟是你的丈夫,他为厂里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照顾他谁照顾他?”

姜远寒眼中闪过厌恶:“谁来照顾他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的工作不能疏忽。”

吴厂长端起一副老领导的作派:“小姜,你这个岗位很重要,原本一天假都不能批,但念在你是魏科长的妻子,徐姨又亲自过来替你请假,我就给你通融一回。岗位不能空着,所以我已经找好人顶岗了,难不成我还要把人赶走?”

徐秀芬替她请假到现在,只不过隔了一天,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好顶岗的人,恐怕是存心不让她回来!

记录员这个岗位是香饽饽,多少人盯着她的位置,却碍于她年年评先进,只能眼巴巴看着,现在让他们有机可乘,一个月后她能不能回岗还是未知数。

这个假绝对不能请!

还没等她开口,吴厂长不耐烦地摆手:“这件事就这样定了!白纸黑字,红印章盖在那儿,不是你说反悔就反悔的,你回去安安心心照顾魏科长,厂里用不着你操心,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这句话是在提醒她,当初是魏长冬推荐她进厂,她能得到这个岗位靠的是魏家。

要不是有魏长冬,她连氮肥厂的门槛都跨不进,魏家要她做什么,她就该做什么。

可别人不知道,吴厂长却最是清楚,她从一个普通工人,做到记录员的位置,全凭她个人努力,每年的先进、劳模都是她自己争取的,和魏长冬没有半分钱关系!

她做生做死换来的岗位,凭什么让徐秀芬决定她的去留?

姜远寒没急着和吴厂长争吵,她拿起桌面的报纸,指着里边的报道:“宜城氮肥厂煤气泄露造成事故,吴雄发厂长身先士卒,带领众人及时救援,将损失降到最低,无人员身亡。”

她照着报纸上的话念完,嘴角略微勾起弧度:“那天在场的同志都知道,煤气泄露是我最先发现的,而厂长在所有人得救之后,才姗姗来迟。报纸最讲究真实性,正好我被迫请假一个月,可以把真相告诉报社,顺便说说厂长为什么最后一个到。”

她本不想居功,这是他们逼她的。

吴厂长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好拿捏的软包子,竟敢威胁他!

昨天报社来人采访,他直接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要是被他们知道真相,工会知道他冒功领赏,肯定要处罚他!

毕竟他之所以最后一个到,是因为他在办公室睡过了头……

“小姜同志,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了和气呢?你的能力,厂里上下有目共睹,可现在的情况不一般,受伤的不是别人,是你丈夫,悉心照顾他是你的责任!”

吴厂长也干脆与她明说:“攀上魏家这么好的婆家,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长冬是咱们厂里的干骨,他父亲又是科研院的,国家栋梁,有军衔!”

呵,她算是看明白了。

说来说去,吴厂长和魏家是一头的,他们吃定了她没背景,逼得她没有选择,只能去医院照顾魏长冬!

在他们眼里,她根本不是个独立的人,而是为伺候魏长冬而生的奴婢!

这样吃人血的厂子,她还不乐意继续待下去!

“行,不让我到岗也可以,但该有补偿和奖励,都要给我。”

“这好说啊!你替咱们厂挽回这么大的损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一百二十块你收下,回去安心照顾魏科长!”

吴厂长笑眯眯递给她一百二十元,出手大方阔绰,抵得上她三个月工资,料定她会拿钱走人。

姜远寒将钱收入口袋,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厂长给的奖励我收下了,但补偿呢?按照厂里的规定,请假超过一个月,所有奖金取消,评不上先进就得降职,到时候我的工资和福利也会跟着降,这损失就按我一年的工资打对折,我也不贪,姑且算我还能干二十年,总共是三千九百六十元,少一分都不行!”

“你疯了姜远寒?!”

吴厂长气得拍桌而起,她也太敢开口了,只是让她请假又不是开除她,她竟敢漫天要价,真是痴心妄想!

姜远寒不紧不慢地补充:“还有魏长冬的工资,既然我是他的妻子,他现在因工受伤,补偿和工资都应该给到我手上,如果我没算错,应该是五百元。”

吴厂长快要被气疯了,根本顾不上她是怎么算的数:“白日做梦!就一百二十元,一分不多,赶紧给我滚,否则我叫保卫科了!”

她眼中不见半点怯懦:“用不着劳烦厂长,我正要去报社呢,去完报社还得去一趟工会。”

“你、你给我站着!”

吴厂长后悔极了,那天他就不该拦着徐秀芬,让她好好教训这个疯丫头才是,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要是真闹到报社、工会,他麻烦就大了!

“我最多只能给你四千元,现在就给你打申请!但你立刻给我写一封离职信,你这个同志作风不行,厂里以后都信不过你!”

“好,离职就离职!”

丢了铁饭碗,姜远寒没有预想中的难过,因为她早晚是要离开氮肥厂的,再过五年,氮肥厂就会面临改制,效益骤减最终破产。

只是接下来的路,她得重新考虑了。

不过眼下,更要紧的是去火车站接人。

火车站人多,得亏姜远寒机智,从吴厂长那儿顺了一张纸,上边写着霍衍两个大字,非常醒目。

果然没一会儿,那个和霍佳佳描述里一模一样、英俊挺拔的男人,冷着脸向她走来。

在此之前,姜远寒觉得魏长冬的长相,在宜城算得上数一数二,可今天见了霍衍,她才知道什么是差距。

这差距还不小。

魏长冬一米七八的个子,在厂里已经算高的了,这个霍衍看着还要比他高半个头,站在人群里很难被人忽视,难怪霍佳佳说她哥很好认。

就是这人气场太强,明明穿着样式最为简单的衬衣,却始终有一股难以接近的压迫感。

好在她只是来接人,不用和他相处太久。

“你好,你就是霍衍同志吧?佳佳让我来接你的!”姜远寒笑着朝对方挥手。

霍衍扫了她一眼,声音低沉冷淡:“你迟到了。”

姜远寒扭头去看车站的大钟表,下午三点一刻,她确实来晚了五分钟。

“抱歉,厂里有些事耽搁了,不过也才五分钟,没让你等多久。”

霍衍抬手看了看腕表,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五分钟,能让一个关键的数据失真,导致实验失败,或者——错过一趟列车。”

来之前,霍佳佳就说过自己的哥哥有些难搞,请她多担待,当时她没放在心上,想着再难搞能比得过魏家人?

现在看来,她错了。

纵使心里有些不快,但看在他是霍佳佳的哥哥,她的语气还是很平和:“你说得没错,但也得看场合呀,我只是受人所托来接你而已,又不是在实验室,五分钟真的没这么严重吧?”

霍衍的目光仍未移开,还带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深沉:“时间观念不仅是对事负责,也是对人负责。有些误差看起来很小,却能引发连锁反应。”

他这话说得不重,但无形中透着一股压迫感,像极那些个上了年纪的老干部。

姜远寒忍不住扬眉,不服地反驳:“可我们现在是在火车站,五分钟根本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闻言,霍衍眉梢一凛,语气瞬间严肃起来:“在你迟到的这五分钟里,假使列车紧急启动,我会因为停留被强制清场,假使信号错乱,站台可能发生意外,无论什么场合,五分钟都足够让局面失控。你认为,不严重?”

姜远寒被他的一本正经噎住了。

这个人怎么回事,完全不管她听不听得明白,呼啦啦说了一大串,她只是接个人,犯得着上升这么严重的后果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霍衍的下属,上赶着挨训来了。

国家级的研究员都是这么挑剔?

姜远寒抱着双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也就是看在佳佳的面子上,不想跟你计较,总之你这些大道理,跟我一个小学没毕业的说,没用。”

霍衍微微一愣,垂下眼睑,像是在打量她,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但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片刻,他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用这种理由回避问题,很不成熟。”

本来今天丢了工作她就有些窝火,眼下还要被人莫名其妙教训,真当她是软柿子随便捏?

姜远寒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语气尖锐:“霍衍同志,我必须得提醒你一句,别总把人和时间挂钩,我来接你是人情,不是工作,你要讲分秒必争,我可没义务配合你!”

说完,她不等霍衍反应,直接拦下出租车,把人塞进车里:“坐到医院下车,佳佳在二楼第三间病房,要是找不到就问护士!对了,我承认迟到是我不对,但有些事总无法避免偶然,不是每个人的时间都是一成不变的公式!”

嘭!

把心中的不快如数吐尽,姜远寒关上车门,头也不回挤上前边的公交车。

管他什么科研人员,她不伺候了!

虽然有些对不住霍佳佳,但她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一秒钟都不想跟他多待。

公交车停在宜城老羡街,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她的娘家,老旧的筒子楼,楼道里常年昏昏暗暗,灯光都是暗黄的。

姜家就住在二楼211,常年没有日晒,宜城这地方又湿又热,碰上阴雨天,家里好些东西都会发霉。

她五岁的时候,爸爸有一次偷了叔公的钱,和流痞挥霍而尽,爷爷奶奶把所有积蓄拿出来赔,才勉强堵住叔公一家的嘴。

后来姜家只能搬去隔壁县城,找了个比筒子楼还破的房子,把211的房子租出去,好歹还挣个房租差价钱。

以前她做梦都想着回211,可结婚后她却很少回来,现在她终于可以卸下一切回家了。

姜远寒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正要上楼的时候,一道烦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家住这?”

转过身,她吓了一跳,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霍衍同志?你怎么跟踪我!”

他什么时候跟在她后边的?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霍衍不紧不慢地解释:“你说坐到医院下车,没说是人民医院,还是中心医院,所以我跟你上了公交车。”

“坐公交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了?那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啊!”

他居然就这样不声不响跟了她一路,还跟到她家!

看来她的防范意识还有待加强,免得日后遇上个不法分子尾随,她都没发现!

“车上人多,不好走动,”霍衍顿了下,唇间溢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笑,“况且,我在思考你说的‘偶然性’,很有趣。”

用偶然性来挑战他时间观念的人,她是第一个。

“什么跟什么啊……”姜远寒小声嘟囔,没好气地说:“算了,是我欠佳佳的,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奶奶今天生日,我上去放了东西说一声,就带你去医院。”

匆忙上楼再下来,姜远寒觉得霍衍的脸色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凝重,他看向她的眼神比先前还要深沉。

“怎么了,又觉得我迟到了?”

“你家住211,你姓姜?”

姜远寒不明所以:“是啊,我是姓姜,哎……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她在火车站和霍衍沟通得并不愉快,也忘了做自我介绍。

霍衍微微抿唇,轻描淡写地带过:“没什么,可能听佳佳提过,先去医院吧。”

“好吧。”

她没多问,毕竟霍佳佳孤身一人在宜城,家里人担心,想多了解些周围的人,也是正常。

反正她就是个普通人,名字不需要做保密工作。

两人先后上了公交,一路上都没再说什么,下车后她本想领着霍衍直接上二楼,谁知迎面碰上廖沁雪和魏倩。

廖沁雪还穿着病号服,脸色白兮兮,两人看着像是要去魏长冬的病房,只是碰见她才停了下来。

“远寒,你过来看长冬吗?正好,我们一起过去。”

“我以为我昨天说得够清楚了,没想到还有个不长耳朵的。”

一看到廖沁雪假模假样的笑,她就想吐,更不可能摆出好脸色。

见她对廖沁雪的态度恶劣,魏倩立马站出来撑腰:“昨天的事我没跟你算账,你还敢跟表嫂这样说话?我告诉你,就算我哥原谅你,我也不答应!”

姜远寒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我可真要谢谢你,真心的,离婚申请签字的时候,你必须得抓紧你哥的手签!”

“你!”

魏倩被气得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只能狠狠地瞪着她,倒是廖沁雪先注意到她身后的霍衍。

身材颀长又挺拔,一头漆黑短发干净利落,眉骨分明,这样优越的长相在宜城实在少见。

“远寒,这位同志是?”

“关你什么事?”

姜远寒没想过牵扯到霍衍,自然不需要向她们解释太多。

可魏倩却多想了:“姜远寒,我们家一直以为你是个守本分的,平时像个鹌鹑话都不敢大声说,这两天突然就转了性,我原先纳闷得很,现在清楚了,敢情你这个不检点的女人,已经找好了下家啊!”

这话一出,廖沁雪紧忙劝住:“倩倩,话不能乱说,这儿是医院,你小声些。”

魏倩反而嚷得更大声:“我哪儿乱说了?她跟哥吵架的时候那么泼辣,肯定是有了野男人底气足!自己丈夫还在医院躺着呢,她不知廉耻乱搞男女关系!”

医院来来往往的人本就多,魏倩这么一闹,她和霍衍立即被人指指点点。

扯进魏家的烂摊子谁都心烦,眼下还是先让霍衍离开,她再好好收拾她们。

“霍衍同志,你先上二楼看佳佳吧,这事和你无关。”她略带抱歉地看向霍衍。

霍衍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她说我是给你底气的野男人,怎么无关。”

这时候他跟着瞎掺和什么呀!

她理解他莫名其妙被泼脏水很生气,但本来子虚乌有的一件事,他这么一说,倒像是她真的不清白,要是影响到她离婚,她跟他没完!

果然,听到霍衍这话,魏倩更加猖狂:“姜远寒,你枉为人妻!趁着丈夫受伤与野男人苟且,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啊!”

姜远寒还没出手,有人就抢先一步,狠狠扇了魏倩一耳光,声音大得整个医院都能听到。

空气瞬间凝滞。

姜远寒怎么也想不到,出手教训魏倩的人,会是她的公公魏振国。

魏倩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看着自己父亲那张阴沉的脸,满眼的不可思议:“爸……你打我?”

魏振国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我打你都算轻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是你的嫂子,品性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当众抹黑她,就是在打你哥的脸,马上跟你嫂子道歉!”

哟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虽说前世魏振国没怎么为难过她,但一直对她的态度很冷淡,默许她婆婆和小姑子的作为。

视而不见,亦是帮凶。

可今天魏振国不知抽哪门子的疯,竟替她出头教训魏倩,她总觉得其中没这么简单,却弄不懂原因。

魏倩同样也想不明白:“爸,你是不知道,哥受伤的这些天,她就没来照顾过哥,还好有沁雪表嫂帮着,哥都那样了她还跟野男人鬼混……”

“你给我住嘴!道歉!”

魏振国低吼,吓得魏倩一哆嗦,不敢再吭声,只得不情不愿地道歉:“对不起嫂子,是我这两天忙昏头,错怪你了。”

姜远寒没表态,只要是魏家人的道歉,她拒不接受。

魏振国面子上不好看,但也只能先跳过这件事,驱散看热闹的人:“各位,这只是个误会,家嫂贤惠懂事安守本分,不会做出格的事。”

魏振国是有军衔的,平时不怒自威,很少有人敢忤逆他,现在当众说出这番话,算是明着维护儿媳妇,外人自然也不敢再多嘴,纷纷当做无事发生散去。

“远寒,既然小倩已经知错了,你就大度些,都是一家人。”

姜远寒站得笔挺,脊梁骨一点也不弯:“我和你们不是一家人,从来都不是。”说完,她转身看向霍衍:“霍同志抱歉,耽误你时间了,我们上去吧。”

“嗯。”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上二楼,魏倩气得直跺脚,她就不明白了,爸为什么要维护姜远寒这个贱人,还出手打她。

从小到大,不管她多骄纵,爸都没舍得打过她,今天却……

魏倩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埋进廖沁雪怀里低声抽泣。

魏振国见状,深深叹了口气,把两人叫到一旁,低声说:“小倩,爸也不想这样,可你们不知道,刚才姜远寒身后的人不一般。”

魏倩抽噎:“他是谁?”

魏振国捏了捏眉心,凝重地看着她们:“我前两天收到上边的红头文件,京市的国家研究院派人到我们市,进行研究指导工作,此人名叫霍衍,年纪轻轻就得到科研少将的军衔,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市里非常重视。”

他刚刚就是听到这个名字,才决定站出来,拦住自己的女儿干傻事。

因为他得到消息,霍衍还是单身,市里不少领导干部都有自己的打算,他们魏家也要抓住机会。

“先回病房照顾你哥,爸还有公事,记着,不准再乱说话!”

“知道了爸。”

魏振国离开后,魏倩和廖沁雪走回病房。

魏长冬见两人进来,开口就问:“你嫂子来了?”

魏倩没好气地点头:“来了,直奔二楼,枉哥对她这么好,宁愿去照顾一个外人,都不愿来看哥一眼,白眼狼!”

魏长冬沉思片刻,下定决心般撑起身子:“倩倩,把拐杖拿来,我要见你嫂子!”

“哥!你总算来了,呜呜呜,我可想你和爸妈了……”

看到霍衍之后,霍佳佳就开始哭,眼睛像关不上的水阀,哭个不停。

霍衍则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任由自己的妹妹释放情绪。

姜远寒的任务完成,也不想碍着两兄妹叙旧:“佳佳,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霍佳佳哭着点头:“谢谢你姜姐姐,等我出院了,我让我哥请咱们下馆子!”

姜远寒笑:“好,我等着呢!”

她转身要走,又被霍衍叫住。

“有劳你照顾我妹,这是从京市带的糕点,佳佳她一个人吃不完,你拿回去给你奶奶,她喜欢吃。”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吃云片糕?”

奶奶确实最喜欢吃云片糕,但这东西不便宜,在宜城也很难买到,奶奶总是舍不得买,按照奶奶的说法,一小块云片糕能抵得上一条排骨,有这闲钱还不如给乖孙女加点营养。

今天是奶奶生日,她想让奶奶高兴,特意去逛过供销社和百货商店,都脱销了,最后只能买鸡蛋糕代替。

没想到霍衍居然愿意给她,这个人好像也没这么讨厌了。

霍衍眼神稍稍往旁侧偏移,语气放缓:“猜的,老人家都喜欢吃。”

“哦!那我给你钱,这东西金贵,我不能白拿。”她不愿占人便宜,掏出两块钱往霍衍手里塞。

霍衍背过手不收:“我妹妹一个人在宜城,多得你照顾,这是谢礼,如果不收,以后你不要给她带饭。”

“不行!”霍佳佳第一个不同意,“姜姐姐,你就收下嘛,这云片糕是我们那儿的老字号,很好吃的!”

软硬兼施,她不好再拒绝:“好吧,那我替奶奶谢谢你们!”

收到这么好的东西,姜远寒只想赶快回家,给奶奶个惊喜,谁知刚下楼没几步,就见到她不想见的人。

魏长冬拄着拐杖,苍白的脸色和松散的衣领,让他看起来虚弱了许多。

“阿寒,吃饭了吗?妈给我煲了板栗鸡汤,我记得你爱喝鸡汤,特意给你留着。”

腿脚不便还上来等她,贴心地给她留她爱喝的汤,任谁看了不夸一句好男人?

可姜远寒却差些笑出泪花:“我是爱喝鸡汤,但板栗只有你爱吃,去年冬至你妈煲汤放板栗,害我身上长了好多包,痒得我整晚睡不着觉,当时你妈说什么?她让我去厨房凑合一晚,别吵着你睡觉!”

魏长冬怔住,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他怎么能忘了,她吃板栗过敏,一旦不注意是会要命的!

都怪这次腿伤对他打击太大,连带脑子都有些不清醒。

“我不知道妈对你说过那样的话,这件事是妈做得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

“够了,你有事直说,没事别挡道。”

她的声音没有半分柔软,甚至带着刻意的疏离。

魏长冬听得出她还在生气,便想留时间给她自己冷静,先说正事:“表嫂过两天要交一份报告,你也知道她现在还在住院,不方便写,你在厂里相当于她半个师父,她的工作内容你都知道,而且厂里都说你文笔不错。”

姜远寒瞬间听明白了,这是想让她替廖沁雪写报告啊!

好大的脸!

“我欠你和廖沁雪的?代写报告被发现是要受处分的,我是厂里的职工,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你哪来的脸让我为了她冒风险?你乐意帮廖沁雪,你尽管帮,别拖上我!”

“阿寒,你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她也是你的表嫂啊,难道你真要这么冷漠无情吗?”

魏长冬实在想不通,短短几天,她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以前的她从来不会拒绝他,也不会这样无理取闹。

姜远寒冷笑:“她可不是我表嫂,你忘了吗?我们快要离婚了。”

魏长冬听不得离婚两个字,他的语气很冲:“阿寒,你闹归闹,别总拿离婚开玩笑,很伤夫妻感情!我知道你生我气,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补偿?

他拿什么补偿,前世是他亲手拔掉她的氧气管啊!

她死也不会忘记,断气的那一刻,他轻轻拍着廖沁雪的背,像是在欢送她的死亡,而他和廖沁雪有情人终成眷属。

魏长冬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真诚打动了她,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到魏倩在楼下着急的声音。

“哥,沁雪表嫂忽然冒冷汗,头晕想吐,你快来看看啊!”

魏长冬肉眼可见的紧张:“你先去叫护士,我马上过去!”

他临下楼前匆匆看了眼姜远寒:“阿寒,你先回家,明天再过来。”说完不等她回应,一瘸一拐地奔向廖沁雪的病房。

这边跟她说要好好补偿她,那边又不顾一切地奔向廖沁雪,真是讽刺。

不过也好,他为廖沁雪多上点心,她离婚也能顺利些。

回家的路上,姜远寒一直在想,前世廖沁雪故意隐瞒自己有身孕,直到胎儿死于腹中,才不留痕迹将脏水泼在她身上,说明是蓄谋已久。

廖沁雪不想要这个孩子,怕占了以后和魏长冬的生育指标,但也怕背上杀子的骂名,所以算计好一切。

这次救援及时,廖沁雪并没有流产,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落胎,并且找机会嫁祸在她身上。

她必须要小心谨慎,不能着了廖沁雪的道。

回到家,桌上的饭菜还热着,全家人都在等着她回来,奶奶拉着她的手,高兴得泣不成声。

可所有的欢喜在她说出这句话后,被彻底打破:“其实……我今天从氮肥厂离职了,再过不久还会和魏长冬离婚。”

即将跳转全文阅读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常读,不代表Tk小说网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本平台处理。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