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不是说各取所需吗?你咋还要我的爱推荐_主角霁禾时骞安小说新热门小说

黑岩故事会

霁禾时骞安是小说《不是说各取所需吗?你咋还要我的爱》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是一枚胆小鬼啊写的一款职场婚恋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不是说各取所需吗?你咋还要我的爱》的章节内容

爆款小说不是说各取所需吗?你咋还要我的爱推荐_主角霁禾时骞安小说新热门小说

二月至五月,部分沿海城市的民航业进入特有的难缠高发大雾天气。

熬过漫长的前三个月,最后一个月仍不让人放松,气象台发出大雾黄色预警。

霞岚市航空区域管制中心内,霁禾盯着自己负责的03扇区,语速快到仿佛开了二倍速。

区域管制相比于进近和塔台负责的范围更广。

仙气飘飘的天气加上有空域活动,落地航班挤压,时不时还有复飞,进近扇区已满,从区调就需要开始盘旋。

区域管制的工作量无异于成倍增加。

高强度工作也不妨碍霁禾发布指令的尾音上扬,甜美到好像自带波浪符号,听得人烦躁情绪都消下去几分。

“北方6570,右转直飞ENVE点,按标准等待程序等待,保持当前高度。”

“Cathay 657,Xialan control,radar contact,climb maintain 6900m,expedite climb.”【国泰657,霞岚区调雷达看到,上到6900保持,加速爬升。】

“春光1567,KAVO左侧有活动,只能往KAVO右侧航线绕。”

十秒内连发三条指令,这样的速度仍赶不上呼叫的速度,频率内有几个机组同时抢麦,耳机里嘈杂着嗡嗡声。

霁禾放单五年,今年刚升成四级管制员,按照以往经验,相比于发脾气激起火药味,她更偏向于站在机长角度思考问题。

“飞机过来以后先听下通话频率,一直干扰耽误的是大家飞行。”

没人抢麦后,刚刚问过的航班又在频率里重新呼叫:“区调你好,春光1567,前方有天气,可以直飞DAGMA【不在KAVO的右侧】吗?”

霁禾记得自己几秒钟前才回答过这个问题。

在快要炸了的频率里,她甜美的声音带着种独特的韵律和自信,成为繁忙拥堵上空一道让人心情愉悦的风景线。

“春光1567,刚刚说过了哦,KAVO只能往右侧偏航,KAVO 以北都有活动。”

在同一个管制区内,所有飞机共用一个频率,互相可以听到彼此说话。

她这边话落,频率里传来夸赞她脾气好的声音。

被夸当然开心,霁禾充满热情地按下PTT话筒继续指挥,后知后觉这位夸她脾气好的机长嗓音怎么、有点儿…熟悉?

耳机里隔着电波再次响起的温润嗓音直接验证了她的猜想,与一个星期前贴在她耳边问她“不后悔?”的嗓音彻底重合。

“霞岚你好,凌云874super,高度6900,应答机5470,请指挥。”

脑海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国外街头车内暧昧又燥热的氛围。

脸上攀升的温度越来越高,呼吸一刹那都跟着断了。

霁禾有苦说不出,不是,这位机长刚上任?刚上任就能驾驶呼号后紧跟super的飞机?!

在国外看病期间,医生说她的病治不好,想想人生苦短,面对自己一眼就看对的男人,她仍犹豫两秒。

听声音确定没在波道里听到过男人的嗓音,和自己工作没多大关联,她才大胆走向前,放心的撩人。

结果现在回国恢复工作第一天就再次听到熟悉带笑,但那笑明显不是真心实意的嗓音。

她怎么就好死不死的偏偏缠上了位机长?!

热情消散,霁禾甜美的声音都快哭出来,还要迅速回复:“凌云874super,霞岚区调雷达看到。”

机型为A380-800,四引擎、超大型双层客机的驾驶舱内,时骞安听到回应后按动麦克风的手指都透着几分蠢蠢欲动。

他刚进入到霞岚区域时第一反应是区调脾气真好,第二反应是这位女区调的声音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

他思考同时旁边的副机长荣睿达听到通话系统里区调的声音,不屑冷哼一声:

“她是我前任,听着声音甜美脾气好,相处之后才知道都是假象。”

“哦,是吗?”时骞安唇角勾起弧度,越守听越觉得这位女区调的声音有些耳熟。

一个星期前他落地欧洲,按照要求,机长有十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吃完饭走出饭店,绚丽的橙黄晚霞与暖黄色灯光交织,城市的灯火辉煌下,站在他车边,黑亮眼眸纯澈无瑕的女人像一汪清泉。

似乎是注意到他走过来,眼睫掀起,如梦似幻的晚霞便落入两池清泉里,清澈眼眸潋滟着无尽霞光。

时骞安很喜欢这双眼。

鼻腔间闻到酒味,女人大概率喝了酒,身形不稳,清瘦的手虚虚地扶住他车的右侧后方。

他出于礼貌半弯下腰,本意是想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没想到对方看到车门自动打开后,压着他的侧颈,拽着他坐进车后排。

车前排坐着司机,不等他说话,司机主动下车关门,假装从开始就什么都没看见。

“......”

密闭空间内意识不清醒的人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不知道是被药效还是被酒精影响,声音黏黏糊糊的,没有频率里听到的声音利落。

又像又不像的。

主动撩拨他的女士留给他的印象不算好,于是他回复与那位女士声音格外相似的区调时,一向伪装良好的温柔笑意难得不大自然。

直到耳机里回应他的声音带着丝哭腔。

带着哭腔的声音和车内小猫叫似的啜泣求饶声完美重合在一起。

他确定这位区调就是撩拨完他,然后早晨起来,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不负责任,悄无声息从他车里跑了的人。

蠢蠢欲动的手指按下麦克风,时骞安按照要求回复的嗓音温柔如春风,不过这次话语里的笑确确实实发自肺腑。

“凌云874。”

霁禾无比希望凌云机长听不出来她的声音,不过她注定要和凌云航空的机长再次交流。

凌云航空经常被大家拍到在银丝坠落的暴雨天,细盐满天扬的大雪天里偷偷摸摸起飞。

当然凌云航空不是硬莽,凌云航空统一加装HUD(抬头显示仪),何况A380拥有强大的引擎和高效的减速装置,可以在更恶劣的天气里管理起飞和降落。

哪怕像今天的大雾天气,刚好达到RVR(跑道能见度记录器)最低标准400米,飞机无法利用ILS(仪表着陆系统)盲降的情况下,凌云仍可降落,不过对机长技术有一定要求。

眼睛盯着自动化屏幕,回答其余机组问题同时她还得分心思考高度层几乎配满盘旋飞机的情况下,凌云能否下降到进近扇区。

荣睿达仗着自己和霁禾有点儿关系,语气自大又狂妄:“机长,我来联系区调,让她给我们安排下高度。”

时骞安没转移通话权,不冷不淡瞥对方一眼。

荣睿达虚荣心作祟,没注意到时骞安的眼神带着那么丝不友善,和后面的观察员絮叨:

“最近她工作压力大到和我说想辞职,要我说一个女孩子就担不了重任。”

后排的观察员疯狂朝荣睿达使眼色,可惜荣睿达似乎并不知道时骞安母亲之前就是机长,疯狂踩时骞安的雷点。

“碰上危机情况,那些女司机油门当刹车的踩,要是她当上机长,分分钟出事......”

被提及到的霁禾现在忙到连前任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凌飞8745,波道内有相似航班号凌云874,注意守听。”

凌飞8745回答后霁禾询问另一架相似航班号飞机,虽然她很不想和凌云的机长联络,“凌云874,你也听到了吧?”

耳机里又嗡嗡作响,没听到回答,霁禾疑惑,“凌云874,你听我信号几个?”

“我听你五个。”时骞安出声,压过驾驶舱内他觉得嘈杂的声音。

霁禾快速叮嘱,“凌云874,注意守听,注意波道内有相似航班号凌飞8745。”

如果不是听到刚刚那声带着点哭腔的声音,时骞安此刻一定会认为区调甜美又自信的声音不是那夜细软又无助的猫叫。

明明都很甜美,但感觉就是不同。

反差感总是能勾起兴趣,何况时骞安觉得两种声音都很好听,从红润唇里说出来的字就没有难听的可能性。

“注意守听,相似航班号凌飞8745,凌云874。”

容睿达注意到时骞安的声音听着比刚刚略显低沉,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及时闭嘴。

他刚刚敢说那话,纯属是被时骞安的外表短暂蒙蔽。

时骞安长相属于让人一眼望去很舒适的类型,每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温润的面容轮廓。

像块儿被放在聚光灯下,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儿的上好暖玉。

他现在自以为近距离看到这块儿暖玉,有些得意忘形,忘记了时骞安的父亲是霞岚市内有名的商界大佬

——时骞安在飞机上是机长,出了机场,他得喊对方声时少。

哪怕这人外表看起来温润无害,脸上时常带着淡淡笑意,可在权利与金钱交织环境里长大的人又怎么可能真如外表一样蔼然?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刚要缓和氛围,就见时骞安弯起眉眼,先他一步开口:“没听到,被训了。”

荣睿达忽而觉得刚刚可能是他的错觉,他长舒口气不再废话。

时骞安开始专注于守听,飞行工作本身就有压力,驾驶舱也需要机长和副机长共同合作。

在驾驶舱内制造不必要的压力,违反安全协议和民航法规,哪怕刚刚他只是眼神不大友善,也很快克制住。

之前也不是没有先例,蓝色航空202号航班,机长傲慢自负对副机长施压,成为飞机坠毁原因之一。

霁禾不知道驾驶舱情况,确定凌云874能下到进近扇区后立即按下PTT话筒,巴不得把人快点儿送走:

“凌云874,是想继续等待还是想使用16号跑道LPV进近?”

由于前天割草人员的疏忽,16号跑道盲降设备线路隔断,现已修复,但需要重新校飞之后才能继续使用。

目前只有07号跑道可以盲降,大雾天气,没有安装HUD盘旋的飞机都在等07号跑道。

而LPV进近属于非精密进近,相比精密进近麻烦很多。

不过对于驾驶超重型A380的机长来说不算什么。

既然能当上A380的机长,飞行水平自然不低,她与机长商讨协调是出于规章制度的要求。

时骞安24岁放机长,总飞行时长达6000多小时,LPV进近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不过飞行前容睿达说他想练习落地。

容睿达注意到时骞安眼神询问,立马摇头表示机长你落就好。

“可以,凌云874。”

“凌云874,下到6300。”好不容易能送走这位大佛,霁禾紧提的心终于落下,得到回应后尾音愉快上扬:

“凌云874,联系霞岚进近128.57,再见。”

时骞安被霁禾的笑意感染,尾音也含着笑,十分期待下次的再见,“128.57,再见,凌云874。”

频率里的机组羡慕他们不用等待盘旋,得到优待的荣睿达更加肯定霁禾如此安排肯定是因为还喜欢他。

“禾禾对我还有感情,专门记得我的航班号。”

时骞安自动屏蔽对方的胡言乱语,联系进近频率。

进近管制询问他是否确定使用16号跑道LPV进近,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引导他进近。

垂直尾翼上方凌云航空标志性的黑棕色雄鹰宛如活了般穿透云雾,展翅翱翔于蓝天。

它飞的稳又准,找到可栖息之处,便稳稳停落。

荣睿达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等乘客全部离开,完成安全检查,他才从精神高度集中、周围什么都看不见的降落过程中回神:

“下次希望还能和时机长一起飞。”

与机务交接完毕,离开驾驶舱,时骞安可就没那么和善了,让人挑不出错的笑意里藏着难以捕捉到的嘲讽:

“希望下次你能坐到机长位置上,带领大家飞。”

已经过了三十岁,还只是右座副驾驶的荣睿达顿时噎住。

不远处和他们往返航班的空姐无形中又补了他一刀:

“我姐妹今早八点的航班,同样的飞行时长,我们比她晚出发两个小时都落地了,她还在天上飞的呢。”

时骞安唇角勾起满意的笑,下到机坪后先一步登上机组车。

离开控制区范围,他边往机场的地上停车场走边发消息给家里报备平安。

骞有飞翔的意思,从名字也能看出来,父母希望他飞行平安。

母亲没睡,看到消息后给他回过电话,“今天大雾,出了好几起交通事故,今晚别回市中心了......”

今天大雾黄色预警街镇能见度只有400米。

400米范围内,时骞安看清朝他迎面走来的女人和男人。

也看清了霁禾和男人视线相对,脸上发自内心的笑意,以及霁禾看见他后慌张躲闪,生怕被他看见的眼神。

霁禾今天上的是白班,晚上九点下班。

复杂情况注定不能准时下班,加上临时增开扇区,空管都得加班。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与下一位区调交接好工作,霁禾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和自己的师父黄阳舒走出管制大厅。

黄阳舒身为师父绝对称职,不光教她死板的工作内容,还会给她工作方面的提点,教她融会贯通。

这几年年纪上去,尤其每每一到压力大的时候,难免感叹起自己多年前的英勇事迹。

好像多提一次,就能恢复能量和对工作的热情。

“17年那会儿我在塔台工作,夜里一架加航的飞机目视进近,下到我负责的高度后向我证实是否从18右跑道落地,我回答是。”

当时他工作的机场18左跑道、右跑道、飞机滑行道三条道路平行。

18左跑道关闭维护,灯光熄灭,加航的机载导航数据在目视进近时不会输入盲降频率,机长误把滑行道当成了18右跑道。

“滑行道上面可有三架等着起飞的飞机,差不多关乎着一千多个家庭。”

还好滑行道最前方的机长看见飞机朝他们飞来,立即按下麦克风呼叫塔台。

“冷汗当时唰的就流下来了,我完全是凭借工作多年的反射弧按下话筒大喊让加航复飞。”

他完全不怀疑如果其中有一架飞机没能幸免,当晚的塔台和进近工作人员全部会被追责。

于是乎现在是区域管制的两人相视一笑。

区域管制负责范围广,有更多可调度的空间,忙是忙些,好处就是危险系数相比较小。

脸上笑意还未散去,霁禾抬头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侧脸,还有那双让人看一眼便忘不掉,带着笑意的眼眸。

心跳陡然加快,她下意识移开视线,脚步朝黄阳舒那边靠,以拉开与机长的距离。

今年她的运气就和触犯天条似的,好不容易在频率里送走凌云机长,结果又在停车场迎面相对。

还好对方应该是没认出来她,径直从她身侧走过。

她伸手拍了拍胸口,心跳缓和下来才有精力分给震动的手机。

【你钥匙落下了。】

给她发消息的人没有备注,也没有聊天记录。

霁禾在思考这人是谁,对话框里再次发过来的消息让她高强度工作一天的困意瞬间消散。

【你的护手霜也落在了我车里。】

手机好像烫手的山芋一样,手指随着心脏狠狠一颤,差点没抓稳手机。

国外那夜她酒精上头不大清醒,记忆碎片零零散散。

她也不是很想回忆起来,对方的一句话却立马让她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蠢话。

她说手太干,抹点护手霜,会滋润些。

然后拿出来之后忘记装回去。

霁禾巴不得时光倒退,捂住自己的嘴再扇两巴掌,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

还有,她什么时候加的这位机长微信?她怎么完全不记得!

时骞安没立即上车,侧身倚靠在车边,左侧的腿半屈着,和母亲通话同时发消息给霁禾:

【我看你还没走远,要我给你送过去吗?】

今天天气不好,霁禾怕不小心出交通事故耽误上班,干脆打车来管制大厅。

晚上打算蹭黄阳舒的车回去,要是机长过来当着黄阳舒的面不小心说出她在国外干的好事,或者是把她说过的蠢话说出来,以她师父聪明的头脑,立马就能看出来不对劲。

没人想自己干过的蠢事被师父知道。

钥匙得拿回来,她欲哭无泪打字回复:【不用,我自己过去取就好,谢谢。】

等黄阳舒先走后她才转身往回走。

大雾天气显得头顶路灯都晦暗几分,霁禾走了一截什么人都没看到,也没看到亮起的车灯,看不清路的前方好像没有尽头。

最近她的生活就和现在的境况一样,她看不到前方的路,也不敢回头看来时的路。

夜里又起了风,发丝飘动,蓝色制服衬衣鼓起,霁禾缓慢停下脚步,不安的预感笼罩全身。

而她不安的预感与天气有关,不出意外再有一个小时,霞岚市将迎来五月份的第一场大到暴雨。

身体一阵一阵发冷,大脑晕晕沉沉,她抬手敲了敲头想保持清醒。

暴雨的天气症状发作比小雨来得更为猛烈迅速,呼吸急促到不正常,她抬头四处张望有没有可以求助的人。

不算清晰的视线勉强只能透过白雾,看到鲜艳显眼的四条黄色肩章。

钥匙和冰冷的铝制护手霜塞到她手里,皮肤触碰瞬间,暖流顺着手背流入四肢百骸。

她猛地瞪圆眼睛,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靠近她的手。

物归原主后时骞安久本想收回手,谁知比他矮一头的人又和上次一样抓住他。

他拿着手机的右肩搭上条力气不算小的手臂,放松的身体顺从着力道弯下腰,鼻尖拉近到只隔着张薄纸的暧昧距离。

视线陡然相对,时骞安直直撞进对方氤氲着水汽而亮晶晶,又很像误入人类危险世界懵懂小鹿的瞳孔里。

装着漫天霞光的眼眸此刻眼里只装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视线里红润的唇微启,言辞恳切到和小动物一样真诚,让人难以拒绝。

“你愿不愿意和我接触试试?”

时骞安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没伸手推拒,唇角勾着,准备看对方这次下一步准备做些什么。

上次是拉着他进车里毫无章法的和他贴贴蹭蹭,说一堆与外表全然不符的撩拨话语,还说会对他负责。

醉酒的话显然没有可信度,但悦耳。

他歪了歪头贴近红润的唇,准备好听悦耳的话语,结果听到无比熟悉的嗓音贴在他耳边问他:

“机长先生,你听我几个?”

一模一样的问话,时骞安几分钟前才在甚高频里被同样甜美的声音问到过。

他飞的是国际航线,今天回来时飞行时长八个小时。

他还没从长时间的飞行里缓过来,猛然听到哪怕没隔着电波的问话,耳边喷洒着不该出现的滚烫呼吸,他也几乎是下意识回答:

“我听你五个。”

“骞安,发生了什么,你交女朋友了?”

时母在电话另一端急的团团转,儿子年过三十二岁还没女朋友,她早愁的头都大了一圈。

“怎么下飞机后还听她五个呢?”

“飞糊涂了,我一会儿再给你打。”时骞安回神后挂断电话,疑问句硬生生让他说成肯定句,“你是127.13。”

他今天联系的霞岚区调扇区就是127.13。

荣睿达说对方叫什么名字来着,“禾禾?”

霁禾的手心仍和时骞安皮肤相触,和发烧一样呼吸灼热,身体如坠冰窟的症状终于有所缓解。

她基本上确定面前的机长能缓解她的天气感应症。

抓着时骞安胳膊的左手张开,手心贴上对方松松握成拳的手,不停抚摸的动作让她看起来有些迫切:

“既然听我的,那先和我牵个手?”

时骞安盯着那双修长白皙,隐约泛着淡粉色的手指停顿两秒,问出自己第一次见面就想问的问题:

“你之前认识我?”

霁禾不认识这位凌云新上任的机长,如果认识,她在国外就不会招惹对方。

哪怕这是第二次见面,也不妨碍她大言不惭地说:“认识,我叫霁禾。”

“霁禾,很好听。”霁字本意是指雨停止,天空放晴,对于备受雷雨天气困扰的民航工作人员来说的确是个好名字。

“不过还没在一起,同意牵手好像容易让你产生误会。”

发烧症状让霁禾的大脑不算清醒。

她倒是没想到会得到模糊不清的答案,一般人要么答应牵手要么不答应,这回答算什么?

欲拒还迎?

而且他们之前在国外也不是没有牵过手,甚至还拥抱过……

当然机长可能把上次的接触全部当成她的一厢情愿。

面前的人关乎着她的症状能否痊愈,而痊愈关乎着她的工作、日后生活能否正常进行下去。

霁禾不知道自己脸颊现在泛着诱人的红,眼睫似蝴蝶翅膀震颤,咬了咬牙继续顺着对方的意思试探往下说:

“那请你、答应和我在一起?”

时骞安错开原先停留在霁禾身上的视线,眼睫垂落,遮挡住晦暗不清和愉悦的神色。

“恭敬不如从命。”他终于大发慈悲张开手,手指与人十指紧扣,“现在可以牵了。”

手指传来清晰的挤压感,霁禾总有种自己上套的感觉。

明明这位机长长的像是谦谦公子,看着没什么坏心眼,包括上次也没有趁她醉酒做过分的事。

时骞安朝前扬了扬下巴,“我的司机在前面,和我回家?”

霁禾意识到不对劲儿,松开搭在对方肩上其实是搭在脖颈处的左手,头似拨浪鼓的摇。

在国内她可不敢随意撩人。

还有果然男人都是大色狼,“我没答应要和你——”

没了搭在肩膀上的手,时骞安终于直起腰。

松开紧扣的手,他后退一步适当拉开安全距离,“霞岚区调,世上坏人可不少,尤其是男人。”

“今天停车场人少,你要真被我带走,警察看见监控也会认为你是自愿的。”

“你要是难受,我可以帮你打120。”

天气不好机场人流量少,现在都将近凌晨,来机场跑的出租车少到可怜。

大雾让阴沉的天不甚明显,霁禾感觉自己支撑不到回家。

两只手失去支撑,耳边的话越来越模糊,不过她还是听到机长善意提醒的话语。

趁着大脑勉强还能思考,她决定干脆再次赌一把,眼睛闭上,身体自然朝前倒去。

她感受到自己没跌落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而是落入温暖的怀抱里。

——

天空惊雷炸响,条条雨丝交织成银色雨幕。

距离霞岚市机场不到半个小时路程的大平层小区里,时骞安和住同一小区的医生钟浦面面相觑。

半个小时前,钟浦给出诊断结果,“通俗来讲,霁小姐现在的症状类似于被困在雪山里的低体温症。”

加绒厚毯子,加热床垫,加热器270度围着床上的人,霁禾症状仍没有任何缓解,也没有苏醒趋势。

时骞安直视着医生的眼,好像在问:“现在怎么办?”

钟医生也是第一次见如此怪异的情况,“你知道的、那个、赤身拥抱也不失为一种取暖的好方式。”

时骞安把人带上车后就开始尝试再次打开霁禾的手机。

霁禾可能是吸取上次被他用指纹解开锁屏的教训,现在设置的解锁方式只有密码。

他打电话给认识的空管人员也没有人接听,怕是都在忙碌加班中。

霁禾晕倒后他也不是没想过直接带人去医院。

机场地处偏僻,加上大雾天气,去医院可能比半个小时还久,他干脆提前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

天气差到极致,喊别人过来也不安全,两个大男人无声对视片刻,时骞安先开口,“医者仁心。”

言下之意,你来。

钟浦冷哼一声,“时先生,虽然咱俩同岁,但是呢,我已经结婚了,和你这个单身狗不一样。”

言下之意,你来更合适,我来容易被老婆赶出家门。

他和时骞安有十年的交情,知道这人外表看起来像是温润的书生,实则肚子里一肚子坏水。

时骞安得逞的笑,好像就是在等钟浦这句话,“所以把你老婆叫来更合适。”

钟浦:“......” 搞了半天在这里挖坑等着他。

第一次见没老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钟浦打电话给自己老婆,老婆表示愿意来帮忙。

“两位女士在,我在不合适,你记得看好病人。”时骞安长时间飞行后迫切需要休息,他抬脚走向对面的房间,把烂摊子留给钟浦,

“如果你医术不行,记得打120。”

钟浦:“......”赤裸裸的压榨!

不过他也没指望时少爷会照顾人。

夜里没听到钟浦的叫喊声和不该出现的声音,时骞安这一觉睡的很好。

等他早晨起来,钟浦和妻子已经离开,留了张纸条给他。

【人没事了,加热器全部关闭,小姑娘出一身汗,我老婆怕她感冒,给她换了一身你的睡衣。】

单身狗的家里不能指望有女士衣服。

时骞安叼着牙刷来到霁禾房间。

床上的人还睡着,睫毛安静垂落,像误闯人类危险地界的小鹿终于寻觅到可靠的栖息之处。

他的评价,警惕性太差。

他这里可不是没有危险的安稳地方。

脚步放轻退出去,洗漱完毕后门铃响起,大概率是来家里准备做午饭的阿姨。

打开门,才发现是他的母上大人唐彦芝大驾光临。

踩着高跟鞋,颇有气势的唐彦芝撞过时骞安的肩膀就往家里面冲。

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抓奸。

唐彦芝昨晚听到电话就觉得不对劲。

她推开门,视线对上正卧里坐起身,柔亮黑色秀发垂落在肩头,更显面庞清秀,双眼明澈似水的霁禾。

此刻霁禾穿着时骞安宽松的睡衣,衣领微微敞着,精致的锁骨露出,原本穿着睡裤的修长双腿由于意外也裸露在外。

时骞安压根就没想遮掩家里有人,趁母亲呆愣时刻开口解释:“嘘,她难受还睡着,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此刻还很淡定,抬手关住家门,拖着不紧不慢的步调,殊不知十几分钟后他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霁禾听到熟悉的声音,意识到昨夜对方没扔下她不管,还带回到家里。

在车里那次机长就没放任她自生自灭,也没说难听下流的话,语调哄顺问她酒店地址,还买了酸奶给她解酒。

而她当时满脑子只有医生说的治不好,万念俱灰,什么都没听进去。

本来她不想再谈与工作有关的对象,现在的她别无选择,接下来她得和这位机长制造更多相处的机会。

就是她没想到自己身上换好的睡裤宽松到一站起就往下滑,还好进来的是位女士。

她赶忙拉住被子遮挡,时骞安以为人还没醒,走过来看到垂落在炭灰色床边,深色更显皮肤白皙、让人完全无法忽视的双腿。

还有尴尬无措紧扣地板,泛着粉色的圆润脚趾。

唐彦芝看看门内又看看门外,半晌磕磕绊绊询问,“你和她、昨夜...?”

时骞安知道自己现在的话没有可信力度,示意霁禾来回答这个问题。

霁禾没和人发生过关系,不知道那样之后身体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反正她现在感觉四肢无力,腰酸背痛。

她清纯的双眼无辜看向唐彦芝,“应该、没有。”

唐彦芝内心有自己的判断,双手抱臂,严肃盯着自家儿子看,“你身为男人要懂得负责两个字怎么写。”

时骞安被自己母亲搞的无奈笑出声,“没有,昨夜她生病——”

唐彦芝毫不留情打断时骞安的解释,“不想听你狡辩,我们家不出孬种!”

时骞安:“......”

他只好打电话给昨晚的证人,钟浦可能在补觉,电话提示关机。

赤裸裸的报复。

就他打电话的间隙,两位女士已经友好介绍了彼此,他还听到他母亲询问霁禾:“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儿子?”

事情朝着霁禾万万不敢想的方向走,清澈的眼眸顿时亮起。

她是在半个月前发现,天气预报下雨的一个小时前,她的身体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类似于发烧症状。

发烧药对于她来说没任何用,身体的寒冷也无法靠正常的取暖手段得到完全的缓解。

网上搜索说她的症状类似于气象过敏症,可她的过敏现象未免有些过于特殊。

她请了十天的年假看医生,检查过后身体没问题,医生建议她去心理科。

心理医生询问她是否对雨天有阴影,或者说在雨天发生过什么事情,潜意识里惧怕下雨。

“没有。”霁禾脑海中搜索不到令她情绪起伏波动大且与下雨有关的事件,她家里人也都健在。

医生又问她:“你做什么工作?”

霁禾语气带着丝小小的骄傲,“空管。”

心理医生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空管我知道的,一到下雨天就特别忙碌,也容易出事,你肯定是精神压力太大。”

霁禾:“......”

压力肯定有,毕竟她发布的指令轻则都关乎于上百条人命。

可她干了这么多年,最开始难熬的见习管制员如今早已成功度过,现在得心应手许多,总不至于快到下雨的时候就浑身发冷。

她自认自己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差。

心理医生耐心劝说,“你可以仔细想想病症发生前你都经历了哪些事情......”

“问题四月份霞岚市一共就下了两场雨,也没有在下雨天发生不好的事情。”霁禾绞尽脑汁回想让自己失落的事情,“13号我做了场小手术,阑尾炎。”

她现在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手术中途哪里出了差错。

心理医生与她谈论话题每次总是绕回到原点,国内医生给不出合理的诊断方法,她又去国外寻医,折腾几番无果,她正愁要怎么治疗。

现在机会毫不费力送到面前,她真的拒绝不了。

不过她还是抬起眼,征求另一位当事人的意见。

声音和按下PTT话筒发布指令时一样自带波浪符号,不过没了工作时的笃定,她故意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问:“可以吗?”

霁禾眨着看起来像是真心暗恋多年的小鹿眼,配上小心翼翼的询问,唐彦芝心顿时就软了,“那必须可以啊!”

“我还怕委屈了你呢。”

时骞安:“......”

霁禾的外表比他还具有欺骗性。

“你确定想好了?”他还记得昨夜机场停车场里,霁禾见他的第一反应是躲避,生怕被他认出来,“婚姻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好。”

霁禾点头,“我想好了。”

空管的假本来就不好请,前段时间看病请假之后主任更不可能让她短期内再次请假。

病症要是再没有解决办法,她不得不辞去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空管工作。

爱情不是必需品,可问题工作没了,她往后怎么立足?!

回想起刚进入管制中心那段难熬的日子,加上好不容易才升到四级管制员,她不甘心就此放弃。

时骞安上四休二,霁禾上一休二,两个人刚好都有两天休息时间。

唐彦芝早晨在家里给时骞安做思想工作,当然也没忘记把自家的背景摆到霁禾面前。

“时骞安?”听到这三个时常出现在耳边的字,霁禾惊慌的小鹿眼看向旁边左手插兜,右手端着咖啡杯正慢悠悠喝的男人。

时骞安两个月前确认进入凌云航空公司,同航司的机长得到消息后瞬间炸开,空管这边不久也传开时骞安的传闻。

时家在霞岚市太过于有名,时家唯一的少爷最近成了大家紧张工作之余的放松话题。

当然对于机长来说,有钱不足以引起他们的讨论,可时骞安驾驶的机型是巨无霸空客A380-800。

A380飞机

A380是全球最大的宽体客机,技术先进,国内目前只此一架,其余飞机在A380面前瞬间变成Q版飞机。

当时她和容睿达感情出了问题,没怎么特别关注时骞安的任职,却听众人讨论过时家的背景。

唐彦芝完全没必要和她再介绍一遍背景,她清楚到不能再清楚。

激情介绍到一半,唐彦芝看霁禾小幅度揉捏酸胀的胳膊,忽而意识到昨夜里两个人折腾到凌晨才睡,大概率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她的目光充满慈爱,“先吃午饭。”

午饭有阿姨做,霁禾发现阿姨不光会做饭,还会磨咖啡,吃饭时候给她磨了一杯。

在别人家霁禾总感觉不自在,她下意识的观察家中主人。

时骞安驾驶的飞机自身重量就有276.8吨,最大起飞重量575吨,是世界第二载重量大的飞机。

虽说开飞机不靠蛮力,但她刻板印象里开巨大尺寸飞机的人肌肉虬结,身高马大,偏北方人豪爽长相,声音粗犷。

可面前的人与她想象中的外表和声音完全不同。

时骞安典型南方温润谦谦公子长相,皮肤白皙,眉目如画,声音宛如潺潺流水,与巨无霸三个字怎么看怎么挂不上钩。

精致的骨指拿起筷子,而后碗里的汤有人盛,牛排有人切,鱼刺有人剔除,枇杷有人剥皮。

吃完午饭唐彦芝迫不及待离开,说自己忙着回去准备嫁妆,当然还记的查霁禾家庭背景。

既然能当上空管,家庭背景大概率没问题。

房门关上,霁禾终于有了和餐桌对面的时骞安单独说话的机会。

“时机长,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其实可以协议结婚。”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依旧单纯,就是底气不怎么足,尤其在得知对方姓时之后。

谁让她昨夜里看到时骞安躲的比兔子还快,结果今天得知时骞安的家庭背景后立刻同意结婚。

很难不让人怀疑她见钱眼开。

“我不要时家的钱,我们就当交易,你解决我的需求,我应付你催婚的家长。”

唐彦芝的确经常暗戳戳催婚,时骞安飞行任务时间长,也没几天回家的时间,倒不觉得有影响。

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温柔笑意,消过毒的毛巾仔细擦拭过手指,问:“不见我就躲了?”

恢复精神的霁禾早已穿好工作时的蓝衬衣和灰西裤,她又细细感受了遍身体,时骞安应该没碰她。

她心虚不敢和时骞安单独相处,也不想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低伏着身子走到门口。

静默片刻,她还是决定转身,颇为笃定朝座椅上的时骞安点头:

即将跳转全文阅读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常读,不代表Tk小说网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本平台处理。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