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颢瑞张大壮最新章节内容_许颢瑞张大壮小说已完结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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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颢瑞张大壮是小说《穿越:捡到俏夫郎后,我真香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林下夕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穿越:捡到俏夫郎后,我真香了》的章节内容

许颢瑞张大壮最新章节内容_许颢瑞张大壮小说已完结章节试读

屋内的木床上,一穿着灰色短打的少年,眉头紧蹙,额头沁出冷汗,脸色苍白,突然惊醒过来。

惊醒的少年缓慢地坐起身,抬手擦掉额间的冷汗,手捂胸口,大口地喘息着。

这正是许颢瑞,一个月前,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异世,后得知此地是历史上不存在的大夏国的一个南方小村庄,新塘村。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许颢瑞,许家是从他太爷爷辈南迁到新塘村的,因此村中许姓人家不多,只有“许颢瑞”太爷爷这脉。

新塘村是个难得的杂姓村庄,同样也是个群山环绕、交通阻塞的偏僻之地。

现在许家当家的是“许颢瑞”的爷爷许昌盛,其妻许唐氏,她是本村人。两人共育有三子一女。

大儿,许兴武,其妻赵氏,她是隔壁新宝村人。两人共育有两子一女,老大许颢平,老二许如兰,老三许颢安。

二儿,许兴财,妻谢氏,她是外来的逃难人。两人育有一子“许颢瑞”,虚岁十八。

三儿,许兴文,虚岁二十三,童生,尚未娶妻。

女儿,许迎宝,嫁给镇上一卖货郎良生,育有一子一女。

许家家大儿孙多,免不了偏心的。

“许颢瑞”父亲,许兴财,排老三,不上不下,自是最被忽视,比不上自家大哥与小弟受宠。

许父十五六岁跟着姐夫良生当卖货郎,是家里唯一出去挣钱的,赚来的银子全交给了许唐氏主持家里开销,后来全用于供许兴文上学堂。

二十岁那年,遇到十八岁的谢氏,两人互生情愫,许父不顾许唐氏的反对,执意要与谢氏结为夫妻。

因忤逆了许唐氏的意愿,导致许唐氏原本就不待见他,后来更是瞧这对夫妻不顺眼,一言不合就磋磨谢氏,偏谢氏心性温顺,一概逆来顺受。

谢氏婚后一年产下了“许颢瑞”,使得许父谢氏二人感情愈发深厚。

有了儿子后的许父,开始与人到外地走商挣钱,立志要供儿子上学堂,做个读书人。

但事与愿违,在许颢瑞九岁时,许父外出走商,一去不回。

同行的人带话回来说,路上遇到洪涝,许父被卷了去,因此丧了命。

谢氏由此受了刺激,一病不起,九岁的“许颢瑞”也由此离开了学堂。

许父走后一年,许唐氏见谢氏带病干不得多少田间农活,又要花银子抓药,便狠了心将这对病弱的母子分了出去。

因没有宗族长辈管束,祖父许昌盛素来不爱管家事,全由许唐氏做主。

村长见许家好歹分了田地,谢氏母子有了生活保障,不便多管闲事,就由了去。

谢氏母子只得带着,分到的碎银,及两块水田两块旱地,搬出许家。

谢氏花光了银子,才堪堪够在村尾买了处旧房子,和儿子相依为命。

平日里多亏邻里帮衬,才使得母子俩日子能过下去。

但由于没有多余的银子治病,谢氏在“许颢瑞”十五岁时,就撒手人寰了。

“许颢瑞”在十二三岁时,便与老猎户张大壮习本领,行了拜师礼,拜了师,年纪小时学处理猎物,稍大些才跟着张大壮进山打猎。

但谢氏毕竟是身子底亏耗过大,即使后来“许颢瑞”极力用打猎赚来的银子给她治病,她身体亏损也补不回来。

在谢氏离世后,“许颢瑞”便将家中的四块田地租了出去,自己跟着老猎户打猎,照旧过日子,只是人越发沉默,极少与村里人往来,许家老宅更是多年不理不睬。

——

一个月前老猎户张大壮受了风寒,没有像往常一样与“许颢瑞”一起入山。

十八岁的“许颢瑞”,虽打猎也有两三年,但单独狩猎的经验没有,张大壮不放心地嘱咐他,莫要进深山猎大物,在外围猎小动物,足矣。

但少年人行事多鲁莽,易冲动。

“许颢瑞”在外围靠近内围的区域打猎时,竟遇到三只小鹿在溪边饮水。

他四处张望,观察了一阵,在周围未发现其它狩猎的野兽,于是兴奋地靠近举弓射击。

只听咻咻咻,连发三箭。

便有两箭射中了一头小鹿,第一箭在鹿腿,第二箭在鹿身,第三箭射偏,使受伤的小鹿得以逃脱。

另两头小鹿早已被惊吓地往深山里窜,受伤的小鹿艰难地追逐在后。

“许颢瑞”见机追去,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赶上了受伤的鹿,抽刀往鹿脖子挥,嘭一声,小鹿便侧倒在地。

就在“许颢瑞”收拾好工具,一刻不停地准备背着猎物往回赶时。

只听到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便显露出两头野狼,正缓慢地向他逼近。

“许颢瑞”心感不妙,连忙转头,便与十米远处的野狼两眼相对。

“许颢瑞”大惊顾不上小鹿,立刻抽出刀,双手执刀立于身前,瞪大眼睛与之对视,一时冷汗淋漓,不敢轻举妄动。

双眼余光不停扫视周围,企图寻找逃生的出路。

他咽了咽口水,咬紧牙关,使劲将腿下的小鹿拽起,甩向两头狼,以便争取时间逃命。

两头野狼见“许颢瑞”有了动作,也紧跟着跃起扑向他,撞开迎面砸来的鹿,对着“许颢瑞”穷追不舍。

前头的“许颢瑞”,慌不择路,滚下了坡,与树根、石头左右碰撞,晕死过去。

大抵是后脑勺碰到了石头,丢了性命,让许颢瑞捡了便宜。

片刻后,野狼逐渐逼近地上的尸体,“许颢瑞”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一丝生机。

在末世求生中锻炼出来的敏锐危机感下,逐渐恢复意识的许颢瑞,立刻翻身,三两下爬到了旁边的大树上。

他在三米高的树杈上,往下看,发现竟有两头健硕的野狼。

他不由一懵,末世里所有物种都发生了变异,体型外貌都有所变化。

这…明显没有变异的野狼,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已经…

察觉到身上的剧痛,以及头上有血液流出,他顾不得多想,当即撕裂衣服止住血。

然后背靠着树干喘了几口气,思索着怎么解决这两头狼,逃出此困境。

当目光触及地上的长刀和远处草丛中的箭弓时,他摸索在身上的手不由一顿,呼吸一滞。

下一秒摸到身上的匕首和三支箭,才长舒了一口气,稍稍放松身体,暗忖好歹还有武器。

就在野狼按耐不住时,抓起三支箭,用力射向其中一头,只听到噗呲一声,三箭齐齐插入狼头,中箭的狼应声倒地。

然后趁另外一头狼在对着同伴呜咽时,许颢瑞一手抓起匕首,扑向未受伤那头狼,抬手用力一刺。

随后滚向一旁,捡起地上的长刀,迎面砍向扑来的野狼,直把野狼身首分离。

热血泼了他满身,许颢瑞将刀插入地面这才稳住了身体,他知道是自己在末世的力量型异能发挥了作用,不然受了伤的人没那么容易击败这两头健硕的野狼,但同时他也感受到异能的变弱。

许颢瑞抬手将脸上的狼血抹去,环视一周,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头上的伤口,在打斗中,又溢出了血,却也顾不得了,他要抓紧时间离开此处。

血腥味会引来其它不知名的野兽。

许颢瑞拄着刀,跌跌撞撞地向山外走去,直到走到将近山脚,隐约看到村庄房屋,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再也坚持不住的倒下,闭眼前,视线模糊地看到有两人边喊,边向他跑来。

许颢瑞才放心闭上眼。

——

申时,张猎户,在屋前望着远处入山的路口,许久也未看到“许颢瑞”回来的身影。

他不由慌张起来,揣着手来回走动,嘴里喃喃自语:“不该啊,不进深山,凭臭小子的本事,最晚未时也该回来了,这都申时了,怎得还不见人呐。”

张大壮似想到了什么,右手握拳捶向左手掌心:“不好!那臭小子铁定没听我的话,往深山里跑了。”

张大壮立马转身跑回屋,抄上家伙,叫上隔壁的樵夫唐铁锤。

“铁锤,快,先与我一同上山,许小子该是在上山遇到危险了,现在还未归。”

“哎呦叔,马上,等我拿刀来。”

“张叔,怎么回事呐?”

“边走边说,那小子,今早入山打猎去了……”

张老猎户边和唐铁锤解释,边沿着进山的路急忙往里赶,不到一刻钟,就看到山脚下满身是血的许颢瑞跌倒在地。

两人皆是一惊,急忙喊着许颢瑞的名字跑上前。

张大壮喘着粗气,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许颢瑞的鼻息,定下心道:“还有气,快去找何大夫。”

唐铁锤应声立刻往村里跑,直奔大夫家。

张大壮先给许颢瑞的伤口止住血,再背起他,往家里跑。

庆幸,他俩及时发现了许颢瑞,不然,许颢瑞就该血尽而亡了。

在何大夫看了他的伤离开后,许颢瑞才艰难地睁开眼。

他偏头打量四周,见到守在床旁满脸焦急的张大壮,张了张嘴话未出口,便被脑子里涌入的记忆冲击得一阵剧痛,又晕了过去。

……

——

许颢瑞惊醒后,坐在床边静默了许久。

刚来的头几天,脑中如电影般播放着原主的记忆,让他大体了解了这个十八岁少年郎短暂的一生。

花了一段时间,他才相信自己穿越了。

除此外,在浑浑噩噩地休养期间,他时不时地梦见末世的艰险处境,饥饿难捱,人性的黑暗,死亡的恐惧。

导致他噩梦连连,至今都未能缓过来。

许颢瑞甩了甩头,想将梦中的情绪撇去。

幸好原主身体素质好,将近一个月的休养,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门院外嘭嘭的敲门声,伴随着张大壮的大嗓门:“徒弟开门,我给你带了些肉来。”

“来了,小心别把门给敲坏了。”

许颢瑞,这一个月来早已习惯了张大壮的大嗓门,在他下不了床那段时间,张大壮一直守在他身边,等他恢复得能下床后,还时不时过来送肉串门探望他。

对这个救了他性命的师傅,他接受良好,也颇为感激。

等看到许颢瑞精神不错接过肉后,张大壮才放心离开,他还需赶集去卖猎物,不好再耽误时间。

许颢瑞站在院门口,望着他走远,才转身回去。

将肉放进厨房,打水洗漱。

走水缸旁,当他看清水中的倒影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段时间他没有心神去留意周围的事物,所以也没有留意过这具身体的长相。

现在一看才发现,原主样貌长得和他十八岁时一样。

当想到他俩名字一样,倒是了然,或许这就是他穿越来的原因吧,他默默地想。

水中的少年,样貌俊朗还带着几分稚气,不似他在末世经历过风霜的成熟。

许颢瑞简单地收拾一番。

随后到厨房淘米做饭,他揭开缸盖,有些无语地看着见底了的米缸,扶额置疑自己脑子是不是摔坏了,怎么昨晚没发现米快没了呢?

他在脑子里翻看原主的记忆,发现家里没有库存,原主每年的收到的粮食刚好够自己吃,现在粮食没了,离收租还有十来天。

他叹了口气,只好把米缸里仅剩的米都倒了出来,勉强凑合一顿。

根据原主的记忆,用火石点燃干柴,等柴火完全燃起,他再将张大壮送来的肉处理了,等下锅。

吃完饭后,已经巳时四刻,按照现代的说法是上午10点。

许颢瑞想了想决定翻出原主留下的十两银子,到镇上把家里缺的东西补上。

路上,许颢瑞呼吸着这干净的空气,看着这碧海蓝天,官道边金灿灿的稻田,心情不禁愉悦起来,尽管十一月份的太阳还有些热,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原主的田地该要收回来了,上辈子他和乡下的爷奶生活过一段时间,打理过田地,现在他也是有田地的人,总算也可以过上爷奶那恬静的田园生活了。

经历过末世缺乏粮食的日子,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吃的更重要。

等他收回田地种上粮食,再偶尔上山打打牙祭,卖卖猎物赚点碎银以备不时之需,他这日子就美了。

不知不觉照着原主的记忆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到达城门口。

许颢瑞按压住想好奇四处张望的冲动,刻意放缓脚步,隐晦地打量着人潮涌动的街道,这样不至于让他看起来像个没进过城的土包子,即使实际上就是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看着街边商贩的吆喝,摊上琅琊满目的商品,不同装扮的男女老少结伴而行,他们或在小摊前挑挑拣拣、或在与小贩互相拉扯着讨价还价。

这样热闹的场景与他记忆中那遥远的相似的场景相重合,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无需时刻警惕危机而悠然自得地行走在街道上的时候。

许颢瑞心情舒畅凑热闹般穿梭在各个小摊前,他也不买东西,就随着人群,从街头到街尾,从大街到小巷,碰到要摔倒的小孩儿他随手扶一把。

将镇上完一圈后,他返回粮铺花五百六十文买了三十斤精大米,十斤精面;在杂货铺花三百文买了胡椒、花椒、香叶、酱、盐、糖,各种量不多价格贵的调料;又在肉摊花四十文买了两斤五花肉;在布衣店买了两套秋天的成衣,花了一两银子。

临走前他忍了又忍,最终到小吃摊吃了一碗八文钱的馄饨。

一趟集市他总共花了一千九百零八文钱,将近普通农户的半年收入。

这还是他比较节制下的花费,幸亏他是吃了才上街,否则刚他就不只是逛逛了。

许颢瑞采买完后背着买来的东西走到城门,恰巧看到村里赶牛车的赵大爷。

以前原主和谢氏坐过赵大爷的牛车,谢氏身体虚弱极少几次进城赶集都是坐他家牛车,所以许颢瑞认得村里赶牛车的赵大爷。

赵大爷正好牵着牛掉头,就看到背着大包提着小包的许颢瑞从城门出来,见人脸熟便揽客道:“小伙子坐车不?新塘村方向,我马上走了。”

新塘村是官道旁众多村庄里,离城最远的一个村子,一般新塘村赶牛车的大爷都会顺便载前边其他村子的村民。

“坐的。”许灏瑞心里打着算盘,坐牛车回去能减少一半时间,回去还够他上一趟山。

赵大爷闻言眼更弯了:“小伙子哪个村的啊?瞧着有点面熟。”

许灏瑞有些许诧异:“赵大爷,我是新塘村的许颢瑞。”

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原主走去镇上时常会撞上拉客的赵大爷,两人见面也总会打声招呼,怎地这次时隔一个来月就认出人来了?

赵大爷:“啊呀,许小子,我想起来了,老久不见了,一时没认出来,快上去坐吧。”他又仔细瞧了一会儿许灏瑞心里嘀咕,这小子怎么给人感觉不一样了呢。

赵大爷见人坐好后,提醒车上的人喊:“乡亲们,都坐稳喽。”

才拍了拍老牛的背出发。

牛车摇摇晃晃地动了起来,车上同样从集市返回村的还有十来个村民。

极少有人像许灏瑞这般从集市上买这么多东西回去的,他们大多是带着东西到集市贩卖。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许颢瑞,其中有明晃晃的带着八卦的眼神打量着他和他身前的物品的,也有年纪小的脸皮薄的时不时偷瞄许颢瑞那张俊美清朗的脸。

许颢瑞则神态自若地端坐在牛车一角,任由他们打量。

他家在村尾,原主平时除了和张大壮打猎,少有打交道的就只有唐铁锤和张婶这两家。

唐铁锤家在他师傅隔壁,而张婶家离他家不远,见面时避免不了要打招呼。

许颢瑞才不慌,原主性格木讷不常在村里走动,认识他的都是未分家前村里的“老”人,任凭谁光靠着一双肉眼也看不出这具身体换了芯。

投在他身上八卦的视线见他没有任何动静后,便自觉无趣地收了回去,因着许颢瑞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倒是没有人敢向他搭讪。

安静了一瞬后,牛车上又热闹了起来,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打发路上的时间。

许颢瑞听了一耳后,发现都是些没用的信息,见参与八卦的人有男有女,心里暗想怎么这男人也能如此八卦。

便将注意力放在沿路的风景上,靠近城的村子田野里的稻谷要比靠近山里的熟的早,不少田里正有人在收割,放眼望去黄的一块褐的一块,金黄的面积还在不断减少,许颢瑞看得津津有味。

到村口付了两文钱给赵大爷,他人高马大轻松地拎起东西就往自家走,惹得边上的人好不羡慕。

将东西放置好后,许颢瑞带了砍刀和背篓就往山上去,他在杂货店看到生姜,便动了心思上山找,山上一般会生长有野山姜,挖回去晚上做个他惦记了很久的红烧肉。

秉承有水的地方就有好东西的想法,他在溪旁找了一圈,最后在离溪流十五米远的地方找到一小片野姜,野姜已经死了苗,从远处看像一片枯草。

难怪刚才他没注意到,挖完这片野姜,装了有半个背篓。

这时他抬头瞧着太阳的位置,自觉时间还充足,便抬脚往山里走。

但并不打算深入,走了一刻钟,发现了两棵在杂乱无章地草丛里生长的小柠檬树。

树杈上正挂着几颗三指大小的果实,外表不是很光滑,布满疙瘩与纹路,靠味道可辨认出来是柠檬。

他越过草丛往前看,发现前面并没有人走过的痕迹,脚下这条路也向右前方拐了去。

许颢瑞摘下这几颗柠檬,随手扔进后背的背篓,思索了一阵决定用刀开路直往前走。

正所谓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那他就做这个开路人。

走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他发现了一棵有些年份的板栗树,也许是山里气候影响,这些板栗正是成熟的时候。

许颢瑞打量着这棵树,判断果实应该有百来斤,暗叹可惜今天是摘不完了。

他放下背篓,拿刀在附近砍了根长树枝,将板栗拍打下来装满背篓就回去,剩下的计划明早再来一趟。

果然靠山吃山,山里宝贝可多着呢。

在返回路上,又遇到不远处野鸡正在觅食,他停下脚步飞快地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掷出。

匕首立刻将想展翅逃走的野鸡贯穿,野鸡扑腾几下,没了气息。

许颢瑞走近捡起鸡,将匕首抽出在野鸡身上擦干血迹,再将匕首放回腰间。

才摘了板栗又猎了只野鸡,今晚可得加道板栗鸡。

太阳逐渐下山,他不禁也加快了步伐。

在跨过溪流时,许颢瑞注意到了溪水中淡红的血迹,是附近流下来的。

但溪旁杂草众多,遮挡住了溪流的上下游,无法直接判断这附近是否有野兽正在捕食。

他不由握紧砍刀,警惕地看向四围,在没发现动静后,才抬腿扒开草丛摸索着向上游走去,待看清了草丛中躺着个不省人事的少年后。

许颢瑞蹙紧眉头,思索片刻才走近,蹲下查看这人的伤势。

这人应该是从前边的坡上滚下来的,浑身都粘着湿润的土,看不清样貌,瞧身形应该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的伤看着严重,但都是不致命的擦伤,他只好将人抱起带了回去。

他也不想捡麻烦回去,但是把人留在这里,血腥味引来山上的野兽,不出明天这人就要被野兽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这人应该是命不该绝吧,刚巧遇到他下山。

……

许颢瑞想把人放到床上,转即又想到这人浑身脏污,转身把人先放在椅子上坐靠着。

待他将背篓和野鸡放到厨房,端来早上锅里温着的水。

许颢瑞没有多想直接将少年剥了干净,见这人虽然不算瘦骨嶙峋,但也比正常人清瘦很多,他不由怀疑这人是不是饿晕的。

目光触及道少年锁骨处的花纹时,停顿了几息,好奇地瞧了几眼,看不出是什么花,只觉得挺好看的。

但,这是纹身吗?

将人身体擦洗后利索地换上衣服。

许颢瑞才将人小心的放到床上,拿出上次自己剩下的外伤药,给人敷药包扎。

随后又去村里将何大夫请来,看伤这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

在路上许颢瑞便和何大夫交代了这人的来路与伤势。

他就靠在门边站着,看着何大夫给人把脉看诊。

随后视线逐渐从大夫身上转移到床上昏睡的人身上。

这少年五官精致,雌雄莫辨,皮肤白皙,眼帘下那颗痣格外吸引人眼球,除去一身粗布衣衫,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

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麻烦,才让他在山上捡到。

“没什么大事,就身体有些虚弱,日后好好调养就可,这外伤也没什么大碍,我开几副温补的药,先吃上几天。

七天后,再将他带来给我把把脉。这药我回去开好,就让我孙儿给你送来。”何大夫边收拾着东西,边说道。

许颢瑞应声点头付了一两银子诊费,又道了谢,还拿来些板栗送给何大夫。

何大夫接过钱和板栗,欲言又止地看着许颢瑞,终是忍不住开口,多问一句:“许小子,你、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许颢瑞:“等他醒了看能不能联系上他家人,也不知他遇到什么麻烦,怎么跑到山里去?”

何大夫抚着胡子点头:“嗯,我瞧他穿的衣服,好像是你的吧?”

许灏瑞:“是,他原来那身衣服沾满了土和血迹,我想着伤口要处理干净,就一道给他换了。”

何大夫闻言捻着胡子的手一顿,大惊道:“什么?你给换的!你怎么能如此轻浮!”

许颢瑞不解:“?有什么问题吗?”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帮忙换身衣服而已,怎得来一句轻浮?

何大夫气急道:“问题可大了,我刚还纳闷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以为是你叫了人来给换完衣服就走了。”

何大夫低下声音继续道:“人一小哥儿,你给人换了衣服,于理不合。

原本救人是好事一桩,但,唉,你偏偏看了人哥儿的身子,这可如何是好?”

许灏瑞微蹙眉头:“……等会儿,我还是不明白,同为男人,我怎么就不能为他换衣服?”哥儿不是同小哥也就小伙的意思吗?

一番争论下来,何大夫也才明白过来,许颢瑞这么大一个汉子竟不知道哥儿这一性别。

这个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事,他竟然不知道?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于是许颢瑞就目瞪口呆地听完何大夫的科普,才麻木地将人送走。

许久后他才反应过来,抬起双手揉了揉脸有些懊恼,这都是什么事儿,这世界竟还有哥儿之分。

他们长相除了比一般汉子娇小秀丽,身上还有一铜钱大小的花纹,可生子,其他与汉子无异。

据说未成亲前的花纹是模糊的,只能隐约看出形状,为人夫后花纹纹路会变得清晰可见,如刚绽开的鲜花般美艳动人。

许颢瑞一言难尽地看向屋内沉睡的少年,再次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儿!

咕咕咕~

肚子一阵抗议,不容忽略地提醒他该进食了。

算了,吃饭最重要,还是先准备晚饭吧。

他把上午买来的米掏出两碗,片刻又想起家里还多个人又掏了一碗,把米下锅后。

他边处理着野鸡,边计划着把野鸡肉撕下来做手撕鸡,再把鸡骨架和鲜板栗继续熬鸡汤,再炖上个红烧肉,对了,还要弄个炒青菜。

麻溜的处理完野鸡和红烧肉,许颢瑞揣上几个铜板和几把板栗,沿着小路出去向离他家最近的张婶换了篮青菜。

张婶人实在,没有收他的铜板,只象征性收下了板栗。

他三两下把蔬菜炒好装盘,正巧一小孩从他忘了关的院门跑了进来。

“哥哥,爷爷让我把药送过来。”

小孩双手抱着药包,站在厨房门口往里探头,用力吸了吸鼻子。

许灏瑞闻言转头,招手让人进来,道:“诶,来啦,你叫什么名字?谢谢你跑一趟。”

小孩噔噔噔跑到他面前,将手上的药包递过去,“哥哥,我叫小洲,不用谢。”

“小洲等等......给,解解馋。”

“谢谢哥哥。”

将要跑出院子的小洲又折了回来,接过用菜叶子裹着的两块两指宽四方的红烧肉,才一蹦一跳地离去。

许颢瑞将之前谢氏用的药炉翻出来,将药熬上。

随后他拿出一个碗将红烧肉装上些许,又往自己嘴里送了块,这才出门给张大壮送去。

红烧肉,张大壮可能没吃过,可以送些去给他尝尝鲜。

屋内的小哥儿林清玖,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屋内另一面墙的中间摆了张陈旧的小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旁还有个木箱子,另一旁双开的房门紧闭。

他又看了看身上的包扎,知道他这是被人救了回来。

林清玖艰难地坐起身下床,被石头划伤的小腿包扎过后,一使劲就抽痛,他只好扶着墙缓慢地向门外挪动。

才挪到堂屋门口就看到院外进来一少年,身形高大,模样俊美,浑身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疏冷与稳重。

猝不及防的对视,让两人皆一愣。

许颢瑞看着墙边站着的少年,披散着长发漂亮的小脸有些苍白,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因惊愕而微微睁大。

好一个美人儿,可惜是个男孩儿。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你饿了吗?我已经做好了饭菜,我们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谈其他的吧。”

他说完就走在前面带路。

林清玖见状只好吃力地跟在他身后进。

一心只想着干饭的许颢瑞没看到身后的小美人忍着痛眼眶微红一声不吭的追赶着他的步伐。

进了厨房,他让小美人坐下,自己将饭菜一一摆上桌。

农家没什么讲究,人少就直接在厨房立张桌子吃饭,人多就在堂屋吃,许颢瑞也没什么讲究,照着原主以前的习惯来。

给小哥儿盛了碗汤,放到他面前,他才注意到小美人眼尾微红。

这,是怎么了

他怕美人掉眼泪,温声道:“来吃吧,别客气,不够锅里还有。”

说完,就自顾自地干了起来,他实在饿得慌,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饿得也快。

食物在面前没道理还要忍着饿肚子。

林清玖望着眼前丰盛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这才察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看着许颢瑞吃得忒香,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谢,再也忍不住拿动起碗筷。

鸡汤被撇去了油层只剩香甜可口带着板栗清香的浓汁,红烧肉肥瘦相间软糯而不腻,手撕鸡酸辣嫩滑开胃可口,就连青菜也异常香甜爽口。

一时间,厨房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等小美人放下筷子后,许颢瑞才开口:“我叫许颢瑞,我们谈谈吧,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晕倒在山里?”

小美人儿小声道:“我叫林清玖,临安县来的。”

容川县与临安县两县相邻,新塘村就归属容川县,且新塘村与临安县毗邻,翻过北边的大山就到临安地界。

许颢瑞低垂着眼眸,耐心地等着他未说完的话。

“我有记忆起不久就被卖到酒馆当杂役,三个月前被一富商相中,他欲将纳我为妾,我不愿意因此出逃,就到了这里。”

说完,他静静地看着许颢瑞。

许灏瑞暗忖哪有杂役养得这么细皮嫩肉的,倒也没想非要扒出人家的往事,既然他不想说那就算了。

许灏瑞问:“那你打算去哪儿?”

林清玖皱起秀气的眉头,摇头:“不知道,当初年幼记不住家在哪儿。”

许灏瑞:“......”

两人相顾无言。

林清玖琢磨不定他在想什么,心有不安,低声道:“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但是我......银子丢了......”

许灏瑞心情复杂,安慰道:“不碍事,先好好养伤,之后再慢慢想要去哪吧。”

这时代汉子哥儿有别,若他们单独相处被人发现,村里一人一口口水就要将他们淹没,但养伤是另一回事,伤好后总要有个去处。

该怎么办呢?

想到何大夫给他提的建议,不妥,草率,他还没有要与人搭伙过日子的想法。

他决定换衣服一事,只要林清玖不提,他也没必要说,反正除了何大夫和自己,谁也不知道,相信何大夫为人也不会乱说。

这糟心事没必要再多个人糟心。

“你家中长辈不在家吗?”

林清玖好奇用饭期间怎么不见许颢瑞家中其他人。

“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父母已逝,祖父很早前就将我们一家分出来了。”

“啊,对不起。”

林清玖脸上露出歉意不小心提及了人家伤心事。

“那衣服......”不会是他的吧?

林清玖及时止住了口,没事,他也不是那么守旧的人,

许颢瑞闻言却以为他想问换衣服一事,难得有些心虚地不打自招:“那个对不起,我事先不知道你是哥儿......”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想起何大夫那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后面的话他咽了回去。

即使他是真无意冒犯,可理由也站不住脚。

林清玖顿时明白许颢瑞给他换了衣服,一时呆愣住,嘴巴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难道他这一长相不足以说明自己哥儿吗?

许颢瑞在心里组织着语言,觉得事情总要解决的,说开也好,破罐子破摔道:

“这件事何大夫,也就是给你看病那个大夫,他提议让我娶你做夫郎,可我们素不相识,也互不了解,就此成亲会不会太过草率?”

林清玖一听还有其他人知晓这事,脸色刷的一白,接着听到成亲的建议,倒是打开了他的思路。

可许颢瑞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是很赞同成亲,他顿时有些生气,直接道:“你是想推脱负责吗?”

不是,冤枉。

许颢瑞急忙否认:“绝无此事,只是当时你还在昏睡中,这得征求你的意见不是?我尊重你的选择。放心,我保证这件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林清玖听了脸色回暖,对此认真思考起来。

自古以来嫁娶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前双方连对方长何样可能都不知道的,比比皆是,谈何了解。

想及此,他暗暗打量许灏瑞样貌,出色。

在南风馆见多了那些腌臜事,他根本就不信什么感情,倒觉得夫妻间能相敬如宾就好。

许颢瑞会救人,会听取他人的意见,可见应是个明事理的好人,这品性过得去,其他的都好说。

加之,他也没有地方可去,能给人当夫郎已经是很不错的选择了,之后会如何,就看造化吧,总归不会比......更差了。

细细想来,他心里有了答案。

许颢瑞见人眉眼舒展,知晓他是有想法了,暗暗希望他俩想法能一致,隐隐期待他开口。

林清玖眨巴着眼睛柔声试探道:“你可有婚约?”

许颢瑞摇头。

“那你可有意中人?”

许灏瑞接着摇头。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清玖见状弯了弯杏眼,立刻接着:“既然如此,我愿意与你成亲,你可愿娶我?”

......合着你就没想过其他的解决方法?

许颢瑞看着他那张略羞涩的漂亮脸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仔细想想,一个无依无靠的美貌哥儿在外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反正家里不缺这口粮食。

可他又不能平白让人留下,加且他确实该为自己所做的蠢事负责,既然小哥儿愿意与他成亲,他也没什么不可的。

等等,似乎还有个问题,林清玖虽长得漂亮,雌雄莫辨,但也经不住他是个男人啊,从没心动过的许灏瑞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性取向了。

许颢瑞内心唾弃这颜狗属性发作差点被蒙蔽了,挣扎着一边是美人儿,一边是性取向,该如何抉择?

他深思了片刻道:“愿意。”

平白得了个媳妇,是件好事。

宽慰好自己的许颢瑞又和林清玖讲述了家里情况和他的打算。

他目前是和他师傅在打猎,家里田地都租了出去,明年他会留着自己种,许家老宅的人可以不用理会,这么多年了两家都没有过往来。

村尾这三户人家都可以相处,之前谢氏在世时,多亏了他们帮衬,这三户人家分别是唐铁锤一家和张婶一家,还有他师傅。

林清玖醒来后经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有点精神不济,但还是耐心地听完许颢瑞的讲述,时不时配合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许颢瑞见状,停了下来,重要的都说了,日子还长以后可以慢慢了解,就让人赶紧喝完汤药去休息。

成亲的事也要等林清玖身体养好了再做打算。

“怎么了?”

许颢瑞连忙站起去扶住险些摔倒的林清玖。

“没事,腿抽了一下,没站稳。”

许颢瑞闻言看向他受伤的小腿,果然伤口裂开了,裤腿有一小片已经濡湿了。

这还没事呢?敢情饭前瞧见他发红的眼尾就是因为伤口裂开的疼痛。

许颢瑞不由分说地将人抱起把人送回房中。

原来刚才林清玖听话地喝完药汁,想要起身回房,却一时忘记腿有伤,站起时将重力都压在了受伤的腿上,才致使原本还没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许颢瑞让他端坐在床沿,他蹲下身去慢慢折起林清玖的裤脚,将包扎伤口的布条解开,擦拭着溢出来的血迹,察觉到林清玖在微微颤抖。

他忍不住道:“不是挺能忍的吗?......这伤口不能老裂开,万一感染就麻烦了。”

他不由加快手上的动作,重新给伤口洒上金创药,血止住后拿干净的布条重新裹住伤口。

林清玖听了他的话默不作声,只静静地瞧着许颢瑞给自己处理伤口,将他那认真的神色和细微的举动都尽收眼底。

见许颢瑞抬头看向他,才轻轻嗯了声。

敷衍。

许颢瑞又从自己房间翻出条裤子递给他,“我就住对面,有事喊我就行,我听得到。”

在末世养出的习惯,他晚上只会浅眠,有点异常动静还是会本能的警惕起来。

他讲完了出去顺道把门关上。

洁白的月光从堂屋的门口洒了进来,将他的身影投射得瘦瘦长长的,他站在原地抬头看向屋外布满了繁星的夜空,寂静的夜晚将虫鸣声衬托得格外吵闹。

他转头看了一眼屋内晃动的人影,心想这夜似乎也没那么冷清。

......

许颢瑞在厨房忙活着收拾残局,林清酒原本是想要留下帮忙,但被他制止了,怎么能让个病患操劳,让人乖乖喝完药就去休息,要不是有刚才那出,他早将碗筷清洗完。

林清玖换好裤子后,慢吞吞挪动着身体靠坐在床头,伤口裂开的疼痛将瞌睡虫赶跑了,现在他的脑子清醒着睡不着,只好放空着脑袋发呆。

他听着屋外传来的响动声,与以往的不同的是,让他格外心安。

翌日清晨。

房门咯吱一声被人从里打开,许颢瑞伸着懒腰踏出门槛,看了眼对面紧闭着的房门,见室内也没响动,他放轻了打开堂屋大门的动作。

原主家房屋的设计整体呈现为一个放大的矮胖的‘凸’字的形状,凸出来的那块正是堂屋和两卧房,堂屋位于中间,堂屋两侧是卧房,卧房门口都设在堂屋内且门对着门。

底下规整的方块是院子,以及位于两侧的厨房和储物屋。

堂屋出来有条用石子铺盖而成的过廊,石子路向外连接这院子大门,左后两端连着厨房和储物间,整体就是个‘T’型,储物间内挖了储存农物的地窖。

院子没有围墙而是由篱笆围起,院内的空地隐约能看出三垄菜地,却因原主没空打理基本看不到菜全是杂草,右边厨房出来有棵沙梨树,正对着厨房的窗,厨房的门正对着储物屋。

许颢瑞洗漱后的首件事是将白米粥熬上,然后拿起水桶和担子去村里共用的水井打水,他们院子没有打井,需要挑水将院子的大水缸装满,就当是锻炼身体,不光给自家挑完水,还给张婶家挑水,来换取进她们家菜地采摘的权利。

张婶家两口缸,家里丈夫和儿子都到镇上做工去了,一个月也才回一两次,只留老太太和几个小孩在家,平时光靠张婶和小哥儿挑够呛的。

在许颢瑞就揽下这活后,张婶就放话让他尽管去自家菜院子摘菜,反正她家菜种得多吃不完。

他大把力气,正好家里没青菜,过两天把院里的地重新翻来撒上菜籽,一两个月后就有菜可以摘。

三刻钟后,许颢瑞带着水桶回来,看到林清玖已经起来,正蹲在水缸旁清洗昨晚没煮完的蔬菜。

“我起来时没见你人,看到你炖了白米粥,就把放到岛台上的青菜拿出来洗......”

林清玖听到响声抬头见许颢瑞看着自己手上的动作,解释道。

他直接放下水桶,接过林清玖的活,生怕这家伙又将伤口弄裂开,“你去坐着吧,我来洗。”

“我......”

“听话,等伤好了,做什么我也不拦你。”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的话也没停。

“我刚给张婶家挑水去了,院子前方那屋子就是她家,她屋旁的菜地有想吃的蔬菜可以到那摘。

还有你想想有什么想吃的蔬菜,过两天我收拾下院子,咱们自己种。”

......

两人就这一盘青菜喝着浓稠的白米粥,脸上露出颇有些神似表情——满足。

在末世几年后,大米已经不常见了,正常食物早被霍霍完,只能寻其他杂八杂七的东西代替食物。

他刚来这那一个多月吃的都是糠米,也不嫌刮嗓子,直到昨晚吃到那一顿香喷喷的白米饭,他才有真正吃到正常米饭了的感觉,现在喝着香喷浓稠的白米粥,也够让他热泪盈眶,实在是太想念了。

而林清玖在南风馆吃得不算差,只是他已经有好几个月吃不上饭,以前瞧不上的粥,现在觉得格外香,当然也有许浩瑞舍得放米熬的成分在。

饱餐一顿后,许颢瑞没忘记今天的计划。

他准备好后工具,和林清玖说了一声,就出门。

许颢瑞到板栗树下,先将背篓靠着树根放下,拿起柴刀在周边寻了一棵三指宽的小树,砍下来削成与他等高,将它用来把树上的板栗打下来。

经过半个时辰左右,地上铺满了板栗果,树上仅挂着零星几个打不下来的。

他在家里没找到手套也不知道这时代有没有手套。

他只能将外衣脱了裹住手,坐在树下将板栗毛壳剥了,才将板栗扔进背篓,这来回又耗了一个时辰才堪堪捡完。

去了毛壳的板栗差一截手指头才填满背篓。

像许颢瑞背来的背篓能装八十斤重。

许颢瑞将外衣抖了抖穿回身上,全然不理会外衣已经被板栗外壳的刺弄得勾丝破洞。

......

回到家,许颢瑞看着这两天加起来一百来斤的板栗,他留了二十斤出来,剩下的八十斤都放到地窖里储存。

“你这么多板栗,不打算拿去卖吗?”

林清玖在身旁看着他的将板栗扛下地窖,有些疑问。

地窖用来储存暂时吃不完的食物或用不到的食物,便于保鲜,而板栗耐储存,要卖的话,三天一集市完全没必要搬到地窖下去啊。

许颢瑞看出他的疑惑,笑道:“谁说我要卖了。”

“可这么多......”

“这么多也要留着自己吃。还有总是你你的不礼貌,叫哥哥。”

就他上次在集市就没看到有板栗卖,以及张婶也不认识板栗,还询问他怎么吃,说明这附近地方还没人种,可能只有山上那棵独苗苗。

那卖完了,日后想吃咋整,还不如留下来想吃的时候就吃。

“?”

“怎么的,你还想当哥哥不成?”

“我可是三个月前已经满十八了。”

微挺着胸膛隐隐有些得意的林清玖。

林清玖完全看不出已经十八岁,因为哥儿骨架子小,年龄看起来偏小。

这儿的哥儿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成亲,因为他们发育得比女子晚,因此在女子已经开始谈婚论嫁时,他们最多才开始相看定亲。

前不久才过十八岁生日的许颢瑞:“……”

我竟没想到自己还是个弟弟?

欸,不对,他已经二十八了,前辈子,他还是哥哥!

“哦,那你也得叫我哥哥,我比你大。”

林清玖可没有被他忽悠,连年龄都不敢说的,这不摆明有问题吗?

林清玖机灵道:“我叫你阿瑞吧,你可以叫我清哥儿。”汉子要面子,他懂的!

“也行,走吧,我们去厨房做好吃的。”

许颢瑞这次自觉地给林清玖当人形拐杖,将他带进厨房。

接下来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板栗在末世前是受许多人追捧的美食,可做的东西多了去。

比如,糖炒栗子、板栗酥、板栗糕……以及做菜肴,无论怎么做美味。

他想用栗子做些好吃的零食,可那日子过去太久了,他不确定能不能做出来。

他印象深刻的就是上学的路边卖的糖炒栗子和板栗酥,好想吃!

许颢瑞立即行动将篮子里的板栗倒出四斤左右,计划每样用两斤,练练手。

他将倒出的板栗清洗好沥干水,再一一划开口子。

将其中一半板栗用刚煮沸的开水浸泡,又将剩下的一半板栗直接下到锅中,加水加糖加猪油盖盖闷煮。

林清玖就坐在桌边杵着手撑着下巴,摇晃着腿,好奇地观看着许颢瑞捣鼓。

他还没见过这么喜欢在厨房里折腾的汉子,许颢瑞真是个奇人。

他忍不住问:“你要做什么呀?......阿瑞。”

问完又想起刚才对话,及时加上称呼。

“嗯,不好说,做好你就知道了。”

许颢瑞没把握能不能成功还是先不说吧,总归板栗本身煮熟了就好吃。

他将干柴放进灶口后,抽空把浸泡好的板栗倒进篮子递给桌边的林清玖,示意他帮忙剥壳,他想趁这会儿把酥饼的皮揉好。

林清玖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这就可以吃了?

林清玖迟疑地将篮子接过,放到自己跟前剥好一颗放到嘴里。

他微蹙眉头,评价道:“生脆微甜,但没有昨晚熬汤的绵糯香甜好吃。”

?闻言正在揉面团的许颢瑞疑惑的回头。

好家伙,林清玖直接放嘴吃了,生的当然没有熟的好吃啊!

“哎,生的别吃了,我是想让你帮忙剥一下壳,我需要里面的板栗仁。”

“啊,哦,呸呸......”林清玖立刻将口中还未来得及咽下的栗子吐出。

“哈哈哈……放心,生的也是可以吃的,就是口感没那么好。”

许颢瑞大笑起来,他没想到能从林清玖那漂亮脸蛋上看出囧态。

林清玖木着张小脸蛋听到他的笑声,默默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将完整的板栗仁剥成了几瓣。

“对,对不起,哈哈,都是我的错,怪我没说清楚。”

许颢瑞见状没敢继续放肆笑,只好憋着转回身微微颤抖着肩膀。

他继续揉面,这是加了水和油揉成的水油皮。

将揉好的水油皮面团放置一旁,再取出与水油皮一半量的面粉,只加入猪油揉成团做油酥。

许颢瑞见锅里煮板栗的水熬干得差不多,就用锅铲反复翻炒将剩余的水分炒干,就得出家庭版的糖炒栗子了,这做法还是当初他大学时候在网上搜来的教程,结果没等到他实操末世就来了......

油亮油亮的开口板栗被端上桌,散发着甜丝丝的香味,瞬间就吸引了还在剥壳泄愤的林清玖。

林清玖轻轻吸了吸鼻子,停下手中的工作,好没骨气地问道:“阿瑞,这好香啊,可以吃了吗?”

许颢瑞感到好笑,刚不还和他僵着嘛,作为赔礼剥了一个,递给他,“可以,但要小心烫,来试试看。”

“嘶,是有点烫。”

许颢瑞眼中带了丝期待,问:“怎么样?”

林清玖弯眸忙不迭地点头,边嚼边答:“唔,好次。”

见状许颢瑞也忍不住三两下剥了一个往嘴里放,眼前一亮,好吃!

只是还差了点味道,要是能找到可以用于炒板栗的石子,就好了。

他差不多过了下嘴瘾,就停了下来。

将林清玖剥好的板栗仁放上蒸笼,蒸熟。

他蹲坐在灶口边看着火时不时添把柴,余光发现林清玖在不停地往嘴里塞糖炒栗子,那模样像极了往嘴里囤食的小仓鼠,腮帮子鼓鼓的一动一动,可爱极了。

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灼热,林清玖察觉到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许颢瑞不知道什么时候正转头瞧着他。

林清玖下意识低头看一眼面前堆起小山似的板栗壳,手中已经剥好的最后一颗板栗一时不知道还要不要放进嘴里,最终他单脚跳到许颢瑞身边,忍痛道:“阿瑞,给你吃。”这已经是最后一颗了。

嘴上可大方说着,双眼却巴巴地黏在板栗仁上,期待许灏瑞不要接过。

许颢瑞见状乐了,不客气地接过放自己嘴里,还不忘瞄着林清玖的表情,见人视线一直跟着板栗仁移动最后定格在自己嘴上,林清玖才收回目光。

他心里笑疯了。

林清玖没发现他是故意的,有些失落地跳回凳子上坐好,望着成堆的板栗壳,痛惜,早知道他就厚着脸皮自己吃了,他还没吃够。

......

许颢瑞将蒸熟的板栗仁加上少许糖用擀面棍捣碎,就着捣碎的板栗捏成三十克左右的小团子,再将先前揉好的水油皮重新揉一遍,压平后将油酥整个包裹在内,再用面擀杖把面团擀开,擀均匀后从一端卷起搓均匀,用刀切成等分的面剂,再次擀开完成开酥,大小到能够包住板栗馅就行。将包好的圆饼刷油下锅,煎至两面金黄。

林清玖干坐着无聊透了,无意间看到许颢瑞外衣的后背破了几个小口,“你……”刚出声。

“来,清哥儿,试试这个酥饼。”

碰巧许颢瑞打断了林清玖将要出口的话,转身端来几个刚煎好的酥饼。

可以吃了?

林清玖瞬间转移了注意力,见他端来几个火候把控得不太好的圆饼过来,外表有些焦黄,“这有些糊了……”

“哎,第一次动手做的,不影响,看酥得掉渣。”

许颢瑞说着拿起一个酥饼掰开外层酥皮簌簌往下掉,他递了一半给林清玖,道:“这个趁热吃,味道更佳,来试试。”

外表看起来有些欠佳,但里面的是板栗欸,还是他自己亲手剥的,试试就试试。

林清玖接过咬了一小口,双眸发亮加快了速度,嗯,香甜软糯!

许颢瑞也不枉多让。

唔就是这个味道,家乡的味道。

......

昨日天气还好好的,还出着太阳,今日就阴天下起了小雨,可真出乎意料。

他回房将清晨打开透气的窗户关上。

见许颢瑞找来斗笠和蓑衣穿戴着到院子里除草翻地。

林清玖就拿来许颢瑞破口的外衣,坐在堂屋内靠门边的小凳子上,给他缝补。

都怪许颢瑞昨天打断了他,让他后来被酥饼吸引了注意力,给忘了这事,林清玖心里暗自嘀咕。

细雨如丝,密密麻麻飘落,发出微乎其微的雨声,远处的青山蒙上了白纱,娇羞地遮住它往日显露人前的模样。

这一座小小的院落,屋外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高大背影,正弯着腰用锄具除草,还时不时蹲下捡起一株两三片叶的菜苗放到另一旁,那里已经堆起了一小簇。

屋内清瘦漂亮的小少年神色认真且熟练地执着针,在缝补。

屋檐的雨滴蓄够了力量迫不及待的投入大地绽放无人在意的细小水花。

林清玖不时抬头看见许颢瑞不辞辛苦蹲蹲站站在草堆里挑拣出为数不多的小菜苗,他攒了已经够吃两顿了。

他摇了摇头,唇角悄悄上扬,难得的勤俭持家的汉子。

他算是有些摸清楚了许颢瑞的性子,别人是视财如命,这人可能是视粮食如命,真是......

许颢瑞看着湿润的泥土中冒出尖尖头的小草,想这天气正适合撒菜籽。

他突然想起农户家里每年都有留新菜籽等下一轮播种的习惯,或许他可以找张婶要些许先播上一些。

许颢瑞有了想法,加快了翻地的速度。

他将捡出来的小菜苗拿到厨房,找来了个篮子装上五个酥饼,带着向张婶家走去。

林清玖一时没注意,等他将衣服缝补好想展示给许颢瑞看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抿了抿唇,他奇怪地从堂屋里探出头去寻找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这是去哪了呢?

……

“婶,在家吗?”

“谁啊?”

张婶撑着竹伞出来开门。

“颢瑞?快进来,快进来。”

张婶将人领了进来,引到堂屋。

堂屋内坐着何阿嬷,她逗弄着怀里圈着的两三岁的小曾孙,她左侧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哥儿和一个年轻的妇人各自拿一个篮子在做针线活,妇人旁边的凳子同样上还放了个装着阵线的篮子。

这会儿大家都停下手上的事,好奇地来看向他。

许颢瑞扫视了一圈收回了视线。

何阿嬷慈眉善目笑看着站在堂屋外的许灏瑞,道:“小瑞啊,进来坐。”说着边用手拍了拍边上的空凳子。

她对这个帮自家挑水的小汉子颇有好感,要不是自家孙哥儿已经讲了亲,她都想直接将冬哥儿许给许颢瑞。

“不了,阿嬷,我找婶子想问些菜籽种。”

说着他看向身旁的张婶,并将手上盖了盖子的篮子递过去。

“怎么又带东西过来呀?

有的是菜籽,我每年都会留下些,你坐会儿啊,婶子现在就给你拿去。”

张婶将篮子搁在何阿嬷边上的凳子上,进了一旁的屋子去拿菜籽。

邻里间常常互相上门借东西,平日里大伙都不讲究这些礼数,就许颢瑞每次上门都带着东西来,让人都厌烦不起来。

何阿嬷拉着许颢瑞闲聊,“你这小伙子长得真俊,还高大,人好,条件也好,怎么还没找媳妇啊?阿嬷帮你问问村里的姑娘好不好……”

许颢瑞耐心地一一作答。

“饼饼~,我要吃饼饼。”

突然一声稚嫩的童音插入,将大人们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

大家正看到小孩儿手里抓着篮子摇晃着。

原来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小孩在自家太祖母怀里不安分地伸手去够篮子,竟真被他弄开了盖子,看到了里面的酥饼,闻到香味闹着要吃。

许颢瑞眼疾手快稳住就要侧翻的篮子,哄着小孩儿松手,从里拿出个酥饼想递给他。

何阿嬷见是点心,急忙抱紧曾孙儿,死活不许小孩儿接过酥饼。

“不得行不得行,这东西忒贵重,使不得,小瑞拿回去。”

阿嬷不顾怀里嚎啕大哭一直挣扎着要伸手去接的小孩儿。

许颢瑞见状心中叹息,他将小孩拉到自己这边来,此时他已经将蓑衣解了挂在墙上,蹲着将孩子圈在自己怀里,把饼塞到他胖嘟的小手里,边给他擦着眼泪,边和何阿嬷说:“让他吃吧,自家做的,不花钱,你们也吃。”

他将篮子递了过去给何阿嬷,见人不接,又往人面前推了推。

“我家还有,这酥饼放久就不酥了,味道也不好,赶紧吃吧。”

一番口舌劝说后,才打消何阿嬷的顾虑,她接了过去递给孙哥儿和孙媳。

“哎,谢谢你啊小瑞,你真了不得,这东西镇上卖得可贵了。”

何立冬,张婶家的小哥儿接过祖母递来的篮子,从厨房里拿来个盘子装酥饼,然后从中拿出一个递给自家祖母递。

何阿嬷推着他的手,拒绝:“你们吃。”

冬哥儿执意要祖母尝尝,何阿嬷没法只好接过,然后笑着和许颢瑞埋汰道:“这孩子真是……倔。”

许颢瑞笑了笑没接话。

冬哥儿见祖母接过,又从盘子里给自己和嫂子各拿了一个。

张婶从一旁的屋子出来将几块碎布包好的种子递给许颢瑞,他只好松开小孩儿站起来接过。

“来,颢瑞,我和你讲讲,这里有葱头、白菜、芹菜、菠菜,这些现在可以种了冬天吃。”

“好,晓得了,谢谢婶。”

“嗳,甭客气啊。”

张婶笑眯着眼将种子递过去,屋子就这么点大,刚才的动静她都听到了。

“你要是遇到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种菜这方面婶子还是有点经验的。”

“行,婶子,日后还需叨扰您,您别烦我就行。”

许颢瑞将空篮子接过,穿好蓑衣,正要告辞,小孩儿却还抱着许颢瑞的腿黏着人。

弄得大家哭笑不得,这孩子平日里认生的很,自家亲爹都不跟,现在倒好被许颢瑞一块酥饼给俘获了。

也不知道他父亲知道了有何感想。

小孩儿的母亲哄了好一会儿才将人拉回,让许颢瑞走。

许颢瑞一走,张婶一家都围在一起热闹的讨论着酥饼多好吃。

......

这人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跑了,去了哪也不知道。

这都过去这么长一会儿了,怎么还没见人回来。

下雨天出门干什么呢?

林清玖将补好的衣裳发泄似的扔到放着针线和碎布的篮子里,反复着动作。

直到看到许颢瑞从院外回来,才装作若无其事般将篮子放在一旁,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开口:

“阿瑞,去哪了呀?”

“怎么一抬眼就不见人了?”

闻言,许颢瑞才想起他出门时忘记和林清玖说一声了,他看着林清玖面无表情的小脸蛋,解释道:“我刚去张婶家要些种子,趁现在雨天泥土湿润,先撒上些菜籽,好让它早日发芽,我们也可以早日在自家院子摘菜。”

林清玖察觉自己脱口而出的语气有些不妥,他暗暗打量着许颢瑞的脸色,怕他不喜。

见许灏瑞没有异常的表情,暗暗松了口气,才幽幽道:“哦。”

许颢瑞摸了摸林清玖的脑袋,抱歉道:“清哥儿,我向你道歉,我错了,在一起生活,自然是该让你知道我的去向的,我刚没有告知你去向,很抱歉。”

林清玖见许灏瑞神色认真,有些许讶异:“嗯,......没关系。“

顿了顿嘴上还忍不住控诉道:”我就一会儿没抬头,等抬头时就发现你不见了,我左看右看院子里都没人,周围也没有你的动静,你下次可要记得出门告诉我一下昂。”

许颢瑞认真道:“好,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清哥儿,那我先去将菜籽种上了。”

许颢瑞进院门时,见林清玖放下手上的东西站起来,他以为林清玖要干什么,怕他行动不便,他就径直走到林清玖面前想帮忙,没想到林清玖就只是想问他去了哪。

他将手上的篮子放好,折回院子里翻好的地边,这里由三块地,他将葱头插种在第一块地里,种了五分之一,剩下的撒上菠菜籽,而芹菜籽和白菜仔撒就播在第二块地上,种子播完,用畚箕装来草木灰,将播了种的地撒一遍。

余下一块空地,等下次赶集的时候,再寻些其它种子种上。

许颢瑞拍了拍手,颇有成就感的扬起笑容,向堂屋走去。

林清玖坐在凳子上,双手环抱膝盖,若有所思地看着许颢瑞折腾。

见许灏瑞含笑走来,他一时看得有些呆住。

感觉他身上原有的疏冷瞬间柔和下来,显得整个人更加温润儒雅,瞧着倒有几分书生气,尤其在平日里的相处中,他身上也没有猎户的粗犷。

这真奇怪。

许颢瑞将蓑衣和斗笠解下,挂到堂屋边的墙上,换了双干净的鞋子,走进堂屋。

他随手拉了个凳子坐到林清玖身边。

林清玖瞬间感觉到身旁传来的暖意,才回过神来。

他们并排坐在堂屋门内,中间隔着个装着针线和衣服的竹篮子。

许颢瑞拿起林清玖给他缝补的外衣,这件被他昨儿拿来裹着手剥板栗毛刺壳时弄破的衣服,现在丝毫看不出曾经破损过的痕迹。

许颢瑞惊讶并真诚地给林清玖比了个大拇指,赞叹道:“清哥儿,你这太厉害了。”连针脚都隐藏住了。

林清玖闻言双眸水灵灵,心里喜滋滋,努力压抑着不断上扬的唇角,矜持道:“还好,哥儿们多少都会点女红。”

小雨还在不停地下,他们就这样惬意和放松地坐在一起,看着远处,东一句西一句闲聊着。

......

自从那天下雨之后,雨天一直持续了五天。

第三天早晨,小雨仍旧细蒙蒙。

许灏瑞像往常一样,蒸上板栗、鸡蛋、大米粥,拿起水桶去挑水。

鸡蛋是在唐铁锤家买的,他家养了许多老母鸡,留着下蛋拿到集市卖,镇上鸡蛋卖一文一个,村里通常是两文三个,他花二十文买了三十个鸡蛋。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前两天下雨,都呆在家里,只能吃蔬菜和鸡蛋。

许灏瑞拄着扁担,若有所思地看着罩着水雾的大山。

对别人来说冒雨上山会很危险,于他可不好说。

他有异能在身,经历过末世几年升级的异能是不容小嘘的。

现在他身上的异能比不得上辈子,可放在这世界,一对一也该少有可匹敌他的存在。

加之经过异能淬炼过的身体,他的各项机能都会比别人强,如五感、敏捷度、记忆力......

力量型异能在末世算不上强悍的异能,比起攻击性的异能,它更像是加强人的体魄。

放到这异世,它强大又不突兀,就算别人发现他异常,最多也只会以为他天生神力。

如果说每位穿越人士都自带金手指,那么这就是他的金手指。

只要自己不作死,还真没几个人能耐得了他。

“阿瑞,干嘛呢?”林清玖从一旁的窗户探出小脑袋,见他立在水缸旁沉思,不解地看着他。

他在厨房里看着灶火,听见许灏瑞回来的动静,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进来,引起了他的好奇。

许灏瑞趁机提出要上山,林清玖并不赞同,道:”不行,阿瑞,天还下着雨,山里雾大,路滑,不安全。“

他也是进过山,滑倒过的,要不是遇到许灏瑞,后果不堪设想。

许灏瑞将桶里的水倒进缸里,脱下蓑衣斗笠放好,进了厨房,道:”清哥儿,别担心,我和师傅经常上山,熟路,我也不进深山,就在外面猎下野鸡野兔。“

林清玖微微疑惑,轻声问:”阿瑞,怎么突然提起要上山?“

家里粮食还够,挣钱也不差这几天。

许灏瑞反问道:”清哥儿,想吃肉吗?“

林清玖双眸一亮,想,可,太危险了,他不能因贪吃而让许灏瑞冒险,坚定道:”不想,家里还有鸡蛋。“

许灏瑞见诱惑不行,怪不好意思道:”......但我好想吃肉。“

林清玖:”......“亏我以为你是想让我吃肉......

”家里还有鸡蛋,阿瑞,不能将就一下吗?“

”不想将就,清哥儿,相信我,不会有危险的。“

”这样吧,清哥儿,我和你约好时间,你若是见我过了这个时间还未回来,就去找我师傅,好吗?“

在许颢瑞再三保证不会危险后,林清玖见他仍不改注意,只好勉强点头,”好吧,那你要仔细着些呀。“

许灏瑞将早饭端上桌,见人点头,边招呼他过来吃早饭,边应道:“知道,放心吧,先把晨饭吃了。”

许灏瑞吃过晨饭后,穿着蓑衣,穿梭在山间。

在经过前几天那两棵柠檬树时,他顺手将小树挖了带上。

这小树来年还能结果,现在种下就当是点缀院子。

手里提着两棵树苗,继续巡山。

这会儿,他弯着腰专挑草丛找兔窝,幸运的话或许可以抓到一两只。

野兔没找着,他在草丛中摸到了一个野鸡窝,窝里的有六枚蛋。

他用衣服把蛋兜着,在附近寻找出去觅食的野鸡。

向前走了五十来米,发现原来是两只七彩锦鸡。

他拿出自制的弹弓,就地取材,捡了几枚石子,将两只野鸡一网打尽。

巳时四刻,细雨如烟。

许灏瑞迈着轻快的步伐下山,一只手兜着野鸡蛋,一只手拎着树苗和野鸡,腰间别着猎刀。

回来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早,以至于他推门而进时,惊到了堂屋里缝补衣物的林清玖。

他抬头间双眸里的那丝惊疑,在看到他时瞬间化为了欢喜。

”阿瑞!你回来了!“

”对,你坐着别动。“

许灏瑞见林清玖就要站起来,连忙制止,加快了步伐,将手中的蛋穿过窗口放进饭桌上的篮子里,随手将右手上的野鸡和树苗搁在遮雨的屋檐下.

走在堂屋门口,边挂着蓑衣和斗笠,边提醒林清玖道:”清哥儿,说了多少遍了,少走动,伤口还没结跏......“

林清玖一听,心道,又来了,他低着头卷翘的睫毛微颤,低声道:”记住了。“

许灏瑞将猎刀解下,和弹弓一起放回房里的书桌上。

书桌脚下靠着墙放着一把没了弦的弓,和几支箭。

等许颢瑞出来后,林清玖拉着他打量了一周,紧张地问道:“阿瑞,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许颢瑞安抚道:“没有,清哥儿放心,我抓到了两只野鸡,今晚我们可以吃肉了!”

林清玖弯了弯杏眼,“没事就好。”

之后一连两日雨天上午他都往山上去,林清玖原先担忧得紧,但见他每次都好好的回来,就由了他。

......

今日天气一改往日的好,隐约看到躲在云层后的阳光。

一早用过晨饭,许颢瑞就带着林清玖去何大夫家复诊。

本来昨天就该到约好的日子,可他看这雨天道路泥泞不好走,瞧清哥儿润泽如玉的小脸,耽误一两天也不碍事。

“气血不错,原本小哥儿身子底子养得好,暂时的亏耗及时进补,是能补回来的,我再开一周天的药。”

“日后注意营养跟上就好,是药三分毒,就是再温补的药,也不好多吃。”

林清玖坐在何大夫对面,伸着手给他把脉。

何大夫把了脉,又瞧瞧他脸色,发现这段时间小哥儿被养得不错,脸颊白嫩透红不似初见时毫无血色的苍白。

何大夫抬头向站在一旁的许颢瑞说明了小哥儿的身体状况。

许颢瑞点着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能不好吗。

顿顿不离肉。

何大夫在这十里八乡颇有名气,这个‘小医馆’是在他自家院子里另起的一间小屋。

别看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加上他自身医术了得,多了外村人来寻医。

林清玖站了起来,和许颢瑞站到一旁,等着药包。

何大夫将所需的药都抓好,包好捆起。

抬头看到站在一起的两人,一高大俊美一修长漂亮,暗叹好一对般配璧人。

他抚着白胡子,心道,谢氏一直最担心的事儿如今已有了眉目,泉下有知也该心安了。

他以往一直给谢氏看病,偶尔需要她自个去镇上医馆抓药。

谢氏临走前,他也在场,看着谢氏拉着她大姑子的手,让人照顾着些儿子。

在守孝期后好生给这木讷的孩子找个媳妇儿。

倒是凑巧,这才刚出守孝期不久,这小子他自个就捡了个小哥儿回来,都是命定的缘分啊!

“给,身子养好了,这日后自然就好生养。”

世人都传哥儿难生养,导致哥儿不受人待见,他也有孩子是哥儿,其中的酸楚,他都看在眼里。

只希望会有人懂得珍视和体谅哥儿。

林清玖听了小脸蛋漫上绯红。

许颢瑞尴尬地接过药包,欲掏钱,被何大夫制止。

何大夫:“已经付过银子了,头回那一两银子,就已经包括了这次的药。”

许颢瑞:?

何大夫:“呵呵,老夫早就知道你会再来看诊的,就一起收了诊费。”

许颢瑞:“......”

他只好带着小脸羞赧的林清玖向何大夫告辞。

心里有些恍惚,他虽然一直记得林清玖是个小哥儿,可他也一直将他当成男孩儿看,却忘了哥儿是会生孩子的。

想到这儿他视线不由瞄向林清玖的肚子,想象着林清玖怀着孩子大着肚子的样子,不由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简直难以想像!

走在一侧的林清玖没注意到他的视线,疑惑地看着许颢瑞发神经似的摸了摸手臂。

林清玖问:“阿瑞,你怎么了?”

许颢瑞:“啊,没、没事。”就有些心虚。

林清玖:“哦。”

见人不说,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许颢瑞就稀奇古怪的。

何大夫家,处在村子中间,村里人吃完了晨饭,就结伴去田里地里,一个村子的,田地都挨得近。

一路上,许灏瑞和林清玖不时会遇上几个挑着农具的村民。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小汉子和小哥儿。

汉子们看了一眼许颢瑞就移开了视线,目光移到美貌的小哥儿身上一时没回过神。

林清玖被这样的目光看得眉头微蹙,不由向许颢瑞靠近,试图让许颢瑞替他遮住这些视线。

许颢瑞见他们目光直直看着清哥儿,心里也有些不悦,见清哥儿躲避着这些视线,他便将人揽入怀,将村民们直勾勾的视线隔绝开。

汉子们才反应过来收回目光,尴尬的朝许灏瑞歉意地笑了笑。

等许颢瑞他们走远后,妻子在场的汉子,被自家婆娘生气地拧着手臂,疼的哇哇直叫。

“我让你看,看的眼睛都恨不得粘上去是吧。”

“也不瞅瞅自己那癞蛤蟆模样。”

“你有人家汉子高大俊朗吗?也不怕挨揍。”

“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的汉子们见状都咧开嘴哄然大笑。

“媳妇儿,轻点轻点,我错了!我就是好奇,他俩面生啊!”

被媳妇拧着哇哇叫的汉子连连认错求饶。

”哩,那谁呀?”

”瞧着面生,不会是外村人吧?“

”傻啊,那是村尾的方向,外村的不得往村口走啊。“

”或许是哪家来的亲戚,那小哥儿可真好看,咱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哥儿。”

“是嗳,比村花还要好看。”

“那汉子有点面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一妇人道:“好像是许家老二的小子,前几年谢氏还带过回许家,但是被许老太赶了出来。听说那小汉子是跟村尾的张大壮学打猎。没想着几年未见,竟长的这般高大俊美。”

旁边的另一夫郎应和道:“是啊,还找了个美貌的小夫郎哩。”

妇人们讲着他人家的八卦,讲的兴致勃勃,一旁的汉子们听得津津有味。

许唐氏刚好从田里挎着篮子回来,遇到这群往田里去的乡亲们。

大伙见到许唐氏,都禁了声。

妇人打招呼道:“哎,许家阿嬷,这么早是干嘛啊?”

许唐氏道:“大树媳妇啊,我给我家老头子和儿孙们送饭去了回来,忙着割稻谷他们都没吃晨饭哩。”

妇人:“怪不得咯,嗳对了,怎么不叫老二家的汉子来帮忙?”

许唐氏皱着眉不悦道:“甭提,也不嫌晦气,老二都不在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将他们分了出去,要他帮忙干嘛,前阵子打猎还受了重伤,就不打扰他休养。”

她可是听说了前阵子唐铁锤去找何大夫,给那小子看伤去了,满身的血,谁知道有没有留下病根子,别又是和他那死鬼娘一样靠药吊着命。

找他,呵,别是忙帮不上,还要她倒贴银子。

大树媳妇讪讪地道:“啊,是嘛,看着不像受伤的样子啊,哎不对,好像是拿着药。”

许唐氏不乐意听到这晦气的一家子,开口道:“大树媳妇啊,我家还有活没忙完,就先回去了啊。”

大树媳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急道:“哎哎!我还想问问,那小夫郎是哪儿人呢?”

随后想到许老太这些年的做法。

她小声嘀咕:“许老太,这也忒恨心,许老二当年可给她挣了不少银子,到头来却将人家妻儿都赶出家门,也不怕百年后见着她那二儿子,要怎么向他交代。”

“诶,行了,你还在嘀咕什么呢?快走啊,田里活儿等着干呢。”

何大树拉着自家爱多管闲事的媳妇,让她快跟上。

村民在向村尾方向岔开的路口走去,越走人群越少,最后都散开在各家田里忙活。

林清玖被许颢瑞直接揽在怀里宣示主权般的举动惊到,呆愣的随着他的动作,任由他带着自己走。

心脏宛如小鹿乱撞,耳旁似乎响起扑通扑通声,让他一时分辨不清究竟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另一人的。

感受到耳根微痒是许颢瑞呼出的气息,才消退的绯红又爬上了脸颊,些许担忧自己这异常的心跳声被对方察觉。

许颢瑞见村民收回了目光就没多计较,毕竟清哥儿长得确实漂亮,吸人眼球。

揽着林清玖离开,直到离他们有一段距离才慢下来。

拍拍怀里清哥儿的肩膀,道:“好了,清哥儿,现在没人了。”

闻言林清玖快速挪到旁边,和许颢瑞拉开一点距离,不敢与他对视,目视前方故作镇定。

许颢瑞看着小哥儿微红的耳根,无声笑了笑。

脸皮怎么这么薄?

刚见面时不是挺勇的么?都敢直言愿意嫁他。

“诶,颢瑞,这是从哪儿回来?”

正在自家屋旁菜园子拔草的的张婶,听到有人走来的声音,直起身子看向来人。

她话是对许颢瑞说,可眼睛在看到林清玖后,就没移开好奇地打量着他。

皮肤白皙,面若桃花,身形高挑,穿着普通的农家短打衣裳也掩饰不住他周身的娇贵。

有的人就这样,生来自带不凡气质,让人一眼就看出此人与旁人的不同。

就像许颢瑞给人也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可又说不出哪儿不同,以前倒是不显,现在要不是她还偶然见到人,在路上遇到都快要认不出是谁。

他身边的小哥儿,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怎么和许颢瑞一起,都不避嫌避嫌的么?

“婶子啊,吃晨饭没?”

紧接着许颢瑞扬起手中的药包,道:“我们才从何大夫家拿药回来。”

张婶心一紧:“吃了吃了,怎么之前的伤还没好吗?”

也顾不得再打量林清玖,收回视线四下扫视许颢瑞的身体。

许颢瑞见状给张婶转了一圈,才道:“不是我的药,之前的伤早好透了。”

然后不疾不徐地拉过林清玖的手介绍道:“婶子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郎,林清玖,这药是给清哥儿温补身子的。”

他这话一出,其余两人皆一愣。

许颢瑞没想太多,他与张婶家这么近,迟早都要见面认识的,今儿碰到,就顺道将清哥儿介绍给她认识。

清哥儿是要与他搭伙过日子的人,迟早要和大家接触的,他觉得没必要遮遮掩掩。

林清玖先回过神,开口喊人:“婶子,您好。”

张婶这才恍惚地回过神,真诚地夸赞道:“嗳,清哥儿长得可真俊呐,哪儿人呀?”

许颢瑞回道:“婶子,清哥儿是临安县来的,他现在身子不太好,何大夫在帮忙疗养身子,就住在我这儿,冬哥儿若是有空,可以过来找清哥儿一起玩。”

张婶也不好多细问别人家事,点头道:“行,他在家闲着呢,家里稻谷早在下雨前收完了,我回去和他说一声,正巧他在村里也没个能玩到一起的伴儿。”

许颢瑞:“行嘞,那我们先回去了,就不打扰您忙活。”

和张婶告别后,领着清哥儿回去。

进了院子,许颢瑞将药包放到厨房,而林清玖一声不吭地跟着他身后转。

许颢瑞转身不小心就撞上他,见他心思不宁,便停下来,双手抓住林清玖的肩,看着他解释道:“张婶家的冬哥儿已经定了亲,我让他过来陪陪你,省得我不在家时你无聊。”

怕林清玖误会,就多解释一句。

林清玖看着面前俊美的汉子,见他处处为着自己着想,漂泊不定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内心一股暖流蔓延全身。

他用亮晶晶的杏眼看着许颢瑞,轻声道:“阿瑞,你可以抱抱我吗?”

“啊?”

林清玖直径钻进他怀里,脸埋进他颈窝。

许颢瑞不适应的紧绷着身子,低头看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哥儿,渐渐放松身体,任由他抱着。

果然还是不能将哥儿当成汉子对待,小哥儿心思敏感得小心呵护着。

许颢瑞哄小孩儿般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问道:“清哥儿怎么了?可以说说吗?”

林清玖轻轻摇头,闷声道:“没事。”就想抱抱。

一会儿后,他松开了紧抱着许颢瑞腰身的双手,退出了他的怀抱。

使得许颢瑞颇为可惜,不放心道:“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别憋在心上。”

林清玖点点头,给许颢瑞回了个娇俏可人的笑容,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许颢瑞见他表情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刚刚耷拉脑袋的样子也一清而空,看他满血复活的模样,也就放心了过来。

还真是个孩子,情绪来得快莫名其妙,去得也快。

但,求抱抱的样子,真可爱!

林清玖想到张婶提及到许灏瑞的伤,这会儿想起了问:”阿瑞,张婶刚才说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呀?“

许灏瑞含糊道:”啊,没事,都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早就恢复了。“

原主的锅他得背。

林清玖不放心问:”真的没事了吗?“

”嗯呐,就磕到了下脑袋,就在已经好了,你看,连疤痕都没有。“

他低头给清哥儿看自己额头。

林清玖看着面前放大的脸庞,眸里闪过一丝不自在,见他光洁的额头确实没有伤疤,信了他的话。

......

嘭嘭嘭......

“臭小子,起床没?”

此时许颢瑞二人正在厨房,听到院外传来张大壮的声音。

林清玖用疑惑的眼神询问许颢瑞,这谁?

许颢瑞:“......我师傅。”

“来了来了。”

他快步走出去开门,唯恐再晚几步,院门就要被张大壮给拍倒。

“你咋回事呢?今日晴朗,怎地这个时辰都不过来找我,是不是这段时间养出懒骨头了?”

“前些日子下雨就算了,在往前来看你时,不是已经养好伤了吗?”

许颢瑞一拉开门,就被张大壮连连指责,就差被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确实忘了原主和张大壮约好的规定。

没有别的要事,只要天气不下雨不下雪,原主都在卯时末到张大壮家报道,一块上山。

并不是每趟上山都有收获,猎户只能靠勤快和运气加大打猎成功的几率。

现今已十一月下旬,马上要入冬,到时候就更难打猎动物,张大壮才尤其紧张这几天。

运气好的话,这几天不下雨,他们还能猎上猎物,卖些银子,好安心过冬。

今日难得天朗,他在家吃了晨饭,磨好了猎刀,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没看到臭小子过来,才寻上门来看个究竟。

许颢瑞自知理亏,低声道:“师傅您进来歇会儿,我马上就好。”

将人引进堂屋。

在厨房门口旁观的林清玖见状,麻溜转身回到厨房里,端碗温开水走向堂屋,递给张大壮。

林清玖害怕地小声道:“师傅,您喝口水。”

张大壮懵圈,这,这是哪儿来的小哥儿?

见人把碗递到了自己跟前,他只好接过,语调生硬放低声道“谢谢。”

张大壮年纪将近半百,头上已然有了几缕白发,眼尾的鱼尾纹也彰显着存在,可他看起来仍然精气十足,高大健朗,面容冷峻。

张大壮独身一人住在村尾,这么些年来已经将徒弟看成是自己半个儿子。

他假意喝口水,借着抬头间暗搓搓地打量着林清玖。

林清玖刚目睹了好大一出呵斥心里有些怵张大壮,递了水后,默默退缩到许颢瑞房门边站着。

许颢瑞在房间里换衣裳,他开门出来,就瞧到这静默的场面。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堂屋里的两人都默默松了口气。

林清玖不知痕迹地向许颢瑞身边靠了靠。

张大壮端着碗,表情严肃目光凝视着他,一副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许颢瑞不得已,只好向人解释一遍。

“师傅,这是清哥儿,我未婚夫郎。”

张大壮满脸问号,他怎么不知道许颢瑞已经定了亲?

许颢瑞见他满脸疑惑,只好道:“师傅啊,等会儿解释,我们该要出发了。”

这一时半会也讲不清啊。

张大壮瞧着天色确实不早了,耽误不得,只好作罢。

“清哥儿,我先和师傅进山去了,你午时吃了饭记得喝药,我们大概要申时末才回来。”

照着以前原主和张大壮的打猎习惯,通常要到申时才下山。

林清玖乖乖点头。

许颢瑞带着猎具和张大壮离开。

——

“......事情大体就这样。”

“那你小子可真是好福气啊!”

许颢瑞:“......”

路上许颢瑞长话短说,简洁地说了一下他和林清玖的相遇。

经过几天的小雨滋润,山上的泥土还湿润着,却不像乡道那般泥泞。

曲折的山路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

许颢瑞跟着张大壮一路直奔深山,在路过山口那段时,听到了不少人的说话声,他好奇循声望去,原来是些小哥儿和丫头们在采野菌和野菜,不远处还有家里长辈在一旁整树枝。

冬天需要备好干柴,现在农忙过去,不少村民都往山里跑来囤柴枝。

许颢瑞收回目光,看着张大壮的背影,沉思。

张大壮现在看着身体还健朗,但是毕竟比不得年纪的时候,冬天怕是缺不得柴火取暖。

过段时间还要帮忙准备下干柴。

一个时辰后,他们到达了这次打猎的地点。

这里与许颢瑞前几天雨天打猎的地方不同,前几天他只在小山头猎些小动物打打牙祭,可还没有进过深山。

现在这个位置,是深山人迹罕见的地方,放眼望去全是遮天高树,四下除了他俩的脚步声,也就只有动物时不时制造出的动静。

广阔的山林,视线所及之处,是数不尽躯干百态的树干,人在其中显得尤其渺小,时不时有被惊扰到的小动物乱窜,甚至还能听到远处动物捕猎中处于劣势方悲惨的嚎叫声。

寂静,又热闹。

许颢瑞来到此,都不得不屏息留意四周,全然没有了刚开始的随意。

自上次徒弟受伤后,张大壮开始反思,这些年自己是不是将徒弟保护的太过了。

让“许颢瑞”自以为身手了得,全然没了刚开始打猎时的谨慎认真,一个人也敢往里走,不要命了。

他这次本意是想带许颢瑞来见识真正的深山打猎,让这臭小子知道深山危险,不敢再乱跑。

此处不仅野物繁多,打猎成功几率大,同时可能遇到的危险也大大提高。

或许在你打猎的时候,树丛和藤蔓的背后,也正有野兽紧盯着你。

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猎户就必须经受考验,不仅要有一身打猎技巧,还需会审时度势。

打猎不能光凭一腔热血,该舍弃就要果断舍弃。

许颢瑞细细打量着四周,看到有袍子、狐狸等从前方跑过,眼中隐隐有些兴奋,好多肉!

全然不知张大壮煞费苦心的心思。

张大壮首次带许颢瑞来此处,颇有些担忧许颢瑞的安危,低声道:“小子,等会紧跟我身后,注意四周,安全最重要。”

“是,师傅。”

许颢瑞没有着急动手,听话地跟着张大壮,听着指示行动。

张大壮将他带到一片树木较稀疏,野草较丰盛的地方,他弯腰猫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蹲了下来。

许颢瑞见状轻手轻脚过去也蹲在张大壮身旁,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前方十几米处是三只野猪,正在拱食。

张大壮思索着,根据他的打量判断,这该是头母猪带着两头将要成年的野猪崽,一时难分开它们啊,再观察观察吧。

许颢瑞听着张大壮低喃,闻言轻声提议道:“师傅,咱们三头一起猎吧。”

听闻此话,张大壮乜了他一眼,低喝道:“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上回的教训还不够?”

许颢瑞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不好反驳,上回原主确实是鲁莽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仍然不见这三头野猪分开。

张大壮也在寻思着要不放弃了?

他实在没把握一下子解决三头都将是成年的野猪,若动手没能将其都杀绝,那他们恐怕会危险,野猪发起狠来不可小觑。

许灏瑞东瞧西瞧漫不经心地打发着时间,一不小心看到野猪在啃食的东西,有点眼熟,再定眼一看,是土豆,是个子较小的土豆!

他有些兴奋迫不及待想上前去确认一番。

许灏瑞按捺住冲动,认真思考,若要上前就必须要将野猪干掉或者驱赶,但不管哪个,都将会惹怒野猪,从而引来它们的攻击。

如果此时只有他一人,冲上去干就完事了,瞄了眼在一旁的张大壮,心道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该怎么劝说他一起动手呢

这时他敏锐地捕捉到远处隐约传来男人的怒骂声,以及......黑熊的吼叫声!

果然不出片刻,就看到三个健硕的男人被黑熊撵着往山外跑,正不断靠近他们。

野猪听到吼叫声时已经吭哧吭哧窜走了。

张大壮大惊,脸色难看抓着许灏瑞想要撤离,却被突然飞身倒在他们前方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许灏瑞转头一看,好家伙,黑熊已经到他们十几米远处了,被撵着跑的三个汉子,不是被拍倒在地,就是被拍飞了十几米远,例如躺在他们跟前这位仁兄。

张大壮转头叮嘱许灏瑞躲好,找机会逃跑。

躲着没用,黑瞎子视力虽不好,却能依靠嗅觉判断出猎物方向,他只能尽量给徒弟争取时间逃跑。

张大壮快速跑出去,将黑瞎子的注意力吸引在自己身上,飞快往另一个方向跑,趁黑瞎子背对着许灏瑞时,大喊:“灏瑞,快跑!”

许灏瑞却是拿起张大壮留下的弓箭,拉成满月照着黑瞎子射击,因黑熊背对着他,没法射中它的要害,放出的箭并未能激怒黑熊阻止它追赶张大壮。

许灏瑞捡起倒地这位汉2的大刀,正想追上去,却被人拉住,正是地上的人拉住了他的手臂,

“兄弟,别去送死。”

许灏瑞没理他直接甩开他的手,迅速冲去营救张大壮,也顾不得暴露实力。

见状,另外三个汉子也踉跄地爬起来,捡起武器,跟在他身后。

怎么说也是因为他们兄弟三人才将这两位牵扯进来,他们也不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就在熊掌将将要拍到张大壮时,许灏瑞奋力一跳,跃上黑熊背上,卯足力气砍向它扬起的熊掌。

张大壮察觉到黑瞎子越来越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倒在熊掌下时,却听到黑瞎子惨烈的吼叫声,随之是扑通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强忍着好奇继续向前跑,跑出一段距离后,才回头看一眼,一看不得了,黑瞎子已经倒地奄奄一息。

他撑着膝盖喘着粗气,伸着脖子想一探究竟是哪位勇士干的?

跟在许灏瑞身后而来,目睹全程的三个男人已然呆住。

面容较青涩,浓眉大眼的汉子,年纪看起来与许灏瑞一般大小,见到许灏瑞从黑瞎子身上跳下来,两眼放光,凑到许灏瑞身边,崇拜道:“兄弟,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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