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音韩亭烨是小说《平妻孕肚入府,她休夫绝不原谅》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秋月写的一款古代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平妻孕肚入府,她休夫绝不原谅》的章节内容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佛堂内,宋徽音模样恭顺,双手合十:“愿佛祖保佑,夫君韩亭烨能得胜归来,婆母刘氏身体好转。”
屋檐下挂着的佛铃无风自响,婢女闻雪急匆匆跑进来,道:“夫人,韩将军回来了!”
宋徽音一愣,唇角处扬起笑意,喃喃道:“三年了,终于……回来了。”
被闻雪扶着,宋徽音正欲赶回韩家,却见闻雪面含忧色,甚至还红了眼眶:“夫人,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宋徽音的心咯噔一跳。
下一秒,她听见闻雪开口,道:“夫人,韩将军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了一名女子,那女子身怀六甲,唤……唤将军夫君!”
轰!
宋徽音如遭雷劈,两眼昏花,连自己是怎么从佛堂赶回韩家的都不记得。
韩家。
一身戎装的韩亭烨眼神缱绻,看怀中女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他此生最珍贵的宝物。
一旁,向来对宋徽音不假辞色的婆母刘氏此刻喜笑颜开,对那女人各种叮嘱,尽显婆母本色。
“女人怀孕,头三个月最是重要,可一定要养好了身子,才好为韩家添丁!”
“知道了,娘亲。”女人羞红了脸,眼底尽是幸福雀跃。
宋徽音脸色煞白,感觉有冷风灌进自己的心底。
如此阖家欢愉的一幕,倒是让她这个‘韩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在此刻显得无比多余。
“呵呵。”宋徽音没忍住,笑了。
见到宋徽音,韩家人的脸上都略显尴尬,面面相觑。
韩亭烨率先反应过来,走向宋徽音,道:“三年未见,一切可好?”
后者一愣,道:“是啊,三年未见,足以让一位故人,变成三位。”
“边境之地苦寒,徽音本以为,三年磨砺会让将军消瘦吃苦,却不想,将军的日子过得甚是安逸,也不枉徽音每日都去佛堂为将军诵经祈福。”
韩亭烨眸光一顿。
虽然明白,自己三年未归,回来时却带了个怀孕的女人,这件事足以让宋徽音感到不悦,可这也并不是宋徽音在他刚回来时就拿腔带棒,惺惺作态,言语讥讽他的理由。
他是宋徽音的夫,是她的天,是大盛的将军,宋徽音不过内宅妇人,凭什么质问他?
虽然心里面不痛快,但韩亭烨能走到今日,少不了三年前,宋家上下的帮扶,是以,韩亭烨只好忍下怒气,道:“你放心,宋家的恩情我没有忘记。日后我会带着冉冉一起搬去西苑,绝不会打扰你的生活,韩家的掌家权也还留在你的手里,你之前的生活一切如旧。”
“一切如旧?”
“将军是指让我继续这般在府里守活寡吗。”
宋徽音的笑容里写满嘲弄,眼眶潮湿了一瞬,但是又被她自己狠狠憋了回去。
三年前,宋家倾尽所有,帮韩亭烨走到了如今的地位。
三年来,宋徽音嫁入韩家,在韩家尽心劳力,为韩家所有人忙前思后。
可是三年后,迎接她的,却是这种结局。
凭什么?
宋徽音冷眼扫过在场所有的人,她精心伺候的婆母刘氏、她小心照顾的三妹韩亭雪、她帮扶尊重的嫂子温氏,以及她心心念念,每日祈福,等了三年的夫君,通通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既然韩家对她无情,那她也无需再给韩家人留脸。
“韩将军。”
“宋徽音有一事不明,还请韩将军赐教!”
“宋徽音敢问,韩将军打算给这位冉冉姑娘什么身份?”
韩亭烨理直气壮的开口:“在边关时,我已和冉冉互许终生。”
“并且此战能胜,也多亏了冉冉在旁边出谋划策。”
“如今回朝,冉冉身上是有战功在的。”
“更何况她还怀了我的孩子,自然委屈不得。”
“我打算给冉冉平妻的身份,日后冉冉生的孩子,也是我韩家的嫡子。”韩亭烨一脸深情。
见此,宋徽音只感觉自己的胃里正在阵阵作呕。
“韩将军是打仗打傻了吗。”
“平妻虽然听着好听,可也是妾啊。”
“妾生的孩子,就只能是庶子。”宋徽音神色淡淡,脊背挺直。
外面才下过雪,还未消融,雪色映在宋徽音的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光,可眼底却尽是坚毅。
宋徽音的话让孟曦冉脸色发白,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抬起手来轻拽韩亭烨的衣角,贝齿咬紧下唇,柔弱又惹人怜惜:“冉冉如何,冉冉不在乎,可是冉冉腹中的孩子,是将军第一个孩子,她又怎能只是个庶子……”
宋徽音面露讥讽:“你还没进门呢。”
“你肚子里那个,现在连做府内的庶子都不配。”
听了这话,孟曦冉脸色一青,浑身发软,作势便要向后倒去。
眼泪珠子顺着她的面颊向下滚落,心疼得韩亭烨心如刀绞,对着宋徽音怒吼道:“够了!”
“宋徽音,你现在好歹也是一名宗妇,如此说话,成何体统!”
韩亭烨逼近一步,浑身上下气势杀人,看宋徽音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妻子,反而像是在看仇敌。
“我身为男人,在外面三年,有一两个红颜知己实属正常,你如此拈酸吃醋,简直失了我韩家的颜面,不配做我韩家的儿媳!”
她不配?
宋徽音简直要被韩亭烨气笑了。
她们之间到底是谁不配?
“韩亭烨,你身为男人,才在外面三年,就把自己当年许下的承诺丢进了狗肚子里,你这般忘恩负义,丧良背德,才是失了韩宋两家的颜面,不配做我宋家的女婿!”
三年前。
韩亭烨尚且籍籍无名,全靠韩、宋两家的关系,以及宋徽音祖父不计回报的重金栽培,才让韩亭烨走到如今的程度!
宋家不欠他的。
相反,三年前,韩亭烨曾亲自跪在宋家门外承诺,要一生一世守护宋徽音,如今却不过短短三年就背信弃义,弄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不说,还带着外室登堂入室,是他韩亭烨,欠她宋徽音良多!
“够了!”
面对宋徽音的质问,韩亭烨不容置喙的开口:“天下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我虽然负了你,但你也要理解我。”
“更何况,当年宋家虽然对我有栽培之恩,可我却没有在功成名就后将你赶下堂,已是对你格外恩厚,你可不要恬不知耻,得了便宜还卖乖。”
“呲啦——”
宋徽音掏出匕首,毫不犹豫扯下自己的一截衣角。
她的目光坚定,如雪山之巅傲骨铮铮的雪莲,不容任何人侵犯!
“韩亭烨。”
“是我宋家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是良人。”
“今日你既然忘恩负义,那我宋徽音便休了你这个夫君!”
她宋徽音和韩亭烨,不是和离,是休夫!
说罢,宋徽音以匕首划破指尖,血珠滚落,宋徽音以指为笔,以血为墨,用力写下一个‘休’字。
今日,她和韩亭烨割袍断义,再无瓜葛!
说罢,宋徽音直接转身离开。
韩亭烨难以置信。
宋徽音她怎么敢?!
“该死的贱人!”他只是在外面有了个女人,宋徽音却要休夫,毁他的颜面,这种女人,和泼妇有何区别?!
一旁,刘氏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她开口劝道:“烨儿莫恼,就宋家的那种情况,宋徽音得意不了多久,迟早有一天,她会亲自回头过来求你的。”
韩亭烨闻言,最终点了点头。
……
雪月居内。
闻雪被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眼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恨不能现在就去弄死韩亭烨。
“姑娘,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闻雪语气坚定,另一个丫鬟追月却面露担忧:“若姑娘与韩将军和离,日后要怎么生活?”
和离的女人,在世人眼里,与弃妇无异。
士农工商,宋家是商户,宋徽音是商女,若和离,她的地位只会更低,更加没有立足之地。
“就算如此,我也要离开这里。”
“地位可以自己争取,如果只是因为怕吃苦就蹉跎了自己的一生,我只会对自己无比厌恶。”
宋徽音感觉自己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宋徽音回眸,看向身侧的两个丫鬟,道:“闻雪,你去取嫁妆单子,看爹娘给我的嫁妆还剩下多少。追月,去把韩家的掌家印和账册拿来。”
她要离开这里,带着自己的一切,风风光光离开这里。
两个丫鬟动作迅捷,很快将东西全部拿来。
“当年,老爷为姑娘备下的嫁妆里有六千两现银,如今那些现银只剩下五百两不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古玩字画,若拿去典当,还能余下五千两,以及两间商铺,一间宅院,都还留在我们自己手里。”
当年,宋徽音出嫁。
韩家虽然在朝堂上只是九品芝麻小官,可宋徽音是商女,只要嫁入的是官宦人家,就算高嫁。
爹娘怕她在韩家会受委屈,足足替她多添了三倍的嫁妆。
可是如今,三年来,宋徽音在韩家执掌中馈,为了能撑起这个‘外表繁华,内里空虚’的壳子,宋徽音里里外外,从自己的嫁妆里掏了不少出来填补。
可是现在,她不想补了。
整理好账册,宋徽音带着闻雪和追月两个丫鬟去了婆母刘氏的福寿居。
韩家的人口并不多,府内只有两个男丁和一个女儿。
两个男丁里,韩亭烨的兄长韩亭烁在京城任文职,从七品,他的夫人温氏出身书香门第,对宋徽音总是淡淡的,另外一个则是韩亭烨的胞妹,韩亭雪,只有在需要银子的时候才会对她这个二嫂表现亲厚,如今更是眼睛长在了头顶上。
温氏得意洋洋的开口:“宋徽音,你一个商女,能嫁入韩家已经是你修了八辈子的福气,还不快过来和婆母道歉,求着婆母莫要将你赶做下堂?”
宋徽音含笑。
“韩大夫人误会了。”
“徽音此来,是来还韩家掌家权的。”
“之前韩家以心疼我刚嫁进来就要守活寡作筏子给了我这掌家的权利,如今我既然要和韩亭烨和离,这家自是不用再掌。”
“你……”温氏面色一僵。
宋徽音的举动无疑是在狠抽三个人的脸。
韩家的掌家权是块烫手的山芋,刘氏和温氏都坐在原地不动,没有一个人愿意过去接着。
毕竟除了宋徽音是个傻子以外,谁会乐意拿自己的体己钱出来,贴补这个偌大的宅院?
见没有人愿意接手,宋徽音也不恼,而是以眼神暗示追月直接将韩家的掌家印放在案上:“东西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自己处理,若无他事,徽音告辞!”
“慢着!”
刘氏蹭一下站起身,阴沉的目光落在宋徽音身上,道:“你当真要与亭烨和离?”
“是。”
宋徽音毫不客气的点头。
下一秒,温氏怒不可遏,道:“宋徽音,你糊涂啊!”
“自古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哪个女人会主动和夫君提和离?你如今说出这话,也不怕丢了自己和宋家的脸?”
“不怕。”
“韩亭烨都不怕,我怕什么。”
“若这世上无女子敢和夫君和离,那我就做这世上的第一人,为这全天下受到不公的女子谋一条光明出路。”
宋徽音神色清明,语气坚定,一改往日里的温顺谦卑。
没想到韩亭烨不过是娶了个妾室回来,就能让宋徽音有如此大的反应,刘氏的脸色很是难堪。
但又想起宋徽音嫁过来时,从宋家带过来的那几千两白银的嫁妆,以及自己儿子的颜面——韩亭烨才刚回京城,和宋徽音甚至都没有夫妻之实,若现在和离,难免会让人诟病韩亭烨宠妾灭妻,不顾宋家知遇之恩。
若不是为了其中种种,刘氏才懒得和宋徽音多做拉扯。
虽然宋徽音做儿媳做得合格,但到底只是商女,远远配不上现在的韩亭烨。
刘氏深吸一口气,腆着个老脸上前,道:“徽音呐,你话别说得这么绝。”
“烨儿瞒着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的确是他的不是,可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和烨儿能成为夫妻也不容易,又何必这般决绝要离开?”
“更何况,宋家早在两年前就已落魄,再也没有可能成为你的依仗,若真和离,你又能去哪里?”
两年前,宋徽音的父母兄长在行商时遭遇了山匪,宋徽音闻讯赶过去后,见到的却只有父母兄长残破不全的尸体。
她到现在都记得,全家人满身是血,她孤身一人,在衙门拼了三天三夜,都难以将父母兄长的尸身拼全,只能孤身一人为父母兄长安排葬礼。
她来韩家向婆母刘氏求助,婆母骂她死了全家晦气。
她来韩家向长嫂温氏求援,希望温氏允许韩家侄儿为她父母兄长扶灵摔碗,却被温氏一巴掌打在脸上,说她居心不良。
韩亭雪更是直接将她锁在门外,请了道士在她身边烧了三天三夜的符咒,让她磕足了九百九十九个响头才允许她进门。
宋徽音身侧的双拳紧握。
误以为‘有戏’,刘氏继续乘胜追击,恩威并施:“左右你还是韩家的主母,亭烨的正妻。”
“只要你乖乖去和亭烨认个错,婆母保证,日后在你和冉冉之间,一定会优先维护你,日后也一定会将你当成亲闺女一般对待,绝不让那个冉冉欺负到你的头上。”
宋徽音没有正面回答。
她反问道:“韩老夫人应该早就知道孟曦冉的存在了吧?”
“这……”
“我的确早就知道,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宋徽音嗤笑。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既然您说了,早就把我当成了亲闺女,那若此刻,夫君出轨,在外面不声不响养了三年外室,且那外室还怀上私生子,携孕肚登堂入室求成全的是韩亭雪,韩老夫人您又当如何?”
“是否还会如此大度?”
“还是会杀去人家家里,灭了人家满门,再痛骂对方全家猪狗不如?”
“这……”
刘氏尴尬得直吞口水,被宋徽音的话弄得直接哽住。
若是她家雪儿遇上了这种事,她非冲过去扒了那伙人的皮不可。
可是现在受苦的不是她家雪儿,而是宋徽音,宋徽音无父无母,受点委屈怎么了,反正也没人会给她撑腰。
韩家人脸色难看,韩亭雪则干脆坐不住了。
她被被气得小脸煞白,扬起巴掌就要往宋徽音的脸上招呼:“宋徽音,你明知道我正在议亲,搁这儿诅咒谁呢!”
见韩亭雪逼近,宋徽音毫不犹豫,单手擒住了韩亭雪的手腕,而后用力向下反折。
她道:“这怎么能是诅咒呢,我不过是在根据事实假设罢了。”
“更何况,韩亭雪,你自幼与你家兄长亲厚,你家兄长宠妾灭妻时,你可一直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是。”
“是因为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都说做妹妹的最希望的就是能嫁给像哥哥一样的男儿,如今看来,韩亭雪,你竟是不愿意?”
“难道韩亭烨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差劲?”
没想到宋徽音居然会还手,韩亭雪气结,想要反抗,却根本反抗不得。
在嫁入韩家之前,宋徽音一直跟随外祖,在外行医,不仅知道人的哪个穴位掐起来最痛,还知道如何用最省力的方法,让对方最难受。
韩亭雪被宋徽音压制得死死的,一张脸煞白,哭得眼泪鼻涕一起往下落。
“我的手,我的手!!”
“宋徽音你是疯了吗!居然要折断我的手!!”
“宋徽音我警告你,赶紧给我松开,不然我立刻让我哥哥休了你!”
“你个该死的贱人,还不赶紧跪下来,向韩家磕头道歉!”
宋徽音恍若未闻,手上的力度不断加重。
“若我没有想错,现在恐怕是你韩家在求着我不要和离,拿让韩亭烨休妻来威胁我,你也配?”
韩亭雪被怼得无言以对。
宋徽音眸光恹恹,见韩亭雪折腾了半天没了力气,她直接一个反手,将韩亭雪丢向一旁。
韩亭雪的手臂骤然脱力,整个人难以控制的往回退,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你,你……”
“宋徽音,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个贱人,我要让我二哥杀了你!”
韩亭雪哭闹不休,刘氏面色难看。
一旁,温氏硬着头皮上前道:“就算你要和二弟和离,但雪儿何其无辜,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如此苛待一个孩子,哪有命妇的模样?这话若是传出去,都不够你丢人的,你的女德、女诫,都白背了?还不快跪下来,给雪儿磕头道歉!”
“且不说我已决定休夫,和韩亭烨再无瓜葛,无需再让着韩亭雪。”
“就说她方才要打我的态度,韩大夫人觉得她此举合情合理?符合礼法女德?”
“更何况,我宋徽音自问没有一点对不起她韩亭雪!”
自从知道韩亭雪是韩家唯一的女儿,宋徽音便对她多有照顾。
莫说远了的,就她现在身上穿的衣裳,头上带的首饰,腕上挂的玉镯,腰上坠的步摇,脚上踩的玉鞋,没有一样不是宋徽音为她置办的。
只可惜她掏心掏肺,韩亭雪却觉得一切都是她理所应当。
“够了!”见宋徽音怼完这个怼那个,谁的面子也不愿意给,婆母刘氏的脸色愈发阴沉,怒道,“宋徽音,你真就非要和韩家翻脸?”
“你既如此,那我便把话放在这儿!”
“韩家没有和离的命妇,就是吊死的儿媳!”
“你若非要如此,那就寻根绳子,直接吊死在雪月居吧!”
“来人,将她给我送回去,严加看管,不许她离开雪月居一步!”
刘氏给身边的两个嬷嬷递了个眼神过去。
嬷嬷们会意,立刻上前,将宋徽音押回她所在的雪月居。
见此,温氏一脸狗腿的来到刘氏身边,得意道:“婆母别生气,等再过两天,宋徽音一定会回来求您的。”
“到时候,我们就狠狠让她在祠堂里跪个三天三夜!”
“她宋徽音就算是用石头做的筋骨,也得给她熬软了,让她呀再也不敢忤逆了您!”
温氏笑容得意,刘氏更是满眼的赞成。
在他们眼里,宋徽音屁都不是,无根之萍,商贾之女,如此卑微的身份,居然敢和她们叫板?活该吃这许多的苦头。
从前让她掌家,用宋家的银子,完全都是她们看得起她,是她们的荣幸。
如今,韩亭烨得胜归来,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能让宋徽音以孤女身份,商贾之女继续做四品将军,韩家长子嫡子的妻子,已经是她莫大的荣幸。
如此尊贵的身份,宋徽音居然还不满足,简直就是恬不知耻,不知所谓!
“和下头的人都吩咐了,今日起,除非宋徽音服软,否则不许给她任何吃食!”
“是!”
……
雪月居内,大门反锁,见刘氏是铁了心的,若宋徽音不低头就打算将她活活关死,闻雪和追月心里焦急,忍不住开口,道:“姑娘,我们要怎么办啊!”
“难不成真要向韩家那群人低头?”
“先别慌。”
宋徽音摇头,带着两个丫鬟一起进了雪月居的内室。
“去小厨房附近找一找,看有无粗布、麻布,将那些布剪成条,缠在一起,我要用他们从雪月居里翻出去。”
雪月居的墙角边栽了一棵梨花树,春日时落英缤纷,宋徽音从前也曾想过,在树下埋两坛梨花白,等冬日时挖出来与夫君一同品尝,如今,她只想要离开。
闻雪和追月动作飞快,很快找来了布条。
宋徽音将布条套在树上,借力一点点向上攀爬。
两个丫鬟在树下急得肝颤,宋徽音却有种依稀回到出嫁前的感觉。
记得年幼时,宋徽音最是贪玩。
因为不想要在房间里学习女红,她时常用这个方法和兄长一起翻墙出去玩闹。
也是后来,宋家一夜被灭门,她痛失一切后,才慢慢收了性子,不复从前模样。
离开了韩家,宋徽音思绪纷扰。
如今,她已是铁了心要与韩亭烨和离,如今的关键在于,她该如何做,才能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离开。
她身为将军夫人,若韩亭烨不同意,那她这辈子都没办法离开韩家。
为今之计,她就知道找一个比韩亭烨身份更加贵重的人求援。
可是单凭她的身份,恐怕短时间内很难能见到陛下,并且韩亭烨现在是朝廷新贵,若陛下现在做主,替韩亭烨与其夫人和离,这于情于理皆不合。
若不靠陛下,她又能去寻谁?
就在这时,城门口处,一道新贴的皇榜吸引了宋徽音的注意。
大盛长公主重病求医。
宋徽音眸光一颤:“有了!”
太华长公主是陛下唯一的胞妹,在陛下跟前向来讨喜。
且太华长公主心有鸿鹄志,一心想要为天下女子正名。
若能得到长公主恩泽,她的和离路,定能走得更加顺畅。
思及此,宋徽音毫不犹豫,直接揭下了城门口处的皇榜:“小女子姓宋,未出阁前,曾随祖父游历四方,行医开药,臣女愿为长公主殿下分忧。”
宋徽音气质清冷,气场沉静,一看就是高门大户里走出来的贵女。
很快,有小太监上前,将她引去了长公主府内。
长公主府内,太华面色虚白,正无力的依靠在榻上。她的眉头轻蹙,看上去似是在忍耐某些难以言喻的痛楚。
宋徽音缓步上前,还未来及行礼,太华长公主已是暴怒吼道:“都给本公主滚!”
容喜被吓了一跳,忙和身侧的宋徽音道:“不好意思啊宋姑娘,殿下发病时一向如此,容不得任何人靠近,还请宋姑娘多担待。”
“无妨。”
宋徽音摇头。
容喜想要让她暂且避让,等太华的状态好些了再来看病。
谁料,宋徽音却突然上前,一双素手按在了太华的穴位上。
“大胆!”
“那位可是长公主,岂容你这般放肆!”
宋徽音不答。
经她方才的观察,太华体内的病气已入肺腑,若不及时医治,日后只怕会更加麻烦。
更何况,宋徽音只有这一次机会,与其错失良机,不如赌一把。
宋徽音素手冰凉,轻轻揉按在长公主的穴位上,不过片刻的时间,太华原本暴躁的情绪竟被她一点点平复下去,就连紧蹙的眉头也逐渐平展。
容喜见宋徽音是有真才实学,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宋徽音抬眸看他,问道:“不知长公主府上可有银针?”
“这……”
“拿给她。”
“诺。”
容喜识趣的点头,立刻拿了银针过来,递给宋徽音。
宋徽音毫不犹豫,直接将银针刺入长公主的穴位:“殿下莫慌,刺针有疏通之效,扎过之后,会让殿下舒服很多。”
宋徽音下手精准,很快已下好三针,不多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自体内迸发,让太华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
她扫了眼身后的宋徽音,道:“你不错。”
“多谢殿下夸奖。”
“只是,殿下这病若想根治,还需要继续行针,可是徽音却……”
“徽音?”
“民妇韩亭烨之妻宋徽音,参见长公主殿下。”
听见‘韩亭烨’三个字,太华了然:“可惜了。”
韩亭烨虽然只是个四品将军,可他得胜归来后却在有发妻的情况下另娶她人的坊间秘闻却已是人尽皆知。
如此漂亮的美人儿却如此凄惨,当真是惹人唏嘘。
“你想让本公主帮你和离?”
“非也。”宋徽音摇头。
她心里门清,长公主没那个权利,所以她也没必要惹人嫌弃,将自己方才在长公主跟前积攒的好印象挥霍。
“民妇想让殿下给我一道手令,让我可以自由出入韩家。”
“哦?”
“若能自由出入,我便可在盛景城内经商。终有一日,我能靠自己的力量去面圣,让陛下恩准我与韩亭烨和离。”
“倒是有趣。”
太华扬眉,心里因为宋徽音的识大体感到欣喜,同时也很好奇,宋徽音能凭借自己走到何地。
太华招招手。
容喜闻言,立刻上前,将一枚玉佩递给宋徽音。
“本宫很期待,你以另一种身份走到本宫面前。”
“徽音必不辱命!”
宋徽音起身,手持玉佩,朝韩家走去。
长公主府回廊深处,有人玉身长立,深深望向宋徽音的背影。
原来是她……
……
宋徽音回到韩家时,已是傍晚。
见宋徽音不仅不思悔改,反而还溜出去了一整天,韩家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堪。
“宋徽音,你可不知廉耻的荡妇,居然敢偷溜出去,我韩家到底是做的什么孽,才会有你这种应该被拉去浸猪笼的儿媳!”
温氏咬牙切齿,嘴巴里唾沫星子横飞,恨不能当场将宋徽音喷死。
若能把这‘不贞不洁’的高帽扣在宋徽音的头上,直接弄死她,等来日,她们私吞宋徽音嫁妆时也能更加理直气壮。
毕竟一个不洁之人的嫁妆,她们用了也就用了,才能为宋徽音攒下不少功德。
见温氏一脸算计,满眼精光,宋徽音嗤笑,反问道:“韩大夫人要拉我去浸猪笼,手里可有我与她人通奸的罪证?”
“若是没有,那便是诬蔑,将来若是到了府尹大人跟前,我是能告你的。”
这温氏就是个无赖。
人跟无赖是没办法说理的,与其拼命自证,不如挖下她的眼睛吞到肚子里,让她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骗人。
温氏毕竟只是个内宅妇人,她夫君又只是个从七品的芝麻小官,听说宋徽音要拉她去见官,一张脸都绿了。
“就,就算你没有在外面胡来,但你私自离开,不听婆母教诲,也应该受罚!”
“婆母身体虚弱,经不得折腾,我便代替婆母,罚你在韩家门外跪上三个时辰!”温氏说罢,以眼神暗示身侧的丫鬟婆子,上前去强按宋徽音。
宋徽音不避不躲。
她反手掏出玉佩,道:“我明日还要去为长公主施针,你今日若弄伤了我,耽误了长公主殿下的病情,只怕你再都长一个脑袋都不够长公主砍的!”
“长公主?!这怎么可能!”温氏难以控制的尖叫。
宋徽音嗤笑:“不信你可以试试。”
她的双眸明媚,此刻无比自信,气场压得温氏喘不过气。
那位可是长公主,温氏可不敢赌,若万一赌输了,暂且不提韩家会不会护她,就算韩家有心护她,单凭韩亭烨的身份,恐怕也护不住!
见温氏认怂,宋徽音冷嗤,直接绕过了她往里走。
温氏这两天一直吃瘪,气得她头昏眼花,对着一旁的孟曦冉忍不住嘟囔道:“都怪你个不中用的,连个商女都比不过,让宋徽音成日的在府里闹!”
孟曦冉脸色煞白,明白再这么下去,宋徽音没被赶走,自己在韩家恐怕就要失了脸面。
孟曦冉犹豫再三,瞥见廊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一咬,直接梨花带雨的跪在了宋徽音的脚下:“宋姐姐,冉冉求你了,就认下冉冉肚子里这个孩子吧!”
“冉冉!”
见孟曦冉哭得如此凄惨,韩亭烨当即怒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孟曦冉护在了怀里,喝道:“宋徽音,你个毒妇,居然对怀着孕的女人动手!”
忽然被骂,宋徽音蹙眉,也不惯着她们,道:“韩亭烨,眼睛不好可以抠出来,别平白污别人的耳朵。”
“宋徽音,三年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接二连三被怼,韩亭烨的脸色很是难看。
宋徽音却懒得与他废话,只是看向一旁的孟曦冉,道:“你与其求我认下你的孩子,答应你进门,不如多劝劝你的好夫君,同意我和离。”
“你的爱情、你腹中的孩子,和韩家的名声相比,不值一提!”
宋徽音自上而下看向孟曦冉,这一刻,她只觉得孟曦冉可怜,将一切的筹码,押在一个最不该押注的男人身上。
宋徽音说罢,直接甩袖离开。
韩亭烨望向宋徽音的背影,孟曦冉想追,却不见韩亭烨停留。
孟曦冉面露迷茫,心里却愈发的坚定,必是宋徽音用的手段,以退为进,这才让韩郎对她如此牵肠挂肚,不仅如此,那个恶心的女人居然还想让她退让,果然是用的好手段!
“宋徽音,你给我等着!”
……
雪月居内。
宋徽音拿出嫁妆里的商铺地契。
她是商女,想要靠自己的力量面圣,唯一的途径便是将宋家原有的生意做大做强,让自己成为大盛首屈一指的皇商。
只是,做什么生意,宋徽音还有些迷茫。
深夜,宋徽音还在纠结,雪月居的门却突然被人撞开。
宋徽音一惊,猛的看向门口:“什么人!”
下一秒,只见韩亭烨踉踉跄跄的走进来。
只见他面带酡红,身上满是酒气,一看就知道是喝了不少酒的。
宋徽音嫌恶的蹙起眉,道:“韩将军走错了,孟曦冉在西苑,这里是雪月居。”
韩亭烨一顿,抬眸间,瞧见的是宋徽音白皙的小脸。
莹莹烛光之下,宋徽音容颜清丽,面若桃花,唇瓣娇嫩,让韩亭烨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阿音……”
“你如此待我,可是在怪我三年前还未来及和你圆房就出征了?”
“若是如此,我今日便将新婚夜还给你可好?”
韩亭烨双眼迷离,宋徽音的心里瞬间警铃大作,她抄起一旁的茶壶,整壶茶水朝韩亭烨泼去:“韩亭烨,你清醒一点!”
韩亭烨被她泼得有些发闷,怒火也同时燃了起来。
他这是被宋徽音拒绝了?
宋徽音凭什么拒绝他!
思及此,韩亭烨眸光一暗,怒火上头,他直接不管不顾飞扑上去,只听“呲啦”一声脆响,宋徽音肩膀上的衣襟被韩亭烨扯掉,撕碎了大半。
宋徽音香肩半露,隐忍的泪水瞬间爆发,怒道:“韩亭烨,你混蛋!”
说罢,宋徽音猛的拔下头上的发钗!
韩亭烨凭什么这般羞辱她!
宋徽音咬牙,在韩亭烨扑过来的瞬间,猛的刺向韩亭烨的手臂。
“噗嗤”
“唔”韩亭烨吃痛,抬眸看向宋徽音!
“宋徽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自己的夫!我看你是真的想反了天了!”
手臂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止住动作,宋徽音趁机拢了衣衫,从榻上滚到一边。
一抬眸,清凌凌的眸子满是冷意,面上泪迹未干,银牙近乎咬碎:“韩亭烨,原以为你只是恶心,没想到竟还是个畜牲。”
“既然你已经与你的冉冉妹妹互许终生,缘何又来招惹我?”
韩亭烨低头看着自己胳膊处的伤口,瞥见那抹嫣红时,怒意顿上心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伺候夫君本就是你当做的事!”
“如今你却百般推脱,看来她们说得对,定是你不守妇道,所以才借机提出和离!”
他是她的夫,她究竟是怎么敢的,竟然敢伤他!
看来最近这几天,他当真对她太宽容了,以至于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韩亭烨面色一凝,从衣角扯下一块布,草草包扎了伤口,竟是不顾伤口还在流血,再次飞扑过去。
这次他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宋徽音上衣立即被他扯落,大片肌肤裸露在外。
与此同时,一直被宋徽音揣在怀里的玉佩也顺势掉在了地上。
“韩亭烨!你敢!”
宋徽音看见那玉佩,顿时眼前一亮,挣扎着将玉佩拿在手上,怼到韩亭烨面前。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玉佩乃是长公主亲赐,你若继续上前,害得我明日不能入府给替长公主施针,耽误了长公主的病情,便是你功高盖世,只怕皇上也饶不得你!”
宋徽音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眼底满是仇恨。
韩亭烨听到她说的话,瞬间清醒过来。
在看清她手中玉佩时,脸色难看至极。
他归家的时候就听说了宋徽音给长公主治病的事情,原以为是宋徽音假意恐吓,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他眸中满是冷意,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宋徽音,你当真是翅膀硬了,竟然找了如此靠山。”
“不过你该不会觉得,抱了长公主的大腿,就可以衣食无忧了吧?”
“长公主虽身份尊贵,但到底是女子,若当真替你出面和离,只怕会惹天下人诟病。”
“即便是你救了她的性命,她也绝对不会替你出头的!想要从我身边溜走,你想都别想!”
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酒,还是宋徽音连日来的不识抬举当真让他不悦了,韩亭烨的语气早没了之前的留情。
宋徽音却一点都不意外。
能够背着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偷吃的男人,所谓的留情面,不过就是拉不下面子来而已。
可一旦触及到自己的真实利益,他绝对翻脸比任何人都要快!
扯了一件外衫草草拢住自己的身体,宋徽音反唇相讥:“这就无需韩将军烦扰了,与其有心思关心我,倒不如好好想想,你今日之举,若是让你那位冉冉姑娘知道了,会不会伤心欲绝!”
韩亭烨被戳到痛处,免得越发难看。
但面上依旧嘴硬:“冉冉善解人意,自不会像你这般善妒!”
“是吗?”宋徽音讥诮看他,眼角的一抹红此刻似乎也平添几分嘲讽。
韩亭烨心头怒意更甚,刚想开口斥责她无端揣度他人,就听得门被焦急敲响。
“少爷,冉冉姑娘突然说肚子疼,您快去看看吧!”
话落,宋徽音嘴角的笑更薄凉了。
那样子似乎在说“看啊,这就是你口中大度的冉冉”。
韩亭烨只觉得那眼神就像是一记耳光,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眼神几度变化,终是挥袖而去。
等他走后,宋徽音这才觉浑身脱力,双膝一软,直接软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与此同时,她的眼泪也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心中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的念头越发浓厚。
“小姐!”
一声惊呼自门口传来,紧接着,闻雪和追月急匆匆跑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房内凌乱。
“这,这是怎么回事?”
目光微移,落在软在地上无声落泪的宋徽音身上,顿时大惊失色,急急忙忙跑过来。
“小姐!”
宋徽音泣不成声,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
两个丫鬟一人围在一边,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追月大怒,直接骂道:“这韩将军当真不是个东西,一边嚷嚷着与那外室女鸳鸯情深,一边又想享齐人之福,怕不是真觉得自己举世无双,人人都要倾慕于他?”
闻雪也跟着咬牙:“这韩家人当真是好算计,这是知道咱们小姐有长公主撑腰,迫不及待想要断了我们的退路啊!”
韩亭烨成亲当晚出征,三年来宋徽音还是完璧。
如今他出征三年归来带了一个外室女,不管怎么说,宋徽音都是受尽委屈的一方。
便是当真和离,宋徽音占理,清白尚在,日后便是再嫁,也不怕旁人说什么。
可若是两人有了夫妻之实,日后这话传出去……
两人越想越觉得韩家人恶毒,边骂边哭。
“他们究竟是怎么有脸做出这种事情的?您嫁进来三年,苦苦支撑了三年,甚至拿自己的嫁妆来贴补日常的窟窿,这家人不感激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如此算计您!”
“就是,小姐,要不然咱们报官吧,便是豁了自己的名声不要,也绝对不能便宜了这家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哭得比宋徽音还要伤心。
宋徽音反倒是逐渐冷静了下来,摇头拒绝:“不能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