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悠悠夜林极是小说《王妃这个职业,有点卷》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念念之远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王妃这个职业,有点卷》的章节内容
“小满姐,我们就这样把二小姐送上花轿不太妥吧?”丫鬟小言看着床上昏迷的二小姐,浑身无力,满脸的苍白,真是可怜。
从小流落在外不说,听说之前被找到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了。
如今刚回府身子才好了一些,又被迷晕了,代替假千金嫁给成王。
谁不知道成王如今是一个残废,只是等死罢了,也不知道老爷夫人怎么想的,到底谁是亲生的?
“闭嘴!这是你可以做主的?”叫小满的大丫鬟,面无表情的将床上的拉起来换上喜服,装扮起来,画上最浓的妆,掩盖满脸的病气。
换喜服、装扮、送上花轿,一气呵成。
路悠悠睁开眼,狭小的空间,颠簸的花轿,让她极是不适。
“我……这是在哪儿?”她为了参加国际香事大赛,已经在工作室研究极品香好几日不曾好好休息,只是稍稍眯了一会,怎么就来到了这儿。
她还有些懵,头重如千斤。
“我要走了,夺回的师门只能靠你了。”一道轻柔的女声划过路悠悠的脑间,发自灵魂的声音,让她抓不住什么。
“你是谁?”路悠悠看着和她有些发慌,想要阻止。
女子摇摇头,只希望她可以帮她夺回师门,一道魂魄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路悠悠回过神,脑中的信息全部涌来。
路悠悠穿越了,还穿成了真千金替嫁假千金的戏码,而这具身子的原主也叫路悠悠,是灵香阁阁主的关门弟子,却被同门所害,如今武功尽失。
如若不是如此,原主也不会在师傅的指引下找到太师府认亲,求太师保自己一命。
哪知自己的亲生爹娘见了自己,仿佛见了大救星,好吃好喝地养着她。
只等着她稍稍恢复就将她送上花轿。
路悠悠有些头大,她如今看着倒是和常人一样,只是原主那一身武功是回不来了?
成亲?前世她可是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如今倒是一步到位了。
既然木已成舟,她初来乍到,这副身子也需要再好好养一养。
王府?还不知道是狼窝是虎穴,不过是什么如今都由不得她不去了。
正想着,成王府已到。
她被喜婆领着进了成王府,喜婆将怀里的喜糖塞给了路悠悠,寓意着婚后两人甜甜蜜蜜。
可整个成王府清清冷冷,连一丝红绸没有,不说喜庆了,还有那么一丝诡异的气息。
喜婆面上挂不住,她干了一辈子,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
成王府连喜堂都没有设,只让人放下东西,就把太师傅的人全赶走了。
这一切路悠悠倒是觉得极好,既然王爷不喜这门亲事,正合她的意。
路悠悠掀开喜帕,半挂在冠上,借着一处水缸,路悠悠一看险些撅倒。
这妆容也不知是谁画的,一张脸真是看不过眼,这还是她吗?怎么说她原来也是校花一般的人物,路悠悠用手抹了抹,还好,这妆容是画上去的。
这处院子最大,想来成王应该是在这儿,有些事情她倒是希望一开始便能和成王说清楚的好,只是不知道人在不在里面。
她跨进院子,杂乱的藤蔓,斑驳的窗楞,与王府格格不入,像是废弃了许久。
路悠悠止住脚步,想在脑子里找到关于成王的信息,可原主从小便在灵香阁,回到太师府又被养在小院。
只告诉她太师府与成王夜林极有亲,怕她不从,更是直接下了药,却从没人告诉他成王的任何信息。
她恍惚记得,假千金哭着说对不起自己,她的亲生父母还安慰她,说能自己能替她出嫁,是自己的福气。
现在想来很不对劲,把自己迷晕了送上花轿,这里面有大问题。
想到这儿,路悠悠更是谨慎。
她拍了拍院门,见无人反应便轻声走了进去。
还未踏进屋内,便听到“啪”一声,紧接着,一块瓷片险些割破了路悠悠的喉咙。
要不是路悠悠机敏,闪身躲避,她就真成了世上最可笑的穿越者,刚穿就死。
“滚!”屋内传来怒吼声,似是在咆哮。
路悠悠脸一黑,这个愤怒的狮子,不会是自己的便宜相公吧?
“是成王吗?”路悠悠不确定地问。
路悠悠还是踏进了屋子,一股霉味混合着怪异的味道,让她有些不适。
屋内摆着一张椅子,两侧挂了两个轮子,路悠悠姑且称它为轮椅。
“难道夜林极是个残废?”路悠悠心想。
屋内的男人,见女人不要命的闯进来,无名之火一下子涌到心头。
“滚!”他用手臂艰难的支起半个身子,长期躺在床上,他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只刹那他就瘫在床上,刚刚那茶盏里的水,洒了一身。
他满脸胡渣,头发还滴着水,面色发白,暴怒的样子,像极了一头受伤的野兽。
猩红的眸子,似是要喷出一团火来。
路悠悠扯下冠上的喜帕,想上前擦拭成王发间的茶水。
想想又觉得不合适,将喜帕放在他的枕边:“你自己擦擦吧。”
暴怒中的夜林极一愣,冷声道:“我可没听说路太师还多了一个女儿!”
“我也不知道自己突然间有了父母,还被推着嫁给你!”路悠悠淡淡道。
“呵呵,看来你不愿意?”
路悠悠能感受到他在愤怒的边缘。
“没什么愿不愿意,身不由己罢了。”
路家履行婚约要把女儿嫁过来,夜林机本还有些高兴,自己心心念念人儿没放弃他。
可当路家拿来的八字不是路菲菲,而是找回来的亲生女儿。
真是可笑,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找来的女儿,竟然送进了他的府上,而父皇丝毫没有意见,更是将路菲菲赐婚给了自己的二皇兄。
夜林极还有什么不明白,母妃死了,自己的父皇是彻底放弃自己了。
路悠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如今只希望可以与夜林极和平共处,但是看着他陷入沉思,她并没有打扰。
她微微皱眉,屋子的气味本就不好闻,香炉里味道更是让她心里一紧,看来这成王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
路悠悠上前熄了香,把剩下的半截塔香塞入袖中。
见路悠悠不把自己当外人,竟然随意触碰屋内的东西,夜林极内心涌上一股厌恶。
“滚出去!!!”
他像个被惹怒的孩子。
路悠悠从怀里掏出一把喜糖放在夜林极掌心后轻轻退出去,她也明白,一个天之骄子沦落到如此地步,可见受的打击不小。
路悠悠知道,她要在王府站稳脚跟,夜林极是她必须要攻略的对象。
闻着院子里的新鲜空气,路悠悠脑子要清醒许多,眼睛也清明了许多。
府里如今根本没人管她,路悠悠的境地不免得有些尴尬。
“王妃赎罪,老奴被皇后召进宫中询问王爷病情……”一道女声传来,人未到声已至。
路悠悠看着面前的女人,风韵犹存,虽然一身粗衣并不出挑,可腕间的冰种手镯确实不俗。
路悠悠前世是制香传承人,经常参加各种文化的交流,对翡翠倒是也涉猎一些。
“嬷嬷是……”
“都怪老奴,老奴娘家姓王,是王爷的奶嬷嬷,这大好的日子本该大操大办,可王爷如今的状况,更是拦着奴才们,委屈王妃了。”老嬷嬷虽然低着头,可眼神却一直打量着路悠悠,仿佛她才是这王府的主人。
见路悠悠不说话,王嬷嬷又开口:“王妃恕罪,王爷的院子不允许任何人进去,还请王妃移步辰月阁。”
王嬷嬷领着她进了辰月阁,倒是离成王的院子不远。
“王爷八月生辰,院子取名叫孟秋堂,这辰月原是三月之意……”突然想到什么,王嬷嬷立马住嘴,“王妃还请稍作歇息,若是缺了什么,便吩咐这两个丫鬟便是。”
王嬷嬷留下两个十二、三岁的丫鬟,退了出去。
路悠悠冷冷的看着她,都说古代的奶嬷嬷比亲妈更亲,这王嬷嬷对成王如何她尚且不知,但是如今整个王府倒都在她手上一般。
屋里古色古香,一应用具俱全,看来这王嬷嬷,面上还不敢做得太过。
两个丫鬟,一个叫蓝玉,一个叫红玉,蓝玉紧张的看着王妃,生怕她把今日所受的气撒到自己的身上。
红玉倒是满脸的挑衅,这王妃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下去吧,我睡会儿。”
听到路悠悠的话,两个丫鬟都下去了。
路悠悠走到身后的库房,孤零零的摆着几个箱子,大红的喜字格外的刺眼。
路悠悠一把扯掉喜字,丢在一旁。
箱子是樟木的,每一只上都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表面功夫倒是做得不错,可惜箱子里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完全看的出来太师府对她是有多敷衍。
她倒是不在乎这些,在箱子里找了一身便服换上,洗了脸,瞬间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
路悠悠坐在案前,拿出刚刚从孟秋堂拿来的半截香料,如今无人打扰,她倒是可以仔细看看。
她取出一小勺,拿着火折子点燃,青烟缓缓而去,带着一丝鬼魅。
若是刚刚只是怀疑,那如今她确实确定了。
此香绝对有问题,虽薄荷味极重,但是她却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怎么说她的身上也有华国上下五千年的香道传承,这香名唤幽冥遗梦,除了附子,狼毒等毒药,还用了大量的曼陀罗、乌头根等致幻之物。
路悠悠提起桌上的茶壶,茶水缓缓流出,浇灭了肆意散发的毒香。
夜林极可是她的甲方,要害夜林极,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路悠悠销毁了案上的一切,想着原主的前半生,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砰砰砰!”
“王妃!王妃!宫里来旨了!”
原本沉睡的路悠悠心脏一阵猛跳,这府里的主子也不知道是谁。
蓝玉还想敲门,却看见王妃阴沉着脸,蓝玉的手僵在半空。
只见换上常服的王妃绝美,刚刚那喜娘妆也不知道是谁画的,画的王妃像是五十岁的老婆子,如今的王妃,气如幽兰,面容绝美,眼角的泪痣更是平添妩媚,看得蓝玉都忘了自己来是为了什么。
“什么圣旨?”路悠悠疑惑道。
蓝玉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王妃,皇上身边的高公公亲传口谕来了。”
路悠悠赶到院子时,高公公与王嬷嬷聊的正好,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一个王爷的奶嬷嬷与皇帝身边的太监竟会如此熟络。
远远看见路悠悠,王嬷嬷与高公公拉开了一段距离。
高公公看到路悠悠一身常服,面色一变,却还是没说什么,转而又笑了,只是这笑不达眼底,满是轻蔑。
“成王妃,接旨吧。”
路悠悠回想着电视里的人,学着跪下谢恩。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高公公冷冷看了她一眼,高傲的像只孔雀,嘴上到是片刻不停,无非就是她是成王妃,理应照顾好成王,巴拉巴拉的。
反正路悠悠也没听个清楚,但是大致意思她是懂的,无非就是皇帝威胁她,既然已经嫁入成王府,便不能有别的心思,她的身后还有整个太师府。
路悠悠敛了敛神色,低头称是,她都要笑了,太师府不敢得罪皇家,又不想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葬送了下半生,便让他一个刚寻回来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残废王爷。
然后转身和二皇子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为路菲菲定下亲事。
“公公辛苦了。”路悠悠柔声道,转身朝着王嬷嬷看了一眼,“嬷嬷,公公辛苦来一趟……”
王嬷嬷气了个仰倒,感情路悠悠想要她拿银子,讨好高公公,她想讨好皇上跟前的红人,自己拿银子啊。
如今被她这么一说,众人都看着她,倒是把她架在火上烤一般,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嬷嬷,高公公心里如此关心王爷,我内心真是感激。”
“……”
王嬷嬷脸上的粉都有些龟裂,及时收住情绪,“是我的不是。”
接着王嬷嬷,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子。
路悠悠见钱袋子分量倒是不轻,王嬷嬷紧紧握着钱袋子微微发颤,似是下定决心,塞进高公公手上。
“公公难得来一趟,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公公喝茶。”路悠悠抢在王嬷嬷之前开口,仿若没看到王嬷嬷难看的脸色。
高公公掂了掂钱袋子的分量,满意的离开,这成王妃倒是个懂事的,相比起来,这个王嬷嬷着实是小家子气。
送走高公公,路悠悠再转头,王嬷嬷已经恢复如常。
白日里她进了主院惹得夜林极大怒,她不信这里面没有王嬷嬷的手笔。
“多谢嬷嬷,嬷嬷也知道我没什么银子,这银子便从我的日后的月银里扣着还给嬷嬷便是。”
“……”王嬷嬷白眼翻到天上,她还想要月例银子?
这路悠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今成王被皇上不喜,她一个太师府派来充数的,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吗?
“嬷嬷?”路悠悠一双桃花眼就这样看着她。
王嬷嬷尴尬的笑着,“王妃是成王府的主人,自是有相应份例的,老奴稍后就将王妃的份例送上。”
路悠悠笑了,这一笑,仿若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王嬷嬷看呆了,刚刚上了重妆,褪去之后,她倒是没想到路悠悠如此绝色。
这样的相貌,终究是祸事。
路悠悠当然不是笑王嬷嬷要给她份例,从前成为未成亲便罢,如今她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成王的嫡妻,居然连个王府的管家权利都没有,说出去都要惹人笑话了。
不过路悠悠倒是无所谓,还省的她烦,不过王嬷嬷要是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自己了,这她也想得太简单了。
王嬷嬷又怎么会不知道,王妃进门她自己该将整个王府交给她,不过一个傀儡罢了,拿来充当门面可以,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葱了?
“娘……娘……快给我两千两银子,我要给醉花楼的春娘赎身!”一个其貌不扬,满口黄牙的猥琐男旁若无人的赶来。
猥琐男见到路悠悠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绝美的女子,比醉花楼的春娘,可美了不止一星半点。
“美人儿,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看她的装扮也不是个富贵人家,说着一双咸猪手想要搭上路悠悠的腰。
王嬷嬷听到儿子开口要钱,心中已是大惊,哪知这不要命的还要对王妃动手动脚,这是面上能做的事?
“滚!这是王妃!”王嬷嬷厉声斥责。
猥琐男倒是满面的无所谓,眼珠一转,他倒是有了主意,如今他倒是有了新目标。
路悠悠被这男人盯得浑身发毛,“这是府上的哪位?”
“王妃恕罪,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名唤旺财。”王嬷嬷急忙告罪,“还不快滚!”
旺财?路悠悠险些要笑场,还真是很形象呢。
儿子虽然纨绔,不过母亲的话,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虽然才刚进王府,不过路悠悠算是搞懂了,这府里怕是这奶嬷嬷说了算的。
“嬷嬷,刚刚高公公让我好好看着王府,这皇上的旨意我也不敢违抗,等我接手了王府的中馈,少不得要嬷嬷照看一、二。”
刚刚有些话不过是高公公说的空气话罢了,没想到路悠悠居然拿来说事。
“王府的一切自然是王妃看管,稍后我便把管家钥匙和账本交到王妃院中。”王嬷嬷的话里满是冷意,还有些淡淡的不屑。
“既然如此,就有劳嬷嬷了。”
那么王爷的香里又是谁动的手脚?
“嬷嬷年纪大了,着实该享儿孙之福,这样辛苦的事情,也该让我们这些小辈辛苦些了。”话谁不会说,路悠悠还说得相当漂亮。
王嬷嬷咬碎了一口银牙,年纪大了,享儿孙之福,这字字句句无不在打自己的脸。
“想拿走王府,简直是想的美!”她心里暗想,朝蓝玉使了眼色。
蓝玉急忙跟在路悠悠身后,他们可不敢得罪王嬷嬷。
路悠悠坐在辰月阁里,吃着晚膳,她已经饿了一天了,这一天和拍戏似的,赶了一场又一场。
刚吃了几口,院外便传来一道男声,“王妃在吗?”
蓝玉和红玉正伺候她吃饭,像她这样身侧只有两个丫鬟的王妃,整个大夜朝都找不出一个,要不是充个面子,连这两个丫鬟,王嬷嬷都不屑于给她。
红玉没想到王妃卸了妆如此绝色,满眼的嫉妒,能躲懒便躲懒。
“进来。”路悠悠放下筷子。
这个人路悠悠认识,叫周迷,是王府为数不多的侍卫。
“王爷请王妃过去。”
路悠悠点头,跟着他一同走,红玉与蓝玉还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天已经渐黑,孟秋堂在夜色上更是显得十分诡异。
王嬷嬷手上端着个盒子,夜凛机身侧摆着晚膳,一口未动。
反观夜林极,脸黑得能滴下水来,这女人到王府果然是有目的的,这才刚来,竟然便想把王府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原本对路悠悠倒是有那么些改观,如今又打回了原型。
路悠悠走进来的刹那,夜林极眼神一顿,这是白日里那个如鬼一般的新娘?
此刻她穿了一身月白的长袍,浅色的长袍,更是衬的她柔弱不堪,眼角一颗泪痣,看的人心醉。
“王爷。”路悠悠微微福身,便站在一旁低着头,要多规矩有多规矩。
“你倒不像个乡野出生。”还真同王嬷嬷所说的一般无二。
“王爷怕是搞错了,我确实不是从小生活在太师府,不过我可不是在乡野出生。”路悠悠没想隐瞒,不过成王挥挥手,这个问题他不想纠结。
这女子既然过了父皇的明路,进了成王府,他便养着,多一双筷子的事情,那天自己一命呜呼,便放她离开,只是他想要把手伸进王府,那简直是做梦。
“你让王嬷嬷把王府的钥匙和账本交到你的手上?”成王开口,他知道父皇派了人来,只是自从他的废了腿之后,除了嬷嬷和医师,他便再也不愿意见人。
父皇派来的人他从来没见过,也再也没有出过这间屋子。
“是。”路悠悠缓缓开口,“如今我与王爷的婚事是过了皇上的明路的,我来管理王府,也是为了王爷不遭人闲话。”
“闲话?”成王冷笑,从天之骄子落到一个残废,他遭的闲话还少吗?
王嬷嬷低着头,路悠悠说这话,是在王爷心里捅刀子,她还没出手,路悠悠就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路悠悠满目正派,“是,闲话。王爷今日是有隐疾,但是若你将来痊愈了呢,我虽然刚进王府,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人来编排王府。我虽是在山野长大,但是我的人自有我护着,任何人不得欺辱。”
路悠悠的话撞击到了夜林极的心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双腿被废是有人从中作梗,但是母妃已死,他曾经的辉煌也都是过眼云烟。
“痊愈?你觉得我还能站起来?”夜林极的言语充满了悲凉,还有一丝无奈。
突然,夜林极膝盖一阵刺痛,接着他痛苦的蜷缩着。
王嬷嬷当下大急,“快,快喊何神医。”
刚刚引路悠悠来的侍卫,如同一阵风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路悠悠见他痛苦的样子,从怀里拿出一把赤芍,这是下午从院子里看到摘的,倒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有了用途。
路悠悠大步上前,先一脚踢掉了香炉,然后掀开了夜林极的被子。
被子下的腿上青紫一片,有些地方还缓缓渗着血,夜林极的两条腿,如同麻杆一样。
就这么个情况,想要好起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路悠悠将赤芍放在手中揉烂,敷在夜林极腿上。
“你这是做什么?王爷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负责的起吗?”王嬷嬷是真的着急了,若是王爷真有个什么,她的日子哪会如同如今一般的风光。
“你要是不想让他痛死,就尽管来阻止。”路悠悠的霸气的眼神,看得王嬷嬷心里一惊,所有话都咽回肚子里。
何神医在被侍卫拎了过来,花白的胡子气得直抖,他虽然住在王府,也曾用心为夜林极看诊,可是当知道恢复的几率几乎是没有,叶林极便拒绝看诊,连病人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饶是他有看家的本领也无用,久而久之,他与叶林极,便渐渐地水火不相容起来。
何神医匆匆而来,看到夜林极腿上敷的草药,眼神一亮,看这路悠悠的充满了火热,“这是你干的?”
“嗯。”路悠悠点头,如同一个乖乖女。
王嬷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这还是刚刚那个霸气侧漏人去哪儿了?
“你?你是谁?”何神医在王府多年,倒是没见过这个女子,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虽然年纪大了,却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意思:“是谁何你说赤芍可以缓解成王的伤痛。”
说实话,这连何神医都有些没想到。
路悠悠脑子转着,了解药物和花卉及树木的药性,是她制香的基本功,通过香道来对人进行医治缓解病人的痛苦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不过现在的医学太发达了,她多次提出,卫健部门却从来没有给过正面答复,她也只能胎死腹中。
穿越的事情,就算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
“古书?在哪儿?”何神医十分急切,怎么说他也是个医痴,这样的绝世孤本,他怎么可能错过。
“……”路悠悠无语,看来人果真是不能说谎的,一个谎言总是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欺瞒。
此刻的成王在药物的作用下也渐渐放松下来,刚刚膝间的刺痛也没有了。
成王也知道是路悠悠刚刚的药起了作用了,如今双腿丝丝凉凉的,难道这女子真的懂些东西,不是太师府派来监视自己的?
成王已经极是忌讳就医了,哪怕是何神医在府里,成王也极少让他进孟秋堂,今日若不是事有突发,王嬷嬷请何神医,何神医便也不会来,顶多扔给来人一瓶止痛散,不让成王立马痛死。
何神医虽然惊讶于路悠悠用的药,但是他看着成王的腿还是直摇头。
细心的为着夜林极施针,当初若不是这成王府有那么多上古藏书,他也不至于来王府为夜林极看病。
“他的腿还有救吗?”路悠悠开口,这可是自己的甲方,自己不得仗着他狐假虎威么,她可不想夜林机这么快就嗝屁。
何神医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夜林极,终究摇了摇头。
他仿佛有难言之隐。
路悠悠也不说话,就这样等着何神医。
路悠悠担心的眼神不似作假,看的夜林极心里一软。
只是何神医的神色刺痛了夜林极,他愤怒的拔下腿间的银针,全都扔到地上,“都给我滚出去!”
王嬷嬷急忙护着夜林极:“王妃啊,王爷可禁不住你这样折腾啊。”
“……”路悠悠简直是要无语,这王嬷嬷还真是两边嘴唇一碰,说话不动脑子,她折腾什么了?
“嬷嬷这话什么意思,若不是王爷召见,我也不会来,若说折腾,也是嬷嬷先来和王爷说了什么吧。”路悠悠捡起地上的银针,跟在何神医的身后。
不顾身后的怨毒的眼光,和正在咆哮的成王。
“神医我如今也算是名义上的成王妃,神医有话不妨直说。”
何神医有些惊讶,他也是住在王府,倒是知道今天府里来了一位王妃,可是成王却一点都不重视,两人连拜堂都没有拜。
诶,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嫁给成王这样的人,也是她的命数不好。
“若是成王愿意配合,他的双腿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可以痊愈,不过现在嘛,这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是没有了。”何神医也是有些感叹,他也不会在成王府再留下去了,如今的成王一心求死,想来他也没这个脸再留下去。
“神医,敢问成王的腿是如何伤的?”路悠悠低语。
何神医面色一凛,倒是对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刮目相看,这女子不是个简单的。
“中毒,成王当时中了剧毒。”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若不是有我,他这条命也早没了。”
“是是是,一看您便是神医下凡,华佗在世,扁鹊重生……”路悠悠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说。
这话满是赞美,可何神医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味,“等等,停停停……你别说了。”
路悠悠无辜的看着何神医,看得何神医心里发毛。
“好好好,我说我说,其实他的腿并非一点希望都没有,不过只是他不愿意配合,这一丝希望几乎是没有了。”何神医也很是无奈,纵然他有千般本事,奈何夜林极不配合,都是白搭。
“神医可知道此物?”路悠悠将成王香炉中的香放在手心。
何神医起初还茫然,当他仔细闻过之后却觉得此物有问题,“此物从何而来?”
这味不对。
“神医,此物中含有曼陀罗等物,如今成王的香炉里燃的便是这种香,神医说成王如今这个样子和此物是否有关系?”
天长日久在此香的熏陶下,这成王性情必然大变。
蓝玉年纪小,胆怯却实诚,有些话路悠悠自然能问出来。
成王原也是个风光无两的人物,有权势的外祖,得宠的母妃,他自己为了证明自己,十几岁便进了军营,褪去皇子的外衣,他在军中也立功无数。
这怕是戳了谁的痛处了,自有人不放过他。
听说便是敌国探子怕就这样放任成王成长,将来会是他们的劲敌,这样的人只能扼杀在摇篮里,偷偷给成王下了毒。
一代天骄就此陨落,听闻成王原来可是最有能力问鼎太子之位的人选。
成王变得越来越暴躁,屋子除了王嬷嬷和来福,没人再能进院子,就是何神医也不能轻易的进去。
“来福?”路悠悠不知道是谁。
“王妃,来福是为王爷擦身换衣之人。”蓝玉没说的详细,但是路悠悠明白了,夜林极常年瘫痪在床,吃喝拉撒,必只能靠着别人。
神医似是在思索什么,“这香绝对不能再用了。但是万不能打草惊蛇。”
何神医这些年,将王府的藏书看了个遍,不得不说对于医痴来说,这些古籍医书就如同他的毒药一般,如今他出手,也当是还了这个成王府的情分罢了。
“何神医,我可以问你要些药材吗?成王那里由我去搞定。”路悠悠的眼睛晶晶亮。
何神医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子看似柔弱,但是面色坚决,不住的让他信任,他用力点头。
仔细看着路悠悠的面色,总觉得有股不自觉的苍白,“可否让老身为姑娘把脉?”
路悠悠当然知道原主的身体如今也是残破不堪,若是神医可为她出手,那是最好了,不曾想嫁入王府还有这等奇遇。
她可不想顶着一副残破的身子在这大夜朝苟延残喘。
路悠悠伸出手,何神医面色沉重,“王妃的身子可不比夜林极的好……”
路悠悠苦笑,想来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我可以给王妃调理,能保证王妃和常人无异,只是可惜了那一身武艺。”
路悠悠点头,能和常人无异,她已经是万分感激了,毕竟她也不是靠着武艺吃饭,她还有别的看家本领。
路悠悠向何神医点头告谢,便回了孟秋堂。
何神医也知晓路悠悠通晓医理,倒是邀请路悠悠空了来他的院子坐坐,路悠悠也不客气,她倒是需要一个药材,两人不谋而合。
等路悠悠再回到孟秋堂的时候,夜林极已经不似刚刚那般的暴虐,只是他的眼神依旧冰冷。
“你想管家?”夜林极就这样冷冷的看着路悠悠。
路悠悠也不遮掩,点点头,但是她和何神医的话,路悠悠当然不会当着王嬷嬷的面说,毕竟王嬷嬷和来福到底哪个是给成王的香里下毒,现在她还丝毫没有头绪。
看着路悠悠的反应,王嬷嬷笑了,她最了解成王,路悠悠这样把权利看得这样重的人,成王最是讨厌。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我成王府的家。”
刚刚还一脸平静的夜林极突然又散发着阴冷。
“王爷无虑,能不能做,自然也要做了才知道,想来王爷曾经也在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难道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这么简单的道理,您难道不知道?”
路悠悠故意用的激将法,她不知道夜林极被这香料已经荼毒了多久了,既然好好说不行,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哦?”夜林极倒是也来了兴致,一个乡野女子,出来京城,还想管偌大的王府吗?
夜林极倒是也想看看这柔弱女子,到底能不能撑起王府。
反正他也没多少时候了,死前跟人做个游戏似乎也不错。
“王爷?王府是您的心血,王妃才刚到京城,老奴不能看着王爷的心血和国公府的产业被人糟蹋啊。”
“无妨,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你撑不起王府又当如何?”夜林极看着路悠悠,只想让他滚出王府。
王嬷嬷一听也乐了,这王妃瞅着就不是好相处的,若是真的能离了王府,那王府还不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吗?
可王嬷嬷还是表现的满脸焦急。
路悠悠简直要给王嬷嬷颁奖,奥斯卡小金人的讲座,她当之无愧,就看她能装到何时了。
“三个月?”路悠悠脑子转了转,她倒是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进孟秋阁,慢慢让夜林极接受质量,借了那香。
“怎么?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夜林极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撑不起成王府,就自请下堂。”路悠悠也就随口一说,因为她根本不可能输。
王嬷嬷的嘴角忍不住上弯,却还是强行压住,“王妃不可说气话,这么大一摊子事儿,你一个小姑娘如何管得?不若向王爷告个罪,当不得真的。”
王嬷嬷碎碎念,她可不是真心劝说路悠悠的,只是她就是这样一个为她人考虑的人罢了。
路悠悠看着王嬷嬷的样子,就知道了她心里怕是已经转了不知道几个坏主意了。
“王爷既然同意和我做这个交易,我便还有一个要求。”
夜林极眉头都皱了,这样蹬鼻子上眼的女人真是不多见。
“王爷不要多想,只是府中事务繁杂,我可以随时到孟秋堂和您汇报。”
“好!”夜林极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女子看似行事杂乱,可一步一步早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他倒是想看看路悠悠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王嬷嬷及时不情愿的把府里的对牌钥匙交到路悠悠的手上,她知道,只要王爷开口,那么这件事情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没想到还真的如了这小贱人的心愿,王爷居然在她刚进府的第一天就同意把王府交给她掌管。
王嬷嬷的眼神,简直要把路悠悠吃了,她掌权多年,如今突然交了出去,她还真怕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找到自己的蛛丝马迹。
这王府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主子,这怕是要炸了水花。
路悠悠淡淡的看了王嬷嬷一眼:“多谢嬷嬷,我若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嬷嬷多多指教。”
路悠悠说得不卑不亢,王嬷嬷再一次质疑她的身份,若说一个乡野寻回的女儿,这也不比京城的大家闺秀差。
路悠悠拿了对牌钥匙,就告辞,这王府的账,她倒是想要好好看看。虽然她不懂是财务专业毕业的,不过他也算是个高材生,这些账本想来也不是那么难吧。
等路悠悠走后,王嬷嬷更是毫不忌讳:“王爷,这王妃可不像是普通人,会不会是太傅放在王府的探子。”
“探子?探一个残废又有何用?”夜林极狂笑不止,曾经的肆意,曾经的意气风发,如今都消失殆尽。
王嬷嬷不敢再说下去,王爷的脾气她是知晓的,刚刚的话是碰了他的逆鳞了。
王嬷嬷只能起身告退。
“路悠悠,不就是三个月么,我要你到时候乖乖把王府的一切都交出来还给我。王府的一切只能是我的。”王嬷嬷的眼里充满了怨毒。
宫内,高公公正向皇帝回禀。
夜林极是三皇子,曾经也是颇得盛宠,如今他身有残疾,即便是身为他的父亲,夜帝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若不是碍于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夜帝倒是只想当没有这个儿子,一个残废,一个没有丝毫用途的儿子,对于他而言还不如一条忠心的狗。
就连儿子大婚,他都不愿意亲自去看一看。
“回禀皇上,成王妃性情温和,容貌上乘,想来与成王定会琴瑟和谐。”高公公拿了路悠悠的大红包,自然是知晓该如何回复。
“如此便好,成王终究是朕的儿子,朕自然希望他觅得良缘。”夜帝说完便靠在榻上假寐。
高公公微微低下头。
红玉和蓝玉没想到王妃还真的拿了账本回来,辰月阁里灯火通明,路悠悠大有今日要把账本看了遍的架势。
红玉和蓝玉在王嬷嬷手下多年,知晓王嬷嬷虽然面上是个菩萨脸,可私下可没那么好说话,王妃如今夺了她的管家权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
见蓝玉端着茶,默不作声,路悠悠开口:“怎么了?”
“王妃,您刚到王府,这王府家业大,怕是不那么容易。”蓝玉说得隐晦,但是她还是想提醒一下王妃,毕竟虽然他接触王妃没多久,但是王妃的性子倒是极为和善。
“嗯,你说说,有难的?”路悠悠倒是觉得这蓝玉有些意思,是个拎得清的,至于那个红玉么,老是不见人影,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
“这,王妃怕是不知,成王府不仅有自己的产业,还有老将军府的产业,家大业大,王妃初至京城,怕有些无从下手。”
她说得有几分道理,路悠悠她自己再能干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她可要累死,至于蓝玉,她再观察观察,若真的是个可用,她也不介意培养培养。
路悠悠索性将账本放在一处,听蓝玉说起这王府的事情。
原来成王的外祖是镇国将军,可将军府一夜之间被灭门,贵妃娘娘想让皇帝彻查,却查出来镇国公通敌卖国,贵妃一头撞死在殿上。
成王不信,私下查探,却中毒双腿具废。
为了弥补成王,夜帝把从镇国将军府抄来的东西全都给了成王,故而成王府可谓是家大业大。
路悠悠没想到还有这出。
“蓝玉,你在说什么呢?”红玉仗着是王嬷嬷手下的人,便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见蓝玉将府里的事情告诉路悠悠便极是不满。
蓝玉见到红玉,把头低了更低了。
路悠悠也没多说,只让他们下去便是。
红玉见王妃如此好说话,更是得意,“蓝玉,你就这么点身份,理应管好自己分内的事,有些事是你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
红玉指桑骂槐,路悠悠如何听不出来,不过和一个丫鬟争辩,倒也是没意思得很。
夜深人静,路悠悠翻着账本,只是她漏了一个重要因素,路悠悠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物价,所以账本上写的东西路悠悠一时倒是极难分辨。
不过路悠悠就是哪怕是这样,路悠悠还是看出了几分不寻常。
路悠悠一一记了下来,不得不说,这账本做的真是漂亮,除了一些细微的点,路悠悠还真是看不出有什么比较不合理的地方。
想来王嬷嬷是下了功夫的。
第二日路悠悠让蓝玉将府里的管事、嬷嬷都叫到了辰月阁。
不过路悠悠说的是未时,可未时已过,堂前只有一个厨房里的管事齐妈妈来了。
管事妈妈此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见到王妃更是不知道该如何了,从前他们只听王嬷嬷的,哪里见过主子,如今她亲眼见了王妃倒是觉得王妃格外的亲切,但是这府里就她一个人在此,她倒是有些特立独行了。
“蓝玉,人都叫过了?”路悠悠倒是没有意外,这些管事想必都受王嬷嬷的意,要是来齐了,她反倒是觉得不正常了。
“王妃,奴婢都喊过了。”
路悠悠也不恼,倒是开口和这齐妈妈聊了起来。
什么大米多少一斤,猪肉多少一斤,山鸡多少一只……
齐妈妈心里也嘀咕,但是都一一回答了。
路悠悠此刻心里算是有底了,这些账本决计是做了假的,假面上的东西价格可比齐妈妈说的贵了一倍不止。
“齐妈妈,今日辛苦你了。”路悠悠谢了齐妈妈,倒是让齐妈妈受宠若惊。
“哪里的话,能为王妃分忧,是老奴的福分。”齐妈妈原本以为王妃定是要发作,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不过这王妃也到底是小家子气,尽问些不着调的事情。
也难怪他们有恃无恐了,王嬷嬷把账本和钥匙给了路悠悠,但是却没有把这些下人的卖身契给她,那些下人自然是不惧她了。
路悠悠也不急,账本里的猫腻她是有些头绪了。
路悠悠又拿着账本来到库房,面上的银子到底是贪墨不了多少,主要还是这库房里的东西,随随便便拿出去一件两件了,就足够他们花上一辈子了。
“王妃,府里的人都挺忙的,您这无缘无故的就叫大家过来,着实有些不妥当。”红玉倒是先开口教训起路悠悠来了。
这都把路悠悠气笑了,自己不与她计较,她莫不是真当自己是泥捏的。
这时代登记森严,路悠悠哪怕是个不受宠的嫡女,不得势的王妃,那也要比红玉高上不知道多少倍。
路悠悠虽然不是什么太看重身份的人,可若任由红玉继续这样下去,那她还如何在王府立下威严。
看着路悠悠步步逼近,红玉也不怕,在这府里谁不给她几分面子,毕竟她可是王嬷嬷内定的媳妇。
“啪!啪!”路悠悠甩了两个巴掌。
前一刻还如春风和煦一般,可转眼就甩手两个巴掌,直把蓝玉看懵了。
“你……你……你敢打我?”红玉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路悠悠发抖。
王嬷嬷明着把她派到王妃身侧,可谁都知道这王妃根本就是个摆设,她不需要来做粗活,只是来监视她的罢了,如今倒是在她的面前摆王妃的谱。
“你敢打我?”
路悠悠懵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我是主,你是仆,打你就打你,还挑日子?”
路悠悠想若不是自己的经脉受损,想来她这张脸是废了,如今只是肿了一些,已经算她的福分了。
红玉委屈的大哭,像是路悠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委屈的回去找救兵去了。
路悠悠才不惧她,她更相信王嬷嬷不会为了她而出头。
“蓝玉,红玉是王嬷嬷的什么人?”路悠悠倒是好奇,这红玉是个没脑子的,王嬷嬷也放心让这样的人来做探子?
蓝玉有些为难,还是开口,“府里的人都知道红玉将来是要做王嬷嬷的儿媳妇的。”
路悠悠一愣,看着蓝玉尴尬的表情,路悠悠好像吃到什么瓜了。
路悠悠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蓝玉她看着还是个可用的。
“蓝玉,你随着我去库房看一下吧。”路悠悠知道库房里东西一定很多,她就是进去找找有什么线索,若是要清点清楚,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不够的。
这库房可比路悠悠想的要大许多,一个一个箱子摞得整齐,路悠悠随便翻开一只箱子,里面便有不少精巧的器皿,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路悠悠只随手翻看了几只面上的箱子,“果然,还真有问题。”
她不是专门的古董专家,可惜了是面上檀木箱子里放着的其中一件正是泰山炉,说道香炉,那可是路悠悠看家的本事,路悠悠一见便知道这香炉是假的,想来堂堂成王府的库房里,应该不至于有假货吧。
路悠悠抱着香炉就走,如今她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也难怪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她那便宜丈夫,更不会帮她一二,她只能靠自己。
“王妃,您这是去哪儿?”蓝玉觉得王妃怪怪的,抱着香炉就往外走,“王妃,这香炉可是镇国将军当年特地为贵妃打造的,华贵无比。”
路悠悠刚抬的脚愣在半空中,这倒是更有意思了。
路悠悠出门不便,好在她如今怎么说也是从王嬷嬷手上接过了管家之权,下人总归不敢不给面子。
“嬷嬷,王妃要出门,这可如何是好?”自有人急吼吼的来王嬷嬷这里邀功。
王嬷嬷的院子可不比王妃的小,只不过看上去没有那么扎眼罢了,如今所有的管事与嬷嬷都聚在王嬷嬷的院子里。
红玉正在院子里说着路悠悠的恶行,仿佛路悠悠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听得管事、嬷嬷一个个义愤填膺,个个都觉得如今的自己是在给路悠悠个教训。
“哼,看看!看看!就这么点手段,准备回府找救兵去了,谁不知道太傅夫人可不把她当回事,你们且安心吧。”王嬷嬷丝毫不把路悠悠放在眼里,“便让她出府吧。”
“王嬷嬷……”捂着脸的红玉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王嬷嬷阻止。
“红玉,王妃是你的主子,王妃打你,自有你的错处,自去领罚。”
管事、嬷嬷交头接耳,纷纷觉得王嬷嬷十分公正,自己站的队没错。
小厮见到王妃都傻眼了,昨日成亲,他也是见过王妃的。
今日的王妃与昨日的完全不同,绝美的相貌,他看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小厮见到王妃的时候都不知道拉着马,直到马儿满院子走,小厮才反应过来请王妃上车。
“蓝玉姐姐,咱们这是去太师府吗?”
新婚第三日才是回门日,今日才是第二日,王妃回门定是要被人嘲笑的。
说实话,蓝玉也不知道王妃要去哪里。
“不,咱们去当铺!”马车上的路悠悠轻声说道。
这王妃简直是不按常理出牌,新婚第二日便抛头露面,去的还是当铺,这不是丢他们成王府的脸么。
马上一路驶出城王府,直接在京城最大的当铺,八方当铺下停下。
蓝玉说什么都要路悠悠戴着面纱。
路悠悠虽然觉得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但是还是尤着蓝玉为她带上,毕竟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矩,她自知还没这个能力来改变这个时代。
掌柜见这姑娘虽然带着下人,不过衣着普通,定是个小户人家。
路悠悠也不磨蹭,直接将泰山炉放在柜上,“掌柜,当东西。”
掌柜只瞥了一眼,便知道柜上这个是个赝品,“姑娘,你和老夫开什么玩笑,这样劣质的东西,你也拿到我八方当铺来?真当我们这里是杂货铺子不成?”
“赝品?掌柜确定我手上这是赝品?”
“老夫入行三十年,这泰山炉,老夫也是有幸见识过,想当年大将军的风姿……”掌柜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闭口。
他看着路悠悠,怒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滚滚滚,敢到老夫这儿来做混子,真是可笑。”
眼见路悠悠就要被掌柜赶出大门了,蓝玉却急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路悠悠丝毫不惧,她倒是想把事情给闹大。
“王妃,这可如何是好。”蓝玉没想到王妃会把泰山炉拿出来当了,更没想到掌柜会把王妃赶出去,一时急得不知怎么办,只能喊车夫来保护王妃。
那小厮虽然对王妃并不尊重,可若是王妃出事,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小厮挡在王妃的身前,大声道:“放肆,成王妃在此,还不退下。”
王妃,众人哪里见过这样落魄的王妃,身侧只一个小厮和丫鬟。
不过等到成王妃的时候,大家还是了然了,毕竟成王妃这几天可算是上了京城的热搜了,无人不知。
毕竟太傅遗失在外的女儿,夺了假千金的婚事,嫁给残废王爷,新婚第一天连拜堂都没有拜,大家既是八卦,又是叹息。
当然能见到高高在上的官家千金如此遭遇,他们免不了幸灾乐祸。
于是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掌柜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居然是最近的新闻人物--成王妃,他还真是看走了眼。
听闻成王妃是太傅流落在外的女儿,原本觉得该是个乡野村妇,为了这事他还嘲笑过咱们夜朝的王爷居然娶了个农妇。
可眼前的女子不仅没有乡野味,反倒是有些书香味在身上,只有带着帷幔,看不清相貌。
“掌柜,现在你可以重新看看我这东西了吧?”路悠悠声音清冷。
掌柜如今哪还敢怠慢,看了茶,“请王妃堂上坐。”
当铺外围满了人,八卦之心到哪个朝代都是抵抗不了。
掌柜双手捧过路悠悠手上的炉子,可不管掌柜怎么看,这都是个假的。
路悠悠看着掌柜的面色慢慢凝重,“掌柜,我这东西可能当?”
掌柜皱着眉,哪怕对方成王妃的身份摆在那里,可他也不能收个假货啊,他豁出去了。
“王妃,这确实是件赝品。”
路悠悠当然知道这是一件赝品,她不仅知道,还要借着掌柜的口说出来。
“赝品?王爷可是将王府交到我的身上,我这本想拿着泰山炉来掌掌眼,不曾出了这样的事情。”说着,路悠悠便默默流泪。
既然大家都对她充满了八卦,她自是可以把这些八卦变成她的助力。
前世身为制香传承人的她经历过网黑,也经历过网红,自然知道舆论的力量。
“我看这姑娘也不像是会抢那假千金婚事的人。”
“这姑娘单看身段已经是容貌不俗,又怎么抢姐姐的婚事,嫁给残废的三皇子。”
路悠悠进了府,太傅便说她虽然是他们的亲女,可路菲菲他们养了十八年,就是她的姐姐,所以她成了路家的二小姐。
“是啊,是啊,听说路大小姐马上就要嫁给二皇子了,想来这事也是有猫腻。”
大家交头接耳,路悠悠感觉他们说着说着都要把真相说出来了。
路悠悠止住眼泪,“掌柜,你确定这东西是假的吗?”
“姑娘,这我可不敢随便乱说,确实是个假的。”
堂外一时间议论更响了,成王妃手里的是假的,那真正的泰山炉去了哪儿了?
成王妃到底还是没什么实权,管个家还不知道手上拿的是假货。
路悠悠见效果已经达到了,带着蓝玉回了王府。
但是成王府里的泰山炉竟然是假的,这事一下子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路悠悠回到王府,直接来到了孟秋堂。
来福正在端着饭出来,路悠悠看了一眼,这成王还真不要命了,只吃了几口。
成王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路悠悠简直有些无语,要死不活的给谁看。
路悠悠轻轻动了动鼻子,今日室内倒是没有熏香。
“怎么?管不了王府来哭鼻子?”夜林极冷哼。
“你看看吧。”路悠悠将炉子放在了夜林极的身侧 。
成王瞥了一眼,这炉子是见证了将军府的兴衰,夜林极一时感慨万千。
见他似乎没发现什么猫腻,“这东西是我从库房拿出来的,外面的人鉴定过了,是假的。”
“什么?”夜林极怒目圆瞪,“假的?”
将军府的所有东西都送进了王府,这还是他那父皇为了装模作样搏名声才松地口。
到底是真的泰山炉早就已经没了,还是在王府才被人掉包的?
“夜林极,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如今我既然嫁给了你,那我和你便是绑在了一起。”路悠悠将泰山炉打在地上,炉耳裂成了两半。
“呵呵,你什么意思?想让我护着你?”夜林极的话冷的能滴出水来。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的王府早已经漏成了筛子!”
“那又怎样?烂命一条罢了!”
路悠悠看着他一副摆烂的样子就来气,“怎样?我倒是听过你的故事?你难道没想过你们的外祖是怎么死的?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你难道就愿意看着他们死的不明不白,连个真相都没有?”
夜林极怎么会不想,可是他曾经努力过,他拼了命的想为他们洗刷冤屈,可结果呢,结果便是他废了一双腿。
“你可知道如今他们已经想夺了王府,要了你的命?”路悠悠才不在乎他,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命,万一成王死了,他这个成王妃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要她陪葬了啥的,她逃都逃不掉。
“呵呵,不就是这条命?想要他们就来拿啊!”夜林极怒目圆瞪,眼底一片愤愤。
“我不允许,你现在是我的人,想要拿你的命,就得先问过我!”路悠悠霸气的看着她。
夜林极被她身上的气势震撼了,他不是不想活,相反他是最希望找到真相为母妃和外祖一家正名,可他如今是个废人。
但是看到这样的路悠悠,他突然有了一丝信心。
7.
“你的房间不要再点香了。”路悠悠还是忍不住提醒,她想了想又开口:“何神医说你的身体状况目前不适合再用香。”
夜林极身体一顿,香?
他突然想到了来福说,王爷心情不好,不若点些香,心情也能好些。
“王爷,王爷出事了……”王嬷嬷刚刚还在自己的院子气定神闲,可当那赶车的小厮讲王妃今日出府去的是当铺的时候,便知道出事儿了。
她原以为路悠悠回府找救兵去了,没想到居然把泰山炉拿去当铺,这事情可不得黄出来吗?
“王爷,王爷,王妃居然把咱们府里的泰山炉拿去当了,这可是老将军的遗物啊!”王嬷嬷在屋外便已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要当了泰山炉?”夜林极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我只是去看看真假,我怎么知道你库房里的东西早已经被人掉了包。那些珍品真迹早已经不知所踪。”
“可有头绪?”就在路悠悠以为夜林极又要发什么疯的时候,夜林极倒是出奇的冷静。
“暂无,你这王府里怕已经不是从前的王府了。”
路悠悠说的没错,当年成王何等风光,成王府前门可罗雀,就连城王府的家丁小厮都自认为高人一等,如今树倒猢狲散,想来这些人早已经不愿意待在王府了。
王嬷嬷进屋一看,没想到路悠悠早已经在了,且地上滚落着残缺的泰山炉。
“王爷……”王嬷嬷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嬷嬷,发生何事?”夜林极无事发生的样子,可把她整不会了。
“王爷……府里的泰山炉是假……”嬷嬷痴痴的开口,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王妃拿了泰山炉出府,要把咱们的宝贝给当了!”
王嬷嬷假装没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王妃,整个王府都是王爷和您的,您这样把咱们府里的宝贝拿去当,可是惹笑话的呀。”
“是呀,我若是不去,还不知道咱们府里的宝贝都是假的了。”路悠悠看着王嬷嬷,想从王嬷嬷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毕竟路悠悠认为府里的宝贝倒是有可能被王嬷嬷给倒卖了。
“怎么可能?库房的钥匙老奴可是从未离身。”王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若是泰山炉是假的,那是不是说明库房的东西有可能早已经被人掉包了?
王府的东西,那位可说了,将来都是旺财的,怎么能落入别人的手里,她不仅不会暴毙,还要第一个把人给找出来。
蓝玉再次叫来了管事和嬷嬷,这次倒是没有不到的了,大家看着路悠悠,纷纷低头,早知道早上就到王妃面前露个脸了,现在又被叫来,着实没有什么面子。
大家心里都在暗骂王嬷嬷,刚刚在院里的嚣张劲呢,现在怎么成了王妃的狗腿子。
他们哪知道王嬷嬷是真急啊,毕竟王嬷嬷已经把王府的财产看成了自己的了。
路悠悠见王嬷嬷如此卖力,便坐在一旁坐山观虎斗。
“你倒是悠闲?”夜林极看着刚刚还义愤填膺的路悠悠,如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有些扎眼。
“是啊,我是个乡野村妇么,哪懂这些高门里的弯弯绕绕,王嬷嬷把控王府多年,大家自己信服。”
王嬷嬷是夜林极的奶嬷嬷,这么多年一直陪在他的身侧,他自然敬重,只是嬷嬷的儿子从小没有母亲在旁,性子有些跋扈。
管事、嬷嬷站了一院子,夜林极可不会允许他们进屋子。
这孟秋堂已经好久没那么热闹了,夜林极没想到路悠悠才进府两日,他这儿便闹了两日,要是一直这么闹,他还真觉得有些头疼。
“今日王妃开了库房,咱们府里的泰山炉真品已然被人掉了包,你们都是各个地方的管事,在这府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说吧,是谁干的?”王嬷嬷说的义愤填膺,倒是把事儿都扔在了路悠悠的身上。
底下这群人,在王府混了一辈子,有些都是原来将军府里的老人,自然是有些脸面在脸上的。
如今被王嬷嬷这样说,就差直接开口说他们是贼了,换谁谁都有脾气。
“王爷,我等为了王府尽心尽力,今日王妃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指认我们是贼,老奴不服!”有年纪大的受不了开口。
“王妃,这位田管事是原来将军府的老人,如今是府里的采买。”蓝玉轻声在路悠悠耳边说着。
田管事既看不上王嬷嬷又看不上路悠悠,早上王嬷嬷召集了管事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不过他不屑于去,至于王妃,一个连拜堂都没有拜过的人,怎么可以称的上是王妃。
在田管事的眼里,他的主子只有将军,只可惜将军一门忠烈……
“田管事,王爷仗着你是府里的老人,从来不曾苛责于你,可今日你居然藐视王妃,其心当诛!”王嬷嬷本就和田管事不对付,如今正好拿着路悠悠对付田管事,“王爷、王妃,田管事是将军府的人,年事已高,如今又藐视王妃,依老奴看不如就当田管事到庄子上颐养天年?”
“你个刁奴,王爷尚未开口,你莫不成了主子。”田管事怒喝,他早就看不惯王嬷嬷了,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王府的主子。
路悠悠笑了,看来这田管事和王嬷嬷还真是不对付,不知道这账本之事,他是否知晓。
她在蓝玉耳边轻声耳语,蓝玉点头。
路悠悠也站了起来,将地上的炉子捡起来扔到了他们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东西滚落在脚下,让他们吓了一跳,看清眼前的东西,大家更不敢吭声。
“大家看看吧,这就是咱们库房里的泰山炉!”路悠悠说的很慢,但是一字一句却分外的清晰。
如今泰山炉已摔裂,露出的地方一片花白,泰山炉是铜造的,可这地上的分明是个泥塑的,是真是假更是一眼就能分辨。
田管事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这东西王妃是从库房里找来的?”
路悠悠点点头,“今日让大家过来,也是想和大家说说这个事情,现在府里出了贼了。”
田管事什么都能忍,但是若是伤害王爷,损害王府的利益,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只有王府在,他才仿佛觉得将军府还在一般。
“是谁?”田管事以前也是跟着将军上过战场的,身上自有一股子杀气,如今威严释放,那些后宅夫人自然是扛不住,有些双腿一技能微微发抖。
王府落寞之后,他们或多或少都贪墨过一些,如今被田管事一问都有些心虚。
路悠悠倒没想到这么一震,倒是把田管事这尊大佛震了出来,她倒是没想到这王府还有这样的镇山石。
蓝玉瑟瑟发抖地赶来。
王嬷嬷脸色涨红,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时候把账本拿出来。
“田管事,这账本还请您看看。”路悠悠让蓝玉将账本递给田管事。
田管事接过账本,“怎么?今日不是说泰山炉的事情?”
路悠悠含笑不语,林管事只是随手翻了几页,便看出了猫腻。
“这价格不对,这账本上的东西价格可比我采买的东西贵了一倍不止。”田管事日日采买府里的东西,都是规规矩矩的,“这账本是假的!”
“假的?”路悠悠惊呼,装作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可是昨日王嬷嬷交到我手上的,怎的可能是假的?”
片刻之间,王嬷嬷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这……这我是真不知道。”
“账本都是账房交上来的,我如何懂这些东西?”王嬷嬷知道最终做主的还是王爷,索性就跪到了夜林极的跟前,哀嚎起来。
路悠悠就知道这王嬷嬷是个来事的,她静静地看着,就等着王嬷嬷继续表演。
“王爷,您出事之后,我一个人撑着王府不容易,下头的人这是想毁了老奴啊!”王嬷嬷声泪俱下,声声控诉。
别说还真有些用,王嬷嬷自小将夜林极带大,他才是王嬷嬷的感情自然不是别人可以比的。
“嬷嬷受委屈了,我这身子,拖累你们了。”夜林极声音沙哑,似乎是有别的情绪。
他这话,险些把路悠悠气得撅倒,这夜林极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脑子不清楚。
“王爷啊,是老奴没管好王府,让王府出了这等宵小。”王嬷嬷继续演着,路悠悠懒得再看了,以这样的情形,想来夜林极也不会信是王嬷嬷的问题。
“账房何在?”账房哆哆嗦嗦的出来。
路悠悠看着他,年纪轻轻,脚步虚浮,一身的酒气,看着就是一股纵欲过度的样子。
别说路悠悠的眼睛还真毒,这男子昨日正从醉花楼回来,一夜风流,如今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这账本可是你做的?”路悠悠声音不大,账房本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他是王嬷嬷的远房侄儿,王嬷嬷偷偷把他弄进王府,这些年可在王府里贪墨了不少银子,有嬷嬷护着,他在王府简直是横着走。
嬷嬷说,这王妃不过是一个乡野之人,连识不识字都不知道,这样的人还不是随便糊弄糊弄的么。
“王妃说什么?我没听懂?”账房糊里糊涂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如今定睛一看,倒是被路悠悠的相貌所折服,这样的女子,不知关进房里是如何的销魂。
看着他猥琐的目光,路悠悠浑身难受,蓝玉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抡起地上的尿盆就往账房身上倒。
这倒是把路悠悠看呆了,没想到这蓝玉看着胆子小,竟然还是个护主的。
其他管事嬷嬷,看到蓝玉蹲下的时候早已经闪的老远了,故而倒是没沾染此等污秽之物。
账房此时已经有些清醒了,双眼如同要喷火一般,这小丫头,以前看倒自己便是躲,如今竟然敢拿尿泼自己,“你个贱人!我杀了你!”
账房说着冲向蓝玉与路悠悠,路悠悠将蓝玉护在身后。
田管事早已经看账房不顺眼,平日里便是意气指使,如今更是想要在王府撒野,抡起一脚将人踹的老远。
踹完还嫌弃的把布鞋在草跺上磨了又磨。
账房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现在他的脑子就是再糊涂也清醒了。
路悠悠将账本摔在账房的脸上:“我再问一遍,是不是你写的?若你再不说,我便把你扭送官府。”
账房哪能不知道,这次王嬷嬷也保不住自己了,家里的一切还都是靠着王嬷嬷在供养,且王嬷嬷身后之人更是……
若是他把王嬷嬷给供出来,他们全家都会没命。
“是……是我背着嬷嬷贪墨了王府的银子。”这账本上的字迹便是他的,他根本赖不掉,还不如就认下了。
“既然你承认了,田管事,按府规当如何?”路悠悠转头看向田管事。
田管事没想到王妃还要问过自己的意见,“杖责三十,生死不论!”
三十仗,普通人可熬不过,路悠悠想着现代盗窃贪污的可都是要退还赃款的,这古代难道就以命抵了?
“难道不用让他把银子退出来?”
呃?管事嬷嬷都愣了,退银子?他们这些人即便是贪墨了,也早就贴补家里花销了,犯了错的奴仆,大不了就是以命抵了了事,主家富贵,有几个会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钱。
“王妃问你,你到底贪墨了多少银钱,如今银钱何在?”田管事再次开口。
那账房哪敢把钱大部分都进了王嬷嬷的腰包的事说出来,“记……记不清了,都花了,都花了。”
他只能认下。
路悠悠刚想让管事用刑。
王嬷嬷红着眼从屋里出来,“还请王妃息怒。王爷今日是贵妃忌辰,不易见血,把人赶出府便罢,这些钱,王府还能看不上。”
王嬷嬷的眼神充满了轻蔑,到底是小家子气,揪着这么些钱不放,说出来丢了脸面。
“???”这么些钱?路悠悠无语,到底是王爷,财大气粗。
王嬷嬷的话,让田管事也很是无奈,只能让小厮把人抬下去,免得留下碍眼,碍鼻,熏得院子恶心。
“田管事,这府里原本都是要辛苦王嬷嬷掌家,着实不成体统,如今既然我进了这府里,田管事可愿意做这王府的管家?”路悠悠看出来这田管事虽然有些古板,愚忠,却是没有歪心思的,让他做管家自己放心。
田管家原本极看不上路悠悠,以为是路家随意派来充数的,这路悠悠才来王府第二日,就接管王府,给王府换血,倒是个有魄力的。
且路悠悠如此容貌,如此心性,或许可以改变成王,毕竟他总觉得如今的成王是被小人所蒙蔽,早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铁血男儿了。
只要愿意让成王可以振作起来,就是让他死,他都甘愿。
如今成王已经是将军府唯一的血脉了。
“只要成王好,老奴做什么都愿意。”铁血男儿就这样跪在路悠悠的跟前,只为了护住将军府的命脉。
在田管家眼里,路悠悠或许是成王唯一的救赎。
“我会尽我所能。”路悠悠扶起田管事,并在田管家耳边轻声说。
田管家激动的热泪盈眶,若不是看着成王,他早就不愿意在王嬷嬷手上做事了。
“田管家以后便是王府的管家,至于之前有做了对不起王府的事的,把贪墨的银子吐出来,把事情原封不动的说出来的,我既往不咎,若等我查出来,统统赶出王府。”路悠悠掷地有声。
底下一片哗然,那些原本都仰王嬷嬷鼻息的人此时更是两难,到底是该继续跟着原主,还是投靠王妃,成了他们眼前必须要做的决定了。
路悠悠也不管王嬷嬷。
来福在暗处偷偷看着这一切,正想着怎么跟主子汇报。
王嬷嬷刚刚打了感情牌,用了脸面才让王爷放过了自己的侄儿,如今再出头,未免要惹得王爷不快,她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陪着笑脸。
“能娶到王妃,真是咱们王爷福分。”王嬷嬷说得咬牙切齿。
路悠悠笑得灿烂,这一局也算是打响了开头战,既然不可避免,那不如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嬷嬷,红玉这丫头还是留在嬷嬷身边好好学学吧,气性太大该好好磨一磨。”
路悠悠的话只差没说王嬷嬷把红玉放在路悠悠身边是别有用心。
王嬷嬷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说不出的精彩。
屋外的一切夜林极听得清楚,想来让田管事做管家,夜林极也没有异议。
不过贪墨府里的银钱是一回事,盗窃库房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还无丝毫的头绪,在路悠悠看来,这应该不会是王嬷嬷干的。
府里没有库房的管事,库房的钥匙除了王嬷嬷身上有一把,另一把便在夜林极之处。
王嬷嬷如何不懂,“老奴从未私自开过库房,每次开库房老奴都是与王爷禀告之后,才在府中三位管事的见证下进去的。”
照面上看王嬷嬷的嫌疑最大,她还有私下贪墨的前科,可如此珍宝,一个小小的王家真的有这样的胆子,私下动御赐之物?
路悠悠是真不信,事情一下子僵住了,路悠悠只能让田管事先搜查所有的人,再派人统一清点库房。
临走之时,路悠悠又让田管家私下把那账房扣住,想来从他的嘴里应该能咬出点东西。
“怎么?就这点本事?大张旗鼓又轻轻放下?”夜林极冷嘲。
刚刚还气势汹汹而来,如何连盗窃库房的贼的找不到?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知晓有一件珍宝可以被掉包,就有可能有无数件珍宝被偷走?”
不出路悠悠所料,等田管家一番查看下来,库房里的所有的稀世珍宝已经全都被掉包了。除了面上一两箱还是真货,里面那些将军府几代的收藏全成了些赝品。
逢年过节,若是再往别家去送礼,成王府拿出去的怕只能是赝品了,到时候不仅成王丢脸,便是连皇家的脸面也都只能丢了。
“王妃,这可如何是好?”田管家也急了起来:“这里面不仅仅有许多珍宝,还有许多是圣上的赏赐,要是把御赐的宝贝丢了,这可是要被责罚的!”
路悠悠如今特别庆幸让他们把银子都退回来,还能少亏一些。
“此事先瞒着,别有心知道,少不得要治成王府的罪。”
“是!”田管家正也是想到了这事,才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心疼那些宝贝,更心疼成王。
“田管家,王府账上还有多少银子?可有庄子铺面?地契可都还在?”路悠悠想到了不动产,想来王府的不动产在官府可都有记档的,想来是没那么容易被人给夺去,毕竟成王还是夜帝的儿子,夜帝再不喜,也要顾全自己的面子。
田管家万幸:“咱们府里还有现银子500两,庄子铺面都还在,只是有些铺面以极低的价格租了出去,有些则是就这样白给别人用着。”
田管家派可靠的人去了账房家,可那人早已经人去楼空,路悠悠就知晓王嬷嬷怎么会把人留在他们眼皮底下,肯定早已经转移了。
让路悠悠没想到的是王嬷嬷不仅是把人转移了,更是亲自动手,让账房再也无法开口,谁都不能阻挡旺财的富贵之路。
最毒妇人心,这话用在王嬷嬷身上果真是没有错的,当初若不是那位拿了她的儿子来威胁她,王嬷嬷又怎么会对自己奶大的孩子下手。
路悠悠倒是不在乎,不在就不在了,他让田管家好好看着这些王府有的产业,五百两银子想来也能支撑王府一段时间。
可是路悠悠想的天真,王府那些下人们到底是没有把私自昧下的银子吐出来,他们好像说好了一般,本来王妃还不知道自己贪污了银钱,若是自己主动,岂不是不打自招,是人都有些侥幸心理,除了那日厨房的齐嬷嬷,将自己得了的五十两银子交到了王妃的手上。
“王妃,这是我得的五十两银子,我知道这钱我不该拿,今日也该还给王妃,老奴实在没脸继续在王府待下去了。”齐嬷嬷羞红着一张老脸,她知道自己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