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林昭雪最新章节内容_楚奕林昭雪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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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奕林昭雪是小说《把我推给女将军后,女帝悔疯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雨师赤松子写的一款历史古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把我推给女将军后,女帝悔疯了》的章节内容

楚奕林昭雪最新章节内容_楚奕林昭雪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阿奕哥哥,我还想要一次……”

一名漂亮少女伸出莹白如玉的足尖,轻轻勾住楚奕腰间,发出甜腻的声音。

他看着双眼含水,鼻尖微翘如精雕玉器的女子,按住她不安分的脚踝,触手冰凉。

不由得想起前世。

苏玉柔晚上提着灯笼等在他家门口,单薄肩膀被雨水浸透,却固执地扬起发白的小脸。

“璇玑姐姐性子冷,阿奕哥哥若娶了她,恐怕会后悔.....”

果然,他后悔了。

上一世,楚奕百般追求上京城第一清冷才女柳璇玑,最后被招为赘婿,本以为是幸福的开端。

可婚后,柳璇玑对他不闻不问,形同陌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她一丝的情意。

后来,楚奕去祭祖路上救下一个溺水孩童,自己却不幸淹死了。

再睁开眼,他又一次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

“老天让我从现代穿到大景,现在又让我重活一回,这或许是上天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

所以,这一世楚奕果断放弃入赘,找到深爱自己的苏玉柔,确定了心意。

两人,就此同居在了一起。

楚奕在大景本是侯府世子,但父亲触怒先帝惨遭削爵抑郁而亡,他也成为了一个庶民。

不过,女帝登基后,执金卫镇抚使多次邀他入职,愿意赐予高官厚禄。

可惜苏玉柔不要他跟官府打交道,两人平平淡淡最好,他只好屡次婉拒了。

于是,楚奕每天做两份工,想多赚点银子,让她过上好日子。

“玉柔,我得去酒肆干活了,晚上再回来陪你。”

苏玉柔纤指勾着褪至臂弯的杏色肚兜系带,眼尾泛着春潮般的红,锁骨处几点暧昧红痕映得愈发清晰。

“阿奕哥哥,今天我要跟师父去义诊,晚上可能迟些回来。”

楚奕看着那张若桃花初绽的圆润脸蛋,尤其是有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子,不禁怦然心动。

再顺着她纤细娇嫩的颈项往下看去,那一抹雪白深沟,像是有着魔力深深吸引着自己。

不能再看了,不然就要耽误干活赚钱了!

“好,我走了,你再睡会。”

说完,他穿好衣服,轻轻地吻了吻苏玉柔的额头,这才走出了这个略显寒酸的小屋子。

下午。

楚奕冒着大雨,骑驴车去醉花楼送腌货。

但他却在门口,看到苏玉柔被几个穿着华贵的女子簇拥着,走进了一间豪华包间。

“玉柔,怎么会来这里?”

他不放心的走过去,恰好在包间外听到了几句尖酸刻薄的声音。

“苏姐姐,你不会真要嫁给楚奕那个没用的废物吧?”

“你可是户部尚书的掌上明珠,我大景财神爷的独生女,多么尊贵的身份,又岂是那个无能庶民配得上?”

“哎,谁叫苏姐姐为了萧状元能顺利娶到柳璇玑,不惜牺牲自己色诱楚奕,这才是真正的情种啊……”

主座上。

苏玉柔撑着香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那柳璇玑多少清高的人,却愿意招阿……楚奕为赘婿,可见对他是不一般的。”

“所以,为防止楚奕哪天反悔去当柳家赘婿,在云毅哥哥跟柳璇玑没成亲前,我必须要稳住他。”

“我委屈一点暂时嫁给楚奕没事,反正我也没暴露身份,只要云毅哥哥幸福就好。”

轰!!

楚奕如遭重击般呆在原地。

每天陪他过着清贫且甜蜜日子的孤女,竟然是户部尚书的女儿?!

他这一年的付出跟爱意,不过是未婚妻跟其他男人的一场游戏罢了。

只是因为苏玉柔喜欢平平淡淡,他便放弃了飞黄腾达、发家致富的机会。

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又有其他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姐姐,那等萧状元跟柳璇玑成婚后,你跟楚奕那废物怎么说?”

苏玉柔柳眉轻蹙,沉默了片刻,旋即开口。

“自然,是一刀两断。”

“好了,来帮我看看这块我重金从西域采购来的九霄环佩,我想今晚送给云毅哥哥。”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期待和兴奋。

呵呵!

楚奕嘴角突然咧开一抹笑容,眼角有泪。

这一刻,他的心里,似是莫名的解脱、释怀。

他早该知道的。

平淡长久的爱,终究敌不过心头的白月光。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为了女人耽误自己,蹉跎一生了!

苏玉柔,但愿你别后悔!!

楚奕走出酒楼,却在门口见到了一名穿着蟠螭锦衣的熟悉中年人。

突然,他像是恢复了光彩,同时下定了决心。

“章镇抚使,我同意加入执金卫!”

闻言,那位执金卫的镇抚使又惊又喜。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奉孝,你终于想通了啊?”

“太好了!太好了!以你的能力,进入执金卫,必定会得到陛下赏识,位极人臣。”

“但上次,你不是为了那位苏小姐,拒绝成为执金卫吗?”

执金卫,是女帝登基后成立的秘密机构,专门用来驾驭不法群臣,并赋予刑狱及巡察缉捕之权。

说白了,就是女帝铲除异己的黑暗部门。

差事不轻松,可权利极大!

“呼!”

楚奕沉默了一下。

未来几年,整个朝野上下的官员,都将遭到女帝疯狂清洗。

他只有进入执金卫,成为帝王心腹,才能在未来掌握更多的权势,不再被任何人肆意玩弄……

什么清河柳氏、尚书之女,统统滚开!!

“之前是我没想明白,现在我已经决定了,加入执金卫!”

章镇抚使见楚奕态度如此坚决,满脸欢喜。

“好,奉孝,但后天林将军大胜漠北将凯旋回京,执金卫全都被调过去了,暂时不能给你办理入职手续。”

“三天后,老夫亲自来接你进执金卫,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在我权限内全部满足你!”

楚奕点了点头,应下了。

好,就等最后三天,跟苏玉柔的一切都将结束了。

他,也将开始新的人生!

……

晚上。

苏玉柔破天荒喝酒了,还喝得酩酊大醉回来。

她一进屋,就眼眶泛红的抱住了楚奕,嘴里呢喃个不停。

“阿奕哥哥,我回来了……”

楚奕闻言,望着她醉醺醺的模样,眼神一凛。

“苏玉柔,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下一刻,苏玉柔伸出双手勾住了楚奕的脖子,温热吐息喷吐出来,暧昧又诱人。

“云毅哥哥,三天后,我会听你的安排,当着你的面,跟楚奕成婚,彻底断了他跟柳璇玑的念想。”

“到时候,你就可以安心去娶柳璇玑了……”

楚奕的表情愈发的冰冷。

呵呵,萧云毅、苏玉柔,我的尊严,就这样,可以被你们随意践踏是吧!

好,三日后,且看你这状元郎跟户部千金,能否抵得过我这天子亲卫?

于是,他冷冷的推开这女人,狠狠擦过被她触碰过的皮肤,说不出的厌恶反感。

“滚!”

突然抽离的力度,让苏玉柔重重撞上床柱。

她摔在床上后,便渐渐昏睡过去了,只是嘴里还一个劲的嘟囔不停。

“阿奕哥哥,我嘴好干,我要喝水,你来喂我。”

“阿奕哥哥,我对不起你,我会给你生个孩子,你不要走。”

“楚奕……我,我爱你,我,爱你……”

楚奕只是冷冷的听着苏玉柔语无伦次的话,内心毫无半点波澜,这是将他跟萧云毅分不清了吧?

……

翌日清晨。

苏玉柔是被冻醒的。

她身上的衣服略显凌乱,就连被子也没盖,不禁瑟瑟发抖。

“嗯?阿奕哥哥,怎么没给我盖好被子?”

但眼下,她脑袋昏沉沉的没有多想,掌心按住绞痛的胃部,强撑着站起来,走向了厨房。

“厨房里怎么一点吃的也没有?”

以前,楚奕每天早上都会在厨房给她做好早饭,今天居然没有准备?

想到这里,苏玉柔鼻尖泛起酸涩,不高兴的踢翻矮凳,又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声响。

等她走过去,发现楚奕正在收拾东西。

她刚才还不悦的脸色瞬间一变,唇角扬起甜蜜弧度,从背后环住楚奕的头,捂住了他的双眼。

“阿奕哥哥,我好爱你啊~~”

楚奕愣了愣。

如果,他没在醉花楼听到她和那些女人说的话,应该会天真的以为她一直爱自己!

但现在,他却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她的爱意,只是依旧整理衣物。

苏玉柔疑惑的看向楚奕,今天他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阿奕哥哥,你怎么了?”

楚奕脑海中忽然浮现昨晚苏玉柔将他认作萧云毅的画面,只觉得一阵恶心。

随即,他不动声色的从她双手中挣脱开了。

“没事。”

苏玉柔瞥了眼自己悬在半空的手,柳眉轻蹙,神色不悦。

大概,是平日里楚奕对她宠溺惯了,忽然遭到了这种冷落,显得怏怏不快。

不过,她压下了那一丝不满的情绪,又见到楚奕在叠衣服,露出了一丝疑惑。

“阿奕哥哥,你拿衣服干什么?要去哪里?”

楚奕淡淡道:“不去哪里,马上换季了,拿衣服出来晒晒。”

实际上,他是想收拾自己的东西,做好离开的准备。

苏玉柔松了一口气,又拿出一块玉佩,表情欣喜。

“阿奕哥哥,这是我攒了一个月的工钱给你买的玉佩,你看看喜欢吗?”

“别人有的东西,我家阿奕哥哥也要有!”

楚奕看了眼那块玉佩,他好歹也在侯府呆了十余年,自然分辨得出好坏。

这一块玉佩,最多也就值一百文吧。

而昨天苏玉柔送萧云毅的九霄环佩,最起码价值千金,两者悬殊天差地别。

这一刻,他内心安静的很,只是毫不在乎的“嗯”了一声。

苏玉柔看着表现异常冷淡的楚奕,很是意外。

以前,不论她送什么东西,他永远都是第一时间抱着自己,既感动又心疼的啊。

今天,怎么回事?

难道,是昨晚自己喝醉酒回来,惹得他不高兴了?

“阿奕哥哥,昨晚我去义诊的那户小姐很热情,非要拉着我喝酒,我这才贪杯了。”

“但我保证,以后肯定不会再喝醉了。”

“昨夜,我醉得糊涂,要是说了什么胡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楚奕无所谓。

反正,以后她喝不喝醉,跟自己没半点关系了。

苏玉柔觉得今天楚奕怪怪的,又再次小心翼翼的询问一句。

“阿奕哥哥,你是不喜欢这块玉佩吗?”

楚奕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很喜欢这块玉佩,但花一个月的工钱买它太贵了。”

“我们还要攒着钱,去办婚事呢。”

原来是心疼钱了。

苏玉柔放下心的同时,鼻尖忽然泛起一阵绯红,透着些许娇羞。

“阿奕哥哥,大后天,我们成亲吧……”

楚奕声音平静道:“这么仓促吗?我们还有很多没准备……”

苏玉柔微微一笑,道:“阿奕哥哥,我们的婚事不需要大操大办,一切从简就行。”

“这样就没人会说,我们两人一直无名无分的住在一起了。”

曾经,楚奕想着苏玉柔这么漂亮贤惠的女子,愿意将最珍贵的身子干干净净的给了他,自己肯定要好好对她的。

现在看来,只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好,就定在大后天成婚。”

以章镇抚使对他的重视程度,是很愿意三天后来帮自己出气的!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萧云毅会是什么表情?

状元郎,希望你能多硬气点!

苏玉柔见楚奕答应下来,不由得展颜一笑。

“阿奕哥哥,刚好明天是干娘孙子的周岁酒,我们过去吃酒的时候,请她来参加我们的婚事。”

干娘,其实是楚奕的乳娘。

侯府出事后,那年冬夜她顶着大雪送来棉被,生怕自己在外面冻坏了,他感动之下便认作当了干娘。

前世,干娘在周岁酒宴上吃蜜饯,不幸噎死了。

所以明天晚宴,他一定要早点去救下干娘,决不能再让那一桩惨事再发生。

“阿奕哥哥,我先去药铺了,晚上给你买好吃的。”

楚奕看着苏玉柔急匆匆跑出去的身影,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他只是进屋去将这一年她送的所有“心意“,全收拾了出来。

一个褪色香囊,藏着几粒发霉的相思豆,是她去大佛寺为自己求来的生日礼物。

一块绣着扭歪鸭子的普通手帕,金线早已脱线,是她亲自绣的定情信物。

一个粗制滥造的大红色同心结,是她在城隍庙花五文钱买下来的过年礼。

……

大概有几十样小东西,实际上加起来,不到五贯钱,全是一些廉价的礼物。

因为,我很廉价吗?

楚奕随手将这些廉价心意,收进卧房一处角落的柜子里,全留给她吧。

……

傍晚时分,下雨了。

等苏玉柔走进屋子里,半边身子已经被雨淋了。

但她怀里油纸包却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被雨水浸湿了。

“阿奕哥哥,我特意买了你最爱吃的糕点,快趁热吃。”

楚奕接过梅花酥时微微一怔,实际上,他并不喜欢吃这个。

她,似乎从未认真记过自己真正爱吃什么?

但既然,她要演痴情戏码,自己奉陪到底就是!

“好,我吃。”

苏玉柔见楚奕吃着梅花酥,眉眼间全都是安心的情意。

“阿奕哥哥,我刚回来的路上,看到街上都在讨论林将军明天回来的事情。“

“她真的好厉害啊,居然可以将那些凶残的蛮子打的落花流水,不敢犯我大景边境了。”

林昭雪!

本朝第一位女将军。

她年仅十七岁,便亲率三百死士,借暴风雪的掩护,夜爬冰崖,直插漠北王庭大帐。

一夜间,连杀三部酋长,更将漠北太师钉死在狼头旗上。

自此,一战成名,威震草原!

但四年后,林昭雪遭琅琊谢氏出卖,被漠北大军困死在漠河,最后杀到力竭而亡。

这一世,楚奕肯定不会让这种惨案再度发生。

而明日有一件大事发生,谢氏公子在街上当众想娶她为妾,反被杀了。

事后,女帝免去林昭雪封侯功劳,保下她一命!

明天,楚奕决定去看看,决不能让她再杀了那谢氏杂碎,白白坏了自己的前程跟未来。

苏玉柔瞧着楚奕沉默不语的冷淡态度,心中莫名不安。

“阿奕哥哥,大后天我们就要成婚了。”

“你,若是后悔了……“

“不悔。“

楚奕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防止看出端倪。

苏玉柔心头蓦然一松,又重新眉开眼笑。

“阿奕哥哥,成亲那天,我们请黄老板一家,还有医馆师傅他们,大概要办个两桌酒席……”

楚奕淡淡道:“办在紫云楼吧。”

苏玉柔蹙了蹙眉头,有些心疼的说道:“阿奕哥哥,紫云楼一桌酒席要一千文,太贵了……”

楚奕摇了摇头,同时目光一凛,低声道:“不贵,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成亲一辈子就一次,必须好好办!”

是啊,就一次。

我一定会给你一场终身难忘的婚礼!!

苏玉柔一怔,涌出几分复杂的酸涩,为什么跟她成亲的不是云毅哥哥?

但旋即,她压下那一抹复杂的情绪,嫣然一笑,眼神柔和。

“听阿奕哥哥的。”

迟些时候,等苏玉柔洗完澡出来。

她将那娇美的小脸贴近了楚奕,那对粉唇几乎要触在他的嘴上,双眸水汪汪的看着他,明显透着一丝渴望。

“阿奕哥哥,天黑了,我们该睡了……”

楚奕知道这是苏玉柔想要欢好的信号。

但他今晚毫无半点兴致,只是冷淡的说道:“今天有点累,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直接躺上床闭眼睡觉了。

只剩下,一脸错愕的苏玉柔,她愣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用着近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知道了,阿奕哥哥。”

……

第二天。

楚奕醒来时,鼻尖萦绕着阵阵发丝清香,苏玉柔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他怀里。

“嗯~~”

苏玉柔揉着眼睛,发出一声嘤咛。

随即,她宛如一只猫咪慢慢爬到楚奕身上,薄被下的双腿轻轻晃动了起来。

“阿奕哥哥,你醒了?”

楚奕一把推开苏玉柔娇软的身子。

“我起床了。”

那一袭薄被轻易的从苏玉柔肩头滑落,展现出一副绝妙的诱人香躯。

她双腿并拢,如同雕琢般修长且丰腴,搭配着白皙无瑕、宛若凝脂的肌肤,一度让人看晃眼。

“阿奕哥哥,我来帮你~~”

说完,苏玉柔俯身弯腰,跪下帮楚奕穿衣服。

那一件桃红色亵衣下的嫩白肌肤,随着呼吸浅浅起伏,十分诱人。

楚奕看着那一抹耀眼的雪白在挤压下,似呼之欲出,眼神稍微有些恍惚。

这具曾经让他极度沉迷的身体,现在却是提不起半点兴趣了。

不爱了,连碰她一点都觉得恶心。

“你继续睡吧,我出去干活了。”

苏玉柔还有些困意,也就“嗯”了一声,继续埋头睡了。

等楚奕洗漱完毕,先去辞了酒肆的活,又来到了林昭雪进京的必经之路——朱雀大街。

他刚在一家茶肆二楼坐下,就看到八百玄甲骑兵的蹄铁,叩响整条长街。

“咚咚咚!!”

刹那间,旌旗猎猎作响。

整条街上所有的商铺幡旗都在震颤,彰显出一股气势磅礴。

紧接着。

一名年轻女将身披大红披风,单手控缰,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身上的甲胄折射出一抹冷光,腰间悬挂着锋利的佩剑,剑穗上染着暗红血渍。

在其背后,则背负着一杆闪耀的银枪,更显其威武。

那张面容如瓜子般尖俏绝美,却丝毫不见女子的温婉柔弱,反倒是散发着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这就是,大景第一女将军——林昭雪!

“林昭雪……”

楚奕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出身将门,祖上三代皆是大景忠良,父亲、叔伯跟五个哥哥全都已经战死沙场。

自她十七岁首战立下大功后,便代替父兄,在北境抵御漠北蛮子。

要说她真正封神之战,当属一个月前的天辽河战役!

漠北集结十二万雄师,扬言要生擒林昭雪祭天。

这位年轻女将迎战后,多次故意败退,最后诱敌深入至埋满火油的古河道用了火攻。

此役,镇北军斩首四万,抓敌两万余人。

“上一世,我看着一代名将含恨战死沙场,今生决不让这个悲剧发生!”

适时!

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

“林将军,家父跟叔父在你麾下效力,他们这次回来了吗?”

“他们要是没回来,我想跟着你去当兵杀蛮子……”

更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挎着一个篮子,一个劲的想要递给镇北军的士卒。

“烦劳大人将这些花饼跟腊排骨带上,分给大家伙吃了吧,只希望能留一份带到北境军中给我家老头子就行。”

“林将军,你是我们大景的英雄……”

林昭雪眼神微变。

她下意识攥紧了缰绳,心情却是莫名沉重了几分。

这些年,镇北军将士年年都有人战死,新兵换老卒,已经不知道还留下多少了。

她不是英雄,她没能带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回家……

突然,前方出现八名汉子抬着一口玉棺过来。

一名身着锦袍的年轻公子,满身龙涎香气,拦住了林昭雪的去路。

他面带倨傲之色,眼中却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林将军,此棺可纳林家三十八道忠魂,谢某愿跟你死后同棺,添作第四十人!”

“我欲纳将军为谢氏妾,请将军成全这桩美事!”

纳妾?

全场一片哗然!

这可是本朝第一位立下赫赫战功的女将军,却也只能成为谢氏的妾室啊?

琅琊谢氏,可见其显赫盛极!

“呵!”

楚奕讥讽一笑。

这哪是求婚,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今日林昭雪不同意,就让她成为棺中尸体!

“你问这谢氏子弟,怎么敢威胁当朝女将做妾?”

只因如今,士族门阀牢牢把控着大景的经济命脉。

虽然女帝登基三年,施行“永徽新政”,试图让政治清明,但旧势力与新政相互碰撞,权力斗争十分激烈。

这琅琊谢氏乃高门五姓之一,门楣显赫,又加上世代宰相,权势滔天,乃世家大族之典范。

即便林昭雪屡次立下赫赫战功,谢氏也只派一个三房长子来纳妾,连个正妻都没资格。

楚奕冷哼一声,面带不屑:“谢成坤,你以为大景女子都以嫁入五姓为荣吗?”

“林昭雪是从地狱血海里杀出来的刚烈女将,这座皇城都是用林家男儿尸骨堆起的,岂是那些贪慕虚荣的闺秀可比?”

“这一次,你要失算了!”

他眼神一凛,已经做好随时阻止林昭雪出手的准备。

与此同时。

那位女将军面对眼前轻佻男子的威胁,目光变得锋利。

她玉手一挥,长枪出鞘,银光闪烁,一枪挑飞了玉棺的棺盖,狠狠刺破了藏在里面的大红嫁衣。

“一个纨绔子弟,也敢来纳本将为妾?”

“你,配吗?”

谢成坤的脸色瞬间变了,愤怒与羞辱交织在他的脸上,眼中带着一股寒意。

“林昭雪,我乃琅琊谢氏三房嫡长子,你怎敢如此折辱我?”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琅琊谢氏?!”

林昭雪的眼神陡然一寒,杀意悄然升起。

“谢成坤,你是不是忘记了去年来本将帐下想赚取战功,最后却临阵退缩逃出雁门关。”

“你以前在北境连看本将一眼都不敢,如今在这上京城,倒长了胆敢来娶我?”

她握紧了长枪,杀气逼人。

“一介逃卒还敢质问我?先去把裤子上的尿渍,洗干净再说。”

“哈哈哈……”

楚奕放肆的大笑了出来。

“这等废物,还敢娶本朝第一女将军为妾,痴心妄想。”

但他的笑声很快戛然而止,只见周围的人错愕的看着自己。

这家伙,怎么敢当众羞辱谢氏子弟?

“咳咳咳……”

楚奕尴尬的止住了笑。

谁叫谢氏势大,还真没几个人敢去笑他家子弟。

谢成坤气得面色铁青。

他用手指着林昭雪,破口大骂。

“林昭雪,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才是逃卒!!”

“呵,你不就是杀了一些漠北蛮子,但你斩杀的蛮子首级,只怕掺着农户头颅充数吧?”

“什么女将军,徒有虚名罢了!!”

林昭雪眼中冷光闪过,距离渐近。

“谢成坤,正因为你此次克扣下三万石陈粮,本将才迫不得已带七万将士背水一战,杀了个血流成河!”

“本将这一次的不世之功,拜你所赐,你荣幸吗?”

谢成坤脸色微变,不过却是冷哼了一声。

“林昭雪,你别乱说。”

“我可从未克扣过军粮,你这是诬告。”

“什么大败十万敌军,你不过是仗着祖荫才能有此大胜……“

话音未落。

一头巨狼从阴影中跃出,猛地扑倒谢成坤,几乎要撕裂他的脖颈,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啊?什么东西?”

幸好,林昭雪一个箭步冲上,用力抓住了巨狼的脖子。

她伸手安抚下巨狼,又抚过狼颈旧疤,声音骤然低沉了下来。

“一个月前,苍牙的娘亲,为救本将被蛮子剥皮制鼓,你告诉我,它的'祖荫'何在?”

“本将告诉你,我的'祖荫',是七万北境儿郎在天辽河垒的京观!”

“而你克扣军粮,害死了我的将士,该杀!”

这一刻,谢成坤是真的感受到了林昭雪的赫赫杀心,显然慌了。

“林昭雪,你别乱来,我是谢氏子弟,伤我半分,陛下也保不住你。”

“快来人,快救我……”

可周围那几个抬棺的人,早已被林昭雪暴烈的气息所震慑,根本就不敢上前半步。

这女人,怎么有如此可怕的气势?

林昭雪眼中杀机迸出,不再废话什么。

她打算出手杀了这个小人,来祭奠那些枉死的将士!

“去阴曹地府,找你祖宗保护吧……”

但突然间。

一只袋子从二楼茶肆飞下,迅速套住了谢成坤的头。

“谢公子既然钟情棺材,楚某送你一个该死木头袋,专克短命鬼。”

楚奕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语气戏谑。

“林将军,有很多人要你死,比如漠北几十万的蛮子,但你偏偏要活的比好、活的久,才能气死他们。”

“所以,不要跟这种短命鬼多计较。”

“请林将军为自己、为社稷、为北境七万将士想想。”

林昭雪猛然回过神来,握枪的手微微僵硬,眼中闪过一抹极深的挣扎。

最后,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终于收敛了杀机。

当街杀人!

重罪!

楚奕见林昭雪沉默不语,显然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只好冲着摘下袋子的谢成坤喊了一声。

“喂!短命鬼,就这么喜欢趴地上当狗吗?”

“你娘给你生的两条腿,能不能赶紧动起来,可以滚了……”

这种废物以后最好别落到他手里,不然绝对没好果子吃!

可此刻的谢成坤,完全被林昭雪滔天的杀机所惊摄,两条腿更是吓得都软了,哪里能爬起来?

好在,林昭雪终于冷静下来了。

她在权衡利弊后,最终选择放过这个废物,随即从腰间取下一个令牌,扔给了楚奕。

“多谢,本将欠你一个人情。”

“今后若遇到难事,持令来将军府找我。”

楚奕接住令牌后笑了笑,总算是拦下这位女将军当街杀人了。

“帮忙就算了,有机会可以一起喝个酒。”

他只是因为很敬重这位保家卫国的年轻女将,想结交一番,没其他想法。

世上漂亮女人多的是,但巾帼英雄却是少有!

林昭雪一愣,并未多想,反而朗声答道:“好,等本将见过陛下,晚上来找你喝酒。”

说完,她一脚踢开已经吓尿的谢成坤,将那件破嫁衣甩在棺上。

“此棺,还是赠你谢氏全族享用吧。“

当吓破胆的谢成坤尿骚味混着血腥气腾起时,

林昭雪终于露出归京后第一个笑,却是一道轻蔑的讥笑。

“废物!!”

谢成坤被羞辱得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

他生在望族,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般侮辱,这笔账记下来了!

“走!让父亲进宫告状!”

他最后在旁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里,但双眼却是充满了怨毒。

“贱人,该死啊!”

林昭雪不屑看这废物。

她只是望向远处巍峨的皇宫,轻声呢喃:

“末将林昭雪,携漠北三千里河山,回来复命了。”

她眸光一凝,眼神陡然变得凌厉,长鞭一扬,暴喝一声。

“开道!”

八百铁骑同时以刀背叩甲,金属撞击声,震得让人胆寒。

北境将士整齐有序地朝前走去,铁蹄声声,仿佛在狠狠践踏谢氏的颜面。

楚奕目光追随着女将军策马离去的背影,心中掀起一阵波澜。

“好一个巾帼英雄……”

旁边有人见他站着发怔,好心提醒了一句。

“小兄弟,这位谢氏公子向来睚眦必报,你刚才跟着羞辱了他一番,恐怕会遭到报复。”

楚奕面对那人的好意,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五姓不除,国祚难续……”

从他选择加入执金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成为女帝手中一把最锋利的刀,斩向那些高门大族了。

这谢氏,正好成为他晋升路上的踏脚石!

要不杀个谢氏三房长子,来博取女帝的关注?

此刻。

一名年轻女官,走进御书房。

当她看到前方那一位身披金色龙袍的女子时,呼吸一凝,脸上满是敬畏。

“陛下,现在还是二月梅冬季节,你在御书房撤去炭火,恐伤了龙体。”

“要不,让奴婢去唤人搬些炭火过来?”

那位龙袍女帝手执朱笔,正聚精会神地批阅奏折,神色沉凝,眸光如炬。

“暖阁养不出硬骨,区区寒气,伤不得朕分毫。”

“这陈郡太守既然这么喜欢贪污,就赐一个‘贪’刺于额间,令其子孙三代不得洗去!”

女官心中一颤,连忙低头应下。

“陛下,谢氏来告状了。”

“他们告林将军无端打伤谢校尉,需要一个说法。”

随即,她便将朱雀大街上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女帝放下奏折,微微扬起那挺拔修长的绝妙身姿,衣袂飘飘,尽显帝王之尊。

“一个克扣军粮、差点延误战机的无耻小人,也敢来娶朕的爱将为妾?”

“他这是在打朕的脸啊!”

她语气平淡,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谢氏以为将证据抹除了,朕就奈何不了他?”

“谢成坤当街冲撞林将军,羞辱本朝功臣,免去他校尉一职,永不叙用。”

她面无表情的拿起朱笔,在一张御纸上写下几个字。

“他不是受伤了,赐‘当归’给他养伤,记得用‘川芎’做引子。”

当归于尘土。

川芎活血行气,寓意血洗。

女官瞬间明白,陛下,是要他自杀谢罪!

“是。”

女帝微微抬首,那双丹凤眸深邃如湖水,语调平静却透着一丝怅然。

“朕记得,林将军今年也二十二了。”

“林家三代为我大景镇守国门,最后却落得个家中男丁尽战死,忠心不可被埋没。”

“五天后的庆功宴上,召上京城的年轻俊彦都过来,让林将军自己选一个如意郎君,延续林家血脉!”

……

傍晚。

楚奕带着苏玉柔,踏入田家庭院时,发现宾客满堂。

虽然田佑只是一名小旗,但兵马司负责京城的治安维护、赌坊勾当等种种事务。

三教九流、富商等等,必然要与他这位“地头蛇”打好关系。

楚奕刚走进去,

便看到一位被众人围簇的倨傲男子。

他一身华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正是自己曾经关系最好的儿时伙伴田佑。

可惜自从侯府覆灭,田佑仿佛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正眼看他一眼,态度冷漠且疏离,判若两人。

“干娘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势利眼……”

当田佑看到楚奕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穷酸布衣,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嘲弄。

“楚奕,今天来得这么早,酒肆没活了?”

话音一出。

众人纷纷看向楚奕,发现这人穿着寒酸,身份肯定不高。

“田大人,这位是?”

田佑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这位可了不得,以前是个侯爷世子呢!”

“可惜啊,他爹得罪了先帝,爵位被剥夺了,现在就是个庶人。”

众人很快反应过来。

听说过田佑以前是个侯府下人,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当年的小主子。

如今两人的境遇天差地别,这风水轮流转的戏码,自然让人看得津津有味。

有些人趁机拍马讨好田佑,阴阳怪气地说道:

“呦,这位世子大人,今日上门,想必是带了什么好东西送给田大人吧,莫不是侯府的宝贝?”

楚奕没理会,反而拿着一个木盒,朝着前面一名慈祥的老妇人走过去。

“干娘,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雪蟾丸’,对你的咳疾效果很好。”

田佑瞥见盒角褪色的“一心堂“印鉴,嗤笑着将那个盒子随手扔到了地上。

“楚奕,我早就给娘用上等的红参丹止咳了。”

“你这种乞丐玩意,留着自己用吧。“

顿时,那位田老夫人脸上露出心疼之色,连忙弯下腰去捡药丸,嘴里责备道:

“佑儿,这是阿奕的一片好意,你怎么可以扔掉啊!”

田佑立马板下脸来,开口喝止:“娘,别捡了,莫沾了穷酸气!”

“穷酸气?”田老夫人佝偻着身子,手指颤抖地捡起一颗药丸,眼圈微微泛红。

“阿奕是好孩子,他心里记挂着我,这就够了!”

楚奕也蹲下身,帮着一起捡药丸,脸上都是关切之色。

“干娘,你腰不好,赶紧起来吧。”

田老夫人执意将那些药丸一颗颗捡起,又小心翼翼的塞回木盒中。

随后,她伸手替楚奕整理衣领,偷偷将攒了半年的碎银塞进他的内襟,声音压得很低:

“阿奕,你拿去用吧,别让人看到了……”

闻言,楚奕一阵感动。

在这世上,就只剩下干娘对他才是真心的好。

“干娘,我有钱,你拿着花……”

田老夫人眼角堆着细密的皱纹,满脸慈爱,小声说道:“阿奕,以后来见我,不用带东西,你日子过得也不容易。“

楚奕看见干娘站起来了,只好将那些碎银暂时收下,想着日后再还回去。

随后,田佑无视楚奕,又继续满面春风的招呼众人。

“来,该给孩子抓周了。”

他说着,将一个圆润可爱的男婴放上案桌,笑了笑。

“泰儿,快去抓。”

男婴在桌上爬了爬,又从一堆抓周物中,抓住了一枚闪亮的铜钱。

田佑见状,立马放声大笑。

“我儿子跟我一样抓到了钱币,以后肯定比我更有出息的!”

堂内众人立即奉承起来,谄媚之声此起彼伏。

“田大人,你还正值壮年,以后肯定官运亨通,节节高升的。”

“对啊,田大人深受于指挥使的器重,以后一定会被委以重任,前途不可估量……”

田佑听着这些阿谀奉承的话,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浓厚。

“哈哈哈,多谢各位吉言了,大家坐下喝酒。”

接着,他看向了站在楚奕旁边的苏玉柔,一张圆润的脸蛋上闪烁着暖玉般的光泽。

那一副清纯柔弱的姿态,让人忍不住抱在怀里呵护。

这种又纯又欲的女人,就将成为自己的禁脔!

“楚奕,你跟苏姑娘跟我坐一起吧。”

他要不是想勾搭苏玉柔,才不会跟这个破落户同坐一席。

楚奕见田佑灼热的眼神紧盯着苏玉柔,心中泛起一丝冷笑。

这女人看似柔弱,实际心机深沉,岂是你能招惹的?

突然。

田佑的一个小妾捧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蜜饯,笑吟吟地递到田老夫人面前。

“娘,尝尝这个。”

楚奕眼神骤然一变,语气骤然变得急切。

“干娘,你现在年纪大了,吃这些不利于消化,容易伤了身子。”

田老夫人先是一怔,随即慈祥地看着这个关心自己的干儿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阿奕,以后我不吃这些了。“

田佑见自家老娘如此听信楚奕的话,心中很是不快,故意发出一声讥笑。

“楚奕,你这布衣又破又旧该换了,还有你在酒肆一天也才赚几个铜板,太少了。”

“我兵马司的马厩还缺个刷槽的,一个月能赚八百文,你要不过来吧。”

“就这活,外面的人还抢着干,也就是看在娘的份上,不然我肯定不会给你。”

顿时,堂内响起一片哄笑声。

楚奕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地道:“不用了。”

田佑见他脸皮如此之厚,暗想够不要脸的,旋即笑吟吟的走到了苏玉柔面前。

“苏姑娘,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敬你一杯。”

苏玉柔轻声道:“田大人,妾身不会喝酒,你要是想喝酒,可以让阿奕哥哥陪你。”

田佑遭此拒绝,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又气愤的看向了楚奕。

“我儿子今天抓周,你怎么也要喝个三大碗。”

他拿出一只白瓷大碗,倒满烈酒,重重推了过去。

楚奕不想在干娘面前起争执,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田老夫人连忙起身,心疼的说道:“佑儿,你这是干什么,别让阿奕喝了。”

田佑只好回去将老夫人按下,又朝着一个尖嘴猴腮的黑汉使了个眼色。

“好了,娘,就喝一碗酒行了,你老安心坐着。”

那黑汉是田佑在兵马司的心腹,立刻心领神会地走到楚奕面前,满脸轻浮。

“喂,小子,我跟你喝一杯。”

楚奕放下酒碗,面无表情道:“不喝。”

黑汉表情直接冷了下来,语气不善。

“小子,你这是不给面子啊?”

楚奕懒得废话,直接无视。

黑汉恼羞成怒,伸手推了楚奕一把,以至于一块铁器不慎从他腰间掉落。

楚奕刚要去捡,却被黑汉给抢走了,还故意喊了出来。

“让我看看,你这破落侯爷世子藏着什么好宝贝,是个令牌啊。”

“上面写着……镇北军,林?”

他当时就懵了,神色惊愕不已。

“这镇北军林家的令牌,你,你,从哪拿来的?”

刹那间,全场骤然一寂!

此时正值林昭雪大败漠北,威名赫赫之际,寻常人哪敢得罪镇北军的人?

一块令牌,足以震慑无数宵小!

就连苏玉柔也是惊疑不定的看向了楚奕,自家这位枕边人,怎么会有林家令牌?

楚奕神色淡然道:“林将军给的。”

田佑先是一惊,又当场发出一声冷笑。

“楚奕,你楚家跟林将军素无交情,她怎么可能给你令牌,你怎么不说林将军还要来找你喝酒啊?”

楚奕还真点了点头,道:“对,林将军等会要来找我喝酒。”

田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嗤笑不已。

“楚奕,你居然敢胡说八道,林将军此刻应该在皇宫面见陛下,怎么可能来找你?”

“好,让我来给你验验你这块令牌的真假,这要是伪造林家令牌,可是重罪!”

他接过那一块令牌,随意扫了眼,就轻蔑的扔了出去。

“假货罢了……”

就在这时!

大门外,突然传来北境战马特有的銮铃响。

一骑玄甲破门而入!

只见林昭雪玄甲未卸,手中长鞭如灵蛇般,卷起田佑扔出去的令牌,稳稳的接在手中。

她眸光如电,声音中带着凛冽的寒意:

“本将的令牌,吸饱了三百六十条蛀虫的血,你也能验出来是假货?”

众人脑子“轰”的一响,如有惊雷炸开,表情陡然凝固。

敢在上京城纵马闯入他人宅院,且穿戴甲胄彰显威武霸气的女将军,整个大景只有一个人。

镇北大将军——林昭雪!

“嘶!”

苏玉柔也是惊了一下。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剜人心肝下酒的北境女罗刹?

她,怎么会来这里?!

田佑双眼发愣,神色慌忙的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得几乎破碎。

“西,西城兵马司小旗田佑,拜见林将军!”

这可是在北境一战杀了数万人,让山河都噤声的阎罗女将。

她随便说上一句话,就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我真该死,怎么敢说那块令牌是假的?!

这一刻。

庭院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在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了,生怕惹怒了这位凶名昭著的本朝第一女将军。

林昭雪直接无视田佑这,又将令牌甩给了楚奕。

“有时间喝酒吗?”

楚奕下意识看向了干娘。

叫他现在离开,仍然有些不放心。

田老夫人会意一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阿奕,去吧。”

楚奕知道这一次能跟林昭雪喝酒的机会很难得,旋即冲着田佑认真叮嘱道:

“田佑哥,以后切记别让干娘吃容易噎食的食物。”

“比如鸡骨、坚果、大块肉类之类……”

此时,田佑脊背上早已冷汗如雨。

当朝军方新贵林昭雪居然认识楚奕,不但给了林家令牌,而且还主动过来邀请喝酒。

这关系绝对不一般,他再不敢对楚奕有半分不敬,谄媚的应下了。

“是是是,楚,咳咳,阿奕你放心。”

“今晚开始,我就派人盯紧娘,严格控制她的饮食,绝对不会让她噎食的。”

就在楚奕准备离开时,一声轻若蚊呐的呼唤传来。

“阿奕哥哥……”

苏玉柔轻扯他的衣袖,眼波流转间尽是柔情。

像是往常这般娇弱作态,楚奕早温声哄她。

但现在,他却抽回衣袖,声音很是平淡:“田佑哥,麻烦你送玉柔回家。”

田佑连忙应下:“是是是……”

楚奕看向了马背上的飒爽女将,道:“林将军,走吧。”

“好。“林昭雪简短应道。

田佑赶紧爬起来,活脱脱一个狗腿子,点头哈腰的示好。

“林将军、阿奕,你们慢走啊……”

当苏玉柔第一次看着楚奕跟着其他女人离开,不由得怔怔失神,心里莫名一紧。

她好几次想上前拦住这两人,可忌惮于林昭雪的赫赫威名,只能姑且作罢!

“阿奕哥哥,你我每天同睡一张床上,你怎么会跟林昭雪认识的?”

“既然认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想到楚奕认识其他的女人,居然敢瞒着自己,心情更加不好了。

“呼!”

田佑等他们离开后,又羡慕的看向苏玉柔。

“阿奕这搭上林将军的关系,前途不可预测啊……”

苏玉柔心中很是不悦,可还是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田佑哥,后天我们要成亲了,你记得带干娘过来。”

田佑意识到这是一个重新讨好楚奕的机会,连连点头。

当然,他现在再也不敢打苏玉柔的主意了。

“一定来,一定来……”

别院外。

楚奕困惑的问道:“林将军,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当时也没说地址身份什么,一个久居边境的女将军居然这么快找到自己……

林昭雪缓缓抬起眼眸,掠过前方那头守在门口的巨狼。

“苍牙记住了你的味道,是它带本将过来的。”

楚奕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按理说,今晚不是该举办将军的庆功宴,这么快就结束了?”

林昭雪解释道:“今天是先帝忌日,陛下在皇宫禁酒,庆功宴推迟至五日之后。”

楚奕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起来了,就是在那天庆功宴上,林昭雪被谢氏的人下了春药,欲毁了她的清白,让其沦为上京城笑话!

但林昭雪性情刚烈果决,她用烛台砸残了自己的左手,以此来维持清醒!

甚至,还将那位谢氏的人打成了重伤,这才避免了失身惨祸!

不过,事后林昭雪的左手,因此落下了残疾!

这一世,他绝对不允许这种恶心的事再次发生,得找机会提醒一下林昭雪。

“原来如此。”

林昭雪突然问道:“刚才那位姑娘,是你内人?”

“本将刚才冒昧喊你出去喝酒,现在想想有些不妥,你不如回去跟她解释一番,我们改日再喝酒。”

她恩怨分明,若非此人在关键时刻提醒,今天恐将酿成一场大祸。

所以,林昭雪才会在离开皇宫后,第一时间策马找到他喝酒,来表示感谢。

只是没想到,他身边有个女子,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

楚奕表情平静的问道:“林将军,你骗过人吗?”

林昭雪摇摇头道:“从未。”

楚奕又问道:“那你能接受,你最爱的人,从一开始就在骗你吗?”

林昭雪目光如剑,斩钉截铁道:“绝不能!”

是啊。

楚奕也不能。

所以,他开口说道:

“那我也不骗林将军,她不是我的内人,我跟她毫无关系!”

林昭雪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似乎有些懂了。

“走,去喝酒。”

“但本将已经很多年没有回上京城了,你给推荐一家酒肆,酒得要烈!”

楚奕想了一下,道:“有一家酒肆,肯定会让林将军你喜欢。”

“但将军穿着玄甲去喝酒,不太合适吧?”

林昭雪来的匆忙,忘记换衣服了,现在看着这一身玄甲,的确不适合去喝酒。

“走,去看看附近可有成衣铺子,本将去买件衣裳换上。”

楚奕道:“林将军,这个点,估计成衣铺子也关门了。”

“若是林将军不嫌弃,先暂时穿我这件外袍披在身上,正好将玄甲给遮掩了。”

林昭雪在北境最危难的时候,玄甲俱碎,她都捡阵亡士兵的甲胄穿戴。

这等小事,自然不会在意。

“好。”

……

谢氏大院内,灯火幽暗。

谢成坤正在用鞭子,使劲鞭挞一名年轻侍女,已经将她抽的遍体鳞伤。

“林昭雪,贱人,拜你所赐,我被剥夺了官位,此仇不共戴天!”

恍惚间,他将这位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侍女当做了林昭雪,一脚重重踹在她的脑袋上。

“咔嚓!”

似是,头骨破碎了……

侍女,也没了最后一丝sy声。

一名下人快步走进来。

他瞧见这一幕很镇定,似是早已习以为常。

“公子,查到那个取走林昭雪令牌的人了,他是昔日淮阴侯之子楚奕。”

闻言,谢成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原来是那个给先帝上书一条鞭法新政的蠢货之子,难怪敢跟着林昭雪那贱人羞辱我!”

“他爹没脑子,他也没脑子,一窝子死种。”

“这一次,我要让楚家绝后!”

下人又补充了一句。

“公子,据说他后天就要跟一医馆女子成婚了。”

谢成坤tz舌头,眼中闪烁出一抹狠辣的杀机,十分浓烈。

“好,后天晚上,我亲自过去送一份贺礼!”

“林家令牌我要了,你的女人和性命,哈哈哈,我也要了!”

……

不多时。

楚奕二人来到长乐街最负盛名的一家酒肆,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吆喝声。

“林将军,这是镇北军一位遗孀开的酒肆。”

“听说,她家男人是你军中的一名校尉,几年前战死了,只留下她跟个幼童。”

林昭雪英气勃勃的脸庞微微一沉,剑眉轻蹙,隐有一抹沉重之色。

这些年,镇北军战死的将士不少,留下许多孤儿寡母。

她大步踏入店内,扬声道:“老板娘,取两壶酒来,再上三盘酱肉,搞两个下酒菜。”

话音未落。

一位体态丰韵、极其妩媚的沽酒美妇款款走出。

她虽着朴素宽松衣裳,却掩不住那丰腴的身段,周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

妇人见是个气质高冷、身段高挑的英气女子来饮酒,虽有些诧异,却还是笑盈盈地应道: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

楚奕注意到她的脸颊带着沐浴后的嫣红,宛如一朵妩媚的芙蓉,愈发显得风情万种。

这位模样标致的美艳妇人,恰似长嫂如母、知温良人妻、闺中密友……满足了男人对年长女性的诸般幻想。

难怪这酒肆坐满了客人,来这里吃点花生米、喝点小酒,偶尔看上几眼丰腴老板娘,比神仙还潇洒。

“老板娘,我听说你家的炙羊肉也不错,也来一盘。”

妇人娇笑了一声,眼波流转:

“客官,我家的炙羊肉一绝,尝上一口,保准你忘不掉那滋味。”

说着,她腰肢轻扭,勾勒出一道诱人的曲线,惹得不少食客看直了眼。

有人趁机调笑道:“老板娘,我听说你脖子后面三寸有个桃花胎记,给爷几个看一下呗?”

秦娘子不恼不怒,反而眯眼一笑,更添风韵。

“你要是能喝透一坛杏花春三层泥封,老娘今儿就让你看个够,怎么样?“

那名客官撇了撇嘴,不乐意道:“一坛杏花春要五千文,看你一眼胎记就要这么多,忒贵了。”

“老板娘,能不能便宜些”

秦娘子正要答话,却听一道清亮声音响起。

“来一坛杏花春。”

她诧异地看向说话之人,是方才那位俊秀的年轻人。

难道,他也想看她的胎记

“唰!”

众人的注意,全都集中到了楚奕身上。

但见他神色坦然,淡定自若。

“今晚只是想喝酒,别无他意。”

有人见他年纪尚轻,担心他被美妇人的风情所迷,便好心提醒。

“小兄弟,可别被秦娘子这副好皮相给骗了。”

“先前有个外地人趁着酒劲想搂她腰,脑袋直接被她用酒壶开了瓢,这婆娘可泼辣得很。”

“你若真以为买了酒就能看她胎记,小心眼珠子被挖出来……”

秦娘子直接双手叉腰,更显出曲线惊人的浮凸身段,不满的说了一声。

“你个商湖里泡软的羊粪蛋,别在这里乱说老娘的坏话,再聒噪把你舌根子拧成绊马索!”

那名食客瞧见妇人佯装恼怒的风韵模样,更是被迷的神魂颠倒。

“不说就不说,嘿嘿……”

楚奕无视这些人的打趣,反而看向了旁边的林昭雪。

“林姑娘,酒量如何?”

林昭雪也不在意他的称呼,沉声道:“一坛酒,绰绰有余。”

楚奕直接高声道:“老板娘,上酒。”

秦娘子见这位年轻人只是要酒,嫣然一笑。

“好勒,老黄,赶紧去后院搬酒。”

前面柜台处。

一名瘸腿的邋遢汉子咧着口大黄牙,憨笑了一声。

“好勒好勒……”

忽然,林昭雪面露难色,低声说道:“本……我这次出来的急,身上忘记带银子。”

“你先垫上,明天我派人给你送来。”

“啊?”

楚奕懵了。

我的将军大人啊,你这出来请客喝酒,不带银子啊?

然后,他的语气也弱了下去。

“林姑娘,要是我说……”

“咳咳,我也没带钱,我们现在不喝走人,还来得及吗?”

啪嗒!

秦娘子已经将两盘酱肉放到了桌子上,那张美艳的脸,分外勾人。

“客官,酱肉来了。”

楚奕跟林昭雪面面相觑,表情都变得异常复杂。

“两位若是不够吃,尽管说话。”秦娘子笑靥如花,“店里,酱肉管够!”

楚奕刚想开口,却见到七八个士兵大步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马脸男人。

他眼神炙热的落在那个浑身熟透、丰腴美艳的妇人身上,语气淫邪。

“秦娘子,给你那么多天考虑,你同意做我的小妾了吗?”

小妾?

林昭雪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神冷了几分。

她今天对这个词,很是敏感!

“嗯?”

楚奕看了眼那马脸男人,一脸横肉,气势凶恶。

尤其是那趾高气扬的神态,说明了此人惯于欺压良善,绝非什么善茬!

忽然。

一个酒劲上头的醉汉,嚷了一句。

“你奶奶的谁啊,凭什么纳秦娘子为妾?”

同伴赶紧捂住他的嘴,低声呵斥。

“闭嘴!这是西城兵马司的陈副指挥使,不要命了?”

顿时,醉汉的红脸变得煞白,结巴道:“我,我……”

陈大牙没理会那醉汉,语气中透着几分嘲弄。

“今天老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秦娘子,给个答复吧。”

秦娘子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厌恶,又露出一丝苦笑。

“陈指挥使,我一个寡妇带孩子进你家的门,不是让人笑话……”

陈大牙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就好寡妇你这一口,那拖油瓶,叫他滚就是。”

秦娘子的脸色微微一变,立马拒绝。

“陈指挥使,哪有当娘的要嫁人,就扔掉自己的儿子……”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忽然从柜台后冲了出来,挡在了秦娘子面前。

他抬起瘦弱的小身体,双手张开,眼神凶狠地瞪着陈大牙,稚嫩的脸上满是倔强。

“不准欺负我娘!”

陈大牙不耐烦的抬起一脚,直接将男孩狠狠踹飞出去!

“砰!”

男孩瘦小的身体撞在柜台上,“啊”的一声,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疼得直抽气。

“啊,好疼……”

这一幕,瞬间让酒肆内的气氛骤然凝固。

“打孩子,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林昭雪眼神剧变,寒意很浓。

她第一时间冲上去扶起孩子,并且检查情况。

幸好没什么大事,但这依旧让她很生气,也准备动手了!

楚奕跟在旁边,表情骤冷,眉宇间更是充斥出几丝戾气。

这狗官,仗势欺人,该打!

老黄愤怒的冲向陈大牙,却被几个士兵拦住,随后被摁在地上遭到了一阵拳打脚踢。

“啊,你们今天有种打死俺,不然俺一定不让你们欺负老板娘……”

其他士兵闻言,泛起一阵嗤笑声。

“就你一个死瘸子,还想出头?”

“再多管闲事,把你另外两条腿也给打断了!”

周围的食客见状,眼中有愤怒,也有惧怕,却没一个人敢站出来。

陈大牙脸上满是得意的狞笑。

他走向脸色难看的秦娘子,语气愈发的冰冷。

“秦娘子,今天,你要不从了我,我就让你死个儿子,还有这个酒肆也别想开了!”

秦娘子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挣扎。

最后,她抬起头,重新挂上了那抹媚笑,只是笑容中透着几分凄苦。

“哎呀,陈指挥使,不就是当你小妾吗?动什么手呀。”

“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陈大牙终于露出了一抹猖狂得意的笑容。

“早给你脸你不要,非要闹到这一步,你是不是贱啊?”

秦娘子肩膀微微颤抖,低声说道:“陈指挥使说的是,是我不识趣。”

“您想怎么对我都行,只要能消消气。”

陈大牙眼中满是变态的快意,拿起一壶酒想要戏耍这女人,冷笑道:“来,张嘴,喝酒。”

“啪嗒!”

楚奕一把抓住陈大牙的手,只是微微用力,就疼得对方大声嚷了起来。

“狗日的东西,你他娘的谁啊?松手……”

“欺负孤儿寡母,强迫人家当妾,还动手打人,你算男人吗?”楚奕的声音平静而冷淡。

秦娘子微微一怔,但唯恐这年轻人遭到陈大牙报复,连忙开口。

“这位客官,陈指挥使没有欺负我,你快将手松开。”

但楚奕根本不听,他手上的力道愈发的重,疼得陈大牙满脸涨红,额头渗出冷汗。

“疼疼疼,你这个狗日的,找死啊。”

“来人,给我拿下他!”

那些士兵立马朝楚奕冲过来。

周围那些食客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小子鲁莽了,怎么能对兵马司的指挥使动手,要吃苦头了。”

“英雄救美,是要有代价的……”

楚奕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直接甩到陈大牙面前。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陈大牙低头一看,令牌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立马怔住了。

“镇……镇北军?!”

登时,整个酒肆一片死寂。

大景上下,谁不知道镇北军的威名?!

那可是镇守边疆的铁血雄师,所到之处敌军闻风丧胆,谁敢去招惹?

秦娘子双眸圆瞪,小嘴微张,这位年轻人竟然是镇北军的人!

林昭雪有些意外。

这家伙,居然将她的令牌拿出来当虎皮了,有点意思。

“你是镇北军的士兵?”

陈大牙试探着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毕竟今天那位镇北大将军已经凯旋回京了。

这要是得罪了她的人,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

“你别拿假令牌糊弄我……”

啪!

楚奕直接将令牌狠狠抽在陈大牙脸上,力道之大,让他的牙齿混着血出来了。

“吾常山赵子龙,安兴三十五年募兵,军帐中攒有贼头七十二颗,现任镇北军忠武将军!”

“就你一个小小七品的副指挥,也敢质疑本将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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