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月张大丫最新章节内容_萧七月张大丫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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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七月张大丫是小说《弃少逆袭从种田开始》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青春我为王写的一款历史古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弃少逆袭从种田开始》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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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萧家。

一美妇被家丁拦在了祠堂门口。

“大奶奶,大老爷说了,以后您回房的时候,尽量别往祠堂这边走……”

家丁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美妇身边的丫鬟已经一嘴巴打了过来。

“瞎了你的狗眼,大奶奶也是你能拦的?”

丫鬟怒气冲冲的骂道。

“大奶奶请别怪罪,这都是大老爷的意思。”

“大老爷还说了什么?”

美妇的脸上结成了冰。

家丁被她脸上的气势吓到了,直接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道:“大……大老爷说,这不是大奶奶的错,只是……只是该忌讳的还是要忌讳。”

“忌讳?他倒懂得忌讳,连亲儿子都忍心害,他就不怕祖宗怪罪吗?”

家丁吓得直接低下了头不敢答话。

美妇瞟了一眼祠堂,满眼怨恨的道:“不过他说的不错,这种祠堂还是少来为妙,他们嫌弃我儿生辰不祥,我还嫌弃他们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呢?连亲情骨血都敢抛弃的人家,还能有什么前程。”

说完甩甩袖子走了。

身后的丫鬟忙跟了上来,嘴里愤愤的骂道:“这也太过分了,当初要不是他们逼着我们搬到偏房来,我们会经过这劳什子的祠堂?现在要避开,这是要让我们走多少冤枉路?”

美妇怨毒的看着祠堂不说话。

当天晚上,管家便将此事禀报给了萧大老爷。

萧大老爷一听,心火冒了又冒,当即怒声道:“无知妇人,要是还在纪州,我早就把她休了,一人之安危和一族之兴旺孰轻孰重她不知道吗?

看来这些年的宽容并没有让她有所收敛,别以为当初她的那些小动作我不知道,如果她再这么肆无忌惮,小心我让她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

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阴狠的表情。

第二天,萧府管家就宣布的两则消息,一是大太太近日偶感风寒,遂在家休养一个月,另一个则是大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春红因照顾太太不力,被杖责二十棍,降为三等粗使丫头。

两则消息一出,萧府上下皆是震动,特别大房太太底下的家丁丫鬟,说话都变得异常小心,没事绝不会跑到外院惹事。

就连大太太的陪嫁丫鬟都受到了这样的责罚,他们哪还敢为主子说话?

倒是大房的几房姨太太显得格外兴奋,私底下还悄悄的议论。

“哼,一个有罪过的人,还以为她真是大太太呀?要不是传出去名声不好,老爷早把她休了,还让她在这里大放厥词?”

“是呀,她自己生了个不详的儿子,还偷偷让人带走,老爷装作不知道,她还真以为老爷是好欺负的?”

“要说人家性子烈呢!我听说当初老爷要去拦人,她还以死相逼。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不也是心气高着吗?”

“她以为自己还是黎家的大小姐呀?黎家早就没落了,老爷现在怎么可能还忌惮她?”

“我们还是小声点吧?这些都是大房的秘事,别被人听到了,老爷生起气来有我们好受的。”

“我看让族里的人知道了更好,省得外面留着个不详的野种,说不定哪天给家里带来灾祸。”

闲言碎语中,萧大奶奶这边显得更加凄然,春红被降后,唯一剩下的只有一个老嬷嬷陪着她。

“徐嬷嬷,你说我儿现在过的好吗?”

经过一天的悲戚,萧大奶奶此时脸上充满了死志。

她的性格确实刚烈,当初生下孩子时,就曾和萧大老爷抗争过,当时黎家还没没落,萧大老爷也曾妥协,所以在她送走孩子时,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族人说已经除掉。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经历了黎家没落,夫妻陌路,还被从主屋搬到偏房,就算是再强的性子也被磨平了。

十多年的时间,她就在这样的岁月中一退再退,直到昨天,她连往萧家祠堂门口路过的资格都被剥夺,这才引起她的愤怒。

没想到萧老爷会这么快做出反应。

在她的心里,这样的日子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徐嬷嬷看到萧大奶奶眼里的灰暗,心里不由得一慌,赶紧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大小姐,小少爷一定活得好好的,赵平和大妮子都是感恩之人,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少爷的,况且当时您拿了这么多嫁妆给他们。”

徐嬷嬷说完,生怕萧大奶奶想不开,又补充道:“大小姐也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我们才能见到小少爷长大的一天,说不定哪天,小少爷就功成名就来找您了!”

徐嬷嬷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叫她大小姐,能让她想起旧事,再提她一直心心念的孩子,不信她提不起求生的意志。

果然,听到她这样说,萧大奶奶的眼里终于放射出了些许光芒。

“您说的是真的?我儿还会来认我吗?”

“大小姐放心,小少爷是个聪慧孝顺的孩子,他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来认您的,不仅会来认您,兴许还会接您出去呢。”

萧大奶奶眼里的亮光更盛了。

就在徐嬷嬷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的眼里又突然黯淡了下来。

“算了,我不希望这孩子知道真相,最好永远不要知道还有我这个母亲,当初让赵平带走的时候,我就叫他们隐姓埋名,为的就是不让孩子受苦。至于……至于功成名就,那就更不行了,不然萧家要是知道,我儿又要危险了。”

徐嬷嬷听后,也不知道能再说什么,心里同样凄凄然起来。

萧家现在如日中天,家里老爷都是一二品的大员,那孩子就算再聪慧,能功成名就到什么程度才能接回他母亲?

心里虽然这样想,徐嬷嬷还是强笑道:“大小姐这是什么话,就算小少爷不能认我们,我们也要活着,说不定哪天就见到他了呢,见到他好好的,您也放心些不是?”

这句不太乐观的安慰,反而让萧大奶奶冷静了下来。

是呀,就算孩子一辈子不能相认,但他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就是她的念想,只要自己还活着,也许总有一天能见上一面也说不一定。

萧大奶奶想着,心里默念着“我佛慈悲,求您保佑我儿一生平安顺遂,我愿终生礼佛,感谢佛祖大恩大德!”

大盛边疆安泰县。

正准备过安泰桥的萧七月被一个破衣烂衫的老道士拦住了。

老道士一上来就煞有介事的说道:“这位小公子请留步,老道我看您印堂发黑,最近恐诸事不顺,所谓相逢即是缘分,小公子不妨稍等片刻,我给您算上一卦如何?”

萧七月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饿了几天没找到活的主儿,想也不想便侧身让过。

没想到老道士见状却上前一步拉住了他。

“小公子莫不是不信老道的话?我可是出了名的半仙,若不是有缘,见小公子将大难临头,贫道还不想破戒呢,泄露天机是要被惩罚的。”

萧七月急着回新田庄,此时被强行拦住,心里难免不高兴。

“我说道长,您算您的命我不反对,但您也不能强迫别人呀,赶紧让开,我还得赶路呢。”

老道看出他不耐烦,故作生气的说道:“小公子,我冒着泄露天机的危险给您指点迷津,您怎么能不领情呢?”

萧七月被气笑了:“既然道长也说了泄露天机很危险,又何必为了我这个陌生人置身险境?”

老道士故作高深的回道:“贫道是怀慈向善,济世度人”。

萧七月看着他摇头道:“都说度人先度己,我看道长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我见道长顶冒红光,恐怕今日会有血光之灾!”

老道士一听这话,顿时假怒变真怒。

“你这小子好不知礼,老道我好心好意为你避祸,你却口出狂言,真当道爷我是泥捏的吗?”

说着摆出个准备找人麻烦的架势。

萧七月没有理他,耸了耸肩继续走人。

正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萧七月急忙闪到一边退让。

老道士摆出架势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条鞭子已经抽了过来。

只听“啊”的一声,老道士被抽得摔倒在地。

马上的青年扬起嘴角冷哼一声,鞭子一甩便走人。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惊动了街上附近的人,但大家看到马上的人后,都没有站出来阻挡的意思。

萧七月也没有,他自信追不上对方的马,也打不过马上的人。

见到老道士还躺在地上,他无奈的走过去。

“我就说吧,你今天有血光之灾,现在相信了吧!”

老道士苦着脸抬起头来,脸上沾满了血,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萧七月仔细帮他看了看,随后说道:“放心,这只是一个小劫,没有性命之忧。”

说完从兜里搜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搜出两枚铜板。

“就当你已经帮我算过命了,这两文钱你拿着,买点药敷敷。”

说完拍拍老道士的肩膀,拖着步子走了。

在他走了好一会儿,老道士才颤颤巍巍的看了看手中的铜钱,口中喃喃的道:“算的还真准……可我也算得准呀,你本来就诸事不顺嘛。”

可惜萧七月已经走远,听不到老道士的话。

不然他硬要和他掰扯掰扯,他不就和小伙伴们玩了一场笔仙游戏吗?

怎么就惹上一个怨灵了?

还说他本是大富大贵之命,不仅会有良田千倾,还会有如花美眷无数,结果遭受了厄运,早早夭折,让他帮自己完成心愿。

这样的提议他自然是拒绝的,可怨灵说我是你招来的,你就得帮忙帮到底,而且就算你没遇到我,也会有大劫,你帮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化解。

不管他信不信,他有什么办法呢?

嗖的一声就穿越到这具病得走路都费劲的身体上了。

当他看到原主的现有条件,不禁长叹一声,你特么就这条件,还想着大富大贵?

可惜穿越过来后,再也感受不到原主的任何存在了。

抛开这些思绪,萧七月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回新田庄。

此时天色已经暗,刚到门口,便听到院里传来争吵的声音。

“阿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是你弟弟,如今落了难,你必须得帮我。”

“呸,你这是落难吗?当初你把我的嫁妆全拿走了,现在没钱又来找我,你这个败家子,别想再拿我们家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留给七月的。”

“瞧你一口一个七月的,你别忘了那是个扫把星,这些年你应该没少被他带来霉运吧,想想你们才搬来这里的时候,我可是打听过,这里的庄子全是你们的,现在看你们过成这样,我都替你心疼,姐,你是我阿姐,你有什么东西不先紧着我,怎么能给一个病秧子呢?他都快病死了,你这么宠他以后谁来给你送终?”

听到这话,院子里的萧大娘被气得不轻,“呸,谁说了七月是扫把星,这个庄子本来就是七月的,他只是生病了,等他病好了,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不像你这个败家子,整天除了会打我钱的主意你还会什么?你给我滚,不然让七月见到你我绕不了你。”

“哼,是我饶不了你们才是,你的东西自然是给我的,怎么能给那个病秧子?你……你袖子里揣的是什么?”

“没……没有什么,你赶紧走,再不走我要叫人了。”

接着便是萧大娘大喊的声音:“你……你别抢我的钱,那是留给七月娶媳妇用的。”

“我都还没娶媳妇呢,那个病秧子娶什么媳妇,娶回来让人家守活寡吗?”

当萧七月意识到不对冲进去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已经从萧大娘手里抢了一个袋子,正飞快的往大门这边跑来。

萧七月立刻挡住男人的去路,男人被吓得一愣顿,待看清来人后,他轻蔑的一笑,随即一把推开萧七月,朝着门外跑了。

身体孱弱的萧七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倒在地,一时间竟挣扎着站不起来。

“七月,你怎么样了?”萧大娘大叫着过来扶他。

“娘,我没事,你赶紧去追。”

萧大娘看了萧七月一眼,冲着门外跑出去,可这时外面哪还有人影。

萧大娘颓然的走回来把萧七月扶起,完了自己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那是给你娶媳妇用的钱,就这样被那个孽畜抢走了。”

萧七月也心疼钱,但见萧大娘哭得伤心,只能过去一边扶她一边安慰道:“娘,没事,我才14岁,不急着娶媳妇。”

萧大娘看了看一脸病态的萧七月,哭得更厉害了。

“我可怜的七月哎,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萧七月见拉不起萧大娘,又怕她坐在地上时间长了着凉,只好小声道:“娘,我饿了。”

萧大娘这才想起自己的儿子还没吃晚食,忙着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娘这就给你热吃的去。”

屋里,萧大娘凄苦着脸给萧七月热了粥,见他一口一口的吃着,脸上的伤心涌上来了。

“我的儿呀,不娶媳妇你以后可咋整呀?过两年为娘的去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萧大娘说着又抹起眼泪来。

萧七月赶紧放下碗劝慰道:“娘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至于娶媳妇的事,就算没钱,我想以后也一定会遇到合适的。”

“我儿这是糊涂了,这没钱哪能娶到媳妇呀,连聘礼都买不起……”

萧大娘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我儿,前两日媒人还真给我介绍了一家,说她家姑娘不要聘礼,只用合个八字把人接来就成。”

萧七月差点被粥噎住,半晌才梗着脖子道:“娘,您说的不会是那个十里八乡都嫁不出去的丑女吧?”

这个时代娶媳妇不难,但也是有条件的,若说有哪家不要聘礼就能把女儿嫁过来的,那一定是张大丫家了。

张大丫是十里八乡难得的丑女,这个事即便刚穿越过来的萧七月也知道。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农村,十三四岁是男女婚配的最佳年龄。

好一点的女孩,很小就会被盯上,至于十四五岁还没嫁出去的,那就该着急了。

为了鼓励生育,某些朝代还有“女子十七不嫁,则父母有罪”的规定。

所以年过16还未出嫁的张大丫便成了新田庄和朝天岭一带出了名的老姑娘。

萧七月不知道张大丫的具体情况,只知道朝天岭山势险峻,没有可以耕种的地,住在上面的几户人家都靠打猎为生。

萧大娘一听萧七月不乐意的口气,心里就有些忐忑起来。

要不是自己存了很长时间的钱被那个畜生抢走,她也不想找一个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姑娘做儿媳。

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家里就这么个情况,儿子的身体又不好,如果不尽早把婚事敲定,将来还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萧大娘想了想,还是安慰儿子道:“别听他们瞎说,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大丫这孩子除了健壮点,其实挺好的,而且她有力气,刚好可以帮我们把荒着的几亩地种起来,这样明年兴许就不用饿肚子了。”

萧七月听后不由得感叹,这是想给家里找一个免费的壮劳力了。

只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萧大娘现在已经五十了,由于常年超负荷劳作,再加上经常饿肚子,营养跟不上,整个人就跟后世七八十岁的老人差不多,头发已经花白。

整天让她一个人耕种,显然已经不大可能,自家的20亩地,这两年荒下来的越来越多。

萧七月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别说种地,就是往县城走一趟,回来都要半条命。

要说萧家还是挺有钱的,当时整个新田庄的土地大多是萧家买下的,其他庄民都是他们家的佃户,但萧老爷过世后,因为萧七月的病,每年萧大娘都要花大量的钱财为他治疗,慢慢的就将积蓄都花光了,后来只能卖地。

萧大娘自己不善经营,卖地时又是急用,所以经常吃亏,没有几年,以前的佃户成了普通庄民,而萧七月家则变成了贫户。

饶是如此,萧大娘依然无法耕种完仅剩的20亩地。

萧七月知道这个时代的粮食产量很低,辛勤的劳作往往只能混个温饱,如果这些地再荒下去的话,很可能他还得再饿死一次。

想到老人家也不容易,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又是个小村庄,就算到县城,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好营生,更不可能实施什么宏伟的赚钱大计。

想想这些,萧七月只能勉强同意萧大娘的建议。

先保住生计才是最要紧的。

听到萧七月同意娶张大丫,萧大娘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好好好,还是我家大宝听话,我这就去找他张婶去。”

萧七月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说别叫大宝了,听着好别扭知道吗?

而且刚才不是媒人说了张大丫家不要聘礼的吗,怎么现在成张婶了?

张婶可是张大丫的堂婶。

萧七月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门亲事还是张婶主动找上门说的。

这下好了,连给媒人的答谢都省了。

萧大娘这边可没管自己说漏了嘴,高高兴兴的去找张婶合计去了。

因为两边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萧七月和张大丫的婚事敲定得很快。

第三天萧大娘便跟着张婶去朝天岭说亲。

本来这次萧七月应该跟着去的,说亲前两家孩子见见面,这是基本程序。

奈何萧七月是病秧子,根本爬不了朝天岭,只有萧大娘一个人去了。

萧七月呆在家里吃着烙好的饼,直到傍晚十分,萧大娘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

萧七月赶紧上去帮她捶背,顺便问起今天的事情。

“我们和亲家商量好了,后天就成亲。”萧大娘开心的说道。

萧七月愣了一下,“就不看看日子什么的吗?”

怎么觉得这场亲事从开始到结尾都很随便。

“看了,你张婶说后天正合适,要往后,就得两个月以后了。”

两个月以后都过农忙了,那时开不了荒地,这话萧大娘没有说出口,不然会被别人说成苛待新媳妇的。

无论是之前的病秧子,还是现在的萧七月,对这事都不懂。

他只觉得这次结婚很仓促,价格很便宜。

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就算新娘家一分钱不要,这婚也不是想结就能结的。

他家还是很缺钱。

缺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家里已经没有余粮,没有余粮就没办法请客,没有办法请客就办不了婚礼。

所以第二天,萧大娘一整天都在庄里借粮食。

可整个大盛朝前两年一直在大旱,哪家的粮食都不富裕。

萧大娘借了一整天才勉强凑够这次的宴席需要的粮食。

肉什么的肯定是没有了,唯有前久在外挖的野菜,这些野菜现在有些蔫了,得在办婚宴前一晚将根放在水里吸吸水。

因为是自家侄女结婚,自己又是媒人,张大婶将她家唯一的毛驴也借了出来,到时候给侄女撑门面。

朝天岭这种高山,人肯定是不能骑毛驴的,只能牵着上去,又牵着下来。

到庄子口才能骑一骑。

什么都凑了一遍以后,萧大娘才发现还没有新郎扎的大红布。

这个是真借不到了。

萧七月有些后悔前两天不应该给老道士那两文钱,不然两文钱可以买一点旧的红布应应急。

萧七月给萧大娘出了个馊主意。

“娘,我和张大丫结婚,两边不是都得用红布吗?我们只用一点,她家可得红盖头红衣服的,我估摸着她家肯定得扯更多的红布,兴许做完衣服盖头还能剩一点……”

萧大娘都被自己儿子的厚脸皮给吓到了。

没想到儿子娶媳妇用的红布都想从新媳妇家弄。

天下怎么还会有这么无耻的操作?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呀!

萧七月自己也不想这样,谁叫他的开局太差呢?

就算是游戏,广告上不都写着“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打”吗?

人家最起码还有一条狗来着,自己可是连狗都没有!

尽管对这个省钱的法子很是动心,但咬了咬牙,萧大娘最后还是放弃了萧七月的意见。

她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尽管张大丫家很可能真的有剩余的红布。

最后萧大娘是将下蛋的母鸡卖了,才买来红布的。

成亲的当天,张婶家早早就拉了毛驴过来。

萧大娘将扯来的红布扎成两朵大红花,一朵扎到毛驴的头上,一朵扎在萧七月的胸前。

衣服穿的是萧老爷原来娶亲的衣服,这也是萧大娘唯一没有当掉的物件。

萧七月没有兄弟姐妹,张婶早早叫了亲戚家的几个少年来充数。

几个少年将萧七月扶上毛驴,敲打着从村长家拿来的报信用的锣便从新田庄出发了。

没走了一刻钟,一行人就到了朝天岭的山脚,萧七月抬头看了看巍峨的高山,心里有些发怵。

这么陡峭的山路,毛驴肯定是上不去的。

跟着出来的萧大娘早有准备,她从身后拿出一条小木凳,“大郎你就不用上去了,我已经和亲家说好,新娘会跟着接亲队伍自己下来的,你在这里坐着等就行。”

萧七月看了看自己的亲娘,心里感叹有个亲娘真好,连这都考虑到了,也不知道张大丫家是怎么答应的,想来他家女儿也是真着急了,要不然也不会答应这么扯的条件。

不过这对于萧七月可是利好消息,他欣然同意了。

于是迎亲队伍继续敲打着向山上走去,新郎萧七月则悠闲的坐了下来,拿出水袋喝着水等着。

萧大娘和张婶见这边已经安排好,便先一步回家准备喜宴去了。

天上逐渐升起了太阳,照得萧七月精神有些蔫,他正打算是不是先回去休息,等差不多了再回来等,就听见锣声已经到了半山腰。

萧七月便也懒得来回折腾,继续坐在那里晒太阳。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锣声更近了,萧七月便看到一行人出现在山脚,前方几个少年正嬉皮笑脸的蹦跳着,敲锣那个也是一下有一下无的,完全没有节奏感。

少年们的中间,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女人正步履矫健的往前走着。

她的头上没有红盖头,而是一个不知道用作什么的竹篮,竹篮上面盖着的才是红布。

这样的打扮和萧七月在电视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形容呢?

就像新闻联播和普通生活的区别。

差距还是蛮大的。

但这些都不是萧七月关注的重点,吸引他的是新娘的身高。

因为是十里八乡的丑女,定亲回来萧大娘也没有怎么提新娘长啥样,身高体重是多少。

萧七月也没有什么能套入的印象。

此时见到真人,虽然还看不到她的脸,但从身材来看,萧七月实在很难将她和丑女联系起来。

新娘的身高比旁边的少年们高出一个头,走在人群中,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根据萧七月的目测,差不多得175到180cm左右,这在古代确实不可多见。

萧七月看了看自己因为长期生病发育不良只有165cm的身高,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就单身高这一项来说,要是放到后世,自己估计连做舔狗的资格都没有。

何况看着她还很苗条,不是身高八尺,体重300斤的怪物。

萧七月在看新娘,新娘那边的少年也看到了萧七月,一个少年嬉笑着对新娘说了句什么,新娘这才停下脚步,自己爬上毛驴骑着。

萧七月见状,赶紧老实的过去牵着毛驴往家赶。

一路上,萧七月感觉自己更像牵着马带唐僧去西天取经的孙猴子。

那种电视里才有的新郎骑高头大马在前,新娘坐在后面的轿子里的场景是不可能出现的。

一刻钟以后,迎亲队伍便到了萧家门口。

按照习俗,新娘出门后全程应该是脚不沾地的。

但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新娘便是自己走,现在要萧七月将她背回屋子也有些勉为其难。

新娘衡量了一下便主动下了毛驴,悄悄将手里的一块红布交给他,让他用红布牵着自己进门。

萧七月都被新娘的贴心感动了。

新娘贴心,新郎自然也不会为难她,在接下来的仪式中,无论是跨火盆还是夫妻对拜,他都小心保护着她不撞到东西。

只是新娘全程遮着脸,也不知道体会到了新郎的回报没有。

萧家没落后,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只有几家还念着恩的老佃户来吃喜酒,送的也都是不值钱的东西,送两个鸡蛋的已经算大方了。

萧家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来招待客人的,现在正是闹饥荒的时候,能不能吃饱都是问题,更别提吃好了,所以喜宴照样用的是野菜,只是分量多了一点。

饶是如此,婚礼开始时萧大娘还是激动的落下了泪水。

萧七月之前没有多高兴,他这个年龄娶媳妇本来就很扯,一切只是为了家里多一个壮劳力而已。

不过现在却有些期待和好奇,主要是他很想看看这个十里八乡公认的丑女到底长的什么样。

身材刚才已经看过了,没得说,现在只有她头上的竹篮没有拿下,一旦这层最后的面纱被揭开,萧七月便能目睹她的真容。

萧七月甚至已经想好了,就算是为了萧大娘,哪怕是她再丑,自己也会勇敢的直面今后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

这样想着,才吃完饭的萧七月便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进新房看新娘子。

他很不客气的轰走了那些准备留下来洞房的少年。

因为张大丫名声在外的关系,见萧七月赶人,少年们也不恼,他们甚至嘻嘻哈哈的安慰了几句,才笑闹着离开。

人群一走,萧七月便推开了新房的门,屋里的新娘不知道在竹篮下面做什么,听到开门声,吓得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

萧七月没注意,走过去就要掀开竹篮。

听到动静的新娘吓了一跳,忙着含糊的喊了一声。

“等一下。”

接着便听到了吞咽东西的声音。

这时萧七月已经掀开了竹篮。

看着吃得鼓鼓囊囊,但却俊秀可人的脸庞,萧七月怔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特么的就是你们说的丑女?

不同时期,男人选择女人的标准都不一样。

古时便是如此,男人有时喜欢杨贵妃,有时又喜欢赵飞燕。

萧七月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审美,自然无法理解为什么张大丫会被人们评为十里八乡的丑女。

从他的视角看,身材超级棒,脸蛋又好看的张大丫无论怎么都是完美女神形象。

虽然这个女神现在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只是为什么她就成了现在这些人眼中的丑女了呢?

古代人都是瞎子吗?还是脑子被烧坏了?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在“三纲五常”的荼毒下,男人们为了能振夫纲,很不喜欢身高超过自己的女人。

张大丫的身高显然已经超出了大家能接受的范围。

一个身高接近1米8的女人,怎么能成为家里的“小女人”呢?

而且这个时代的美女标准是“面如圆月”,张大丫的脸型却比瓜子脸还要尖一些。

这些也就算了,偏偏她的所有部位都与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反着来。

人人都喜欢太平公主,张大丫却是巍峨高山。

大家都是单眼皮,她却生了一对妩媚的桃花眼。

这还得了,双眼皮在这个时代可是被列为“身带残疾”的。

于是萧七月眼中的大长腿性感女神到了新田庄的庄民眼中,便成了看哪哪不行的丑女。

此时“丑女”张大丫正紧张的看着萧七月,怯懦无辜的小眼神让人看了心生怜爱。

两人同时咽了一口口水。

看着猪哥样的萧七月,张大丫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这是食草动物遇上食肉动物的本能。

愣了半晌,对上张大丫戒备的眼神,萧七月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怕什么,她现在可是我老婆,还是主动不要彩礼嫁过来的,可见现在的自己配得上她。”

做好了心理建设,萧七月便笑着说道:“今天一直没来得及吃饭,一定饿了吧?”

张大丫心里白了他一眼,小声的回道:“没……没事。”

萧七月这时已经看到了她袖子里伸出的一小截肉干。

好久没看到肉了,萧七月口中的唾液迅速分泌。

这次是馋的。

张大丫看着小自己两岁丈夫的谗样,伪装的温柔差点没有收住。

不过考虑到今晚喜宴都没有闻到任何油腥味,她还是很不情愿的从袖子里拿出另外一块肉干递给了他。

作为猎户,她经常在山里呆很长时间,将打来的猎物做成肉干放身上充饥是最寻常不过的事。

见到肉干,萧七月几乎没有思考就拿了过来。

这个世界的日子太穷苦,自己这幅身体又太孱弱,如果再吃不饱,很可能他又得再穿越一次。

“你们家很久没吃肉了?”

张大丫忘了自己新娘子的身份。

萧七月也没有注意她话里的歧义,点头诉苦道:“家产被我败光了,我娘又不善经营,现在只能吃饱饭。”

他穿越到这里没多久,说话还下意识的从客观视角评价。

在张大丫看来,却觉得这个人没心没肺,还完全不讲礼教的编排母亲,虽然她只是猎户,但子不言父母过的思想还是有的。

所以听到这话,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觉得这个男人也忒差劲了。

萧七月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受到影响,还津津有味的吃着肉干。

美女固然好看,但在食物的诱惑面前,他选择了后者。

吃完手里的肉干,萧七月又看向张大丫。

张大丫对他已经没了好感,自然不会再遮掩自己的性格,于是干巴巴的回道:“没了,你以为我们猎户就能天天吃肉吗?”

萧七月想想也是,便也没再强求,抓起旁边的凉水就喝了一口。

喝完后才看向张大丫,见张大丫戒备的看着他,他有些气恼,于是便将之前准备的说辞说了出来。

“那个,我的身体还没恢复,而且你还小……要不我们分床睡。”

说完这话,萧七月自己都觉得亏,但这说辞却不是假的,这幅身体是真的差,差到原主扛不住挂了,现在若是来点激烈的,估计得走原主的老路。

张大丫本来还害羞,听到萧七月说这样的话,当场就愤怒的反对道:“不行,我娘说你身子弱,嫁过来要赶紧要个孩子,不然你死了你们家的地就会被官府收走的。”

萧七月被张大丫说得讶异的张大了嘴巴。

没想到成亲当晚两人就都乱了阵脚,而且张家还有这样的算计。

要不是张大丫说出来,他还单纯的以为张家只是因为张大丫太丑嫁不出去才找上这门亲事呢。

萧七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这个新娘了,是说你没心机呢,还是单纯?

她娘要知道她会这么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对女儿交待得这么直白。

张大丫说这话时也是满心愤怒,她觉得萧七月肯定是嫌弃自己长得太丑。

自己还没嫌弃他身体弱得像只小鸡呢,他还嫌弃起自己来了。

张大丫不管不顾的说完,才发现萧七月眼睛正盯着她。

刚才那种被当猎物的眼神又上来了,她吓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萧七月一副急不可耐表情说道:“既然你娘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也不要辜负她老人家的一片好心了,赶紧洞房吧!”

这会儿轮到张大丫害怕了。

“慢……我觉得你说得挺好,先把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男人,张大丫心跳得厉害。

“别呀,你娘都这样说了,就不怕我还没来得及那啥就挂了吗?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立刻开始这段感情吧!”

“对不起,刚才我说错话了,我……我盼着你长命百岁。”

“真的吗?我不相信!”萧七月故作狐疑的看着她,身体却离她远了一点。

开玩笑,这种时候,震慑一下她可以,要真搞出火来,第一个死的肯定是他。

本该温馨的新婚夜就这样在两个新人的博弈间度过。

萧七月本来还想告诉张大丫自己非常喜欢她的长相,夫妻俩以后要和睦相处之类的。

但听到了张大丫家里对她的交待后,他决定先将这个想法压下来。

男人和女人的相处也讲究优势劣势,他可不想将这个优势浪费了。

当然,健康的活下来也是现在最重要的任务。

度过了难忘的新婚之夜,第二天一大早,萧七月便被萧大娘的敲门声吵醒。

不是萧大娘想找他麻烦,而是他起得实在太晚了。

古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萧七月才穿过来没几天,还不适应这样的生活方式。

最重要的是他这具身体太弱,多睡一点更有利于恢复健康。

此时新娘张大丫早已没了人影,她什么时候起来的他都不知道。

萧七月不由得感叹张大丫的勤劳,昨天晚上她可是防贼一样防了他一夜的。

搞得他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压根不想付出一点成本就来谋夺他家的土地。

见萧七月起来,萧大娘就偷偷摸摸的进房间去查床单。

见干净整洁的床单没有任何变化,她不由得皱起眉头。

“大宝,昨晚你和大丫睡一起了吗?”

这不废话吗?房间就一张床,不睡一起他也不能睡地上不是?

萧七月知道萧大娘的意思,但他可以装作不懂话里的含义。

一个14岁的男娃而已,萧大娘碍于自己是女流之辈,婚前也不好意思和儿子说某些事。

萧七月便借此装糊涂。

本来这是没什么糊涂可以装的,随后找个自己身体不好得养身体之类的实话就可以的,萧大娘应该也会理解,结婚前她已经暗示过这样的意思了。

之所以不帮忙解释,实在是昨天晚上张大丫的话刺激到了他,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果然,萧大娘听到萧七月不明白她的意思,心里就埋怨起张大丫来。

我儿子不好教,难道你娘亲也没教过你怎么做吗?而且你已经是16岁的老姑娘了,谁不知道姑娘的嫁妆中会有一本压箱子的小册子的。

见到祸水顺利东引到张大丫的头上,萧七月才快乐的起床,喝了一碗萧大娘做的稀粥,然后到屋外做起伸展运动来。

张大丫挑着水回来,就看到正轻松写意打着拳的萧七月。

萧七月也挤眉弄眼的看着她。

“早呀!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也不叫我一声,我娘正在屋子里等你呢。”

担心有外人在,张大丫也不敢像昨天晚上一样朝他发火,于是便低头应了一声,挑着水进了厨房,将水倒入缸里后,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去找萧大娘。

萧七月便在外面等着里面的戏份爆发。

可等了不久,他期望的结果却没出现,反而是萧大娘温和的拉着张大丫的手走了出来。

出门的时候,张大丫低眉顺眼的应和着萧大娘,看到萧七月张大嘴巴看着她,张大丫扬起眉毛向他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

这实在不像古代媳妇应该有的态度,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嚣张。

果然变成萧张氏以后就开始嚣张了。

萧七月有些被打击到了,心里也好奇她和萧大娘说了什么,怎么这么都治不到她。

很快萧七月就知道了其中原因。

张大丫再度挑着水桶走了以后,萧大娘便把儿子叫回了屋里,关起门来安慰道:“大宝呀,你别着急,你现在还小,有点问题是很正常的,大丫这丫头懂事,她说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就让她背着,等你身子好了,你们再要孩子。”

不等萧七月辩驳,萧大娘就开始叹息,“哎,就是苦了大丫这孩子……”

萧七月:……

喝了几口面糊,萧七月顶着早间的太阳愤怒的准备找张大丫算账。

才走了半个庄子,萧七月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

一路上,到处都是庄民们的打趣。

“哟,七月,这是起床了?新婚第二天不是新娘子起床慢吗?怎么新媳妇一大早就出来挑水了,新郎这时候才起床呀?”

“估计是被大丫折腾惨了吧?你看大丫那人高马大的。”

“哈哈,我只听过新娘被折腾惨的,七月家这是倒着来呀,以后这夫纲还振不振了?”

“就他这病秧子身体,还振个屁的夫纲,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

沿路的话说得越来越难听,如果实力允许的话,萧七月早冲上去揍他丫的了,奈何这副身体,上去只有挨揍的份。

好在这些人也没有敢上来揍他的,生怕揍他一拳就脱不了手。

当然,也有人帮着萧七月呵斥这些人的。

庄里的农户之前大多是萧七月家的佃户,一些人因为萧七月和萧大娘是孤儿寡母,慢慢的从敬畏东家已经变成了鄙视他家的破落,另一些人则心里还存在些感恩。

因此对萧七月的态度,各农户家微妙得很。

有些甚至正等着萧七月病死的,这样萧大娘肯定也活不了多久,他家的地就变成无主之地,兴许大家就能分了。

萧七月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些人,加快了往河边的脚步。

等萧七月汗流浃背的走到河边时,就见到张大丫正利落的打着水。

今年老天不开眼,宽阔的河流只有中央有一条细细的水在流淌着。

河的两岸全是打水的庄民。

“哎,你听说了吗?离这里五里多的村子,听说已经断水了。”

“是吗?哎!这老天爷是要将人往绝路上逼呀,要是再不下雨,地里的庄稼可是要绝收了。”

“是呀,今年要是再绝收的话,大家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们还好点,这水没断流,勉强能撑着够喝,就是地不可能浇全,那些村子更可怜,连喝的水都没有,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

“应该不会吧,我估摸着这两天他们会组织青壮过来挑水。”

“那怎么能行,现在我们打水都已经很困难了,他们要来的话,不是抢我们的水吗?你说村长会不会叫我们阻拦他们?”

“这水还没有断完,反正流了也是流了,人家来挑水也是为了活命,我想村长顶多会叫他们往下游点打。”

“也是。现在大伙儿整天累死,谁还有时间和他们打架呀,有能耐还不如多挑两桶水浇地呢,麦子是绝收了,菜总得吃一点吧,不然不用等明年,今天就熬不过。”

萧七月听着这些话,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摸清自己周围的情况,之前只觉得自己的处境已经很难了,现在看来,困难似乎才刚刚开始。

看着河边的场景,再看看挑着水过来的张大丫,萧七月之前的愤怒已经平息很多了。

虽然这个女人有些棘手,但好歹她的加入能让自家的生活质量提高些。

刚才那些人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今年的干旱导致庄里的小河枯竭,连带着水井里也没水了,唯一能支应着大家的,便是这条河。

可这条河在低处,河水不可能流入庄里,庄民们只能用桶来挑。

可挑回家的水,也仅够人用,不惜力点的,还能浇浇菜地,像萧七月家,却是连饮水都快成问题了。

还好张大丫的加入,才能让萧大娘从挑水中解放出来。

不然靠萧大娘,怕是熬不了多长时间的。

至于萧七月,他能走到河边已经是胜利了。

张大丫看到萧七月赶来,还以为他要骂人呢,却发现他脸上堆满了笑的看着自己。

张大丫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盯上一样,浑身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来了?你娘不是说你出不了门吗?”

“门还是能出的,就是不能走远,更不能负重。”

萧七月说着还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让自己显得虚弱一些。

张大丫看了有些嫌弃。

“既然要养身子,干嘛跑那么远,赶紧回去吧,别影响我挑水,菜地还等着浇呢。”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气出病来谁人替。”

萧七月默念了两遍才笑着回道:“我是来看看你的,不然让别人见了,还以为我不怜惜自己的娘子呢。”

张大丫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敢情你所谓的怜惜就是人过来看着我挑呀,知道的人说你是怜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当监工的呢。

张大丫挑着水走了,萧七月便跟着她身后,没走几步,他就发现自己跟不上挑着水的张大丫了。

“等等我,你怎么不往家里走呀!”萧七月喘着气叫道。

“你没看到家里的水缸我已经挑满了吗?菜地我也浇了,你家那几亩地里的苗已经快要死了,我看看还能不能救一下,不然一粒米都别想有。”

萧七月敬佩的看着张大丫。

这媳妇,娶得不亏呀!

萧七月家的地离河不远,这也是萧大娘特意留下的,她年纪大了,知道自己的体力有限,在卖地的时候,特意留下了靠河边的地,想着就算是出现旱情,自己也会少费力些。

只是没想到旱情比她想像的更加严重,秧苗插下去,到现在一滴雨都没下过,田里的水早干了,河水也不可能引进来。

将两桶水倒入田里,张大丫喃喃道:“也不知道能活多少。”

萧七月伸出头看去,两桶水对于这块田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他再次看向张大丫,便想起了以前听说过的一个成语——“愚公移山”。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估摸着将这些田浇透,你费的力气用这些稻米都补不回来的。”

张大丫听后看向萧七月,“你自家的地绝收了你不心疼?”

萧七月看着地里东倒西歪的几根稻子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有这么多的力气,还不如放在打猎上呢,就这点稻子,活了也不值你打猎的收获。”

张大丫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后又摇头道:“你说的不对,打猎我从小就打的,技术早就烂熟于心了,但种田我还是第一次种,今年这些收成虽然不会多,但也是我练手的机会,要是丰收年,我还不敢种呢。”

所以这是累积经验的最佳时期。

虽然勇气可嘉,但萧七月还是不看好,就她这么个挑法,还得几天才能浇透这些田呀。

萧七月心里想着要是这些地里种的是玉米或者土豆就好了,这些作物耐寒,即便要浇水,也不用像田里一样,得浇了淹过水稻。

休息了一会儿,张大丫也没抽出精力来和萧七月聊天,而是自顾自的去挑水了。

萧七月体力不支,也没有继续跟着她往返,而是找了一棵树下坐着,看着庄子的地发愁。

现在看来,自己这具身体真是内忧外患交加,内里有病痛,外在有生存环境恶化,一不小心,不是病死就是可能饿死。

别人穿越都是逍遥的过日子,怎么到了自己就这么艰难呢?

难道穿越还有拉关系走后门一说?不然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个穿越之旅?

只过了两天,之前对萧七月说风凉话的庄民们便有些后悔了。

实在是这两天张大丫的勤劳超乎了他们的想像。

两天的时间,她每天从早到晚都在不知疲倦的挑水,萧七月认为的“愚公移山”硬是被她做成了。

看着水田淹过禾苗的水,萧七月的心里对张大丫也不由得生起崇敬之情。

顺便的,他也选择性的忘记了张大丫等着他挂了好继承他家田地的事实。

庄民们的心里也一样,之前还笑话萧七月娶了个十里公乡的丑女从此夫纲不振,现在他们却羡慕萧家得了这么个能干的壮劳力。

这已经不是能干了,简直比养一头牛还厉害。

庄里没有多少人家买得起牛,但他们见过牛劳作。

这些水不要说是人,就算是用牛车拉,估计也差不多要两天的时间才能灌满。

其他庄民这两天也在拼命劳作,但他们最多能将菜园子浇透就不错了,哪可能顾得上水田。

眼看着老天一天天不下雨,大伙儿在羡慕萧家之余,只能担忧着自家的田地。

萧七月两世都没种过地,所以他对农事一窍不通。

不过张大丫的异样他却能看得出来的。

任谁都能看出这个女孩和别人不同,她的力气无论是放在古代还是放在现代估计都无人能及。

而且她身上还不止有爆发力,持久性也相当不错,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永动机。

当然,她吃得也多,饭量足是现在萧七月的三倍,这让萧七月想起了《西游记》里的八戒,他到高老庄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身在新田庄的萧七月不由得身上一阵恶寒。

一旁的张大丫还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从现代女神降到了猪八戒。

她快速的喝完碗里的稀粥后,便抬头对着萧大娘说道:“娘,明天是回门的日子,昨天出嫁的时候我不好带野味,明天我打算早点出发,也好打些猎物回来,家里总是没有肉不行。”

张大丫的话说得自然无比,完全没有刚嫁入门新媳妇的扭捏,好像她才是家里的女主人一样。

萧大娘虽然希望自家儿媳是个乖巧的人儿,但萧七月体弱,有个主见的媳妇不一定是坏事,而且听她话里话外都是为自家考虑,是个过日子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而是笑着应道:“那好,你去打猎的时候要小心些 ,山上危险。大郎你就让他在你家等着就行,他体弱,和你一起会拖累你的。”

张大丫想说萧七月不去也行,但又想到自己嫁人太急,姑爷连岳父岳母都没见过,要是这次也不去,父母说不定心里也会怪罪,于是便将张开的口又闭了回去。

萧七月一想到庄后巍峨的高山,心里也不免有些犯怵。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萧七月就被张大丫拉了起来,他估计是血糖低,还有些起床气,便嘟囔道:“催什么催,天还没亮呢,你看得到上山的路吗?”

张大丫也没惯着他,直接回怼道:“再晚太阳就出来了,你的速度又慢,山上太阳一烈,毒蛇猛兽可是很多的,到时候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家的地可就没了。”

萧七月听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才不情愿的爬起来。

萧大娘怕饿着儿子,早早的已经起来烙了饼,见小夫妻出房门,便拿布包好了给他们。

“大丫,你多照顾下大郎,路上慢慢走,时间等不及就别去打猎了,家里还有点腊肉,应该能对付一阵子。”

说到底,她还是担心萧七月的安全。

张大丫听后恭敬的回道:“放心吧,娘!七月是我夫君,我会照顾他的,他要走不动,我背他。”

萧七月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萧大娘见张大丫说要背她儿子,脸上也有些讪讪。

“我就是累死,也不要这个女人背自己,不然我的主动权就全没了。”

出发的路上,萧七月心里暗自想着。

不过山路还没走到三分之一,萧七月已经坐到张大丫专门为他准备的小马扎上了。

嗯,真香!

脸什么的就先不要了。

萧七月还挣扎着安慰了一下,自己现在是坐着的,隔着马扎,可没有趴到张大丫的背上。

山路越来越陡峭,萧七月的肌肉也开始紧绷起来。

这可不是旅游景区的山峰,无论有多险峻,大路都有台阶。

这座山没有几户人家,路也不是修好的路。

让萧七月最受不了的是各种枝叶总会刮到他的脸上,这样他不得不时刻用手挡在前面扒拉。

“你别乱动,你乱动我不好赶路。”

见萧七月晃得厉害,张大丫便伸手拍了一下他骑在马扎上的小腿。

“叫我别动你倒是走条大路呀,这种小路头上全是树枝,刮得我头上手上生疼。”

“这就是大路,我们山里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萧七月不说话,他想起“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这句话。

山里人不多,所以也走不出更宽广的路来。

胡思乱想中,他倒是将头低了又低,最后真的趴到张大丫的背上了。

还别说,大长腿高身材这时候发挥了它们的长处,萧七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萧七月睡得安稳,一觉醒来,正想着下次是不是考虑把小马扎撤了,就听张大丫说道:“你可以下来了,前面就是我家。”

萧七月往前方看去,一在块稍微平整的山坡上,几间茅草房坐落在那里,门外的木杆上,挂着几只野兔野鸡,应该是才打不久的。

“爹,娘,我回来了。”

还没到门口,张大丫就高兴的大叫道。

一旁的萧七月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说到底,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就算装成熟,也不过是个没怎么出过山的孩子。

“阿姐!”

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激动的冲了出来。

冲到张大丫怀里才发现旁边有人,于是马上放开抱着张大丫的手,怯怯的站到一旁对萧七月叫道:“姐夫。”

“这位就是二丫吧?听你姐姐说你可听话了,来,这是姐夫送给你的见面礼。”

萧七月尽量摆出一副温和的笑容,将萧大娘为他准备的红头绳拿了出来。

看着女孩小巧的瓜子脸,瘦弱的身体,思考了零点几秒后,又从怀里拿了一小盒糕点给她。

糕点是萧大娘怕他饿着,悄悄塞给他的。

“姑爷累了吧?二丫你还不赶紧把你姐姐姐夫请进来,站在外面像什么话。”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女站在门口热情的看着萧七月和张大丫。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个看起来很淳朴慈祥的女人便是让张大丫尽快生孩子好等萧七月死后继承他家良田的岳母娘了。

萧七月赶紧上前一步拜礼道:“岳母大人在上,小婿这厢有礼了。”

岳母大人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无助的看向大女儿。

张大丫也没想到萧七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她们山里人好像没有这么个拜法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山下的习俗,还是萧七月老家的习俗。

“娘,女儿也有礼了。”张大丫硬着头皮福了一礼。

“哦,有礼了,有礼了,赶紧进门吧。”

田氏慌乱的将女儿女婿迎进中间的一间草屋。

“娘,我爹呢?”

张大丫发现田氏的局促,为了不让萧七月得意,连忙插话道。

“姐,爹爹没想到你们会那么早到,他上山去打猎了,说要给你们带点。”

张大丫听后看了看山里,想了一下便道:“娘您给相公做点吃的,我去山上找爹爹,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到猎物。”

说完对萧七月道:“相公,你在家休息,我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这是之前商量好的,萧七月也没多少异议,只是他没想到张大丫连午饭都不准备吃,直接拿了两个烙饼就走了。

张大丫一走,萧七月便将背篓里的回门礼拿了出来。

他家现在没钱,回门能带回来的东西也少。

一小袋子米,一点盐,还有就是临时从菜园里拔来的蔬菜。

这些都是萧大娘从自家口粮里挤出来的。

好在张家对萧家的情况有过了解,心里也有了准备,看到他拿这些东西出来,并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

田氏还客气的回道:“亲家有心了,七月你回去替我谢谢亲家母。”

其实萧七月想多了,朝天岭山高坡陡,一粒粮食都不可能种出来,因为树木太密,蔬菜也很难长得壮实,更不用说盐这种稀缺物资了 。

所以萧大娘拿出来的回门礼还真不算差,特别是在今年年节不好的情况下。

萧七月虽然暂时接受要过苦哈哈的日子,但还没将这里的情况和后世的物资丰富分开来,所以才觉得这么点东西有些寒碜。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二丫和萧七月混熟了,也不再只是怯生生的偷看。

相反,她还问了萧七月很多问题,比如山下是不是有很多人,县城是不是很大,里面是不是住着官老爷等等等等。

萧七月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正是求知欲最强的时候,竟捡了些好听的与她说。

直听得二丫眼睛一闪一闪的,看萧七月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拜。

岳母大人见二人聊得兴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二丫是山里丫头,叫萧七月不要见怪。

萧七月当然不敢见怪,不然张大丫不背自己下山怎么办?

二丫纠缠着萧七月聊了两个时辰,见母亲去做晚食,才悄悄凑过来问道:“姐夫,听娘和阿姐说你生病了?”

萧七月笑着答道:“之前是病了,现在好了很多,只是身体还很弱。”

他现在除了体弱,并没有感觉自己还有什么毛病。

原主是病死的,到了萧七月这里,他的病似乎也被原主带走了。

不过底子确实很弱。

“那姐夫你得多喝药,再苦的药也要喝,这样病就会好了。”

见二丫说得特别认真,萧七月玩心一起,便蹲下来逗弄她。

“哦,为什么呢?药那么苦,我喝不下怎么办?”

“不行,再苦的也要喝,不然你就会死的,娘说如果你死了姐姐还没孩子,那就得回来继续打猎,而且还可能一辈子嫁不掉。”

萧七月听了一愣,看来岳母大人和张大丫谈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避讳二丫呀,难道她们就不怕教坏小孩子?

不过好在二丫似乎并没有被她们带歪。

因为萧七月问她“二丫不想姐夫死吗?”的时候,张二丫一个劲的点头。

“我不想姐夫死,姐夫是好人。我娘说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好吃的也吃不到,多可怜。”

萧七月被二丫朴素的人生哲理说服了,抽着嘴角问道:“你娘还说了什么”

“我娘说生病不可怕,叫姐姐好好照顾你,万一救过来就更好了,姐姐还这么年轻,小小的当寡妇不好。”

岳母大人终于说了句良心话,不过萧七月对她们说话不背着孩子的行为还是有些腹诽,就是不知道她还当着二丫的面说过什么机密事。

岳母娘当然不会给萧七月探听他们家隐私的机会,见二丫还缠着萧七月说完,便进来赶着她去厨房帮忙了。

原计划两人是要当天晚上回家的,但计划被提前回来的岳父打破了。

张五四和张大丫没有在山里碰到,他因为急着回来见女婿,只打了两只兔子就匆匆往家里赶,

回来的时候晚食都还没做好。

看到瘦小的萧七月,张五四心里是有些不爽的,但考虑到之前一直嫁不出去的大女儿,他忍了忍还是没有将不满意的情绪写在脸上,反而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萧七月见岳父生得牛高马大,说话声音也大,还以为他是一个性格直爽的粗汉子,对他的玲珑心反而没怎么关注。

两人聊了一会新田庄的情况,张五四便急着去剥兔皮,这些是他准备送给萧七月家的礼物,听说张大丫也上山打猎了,他还有些歉意的叫萧七月不要介意。

萧七月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张大丫是因为他们家没肉才上山打猎的,这个萧七月自己也知道,于是一个劲的说自己不介意,岳父能将这么优秀的女儿嫁给自己,是自己的福气。

见女婿谦逊,张五四对他的感观好了许多,顺带着看他也顺眼了一些。

张大丫扛着一只狍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翁婿两人围着火塘相谈甚欢的场面。

话题聊得投机,张五四一开心,就将用猎物换来的半坛子浊酒拿了出来,说什么都要给萧七月倒上一碗。

萧七月本来是不能喝酒的,但他喝了一口后发现这些酒也就一二十度的样子,喝一碗应该没事,于是便没有推辞。

这让张五四更加觉得自己这个女婿上道了,两人没多久就惺惺相惜起来。

两人聊到身体健康上,萧七月说会多加强锻炼,尽快将身体养好。

张五四直接放下喝酒的大碗,当场给他演示了一段强身健体的功夫,看得萧七月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这个岳父很厉害。

只有一旁的张大丫不屑一顾,这些都是她孩童时候练的招式。

晚食一直持续到天黑,张大丫几次想打断老爹的话题,都被老爹激动的续上了,到最后,喝多了的张五四搂着萧七月道:“兄弟,我们家阿丑成天在山上打猎,我和你娘也没时间教导她,把她的性子养野了,你要是哪天被她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揍她。”

萧七月虽然没有张五四喝得多,但听他不伦不类的话题,也开心起来,故作醉意的拍着张五四的肩膀道:“都是自家闺女,哥你就别谦虚了,阿丑肯定不会欺负我,你和嫂子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搞不好哪天我一高兴,还能整个诰命给她当当,到时候老哥就是诰命夫人的老子,你去打猎还有谁敢欺负你。”

翁婿俩的话直接把一旁的张大丫气走了,就连田氏都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拉着一旁目瞪口呆的二丫也走了。

如果不是夜晚山里凉,萧七月估计他和岳父得在堂屋的地上呆一宿。

第二天醒来,看到张大丫一脸的憋屈样,萧七月的心情瞬间变得畅快无比。

阿丑是吧?看你以后还敢在我面前说等我死后继承我家的田地不?

哥虽然武力值不如你,但论起智商,压你一头也是妥妥的。

萧七月没想到自己的好心情还没持续多久就乐极生悲了。

下山的时候,张大丫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背他。

萧七月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他苦口婆心的想要说服大丫,却被她一句:“我都是要做诰命夫人的人了,怎么还能做背人这种苦活呢?你还是自己走走吧,昨天不是还嚷着要多动弹吗?,还说什么这是锻炼身体。”

萧七月看着肩上扛着一只狍子,腰上还挂着两只兔子的“诰命夫人”,只能一咬牙,找了一根棍子当拐杖,小心翼翼的跟着她下山。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等到山脚的时候,萧七月感觉自己的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特别是小腿肚,站着都能感到它在发颤。

这还是在后来张大丫一手提着兔子,另一只手提着萧七月的情况下。

要是都让萧七月走,估计再来一个天黑两人也休想走到山脚。

不过即便是这样,两人回到萧家的时候,差不多也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萧大娘在房屋外翘首以盼,生怕很少出远门的萧七月出什么意外。

见到他和张大丫回来,这才高兴的要去做饭。

张大丫现在是新媳妇,虽然自己做饭不好吃,但还是抢着进了厨房。

萧大娘不放心,也不端着婆婆的架势,跟着进去帮忙了。

婆媳两人将大丫带回来的野味清洗加工,留了一部分后,就将剩余的放进锅里。

这个时代还没有铁锅和炒菜,因为家穷,萧七月还没有察觉不对,他每天只能吃一两个菜,都是混在土锅里煮出来的。

忙了许久,婆媳俩做出了一大锅狍子肉,三人这才快乐的吃起来。

萧七月的食量不到张大丫的五分之一,不过有肉,他还是吃了两碗饭。

萧大娘也好久没吃肉了,见萧七月一直夹给她,又是高兴又是感动,一顿饭下来,心情好得不行。

还是娶媳妇好呀,不仅多了一个壮劳力,关键时候还能帮衬一下家里。

第二天,张大丫又风风火火的准备去挑水灌田,不过却被萧七月给拦下了。

她挑水灌田的事不说别人,就是萧七月看了也有些心惊胆颤,就算知道她天赋异禀,萧七月还是怕她透支今后的体力。

万一她为了几亩田将身子给累垮了,那以后怎么办?

别人家都是靠男人扛起生产大事,他却不想自己将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田里。

况且就算他愿意,条件也不允许不是?

而且他还有许多计划没实施呢,这些计划都得张大丫帮忙。

为了不让张大丫出现透支的情况,萧七月拉着她又去看了一趟河水。

前两天挑水浇地的时候,萧七月已经在想其他办法。体力不行,但总不能让萧大娘和张大丫白养着不是?

萧七月有很多方法可以很好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进县城找工作失败后,他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帮家里搞定生产的事。

毕竟所有的梦想都得居于不被饿死的基础上。

萧七月想了一天,最后终于想出了个好办法,今天到河边,就是想看这个方法可不可行。

萧七月让张大丫从河岸的树上折了一根树枝,然后拿着树枝到河里比划起来。

萧七月估计了一下,他手中的树枝差不多有两米左右,他将树枝放进河里,高度还没到河岸,说明今年的水位下降得很快。

这样的水位水是不可能直接流到田里的,所以附近的村庄农田今年都在受损,如果再没有水的话,绝收都有可能。

萧七月想到了一个让水流到田里的方法,那就是修建水车,用水车把水汲到高处,这样就能灌田了。

不过想做水车的话,一个人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

直径超3米的水车,得将整个庄子的汉子都动员起来,才可能在田里的禾苗彻底旱死之前做出来。

萧七月倒是想把隔壁村庄的人也联合起来,奈何他人微言轻,别人不一定信他的,到时候万一失败了,水也到不了那些村子,还指不定谁会出来为难他呢。

不过本村的人却是一定要叫的,萧七月找来张婶家的儿子张大虎,请他向全村人传话,说自己想到了一个给田里浇水的办法,有愿意的今天晚上饭后到打谷场上集合,他好清点人数。

张大丫不知道他想搞什么鬼,几次想问,碍于面子又没问出来。

到了晚上,大家吃完晚饭,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张大虎的传话。

他的话传得很肯定,说只要听萧七月的话,家家的田就都能灌上水,到时候无论是水稻还是小麦,都有可能及时补上水分,现在正是灌浆的日子,只要有水分,过段日子就能都能得到收获,这样也就不用担心庄子里因为干旱饿死人了。

当然,有些人肯定是不相信,但他们也忙着来看热闹。

将人集合起来以后,萧七月便对大家讲了自己想做水车的打算,并问庄民们有没有熟悉木工的人。

就算没有,只要会使木工工具就成,现在时间来不及,手里的钱也不允许萧七月请专业的人来,只希望到时候做出的水车能满足大家今年的抗旱任务。

庄子里的人从来没听说过水车这种物件,听说要动全村的劳动力才能做出这种东西来,纷纷打了退堂鼓,万一大家忙活了半天,最后没将东西做出来,那不是白白浪费了粮食吗?

保存体力不浪费粮食也是一种熬过饥荒的办法。

虽然这种办法很可能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见大家都畏畏缩缩的不敢站出来,萧七月心中难免有些郁闷,不过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大家说起张大丫的事。

萧七月告诉庄民们,自家的田只需要张大丫一人就能灌完,无非就是多出点力而已,但其他家呢,有谁敢站出来说自己家的田能够凭人力灌满?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每家派出个劳力来,水车一旦成功了,大家的田也就有救了。

之前准备撤退的庄民们听后,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虽然不知道萧七月说的水车是什么东西,但万一成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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