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云扬李红枫是小说《魂穿通灵界,我只想当个散人》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丕铁子写的一款奇幻仙侠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魂穿通灵界,我只想当个散人》的章节内容
阴风阵阵,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
黄沙村,漫漫的沙石和废墟般的建筑里,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烧焦的臭味。
几具尸体上空盘旋着几只乌鸦。尸体上刀痕累累,粗糙的砍刀依然握在尸体的手里。
村中,呐喊声、吵闹声依然不绝于耳,或许明天早上又将多十几具尸体。阴风开始怒嚎,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
背着背包,朴素的麻衣,年轻的长直青发旅者,路过这条叫黄沙村的小村庄,为眼前的一幕感到惊讶。
旅者心中疑惑:这条村子到底怎么了,莫非受到了沙漠强盗的袭击?
“喂喂喂!!!你啊!”背后传来粗鲁的男声。
旅者回头一看,只见一名穿着皮夹克和皮靴,游侠模样的青年,带着一队穿成巡逻兵模样的七八人,站在十几米开外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
为首的游侠青年看起来是队长,朝这边吼道:“你很眼生啊,是第一次来的旅者吗?是的话赶紧过来接受检查!”
旅者很惊讶:“哎?你们是什么人?”
队长走到旅者跟前,一副泰然自得的笑脸:“废话少讲,将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
旅者尽量保持微笑:“你们是沙漠强盗吗?请放过我……”
“你在乱讲什么?我们是官方,现在要对你例行检查!”队长有点恼羞成怒,转而放轻了语气解释道,“别把我们和附近的沙贼流氓相提并论,我们可是沙州城主的臣子,我们还在剿灭沙贼!因为最近这边一带有流言说出现了灵师,所以要对可疑的外来人进行盘查。”
旅者额头冒出来细汗,脸上的表情依然提防:“灵……灵师?”
“对,我们的城主最憎恶灵师,他们都是打着锄奸惩恶的幌子的作奸犯科之徒,要趁这个灵师闹事之前把他捉到手。”言语间,队长回头指使身后的巡逻兵,“喂!站那干嘛,还不过来搜查这个女的!”
女的?!
那几个巡逻兵眼冒金光,快步走来,猥琐地用双手做出一抓一抓的动作:“嘿嘿,既然是搜查,当然先从前面开始咯……”
旅者吞了一口口水。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女扮男装,眼前这个男的有点眼力劲!
啪!!!
“呜哇!!”其中一名巡逻兵惨叫一声捂着头。他被拳头大的石头砸中了头,头皮破了一块,血很快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们这群腐败恶霸!滚出我们村!”一个看起来十岁出头的男孩,在地上随便捡起石头就往人堆里扔。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瞪得滚圆,小脸涨得通红,每扔出一块石头,嘴里就咒骂一句。
队长见只是村里的小孩,没理会,只催促手下赶紧搜查那名陌生的年轻女子。
无奈这个顽固的男孩喊着“把姐姐还给我”,一直往官兵身上扔石头,砸到身上实在是疼。队长觉得烦了,下令让巡逻兵过去把小男孩控制住。
谁知道孩子动作灵活,眼看巡逻兵要过来抓人,窜来躲去,像一只灵活的小猴子,抓起石头猛砸。巡逻兵不好对小孩出重手,有两人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小男孩灵活地左躲右闪,试图避开巡逻兵的抓捕。突然,一声清脆的橡筋声划破空气,小男孩的大腿猛地一震,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没等他站稳,又来一声,肩膀处瞬间绽开一朵血花,他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应声倒地。几名巡逻兵乘势而上,把他按在地上四脚爬爬,找来绳子捆了个结实。
队长甩了甩手中精美的机械弹弓,对巡逻兵吼道:“饭桶,连个小屁孩都搞不定!绑牢靠点,定住他的头!嘿嘿,我来个一发入坟,帮他解脱。”
少女见状大喊:“等!等等!求求你们,放过这个小孩吧!”
队长看了看她,讥笑道:“哈哈哈!别搞笑了,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那么多事。”
眼看巡逻兵把小孩捆住,队长从腰包里掏出两枚铁丸扣上弹弓的弹仓。
少女急急从背包中翻出一枚精致的首饰盒打开,双手递给队长:“这是我的传家宝,应该可以卖点钱!”
……
黄沙村外的一处驿站废墟,少女正在帮男孩包扎着伤口。
“我叫许超山。”男孩说道,“对不起啊大姐姐,越帮越忙,搞到你家传宝被没收了。”
许超山正是好斗的年龄,方才拼了命和几个成年人搏斗,尽管巡逻兵已经手下留情,身上还是蹭了一身皮外伤。
“哈哈,无碍,反正他们都要搜身,搜到了也会被抢去。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换个顺利脱身的结局。如今看来,运气还是站在我们这边,你说是不?”
少女很乐观,言语间还在安慰和鼓励男孩。她一边仔细地给男孩上药,一边轻声说着宽心的话,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切。
“切,诸葛云扬那家伙,肯定不安好心!”许超山愤愤不平。
“诸葛云扬?”
“就是带头玩弹弓那个狗官!他最近才成为城主的臣子的!”许超山愤慨地说,“我们黄沙村以前被沙贼骚扰,他们抢钱抢东西,把房子烧掉,抓走了我妈妈……后来诸葛云扬那家伙来了,带着官兵驱赶沙贼。”
少女若有所思:“那不挺好吗?”
“好个屁!没把妈妈救回来,城主还让他们来收什么‘治安管理费’,交不出就天天来骚扰。我姐向他求情,结果被他拷走了!家里只剩我一……”说到这里,小男孩“呜哇”地哭了起来,“我要救姐姐……呜呜!”
少女面若冰霜,喃喃自语:“刚赶走沙贼就要对村民收保护费,对百姓来说,地方官员又何尝不是另一帮沙贼?”
少女给许超山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所以你是为了救姐姐才不逃走,还去挑衅他们?”
“姐姐我是一定要救的。还有一个原因,我最近听说有灵师要来这里,我在等他。传言说灵师是正义的,到处警恶惩奸,他肯定会赶走这帮人渣的!”
“灵师……刚才那些人也这样说,但有人见过灵师吗?我听说西域各大当权者们都对灵师十分仇视,甚至还要格杀勿论,所以,灵师只活跃在中原地区吧?”
“你放屁!!灵师一定会来的!”许超山闻言一抹眼泪,坚定地盯着少女怒吼,“灵师一定会来的!!肃州出现假扮成旅者的灵师,用灵术召唤出神兽,一声号令就把狗领主和他的狗臣子全都抓!住!了!!”
声音大得,少女不得不掩着耳朵。
许超山接着说:“总之,听说他在南下,肃州南边只有我们沙州,他一定会来这里,帮我救姐姐!”
少女揉了揉耳朵,轻轻抚摸许超山的头,微笑说:“你说得对。乱世出英雄,说不定灵师已经到了呢?”
好不容易安抚好男孩,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客观来说,小男孩许超山的母亲很可能已经命丧沙贼之手。他姐姐是被官兵抓走的,如果还活着,就很可能被关在沙州的牢房里。
家里连个大男人都没有,光靠这个小男孩,在这种恶劣的局势下,又能做什么呢?
有个词叫“命中注定”,有的人认为这个词很悲,有的人却认为它很善。
每个人出生,乃至每个生灵的诞生,都逃不过因果。在世间活着的这一段时间里,是人是妖,各安天命。
到底有没有因果、轮回、报应,我们命里的经历是不是已经被安排好,“命中注定” 这种观念到底是对是错……这些巨大的命题,谁又能去证明呢?
回归到现实,最直观的不过是“弱肉强食”。一个人,按照出身就很自然地被社会分为了三六九等——贫苦的人更容易越过越苦,有权势的人更容易越来越富。
那么在这种命运的安排下,许超山小男孩又会有什么作为?是希冀还是绝望?是争取还是放弃?
少女不由得就此稍稍想开了去。
“话说回来,大姐姐你也是个旅者呢。”
“嗯哼?”
“你该不会就是那个灵师吧?!”
话音刚落,许超山扑过来抄起少女的背囊就搜刮了起来,还翻遍她衣服上的口袋,发现空无一物。
“什么鬼,别说灵符了,连一个铜钱都没有……”许超山失望中带点鄙夷,“也是,像你这种自己一个漂泊在外……还混得不怎么样的女人,不可能是个灵师。”
“哈……哈哈,你这样讲,对我很没礼貌哎。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了救谁才变得身无分文的。”少女摇摇头,尴尬地整理着衣衫,无奈笑道,“那你说,灵师不会长我这样,那他长什么样嘛。”
超山男孩摸了摸下巴,略微思索。
“我觉得,高手嘛,至少应该是个老头……”
沙州城,城主府。
大殿前,左龙闭目养神。他身着轻铁甲,两条健硕的臂膀恰到好处地露在外面,浑身散发着孔武有力却又不失轻盈的气质,脱衣有肉穿衣显瘦,正是这完美身材的写照。
“老板可曾归来?”诸葛云扬神色略显不耐,询问着一旁的左龙。
“老板?”
“我说城主。”
“城主啊,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
“哼,难得搜刮到这等好物,想见他一面真难。”诸葛云扬手中把玩着从黄沙村那个旅者手中夺来的首饰盒,在阳光的照耀下,盒面镶嵌的金耀色徽章闪烁着璀璨光芒,夺目非常。
“坊间传言周边出现了灵师,城主许是因此才不愿露面。”左龙缓缓开口,“不过明日便是一月一度的公开处决日,城主向来热衷此事,想必定会赶回。”
言罢,左龙微微抬眼,目光冷峻,瞥了一眼诸葛云扬,继续说道:“话说回来,比起这等小物件,你更应尽快献上灵师的首级,这才是城主最渴望的大礼。”
诸葛云扬不言,转身走向监房。在囚牢的大门前,望着顶上精美的沙城城徽,心中暗自思忖:“哼,左龙那厮,方才那眼神,似是要将我置于死地!来到沙州城主府担任侍臣将近一月,竟还未曾一睹城主尊容。想当初,城主广招人才,礼贤下士将我请入府中,如今却当作使唤的奴仆!这左龙右虎,画饼的本事倒是一流。”
“放开我!不,不要啊啊啊!!”
“妈妈!!你们放开妈妈!……啊?!你想怎样……不……不要过来!别……!!啊!!”
走进监房,凄厉的女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声声泣血,令人毛骨悚然。诸葛云扬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来到监狱走廊尽头,这里是这个月唯一关有囚犯的囚房。
“你们在做什么?”诸葛云扬面色一沉,冷冷问道。
两个狱卒闻声回头,挠了挠头,赔笑道:“噢?原来是诸葛大人啊。没,这不,这两个婆娘明日反正都要被处决,哥俩想着趁现在……嘿嘿……”
“哦……是黄沙村那对母女,啧啧,即便如此,也难掩其倾城姿色……很好,你们倒是想出了个不错的主意。”诸葛云扬眼中闪过一丝邪魅。
“嘿,嘿嘿,大人过奖,那小人……”万年单身的狱卒早已垂涎三尺,口水差点滴落在地上,迫不及待地想要动手。
“出去!!你们到楼上给我看好门口。明早处刑之前,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诸葛云扬边说边脱去外套,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这个世界,讲究尊卑先后,懂?”
俩狱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虽满心失望,但还是弓着腰,满脸堆笑地退出囚室:“懂,必须懂……嘿嘿,诸葛大人放心,这门咱俩给您守得死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您就尽情享受吧。”
狱卒离开没多久,外面远处便传来了关门声和锁链声,看来他们已将监狱大门牢牢锁好。囚室里,只剩下诸葛云扬和那对母女——母亲风韵犹存,女儿正值豆蔻年华。
诸葛云扬将外套挂在墙上,借着昏暗的烛光,一步步向她们逼近。年轻的女儿愤怒地“呸”了一声,朝他吐了口唾沫,奈何距离太远,只吐到了他的皮鞋上。
“呵呵,说起来。今天放过的那个小男孩,应该就是你的弟弟。”诸葛云扬从地面抓起一把稻草,不紧不慢地擦着皮鞋,“这样算来,你俩还欠我一个人情。现在,就给你们报恩的机会,好生伺候本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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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阴云密布,云层间唯独留出一轮明月的间隙,一缕清冷的月光若隐若现地洒在沙州城内的一座凉亭上。阴云随风缓缓飘动,间隙逐渐变小。少女正躺在凉亭的长凳上,静静地看着月光慢慢消退殆尽,似在休憩。
“呜……呜,大姐姐,我家姐姐,很可能明天就要被处决了。”许超山满脸泪痕,悲痛欲绝地对少女哭诉道。
少女闻言,面露惊讶之色:“当真?”
“明天是初一,沙州城每月的公开处刑日!正午时分,狱卒便会押着囚犯到城主府午门处刑,清空牢房。我之前见过一次,台上跪满了犯人,一个个被砍头!”许超山抽泣着,声音颤抖,“姐姐被抓走了,肯定被关在牢里,明天就要惨遭毒手!怎么办?为什么灵师还不来?灵师会来吧?!大姐姐,灵师会来吧?!……”
面对男孩一连串焦急的发问,少女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他到现在还不出现?!呜呜呜哇……他真的是正义的化身吗……”
“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顺着你的话去想,至少你姐姐到现在还活着。”少女面露怜悯之色,轻轻抚摸着男孩的头,柔声说道,“即便灵师尚未现身,只要你不放弃,就仍有希望。”
夜风徐徐拂来,阴云渐渐散开,皎洁的月光洒在少女的脸庞上,宛如天使降临人间,圣洁而美丽。她看向许超山的眼神中,满是怜悯与鼓舞。
“听我的,你现在只需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同去救你姐姐。”
许超山喜出望外,紧紧拉住她的手,拼命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好…好好好!!我,我现在就去睡觉!”
亭里,小男孩沉沉睡去,脸上带着微笑,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似乎正在做着香甜的美梦。亭外,少女静静地伫立在荷塘边,久久凝视着远方,一言不发。
“尊主,唤我何事?”少女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魁梧的黑影,宛如鬼魅般悄无声息。
“明天按时动手。”少女神色冷峻,语气坚定地下令道,“还有,传我命令,没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遵命。”黑影领命后,转身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明天呐,真令人期待。不知道许超山小男孩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少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
次日上午。
少女一夜未眠,却依旧精神抖擞:“睡好了吗?来,带路,咱们去找你姐姐。”
许超山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你真的要去吗?对方可是妖怪啊。”
“妖怪?”少女回首,目光如炬地看着他,“城主是个……妖怪?”
“对啊,听说是个女妖,会变幻身形,手下还有两名能抵挡百人之军的披甲护卫!”
“哦……不必担忧。”少女对许超山竖起大拇指,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你有勇气带我去救姐姐,这便足够了。”
许超山心中猛地一震。她……为何如此自信?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晓,但她却始终鼓励我、支持我,还愿与我一同去救姐姐。明明她自己也是一无所有……
等等,一无所有?!一个女孩独自在外闯荡,仅凭一己之力就来到了大漠边缘的沙州,这绝非普通女孩能够做到!莫非她……
想到这里,许超山信心大增,喜笑颜开,快步跑上前去带路,朝着刑场的方向奔去。
……
沙州城,城主府,午门行刑场。
烈日高悬,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干燥与炎热,一丝风也没有。行刑场周边围满了围观的群众,维护秩序的官兵用木拒马围成一圈,将人群拦在行刑台十五米之外,在黑压压的人群与行刑台之间隔出一道明显的间隙。
台上中央,跪着两个犯人,头上罩着黑布,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双手被铁链左右吊起,双膝跪地,垂头丧气,奄奄一息,显然是被折磨了一宿。
“诸葛大人当真是厉害,那母女的惨叫声一直持续到半夜才停歇,怕是快被折腾得没气了。”
“可不是嘛,守在一楼牢门,听得我心痒痒。还以为在诸葛大人之后能进去捡个漏,谁知道他到处刑前才出来。”
“哎……年轻就是好啊,身体棒,精力足,真乃真男人也。”
“可怜咱哥俩至今还是童子之身……”
“哎,想开点,今天只有两个犯人,赶紧完事,不用加班,知足吧……”
守在犯人身旁,持刀待命的两名狱卒刽子手,你一言我一语,唉声叹气。
诸葛云扬、左龙、右虎在行刑台下。
诸葛云扬换上了一身麻色的防风防晒服,头戴牛仔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右虎身材与左龙相仿,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身着轻皮甲,脚蹬厚皮靴,半光着膀子,腰间别着一双鸳鸯刀。
左龙斜睨着诸葛云扬:“你的意思是,灵师来西域,不过是个谣言?”
“沙州周边的黄沙村、沙头村、沙腰村、沙尾村……我皆已仔细查探过,根本没有丝毫灵师出现过的迹象。”诸葛云扬用布仔细擦拭着机械弹弓,扶了扶眼镜,不紧不慢地对左龙说道,“这一个月来,我一路向北,踏遍楼兰、天山、肃州、兰州遗址,最后返回沙州,一路上也未曾听闻灵师活动的消息。可见,灵师现身北方的消息纯属捏造。说实话,在我看来,灵师的存在本就疑点重重。传说中活跃于中原的通灵大师?如今都已是新时代,拼的是火枪大炮。还提什么灵魔妖怪?简直荒谬至极。”
“我知道。”左龙随手丢掉手中的烟蒂,用脚轻轻碾灭,神色平静地说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晓灵师的出现不过是个谣言。”
听闻此言,诸葛云扬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仿佛吃了一只苍蝇:“你说什么?!”
听到左龙说他早就知道灵师的出现只是个谣言,诸葛云扬顿时怒目圆睁,面红耳赤,对着左龙质问道:“你早就知晓?那为何还要让我如此辛苦地寻觅?!”
左龙看了看右虎,回过头来对诸葛云扬说道:“这一切皆是城主大人的旨意。”
诸葛云扬从怀中掏出一柄金光闪烁的匕首,缓缓用布擦拭着,斜睨了一眼左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城主有言,这世间万物的运行皆有其规矩,有尊卑先后,亦有因果报应与命运之说。”左龙抬眼望向台上,只见狱卒分别往母女俩身上泼了一勺水,母女二人身上和头罩上的水滴不断落下,滴到滚烫的地面上,滋滋冒着水汽。
“尊贵的城主大人,有意先让这些平民百姓怀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或许他们会幻想天降神祗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譬如这来自中原的灵师,不知何时起有了这般传言,我们便顺势而为,添油加醋,任由他们去深信。”左龙又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吞云吐雾间接着说道,“待到他们的希望膨胀到足够大时,再告知他们西域根本不存在灵师——将他们的希望无情地踩在脚下碾碎,让他们彻底死心,从而臣服于我们的统治。”
“这便是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摧毁他们的反抗意识,使其接受专制统治,乖乖缴纳治安管理费。”右虎双手抱胸,站在一旁接过话茬,“这是为他们好,我们入主沙州,可是帮他们剿灭了沙贼。若反抗我们,以城主的脾性,他们唯有死路一条。”
诸葛云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再加上今日处决黄沙村那对反抗的母女,而传言中的灵师仍未现身救场,那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当头一棒。此等安排,实在是……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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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回避!恭迎城主!!”
“肃静!回避!城主驾到!!”
沙州城大街上,一群官兵抬着豪华的轿子,在大街中线一边驱赶行人一边行进。被驱赶的民众纷纷躲避,随后又迅速跑回来围观。底层的民众大多如此,明明自身权益被无理践踏,却还无意识地围观侵害者,或当作乐子,或闲聊几句,丝毫不觉自己的权益受到了侵害。
人群里的许超山拉了拉少女的衣袖,紧张地说道:“城……城主游历回来了,你打算如何行事?”
“这个时刻终于来临了。”少女一把拉住许超山,“走,我们即刻去处刑场。”
……
“诸位听着!伟大的城主,为了沙城百姓,费尽心力,不断剿灭环绕沙洲的沙贼,为此付出了巨大的生命与经济代价!为了重整混乱的治安与经济,保障民众的生活,弥补军队建设的损耗,经慎重权衡,官方决定临时加收‘治安管理费’!” 一名身着红色官服的文官,在行刑台上郑重地宣读着手中的文书。
“然而!近期在执行过程中却发现,有极少数人不拥护城主府的政策,不理解城主为民着想、体恤民众的良苦用心,还组织村民采取暴力进行对抗。对于这种行为,我们深感遗憾,也果断给予了坚决有力的打击!”
许超山紧咬着自己的衣领,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道:“混账!明明搜刮钱财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奢靡享乐,明明姐姐只是好言相劝,根本没有暴力对抗……”
“惩前毖后,杀一儆百。为起到良好的示范作用,给那些反动分子以必要而充分的警示,借今日公开处刑日的契机,我们将对暴力对抗城主府的两名犯人进行公开处决!希望大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牢记我们城主的恩情,坚定信念,始终相信城主会带领大家走向富足!”
文官慷慨激昂地宣读完第一份文书,率先鼓起掌来,但原本熙熙攘攘的台下却陷入了不合时宜的安静,全场只有他一人的掌声,场面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尴尬。文官见状,略显尴尬地收回双手,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咳咳!带犯人!”
话音刚落,两名狱卒,也就是处刑人,一把掀掉跪地犯人的黑色头罩,抓起犯人的头发,将她们的头往后仰,使其面容完全暴露在强烈的太阳光下,公之于众。
“犯人竟是…… 两个女人?”
“真是大胆,女人也敢搞暴动,这是女权运动吗?不愧是妇女能顶半边天。”
“可惜了,长得如此标致,砍掉实在可惜,若能给我当小妾就好了。”
“不对,你们看她们,似乎遭受过…… 侵犯。”
“乖乖,这般漂亮的女子,玩弄起来肯定快活,便宜了那帮狱卒!”
犯人正是许超山的母亲和姐姐。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言语间满是冷漠与轻薄。一句句话如同锋利的钢针,直直刺向许超山的心脏。
“妈妈!!!” 许超山怒发冲冠,再也绷不住,拎起早已准备好的石头,冲上前去用力推开木拒马,钻过卫兵组成的人墙,直冲行刑台,将石头砸向刽子手,朝着母亲的方向奔去。他的举动瞬间在现场引发了一阵骚乱。
“发生何事?”听到骚乱声的左龙问道。
右虎抬眼望去,淡淡地说道:“有个小孩冲了进来,喊着妈妈,应该是犯人的家属。”
左龙顿时来了兴致:“哦?小孩劫刑场,有趣!这大概也在城主大人的预料之中。”
狱卒刽子手大刀一挥,挡开投掷过来的石头,顺势朝着来人身上劈去!许超山猛地一个急停,身体迅速往后一扭,躲过了刀身,却没能避开刀尖。胸前被斜着划出一道血痕,鲜血四溅当场,随后便被冲上台来的卫兵按倒在地。
左龙摇摇头,不屑地说道:“区区小孩竟妄图螳臂当车,虽说正中城主下怀,但这般精彩的戏码演这么一下就结束了,还是无趣得很。”
文官大声吼道:“大胆狂徒,竟敢公然劫刑场!把他押上来,与犯人一同处刑!”
听闻此言,许超山只觉脑海里“嗡”的一声,脑袋一片空白。完了,一切都完了。一直以来都有人告诉他,哪怕没有灵师,只要不放弃就还有希望。
可笑,或许这世上本就没有灵师,没有天降神兵,没有救世主,更没有能逆天改命的神祇。我们无法跨越阶层,无法冲破权力的牢笼。这便是我们底层人的因果、轮回、报应与命运。苦命之人就该安心接受自己的悲惨命运。
就算不放弃,走到最后,又能改变什么呢?
许超山被押着往前拖行,胸前的伤口不断滴血,眼泪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他望着妈妈和姐姐,放声大哭。
“我不是说过,不到最后都不能放弃吗?”许超山扭头,只见人群中的少女轻轻伸手一拨,木拒马便弹开了四五米远。她昂首挺胸,容光焕发,浑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黄绿色光晕,眼神凌厉而自信,大步朝着行刑台走来。场内的卫兵似乎被一股无形的气场压制,被迫节节后退,根本无法靠近这名少女。
少女来到许超山跟前,轻轻弯下腰,抚摸着许超山的头,动情地说道:“超山,直到现在你都如此努力,真的,你让我十分感动。”
许超山闻言震惊。她这是……什么意思?她难道傻了吗,这不是来送死吗,快逃走啊!对方人这么多,一个女人根本……啊,难道……
“她是谁?”
“这是何人?”
“这小女孩要做什么?”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来者何……”文官朝少女大喊,又突然话音一转,“哎?!等等!!仔细看来,莫非她是……”
听文官这般言语,许超山激动地大喊:“大姐姐,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灵师?!”许超山胸中重新涌起了希望。大姐姐就是灵师!她一直隐瞒此事,她知道自己能帮我,她一直鼓励我不要放弃,原来是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
“呀嘿!原来你在这里!”诸葛云扬快步跑过来,一边笑着朝少女招手,“上次实在抱歉,当时你毫不犹豫就拿出了传家宝,我还以为是不值钱之物。果然,大人物的气度就是非同凡响。”
说着诸葛云扬微微弓腰,双手捧着首饰盒,打开递到少女面前,继续说道:“当我瞧见盒上的纹章和里头的玉玺时,才想起,这纹章乃是我们沙州的城徽,而玉玺,就是城主的象征。”
左龙右虎迅速上前,在少女面前单膝下跪。台上的文官、狱卒刽子手和其他卫兵也集体原地双膝下跪。
左龙谦卑地说道:“恭迎游历归来,城主大人。”
“欢迎城主大人归来!欢迎城主大人归来!!欢迎城主大人归来!!!”官员们集体的呼声震耳欲聋,压得周边的围观群众大气都不敢出。
许超山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少女,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淌,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大哀希声。
“大,大姐姐,这一定是搞错了吧,他们怎么会叫你城主……你,你怎么可能是那个妖女?”
少女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哎,超山呐,我不是叮嘱过你,即使到最后都不要放弃吗?即便到了此刻,也还不是你放弃的时候呐!”
许超山黯淡的眼神中又闪出一丝光亮。果然,她不是城主,是灵……
少女扭过头来,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因为只有这般,才能让你们这些平民蝼蚁亲身感受那无尽的绝望,我方能体会到无上的愉悦呐。”
“对不起呐,超山小弟弟。”
少女周身的黄绿色妖焰骤然剧增,旋即熊熊火焰将她紧紧包裹,宛如一枚巨大的黄绿火焰鹅蛋。紧接着,火焰如破碎的蛋壳向四周螺旋式飞散,再度露出她的身形。
准确来说,是“它”。
少女已然幻化成一个身着大食服饰的蜥蜴人,脸庞依旧是那张人脸,然而双手和两鬓却长出了赤红色的蜥蜴鳞片,正吐着尖长分叉的舌头,周身环绕着黄绿色妖煌,在周边隐隐形成了妖力场。
“鬼……鬼啊!”
“妖怪,城主是妖怪!!”
“跑,快跑啊!”
围观群众见状,顿时惊恐万分,四散奔逃,少部分人则吓得浑身颤抖,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处刑台周边的卫兵们面面相觑,一些人吓得落荒而逃,绝大多数虽未逃跑,却也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我们侍奉的城主,竟然是……妖?
“我便是你口中的妖女城主。为了让沙州的‘家人们’深切体会绝望的美妙滋味,我乔装打扮,四处游历。散播灵师出现的谣言,给予你们希望,再将事实告知,让你们领略何为现实。”
“你瞧瞧那些逃跑者、驻足者,一脸无辜与绝望,大概都吓得失禁了吧。”
她龇牙咧嘴,分叉的舌头不时吞吐,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人类这类低等生物,就是要这般调教才会听话呐。刽子手,将他们的头颅砍下,在午门示众十天!我要让沙州所有人都知晓,忤逆我的下场!”
言罢,蜥蜴女仰天狂笑,转身拂袖,朝着处刑台上方观刑台的主位走去。
文官先前被变身的城主吓得魂飞魄散,听到妖女的笑声,慌乱中强自镇定,声音颤抖地大喊:“继,继继续行刑!”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救不了你们……”许超山被绳索紧紧捆绑,跪在母亲面前,泣不成声。此时的母女二人皆低头不语,仅靠着微弱的呼吸勉强维持生命。
“妈妈……姐姐……?”
“没用的,她俩命悬一线,已经无法维持基本意识了。”诸葛云扬蹲在超山身旁,用讥讽的口吻问道,“眼前这般局面,你还心存希望吗?”
“呸!”超山猛地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在诸葛云扬脸上,“恶心的家伙,不要和我说话!呜呜呜……什么希望,什么不要放弃,什么灵师、奇迹……全都是假的!”
两个刽子手口含烈酒,喷在刀面上消毒,就在许超山面前,高举刀刃,对准母女俩的脖颈。
诸葛云扬掏出手帕擦了把脸,对许超山说道:“你能有这般想法,很好。”
“所以,接下来发生之事,你皆无需当真。”
“……哎?”
刽子手手起刀落,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劈下!
砰轰!!
就在刀刃砍入脖颈的瞬间,母亲和姐姐原地轰然爆炸,在处刑台中央释放出猛烈的火焰与冲击波。
随着“咣当”两声脆响,大刀断成数截,坠落在地。可怜那两名童子身狱卒和一旁的文官,当场被炸成碎肉。观众也被波及,好些来不及逃离的卫兵和围观群众被冲击波掀飞数米开外,有的卫兵甚至被钉在了木拒马上,死状惨烈至极。
爆炸的冲击力猛烈地冲击着观刑台,在观刑台主座周边形成了短暂而强烈的气息涡流,激扬起漫天尘土!
在处刑台外,诸葛云扬躲在台沿之下,避开了火焰与爆炸,他放下许超山,用匕首割断捆绑的绳索,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往城外跑,不要回头,一直跑回村去,你妈在等你回家吃饭。”
许超山震惊地看着诸葛云扬,一脸茫然,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局势。片刻之后,他似有所悟,坚定地点点头,转身拔腿就跑。
半分钟后,台上的扬尘渐渐散去。
处刑台上血迹斑斑,到处是喷射状的血块与肉碎,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烤焦的肉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左龙和右虎护在观刑台主座的蜥蜴女面前,此时他俩已然显露真身——左龙是蜥蜴,右虎是壁虎。
他俩所构筑的妖力场,竟将爆炸的冲击完全抵挡下来,在主座跟前的地面形成了一道鲜明的血与肉的界限。
天空中悠悠飘下一张纸,恰好落在主座的蜥蜴妖女上方。妖女扬手接过,是一道黄符,上面写着五个字:直捣黄龙啦。
“直捣……”妖女将视线从手中的符移至正爬上处刑台的诸葛云扬身上,“你的宣战书?”
“练习生海选的时候我就知道,真正的反派有多奸诈,稍不留意便会落入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有些人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来不及吐露,便已身首异处。”
诸葛云扬举起机械弹弓,拉紧筋绳,左瞳由褐色转为黑红,弹珠兜里扣着的却并非弹珠,而是他那把金灿灿的匕首。
“于是我暗自决定,每次执行任务,务必思虑周全,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闻听诸葛云扬此言,右虎怒声喝道:“你这小子是灵师?!”
卫兵们顿时陷入一阵短暂的骚乱。
灵师?!
此前官方发布悬赏,找到并击杀灵师便能领取100金币!若能活捉,更可获得三倍奖金,300金!
“安心受死吧,蜥蜴妖女红鳞!”诸葛云扬心无旁骛,右手果断松指,紧绷的弹筋发出清脆的“绷”一声,金灿灿的匕首如闪电般弹射而出,势不可挡。
好快!!
左龙的意识,实则还不及身体细胞的本能反应迅速。就在诸葛云扬松手的那一刻,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击非同小可,当即欲击落或抵挡那把匕首。
但一切为时已晚,待他反应过来,匕首不知何时已穿透他的胸腔,还深深插入了红鳞的右臂。
直到痛感袭来,红鳞才惊觉自己中了圈套。
诸葛云扬口中喊着让她受死,可从一开始便未瞄准她,而是瞄准了她和左龙的中间位置!
待他大喝一声射出匕首,速度快得肉眼难辨,左龙本能地向她靠拢准备挡刀,她本能地躲开心脏位置往右避让,恰好重叠在匕首的穿透轨迹之上。
倘若仅仅如此,倒也不难应对,只是这把匕首……看似普通,实则绝非凡品!
它竟穿透了三重灵力场!仅是一击,能抵挡百人军的左龙身体便被贯穿,匕首还插入了她的右臂!
红鳞在脑海中复盘整个过程,不禁毛骨悚然。
一种被完全看透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这便是灵师的实力?
此时,诸葛云扬却不紧不慢地说道:“以类别论之,通灵之术主要有三:其一为化灵,乃是将灵力与器具相融以增益其威力之法。方才的匕首已为你演示过……”
这种语气彻底激怒了红鳞,她放声怒吼:“给我上!杀死诸葛云扬者,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红鳞麾下的妖兵自不必说,就连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帮妖婆的人类卫兵,大部分也被高额赏金所惑,短暂思索之后,便举着刀枪,如潮水般向诸葛云扬蜂拥而上!
见状,诸葛云扬却镇定自若,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其二为驭灵,顾名思义……”
霎时间,以处刑台为中心,骤然形成一阵幽煌龙卷,仿若有猛兽咆哮,气势磅礴,瞬息之间将处刑台周边物件尽数吞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短短数秒之后,一切又恢复平静。方圆二十米内尽是残垣断壁,妖兵全军覆没,尸骨无存。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人类卫兵,待他们苏醒过来,便惊叫着纷纷四散逃窜。
台上仅剩下诸葛云扬、蜥蜴女红鳞、右虎三头活物。
诸葛云扬气定神闲,双手自然下垂,闭目而立,仿若置身无人之境。
“其三……”
“三你妈的!” 暴怒的右虎身影一糊,快速到达诸葛云扬身后,拔出腰间的鸳鸯双刀交叉猛劈,一斩再斩!连续斩击数十刀,扬起阵阵尘土,直至数秒后,双手乏力,才停了下来。
扎实的手感从刀柄传来,右虎无比确信,他的斩击皆已命中!
“其三为除灵,乃是调动灵力施术。降魔伏妖,无往不利。”
尘埃落定,右虎循声望去,在他和诸葛云扬之间半米处的地面上,赫然矗立起一面由藤蔓编织而成的竖墙。墙面上布满了数十道恐怖的“X”形刀痕,但竟无一刀砍透。
右虎的四肢被粗大的藤蔓紧紧缠绕,动弹不得!
手中的鸳鸯刀不知何时已被替换成两根擀饺子皮的擀面杖,且都已折断。右虎低头看去,腰间的刀鞘也已不见踪影。
壁虎尾巴已然断掉,掉落在妖女红鳞面前。尾巴幻化生成的残影逐渐消散,在地上跳动的尾巴也被野蛮生长的藤蔓缠住,很快便无法动弹。
在主座上的红鳞亦是如此,不知何时,全身除了头颅,已被巨大藤蔓紧紧缠绕。
噗嗤!!
撕拉……撕拉……
鸳鸯刀陡然从身后刺入,双双穿过右虎的心脏。右虎心脏被刀割裂,却被巨蔓紧紧束缚,丝毫无法动弹,只能细细感受锋利的刀身从后背缓缓插入体内的剧痛,直至完全插入后,猛然向左右两侧用力一拉!
右虎强壮的躯体直接被切成上下两大块,从心脏处横斩的上下半身仍保持被藤蔓缠绕的状态,悬在原位,即便想倒地也无能为力。
右虎不甘的脸上满是疑惑与惊恐。数秒之后,他猛地抽搐几下,带着不解的神情,彻底气绝身亡。
诸葛云扬身后的藤蔓墙很快散去,吊着死的右虎,暴露在了红鳞的视野里。
“精彩,不愧是龙虎兄弟看上的人才。”红鳞似笑非笑,朝诸葛云扬说道,“灵师吗?你们二人的配合打得很好,让我出其不意之处太多了。”
“看出来了?算你有点眼光。”诸葛云扬眼眉一抬,微微睁眼,从腰间掏出铁弹丸,不紧不慢地扣进弹弓的弹仓,拉弓瞄准被藤蔓锁死在观刑台主座的红鳞,淡淡说道,“妮儿,你退下,不要出手,我来对付她。”
诸葛云扬身后跑出一个小女孩,朝他点点头,爬到处刑台下,捂着胸口一溜烟往远处跑去。
此时,只有红鳞的余光注意到,在诸葛云扬身后,右虎吊着的半截身子呼吸匀称有力,并未死掉,还朝红鳞投来坚定的眼色,确定红鳞收到信号后,以极难察觉的幅度朝她点了点头。
红鳞瞬间明白,右虎是壁虎,断尾诈敌是其强项,右虎这是在装死,要她创造方便偷袭的机会。
她轻蔑地看着神情泰然的诸葛云扬,怒意顿生:“区区人类,何来的自信?你以为干掉了他俩,就能轻易讨伐我?!”
诸葛云扬不为所动:“你是妖,我是人。左龙右虎两只爬虫都已被我斩杀,我的下一发子弹也定将你毙命。死之将至,你可知我们之间的差距何在?”诸葛云扬把弹筋拉到最紧,蓄势待发。
“混账!!”红鳞怒发冲冠,大喝一声,全身运劲,黄绿色的妖煌瞬间焚毁巨大藤蔓,整个身子从观刑台爆射而出,张牙舞爪,血口大张,直朝诸葛云扬扑来。
就在她挣开藤蔓的前一瞬,诸葛云扬松手打出弹丸,直取红鳞眉心!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子弹即将击中红鳞眉心的刹那,红鳞脖子陡然伸长,长颈迅速一扭,在生死一线间完美躲开弹道,直逼架势还未恢复的诸葛云扬。
嗯哼?!
陡然,红鳞背部传来强烈的刺痛,余光往后一瞄,只见右虎傍在她背后,手中的鸳鸯刀狠狠插在她背上,还缓缓将刀身往里推进。
红鳞脚步未停,大吼道:“右虎!你在干什么?!”
右虎瞬间化为残影消失不见,红鳞目光一瞥,那边右虎的半段残躯还挂在藤蔓上,眼神早已死寂。
此刻红鳞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那个伪君子,同党竟一直都在!
幸亏没被捅到要害,红鳞并未因此减慢速度,反而加速扑向诸葛云扬,脖子继续伸长,血口大张,直往他的头咬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诸葛云扬刚打完弹丸,半秒之内根本来不及调整姿态。眼看红鳞的血盆大口就要咬掉自己的头,他本能地扭转身子躲避!
矫健的触感充斥了红鳞的嘴,这种扎实的猎获感让红鳞感到满足,她并非过分嗜血,只是身为野生动物的本能让她知晓攻击得手了。
诸葛云扬肩膀被红鳞双爪抓住,头躲过一劫,却被啃在肩脖位置,大口吸血。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搂住红鳞的头和长颈,浑身发力,将她的头紧紧捂在自己身上,恸吼一声:“来啊!!就是现在啊啊啊啊!!”
起初红鳞以为诸葛云扬搂抱的动作只是身体本能的挣扎,不料他的一声吼叫瞬间让她清醒——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幌子,是在给同党制造机会!意识到这点的红鳞立即松口,爆发全身力气挣开诸葛云扬的缠抱,扭头朝后迎战!
……咦?!
在红鳞意识到自己再次上当之时,已然来不及了。
背对诸葛云扬的红鳞,身体还未反应过来,锋利的匕首已从她的后脑勺穿过,从眉心穿出。
在她看到的最后的光景里,一切都变得很慢,朦胧看到那把金灿灿的匕首从自己的眉间带着白中带红的脑花窜出,直飞观刑台那个空荡荡的主座,钉在座上沙州城纹章的浮雕上。
弥留之际,耳边响起了诸葛云扬略显疲惫的话语:“蠢货,我们的差距……就是我脑子比你好得多。”
就在刚才被咬的时候,诸葛云扬趁机回收插在红鳞手臂上的匕首,在把她忽悠转身的瞬间,抓住时机用弹弓弹射,直接击碎她的头颅。
唰唰唰唰唰唰!!!
红鳞被爆头,在身体摇摇欲坠之际,一阵刀光剑影,大小鸳鸯刀连续挥砍,几十刀全砍在红鳞的躯干上,把她切成了碎块,当场体液四溅,黄绿色的妖气也很快消散。
诸葛云扬扶着鲜血喷涌的肩膀,一下子跪在了红鳞那摊血肉上。抬眉瞄一眼,那边左龙右虎的尸体,不知何时也已被切成碎块。
凝神一看,三者都已丧失生命体征,绝无存活可能。
“云扬!!”在诸葛云扬身边,显现出一名成熟女性,沾了一身野兽的体液,满脸忧色地检查着诸葛云扬的肩伤。
“芷晴姐……”诸葛云扬扶着受伤的肩膀,语气有点痛苦。
“别说话,我先给你疗伤!”张芷晴把诸葛云扬扶到阴凉处,双手作印,口中念念有词,召唤出一株花团簇簇的白棉花和一棵巨大的止血草。
是[繁花之术],张芷晴召唤了白棉花和止血草。
“云扬哥!!”跑远的女孩也焦急地跑回来,来到诸葛云扬跟前一看,诸葛云扬脖子和肩膀那野兽啃出来的伤,前胸后背几排被尖牙啃出来的不规则肉洞和拉扯造成的肌肉撕裂,参差嶙峋,吓得她哇哇大哭,几乎要晕过去。
张芷晴连忙让小女孩转身过去,由她亲自进行护理。诸葛云扬从腰包里掏出高度酒递给她,先用酒完全冲洗伤口,用棉花擦拭,最后揉烂止血草敷上。虽然手法粗糙,但诸葛云扬的伤口确是很快止住了血。
诸葛云扬喘了口气:“我好多了,芷晴姐你帮巧巧也处理下,她可能伤得不轻。”
……
这次攻略,按照诸葛云扬的策略,张芷晴和武巧一直伪装成犯人母女,伺机出手。
在云扬表明身份之后,武巧借着爆炸的扬尘,在张芷晴[伪装]之力的协助下,暂时躲藏在云扬背后。
诸葛云扬故意话多装逼,一是刺激对方情绪,二是给张芷晴和武巧争取时间,三是自己全程专注发动瞳力,留意周边每一个细节。
第一波弹射能秒掉左龙、击伤红鳞,正是通过左眼瞳力推测出对方最可能的行动。
当右虎瞬闪到云扬背后的一刹,幸得武巧发动[汲赋]之力,紧急将右虎的鸳鸯双刀替换成擀面杖,配合张芷晴的[繁花之术:巨大藤蔓]防下右虎的连续斩击,不然武巧和诸葛云扬很可能在这波攻击中丧生 。
武巧替换下来的鸳鸯双刀也交给了张芷晴,由张芷晴实施了对右虎的背刺和切割,成功断胸击杀。
也就在这一波攻防中,武巧被擀面杖击中好几下。右虎变身后武力大幅提升,这几击本足以对一名小女孩造成致命伤,好在张芷晴意识到位,同步用藤蔓为武巧缠了胸甲,帮她扛下了大部分伤害 。
也正因此,诸葛云扬才公然让武巧退出战场,主要是让她离开战区休息,顺便干扰红鳞对局势的判断。
张芷晴则顺势伪装成“还活着”的右虎,给红鳞打眼色,骗过红鳞,还找到机会背刺偷袭。
诸葛云扬利用红鳞被张芷晴背刺这一细节,通过用力捂住红鳞的头,再给予她还有同伙在等着偷袭的心理暗示,骗到她回头的一瞬间,完成爆头击杀。
其实诸葛云扬还有更直接的方式完成讨伐,只是师傅提了限制条件,加上目标迟迟不出现,且在公共场合需避免滥伤无辜,所以执行起来才如此周折。
虽说现在的场面也已经足够夸张了。
经过短暂休整,诸葛云扬恢复很快,武巧也好了一些,恢复了行动能力。刚才几个回合攻防下来,张芷晴的体力也消耗殆尽。棉花和止血草终究只能应急,剩下的还得找医馆和医者处理。
在诸葛云扬的调度下,她俩对受波及的人类卫兵和平民都实施了救治。诸葛云扬则把红鳞、左龙、右虎三个妖魄吸收。
沙州的居民纷纷对诸葛云扬一行人消灭妖女红鳞的壮举交口称赞,部分民众向诸葛云扬赠送面饼等礼品,甚至有的人提议要尊其为新的城主,这些都被诸葛云扬一一回绝。
诸葛云扬深知,逗留久了只会有更多的民众闻讯而来。为避免引起更大的影响,他把现场交给城主府的一名人类文官,告知他真正的前任城主被锁在地牢暗室,便带着张芷晴和武巧离开了沙州。
————
沙州郊外,黄沙村,某民房。
“你的战术太鲁莽了!还不如一记大火球解决掉!以后不准这样!你说,你发誓,以后不准这样!!”
经过张芷晴的照料,武巧精神多了,小粉拳马上就对诸葛云扬抡了起来,逼得诸葛云扬在张芷晴身边东躲西藏。
虽然武巧打闹的力度不大,但诸葛云扬被野兽咬破胸腔,姑且算是重伤人士,被打到伤口的话,那种痛可不是说笑的。他连声劝停:“好好好,我也不想,当时情景就是如此。别打了,以后你说了算,行不?你说的都算。”
二人的打闹惹得张芷晴嫣然一笑——看来他俩精神恢复得很不错,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放心。
“谢谢你,灵师……诸葛先生。”许超山有些不好意思,向诸葛云扬鞠了一躬,“我不知道你的战略设计如此精妙,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大坏人。”
诸葛云扬若有所思,手指轻弹一下许超山的额头:“我说了,这事你无需在意。我们只是接到了消灭红鳞的委托,救下你们只是偶然。”
“还有。”诸葛云扬盯着许超山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没说我是灵师。灵师也并非什么正义使者,别被人误导,也不要出去乱说。”
“就算你这么讲,终究我们是被你救下来了。真心谢谢你,诸葛先生。”许超山的母亲端来一杯水从厨房走出来,跟在身后的是亭亭玉立、少女初长成的超山的姐姐。
确切来说这不是一杯水,是大漠一种木本植物的汁液。这个村子被沙贼摧残,又接连被假扮城主的红鳞团伙掠夺,诸葛云扬深知这杯树汁的珍贵。
诸葛云扬见状,从他小小的腰包里搬出一百大包清水,足足千升,另外还有大量肉干、蔬果、米面、大概100枚钱币,金币银币铜币都有,全数交给了超山的母亲。
“这些东西足够支持你们在地洞里足不出户生活两三个月,等恢复好了,换个地方生活吧。”诸葛云扬擦擦额头的汗,接着说,“收好了,这些在这边算是稀缺物资,别又被抢了。”
这番操作让他们仨都目瞪口呆。不管是异次元口袋,还是极端奢侈的巨量清水和新鲜蔬果食材,以及巨款,都远远超出了他们在大漠生活的认知。三人一时间不知如何表达,母女俩只能一个劲地鞠躬道谢,眼含泪水一遍遍喊着“谢谢恩公”“再世恩人”。
诸葛云扬打量着母女的身姿,像是想起什么,对武巧说道:“哎,妮儿。还有力气不,你看咱们都一身脏,要不帮大伙‘洗个澡’,如何?”
武巧闻言秒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她让在座所有人围成一圈手拉手,两只手分别拉着诸葛云扬和张芷晴,闭眼冥思。瞬时间,一圈人身上的污秽都焕然消失——不只是皮肤上的污秽,包括衣物上,所有脏东西都一扫而清,整个人干干净净,容光焕发,比洗了澡还干净。
完事武巧松手,往窗外一甩手,一波污秽和尘土被抛到外头,她自己也变得干净清爽。
许超山的姐姐变得更为白皙漂亮,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惊叹道:“好神奇,这是仙术吗?”
武巧得意洋洋,机灵地一笑:“厉害吧?这是我的本事!”
“哎哟,大姑娘、小姑娘,真是,越看……越标致。”张芷晴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大美女,许超山的母亲和姐姐干干净净,煞是漂亮,若有所思,“昨天我们潜入牢房之前,云扬你和这两个大美女共处一室,一整晚咿咿呀呀的,你们在干啥?”
“哎哎…哎…?!”闻此言,诸葛云扬双眼游离。母女俩则双双涨红了脸,娇羞地借口要忙,转身开始搬东西到厨房和地洞去。
“云……扬…哥……!!!”武巧反应过来,恼羞成怒,“老实交代!我们到之前,你们在干什么?!!!”说完,武巧又追着诸葛云扬捶打起来。
许超山想想也觉得不对劲,很快加入了追打诸葛云扬的行列。
张芷晴捧腹大笑,她始终觉得这样逗武巧玩实在是太有趣了。
诸葛云扬招架着武巧的猫拳,心中也在思索着以后的日子。他深知沙州的委托只是一次试手,后面还有更艰巨的挑战在等着他们。
委托(乙66):前往西域,讨伐盘踞沙州的女妖红鳞。(达成)
广东省三江市文化局五楼会议中心,全市文化工作会议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市文化局长刚在主席台上汇报完古语种保护性解读工作。钟云端起保温杯,轻抿一口茶,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埋首记录的参会人员,随后看向笔记本,准备发表讲话。
“关于加强古语种保护性解读工作,我提五项要求……”
会议已经持续了两个半小时,45岁的钟云精力依旧充沛,脸上不见丝毫倦意。
大会最后一个议程,身为分管全市宣传文化工作的市委领导,钟云要对文化局进行工作部署。
在市委宣传部长的岗位上干了十年,钟云对古文化和古文学造诣颇深。读稿时,他声线洪亮,字字铿锵有力,言语间满是文化自信与底气。
“编号WOWYYDS9527,钟云。”
突兀的男声骤然在耳边响起,在安静的会场中显得格外惊悚。
是谁?竟敢在全市文化大会上肆意喧哗!
钟云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抬眼想要看清是哪个冒失鬼。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世界陡然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视力完全消失。
瞎了……?这是钟云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不用紧张,这里是谈话点。”
紧张?谈话点?
多年的职场生涯让钟云深知,在情况不明时保持沉默是最明智的选择。
“谨慎是种好素质,”男声再度响起,“但你不必如此。编号WOWYYDS9527,现在正式通知你,前往新的界面。”
是纪检部门吗?钟云满心疑惑,究竟是哪个纪律部门,会用这般奇特的话术?而且,他们是何时、又是如何把自己带到这个谈话点的?
“这是冥界的一处秘密谈话点,不是你想的那种部门。没时间解释太多,你将被传送到另一个界面,继续任务。”
读心术?
“可以这么理解。你想表达什么,在心里想就行。”
话音刚落,周围猛地亮了起来,就像有人瞬间打开了所有的灯。
钟云视力逐渐恢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身处办公室。
眼前站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身着新中式衣领的紫黑丝绸长袍,模样干净又透着一股端庄劲儿。
“我叫袁始,是你的导师,虽说已经介绍过多次了。”小男孩缓缓说道,“你肯定很疑惑,刚才还在凡界开会,怎么突然就到这儿了。其实,这里是冥界,人死后就会到这儿。”
钟云心里“咯噔”一下。
冥界?死了?呵呵,这里明明是自己的办公室,这小孩在开什么阴间玩笑。只是,他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把自己带回办公室的?
如果这是查案审问的手段,不得不说,很有创意,甚至让他有了听下去的冲动。
钟云迅速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自己的职业生涯,大学毕业后考公进入体制,从文化岗位到乡镇基层,再一步步走到市委班子,每一步都走得踏实,从未越过纪律红线。想到这儿,他心里安稳了些。
这次审讯来者不善,抓人手段很高,只是话术略显尴尬。
“请你严肃点。我再强调一次,这不是审讯。没时间解释了,你很快就要被传送到新的界面。鉴于新界面和你过往生活的环境有所不同,为确保你的安全,接下来你有5秒时间考虑,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5、4……”
就在倒数的瞬间,笔记本电脑如冰雪般迅速融化,墙上的宣传标语渗出诡异的黑色气息,书架上的奖杯奖章竟幻化成一只只散发着幽光的审判之眼……
周遭的突变让钟云瞬间被恐惧笼罩,直到快要倒数结束,他才猛地回过神:“等…等等!愿望?5秒?”
“1、0……按照安排,你不提要求的情况下,会自动实现上个界面许得最多的愿望……大数据显示,是……身体健康。”
“身……身体健康?!”
“这次还会给你配备几样专属器件。务必牢记:关于这次会谈的所有内容,请严格保密,否则可能会引发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包括但不限于计划执行失败,以及你个人魂飞魄散。最后,祝你一路顺风。”
小男孩话音刚落,钟云两眼一黑,脚下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整个人飞速地螺旋式下坠!
————
“呜哇!!”
诸葛云扬猛地从梦中惊醒,刺眼的强光让他一时难以适应。
他抬手捂住眼睛,缓缓睁开,透过指缝观察周围。
正值正午,烈日高悬,万里无云。
太阳炽热无比,可他却感到通体清凉,同时又有种热辣辣的感觉。他大口喘着粗气,潮湿的气味涌入鼻腔,耳鸣目眩,那种下坠的感觉还清晰地残留在身体里。
怎么,突然梦回那个时候?诸葛云扬心中暗自嘀咕。
回过神来,诸葛云扬察觉到背部黏糊糊的,这才发现自己正平躺在地板上,浑身湿透。
他扶着额头坐起身,用力地深呼吸。此时的他,衣着朴素,四肢矫健,古铜色的肌肤被晒得微微泛红,身体轻盈,腰不酸背不痛,呼吸顺畅,精神饱满,完全没有即将五十岁中年男人的疲惫感。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还是第一次梦到当初和导师的那段对话。
导师提及的“计划”“任务”,至今在他心中都没有清晰的概念。
在这个界面里,他叫诸葛云扬,20岁,身高1米87,广东省三江市四水县人,和爷爷诸葛辰相依为命。
小时候,小诸葛在井边摔破了头,流了很多血,是爷爷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或许是这个原因,他脑子不太灵光,却偏偏是个书呆子,没事就捧着爷爷的书一看就是一整天。
有着这样奇葩的设定,可想而知,诸葛云扬平日里就是个书呆子、老实人,毫无出彩之处,在街头走一圈就会被人遗忘,被欺负了也只会陪笑,妥妥的路人角色。
不过,这具身体倒是有个优点,那就是真的很健康。钟云魂穿过来三年,连感冒都没得过。
“云扬哥!你终于醒了!”
清脆稚嫩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诸葛云扬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提着一木桶站在两米开外,脸颊微微泛红,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眼神中满是关切。
“巧巧啊,这是咋回事……是你泼的水?”
武巧满脸关切,又带着几分嗔怒:“谁让你怎么叫都叫不醒!踢都没用!急死人!”说着,她重重跺了跺脚,眼神中的焦急愈发明显。
这个小姑娘叫武巧,16岁,算是诸葛云扬的义妹。
多年前的一天,爷爷诸葛辰白天外出,晚上回来时带了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就是武巧。
在诸葛云扬的记忆里,这段回忆十分模糊,或许是因为脑子摔坏了,又或许是那时年纪小,还不懂事。
诸葛辰说名门武家惨遭灭门,武巧运气好,成了唯一的幸存者。他路过时,现场惨不忍睹,武巧一个小女孩呆呆地站在角落,目光呆滞,语无伦次,显然是被吓傻了。
诸葛辰心生怜悯,便把她带回了家,和诸葛云扬一起抚养长大。
那时武巧才几岁,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连名字都不记得,“武巧”这个名字还是诸葛辰给她取的。
钟云心想,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该有记忆,或许是遭受了重大心理创伤,导致选择性失忆了。
后来听诸葛辰说起这些事时,武巧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也不会表现出悲伤,是个坚强又让人心疼的妹子。
三年前,钟云刚魂穿到诸葛云扬身上没几天,诸葛辰就半夜悄然离去,只留下一些钱币和一封亲笔介绍信,让诸葛云扬和武巧去兰翔大学求学。
“爷爷有急事离开三个月,你们要是没事做,就去兰翔大学找陈明明求学,记得吃早餐。辰”
泛黄的纸条上,字迹苍劲有力、行云流水,繁体汉字写得极为漂亮,可文风却十分随性。“要记得吃早餐”,这种随意的遣词和优美的毛笔字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诸葛辰说只离开三个月,谁能想到,这一走就是三年多。这老头也太不靠谱了,把孙儿孙女留在家中几年都不闻不问,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诸葛辰离开的这些日子,诸葛云扬和武巧就一直在家等他,二人相互依靠,过着平淡的日子。原本想着爷爷很快就会回来,所以一直没去兰翔大学求学。
这些年,钟云在诸葛云扬的身体里,倒也过得自在,平日里看看书、逛逛集市、做做运动、养养生,体验着这个世界的生活,也在逐步了解这里的各种资讯。
从地理上看,这个世界和之前的世界有些不同,但总体差别不算太大。他生活在大陆南部广东省的一个县城里。放眼全国,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地名和原来的世界不一样,很多地方都称作“某州”,比如广州还是叫广州,上海却叫沪州,不过一看也能明白。这倒也方便他理解和适应。
这边的科技水平,和原来的世界无法线性对比,很难说谁更先进。
原来的世界,也就是旧世界,有互联网、wifi、石油重工、高铁、飞机、手机、卫星、火箭。而这个新世界,没有铁路和汽车,日常运输靠的是马车、人力车和自行车,乍一听似乎很落后,大概处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物流水平。可奇怪的是,这里却有类似互联网的灵象共鸣网路、类似手机的传讯法器、电视,甚至还有运载飞船这样匪夷所思的日常交通工具,另外还有一些灵异的事物。科技发展参差不齐,让人感觉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点得有些混乱。
而且,在日常生活中,几乎很难获取国外的资讯。这让诸葛云扬不禁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美国、欧洲、日本这些国家和地区。
诸葛辰说的兰翔大学,位于广东省的兰州。广东省的省会依旧是广州,而兰州的面积比广州还大,却是一座“空城”。
这里的“空城”,不是空城计里那种无人的空,而是天空的“空”——兰州城是一座飘浮在高空的城市,确切地说,是一片空中陆地。
没人知道兰州为什么会飘在空中。诸葛云扬对此十分好奇,这几年在诸葛辰的书房查阅了大量文献,也只是在外域古籍中找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
大致是说,千年前的一场变故,让原本位于大陆西北地区的兰州城神秘消失,多年后却在广东地区的高空被人重新发现。
武巧曾告诉诸葛云扬,是他们爷孙俩收留并照顾了自己,是她的再生亲人。
但钟云却不这么认为,在诸葛云扬的记忆里,日常生活中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武巧操持。哪怕是提个袋子这样的小事,武巧从小就会抢着去做,手脚十分麻利,干活时动作干脆利落,眼神中透着一股灵动劲儿。
诸葛云扬倒更像是个憨厚的少爷,武巧则是他的贴身小妹。或者说,虽然诸葛云扬年长几岁,可他更像个弟弟,武巧反而更像个贴心的小姐姐,总是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愣着干嘛?!”武巧语气焦急万分,眼中满是慌乱,“船坏了!快起来!”
船……?
坏了?
诸葛云扬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艘巨大的木船之上,此刻正躺在甲板上。
他透过船身外卡住的螺旋叶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宝蓝色的万里晴空,炽热的太阳仿佛近在咫尺,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身着蓝条纹制服的水手们在甲板上慌乱地跑来跑去,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有的人手里抱着各种工具,有的人在大声呼喊着,声音中满是焦急与惶恐 。从下往上吹的风似乎更大了些,让他感到通体清凉。
好漂亮的飞船……嗯?飞船?!
诸葛云扬这才回过神来——这条船叫十里阳光号,是一艘空运货船。他们此刻正在飞往兰州城的途中!
“这……这到底咋回事?!”
武巧心急如焚,赶忙说道:“船坏了,正在往下坠!他们一直在往船外扔东西。这时你突然晕倒,我……”说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行了,我知道了。”
武巧年纪小,个头也不高,可嗓门却不小,还特别啰嗦,一件简单的事撕开揉碎了说,吵得诸葛云扬脑袋嗡嗡作响 。但此刻,他能感受到武巧话语中满满的担忧与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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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诸葛的Q&A》
Q:为什么导师默认钟云选"身体健康"?
A:大数据显示穿越者中:
63%是加班猝死的公务员
28%因写检查材料握笔手变形
9%因长期陪笑导致面部肌肉抽搐
另外,据非官方统计,我们在拜神许愿时,82%的情况下优先许愿“身体健康”,其次是“阖家幸福”和“加官进爵”。也有少数许愿换对象的,导师非常不建议这样子许愿哦。
导师: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啦,要把退休金收回本!
Q:体制人穿越后会有副作用吗?
A:
体制牛马穿越后容易出现以下情形:
1. 习惯回复“收到”
2.看到公文会莫名感到亲切
3.总想向城主府提交《关于推进通灵伟业高质量发展的请示》
4.遇到问题优先考虑责任,钟情于"属地管理原则"
5.偶尔做梦还在写材料
『万一你也穿越了』
Q:若是你穿越,最想保留什么体制技能?
A.笔杆子 B.公关接待 C.踢球(含皮球) D.装傻充楞 E.其他( )
诸葛云扬站起身,目光如炬,迅速向四周环视。
船顶,一个巨大的弧形玻璃罩,宛如苍穹般将整条船的甲板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船身两侧,各有4门灵驱风轮,共计8门。两边居中的2门,加起来4门,转速相较于其他4门,明显缓慢许多。甲板稍稍往一侧倾斜,船身正缓缓下降,下落的速度不快不慢,却让人心生不安。
他移步到栏杆旁,探身向下望去,只见船身正准备潜入云层之中。此刻海拔仍然较高,然而耳朵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压力的微妙变化,氧气浓度也出现了细微改变,呼吸之间,已然有了不同的感受。
船头处,有一个衣着颇为豪华的人,正沉稳地掌着舵,诸葛云扬猜测,此人应该就是船长。船员们脚步匆匆,神色间却不见慌乱,也没有大声叫嚷,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由此,诸葛云扬心中暗自思忖,危机状况或许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既然如此,他也不着急了,当务之急是先打探清楚情报。
这时,一名水手匆匆从身边走过,诸葛云扬眼疾手快,顺手一伸,将他拽住,和颜悦色地问道:“靓仔,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水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拽,脚步猛地顿住,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待看清诸葛云扬和武巧的衣着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伸手朝着船舱方向指去,没好气地说:“灵枢室出问题了,黄师傅在检修呢!你们这些蹭船的,自己找个地方老实待着,别在这儿添乱!”
“走!”诸葛云扬不等武巧吭声,便一把拉起她,快步朝着船舱走去。
诸葛云扬曾看过机巧学相关的书籍,他知道灵枢室一般设在船底。于是,他沿着船廊一路走到尽头,凭借着对灵熵的敏锐感知,很快就找到了灵枢室。
灵枢室门上方,白色的灵熵如袅袅炊烟般不断往外冒着,室内隐隐传出微微的热浪,伴随着沉闷的机械声,仿佛是一头蛰伏的巨兽在低声咆哮。
他走进室内,循声望去,只见灵枢旁站着两个人:一位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神色凝重,正专注地观察着;另一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此刻已经掀开了灵枢的铁盖,双手伸进里面,正焦急地捣鼓着。
诸葛云扬心中猜测,这位中年人想必就是黄师傅,而年轻人则是他的助手。
现场闷热异常,助手小哥的神情紧张得仿佛拧成了麻花,在灵枢内掏动的双手,也越发显得焦急。
“欲速则不达,动作慢些,才能摸到关键。”黄师傅不紧不慢地提醒道,脸上却不见丝毫焦急之色。
诸葛云扬见状,心中愈发笃定。修船师傅都如此沉稳,看来情况应该还不算太糟糕。
他大步上前,三步并作两步,开口问道:“黄师傅,老板叫我来看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老板?”黄师傅上下打量了一番诸葛云扬的衣着,对他前来传话这件事,似乎感到有些惊讶。他微微顿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四个灵枢,有一个出现运作故障,灵能传输受到堵塞……船身正在匀速下降,暂时不会急坠。”
“那还有多少时间来解决问题?”
“出现故障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2分钟。按照目前的海拔高度和下坠速度来估算,大概30分钟后就会坠海。”
黄师傅的目光从腕表上移开,望向灵枢室的窗户,透过玻璃罩,已然能看到云层中电闪雷鸣:“已经进入云层了,受对流和闪电等各种因素的影响,不排除会发生次生意外,剩下的时间恐怕只会更少。”
“30分钟!还只会更少!”武巧听到这话,当场吓得哭了起来,“那岂不是很快就要坠毁了!?我们死定了,死定了!呜呜呜……!”
她这一嗓子,犹如平地惊雷,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助手也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诸葛云扬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小姑娘的嘴,回头对黄师傅说道:“如果只是灵能传输堵塞,故障点位明确的话,30分钟应该足够解决问题了。”
“嗯,理论上是这样,但目前……”
黄师傅看向助手,助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还没找出故障点位?”诸葛云扬顺着他的话追问下去。
“快了。已经排除了两处可能的点位,还有六处,逐一检查的话应该能找到。”助手接话道,“只是……要是全部尝试一遍,时间肯定来不及,只能多试几个,碰碰运气了。”
“保险起见,通知上面的人先做好跳伞准备吧。”黄师傅看着诸葛云扬,眼神中既有无奈,又带着几分肯定,示意他去回复船长。
诸葛云扬却没有行动,他扭头紧紧盯着出故障的灵枢。在他凝神细看的时候,谁也没有留意到,他左眼瞳孔的褐色正逐渐变深,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涌动。
片刻后,他在室内四处寻找,终于淘来一根细长坚硬的铁笔,递给助手,然后朝着炉头的一个方向指去,示意道:“靓仔,用这个,从这个缝伸进去,听我指挥,先找到瘀堵点。”
黄师傅和助手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小伙子难道还懂寻脉之术?
助手心中有些恼怒,觉得诸葛云扬是在捣乱,大声说道:“你别闹!我还得逐个点排障,时间就是生命!”
“是你别闹!时间就是生命!按我说的做!”诸葛云扬目光坚定,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助手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师傅。
黄师傅闻言,眼神凌厉如刀,紧紧地盯着诸葛云扬,仿佛要将他看穿,探寻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诸葛云扬屏住呼吸,毫不退缩地迎着黄师傅的眼神对视着。
此刻,是关乎大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绝不能有丝毫的退缩和畏惧!
玻璃罩外,闪电愈发猛烈,仿佛要将整个空间撕裂,船身也开始剧烈震动起来,黄师傅腰间那枚残破的徽章若隐若现。
三秒后,黄师傅收起锐利的目光,转而对助手说道:“小刘,按他说的去做。”
诸葛云扬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短暂的三秒对视,却仿佛长得如同经历了几分钟的煎熬。
“收到!”刘助手虽然平时不太听别人的指令,但对师傅的安排却是绝对服从。只见他熟练地拿起十几斤重的铁笔,小心翼翼地往诸葛云扬所说的缝隙伸过去,动作又稳又快。
“稍微往左一点……过了,回来一点……再往下点……”
诸葛云扬始终全神贯注地盯着炉头,在他的精准指引下,刘助手大概调整了一分多钟,终于调整到位。
“好了,就是这里,顶紧稳住,千万别动!”
诸葛云扬走到黄师傅跟前,指着铁笔外露在机头外的一端,说道:“黄师傅,这根东西的另一端,顶住的就是灵脉瘀堵的点位。你说,你来处理还是我来?”
黄师傅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前这个小伙子一眼,诸葛云扬则用坚定而自信的眼神回敬着他,毫不示弱。
“当仁不让。”黄师傅收回目光,一手稳稳地扶在铁笔外端,另一手高高抡起,凝聚起一股浑厚的红色灵息,随后重重拍下,稳稳当当,正中铁笔顶端,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铛~~!”铁笔被敲击,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红色灵息顺着铁笔以逆时针方向猛烈传输。不出两秒,插在机舱里的下端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使得助手身体往前踉跄了一步,灵枢下方发出“噗嗤噗嗤”几声巨大的声音。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黄师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大声喝道:“小刘,赶紧拔出来!”
刘助手倒也十分机灵,就刚才那一踉跄,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堵塞的灵脉已经完全打通了。黄师傅话音未落,铁笔已经被他迅速拔了出来。
“轰隆”一声,灵枢的机件重新开始运作,发出顺畅而有力的轰鸣声。隔着灵枢室的墙板,甲板外船身的风轮声再次清晰地传到灵枢室内,船身随之一颤,踉跄几下,很快又稳定了下来。
大概过了半分钟,众人明显感觉到,地板摆正了,还传来往上的推力。
船身稳住了!而且在缓缓上升!
黄师傅指示刘助手把灵枢盖合好,回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诸葛云扬,意味深长地说:“小伙子,一眼就能看出灵脉堵点,你可不简单啊。”
诸葛云扬捂着左眼,每次瞳力使用过度,他总觉得眼珠子胀得难受,甚至还会充血、流鼻血。
他摆了摆手,对黄师傅回应道:“运气,呵呵,只是运气好罢了。”
黄师傅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剑,似乎能一眼把人看穿,这让诸葛云扬心里有些发怵,只想快点糊弄过去。
“师傅,他那可不是运气,是真有实力!”
刘助手站起身来,拿起毛巾擦着满头大汗,接着说道:“刚那个位置在灵枢底部,眼睛根本不可能看到,而且换作是我,肯定是最后才会去试的点位。若非这位小哥对灵枢机件结构了如指掌,再加上丰富的经验,绝不可能一下子就……”
黄师傅扭头看向刘助手,锐利的目光让助手瞬间慌了起来:“反……反反反正一眼识破,我肯定做不到!按《天工机巧评定手册》,这至少得是匠师级别才能达到的水平。”
诸葛云扬暗自摇了摇头,这刘助手为人正直,可有时候也太直了。
黄师傅忙活了半天都没找到的故障点,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毛头小子一眼看穿,这无疑是在他的脊梁骨上狠狠戳了一下。
刚才诸葛云扬已经试图用“运气”给黄师傅找个台阶下,可刘助手这个徒弟却硬是不让师傅下台,师傅不盯着他还能盯着谁呢。
“运气也是一种实力!我只是凭直觉给出的建议。”诸葛云扬拉起一脸茫然的武巧,准备离开,“那现在是修好了吧?妮儿,没事了,咱们走,去给老板汇报!”
“慢着!”黄师傅语气严肃,气场十足,宛如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诸葛云扬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
片刻后,黄师傅的脸色由阴转晴,露出了欣赏的笑容,说道:“谢谢你的运气,小伙子!如果可以,真想给你记个三等功。”
听闻此言,诸葛云扬长舒一口气。无意中,他留意到黄师傅腰间那枚陈旧的铭牌,虽已残缺了一块,但仍透着一股低调奢华的气息,若隐若现地像是刻着个“匠”字。
刘助手见状,也开始说点冷笑话,试图缓和气氛,说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让大家伙逐渐放松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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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诸葛的Q&A》
「灵能动力冷知识」
Q:为什么灵枢故障会导致飞船下坠?
A:灵枢相当于灵能发动机,通过灵脉运转驱动机巧器件。当4个灵枢中有1个堵塞时,就像四驱车坏了个轮胎——虽然不会立刻坠毁,但会像醉汉走路一样倾斜下降!
「《天工机巧评定手册》冷知识」
Q:什么级别的机巧师才能一眼找到灵枢堵点?
A:根据手册第88条——
菜鸟检修:拆光所有零件挨个排查(耗时3天)
匠师操作:敲三下听回响(耗时3秒)
宗师绝活:最爱“色彩斑斓的黑”,对着机器骂甲方需求,故障点会羞愧自愈!
导师:就算是宗师出场,也得花时间排查分辨故障的。能一眼看出陌生器械里头灵脉堵点的所在,全界面只有诸葛云扬有这本事。(嘘,这事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呐)
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如银纱般轻柔地洒满了诸葛云扬的床头。诸葛云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反复回味着今早那个离奇的白日梦,导师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编号9527,冥界,谈话点,新的界面,任务,身体健康,专属器具……导师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有着怎样的目的?“我为何来到这里?又将向何处而去?”这两个核心问题,自他踏上旅程以来,便如影随形,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导师说让他“到这个界面继续任务”,可这任务究竟是什么?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一直深居在诸葛辰家中,埋头苦读,却从未有人告知他任务的详情,也无人催促。是任务取消、计划生变,还是只需在此浑浑度日?难道,仅仅是活着,便已算是完成任务?
曾经,他身为市委领导,主管文化事务,那段忙碌而充实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而如今,他只是一个年轻、迷茫、一无所有却身体健康的小伙子,在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里已度过三年,可偶尔仍会感到无所适从。
傍晚时分,诸葛云扬将武巧拉到甲板上,两人促膝长谈许久。起初,武巧满脸疑惑,甚至有些烦躁。但随着霞光渐渐隐没于云层,天色愈发深邃,天边绚丽的极光如梦幻般浮现,她的眼中渐渐燃起兴奋的光芒。二人一边沉醉于这美景,一边回忆着往昔,畅聊至深夜。直到武巧困意袭来,在甲板上轻声打起呼噜,诸葛云扬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厢房。
武巧确实累坏了。他们从四水县出发,一路颠簸,先是乘坐马车抵达广州,却不幸错过了空运客轮,只能厚着脸皮蹭上了这趟空运货轮,向着兰州进发。在陆路上颠簸了整整两天,原本计划五天的空运航程,他们已经在甲板上熬过了三个夜晚,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甚至连洗澡的机会都没有。再加上今天经历了坠船的惊险,之后又被诸葛云扬拉着聊了许久,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怎能不累?
幸好船长心怀感激,作为奖赏,安排他们住进了双人间。房间里虽然简单,却有床可睡,还能简单洗漱,这对他们来说已是莫大的慰藉。这个双人间原本住着一名乘客。下午船长清点人数时得知,灵枢室出故障后,一名乘客和一名船员惊慌之下跳船逃生,客房便空出了一间。船长得知此事后,只是无奈地摇摇头,随后顺水推舟,将这空出的客房免费提供给诸葛云扬二人,作为报答他们的奖赏之一。
“冲动真是魔鬼,那名乘客和船员也太心急了……恐怕是凶多吉少,真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诸葛云扬暗自思忖,觉得这三年在家中潜心读书的时光十分值得。通过阅读爷爷书房里的大量书籍,他对这个世界的资讯有了深入了解。或许是得益于“身体健康”这个特殊属性,他头脑聪慧,学习能力极强,储备了丰富的知识和技能理论。而且,他的瞳力也极为突出,最近他发现,当自己专注起来,竟能看见灵脉的流动,只是每次使用后都会伴随着疼痛等副作用。
如今,他虽已满腹经纶,却缺乏实践机会,有太多的理论亟待验证。这也是他决定和武巧前往兰翔大学的重要原因,他希望能在那里检验自己的实力。
武巧在睡梦中轻轻打着鼾,嘴里还不时嘟囔着一些梦话,那叽里咕噜的声音,像是某种陌生的方言,诸葛云扬一句也听不懂。武巧性格单纯,大大咧咧,藏不住话,说话直来直往,还带着点啰嗦。就身世而言,在诸葛云扬爷爷不在的日子里,他们二人相依为命,感情胜似亲兄妹。
床头,整齐地摆放着诸葛云扬的随身物件:一个腰包,一把造型精美的匕首,一个精钢打造的丫形弹弓和一包弹丸,此外还有一些衣物和盘缠。这三样东西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带在身边。他曾问过武巧,武巧说匕首和弹弓都是爷爷送他的,他一直爱不释手。腰包的话,她没印象。
这把精美的匕首,采用景泰蓝配色,色彩明艳动人,长度颇为特殊,比普通匕首略长,又比中长剑稍短,刃口锋利,握在手中十分称手,让诸葛云扬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那金属材质的弹弓,据说是爷爷送给小孙子的玩具。武巧说,虽然诸葛云扬脑子不太灵光,但玩起弹弓来却天赋异禀,百发百中。尽管弹弓杆身硬邦邦的,棱角分明,使用时有些硌手,但他从小就用,早已习惯。
而这个腰包,堪称神奇。诸葛云扬打开它,里面竟是一个无穷大的异空间;可武巧打开时,却只是一个普通腰包,装不了多少东西。诸葛云扬断定,这腰包必定是导师所赠的专属器物。导师曾说送了几件专属器物,可目前除了这个腰包,他还未发现其他特殊物品。
随着飞船缓缓前行,月光悄然移动,柔和地洒在武巧的脸庞上。她的面容安静白皙,稚嫩得如同婴儿一般,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幅祥和的人像画,只是这幅画里的“主角”还在叽里咕噜地说着梦话。
闭门苦读三年,这是诸葛云扬第一次出远门,或许这才是他探索这个世界的真正开端,正式朝着导师交代的“任务”迈进。此刻,他的心中或许有迷茫,或许有兴奋,又或许夹杂着一丝对未知的担忧,致使他难以入眠。
他将腰包系回腰间,一边用软布仔细擦拭着弹弓,一边思索着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首先,出门在外,生存是首要任务。这个世界的设定与他原来的世界大相径庭,以往的常识和见识在这里大多派不上用场。其中最显著的区别,便是灵术。对于灵术,诸葛云扬虽从诸葛辰的藏书中获取了不少知识,却从未亲身实践,无法验证。
这一切都以这艘名为万里阳光号的空运货轮安全抵达为前提。黄师傅已经完成故障检修,航行期间应该不会再出大问题,预计一天后便能抵达兰州。
船长告知他们,货港位于兰州西门外,兰翔大学在兰州城北门外。他们可以在货港下船,从西门进入兰州城,补充物资后,再从北门出城前往校区;也可以直接乘坐马车,沿着西门绕城大道前往北门,前往兰翔大学报到。“相较之下,还是进城先落脚比较舒适。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就当是到兰州旅游了。毕竟,都已经迟到三年了。”诸葛云扬在纸上写写画画,将各种可能性都罗列出来。
作为协助修船的谢礼,船长给了1枚金币。诸葛云扬欣然接受,因为他和武巧此前盘点过,爷爷留下的钱已所剩无几。况且,不管是否缺钱,尽可能增加积蓄,才能确保在兰州的生活不会陷入困境。
在广州,2枚铜币可以买1个肉包。诸葛云扬认真换算过购买力,假设这个世界的生产力与原来世界相近,以公元2024年人民币的购买力为参照,肉包子2元一个,那么1铜币就相当于1元人民币。这个世界的货币分为金币、银币、铜币三种,1金币等于100银币,1银币等于100铜币。也就是说,船长赏了相当于1万元的金币!
加上船长给的这1枚金币,现在武巧手中共有1枚金币、12枚银币和66枚铜币,共计11266元。船长还赠送了一些肉干和果蔬,足够两人吃上十天。这可真是雪中送炭。毕竟在航程中,食物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就像飞机餐一样,不仅难吃,价格还贵得离谱。
诸葛云扬这个“救命恩人”还厚着脸皮向船长额外索要了饮用水和高度酒——作为医用酒精的替代品。他将这些东西逐一盘点,分类整齐地收进腰包里。腰包的异空间时间近乎停滞,保鲜效果极佳,鲜肉放进去半天,拿出来时依然新鲜如初,十分实用。
下午在甲板上,诸葛云扬按照以往的工作习惯,将船长赏赐的物品向全体船员公示,并拿出一部分肉食,组织了一场类似民主生活会的茶话会。大家都十分开心,畅所欲言,诸葛云扬也从交谈中获取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黄师傅没有参加茶话会。据刘助手说,他一直待在灵枢室撰写维修记录,还在钻研诸葛云扬一眼找出灵脉堵点的原理。
通常来说,初到一个陌生地区,语言往往是最大的障碍。作为曾经分管文化的领导,诸葛云扬对历史颇有研究。当年红军长征初到陕北时,面临的首要问题并非人财物,而是语言交流障碍。南方士兵满口广东、江西、湖南方言,与陕北方言截然不同,导致双方几乎无法沟通,经过了很长时间才逐渐磨合。
幸运的是,船长说普通话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汉字则是通用文字——全世界都在讲普通话、写汉字。当然,一些地区也存在方言,比如武巧说的梦话,诸葛云扬就完全听不懂。作为中国人,普通话和汉字早已融入诸葛云扬的血脉,这让他无需担心在游历过程中会遇到语言交流问题。每每想到此处,诸葛云扬都会想起一首曾经流行的歌曲——《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嬴政老祖恐怕也想不到,在这个界面,“书同文”的理想竟得以实现。
航班直达目的地,无需在野外流浪;手中有足够的物资,心中便有了底气;语言沟通也毫无障碍。综上所述,诸葛云扬要在短期内保障生存,并非难事。真正的难题在于,到达兰州后,如何获得持续稳定的经济来源。
目前,他们只知道要前往兰翔大学求学,唯一的凭证是诸葛辰手写的一封介绍信,可这封信写得极为随意,如同儿戏。三年过去了,这封信很可能早已失效。信中提到的陈明明或许已经不在,即便他还在,也不确定是否会认账。如此看来,到兰翔大学报到这件事充满了不确定性。
假设运气好,能够顺利入学,那么学费、住宿费该是多少?人际交往方面是否需要打点?还有生活开销,谁也不知道兰州的消费水平究竟如何。手头的这1枚多金币,能否支撑他们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实在难以预料,这已经属于“发展”层面的问题了。
诸葛云扬决定到兰州后随机应变。
其次,要尽可能全面地了解这个世界的重要信息。诸葛云扬从政多年,在宣传文化战线工作,深知信息的重要性。信息是命脉,无论是关乎战争、国运的大事,还是日常与人交谈,掌握关键信息总能让人占据主动。政治、经济、战争局势、社会生产力水平、物种、知识体系、武力体系……总之,他要尽快、尽可能全面地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和规则。
最便捷的获取信息的渠道便是看书、看电视,通过阅读当世著作,便可大致了解这个世界的全貌。这三年,他便是在读书、看新闻中度过,获取了大量资讯。也就是说,到达兰州后,他要先去城里的书店和校区的图书馆。而为人处世的规矩和地方风俗,则需要在日常生活中细心观察、慢慢体会,这急不得。总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诸葛云扬决定进城安顿好后,先大量阅读书籍,以此研判自己目前的处境。
再者,寻求稳定。稳定是发展的前提,没有稳定的环境,一切都无从谈起。一个人若每天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忙于打零工赚取微薄的口粮,又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做其他重要的事情?诸葛云扬认为,到兰州摸清情况后,最好能先稳定下来,站稳脚跟,其他事情再慢慢谋划。此外,他还得寻找爷爷诸葛辰……如果爷爷还健在,那便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血亲了。
最后,关于导师的任务。导师曾说让他来此完成任务,可关键是,从未提及任务的具体内容!
想到这里,诸葛云扬在纸上重重地写下一个问号。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他又渐渐释怀。作为导师,其见识必定远超自己。所以,导师选择不透露任务内容,必然有他的考量。如果有必要说,无论时间多么紧迫,他都会优先告知,而不会浪费时间去搞什么许愿的环节。他不说,却还是将诸葛云扬送了过来,这或许意味着,即便不清楚任务详情也无妨,只需让诸葛云扬自由发挥。如果导师日后想说,自然会找机会透露——派任务的人都不着急,做任务的人又何必焦虑?
还有一种可能,导师其实想说,但因局势所限,无法透露,比如管辖权限不够、不能告知诸葛云扬等等。但若是这种情况,说明诸葛云扬本就无权知晓任务细节,纠结也无济于事。
总之,诸葛云扬觉得自己大可放下心理负担,轻装上阵。在做好保密的前提下,随心而为。更何况,任务的事还很遥远,光是要达成前面三个目标,就够他忙活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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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诸葛的Q&A》
「界面经济学」
Q:1金币=100银币=10000铜币的汇率合理吗?
A:参考北宋铜钱体系+灵力通胀系数,实际购买力相当于:1铜币=1元,兰州空岛房价约300金/平米(区区300万/平,颤抖的牛马,努力成为天上人吧)。偷偷说,黑市还有"灵铸币"——掺入灵力的限量货币,收藏价值堪比比特币!
「办事不靠谱的导师」
Q:想和导师说句话:安排人干活,什么都不交待,死渣男,诅咒你一辈子单身!我骂完了很舒服谢谢拜拜咯。
A:(灵熵乍现,导师出场)……这位网友和我上司一样,不愿给我说话的时间。不过我是个合格打工人,受点委屈是还能承受的啦。话说回来,不用担心啦,钟云可是有思想、很稳健、能办事的老领导哦。
余下的航程一帆风顺,第五天清晨,飞船稳稳进入了兰州空域。
“看见兰州大陆了!”船长对大伙说道,随手拉响长笛,笛声划破长空。
诸葛云扬和武巧快步来到甲板上,满怀好奇地向外远眺。此时,船身已攀升至海拔一万米以上,空气稀薄,呼吸也变得有些吃力。远处的云层中,一座大陆的轮廓缓缓浮现,且越来越清晰。
整片岛屿宛如一座超大型的空间站,岛上郁郁葱葱,山水相依,仿若玄幻世界中的隐秘修行之地。在诸葛云扬的印象里,兰州地处大西北地区,土地贫瘠、气候干燥。然而在这个世界,或许是由于长期漂浮在大陆南方上空,湿润的气候使得这里的植被和地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二人沉浸在眼前这不可思议的美景中,不知不觉间,飞船已缓缓泊进空港。兰州城的空港规模宏大,停泊着众多飞船,除了没有设置跑道,其他方面与飞机场一样宏伟壮观。
空港设有六个进港口,状如蜂巢,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飞船就像忙碌的蜜蜂,进进出出,井然有序。万里阳光号在其中一个港口排队登记,耗费近2小时才抵达货港停泊,并且要等卸货完毕后,乘客才被允许下船。
“年轻人,你到兰城是有什么打算吗?旅游?”
原来是船长,他安排好卸货事宜后,叼着烟斗,主动与诸葛云扬搭话。自从那名乘客跳船后,如今诸葛云扬和武巧是船上仅有的乘客。
诸葛云扬思索片刻,答道:“可以这么说吧,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在家待久了,就出来游历一番,体验体验生活。”
“不错!如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见。在我年轻的时候,十六七岁就已经闯荡江湖,历经风雨,成家立业了。近些年天下太平,现在的小孩都被宝贝得很,二三十岁还自称‘宝宝’,真是奇怪。”
船长对诸葛云扬的回答似乎颇为认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吸一口烟。
船长姓敬,这是个少见的姓氏。钟云从前有个朋友也姓“敬”,这个姓其实读“苟(gǒu)”,但发音不太好听,所以对外都读“敬(jìng)”。船长的名字叫敬柱,实际上读“苟住”,听起来有些滑稽,带着点猥琐发育的意味。
“老狗,你现在不也就四十来岁嘛?装什么老呢!”如此厚重的声音,一听便知是黄师傅来了。
“是敬!敬!黄森虎你……!没文化真可怕。”
黄森虎,想必就是黄师傅的名字。
黄森虎走上前,看到诸葛云扬也在,说道:“好好,都一样,哈哈!诸葛小哥也在,在商量什么大事呢?”
“师傅好!”诸葛云扬向黄森虎打了声招呼。
“瞎聊,小诸葛兄弟说是来游历的。老黄头你去过的地方多,见识广,跟他讲讲呗。”船长吐着烟圈,望着远处卸货的工人,对黄森虎说道。
黄森虎听后,上下打量了诸葛云扬一番,随即笑着说:“小伙子很不错,我欣赏你!如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在我年轻的时候,十六七岁就已经……”
“这些话我已经说过了。你也就比我大一岁,装什么老。”敬船长打断道。
“大你一岁也是大!”黄森虎嘴上不服软,但也顺着话茬,对诸葛云扬说道,“说到游历,兰州有几个地方值得一去。”
“愿闻其详!”听到黄森虎这么说,诸葛云扬顿时来了精神,武巧也靠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准备认真聆听。
“首推必须是风月楼,啊~那真是一绝,莺歌燕舞,回味无穷……”
黄森虎突然沉浸在回忆中,猛地察觉到武巧的存在,咳嗽两声,继续说道:“咳!刚才说的那个什么楼,我也就是听说过,不去也罢!要去就去城主府门口转转,那气派,宏伟极了!”
“城主府……去观光?又不是官府,有什么好看的。”
黄森虎摇了摇手指,兴致勃勃地介绍道:“城主府,是城主何为禅的府邸,实际上就是官府!里面住的可不止城主一家,还有一大片办公区域,官府要员都住在里面!咱们在门口逛一圈,也算是观光,长长见识,像咱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没机会进去。”
观光?诸葛云扬对此兴趣寥寥,但如果说城主府就是官府,那他倒是很想去一探究竟。在远古时代,新开辟的地方若要发展,首先会选择沿河、靠山等资源丰富的位置建村设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本质上就是占据资源优势。到了现代,小地方发展经济,通常会围绕官府所在地段展开。许多县城的发展实践也证明,这是行之有效的发展方式。
在陌生城市,若想了解其发展水平和历程,那就去找城市的政治中心、最高学府、最高医疗机构、最大产业中心。因为这些地标周边地段,办事、生活最为便捷。尤其是官府周边,为确保政令畅通,房地产、银行业、运输业、服务业、基础设施配套必然优先于其他非行政区。所以,官府周边地段往往是城市最先发展起来的区域,还有可能发展成商业中心。正因如此,有的小县城会“孟母三迁”——搬迁政府以推动区域发展。旧政府周边发展起来成为城市中心后,便到偏远新区建新办公楼,将政府迁过去。过上二三十年,新政府大院周边自然会快速发展起来。
想到这里,诸葛云扬决定去城主府看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接触到权贵。
“还有呢?”武巧兴致盎然,眨着眼睛问黄森虎。
“第二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工会大厅。虽然对你们来说可能还早,但先了解一下也没坏处。”
黄森虎将一片烟叶卷成柱状,划燃一根火柴,点燃烟叶一端,叼起另一端吸了起来。
“工会?”
黄森虎吐出一大口浓烟:“嗯,工会,是一个世界组织,职能众多。你可以去办事大厅拿小册子看看。我要说的只有一件事——委托。”
黄森虎故意停顿了一下,瞄了诸葛云扬一眼,见他俩都在认真倾听,才继续说道:“委托就是任务。工会是一个平台,会发布有偿任务,有官方发布的,也有私人委托的,多数设有悬赏。工会会员可以接任务,普通人也能接,只是以普通人的实力,很难完成委托。毕竟,普通人能完成的事,也用不着花钱悬赏。”
任务?!就是这个!诸葛云扬心里一阵激动。工会的委托,难道这就是导师所说的任务?
武巧来了兴致:“会员能完成,普通人完成不了……黄师傅你是说,加入会员得很厉害才行?”
“这个嘛,是有门槛的,要通过工会测验。反正普通人去就得参加测验,通过率很低。”
黄森虎抽着烟,滚滚白烟遮住了他半张脸:“说起会员资格,和下一个要说的地方有关。”
“兰翔?”诸葛云扬插话道。
黄森虎有些惊讶:“你知道兰翔大学?”
诸葛云扬挠挠头:“也就听人提起过,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黄森虎瞥了他一眼,抽着烟娓娓道来:“大学指的是咱们战国四大高等学府:东有海旦、西有蜀川、南有兰翔、北有京华。相传在学府里能学到各种知识,文化、武术、法术,甚至烹饪和开飞船,无所不包。”
“哇呜,大学原来这么厉害吗?!”武巧两眼放光,兴奋地小手紧紧抓住诸葛云扬的胳膊。
“何止厉害,大学的地位极高。正因为本领大,影响力也大,只要他们愿意,稍一出手就能影响政坛格局。大学校长都在官府担任重要职务,可见官方对学府的重视程度。”
诸葛云扬接着问道:“那大学和工会会员有什么关系?”
“你这脑子,先去求学,成为院生,就可以申请直接获得工会会员身份。”
诸葛云扬和武巧恍然大悟。
武巧问:“那是说工会比大学还高级吗?”
“也不能这么说。”敬船长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接过话茬,“工会是民间组织,战国各地乃至整个春秋大陆都有分会。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接受官方管理,坚持非官方属性。当然,大学也不是官方组织,但也不完全游离于官方管理之外,实际上官方对学府的影响力很大。从这一点看,工会和学府处于不同赛道,很难比较。”
黄森虎点头表示赞同:“把大学单纯看作是学校或者类比为官府部门,把工会看作是个连锁店铺,这样理解起来就容易多了。”
诸葛云扬一听就明白了。这样一来,官方就是官方,大学类似教育局与学校的结合,工会则是强大的民间社团或大企业。官方忌惮工会,所以想将其招安,而工会不愿意,这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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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诸葛的Q&A》
Q:我在工会看到一个甲级委托叫"捕龙",这界面有龙吗?听起来好厉害!
A:去年,城主府一位要员悬赏500金,请工会发布“寻找走失的宠物龟”委托,登记员将之标识为“委托:寻找宠物龟(丁)”。要员不语,次日该登记员因为上班期间深呼吸被辞退。对此,大堂经理亲自操刀,发布了“伏玄武(甲)”委托,次日升职加薪……重要的事当然提级办理啦~偷偷告诉你,“委托:捕龙(甲)”找的是宠物蜥蜴哦。
Q:丁级任务死亡率为何最高?
A:根据《工会事故报告》:
超70%丁级委托被普通人承接;
62%的丁级任务者死于"来都来了"心态——明明只是采蘑菇,非要顺路探索写着"内有恶犬"的洞穴(死者遗言:那特么是冥界犬啊!)。
诸葛云扬点点头:“明白了。两位前辈对大学和工会如此熟悉,难不成是院生和会员?”
敬柱和黄森虎相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黄森虎说道:“你说我们俩?怎么可能,都是听来的,在兰州城,这些事大家都知道!”
船长似笑非笑地看着诸葛云扬,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他瞥了一眼腕表,说道:“货物快卸完了,老黄头,该你去做船身保养了。诸葛小兄弟,你可以下船了。”
“好,多谢啦!两位前辈后会有期!”诸葛云扬拱手道别,带着武巧下了船。
走出货港,放眼望去,大约一公里开外是一面高大的城墙和拱形的城门洞,城墙向左右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空气明显比陆地上稀薄,呼吸也比之前费劲了些。诸葛云扬心中不禁感叹,这兰州城得有多高、多大啊!远远看去,门洞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兰州的人气可真旺。
“云扬哥,咱们先去哪?”
诸葛云扬思索片刻:“给我30银。”
武巧毫不犹豫,从兜里掏出30个银币递到诸葛云扬手上。
“走,进城!下馆子!”接过钱币,诸葛云扬大步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你!你给我站住!钱不能乱花……等等我!”武巧有些生气,快步追上去,作势要打他。
二人连日长途跋涉,风餐露宿,还经历了坠机的惊险才抵达兰州。诸葛云扬觉得,旅途才刚刚开始,而第一要务,自然是民以食为天,先好好吃一顿再说。委托?任务?先抛到一边去吧!而且,经过几年的生活,钟云早已完全接受了诸葛云扬这个身份——他根本想不出回到旧世界的办法,现在他就是诸葛云扬。既来之,则安之。做事情嘛,边走边看,摸着石头过河就行。
兰州实在是太大了。从货港到城门目测大概只有一公里,可走起来却远不止这个距离,实际距离远超三公里。
到达西门时,门前挤了一大群人,熙熙攘攘,还有局部争吵声。诸葛云扬突然说道:“妮儿,把钱全给我。”这里鱼龙混杂,钱要是被偷了可就麻烦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为妙。
“你想干嘛!要把钱吃光吗?”武巧抱紧她的包,警惕地看着诸葛云扬。
诸葛云扬拍拍腰间的包:“我不会乱花,放到我这个包里,安全!”
武巧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答应:“不要,钱给你就花完了!”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诸葛云扬了解武巧的脾气,也只能随她去了。或许女孩子都觉得钱还是自己拿着才更有安全感吧。
“那看好你的包,咱们得挤到前面去。”
二人在人群中艰难穿梭了快十分钟才来到进城的侧门前。门前站着一排披甲卫兵,把人群拦在大门二十米开外,只留一条一人宽的通道允许进城。门洞顶上挂着城门牌匾:西门。进城安检处,摆放着四面牌子,各写有一个字:只进不出。
只进不出?搞什么名堂。
“挤…死…我啦!”武巧从人群里挤了过来。
兰州城现在“只进不出”,门前的人望而却步,想往后退,外围的人却不明所以,急着往里走,卫兵也没有进行分流和维护秩序,现场十分拥挤、嘈杂。
诸葛云扬回头一看:“你包呢?”
“包……咦!包呢?我的包呢?!”武巧抱在胸前的挎包不见了,只剩下一根肩带,切口整整齐齐,十有八九是过来的时候被人割了。
小姑娘原地转了几圈也找不到包包的踪影,委屈地看着诸葛云扬,眼泪夺眶而出,“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诸葛云扬摇摇头,轻轻把她拉过来,捋了捋她的刘海,看着她的眼睛说:“包丢了事小,你人丢了才是大事。来,跟紧我,别跟丢了。”
“可,可是钱都……早知道……”武巧带着哭腔,急得说不出话来。
诸葛云扬安慰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不还有我吗?放心。”
俗话说得好:人教人是不会听的,而事教人一次就懂。这时候诸葛云扬要是责备她“之前叫你给我,不听!”,她肯定不会反省,还会让局面变得更糟糕,搞不好最后还得费劲哄她。这回钱丢了,就当给小姑娘一个教训,让她长点记性,别再犯傻了。
诸葛云扬的贴身腰包还在,还好刚才向武巧要了30银,才不至于身无分文。
时值正午,云气散去,高空没有云层遮挡,紫外线更为强烈。烈日当空,人群散去了很多,稀稀拉拉剩下几拨人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城。
这时诸葛云扬领着武巧去找卫兵咨询:“大哥,请问‘只进不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卫兵表情严肃,答道:“紧急通知,今天上午10点开始,兰州城只能进去,不能出来。”
紧急通知?10点开始?那肯定是早上突发了什么事情。
“那么大哥,咱今天进城采购,什么时候能出城呢?我们买点肉,您知道肉这东西放久了会坏,陆上的饭店也等着进货……”
“不清楚,要进就去登记,不进就请离开。”
卫兵回避了“何时能出城”这个问题,这很可能是上面安排的标准化答复,毕竟每个旅人都可能这样问。
诸葛云扬心里暗自盘算,这兰州城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像兰州这种大城市,且不说它漂浮在空中如此特殊,仅仅是作为四大学府的所在地之一,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别说封城,就算是大门坏了也得加急修好恢复流通,不然对贸易、物流等影响都很大。而突然采取封城这样的极端措施,代价巨大,说明发生的事件非同小可。能做到封城,至少说明事件肯定与官方有关,就算不是官方出事,也深度牵扯到了官方利益。
而封城也分程度。只进不出,没有禁止进出,说明威胁不在外面,而是在城里面。没确定封城解除的时间,说明事态还不明朗。当然,也可能是事发突然,官方一时还没想到办法,只能先把城封了,再慢慢研究对策。
按照诸葛云扬旧世的管理经验,追凶、平叛、失窃是可能性最大的三种情况。总之,是要把某些对象或者物品截留在城内。而又允许旅者进城,说明危险性和影响面不会太大,不会危及普通群众。继而可以排除发生叛乱这种大事件。所以当前推测,很可能是官方在追凶或者是失窃。
诸葛云扬认为,这城终究还是要进去的。总不能在城外风餐露宿吧?他回头对武巧交待道:“待会不管我说啥,你都乖乖的,别插嘴。”
武巧捂嘴,像小鸡啄米般点头。经历了刚才丢包的事,她变得乖巧了许多。
诸葛云扬走到刚才那名卫兵跟前,轻声说:“哥,家里大娘念叨你了!”说完抓起他的手就用力一握。
卫兵眼神一亮:“你是……?”
“哎哥!我!小诸!这趟带小妹来采办,大娘想你,说你在兰州当天兵天将,出息了!让我顺道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我还愁怎么找你,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在门口就遇上了!”
诸葛云扬双手握紧卫兵的手,悄悄塞了5枚银板,在虎口处用力一握,眼神往城门方向一瞥:“说起来,里边凶手抓着了没?”“凶手”二字,诸葛云扬有意稍微提高了音量,这是他强调发言重点的小技巧。
卫兵愣了一下,随即向诸葛云扬投来“心领神会”的眼神:“凶手?哦,你说小偷吧?还没呢,那毛贼确实有点本事,敢在城主府偷东西,怕是没那么好抓……好老弟,回家时给俺娘捎句话,就说哥很好,过年回大陆看她。”
果然是失窃,还是官府失窃!看来是很重要的物件,毕竟都要封城抓人了。
“好好。哥,你看咱俩现在进城合适吗?”
卫兵悄悄说:“城主府下令关门打狗,毛贼肯定躲起来一两天不敢露头。不过吧,咱们平头百姓应该无碍。只是进城得到前面登记搜查,防止毛贼同党接应。”
“谢啦哥!”诸葛云扬给武巧使了个眼色,“走,咱们进城!”临别时回头看了一眼卫兵,他又恢复了严肃的模样。
武巧不安地问:“云扬哥,咱们真的要进城吗?”
诸葛云扬肯定地说:“那必须的。你想想哈,一来,你看那城墙两头看不到边,咱人生地不熟,在西门外流浪十天半个月都到不了北门的学区。何况在地上走和在天上走可不一样,在野外露宿,有蛇虫鼠蚁、飞禽猛兽、山贼劫匪,何况天上气候极端,难保平安。二来,黄师傅不是建议咱们去看几个地方嘛,来都来了,就去呗。”
武巧还是显得有些担心:“可门卫不是说有毛贼吗?”
诸葛云扬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傻妞,兰州这么大一片土地,这么大一座贸易城市,估摸有几百万人,毛贼多如牛毛很正常。刚才我去问门卫,是想搞清楚是什么事、事态严不严重。如果是穷凶极恶滥杀无辜之徒,咱们肯定得躲,但如果只是毛贼,那不算事儿。”
武巧似懂非懂:“哦~原来如此!哎云扬哥,你脑子好像变灵活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你看起来和那个卫兵很熟,怎么认识的?”
“妮儿比我聪明,给你十分钟,肯定能想到。”看着她认真思考的样子,诸葛云扬强忍着笑意。按照诸葛云扬对她的了解,她肯定想不到,而且很快就会忘记,这样也算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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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诸葛的Q&A》
Q:什么情况下会采取封城这种极端措施?
A:文献上最著名的几次封城事件:
① 噬灵瘟疫事件(传说西方一位名为阿尔萨斯的公子下令封锁斯坦索姆县城)
② 新亚病毒事件(《战国简史》第28卷,武州封城事件)
③ 城主遇险事件(某大州城主微服私访被困小吃街,当局为找人集体表决后下令封城)
④ 网红玩崩事件(曾有驭灵主播为流量召唤妖兽摆拍,触发甲级处险预案)
Q:解封后第一要务是什么?
A:不是恢复生产,而是写材料!
《关于封城期间社会舆情分析报告》
《群众情绪疏导工作先进个人申报表》
《关于健全完善处险预案的一些思考》
「宣传业务小课堂」
1. 辟谣速度永远比不过大妈情报网传播速度
2.解封时喊"城主英明"最响的,通常是封城期骂得最凶的